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苒一脸的认真。
现在的林小芳比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多了。
这段时间，还是稍微有点长进的，不然她怎么帮她也没有用。
“知道了。”
“记得我说的话，还有平时没事儿多看看书。”
“看书？”
“对，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看书的吗？”
林小芳是上过一二年级，后面才因为种种原因没念了。
“那是以前，现在我都忘完了。”
林小芳不好意思的踢了踢脚下的土。
“忘了就捡起来，村里有时候不是有扫盲班吗？你有空就去听听。”
“好。”
她姐念书多，有本事，说话肯定也有她的道理，她听就是了。
洗完碗出来，周春艳要走了。
林小苒擦了擦手：“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顺便送你一程吧！”
“那多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
走之前，林小芳还把先前藏的东西拿出来，得亏是芭蕉叶包裹着的，并不太显眼。
林小苒载着周春艳，多了一个人，自行车踩起来还有点费劲，所以她的速度并不快。
“你知道林小峰之前谈过一个对象吗？”
“你们村那个叫什么惠云的是吧？”
“对。”
“我知道，听说她已经结婚了，还是嫁到了城里。”
听周春艳这么说，林小苒就明白，她没什么可多说的。
虽然周家隔壁村的，实际上离的也不远，老林家什么德性，一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她们前脚刚走不久，王野菊和田惠云碰上。
“林小苒走了？”
“关你啥事？”
“我……”
她本来还想林小苒载她回城里的。
既然走了，那就算了，田惠云眼珠子一转：“我就是看她买那么多蜂蜜，不知道给你们分了多少。”
“什么蜂蜜？”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你讲清楚。”
“林小苒进村的时候，在栓子那里买了好大一块蜂蜜，敢情她都没拿出来啊？”
田惠云牙都要咬碎了！
蜂蜜，那么好的东西，她见都没见着！
那个死丫头！有啥好东西都对他们藏着掖着！
给块布也是，就那么一小块，多余的一点也没有，真是个没良心，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跟她抢肉吃！
田惠云幸灾乐祸：“看来她对你们也不咋的嘛。”
“关你啥事儿？”
王野菊没好气道。
“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们而已……”
“呸，我用你假好心！”
在王野菊眼里，这个小妖精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就是她，才让她家小峰要死要活的！
王野菊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最近老是回村，该不会是被城里人识破，撵回来了吧？”
“你才被人撵出来！我只是回娘家好吧？”
“不是被撵回来啊？”
王野菊有点失望的咂巴着嘴：“我还以为你跟人搞破鞋，被人发现了呢！”
“你胡说什么！你再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哟哟哟，就你这样的，还敢来撕我，谁给你这个脸？我告诉你，就是你娘来了，也不敢动我，否则我让她吃不了，爬着走！”
“嘁，你不就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吗？”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家吃了个大亏。
“是又怎么样？”
王野菊挺了挺肚子。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怀孕，说出去真的是笑死人了，也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你笑个屁笑，老娘乐意怀，咋的？总比你这种怀不上的要好！”
“你说谁怀不上？”
田惠云也挺了挺肚子：“谁肚子里还没个孩子了？”
上次吃了她怀孕的亏，这次可不会再吃同样的亏了！
这丫头还真怀上了？那就不能再碰瓷儿了！
王野菊年纪大，有些话张口就来：“怀上了又能咋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你肚子里的才是野男人的，老女人，没准到时候生都生不下来！”田惠云气死了。
“生儿子没屁眼的死丫头，你肚子里的才生不下来！”
“你居然敢咒我，看我不给你好看！”
“来啊！你敢动老娘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你这个老泼妇……”
两个叉着腰就是对骂，到底都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敢真的上手，特别是田惠云，她才怀孕不久，胎都没坐稳，更是不敢贸然出手。
两个人骂了好一阵，才被路过的人拉开。
林小苒没看到这一幕，属实有点可惜了。
