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据计算,在朝阳时分投射进来的阳光,造成阴影面最大的就是左边的那个货架了!
柯南在上面摸索着,把手伸进糖果最大的一个盒子里,手胡乱拨动着,最后摸到个就算碰到也不会移动的糖果,他用力推了一把。
“咔哒。”货架后面响起细微的声音,本来完好的墙壁上出现个门的形状。
看到这一幕的黑泽弥顿了顿,这……是正常的吧,还是自己没见过的高科技。
安室透看着兴奋转头看向黑泽弥的江户川柯南,眼眸里闪过深意,果然这个男孩他,
还没有接着想下去,黑泽弥就开口唤道:“安室先生,可以麻烦您把货架搬走吗?”
安室透抬头看了眼黑泽弥,理所当然地点头同意,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黑泽弥会特地找上他来帮忙。
因为自己并不清楚案件的详细信息,对这些并不能做到先行找到答案,而且他和黑泽弥至少现在只是见过几面的人而已,无论黑泽弥怎么样,他都管不到她,偏偏自己的武力值又非常不错。
被当做工具人的降谷零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毕竟黑泽弥没有做出什么,她确实是以案件为先而考虑的。
而且,这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知道了些之前还需要好好试探的情报。
安室透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货架是固定在地上的,如果不是钉子已经生锈,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搬起来。
黑泽弥看着徒手搬货架的安室透,又想了想警视厅的那几个人,觉得他们被叫做大猩猩还真不是冤枉。
这扇门没有把手,柯南在上面一按,门自己弹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安室透主动要走在前面,两个人没有反对,黑泽弥最后看了眼手机,轻轻眨巴眼睛,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去。
这条通道通往地下,楼梯有些狭小,却越走越开阔,最后走到头时,展露在面前的是个设备完善的实验室。
看来相比于那些在地图上的实验室,这个藏在地里的实验室或许才是他们最主要的那一个人。
不过看得出来也是废弃许久的,设备上都积攒着灰,本该存放着实验资料的架子上空空如也。
这个实验室或许是小林美奈除了家以外为数不多可有安全感的地方,毕竟在被卷入药物实验后,她逃离不了就只能接受。
她当然也不可能把藏着的东西放在明面上,毕竟这里可不止她知道,还有那个多半是渡边朔的负责人。
另外两个行动派已经开始在不算大的实验室找起来,至少先缩短范围先。
黑泽弥简单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放在电脑桌上已经死去干枯的植物,从外形上看上去像是多肉。
她走过去,把盆栽里的土倒出来,一个被塑封袋包裹着的U盘与折叠起来的纸张黏着泥土落在沾满灰尘的桌上。
听到声响的人朝她走来,黑泽弥动作顿了顿,还是没有对U盘做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U盘里大概是关于组织实验室的部分情报,以及关于实验室负责人的信息,是真正揭起风浪的存在。
按理说她应该从藏起来的,毕竟这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话对她可是大麻烦。
不过,既然她现在是警视厅的顾问,还答应了小林春和,那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有的事如果因为风险就不去做的话,他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她没有选择去看U盘,而是去看那张折叠起来的纸张,看起来只比便利贴要大一点。
看清楚上面内容的黑泽弥一愣,她还以为会是什么谜语,实际上,这是封简短的遗书:
【黑泽顾问,感谢你实现了当时的诺言。当你打开时,代表着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成功了。
而我与她的过去与未来、灵魂,是否在此刻也融为一体,达成永恒呢?
