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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圆手  发于:202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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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觅烟在一旁提醒道:
“你俩可能要出名了。”
林逐月和时灿同时望向闻觅烟。
“灵师府论坛已经有贴子了。”
闻觅烟又指了指操场,说道,
“有好多男生在陪女同学跑步,五年级的大姐大也很酷,她在陪学弟跑。”
林逐月拿起手机打开论坛。
标题:【卧槽!嗑到真的了!】
楼主:【灵师学院高等部操场,校霸陪跑人形自走外挂,跑完了还有公主抱。谁说搭档只会两看相厌的?我嗑爆!】
1楼:【从小搭档当然两看相厌,人形自走外挂对校霸来说叫天降,青梅一向打不过天降的。我也嗑爆!】
2楼:【瞎嗑,校霸那种人注孤生。】
3楼:【楼上是不是被校霸打过?】
4楼:【呜呜呜呜校霸那种人也能找到女朋友,而我却还单身,为什么?天理不公!】
5楼:【天理很公道的好吧,校霸长得好学习好体育好,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性格太寡了,
早就有女朋友了。】
林逐月看到这里已经不想再看了。
灵师府论坛的闲聊板块挺自由的,总有人在这里乱嗑。林逐月和时灿被嗑太正常了,毕竟是搭档。甚至还有人嗑绝刃拟人化和林逐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进了水。
闻觅烟问:“去我家吃饭吗?”
“等会儿吧。”
时灿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收到的消息,
“老傅让我和林逐月过去一趟。”
时灿问林逐月:“能走吗?”
林逐月站起身来,说道:
“脚又没断,为什么不能走?”
不能再让论坛那群人嗑了!
林逐月和时灿跟闻觅烟和叶阳嘉说了待会儿见,他们就开始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时灿在将就不想动弹的林逐月,步子迈得很慢。
他们就这么慢腾腾地“挪”进了办公室。
傅星纬正在查看学生上一次考试的成绩,在林逐月和时灿进了办公室后,他指了指靠墙摆放的沙发,说道:
“坐吧。”
这沙发是灵师府大楼那边换下来的,傅星纬把它要过来放自己办公室了,时灿上次来的时候看见这个沙发,还问过傅星纬是去哪里捡来的破烂。
不过坐起来还挺舒服的。
林逐月和时灿坐下之后,傅星纬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走向沙发这边。
林逐月问:“任务?”
“不,是知情许可。”
傅星纬把档案推向林逐月,说道,
“给你家里人的,灵师府允许你的家人知道灵师府的存在。虽然你转学以来好像从来没和家里联系过,但迟早还是要说明白的。”
林逐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这三个月来时常在考虑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家人,是自己捅出来还是等着被发现。
好像自己捅出来比较好,认真谈一谈的话,妈妈也许会理解“灵师”的存在,也会理解她很特殊。如果等到私自转学的事情被妈妈发现后再谈,一定会大吵一架。
林逐月一点也不想和林琅吵架。
有人说有时候关系越是亲近,就越容易争吵,吵架有时候也是沟通和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但林逐月觉得,吵架只能让自己和林琅之间产生更大的裂缝,说不定会发展到难以修补的地步。
“元旦的时候灵师学院会放假,放完假才会期末考试,你趁着这个空隙回家一趟吧。”
傅星纬对林逐月说,
“如果需要陪同的话,时灿、时灿妈妈和易主任,都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林逐月低下头:“我考虑一下。”
“另外,也确实有个暂时没人接的任务。”
傅星纬回到办公桌前,又找出另外一个档案袋来,他拆开档案袋,把里面的纸页拿出来,递给时灿和林逐月,
“就在附近,开车过去用不了很长时间。”
时灿接过纸质档案,粗略翻阅。
“有一个叫黄正安的男孩,今年十六岁,在两个月前突然无法行走了。经医院检查,身体健康,瘫痪原因不明。”
时灿翻到下一页,念道,
“父母为了使黄正安康复,寻找了民间大师,请回了一尊‘观音像’供奉,希望观音菩萨能保佑黄正安早日康复。但从供奉这尊观音像开始,家里彻底失去了安宁。民间大师称黄正安父母将观音像请回家后,家中的恶鬼感到害怕,才故意闹腾,于是来到黄正安家中做了法事,一场六千元,一共要做六场……”
“好典型的普通人叠buff越叠越多。”
傅星纬对此倒是很理解:
“不懂玄学的人有时候的确会在求解的时候绕很远的路。”
时灿不想接这个闻起来就很馊的任务。
但就像打工人会为了几个破钱卑躬屈膝,时灿不得不为了几个破实践分下跪。
“明天再出发行吗?”