她把周春艳送到隔壁村的岔路口，折回来，就看到林建业的媳妇儿。
“林婶子。”
“小苒，准备回去了？”
“对。”
“那正好，带点菜回去吃吧！”
“不用了林婶子。”
“带点，反正自家种的，不值钱，我看我这地里也多，吃不完，你带点回去。”
说着，就抓了两把放在她自行车后座上，她先前在屋里看到了，她带来那么大块布，都快可以做件衣裳了。
“那多谢你了，林婶子。”
“都是一个姓的自家人，客气啥。”
林婶子拍着胸脯：“要是没事儿，回来尽管到婶子的地里摘！”

林小苒没想到自家没弄到菜，外人倒是客气的给了不少。
进城，经过一个路口时，林小苒好像看到了沈思阳，他又和上次见到那个男生在一块，林小苒刚想叫住他，他们就已经走远了。
算了，等他晚上回来了，再问吧！
到家先把别人自行车还了，林小苒顺便给了点菜，就带着剩下的回家。
“小苒你这菜哪儿买的？挺新鲜的。”
张婶子好奇，没听说今天有供应这些菜啊？
“乡下别人给的。”
“你说还是乡下好，啥都有，不像咱们城里，就一片菜叶都要买。”
林小苒笑了笑，当作没看到她眼里想要点的意思。
嘴上这么说，大家都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肯定还是城里好，要不然大家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城里挤。
回到家，家里人都不在。
今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林小苒先把芭蕉叶打开，再洗了几个罐子把蜂蜜装进去。
至于芭蕉叶上的，也不能浪费了，哪怕是刮下来泡水也是好的。
可现在把水泡着，也没人喝。
林小苒干脆等他们回来了再弄。
一看时间还早，才三点多钟，干脆起身，拿着东西准备去街道，把落户的事情给办了，但愿她手续齐全，不要被为难才好。
林小苒刚进街道办，准备问一下手续在哪里办，有一个人率先看到了她。
“林小苒同志？”
“你是……”
林小苒看他眼熟，一时没想起来。
“我叫吴建国，你还记得吗？”
“哦，我想起来了，吴同志，你好。”
吴建国也在那次来采访她的人里面，没想到他在街道上班。
“你好。”
吴建国握了握她的手：“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找到工作了，就想把户口从农村迁过来，在城里落户。”
“资料都带了吗？”
“带了。”
“我看看。”
吴建国一页一页的看过去，资料准备的很齐全：“没问题，可以办。”
“那要多久能办好？”
“你等会儿，我马上就给你办。”
“那真的是太好了，麻烦你了吴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
林小苒可是书记儿子的救命恩人，又上过报纸的。
这才多久，单位证明上就盖上了供销社的红章，成为了一名销售员，力所能及的帮点小忙，和她搞好关系，肯定不是坏事儿。
吴建国也没想到，他今天的这个举动，在不久后，还真为自己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儿。
同事看吴建国领着人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办手续，手上速度也不慢，忍不住过来小声问道：
“这是你家亲戚啊？”
“不是。”
“那是托你办事儿的？”
“也不是。”
“那是……”
“姐，回头我再跟你说。”
“行。”
同事又看了眼林小苒，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吴建国该不会是对这小姑娘有什么意思吧？不对啊！刚刚她瞥的资料上面，这姑娘写的已婚呐！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吴叔，吴叔，吴叔！”
“怎么了？”
吴建国问他。
“你，你快……”
“慢点说。”
“你快，快回去吧，吴杰，吴杰他……”
“他怎么了？”
“他他腿摔断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卫生院了！”
“什么？”
显然，小孩口中的吴杰，应该就是吴建国的儿子。
林小苒：“吴同志，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孩子要紧。”
“可是我手头上的还没弄完……”
“她说的对，孩子要紧，小吴你赶紧先回去吧，这里我帮你办，快去！”同事大姐说道。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吴建国先给林小苒道歉，转头又对同事说道：“麻烦你了，姐。”
“麻烦啥，快去吧！”
同事大姐接过他手里的资料，见吴建国给着那小孩跑出门了，才感叹了一声：“唉，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的，真是不容易……”
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
吴建国这么年轻就离婚了？
林小苒好奇，也不好去打听别人的事儿。
“妹子，你是小吴的什么人呐？”
“就之前认识……”
“哦，熟人，我懂了。”
她就说要不是认识的，他那么积极？平时一般人来办，正常都得跑几趟。
同事大姐一边看资料，一边盖戳，等好几次看到林小苒这个名字，她是越看越觉得耳熟。
