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力伸手在背后划了一下，一道空间裂缝顺势打开。
她眼里闪过惊喜。
看来禁的异能只能在一个世界里生效。
她禁止宁大力在饥荒世界使用空间异能，可回到了联邦，宁大力身上的禁令就自动解除了。
宁大力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迈入空间裂缝，与此同时，她的五官、身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与路人无异。
联邦的街头不起眼的暗巷里，走出一位路人。
宁大力双手插兜，穿着神笔画出来的衣服，表情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
这个便利店二十公里外，就是裂空曾经去过的那个地方。
世管局真正的老巢。
经过几次尝试后，宁大力表情怪异地出现在老年人关爱中心。
“什么癖好。”她喃喃了一句，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自然地朝外走去。
在【诶，我是大众脸】的异能作用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不对。

【诶, 我是大众脸】是方闻在几万个异能者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异能。
这个异能虽然长达六个字，但使用效果却很不错，不仅可以易容, 还可以大幅度降低使用者的存在感，让她融入人群。
宁大力刚拿到这个异能的时候, 就在丰产基地的管理中心试用过。
她当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挤在一群小绿人中间, 不仅没有引起周围那些异能者的注意, 就连时刻关注着监控的保安也没有察觉到不对。
只要不和人正面起冲突，就没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大众脸大众身材的宁大力穿行在关爱中心里，仿佛不存在的幽灵。
逛了几分钟后, 宁大力奇怪地皱了皱眉。
在来之前, 她以为这里会很危险……她甚至做好了一冒头就被发现的准备。
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和普通的老年人关爱中心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工作人员全是普通人, 守卫松懈到几乎不存在。
这太诡异了, 诡异得不像异能者的地盘。
宁大力想了想，跟着一个护工走进了厕所。
等人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宁大力悄无声息地走到护工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直到被袭击，护工才猛然察觉到背后站着个人。
她立刻想要挣扎, 可她所有的动作都被预判了，手脚被死死地钳住, 嘴巴也被捂着, 发不出一点声音。
宁大力把护工重新拖进厕所隔间，用【干扰】清除了她内心的恐惧、抵触、警戒等等一系列的想法。
“问你几个问题。”宁大力的声音通过【干扰】出现在护工心底。
护工不再挣扎了, 她配合地在马桶上坐好, 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里，这几天是不是撤走了一批人。”宁大力问。
护工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是的，从昨晚开始，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
“知道有谁走了吗？”宁大力说。
护工摇了摇头, “不清楚，是病房里的人。”
宁大力皱了下眉，“病房里的都是什么人？”
护工再次摇头，“不知道，那里全是没有病历的植物人。”
植物人……宁大力眼皮猝然一跳，世管局的老巢为什么会有植物人。
老年人勉强还能理解，因为觉醒异能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异能者的年纪都不小。
可植物人又是怎么回事？意识被异能给吃了吗？
“除了有人走之外，有谁来了吗？”宁大力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昨晚那些异能者开会的时候船长还没死，她们大概率是直接传送过来的，不会引起下面人的注意，护工更不可能发现。