世界太苦,但下一次,我还会来。】
字迹看得出来是小林美奈的,那个“我”被人轻轻瞄了一遍,似乎也代表着另一个的心意。
Thesongsofeverypoetpastandforever.(每一个诗人们的歌谣也已成为过去与永恒)*
这最后半句,与药物与案件与一切阴影无关,只是两个依偎在一切的灵魂最后的慰藉。
哪怕她们的一生几乎都在担惊受怕,都在死亡的威胁里,对生的渴望中挣扎着,但她们并不怨恨,至少命运向她们馈赠了对方。
这是世界与命运给予她们的唯一,却也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黑泽弥缓缓吐出口气,她的手指在第一句摩挲了下,毕竟自己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的成功?会是什么?过去她与小林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叮咚,记忆片段[属于樱花的救赎]已解锁20%,还请再接再厉。】
比起之前一眼就知道大概内容的记忆片段,这一次的倒是不明所以,继承了米花町的谜语人风格。
黑泽弥没有分给它注意力,只是迅速把东西收好,对着还没看清内容的两个人说:“上去吧,那群人估计要到了。”
还有大麻烦没有处理呢,那群人可不是会随随便便被黑泽弥转变思想的人。
等黑泽弥三个人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了围起仓库的一群人,以及更外围的一些警察们。
黑泽弥在上来的时候有跟警视厅简单联系了一下,知道那群暴动的人在黑泽弥的怂恿下已经彻底把精力放在找她。
而其中的人数,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得多,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学生,他们或许样貌性格各异,但在控制下在人群的怂恿下,能干出平时干不出的事。
而警方说实话,并不能对他们下狠手,毕竟哪怕这群人违法了,但也没有到要伤害的程度。
他们可以对警察对手,警察却不能因此对一群人动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们显然更加有恃无恐,而他们确实没伤人,毕竟黑泽弥给的地址都是废弃实验室,他们唯一想要伤害的人在这里。
在群体的影响下,就算他们不是为了信仰,不是为了杀她而来,在此刻也会集中意识。
看着因为黑泽弥出现而群情激奋的人们,黑泽弥只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虽然忘了自己有没有学过群体心理学,但黑泽弥对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安室透站咋她的身侧,是随时能够保护到她的位置,柯南仗着自己矮,此时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毕竟大家的视线都在黑泽弥身上。
警察们见到黑泽弥也是非常激动,毕竟因为时间紧急,黑泽弥只是给了几个简单的指示,他们只能顺着黑泽弥表演下去。
他们期待着黑泽弥力挽狂澜,黑泽弥却冲着激动的人们抬手比了个禁止的手势,
一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不知是被黑泽弥云淡风轻的态度唬到,还是想要听听她要说什么,竟然都安静下来。
只是在听到黑泽弥的话后,又像被点燃般瞬间燃烧,因为那道轻和的女声说:
“恭喜你们,终于成功与我见面,可以与我真正的对话了哦。”
一句明显激怒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没人觉得黑泽弥会在这个时候激怒他们。
在面对暴怒的人群时,安室透已经稍微上前,就算是他,也很难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黑泽弥带出去。
黑泽弥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如果说之前他们是拥有着同样意志的不同人,那么现在这群人就是一个“人”。
因为对黑泽弥不可抑制的憎恶与怒火使他们真正的成为不可分割的群体。
对于黑泽弥来说,面前的一个“人”,可比刚才那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好对付多了。
当然,这种方法也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人群所吞没,还是有极高的风险的。
所以黑泽弥在面对步步逼近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仍在,却微微蹙起眉,凛冽的气势也在这一瞬柔和下来些许。
黑泽弥抬手阻止了想要上前包围的警察们,只是继续望着他们。
她甚至向前了一步,声音也依然轻和:“所以呢?杀了我之后,要准备做些什么?”
