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退圈开殡葬店后by寄三月
寄三月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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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直切话题:“我是个博主,平时喜欢拍点视频发网上。看到有人发了帖子说北青村遇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所以想着来看看。而且我刚从玉兰镇过来的时候,有个老爷子说——”
“说咱这遇鬼了是吧!”大姨抱着双臂冷哼一声,嗓门更大,“胡说八道,咱这儿风水好得很,出过好几个大老板,怎么可能被鬼缠上!”
她一开口反驳,其他正在下棋的、打牌的、唠嗑的村民也都纷纷放下了手头的事,连连跟着点头:“就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这不胡扯呢吗?”
“张嘴闭嘴就是鬼,我看真该把他们这群造谣又传播迷信的家伙给抓起来!”
“可不是嘛?现在天气热,村里死人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听说隔壁新温村也连着死了三个老头,我认识的那给白事烧席的厨师锅铲都抡不过来!”
“小伙子,你既然是拍这个什么视频的,可得帮我们村子好好宣传宣传,那叫什么?辟谣是吧?咱村可没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
一群大爷大姨将明心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一通叭叭,听得明心耳膜震得厉害,脑袋瓜都嗡嗡作响。他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又问:“可不是有人说你们村殡仪馆的火化炉还有骨灰盒都炸掉了吗?”
“质量不过关可不就得炸吗!”
“就是啊,现在刘家那小子带回来的骨灰盒不就没炸?”
“新换的那个火化炉也没炸!”
明心:“……”
说火化炉没炸的大爷看着又瘦又矮,没想到中气十足的,而且还喷他一脸口水。明心心有点累,也学乖了,点头哄着几人:“你们说的是,这世界上哪有神神鬼鬼的,都是别人胡说八道。那各位叔姨能告诉我你们村子的殡仪馆在哪儿嘛?我去采访下里头的工作人员,到时候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大家就知道闹鬼的传闻都是假的了。”
明心今日出门也未穿道袍,所有家伙事儿都塞到了背包里,手里还拿着个gopro,张嘴这么一说,大爷大姨们立刻热心地指了指某个方向,道:“喏,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边走。走到个坡,会有个殡仪馆的路牌,再沿着那路走进去就是了。”
“好的,谢谢。”
他没多停留,生怕大爷再将口水喷他脸上,匆匆忙忙地便朝着殡仪馆奔去。
说来也巧。
明心刚来到殡仪馆的路标前,就发现车道一侧停着好几辆灵车,同时又有两辆灵车前后脚进入了车道。明心跟在车后慢悠悠地走,听到路旁的车司机降下车窗,对着试图挤进殡仪馆停车场的司机喊道:“别往前开了,里头都停满了,到时候都没法掉头出来。”
“今天又这么多车?”
“可不是嘛,火化炉炸了以后耽搁了多久啊,而且这两天北青村去世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其他村的,这几波遗体堆积在一块,我听说里头的火化工都忙得快晕过去了。”
明心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厚着脸皮凑了过去,那张黑脸将两个司机吓了一跳。他还是最初对大爷大姨们的自我介绍,然后笑着问:“两位,这个殡仪馆不止接待北青村的已逝之人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点头:“是啊,附近几个村要是死了人都会送到这里来。”
明心哦了一声:“我刚在镇上听人北青村最近是闹鬼——”
’闹鬼‘二字刚从明心的口中冒出来,那司机就瞪他一眼,没好气地粗着嗓子说:“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闹鬼!”