时灿把档案装回袋子里,
“我搭档身体不太舒服。”
傅星纬没有为难林逐月和时灿的意思:
“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在截止日前做完任务就行。”
林逐月和时灿离开教学楼,一起去闻觅烟家里蹭饭。
今天闻觅烟家里吃和牛铁板烧和寿喜锅,为了接待朋友,备了不少食材。
闻觅烟刚刚还发了消息,说给林逐月煮了红糖桂圆茶,喝完之后身体会舒服一点。
林逐月觉得闻觅烟人美心善。
时灿把任务给闻觅烟和叶阳嘉看了,两个人都答应会一起执行任务——因为时灿和林逐月打鬼打得太快,闻觅烟和叶阳嘉这学期任务评价一直很低,离合格还差至少一次任务的分数。
闻觅烟家里的厨师手艺颇好。
林逐月吃得肚子都有点鼓,吃完之后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她的身体已经暖和过来,此时有些想睡觉,慵懒地眯起眼睛。
时灿就坐在边上,正在往茶水已经被喝得见底的玻璃茶壶里加红糖和开水。
叶阳嘉和闻觅烟抬了张桌子出来。
“玩飞行棋还是大富翁?”
闻觅烟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问,
“我觉得大富翁比较好玩。”
林逐月也这么想,说道:“玩大富翁。”
大富翁是个先走先得的游戏。
时灿因为猜拳输给三个人,最后出发,也第一个赔得家底都不剩,以输家的姿态退出了游戏。输掉裤衩之后,他就坐在‘银行’边,帮另外三个人找钱。
四个人玩了好几轮游戏,天有点暗了之后,他们在闻觅烟家又吃了顿晚饭,才互相道别。
时灿送林逐月回了宿舍,用林逐月宿舍里有限的食材做了份红糖姜撞奶,姜汁挤得有点多,林逐月吃完后辣得胃有些难受,在床上直打滚。
第二日一早,四个人在灵师府前集合,一起前往任务地点宁阳市启岩县。
启岩县是个小县城,人和人之间都互相认识,人们为了一件事能唠上半天。
时灿在县城里开车,开着开着就堵车了。
叶阳嘉下车查看。
前面有两个老人家在吵架,周围不管是开车的、骑车的还是走路的都停下来津津有味地围观,路就这么堵了。
时灿:“……”
就这点事也能堵车?