黑泽弥的视线扫了圈这群人,她知道,只要有其中一个人现在做出动作,其他人就会立刻跟上,发生无法阻止的暴动。
但她也知道,至少现在,这群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从一开始在看到黑泽弥的言论时,他们是想要让黑泽弥也成为他们的一员。
认同我们,加入我们,然后与我们一同永恒。
这是在黑泽弥给予他们最大的挑衅,又有那罪魁祸首安排的原因,那人想要他们杀了黑泽弥,就要告诉他们黑泽弥是谁?又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而黑泽弥没有任何反抗的态度显然稍微安抚住这群人,但没有人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人。
只是那一双双带着相同情绪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黑泽弥,好像是死刑前的等待般给予人压迫感。
但现在在这里的,是黑泽弥,所以她只是再向前一步,已经离开了仓库的门。
伴随着她动作的是黑泽弥的声音:“我明白的,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影下的感觉。亲人的歇斯底里和不理解,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时,怯懦又无法抬起头来的自己,看向闪光者心里的酸涩与嫉妒……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命运从未眷属过自己,为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籍籍无名,过普通又痛苦的一生。”
黑泽弥的声音随着她的话语变得激动与落寞,好像在这一刻,她同样真正和这群人融为一体。
既然没办法让这群人清醒,那就让他们继续沉沦,让那个艺术家覆盖在他们身上的痕迹,改写成黑泽弥。
“只有你这种人没资格说这种话,你怎能理解我们?!!”有人怒吼出声,而旁边是响亮附和的声音。
甚至已经有人拿起手里的武器,虎视眈眈看着黑泽弥。
黑泽弥没有动,她的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还带着遮掩不住的病气,在面对一起随时可能暴动的人时却只是轻轻眨眼。
“我或许不能,但我的一位好友因此离开了,而我,久病缠身,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
黑泽弥大方说着,她的身体状况在网络上随便查查就能知道个大概,之后的消失更是昭示着她的状况愈下。
只是本以为她回来是身体变好了,但看她所说以及现在的模样这不是假话。
她又上前了一步,这一次,她直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中间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身上。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我对朋友的承诺,是为了让我自己在活时更有价值。”
所以啊,比起那个控制利用你们的人,与你们如此相似,为了活着付出一切的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同类吗?
黑泽弥红了眼眶,她像是按耐不住情绪般,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她的动作轻柔又带着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情绪,她的声音哽咽又传递到所有人的耳中,她的举止饱含无法抑制的渴求和感情。
如曾经的他们一样,像以前孤独又寻找理由的自己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支撑下去的理由,世界都不能容许呢,明明在最开始,只是想要一点点足够渡过漫长黑夜的温暖而已。
甚至在现在,我们究竟是为何而来,又是要怎样回去,真正的活着,是成为一具尸体,还是散发自己的全部光芒站到现在与未来呢?”
黑泽弥的声音依然温和亲切,好像是母亲抚摸调皮的孩子般无奈又温暖。
她在用小林美奈,用自己告诉这些人,他们走错了道路,他们该真正相信的人到底是谁。
“哐当。”是刀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随着这第一声,其他人仿佛收到了什么召唤般,手下意识松开。
黑泽弥说的,或许是对的,樱花给予了他们家的温暖,但到了现在,这真的是他们所追求的吗?