被呵斥了一声的明心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另一个司机。对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长相很憨厚,但此刻眼里也露出了相当明显的不满情绪,显然是对明心所说的’闹鬼‘感到排斥。
是他的错觉吗?从村口的大爷大姨到这两位司机,北青村的人好像对’闹鬼‘这俩字异常敏感。
敏感到让人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但细看这二人的表情,没有半分心虚,说明他们是打从心底觉得北青村火化炉爆炸、骨灰盒开裂跟闹鬼没有关系。
第六感告诉明心,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他露出抱歉的表情,连忙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外头这么传的人还挺多,那正好我去殡仪馆做个采访,给北青村辟谣。”
不等司机回答,明心便加快了步伐前往殡仪馆。等进了殡仪馆,里头的员工忙得整个人都快跑出虚影了,明心也没好意思打扰他们。先是找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旋即装作逝者家属在殡仪馆乱转。他没放过任何边边角角,也会刻意从抬着逝者遗体的工作人员身旁经过,但奇怪的是,他都没有感知到恶鬼的身影与气息。
他就这么在殡仪馆里转了一个下午,等到深夜,好不容易逮到个殡仪馆的员工,对方在提及有鬼闹事时的态度与明心进入北青村以来遇到的所有人都一样——
坚定不移地认定不可能有鬼,并认为火化炉、骨灰盒的爆炸事件都是意外。
明心:“……”
殡仪馆已经落锁,明心却没有离开,他藏在殡仪馆后方停车场的角落里,背靠着花坛,皱着眉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在鹿鸣社发帖的帖主。点进收藏的帖子,明心惊讶地发现帖主已经更新了帖子内容,他找到帖主的楼层,看到了对方说的话:
感谢各位朋友关心我们村子的情况,不过我已经带着蓬丘道长去老家看过了,蓬丘道长确认了我们村子没有问题,火化炉跟骨灰盒也是因为质量不好炸掉的/尴尬
明心:“……”
他将帖子往下划拉了两下,看到了豢龙台这位蓬丘道长的回复:是场乌龙。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令关注这个帖子的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
明心前两天就发现了,豢龙台的这个弟子在鹿鸣社的地位跟他在栗子直播差不多,蓬丘创建账号到现在已经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有关神神鬼鬼的都市怪谈帖子里都有他的身影,他也会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帖子真假,遇到真的,则联系帖主前往事源地为帖主解决困惑,因此蓬丘在鹿鸣社的人气很高。
明心质疑豢龙台弟子的符箓之术,但并不质疑他们对恶鬼的敏锐度。
再者蓬丘对于鬼怪存在并非遮掩的态度,按照他以往回帖的习惯,如果真的有鬼且已经被解决,他一般会说:已经成功解决。
而非’乌龙‘二字。
难道真的没有鬼?
明心不信这个邪,从背包里掏出了不怎么用的龟壳与铜钱。将铜钱塞入龟壳,他双手握住龟壳,闭眼默念心底疑惑且想要询问之事,片刻以后,龟壳晃动,几枚铜钱一跃而出,落在了明心的眼前。
他低头一看。
水为险,水上水下,两水相叠,则险上加险,险阻重重。①
明心:“……大凶?!”
作为流云观的弟子,就算主修符箓之术,看相卜卦他也会点,只不过不怎么精通,而且卜卦三次,起码有两次是错误答案。
因此,为了摇到正确答案,明心决定再试两次。
铜钱跌落,他探头看去:“上兑下坎,水在泽之下,而泽中无水,此为困之象。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②
意思是他现在正处于困难之中,暂时隐蔽起来才是正确抉择。
明心抿了抿唇,开始摇第三次,但卦象未变。
双目借着殡仪馆道路两侧微弱的灯光,盯着地面上的卦象发呆,明心头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好半晌,他才起身将龟壳铜钱重新塞回背包内,做下决定——再绕着殡仪馆转一圈,要是没能发现恶鬼,就回玉兰镇上休息。
他呼出一口气,朝着殡仪馆内走去。
夜已深,整个殡仪馆都沉浸在绝对的寂静之中。明心打算再去火化炉那边看看,但走至半途,忽然吹来了一阵风。风掠过他的头发,拂到他脸上,裹挟着的腥臭鬼气让他蓦地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没有半分犹豫,他拔腿就往那风来的方向跑。
第二天。
桑柒柒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来到殡葬一条龙,路过大门时,伸手拍了拍依旧被拴着的野猪。她跟野猪对视两眼,掏出手机问明心:你第一次制作变化符且做成功的时候,这变换符的符纸多久失效?
明心似乎正在忙,并没有回复。
桑柒柒也不着急,跟着野猪自如对话了一会儿,才走进店铺内。
大概两个小时后,明心终于有了回复,他道:好像是半天吧,怎么了?
桑柒柒将自己的野猪拍照拍下来,发给明心:我用茶几变的,一天一夜了变换符还没失效,厉不厉害?
明心:?