“林小苒，林小苒……”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往桌上一拍：“林小苒！你就是之前上报的那个，那个得见义勇为的女英雄对吧？”
“额……”
林小苒还以为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都被淡忘了。
小吴这小子，还有点心眼，居然藏着掖着，不跟她说！
她要是没想起来，万一怠慢了人家，人家转头跟书记那边打小报告咋办？
“真的是你啊林小苒同志！我就说看你这名字耳熟，你现在都在供销社上班啦，真了不起啊！”
那大姐，两句大嗓门的话，立马把周围人都吸引了过来。
林小苒好不容易被参观完，哦不，是办完手续，才从里面出来，顺利拿到了户口和粮本，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儿。
回到大杂院，阮小竹正在院里溜达。
“小苒你回来了？”
“对，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算闹腾。”
阮小竹摸了摸肚子笑道。
眉眼间，已经有当妈妈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感。
她现在的肚子逐渐也大起来了，林小苒忽然感觉，周围人怎么都在怀孕似的。
一个王野菊，一个她，还有一个田惠云。
“怎么了？”
阮小竹看她走神。
林小苒摇头：“没什么，我从乡下带了点菜回来，你拿点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反正我家也吃不完。”
林婶子给的那两大把菜可实在了，给了一些出去，还剩不少呢！
别人她可不想给，自从舒玉兰离婚搬出去后，院里她就和阮小竹能说上几句话，阮小竹性子比较温柔腼腆，偶尔会跟她说些听来的八卦，两人算是朋友。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
“对了，王大爷好像快不行了。”
阮小竹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中风不至于这么快死吧？
“听说是儿子媳妇儿不耐烦，嫌他整天拉屎拉尿懒得收拾，不给他吃，现在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听着好像有点惨。”
“可不是，一想他之前干的事儿，没准是恶有恶报。”
这倒也是。
王大爷算是害了秦家一大家子人。
“……沈思阳，你哪儿来的叶子，给我看看。”
“不给。”
“给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我就不给你看，你求我啊，略略略……”
沈思阳边做鬼脸边跑出来，差点撞到正要进门的她们。
“小心点。”
林小苒赶紧把阮小竹护在身后，人家是孕妇，万一撞到磕到，那就不好了。
“嫂子，蒋家嫂子。”
知道差点闯祸的沈思阳立马乖乖站好。
“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呢？”
“沈思瑶嫉妒我我有芭蕉叶帽子，她没有。”
“你这芭蕉叶哪儿来的？”
头上带绿帽子，亏他想得出来，不对，应该是现在人淳朴，沈思阳又还小，还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观念。
“我在你房间里看到的。”
说着，沈思阳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那你拿的时候，就没发现芭蕉叶上有东西吗？”
“有什么东西……”
沈思阳伸手去拿，一下却没拿下来：“嫂子，这上面有什么？”
“有毒！”
林小苒没好气道。
“啊？嫂子，那你快救救我啊！”
“哈哈哈哈，沈思阳你活该！谁让你乱拿东西戴！”沈思瑶毫不客气的嘲笑。
阮小竹也跟着笑了，双胞胎吵吵闹闹的，也太搞笑了。
“嫂子……”
“进去，我给你拿下来。”
看沈思阳可怜巴巴的样子，林小苒忍俊不禁，有蜂蜜粘着头发是正常的。
还好，他是最外面那一片芭蕉叶，上面的蜂蜜不多。
林小苒给他扯下来了：“赶紧去洗头。”
“嫂子，这是什么毒？闻起来怎么有点甜？”
“蜂蜜毒，闻起来当然甜了。”
“蜂蜜？！”
“沈思阳你居然把蜂蜜浪费了！”
“啊？”
沈思阳赶紧拿起芭蕉叶舔了舔：“真的是蜂蜜，甜的，嫂子，我……”
浪费蜂蜜，回头不会被揍一顿吧？
“洗头去吧！用热水跟肥皂多搓两遍，不然等下就不好洗了。”
只是粘在芭蕉叶上的一点蜂蜜，又不多，林小苒倒是不心疼。
“你家还有蜂蜜呀？”
“今天在乡下买的。”
“那你能不能卖给我一点？”
“我匀你一点。”
“不不不，我买。”
阮小竹小声继续道：“小苒，你要是下次回乡下，有鸡蛋什么的，能帮我买一点吗？”
她现在怀孕，卫生院的大夫都说了，营养要稍微好点，可城里每家供应的粮食和票又有限，有时候买不到东西，根本不够吃。
“可以啊，下次回去我告诉你。”
“那我先把钱放在你这里。”
“不用，下次回去的时候你再给我吧！”
“那下次你得提醒我。”
阮小竹拿着菜和蜂蜜回去了。
八块钱的蜂蜜，她装了四瓶，现在阮小竹拿了一瓶，硬塞给她五块钱，林小苒顿时觉得还是城里的钱好挣。
“嫂子，你看我洗干净了没？”
沈思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林小苒看了看：“差不多了，赶紧用帕子擦干，小心别感冒了。”