在黑泽弥松开怀里颤抖着的女人时,她最后缓缓道:“让我们继续失望然后鼓起勇气地活下去吧,再看看明年的樱花。”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已经有人捂着脸开始啜泣,这曾经在论坛上那么激励他们的话,如今竟然才想起来。
黑泽弥只是低头看着他们,下一瞬,抬手对警方做出手势。
在哭泣与绝望、嘶吼中,只有黑泽弥安静站在原地,她的手放在口袋里,下意识摩挲着那张跨越了时间和记忆的遗书。
我没有食言,不管是小林美奈和小林春和,还是面前的这些人,我都救下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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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弥坐在警车喝着热茶时,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上来。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柯南的脑袋,笑道:“做的不错。”
黑泽弥让柯南从一开始就溜走,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当时那落在地上的第一声放弃的声音,就是柯南做的。
只要有开头,对于一个意志的人们来说,就已经代表着结尾的到来。
自己可么没有跟柯南说自己的想法和安排,但这孩子依然非常聪明的配合她。
警车里只有她和柯南,其他警官都忙着那群终于放弃抵抗的人,各种工作忙得很,就把黑泽弥放在这里休息一下。
而柯南也意识到这点,他抬起头,那双藏着海洋的眼睛看向黑泽弥,目光是从没变过的坚定。
“黑泽顾问,你,你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亲人吗?”柯南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对于黑泽弥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经不报什么疑问了,唯一的疑问就是……黑泽弥认识或者说和那个黑衣男是什么关系。
黑泽弥当然也不意外柯南的问题,她甚至没有多思考,只是在顿了下后轻缓开口:“我有个哥哥,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妹妹。”
在听到前半句还心情起伏的柯南,听完后没忍住歪歪头,抑制不住的疑问。
黑泽弥看着他的模样失笑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是抱歉,我不能也不想告诉你。”
听到她的拒绝,柯南蹙眉连忙反驳着,希望黑泽弥能改变心意:“为什么呢?黑泽顾问,你知道我的能力的,而且我,”
但是没等他说完,黑泽弥的手就轻轻盖在柯南的嘴上,她没有施加力度,却莫名让人安静下来。
见柯南终于平静下来,黑泽弥才开口继续说:“所以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该站在大人面前冲锋陷阵。”
江户川柯南能不着急吗?他是有着光明未来,被世人赞誉的名侦探,他有亲爱的青梅竹马在等待他,他又太多不能放弃的理由。
而他是个侦探,是个会找到真相,刺穿所有黑暗的侦探,他绝不可能放着一个危害社会危害群众的组织不管。
这是他所奉行的正义,如果他不去做,如果他选择放弃,那也不会是工藤新一。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从未改变的眼睛盯着黑泽弥。
而黑泽弥在与他对视许久,像是放弃又像是被打败一样,她放下了手。
“我知道了,”黑泽弥突兀开口,没有笑意的声音显得清冷,“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一往无前的决心吧。”
她没有太快的答应柯南,不管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组织的信息,还是对于之后的安排,她都不可能太快和柯南达成一致。
柯南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他也明白,这已经是黑泽弥的让步了。
他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一秒,黑泽弥就塞了什么到他手里。
是在实验室找到的那个U盘!柯南判断道,他抬起头,不太明白为什么黑泽弥把这个交给他。
“把这个交给目暮警官,让他交给黑田先生。还有松田他们玩明天请让他们吃饭,另外我会找时间去拜访安室先生的。”黑泽弥对着柯南嘱咐道,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黑泽弥看着柯南,歪头轻笑:“至于你,让你随便打探情报,黑田先生不会说什么的,加油吧,小侦探。”
黑泽弥说完就准备离开,外面又下起了雨来,看样子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她没听身后柯南的声音,拿着车里的伞撑起来慢悠悠走着。
雨天的乌云遮挡住刚出现不久的阳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瞬变得灰扑扑的。
让黑泽弥本就不算美好的心情更蒙上层灰,她还有很多的疑问,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继续。