电话拨来,桑柒柒接通,聆听明心破防的声音:“不是,你一个鬼你画符纸?还给你画成功了?画成功就也算了,还给你用起来了?而且效果还这么好?!开玩笑呢?!”
桑柒柒哎呀两声,状似谦虚,实则高调炫耀:“也还好啦,都是天赋,天赋而已啦。这主要还是得感谢你师父,要是没有你师父友情赞助的纸缯朱砂,我也画不成功变换符的啦。”
明心:“……”
破防半天,他最终扔下一句:“挂了。”
“就挂了?”桑柒柒惊讶,“不再聊一聊吗?”
明心绷着脸,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地问:“聊什么?”
桑柒柒:“聊聊你的垣铁省之行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明心便忍不住揉额叹气,他搓搓脸上的灰,撇嘴说:“白来一趟。”
“豢龙台那个弟子提前解决了?”
“不是。”明心解释,“这里根本就没有恶鬼作祟,那火化炉跟骨灰盒纯质量问题。结果我还跑得老远,吃一嘴矿灰,现在已经在镇上了,准备等会儿坐车去市里,订了晚上的机票回来。”

火化炉跟骨灰盒爆炸开裂只是质量问题?
桑柒柒被明心带着白跑一趟而略显糟心的语气说得微微愣住, 将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吱嘎吱响,她有点狐疑地反问:“你确定?”
“确定,豢龙台那弟子也是这么说的。”明心看了眼迎面驶来的大巴车, 他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央,手往背包里掏硬币, 含糊道, “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我看看你那只猪。”
桑柒柒友情提醒:“我的猪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你闲着没事干的话可以先从照片里观摩观摩我绝佳的符箓之术, 但夸奖之类的词语请留到我面前再说。”
明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 但凡桑柒柒长了条尾巴, 这尾巴就该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她一只鬼竟然有画符的天赋……确实挺厉害的。
明心坐到靠窗的座位上,打开微博, 果真看到#桑柒柒野猪#这个话题还挂在热搜榜的中间位置, 他点进去一看,看到那只肥美、壮硕的黑色野猪时, 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可恶,他第一次用变换符就只是把他师父的洗脚盆变成师父养在座下的狸花猫而已!
还怂恿师兄跟狸花猫贴贴亲亲,结果就在师兄抱着狸花猫吸猫时,变换符失效, 师兄一头埋进了师父的洗脚盆里。然后他跟只过年被按住的猪仔似的, 被他师兄揪着揍了半天。
屁股肿得坐都坐不下去。
说出来全是血泪史。
反观桑柒柒又是殡葬一条龙营业额爆表,又是热搜两日游, 别太爽了。
桑柒柒挂断电话没多久之后就收到了明心发来的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 桑柒柒一猜就知道他肯定上微博去看她变的野猪了。甚是满意地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鹿鸣社那条关于村子殡仪馆火化炉爆炸的帖子,一字不落地将上千条回复看完,她托着柔软的腮帮, 表情古怪。
“在想什么?”段绥拎着炸鸡走到她的面前,拖过一旁的高脚椅坐下,被黑裤包裹的长腿显露无疑。拆开包装袋,裹着面衣跟蜂蜜琥珀酱的炸鸡散发着诱人香味,但不管是美食还是美人,似乎都没有引起桑柒柒特别的兴趣。
她还是眉心微蹙的模样,听到询问后将手机往桌上一放,直言道:“就垣铁省那个火化炉爆炸的事,明心跟豢龙台的道士去了现场以后都说只是质量情况导致的意外。”
“但你觉得并不是意外。”段绥缓缓开口,说出了桑柒柒的想法。
桑柒柒捧着脸,点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本就是殡仪馆那种地方,火化炉爆炸就算了,骨灰盒也爆炸开裂,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桑柒柒好歹为地府当牛做马二十年,调查恶鬼逮捕恶鬼的经验可以说是相当丰富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某些小鬼恶劣的报复手段。
“你觉得呢?以你多年罗酆山员工的经验来看,这是意外吗?”桑柒柒问段绥。
“不像。”段绥言简意赅,“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明心道长回来,或者,亲自去一趟垣铁省。”
段绥想了想,又道:“但以我们的猜测来看,似乎有不合逻辑的地方存在。”
桑柒柒一点就透:“你是觉得,如果按照我的说法,真是小鬼不太聪明的手段,明心不可能发现不了?”