“好嘞！”
沈思阳跟完成任务似的，随便擦了几下，还好他头发短，干的也快。
擦完，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嫂子，那个蜂蜜……”
沈思瑶也眼巴巴的看过来。
“都在桌上，泡好了。”
刚刚她已经把芭蕉叶上的蜂蜜都刮下来，泡了很大一壶，够他们喝的了。
“啊，真甜啊！”
“这个蜂蜜水还挺好喝。”
沈思瑶说完，小心翼翼的去看林小苒的表情。
林小苒却没注意到她，目光放在了沈思阳身上。
“怎么了嫂子？”
不会要秋后算帐了吧？
“你过来。”
“嫂子……”
“快过来。”
“哦。”
沈思阳磨磨蹭蹭的挪过来：“嫂子，是我错了，我不该进你房间拿装蜂蜜的芭蕉叶玩，还差点撞到蒋……”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今天下午干嘛去了？”
“在，在学校上学啊！”
沈思阳眼睛不可避免的眨了眨。
“少跟我扯谎，我都看到你了。”
“我真的在学校上学。”
“跟我都不说实话是吧？”
“好吧，就是我那朋友让我帮忙，我们就逃了一节课外劳动课，不影响什么的。”
“什么忙让你逃课？”
“嫂子，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告诉我妈跟我哥。”
“那得看情况了。”
“哎呀，就是我那朋友和人搞对象……”
“上次你们跟踪的那个？”
“也不叫跟踪，他就是想知道她住哪儿，后面一来二去熟了，就处上了……”
……速度还挺快的。
“他们谈对象了，你跟着干什么？”
“我朋友让我帮忙打下掩护，别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你确定是他们两个谈，你没参与？”
“我保证，我发誓，我绝对没有！”
“别人谈咳，处对象，我们管不着，但你别跟着瞎掺合，当电灯泡有什么好的？以后逃课这种事儿，不许再干，知道吗？”
“电灯泡？”
“说正事儿呢！”
“哦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三番两次陪潘冬明，他也有点烦了，沈思阳讨好道：“嫂子，这事儿你不会告诉我哥的对不对？你不知道，我哥这个人下手可狠……”
“你哥怎么了？”
刚好董红梅回来了。
“没，没怎么。”
沈思阳连忙站好，使眼色跟林小苒求情。
累了一下午的董红梅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水下肚了才发现会味儿有些不对。
“这水……”
“这里面加了嫂子带回来的蜂蜜。”沈思阳立马解释道。
董红梅点头，怪不得这么好喝。
沈唳后脚也回来了。
“买蜂蜜了？”
“对。”
林小苒倒了一杯给他：“试试。”
“嗯，甜。”
跟他媳妇儿一样甜。
沈唳忍不住多看了林小苒一眼，喉结微微滚动。

“好。”
坐着的沈唳搂过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身上，还是他媳妇儿香香软软的抱着舒服，蜂蜜都没有他媳妇儿甜。
“累了？”
林小苒碰了碰他粗硬的头发。
知道他最近上班，又在打理那边的房子。
实际上，她不知道，除了纺织厂，新房子，沈唳背地里那份工作，才是最累最忙的，一天相当于打三份工，确实是有些疲惫。
“有点。”
“累今晚就早点休息。”
“你不补偿一下我？”
“怎么补偿你？”
“当然是……”
沈唳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已经开始收紧了。
林小苒紧紧的和他贴在了一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栽。
“你不是累了吗？”
“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不都是身体累了？还有心情做其他的？
“你试试就知道了。”
“别乱来，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供销社的工作，一站几乎就是得一整天。
沈唳深呼吸一口气，算了，还是再忍忍吧！
尽快把新房子那边弄好了，等搬过去了，就好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沈唳还是不甘心的，使劲揉了揉她的小屁屁。
林小苒羞涩的咬紧了下嘴唇。
“那个，东厢房那间耳房空出来好些天了。”
“可不是，怎么也没人搬进去？”
“都是公家的，不好随便搬进去住吧？”
这天，院子里，几个人八百个心眼子，都在互相试探。
赵婶子看董红梅路过，赶紧叫住了她。
“董妹子。”
“怎么了？”
“你们隔壁那间耳房空下来了，你们咋不搬去住？”
“又不是我们家的，怎么搬？”
“哎呀，先不说你家离那么近，就说你们家人可不少，老大又结婚了，以后肯定住不下，提前占着呗！”
“要是街道安排人进来怎么办？”
“你管他安排，你要搬进去了，谁还能把你们撵出来不成？”
话虽然是这么说，董红梅又不傻。
知道院子里不少人都惦记着那间耳房。
现在谁不嫌自家太小了，人多了住不下？
道理来说，自己家确实是最近，要是没有先前的事儿，她估计也这么办了，只是现在嘛……
“还是不了。”
“你确定不要那间？”
“不要。”
太好了！
她不要，她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虽然相比沈家，她们是隔得稍微远一点，不那么方便的能打通，可在一个院里多一间房，那好多啊！