谁知护工居然点头了。
“新闻部的钟部长来了，自己开车来的，昨晚来了一直没走呢。”
宁大力：“……”
哦豁，姓钟的。
几分钟后，宁大力把护工打晕反锁在厕所，一道空间裂缝直接开到钟文山所在的房间。
现在将近晚上九点，钟文山在屋里抱着话筒唱卡拉OK。
宁大力穿过空间裂缝的一刹那只觉得魔音穿耳，耳朵被震得发蒙。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钟文山身后，解除【诶，我是大众脸】的伪装效果。
“yes yes yes，我是联邦第一主宰，所有人都要听我的。”钟文山闭着眼睛声嘶力竭，没有丝毫察觉。
宁大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前掐断话筒线。
“谁啊。”钟文山甩了下肩，下一刻见鬼一样嚎了起来，“谁谁谁谁谁——”
宁大力眼疾手快地拍了个【干扰】。
“姐，是你啊。”钟文山镇定地放下话筒，“你怎么找到老年人关爱中心来了。”
她语气熟稔得仿佛大家不是第一次见面。
事实上她只从钟闻涛那里接到过指令，知道自家已经投靠宁大力了而已。
没等宁大力说什么，钟文山忽然激动地捶了一下手，“姐，你来的真是时候啊，世管局这两天可乱着呢！”
宁大力并不意外地点了下头。
作为始作俑者，她当然知道世管局今天乱成一锅粥了……而且不是一般的乱，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晚上八点才腾出手，安排禁去自杀。
就是察觉到这里乱的要命，她才会孤身前来捡漏的。
“她们在忙什么？”宁大力问。
“丰收基地那边的事，这个你知道得比我清楚，我就不说了，说说世管局。”钟文山飞快地说，把所有的事浓缩成了一句话，“昨天下午阿偷和局长决裂，今天凌晨她拿走了【分配】，下午她就宣布自己成为了新的局长，局长办公室都装修好了。”
宁大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没想到偷的动作也这么快。
“这里守卫这么松懈，也是因为这个？”宁大力问。
“是啊，要不怎么说你今天来的真是时候呢。”钟文山激动得浑身发抖，“上面的局长换了个人，下面的守卫也要跟着换成她自己人。旧的人走了，新的人还在路上呢，内忧外患，好多地方的守卫都是真空的！”
别的地方不说，联邦慈爱医院，宁大力的出生地。
这地方原本归禁管，可禁被船长临时抓走，眼下又被宁大力给关了……世管局内部乱得要命，无暇安排新的人手，以至于宁大力出现的时候那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姐，时间不等人啊，你得赶紧行动了。”钟文山很有事业心地催促，“你来这里的计划是什么？先解决老年人关爱中心这些植物人，还是先去世管局大厦看看？”
“这里的植物人什么来头？”宁大力问。
“顶级异能者。”钟文山说，“有些异能太厉害了，放在谁手里都不放心，所以把这些异能分配到了植物人身上。”
从宁大力身上拿到的危险异能，由原来的局长【分配】给这些植物人。
从饥荒世界死人那里获得的危险异能，则通过【交易】给植物人。
“由植物人来保管这些危险异能，等紧急情况出现时，局里再重新分配异能。”钟文山眉飞色舞，“这是以前的方案。”
这个方案如今已经失效了。
因为倒计时回到了宁大力手上，宁大力不同意局长进行【分配】，异能就在植物人身上拿不回来了。
宁大力挑了一下眉，“介绍一下这些植物人的异能。”
说到这个钟文山老脸一垮，“那我不知道啊。”
植物人的异能是世管局内部的最高机密，她没权限知道这么多。
“要不你捅我一刀，然后用我的身份直接过去逛逛吧，我的人设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的，你注意嚣张点就行。”
钟文山大义凛然地安排剧本，“剧情是这样的，你注意到了我身上的领导气质，潜入我的房间从我嘴里撬走了秘密，接着狠狠捅了我一刀离开。”
宁大力说：“你能在我手下活下来，一定会引起世管局的怀疑。”
“不会。”钟文山挥了下手，“我的异能是【假死】，遭受攻击以后会进入假死状态，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几个小时以后才会复活，你只要别把我头割了就行。”
宁大力：“……”
保险起见，她用【天才】确认了一下钟文山的异能，确认无误后，她手里才冒出一把小刀。
“嘶——”钟文山看着锋利的小刀倒吸了口凉气，“事到临头我有点怕痛，好想打个麻醉剂……算了，打了麻醉剂就有破绽了，你直接捅吧，我们钟家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噗呲一声。