过了四十分钟,他们的车才勉强从这条路过去,来到黄正安家楼下。
黄正安的父母匆忙下楼来迎接。
即便已经被“大师”骗过了,黄正安的父母对林逐月一行人也还是很尊敬。只要儿子的双腿有那么一丁点儿好起来的希望,就算被骗上十次,他们也心甘情愿。
他们带着林逐月一行人上楼。
家里的家具都有些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为了招待客人,茶几上摆好了各种水果、坚果和小零食,还有洗干净的茶具。黄正安的妈妈张朵丽拿出茶叶,端着茶壶往厨房走,要给林逐月四人泡茶。
爸爸黄兴平说:
“正安在睡觉,昨晚哭了好久才睡,所以现在还没醒,我去把他叫起来。”
林逐月已经开始查看起来。
林逐月说道:“我觉得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到处都是灵异反应。”
时灿拿着罗盘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但是我感觉气息不太像是鬼魂,或者说,这个家里不止有鬼魂,还有别的东西。”
黄兴平很快就把黄正安推了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本该意气风发,活力四射。
但黄正安却穿着睡衣,坐在轮椅上,恹恹地垂着头,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睡衣下的身体瘦得像是柴火堆,没比刚到灵师学院的林逐月好到哪里去。
林逐月揉了揉眼睛。
时灿问:“你也看见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缘”,但少年身上有几条缘呈现出不祥的颜色,它们乱七八糟的扭在一起,缠在少年的身上、腿上。
闻觅烟拿着罗盘凑近过去。
罗盘指针在靠近黄正安后转了起来,但转速不快,还算是比较平静。
“他身上有个魂魄。”
林逐月低头看着黄正安的双腿,说道,
“这个魂魄是他不能行走的原因,但现在他身上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魂魄。”
林逐月的视线顺着乱七八糟的“缘”望去,有好几条“缘”穿过墙壁,通向了墙壁后面的房间。
林逐月绕过墙壁,打开了门。
屋子里有很重的纸烛味。
这个房间是特意被清理出来的,里面没有床,也没有别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
和一个蒲团,蒲团前摆着个元宝盆。
桌子上铺了黄布,黄布上方,是一尊观音像。观音像两侧都有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假花,还有一对没烧完的红蜡烛。前方是一个香炉,里面盛着大米,还有很多散落下来的香灰。
靠窗的位置,摆着印了元宝图案的黄纸、酥油蜡烛、金银元宝和檀香盒子。
林逐月迈步进入房间,她在桌子前停下来,认真地看了看桌子上的观音像。
林逐月说:“很奇怪。”
“你看,这双眼睛是不是很狡猾。”
时灿走到林逐月身边,对观音像半分尊重也没有,评头论足道,
“眼睛滴溜溜地往旁边看,像不像是在打坏主意?”
林逐月恍然大悟——
对啊,正常的菩萨像一般都是慈眉善目的。黄正安家里这尊菩萨,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林逐月对跟进来的黄家父子解释道:
“菩萨坐于莲台之上,心却牵系众生,因此他的眼眸总是望向下方,眼帘也总是低垂的,一副悲悯之相。”
黄兴平问:“您的意思是,观音像有问题?”
林逐月点点头,认真地解释道:
“嗯,开脸不对。佛像的开脸是很重要的,如果开脸给人的感觉不对,十之六七会出问题。你家里要是有个灵感好点的人,可能一看这个菩萨像就会毛骨悚然。”
“还有,这尊菩萨像没开光,它没有受到正法加持。它不是从寺庙流出来的正规菩萨像,估计是哪个不太正经的小作坊生产出来的。”
“怎么会呢?”
黄兴平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我们托高大师从普济寺请回来的,花了五万多块,他连代请菩萨像这种事情也要骗我们吗?”
叶阳嘉提醒道:“别把人想的太好了。”
闻觅烟拿着罗盘走上前,靠近菩萨像之后,罗盘上的指针转得快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很平稳。
林逐月伸出手,触碰了观音像,白葱根般的指尖落在观音像的眼睛,又渐渐滑向观音像手中捧着的玉瓶。
“这里面平时宿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林逐月看着拧在观音像上的“缘”,说道,
“但是现在它们暂时不在这里,观音像是空的。”
去泡茶的张朵丽也回来了,她在客厅里没见到人,又听见声音,就知道家里那爷俩和客人们一起去家里的“佛堂”了。
“……是什么东西?”
黄兴平想到自己平时在这里又拜又跪的东西不是菩萨,心里觉得荒谬,又有些上当受骗的愤怒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林逐月思索片刻后,迈步走向窗边。她拿过印有元宝的黄纸,每数三张就折成一沓,一共数了三沓。
虽然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但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阳光很明媚。但外面的阳光好像照不进黄正安的家,尤其是这间“佛堂”,给人一种蚀骨的阴冷感。
时灿把毛笔、朱砂液和符纸递给林逐月。
林逐月接过来,她右手握着笔,灌注灵力,笔尖的朱砂液在黄纸上留下痕迹,显形符一气呵成。
时灿拿出个印章盖在符纸上,道:
“我来烧吧。”
他拿着符纸,又拿起林逐月刚刚数出来的三沓黄纸,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将黄纸和符纸一起点燃,丢到元宝盆里。
屋子里升起呛人的烟。
叶阳嘉打开窗户通风。
九张黄纸很快就烧完了,它们全数在火焰的灼烧下变成灰黑色,皱皱巴巴地缩成团。奇异的是,这几团皱皱巴巴的余烬,看起来像极了兽头。
“来,过来看。”
时灿让黄兴平过来,道,
“寄宿在观音像里的东西就长这样,一、二、三、四……九、十、十一,宿在里面的东西足有十一个之多。你们最近不觉得家里很吵闹吗?”
