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回去再说。”
林小苒赶紧去扶他，也就没有察觉到，沈唳唇角的那一抹笑意。
到了家，林小苒先把拎出门的煤油灯放好。
“赶紧把衣服脱了。”
“这么着急？”
“我说认真的，赶紧，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沈唳只好乖乖的都脱了。
肌肉分明且精壮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马甲线上，上腹部的位置，明显有一个五六厘米左右的刀口，正在往外冒着血。
“怎么会这么严重？”
“也不是很严重……”
“这还不严重吗？”
林小苒提高了音量，又想到隔壁他们都睡着了，随即又放缓了声音：“你坐好别动，我拿东西先给你消毒。”
家里的别的没有，酒精她还是备了点。
“有点疼，你忍着点。”
“没事儿。”
酒精一触碰到了伤口，立马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沈唳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那里哼都没有哼一声。
直到林小苒消完毒，擦掉血迹，给他缠上白布包扎好伤口，在他看来，他身上那点疼痛，完全比不上心里的那抹温情。
以前他不知道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
但从来没有人像她媳妇儿这样关心过自己，细心的帮自己处理过，他媳妇儿真好。
“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了。”
“实在不行，天亮了咱们就上卫生院看看去。”
“不用那么麻烦。”
“哪里麻烦了？这么长的刀口可不是小事，还是得多注意。”
“嗯，我知道了。”
沈唳边应边把人往怀里拉。
林小苒瞪了他一眼：“你还受着伤呢！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想抱抱你。”
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别，万一又不小心碰到你伤口，变严重就不好了。”
林小苒干脆在他对面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了？”
“出了点意外。”
他确实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发现了他们，反侦察那套做的不错，竟然还提前设下了埋伏。
要不是他临时更改了路线，对方没办法了才跳出来和他们正面应对，他没准伤的更加严重！
说起来，也算是他媳妇儿帮他避开了一劫。
“什么意外？”
沈唳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小苒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说。
“那我总可以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事儿吧？”
天黑了，李雪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家。
她想不通，男主的厂里她去了，周围的巷子她也都找过了，怎么就没有找到人呢？
早知道会穿书，她就应该把那本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不对，是默写并背诵全文！才不会在关键时刻抓瞎，连正确位置都找不到！
啊，真的好气！
睡的迷迷糊糊的林小苒，在沈唳的怀里翻了个身。
翻完之后，她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没事。”
“叫你睡觉背对着我，离我远一点，你不信。”
林小苒伸手就要去撩他的衣服：“快，让我看看，又流血了没？”
“应该没有。”
“别说应该，万一流血了呢？”
沈唳只好配合的任她掀开衣服。
昨晚只有煤油灯照明，看得不怎么清楚，现在仔细一看，这刀口应该挺深的，还好昨晚消了毒，血止住了，现在留了一层血痂。
也是这个时候，林小苒才注意到，沈唳身上很多伤口，有些印子深，有些很浅淡了，但依稀还是能看出来他当时伤的挺严重的。
“怎么了？”
“没怎么。”
林小苒放下衣服。
“想看，就多看会儿。”
沈唳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林小苒看他不正经的样子，脸一红。
别说，之前两个人那什么都是在晚上，关了灯，被子一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大白天的看他光着上半身，好像还是头一次？
刚刚只顾着看伤口了，别的什么都没看。
“媳妇儿……”
“受伤了，就老实点。”
“我哪里不老实了？”
你被子下面作乱的手就很不老实！
林小苒干脆翻身下床：“你这两天请假吧，厂里那边先不要去了。”
搬运工本来就是重体力活，他受伤了，哪还能干那些？
“嗯，好。”
沈唳可惜的收回落空的手。
厂里那边可以不去，可另外一边还是得跑一趟。
李雪想了一晚上。
还是决定临时请假。
她先前成绩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老师就没有难为她，反正开学第一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课要讲。
出了学校，她直奔青山大杂院。
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沈唳，她不由感叹他们果然是有缘分的！
赶紧上前打招呼：“沈，沈唳……”
“你是？”
沈唳停下脚步。
“我是沈思瑶的朋友，我叫李雪，那天我们见过一回的，你还记得吗？”
“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儿吧？你没受伤？”
李雪看他好好的，有点奇怪，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受重伤的吗？怎么会没有？难不成是她时间线记错了？
她好像知道自己会受伤？
自己受伤这件事情，除了林小苒，家里人都不知道，他谁都没说，这个李雪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她跟那些人也有牵连？
“你真的没受伤？”
李雪打量着他再次确认。
“没有。”
那就奇怪了。
真的是她记错了？
“那你接下来得小心点，万一，万一在巷子里遇到什么事情，一定得多注意一下。”