钟文山缓缓倒在血泊里，意识与体温都在迅速流逝，眼神逐渐涣散。
“您可一定……要记得……老钟家的……付出啊……”
说完，钟文山咽下最后一口气。
宁大力表情复杂地检查了一下钟文山的脉搏，确认人已经死了后，把她拖进了浴室的浴缸。
然后再次发动【诶，我是大众脸】。
钟文山的房间很大，这么大的房间里此时只有宁大力和钟文山两个人。
大众脸的异能效果发动，宁大力融入人群，外表变得和钟文山差不多，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分不出区别，等换好衣服，再戴上墨镜，肉眼看没有丝毫破绽。
宁大力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钟文山的房门。
她朝那栋关着植物人的建筑走去，一路上的警卫、护工纷纷避让，所有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阻止她靠近。
宁大力顺利地走进电梯，因为没有门禁卡而走出电梯，转而朝一旁的消防楼梯走去。
她爬上三楼，穿进走廊，走到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异能【天才】发动。
打了码的异能介绍在宁大力眼前浮现。
异能【乖】
技能一：乖，我是为你好。只要……“乖，我是为你好”你就能……
一个充满诱惑的异能，宁大力的眼神凝了一下，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脚步镇定地继续往下走。
异能【乖】、异能【懂】、异能【传】、异能【传】……
异能【制械】
技能一：机械大师。你是一位传奇的机械大师，你可以操控并改装一定范围内所有的机械产品。
宁大力的脚步停下了。
她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盯着房间里那个植物人。
【乖】【懂】【传】，都不一定是她的异能，把那些植物人给弄死，宁大力不一定能获得异能。
但这个【制械】，却是板上钉钉的……因为她手里已经有一个【制械】的技能了。

宁大力伸手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
从外观上看这个门把手相当简易, 和普通人卧室的门把手没什么区别，只需要轻轻一扭就能打开房门。
可宁大力握着门把手向下用力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而虚幻的阻力, 房门上浮现出了猩红色的花纹，花纹忽明忽暗, 像是在呼吸。
异能【血咒】
技能一：**诅咒。……圈定某块区域, 只有……施咒者……
宁大力松开手上的力道, 遍布整扇门的花纹瞬间隐没消失。
“果然。”宁大力对着空气笑了一下。
世管局把这些异能放在植物人身上，又把植物人关在房间里，不可能不布置保护措施。如果大家随随便便就能推开这里的房门, 那钟家人早就拿着契约冲进来采购异能了。
宁大力快步走回到了没有监控的楼梯间, 伸手在空气中划动了一下。
难以察觉的无形裂缝在半空中出现, 紧接着, 猩红色的丝线从空间裂缝里涌出来，缠绕着空间裂缝的两边，闪烁起不祥的光芒。
通过空间裂缝直接绕过【血咒】的方法看起来行不通。
宁大力挥了一下手，空间裂缝崩塌, 猩红色的丝线随之消失。
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从打码版的异能介绍说的是——只有施咒者本人才能打开这里的房门。
施咒者是谁也不难猜。
前局长经常一个人来看望这些植物人, 除了她之外别无人选。
但前局长已经被阿偷取代了。
也就是说, 施展【血咒】的可能是阿偷，也可能是还活着的前局长。
根据护工和钟文山提供的信息来看, 阿偷今天没来过老年人关爱中心。
因为她在世管局忙着造反呢, 没时间来这里重新施展【血咒】，所以布置【血咒】的人大概率是前局长……她还活着，阿偷没有杀了她。
这是一个粗糙的推理，宁大力目前的已知信息只够她推理到这里了。
推理的正确或者错误都不要紧, 因为她今天总归是要死的，死了才能回到饥荒世界。
既然是要死的，那做什么都可以，胆子够大才会有收获。
宁大力眼神闪了闪，从兜里掏出钟文山的智脑看了眼，从关爱中心坐车去世管局大厦只需要十二分钟。
没有空间裂缝来得快，但是坐车去更合适。
世管局大厦里全是异能者，她的空间裂缝很有可能开到别人脸上，打草惊蛇。
坐车去的话，她可以继续假扮钟文山，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摸清楚局势后找机会杀了局长，然后回到这里拿回异能。