黄兴平只觉得毛骨悚然。
张朵丽也吓得一时不敢吭声。
一直很颓丧的黄正安说道:
“我最近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有好多人,他们在我家吃吃喝喝,还看我家的电视。我记得爸爸和妈妈有几天早上起床后就开始吵架,说是对方没关电视。”
黄正安咬着嘴唇低下头,他很难过:
“他们为了一点小事吵得要离婚,以前家里不是这样的。”
提及吵架,张朵丽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茫然,她叹了口气:
“我最近很容易发脾气,发脾气的时候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等到吵完架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要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不想吵的。”
黄兴平摇了摇头,道,
“可是我控制不住。”
时灿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挺正常的,这些脏东西应该和那个‘高大师’脱不开关系,他就是想让你家不得安宁。你们家里要是安宁了,他怎么赚你们的钱?”
黄兴平问:“这些东西是鬼魂吗?”
“不。”闻觅烟说,“是妖。”
黄正安突然哭了起来。
他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哭诉道:
“我、我晚上睡着后,总是会在某个时间醒过来,感觉有人在掐我的脖子……还有人拉着我的脚,把我朝床下拖……我念佛号,求菩萨救救我,念完之后,就有人在我耳边发出嘲笑的声音。”
“我跟爸爸妈妈说,他们就说我是错觉,我在做梦。”
时灿很是不能理解这对夫妇的行为:
“你们一边找民间大师,一边联系灵师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说孩子是做梦?”
“我从来没觉得他是做梦,不然我们也不会往家里请师傅请菩萨。”
张朵丽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思考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等事情解决了,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忘了。”
时灿扯了扯嘴角。
闻觅烟和叶阳嘉也不约而同地抬手揉额头。
林逐月看出来了,他们三个现在都想骂一句“神经”,只是看事主太不容易了、又不想引发争端才没有开口而已。
黄兴平怀揣着一丝希望问:
“这件事能解决吗?”
“你家一共有两个问题,一是菩萨像的问题,二是你儿子的腿的问题。”
叶阳嘉总结道,
“寄宿在菩萨像里的妖都出去了,得等它们回来再处理。所以,先解决一下你儿子的腿的问题。”
他们离开了“佛堂”,回到客厅里。
闻觅烟问:“那个高大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说,这孩子是偷跑下来的仙童,上面要带他回去。因此这孩子先是腿脚失灵,然后是身体和手,最后整个人都会失去意识。而且,还有恶鬼惦记着他的灵力,一直缠着他。”
张朵丽心疼地说道,
“所以要给孩子还替身,以后要信佛,信佛的话,上面就管不到他了,恶鬼也会避让他。”
时灿握住黄正安的手,说:
“怎么看出来是仙童的?”
黄兴平回答道:“是按八字算的。”
时灿:“……”
叶阳嘉也相当无语,问:
“全世界得有多少人八字一样啊,总不能各个都是仙童吧?是不是仙童要看灵魂的前世,不看八字的。”
“还有替身这东西,你们真给他还了?”
张朵丽应道:“还了。”
“连人都骗不过去的替身,你拿去骗神仙?神仙又不是傻子。”
叶阳嘉喝了杯茶,感慨道,
“民间骗子还挺能瞎搞的。”
时灿把自己的搭档叫过来:
“林逐月,你过来看看。”
林逐月握住黄正
安的另一只手,闭上了眼睛。
黄正安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进入了他的身体,将他的灵魂、他的脑海翻来覆去地查看。
林逐月说出自己看见的东西:
“黄昏,河边,很多学生……”
黄正安、张朵丽和黄兴平都有些惊讶,黄正安就读的高中的确在河边。
“你见过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吗?”