李雪这话更加引起了沈唳的怀疑，她连昨天他们行动的地点都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我也说不清，总之，你相信我的，准没错！”
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等人走了，周双强才朝沈唳过来。
“那个女学生是谁？”
“她叫李雪，是我妹妹的同学。”
沈唳收回视线，转头对他道：“老周，回头你仔细查查她。”
“没问题。”
周双强点头。
“那几个人，招了吗？”
“招了……”
接下来两天。
沈唳就没怎么出门了，在林小苒的要求下在家养伤。
说是养伤，时不时的还会出去一趟，林小苒知道应该是他的事情还没解决。
只要不危险，不用力，他那点伤在愈合好转，问题也不大，林小苒就没有刻意的去管他。
这天，许玉典又来到了大杂院。
“姐！”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工作。”
“真的？什么工作？”
“是厂里的质检，检查出厂的货品质量，看看有没有问题，很轻松的。”
这个她知道，不就是qc嘛！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只是一个临时工。”
许玉典挠了挠头，继续道：“本来这个工作是刘州他一个亲戚的，可是她现在怀孕了要回去生孩子，所以就临时想找一个人来替她的岗位。”
“这也没关系呀。”
临时的也可以先做着嘛！
但是这种性质的临时工，也不像林小苒想的那么简单。
刘州亲戚是正式工，一个月开二十七块的工资，她把她的位置临时让出来，给的是十五块钱一个月，厂里如果有任何福利，都是她自己的。
也就是说，刘州亲戚就算不上工，也要得十二块钱加各种福利。
林小苒变相的帮刘州亲戚打工的意思，一个月到手，就只是十五块钱。
听起来好像是有点过分，实际上，不是一般人，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林小苒琢磨了一下，觉得也还行，虽然工资是低一点，但是工作轻松啊！只要进了厂，将来也不是没有机会转正。
她觉得凭自己找机会转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机会既然来了，得抓住先。
“我觉得行！”
思考后的林小苒：“回头要是成了，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上次你已经请过我们一回了。”
“那就再请一次，回去你帮我谢谢小州，你俩帮我大忙了。”
沈唳回来，恰巧看到了正离开的许玉典，那小子正骑着车，没看到他，他也没主动和他打招呼。
售货员的福利待遇多好啊！
林小苒高兴的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沈唳，你真的是太好了！”
“亲一下就够了？”
沈唳顺势搂着她的腰，贴紧自己。
“不够你还想怎么样？你伤还没好呢！”
“已经好了，不影响了。”
“大白天的，门还开着，你正经一点……”
“我已经正经好几天了。”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正经了。
“哎呀，晚上再说。”
林小苒抵着他坚硬的胸膛：“你先仔细跟我说说这个售货员的工作，不会也是顶班拿工资的那种吧？”
“顶班拿工资？”
林小苒把许玉典说的那个工作告诉他了。
“我这个和他那个不一样。”
说是不一样，实际上有点类似，也是顶替别人，毕竟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只不过，黄姨是年纪到了，身体不太行，干不动了，家里又没有子女接替她的位置，才不得已让出来的。
接替了黄姨的工作，相当于将来是要为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的。
至于说是临时工，实际上跟正式的差不多，没有刘州亲戚那么多的要求，估计还是想要考验一下接替这份工作的人的品行。
林小苒没想到这样也行？
“你怎么认识黄姨的？”
“一个战友介绍的。”
说着，沈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黄姨的儿子，曾经也算是我们的战友，只是后面出了点意外，牺牲了。”
他和黄姨的儿子不熟，老周倒是认识，这个工作也是老周在中间牵线搭桥的。
牺牲这个话题挺严肃的。
林小苒听着都有些唏嘘。
一下有两个工作在手上了，她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你想去哪个？”
私心上来说，林小苒肯定是想去售货员，各方面条件都要好点。
质检那个，别的不说，人家生完孩子，养个一年半载的肯定是要回来继续上的。
就是养老人这点，对方筛查人品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同样她也想知道对方的性子怎么样？
如果是无良无德的老人，或者是极品大妈，那不是为了一个工作，为自己找些麻烦事儿做吗？
“我觉得售货员更好，不如这样，回头我们先买点东西，去拜访一下黄姨。”
“这样好。”
此时，大杂院里。
“玉兰，你回来了？”
钱有富看到舒玉兰，立马站了起来。
上次他被他爹逼着去找她，结果人都没有见到，只能灰溜溜的回来，反而还让他爹骂了一顿。
他爹这两天一直在念叨，让他尽快找时间再去一趟，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回来了！
钱父：“回来了？回来就好！孩子呢？孩子怎么没有一起带回来？”
钱婆子不以为然，看吧，她就说在娘家呆不住，迟早是要回来的，至于孩子，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不带回来留在娘家省口粮食更好！
舒玉兰把他们一家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而已，拿了就走。”
“你想拿什么？”
钱婆子警惕的看着她。
“放心，我只拿我自己的，至于你们钱家的脏东西，给我我也不要！”
说完，舒玉兰还撇了一眼钱有富，仿佛他也是口中的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
钱有富捏紧了拳头。
“干什么？”
舒大军挡住在舒玉兰面前。
大有一种你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就揍你的架势。
“玉兰她大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钱父连忙道。
“说什么？我妹妹就是回来拿她自己的东西而已，拿完就走。”