宁大力打定主意，按下智脑上的某个按键。
老年人关爱中心，泊车区。
一辆造型夸张的银灰色悬浮跑车遥控启动，车灯亮起，刺穿黑夜。
宁大力从三楼下至一楼的功夫，跑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她走到跑车旁，智能车机识别到钟文山智脑上的秘钥，自动解锁打开车门。
宁大力坐进车里，跑车升空，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刺向目的地。
行驶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车内响起了播报，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
“警告，您没有权限在世管局大厦顶楼降落。”
宁大力垂着眼睛往车机导航的历史记录上一瞟，看到了好几条顶楼降落的记录。
再联想钟文山假死前对她的嘱咐：“你注意嚣张点就行。”
“滚蛋。”宁大力模仿着钟文山的口吻说。
播报那头的声音丁点不意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妥协道：“请您在顶楼4区降落。”
话音落下，跑车的方向发生了细微的偏移。
几分钟后，宁大力坐着跑车嚣张地降落在了世管局大厦的楼顶。
下了车她往旁边一看……天台地面居然嵌着一块巨大且透明的玻璃天窗，透过天窗能直接看到办公桌。
一个寸头女士坐在办公桌一侧，她对面则坐着两个人。
天才的眼睛一眯，异能信息直接浮现。
【偷】、【乖】、【换命】。
这么惊喜？三个人全在？
宁大力隔着天窗震惊地张大嘴巴，心说这不会是个陷阱吧，哪有人这么设计自己办公室的。
这时，钟文山的贴身秘书刷开了楼顶的门禁。
她走到张大嘴巴的上司身后，安安静静地待命，等候指令。
宁大力扭头，自然地问秘书：“这是什么设计？”
钟文山今天一天都在关爱中心窝着，阿偷局长的办公室是刚装修的，她没见过是正常的，看到奇葩设计问一嘴也很合理。
秘书敬业地回答，仿佛早就知道上司会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这扇天窗，象征着阿偷局长从此不再见不得光，登上了明面的舞台。”
“它对世管局来说有重大意义。”
宁大力：“……”
这对她宁大力来说也有重大意义
“我要去当面嘲笑她。”宁大力说。
秘书默不作声地上前，掏出一张黑卡，在门禁卡槽里刷了一下。
宁大力扶了扶脸上的墨镜，顺手拿走秘书的黑卡，往里走的同时顺嘴吩咐道：“去给我调杯酒。”
秘书早就习惯了钟文山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
更何况钟文山想喝酒再正常不过了，秘书为此还专门去考了调酒师的证书呢。
秘书走了。
宁大力手握权限极高的黑卡，在世管局大厦内部畅通无阻。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厕所，再次发动【诶，我是大众脸】改变外貌，脱掉钟文山的装备丢进空间裂缝，用神笔给自己画了套黑西装换上。
改头换面毫无存在感的宁大力走出厕所，眯着眼睛在大厦里四处张望。
因为她频繁地使用【天才】，触发了自学成才，【天才】的异能效果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过去，只有在异能者使用异能的时候，她才能通过学习看到打码版的异能介绍。
可现在，无论异能者是否在使用异能，宁大力都能一眼看到打码的异能介绍。
好好一个【天才】，硬生生变成了一个探查技能。
宁大力凭借着天才的眼睛，没几分钟就在全是异能者的世管局大厦里锁定了一个目标。
异能【很想你】
技能一：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只要你对某个目标足够思念，你就能通过思念锁定目标所在的位置，并与目标产生某种缘分，缘分会促使你们相遇。
一个三字异能，只有一个技能。
而且有趣的是，宁大力看到的异能介绍没有打码，和【制械】一样。
这说明这个异能有很大概率就是她的！
宁大力只要杀了她，就能拿回这个异能，再通过这个异能找到前局长。
宁大力抱着手臂朝最近的厕所走去，一边走一边发动【干扰】，放大目标想要上厕所的冲动。
不远处，走廊里，行色匆匆的异能者脚步忽然一顿。
身边的同事奇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你找到目标位置了？”