段绥点头。
所以这件事情就只剩下了两个走向。
要么,是他们的猜测有误,垣铁省的那个村子真的什么也没有。
要么,那村子里藏着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成功地蒙蔽了明心以及豢龙台的弟子。
“那就只能等明心回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 桑柒柒忽然盯住他的双眼,眯起眼睛问,“你学鸟飞学得怎么样了?”
段绥:“……”
他移开目光,指尖在炸鸡的边上点了点,问:“不吃吗?都冷掉了。”
桑柒柒:“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cos白源不成问题,今天你就顶着灰鹮鹳的身体直接九十度原地升空,连翅膀都不扇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飞机呢。”
段绥:“……”
他轻叹一声,认命起身:“我再去学会。”
“等等。”两个字从桑柒柒的嘴里说出来,段绥脚步一顿,立刻转身看来,当看到桑柒柒只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炸鸡,示意他吃点再去时,突然觉得也不是很有胃口,他摇头,“你吃吧。”
张霖等段绥走了,放下手头的事挤到桑柒柒的身侧:“他不吃我吃。”
随后又咬着鸡翅,小声说:“他在你面前乖得跟只猫一样。”
就算干不情愿的事,也不会多说一句,多犹豫一秒钟。
桑柒柒也咬着鸡翅,琥珀酱甜滋滋的,她很喜欢,没想到段绥还挺会选的。心里将对方夸了夸,她冲张霖扬眉,问:“那在你面前呢?”
张霖绷着脸回答:“恶鬼。”
那种一口就能咬断他这只小鬼脖子,将他一口吞进去的恶鬼。
桑柒柒:“……”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张霖看了看,觉得小孩哥是不是对段绥有点误解。
京北的天忽然被大块的乌云笼罩,哗啦哗啦的雨水跟瀑布似的淌下来,殡葬一条龙的门口很快聚起了一滩水。桑柒柒心疼她的野猪,赶紧把这只吉祥物给牵进了殡葬一条龙。
虽然张霖也不知道这本质是茶几的野猪有什么好心疼的,它又不会被雨水冲感冒。
但对于桑柒柒的行为,他向来是尊重的。
没一会儿,段绥也从储物室走了出来。
迎上桑柒柒第一时间看过来的目光,他解释:“下雨了,再飞的话,鸟翅膀得沾湿,羽毛不好打理。”
桑柒柒闻言,表情耷拉下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着问:“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被淋到。”
段绥:“……”
一时无言又懊恼,段绥望着桑柒柒鼓起的脸,乖乖道歉:“是我想岔了,也没有被淋湿,我回来得还算及时。而且有个消息想跟你说。”
“消息?什么消息?”桑柒柒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好奇地看向他,随后便听段绥说,“守在白童别墅的人来报,说是今天下午瞧见有人进别墅了,还给拍了照片,要看看吗?”
“当然。”
桑柒柒一改’不近人情‘,体贴地将凳子拉到自己的身旁,示意段绥坐下。她半趴在桌上,凑到段绥的手边,柔软的气息落在男人的手指上,令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狭长的眼眸敛下,瞥了一眼自己与桑柒柒之间的距离,明明只有一指宽,但依旧觉得隔得像天堑,默不作声地将身体往女孩的身边靠了靠,他将照片放大,让两张脸占据屏幕。
前往白童那个别墅的是两个看上去都挺年轻的男性,其中一个像模像样地穿着西装,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整整齐齐,胸口坠着昂贵的宝石胸针……不像霸总,但好像有点想学霸总的意思。至于另一个,穿的倒是随意,简单的T恤跟长裤,不过桑柒柒眼尖地瞧见了这白T上的logo。
看似简单,实则五位数。
桑柒柒用手支着下巴,两根细白的手指滑动屏幕,不停地挪动照片里的人物角度,再进行放大缩小。见她表情从最初的沉思到转为了然,段鞜樰證裡绥笑了笑,问:“有想法了?”