真是让人不爽,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难得没有思考什么,放松看着眼前。
在经过快到家的一条小巷时,里面传来闷哼声,只是几声便随着雨声消失不见。
熟悉的声音让黑泽弥停下脚步,她举着黑伞站在小巷口,脸上勾起笑来。
瞧瞧,她发现了一只落水的小猫——
啧,好不容易躲过那群人,天又突然下起了雨。
诸伏景光捂着手臂,靠在墙上缓了一会,他的脸色不算好,身上也各处也有着不同的伤口,正往外渗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段时间的他一直很“倒霉”,前段时间被刁难派发各种麻烦的任务,现在因为被发现所以被暗杀对象追杀。
不,与其说是倒霉,不如说是有人见不得他太好。
而这一段时间,他做的唯一算的上能引起注意的,恐怕也只有接近黑泽弥了。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笑着的人,他不觉得黑泽弥是个坏人,但也不认为黑泽弥与组织与琴酒没关系。
身上伤口细碎的疼痛被雨水刺激,混杂着血水缓缓流下,刺痛让他停下思考,没忍住发出声音来。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抑制住,缓慢靠着墙下滑坐在地上,深呼吸缓解脑袋的眩晕感,试图自己动手止血。
只是巷子口传来的声音让他止住动作,他的眉眼一瞬凌厉起来,手摸到自己的后腰处,握住还发热的枪,冷眼看着逐渐走近的人。
而来人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动静,慢悠悠走了进来,在看清楚是谁后,他的脸上闪过惊讶。
黑泽弥当然也看到了诸伏景光的神色,甚至看到他的手也并没有从枪把上离开。
毕竟以往见面的时候,诸伏景光都是带着易容的,但现在却是用着自己的真面目,他不确定黑泽弥有没有认出他。
不管认没认出来,他都不会放松,黑泽弥倒是很理解。
在她完全排除嫌疑前,诸伏景光不会对她真的放松警惕,这是作为卧底的本性。
毕竟之前他们至少还维持着友好的表面,现在黑泽弥看到这一幕,可不会觉得他只是个小护士。
黑泽弥对他的反应不置可否,她也不准备把伞借给他,自己淋雨生病是百分百,面前的人淋了雨看上去也比自己强健多了。
“绿川先生,还能站起来吗?”黑泽弥轻声问着,好像只是最普通的关心,她半蹲下身,伞微微倾斜,替他遮了一些。
她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认出他,只是温声喊着虚假的名字,好像只是普通路过的好心人而已。
风衣落在脏污的雨水中,黑泽弥却只是歪着头笑着说:“我扶不动你的哦,不过距离家也不远了,要走吗?”
她并没有给诸伏景光第二个选择,只是笑盈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们对视着,两个人第一次这么直白地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身旁的雨声哗啦啦地扰人心绪。
“……那就麻烦黑泽顾问了。”诸伏景光垂下眼眸,缓缓开口说道,慢慢站起身。
黑泽弥扶了一把,但她也确实只能扶一把,自己真的扶不动啊。
如果不是离得不远,黑泽弥就不得不考虑搬外援了。
说是帮助,实际上去的还是诸伏景光家,毕竟黑泽弥暂时还不准备让他去自己家。
要是被家里的监控看到,自己可是会多了个麻烦的。
诸伏景光去把自己那身湿衣服换下来,黑泽弥简单扫了一圈,找到放医药箱的地方,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过期。
等人走出来的时候,她自然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
诸伏景光张张嘴,却又默默闭上,听话地坐下来,伸出手给黑泽弥。
黑泽弥自己手上都还缠着绷带,认识到这一点的诸伏景光下意识想要收回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躲什么,不疼的。”哄小孩的语气让他一时失语,等想要说什么时,却又觉得现在不该说什么。
毕竟……黑泽弥好像是真的很认真在给自己包扎,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又轻又快。
等黑泽弥抬起头时,她看着诸伏景光满意地点点头,嗯,很不错,缝缝补补又是只漂亮小猫。
至于身上的伤,诸伏景光怎么说都不让黑泽弥动手,他自己能做的就没必要再麻烦了。
深感遗憾的黑泽弥轻叹一声,笑盈盈看着动作随着她遗憾叹气僵硬的人走近房间。
等诸伏景光再次出来时,已经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受了伤的模样。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黑泽弥顿了顿,她虽然撑着伞,但难免有淋到一点,沾染脏污风衣外套被脱下来摆放在一旁。
黑泽弥再抬起头时,面前就是一杯散发着香气的热可可,诸伏景光没有带上易容,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笑盈盈看着她。
果然落水小猫是限定款,现在立刻就保持住完美的假面警惕着她了。
黑泽弥接过热可可,朝着他也露出个营业笑容,自己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现在问题更多该着急的是对方才对。
而诸伏景光只是拿起桌上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开,甚至细心地拿去上面白色的脉络。
在剥完后,他递给黑泽弥,声音还是像绿川光的温柔:“黑泽顾问,要吃吗?”