异能者摇了摇头，捂着肚子说：“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同事皱了皱眉，“快去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异能者飞奔向厕所，她嘭一下推开厕所隔间门，然后嘭一下被宁大力迎面打倒。
这一拳，宁大力久违地用上了影王的力量。
普通的三字异能者根本扛不住这一击，连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脑死亡。
异能介绍在宁大力眼前浮现，与此同时，倒地的异能者身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厕所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多异能者朝这里匆匆赶来，宁大力从容地往后退了一步，通过空间裂缝回到了老年人关爱中心，钟文山的房间。
她和假死的钟文山独处一室，然后发动【诶，我是大众脸】，把自己重新伪装成一个很像钟文山的路人。
再通过空间裂缝回到世管局大厦，以钟文山的身份在大厦内部闲逛。
整座大厦内外完全戒严，警报声此起彼伏，宁大力戴着墨镜，不耐烦地“啧啧”了两声。
她接过秘书给自己调好的酒，说：“去把楼里的警报声关了，吵死我了。”
秘书：“……好的。”
接到重要任务的秘书又走了。
宁大力小口喝着酒，发动【很想你】，开始思念那位前局长。
她和那位局长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她们之间的缘分却很深。
五岁的时候，她刚加入世管局，就是局长亲自照顾她的起居。后来她的异能被偷了，也是局长在亲自分配她的异能。
她们足足纠缠了三十年。
宁大力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冷得要命，冰冷中透着对前局长透骨的思念。
她真的很想见到她。
世管局大厦，地下地牢。
黑暗中一片寂静。
被层层束缚禁锢在此的前局长茫然地睁开眼睛。
她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透过黑暗中的轮廓，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局长双目无神地靠在一张沙发上，久久没有言语，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已经输了吗……”
周围安安静静的，无人回答。
局长只能听到自己缓慢又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手掌蜷缩了一下，闪过暗金色的花纹。
“我不能这样认输。”局长喃喃道。
身为世管局的局长，她身上的异能不少，现在异能虽然被【偷】了一部分，但没有被偷完。
只要还有异能，她就有翻盘的余地。
局长振作起精神，走到屏障的边缘，伸手在屏障上敲击了几下。
办公室里，正在劝说禁自杀的阿偷动作一顿。
走廊上，正在疯狂思念的宁大力动作也一顿。
两个人同时朝着地下看去。

宁大力揣着黑卡, 朝电梯走去。
她能感觉到局长被埋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从深度来看，她用手挖是不现实的, 空间裂缝也不靠谱，容易吃到土。
她选择坐电梯。
可走进电梯, 往密密麻麻的电梯按钮上扫了一眼, 宁大力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架电梯不通往地下层。
世管局大厦楼层高, 内部足足有几十架电梯，不同电梯能够去往的楼层会有所区别。
一些隐蔽的专属电梯能够去的地方更多，但宁大力不知道那些电梯在哪儿。
宁大力在老年人关爱中心的电梯里碰了一回钉子, 又在世管局大厦电梯里碰了一回钉子。
电梯, 法外狂徒的天敌。
宁大力在电梯外沉思片刻, 扭头发现忠诚能干的秘书已经关掉警报声回来了, 就站在自己身后待命。
“我要去地下层。”宁大力直接说。
秘书：“……好的。”
她很清楚自己上司是什么德行，知道她肯定记不住电梯的权限，站在电梯前沉思就是因为迷路了。
没等上司开口，秘书自觉地走在前面带路。
宁大力立刻跟上。
宁大力有点着急, 脚步稍微快了一些，走在前面的秘书察觉到了, 也不动声色地提速。
察觉到秘书提速的宁大力再次提速。
两个人在大厦里风一般地跑起来。
眼看终点就在前方, 一个寸头忽然从拐角冒了出来。
宁大力眼疾手快地刹车，拽着秘书的衣角转身就撤。
秘书：“……”
她隐晦地和上司隔着墨镜对视一眼, 眼里忍不住冒出劝谏。
——对刚上任的新局长这个态度, 不太好吧。