林逐月用手在黄正安小腿上比了比,说道,
“不是很大,应该只到你的小腿肚那么高。”
黄正安睁大了眼睛。
时灿说道:“看来你发现问题所在了。”
张朵丽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天周五放学的时候,有一只小黄狗冲出来咬班里女生的脚腕,我过去踹了它一脚,然后它逃走了……”
黄正安心中满怀着内疚,
“它……死了吗?”
林逐月站起身来,说道:
“嗯,没过多久就后腿瘫痪,然后活活饿死了。”
黄正安很是过意不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都是动物,但猫狗和家禽是不一样的。猫狗常常被作为人类的朋友喂养,猫狗死亡常常会让人们产生比家禽死亡更痛苦的情绪。
黄正安只是想保护同学,他没想害死小狗。
虽然小狗很可怜,但张朵丽还是觉得很惊讶,忍不住问:“一只小狗就能让他变成这样?”
“不要小看灵的力量。”
闻觅烟说道,
“弱小的生命,也许拥有着很强大的灵魂。”
“我能够理解你的做法。”
时灿对黄正安说,
“但的确是你亏欠了这只小狗。”
时灿拿出一个纸人,他对着纸人念了一段咒语。
很快,纸人动起来了。
它四足向下,趴在时灿的手掌心里,身体不断地晃动着,看起来颇像是一只小狗。
林逐月有意地引导黄正安:
“向它道歉吧。”
黄正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歉疚: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我只是想保护同学,不是故意去伤害你的。我会为你诵经祈福,希望你能早日往生极乐,再也不用流浪,再也没有痛苦。……还有,我会收养一只流浪狗,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们做些事情的。”
林逐月隐约听见了“汪”的叫声。
下一刻,时灿手中的纸人塌了下去,扁平扁平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黄正安身上,一条缠着他的双腿的“缘”,正在不断地消散。最后只剩下了浅浅的影子,证明这条“缘”曾经存在过。
黄正安从轮椅上站起来,他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跌坐到地上,他扶着地板道:
“能动了,我的腿能动了……”
“他太久没走路了,可能需要康复训练。”
闻觅烟对满脸喜色,又因为这段时间的不容易忍不住流泪的张朵丽和黄兴平说,
“回头找个好点的医院挂个康复科。”
张朵丽和黄兴平连连应下闻觅烟的交代,一家三口拥在一起,似乎是觉得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但灵师们知道,真正的硬仗还没开始。
黄正安一家在灵师们的安排下入住了小区南边的民宿。时灿用了足有一个线轴的红线在民宿房间里做结界,目的是防止坏东西入侵房间,也防止黄正安一家人的气息泄露,被外面的灵体感知到。
布置好结界后,时灿剪了三个纸人。
林逐月拿着采血笔,扎黄正安一家人的手指头,并且往外挤血。
时灿把从他们手指上挤出来的血分别蹭在三个纸人上,又让他们对着纸人呼了一口气。
入夜前,灵师们回到了黄正安家里。
他们把三个纸人放到两个房间,黄兴平和张朵丽的纸人在主卧,黄正安的纸人在次卧。灵师们也选择分开盯梢,时灿和林逐月待在次卧里,叶阳嘉和闻觅烟在主卧。
时灿往林逐月脸上抹了些坟土和锅底灰。
坟土极阴,能够掩盖活人阳气。
锅底灰则是能让人在低级阴灵眼中遁形,不过如果抹了锅底灰的人太闹腾,还是会被灵体察觉到的。
时灿抹完坟土和锅底灰,从旅行包里拿出个投影仪,问:
“看动画吗?”
坐在床边,抱着弓箭的林逐月惊奇道:
“你执行任务还带这个?”
时灿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
“带这个比带锤子好吧?”