黑芝麻终于抬起头,她看看橘子,又看看诸伏景光,轻轻眨巴眼睛,边接过边说:“公务人员是不接受贿赂的哦。”
诸伏景光失笑,他长得清雅温润,在特地放下态度时,更是毫不掩饰地好看。
“黑泽顾问很聪明,也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他挑眉看向黑泽弥,一字一句说,“不是吗?”
柔和又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就是诸伏景光。
黑泽弥被橘子酸的眯眯眼,却对这酸味很满意,她与他对视,笑道:“我不说的话,绿川先生会拿枪杀了我吗?”
她的问题毫不掩饰,而诸伏景光只是保持着笑容看着她,没有肯定也又没否认。
他们坐的距离不远不近,是个如果诸伏景光要杀了她,自己绝对反抗不了的距离。
“……我明天还准备跟三位警官约定了请他们吃饭呢,暂时不能死掉。”
黑泽弥缓缓开口,她的姿态放松,证明着她认为面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当然清楚哪些警官跟黑泽弥走得近,自己毕业后就消失匿迹,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他的同期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也绝对不会透露他的信息。
或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黑泽弥微抿一口热可可说:“一个人的痕迹是不可能完全抹除的,而绿川先生也很聪明,也明白我知道什么吧。不是吗?”
她把刚才诸伏景光对自己的说的话一字不落还给他,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挺骄傲。
黑泽弥不准备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因为她的入睡时间快到到了,折腾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按时入睡一天。
她掰了一半橘子塞给诸伏景光,歪头笑得狡黠:“既然我们都那么聪明,那有的话就不用说了吧。你只需要知道,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相信对方。”
黑泽弥伸出手拇指食指捏起来认真说:“我只是需要一点点关于你目前工作地方的情报而已,当然,我也会帮助你。”
酸甜的橘子被黑泽弥用不可抗拒的力道塞到诸伏景光嘴里,而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他主动吃下这瓣橘子。
呼吸撒在黑泽弥的手上,她瑟缩下手指,没碰到诸伏景光的唇瓣,不变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诸伏景光的视线在她的耳垂上不着痕迹轻轻扫过,眼里的笑意真实几分。
“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这份聪明,都任君选择,我真是大方。”
她点点头,自己让人妥协有很多方法,现在选择了最温柔的一个,岂不是大方吗。
黑泽弥把最后一瓣橘子塞给诸伏景光,只是这次是塞到他的手里,只是轻轻一放便拿开。
“毕竟绿川先生收了我的贿赂,可就不能反悔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吹进诸伏景光耳中,伴随着杯子放在桌子的闷声。
黑泽弥站了起来,她已经准备走了,在她看来,该说的都说了,他们还没到一切坦诚相待的时候。
不过能达成初步的共识就不错了,至少以后来蹭饭不用想理由还要互相飙戏。
但她想走,某个人可不太愿意,诸伏景光轻叹一声,他抬眸看着黑泽弥淡淡道:“看样子黑泽顾问真的知道很多呢,但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看来黑泽弥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但自己想要试探知道的情报却一点也没有得到,还被坑了一顿。
黑泽弥走的动作一僵,哎呀呀,还想着是不是蒙混过关了呢,没想到这人一直记着这点。
她转身看向抬头有些可怜看着自己的诸伏景光,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放弃。
虽然她确实挺欣赏诸伏景光的长相,但这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一点点Honeytraps……确实会让她有些心软呢。
黑泽弥轻咳一声,身体已经在提醒她要休息了,不然她还能多说几句。
“我找到了个U盘给警视厅,里面对于黑衣组织大概是不得了的东西,大概明天中午他他们就能到得到消息,用这个去把那些看不顺眼的成员刷下去吧。
我会配合你给出线索展露出来的,这个U盘的价值可不止一个人。”
本来她还是打算麻烦点推给渡边朔,但既然诸伏景光想要,那就给他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