宁大力随意地一挥手，“我不想和她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
实则是不想和阿偷坐同一部电梯。
这样会暴露，会打乱她复仇的节奏。
宁大力可以等几分钟再下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不过……宁大力眼珠子转了转, 阿偷怎么会来坐这架电梯。
她也是去找前局长的？
宁大力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看不见的神笔在阿偷身后挥动，在她衣角上画了只机械螨虫。
阿偷脸色略显阴沉地走出电梯，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楼梯，一路下行，停留在一扇黑色实木门前。
她没做任何动作，那扇沉重的实木门自行敞开，露出了门后另一扇门。
阿偷抬脚往里走，门一扇接着一扇打开，穿过六扇门后，她止住脚步，朝左侧转身，抬手摸了一下墙面。
“吱——”
镶嵌在墙体上的隐形门打开，露出门后层层嵌套的屏障。
阿偷不厌其烦地一一解开屏障。
等她终于站到前局长所在的地牢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你这么快就醒了。”阿偷抽了把椅子坐下。
沙发上的局长阴冷地笑着：“你来的比我想象得慢。”
“是吗？”阿偷歪了歪头，朝自己身后张开手掌，在空气里狠狠抓了一下。
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踉跄地跌了出来。
局长脸色微变。
“没想到这也是你的人。”阿偷盯着那道透明身影说，接着她打了个响指，偷走了目标的忠诚。
透明身影身影站到了阿偷身后。
阿偷耸了耸肩膀，看着表情沉郁的局长，“怎么样？还有别的招数，还有别的心腹吗？”
“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局长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表情，“事情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阿偷从兜里掏出一堆真言水晶，不置可否地说：“行。”
局长对着那堆水晶默然数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可以把【分配】的二技能也交易给你。”
阿偷眼皮跳动，语气变得暴躁：“你确定你现在还能心甘情愿地和我交易异能？”
交易的前提是双方同意。
二十年前，局长能心甘情愿地把【分配】的三技能交易给阿偷。
二十年后，局长未必愿意这么做。
如果她愿意，那一定是别有用心。
阿偷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沙发底下有一道黑黢黢的人影晃动。
紧接着，钟文山的脑袋从沙发底下冒了出来。
阿偷：“？”
怎么进来的，钟文山什么时候有这能耐？钟家人的阴谋？
阿偷脸上的奇怪太明显了，局长跟着阿偷的视线往脚边看……和钟文山隔着墨镜对视。
局长：“？”
什么时候进来的，早知道钟文山来了她还和阿偷假惺惺地聊什么？
“钟文山”语气严肃地问：“你考虑和我合作吗？我们钟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偷、局长：“……”
就这么当面撬人啊，太不讲究了吧。
“你……”阿偷噎了一下，一时居然分不清钟文山是在拱火还是认真的。
从她过往一贯的作风来看，都有可能。
局长眸光连连闪动，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没等她做出反应，一只手猛然握住了她的脚腕，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袭来，以脚尖为圆心，她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地砸上地面，砸得眼冒金星，几乎要失去意识。
宁大力拽着局长的腿，强行把人拖进了沙发底下，隐藏在沙发下的空间裂缝迅速扩张。
她穿过了空间裂缝，被她拽着脚脖子的局长身上却闪起一阵乱七八糟的光芒，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局长和空间裂缝之间，阻止她离开。
宁大力用力拽了一下，局长身体纹丝不动，宁大力迅速从空间裂缝里重新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