“嗯。”桑柒柒点头,“乍一看这穿西装的有点像白源说的人脉,但又有点违和,不像霍成济、沈望澜那种精英霸总,像暴发户伪装出来的。至于这白T男……有点像道士,他脖子里挂的是串缩小的三清铃,手腕上的红绳上系的是一面令旗,应该是法器。”
“还有段视频。”
“放给我看看。”
视频很短,就几十秒钟的时间,是西装男跟白T男站在门口低声说话,听不清楚内容,却可以看见两人似乎提到了什么,白T男十分嫌弃地撇嘴,还顺手将头顶上挂着的小人偶一把扯落,放在掌心看了两眼,丢到了草地里。西装男瞧见他的动作,嘴巴动了动,说了几句话,便伸手按下了门铃。但门铃响了几秒,屋内的回应并未抵达,西装男便抿着唇,抬手重新按下密码,旋即,门打开,
视频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不对啊。”桑柒柒皱眉,“这两人,是西装男位于主导地位,明显是他将这个穿白T的男人带到别墅里……嗯,这男的似乎还挺不情愿的。从他拽掉白童别墅上挂的人偶以及露出的嫌弃表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但这又是违和的。
他自个儿脖子上、手上还挂着相关法器呢。
“所以,也许他不喜欢的并非这些小人偶,而是这些小人偶的主人。”说着,桑柒柒看向段绥,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单看这照片和视频的清晰度,很难不怀疑这位偷拍的兄弟是怼着他们的脸拍的,但为什么会没声音?”
段绥默了默,似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选择满足桑柒柒的好奇:“问过了,说是第一次干这种偷拍的活,太激动了,忘记开音量键了。”
桑柒柒:“……第一次干啊。”
段绥嗯了一声,补充一句:“本来想着他性子急躁,让他去干蹲守的活,正好磨磨他的性子。”
段绥这么一说,桑柒柒便来了兴趣,颇为好奇地问:“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段绥:“……”
桑柒柒:“不能说吗?”
“能。”段绥揉了揉眉心,笑了下,“自封的罗酆山鬼帝座下第一刽子手,不过差也差不多,杀的人和鬼怎么说都得有五位数了。”
桑柒柒:“……”
敢情’刽子手‘这三个字不是夸张啊。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呐呐道:“那叫他来蹲白源师徒的周边人,确实有点委屈他了。”
“不委屈,给发工资。”
确实,拿钱干活怎么能叫委屈呢。
桑柒柒说服自己,随后将注意力从这位罗酆山鬼帝座下第一刽子手重回到了白T男身上,她对段绥说:“我有个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你说这个西装男有没有可能就是白源所说的,九幽通神会那位大人的传声筒、引荐人?至于这个白T男,是这位引荐人带来试图找寻白源下落的九幽通神会成员?”
“很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不能一直这么遮遮掩掩了。”
“那就等雨停了,咱俩一块去趟别墅,看看情况。”
京北的这场雨来得突然,走得也快,不到半个小时,暴雨便随着头顶的乌云一道飘走了。在窗沿还有水珠滴落,绿植跟地面上湿漉漉时,晚霞抵达。
桑柒柒的鬼魂缩在陌生的身体里,稍稍活动了下,便冲野猪背上的灰鹮鹳拍拍自己的肩膀:“先借你搭个顺风车。”
“那我就不客气了。”
灰鹮鹳优雅地扬起翅膀,飞到桑柒柒的身旁,再优雅落下,灵活自然的动作顿时引起桑柒柒的连连赞赏:“不愧是我们殡葬一条龙的优秀员工,干什么都有天赋。”
段绥:“……”
你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路顺畅地抵达白源师徒所在的别墅,走到门口时,桑柒柒的目光忽而瞥向了先前她跟段绥待的那根树干上,定了不到一秒钟,又很自然地扭回头,输入了密码,进了屋子。
树干上坐着的某位刽子手:“……?”
这是发现他了?
隗营挠挠头,掏出手机,给罗酆山鬼帝座下第二刽子手发信息:我终于知道老大为什么好好的酆都之主不当、罗酆山鬼帝不当,跑到个阳间的殡葬一条龙去卖纸扎了?
收到信息的第二刽子手懒洋洋地躺在沈家别墅的躺椅上,回复:为什么?
隗营:那姑娘有点本事,一眼就看穿我藏在树上,老大多半是想把人拉入伙,把她当成罗酆山鬼帝座下的第三刽子手培养。
第二刽子手:……
隗营:你别躺着了,你一天到晚就是躺,到哪儿也是躺,再躺下去人家该踩着你头晋升了!