反正现在王大爷也倒了，院里暂时也没个管事的。
一旁的钱婆子听道这些，心思顿时也活络了，多间房，她儿子没准更好找个新对象，气死那个舒玉兰，后悔死她！
“你真不要？”
张婶子也过来问。
“我不去折腾了。”
阿唳那边的住处都定下来了，怕是不久就要搬过去了。
她也想过了，搬出去确实对他们好点，免得院子里的人经常盯着林小苒的肚子，说他儿子不行不能生。
董红梅想的没错。
房子沈唳抽空已经修整了一遍，等散散味儿，添置些家具，就可以搬进去了。
这年头没有成品家具店，大多数家具都是靠木匠手工打制的，木工一时半会儿的，可也不好找，这点倒是把林小苒为难住了。
毕竟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她想弄好一点。
今天天气不错，林小苒拎着东西，去看黄英。
“你怎么来了？”
看到她，黄英还有点意外。
“本来早就该过来看你们了，可是我刚开始上班，有点忙，就耽搁了几天，黄姨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
“身体还行。”
黄英原本以为林小苒刚上班，遇到一些情况，早应该来的，结果一直没等到人。
现在看样子，是工作那边已经上手了，倒是个聪明的。
“黄姨，这是我给你带的野生蜂蜜，回头你拿来泡水喝。”
“这东西好，你留着自己吃。”
“我自己有，这是专门孝敬你们的。”
林小苒把蜂蜜递过去，看向她的眼睛：“你眼睛最近还好吧？”
“还行。”
“听说省城有个看眼睛的大夫好，回头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不是什么大毛病。”
“小毛病也要看好，万一拖成大毛病就不好了，听我的，等打听好了，我就抽空带你去。”
黄英脸上难得带了点笑。
没想到上次就顺嘴提了一次眼睛的毛病，她还记得。
之前她怕遇人不淑，现在看来，她真的是没看走眼，这姑娘，是个有心的。
“黄姨，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你说。”
“我想置办点家具，有没有合适的给我推荐一下，打家具，或者买，都行。”
“我记得你们不是住大杂院吗？”还添置什么家具？
“是，但是我们准备搬出来单独住了，新家离你这儿也不远，到时候可以随时来串门。”
黄英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婆媳关系有什么矛盾，小两口搬出来住了，就没多问。
想了想：“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打不打，前几年偷偷摸摸的打，被发现批评教育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想到找人打家具还有这样的风险。
黄英告诉了她那人的地址，林小苒暗自记下了。
又陪着黄英聊了一会儿，看了下躺在屋里的叔叔，林小苒就走了。
林小苒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过来。
“那个就是你提过一嘴的侄女？”
“是她。”
“你工作都给她了，也不怕她以后靠不住。”
“亲生的都不一定能靠的住，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侄女身上？”
“话是这么说，亲的毕竟还是亲的。”
黄英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邻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虽说肯定是亲生的更好，前提是人家得有啊？

黄英点了点头，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自从把工作给了林小苒，就没什么人来她家了，倒是清净了不少，挺好。
路上的林小苒犹豫，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打家具的手艺人，就遇到了大街上有人在“闹事”。
心想，这些人真的是不要命了，眨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
林小苒想叫又不敢大声开口，连忙跑过去，一把拽住他：“许玉典！”
“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林小苒把他拉到一边，看他手上的横幅：“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
“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书不念了，搞这个？”
“姐，你不知道，现在在学校里根本学不到什么，我们的未来是一片黑暗的，完全看不到光明……”
现在初中毕业后是个分水岭，要么上中专，要么上高中。
中专毕业可以由街道分配考试看干什么，高中毕业要么有关系举荐上工农兵大学，要么找到工作，要么就下乡。
许玉典就是在上高中。
比起小学和初中，高中现在确实比较懒散，老师也不会过多的教什么，但显然他爸对他，肯定是另有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