林逐月在参加订婚宴时,想打架却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在那之后,为了在想要打爆敌人狗头时能够找到武器,林逐月往包里塞了个巨大的锤子。
叶阳嘉给林逐月起了个新外号——雷神索尔。
天色渐渐地深了。
寒凉的阴气透过门渗进来。
时灿和林逐月站在床边,亲眼看着罗盘的指针旋转的速度不断变快。
一个身穿黄袍的半透明影子穿过房门,他动作灵活地“蹿”到床上,一脸狰狞,两手掐住纸人的脖子,贪婪地吸取着纸人上存在的那点活人气。
将活人气吸得所剩无几后,他放开了被捏得皱巴巴惨兮兮的纸人,跳下床去,穿过房门离开了。
林逐月问:“他是什么东西?”
时灿回答道:“黄鼠狼。”
两人轻声迈步走向房门,时灿拧动门柄,从房间里走出去。隔壁的闻觅烟和叶阳嘉也出来了,从主卧里离开的两道影子窜进了餐厅里。
半夜的餐厅里隐约有着微光,还有歌唱声,听起来不怎么欢快,像是有十个怨妇寡男在抱头痛哭。
林逐月拿着弓箭,朝着餐厅走去。
离得近了之后,她探出脑袋去看餐厅的情况。
餐厅的圆桌上摆着一尊水泥色的菩萨像,菩萨的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眼珠稍稍瞥向旁边,一副狡猾模样。
圆桌旁边,坐着十一个穿着黄袍的半透明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一齐有节奏地拍着手,唱着诡异的歌。他们都笑得开心极了,他们的脸,他们的眼睛,与桌子中间那尊菩萨像别无二致。
时灿小声提醒道:“仔细看‘缘’。”
这些“人”身上都有很多缘,大部分是散乱的。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根粗壮的“缘”,连接着圆桌上的菩萨像。他们似乎在将自己的信仰输送给菩萨像,又从菩萨像上获取力量。
时灿说道:“一个也不能放过。”
“嗯,我明白。”
林逐月拉开了弓箭,瞄准菩萨像。
闻觅烟和叶阳嘉从地垫下方翻出红绳的绳头来。
他们白天在屋子里仔细布置过,每个房间都被他们用红绳绕了一圈,但是没有把红绳首尾连接起来,而是把绳头先藏在了地垫下方。现在,只要把绳头找出来,系到一起,圈住了房间的红绳就会形成结界,把里面的的灵体困锁住。
闻觅烟和叶阳嘉迅速地把绳子系好。
林逐月松开手,带着金珀火的弓箭直直射中桌子。
那水泥色的菩萨像几乎完全由阴气和邪气组成,因此,金珀火对其有着极强的克制性。
菩萨像很快就被金珀火点燃,金色的火焰顺着捆缠在菩萨像上的缘,飞快地延伸向每个坐在桌边的黄袍“人”。
沾上金珀火后,刺耳的尖叫声和哭嚎声响起,餐厅的椅子被飞来飞去、慌不择路的灵体撞倒,桌子被撞得发出“吱呀”和“咣当”的响声,一片混乱。
待那尊菩萨像被金珀火烧得一干二净后,餐厅里终于平静下来。
时灿拿着罗盘走进餐厅里,这里已经测不到一星半点的灵异反应了。
他又带着罗盘前往房子里的“佛堂”。
佛堂桌子上的那尊观音像不知何时碎掉了,香炉也歪倒了,里面的米和香灰洒了一桌子。
时灿端着罗盘靠近陶瓷碎片,罗盘的指针只有在他有动作的时候才有小幅度的晃动。
时灿宣布道:“完美解决。”
不过,任务中还存在一个问题。
闻觅烟给傅星纬打了个电话,道:
“老师,我们这次任务里,骗过事主的‘高大师’可能不仅仅是个民间骗子。他在供养妖邪,也许是他身边有脏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供养妖邪,总之,灵师府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
在值夜班的傅星纬回应道:
“我也觉得他不是普通骗子,不久前我们灵师府的人注意到他后,想要去接触他。我们才刚联系上当地的警方,他就直接关店跑路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作为一个骗子,他未免也太敏锐了。”
闻觅烟问:“还能抓到吗?”
“稍等,有新信息……”
傅星纬那边传来鼠标的声响,过了很久,傅星纬才说道,
“根据采集到的指纹,‘高大师’本名高湛,是灵师学院本部的毕业生,毕业后不久,在执行某次任务时失去了音讯……今年,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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