第二刽子手:先别管我躺不躺,我在罗酆山备了不少核桃,你多少吃点,别浪费我的一番心意。
隗营: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老子不爱吃。
第二刽子手:就是因为你不吃,所以脑子才不好:)
又骂他脑子不好。
隗营收了手机,目光转向沈家在京北的方向,身体往树下一跳,嘴里骂骂咧咧地准备上门打架时,忽的浑身一激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倏地扭头,只见一只灰鹮鹳支着腿站在窗口,脑袋偏了偏,黑豆似的眼睛轻飘飘瞥向他。
隗营:“……”
身体微微僵硬,他默默地爬回树上,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继续进行自己的蹲守工作。
一缕风吹过,树旁的窗户忽而吱嘎吱嘎响了两声,缓慢合上。
别墅内。
先前跟着霍文彬来过一趟的桑柒柒早已将这个别墅摸索了个透,之后又来过两次,说句毫不夸张的,她连白童藏金条的地方都知道。此刻一进别墅,就察觉到了沙发前的与众不同,原本应该干净整洁的茶几上竟然放着一枚黄金罗盘。
桑柒柒跟段绥的豆豆眼对视,后者扬起翅膀轻轻一跃,踩在了罗盘的前方。
下一秒,罗盘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息,紧接着那层金黄的外衣被一点点剥下,露出了最初的模样来。
竟是一枚监控。
监控摄像头的绿灯闪烁了两下,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里头传了出来:“我还真以为你们死了呢。不过……白童?”
桑柒柒心道这九幽通神会的家伙还挺鸡贼,竟然搁这儿放个用了变换符的监控,时刻监视别墅内出行的人。她钻在这陌生人的皮囊里,扯了扯唇,问:“怎么?”
熟悉的声线落入耳,监控内不知晓姓名与长相的年轻男声再次开口,不过言语间显然带上了几分嘲意:“没什么,就是想嘲讽嘲讽你,可真够可怜的,竟然连身体都换掉了,不过这具身体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比你原先那具顺眼多了。”
桑柒柒:“……”
她和段绥原本还想着用换灵符来解释白童身体的更换,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脑子转得这么灵光,把话先说出口了。
她冷笑一声,没应。
见她不吭声,监控那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开口的声音换了一道,对方问:“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桑柒柒猜测这两人应该就是段绥口中那位刽子手所发来地照片里的两位,最初语带嘲讽的是白T男,现在接替白T男的是穿西装那个。她面不改色,说起了霍成济的幸运与霍乾父子的愚蠢:“霍成济的助理意外找到了那个叫桑柒柒的女人,那女人联合了个道士,看穿了我给霍成济下的流年煞。结果霍文彬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再给霍成济下咒,我被反噬重伤,若不是师父来得够快,我就死了。”
“我和师父虽把原来的身体丢在了西峰区的一个公寓内,但并不保证桑柒柒他们会不会意识到不对劲,毕竟霍文彬那蠢货来过这里,因此在外面躲了几天,顺便养伤。直到今天察觉到你们来了别墅。”
“那这期间那个叫桑柒柒的女人出现过吗?”
“没有,不过警方那边已经发布过消息,说在西峰区发现了具腐烂的尸体。”桑柒柒编得自己都快信了,“来这里之前我看过了,周围没有盯梢的人,否则我跟师父不会出现的。”
“我们来的时候也看过了,没瞧见盯梢的。”那人原本随着桑柒柒的复述而略有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他道,“既然你们没事儿就好,如果情况不对可以随时使用新的变换符,但必须加快速度了。”
加快速度?
什么速度?
桑柒柒心底疑惑,表情依旧看不出分毫心虚,嗯了一声。
对方显得有些苦恼,因此说了很多话:“还好霍乾当时够墨迹,庙的地皮审批没拿到手,否则桑柒柒他们顺着霍乾查下去就该查到这座庙了。现在没了霍乾,你得立刻去找其他人做这件事情,垣铁省那边速度够快,成员们供奉的神灵已经快要成型,我们这边连庙宇都没建造好……已经有人在拿这件事情嘲讽大人了,大人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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