“可是她嫁到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就算有富之前做错了什么，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小两口把事情说开了，就行了，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再说了，雅雅还那么小……”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舒大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钱父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哽在了喉咙。
舒玉兰知道，他明里暗里是想拿两口子，拿孩子的事情来拿捏自己。
可惜她大哥也是个老实耿直的人，知道自己要离婚，压根不会管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又看了眼钱有富和钱婆子，结婚以前怎么没看清楚他们家人的这副嘴脸？是他们当时装的太好了？还是自己太眼瞎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觉？
想到钱有富上次来说接自己回去，结果一听自己不在，立马就跑了，生怕她家里人责怪的德行，舒玉兰觉得，还是自己当初太眼瞎了，选了这么一家人！
正准备进屋拿东西，发现钱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了门口。
“你让开。”
“我不让你能怎么样？”
进了他们家的东西就是他们家的，她想拿就拿，哪有这个道理？
“你……”
还不等舒玉兰开口。
舒大军直接过来，扒开钱婆子。
钱婆子哪里抵得过他一身力气？
“诶诶诶，你们想干啥？儿媳妇儿跟兄弟一起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是吧？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你们……”
“行了，人家来拿东西，你就让她拿呗。”
“就是啊，不是说了，人家只拿自己的，又不拿别的。”
“玉兰，你赶紧进去拿你的。”
大杂院里，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第79章 捷足先登
“你们知道啥啊？谁知道她进去是拿她自己的，还是连我们家的一起拿了？再说了，她当时走的时候，把东西都带回去了，现在还有啥可拿的啊？”
嘴上这么说，钱婆子还是没什么底气。
被舒大军拦在外面的她赶紧给钱有富使眼色：“快进去盯着！”
钱有富趁机进屋。
周围人看着都摇了摇头。
这一家人的做派也太让人瞧不上了！
“玉兰。”
进屋后的钱有富叫她。
正收拾东西的舒玉兰根本不想搭理。
“玉兰，我，我错了，这事儿是我错了，你，你能不能……”
“我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别，收拾东西。”
“我不收拾东西，然后呢？”
舒玉兰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
“我，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这段时间他也认真想过了，离婚确实像他爸说得那样，不是个好办法。
真离了，一时半会儿的，他再上哪儿找个媳妇儿去？他根本不可能娶周桂兰一个寡妇！
“好好过日子？现在你想好好过日子了？”
“这……”
“钱有富，自从我嫁给你，嫁到你们家，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先不说你每个月工资都交给你妈，什么都让你妈管着，吃点东西也要看她的脸色。”
“就说我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的生了个女儿，你们家人也是这样不满，那样不满的，这些我都忍了。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在外面找完女人，现在想和我好好过日子了？”
“我……”
“行了，我们之前也没什么好说的，准备好东西，回头直接去办手续吧！”
“玉兰！”
舒玉兰抱着收拾好的东西，没理钱有富，出了房门。
屋里，刚和沈唳商量完的林小苒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出来了。
“玉兰姐，你这是……”
“小苒，我准备搬回我妈那边了。”
林小苒看她手上的东西，还有舒大军，显然是娘家人陪她一起回来，替她撑腰的。
“那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林小苒明白了。
舒玉兰是彻底死了心了，要跟钱有富离婚。
林小苒觉得这样才是对的，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一个男人而已。
先前还怕舒玉兰娘家那边反过来施压，现在一看她放心多了，就舒玉兰这条件，将来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吗？
“有空我再带着雅雅来找你玩。”
“好。”
说完，舒大军和舒玉兰就走了。
钱婆子：“咋样？她没多拿咱家什么东西吧？”
钱有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刚刚也没注意去看这个，就摇了摇头。
他有预感，舒玉兰是铁了心的想跟他离婚了，当初他也就是想玩玩，没真的想过和她离婚啊！
这可咋办啊？
回到屋的钱有富一脸颓废。
钱婆子满不在乎：“啥咋办，她带个拖油瓶，哪个男人敢要她？过不了多久，迟早自己得灰溜溜的回来！”
“你妈这次说的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钱父转过头，看向自己儿子：“只要你不愿意，她一个人难道还能去把婚离成了？”
钱有富眼睛一亮，他爹说的是啊！
过了几天，林小苒和沈唳就准备了东西，准备去看看黄英。
刚到黄英家门口，隐隐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有人先一步上了门。
“……英子，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我就特意买了点东西，带着两个孩子来看看你。”
“有心了。”
黄英的语气淡淡的。
“哎呀，凭咱们两家的关系，这有啥？”
那婶子熟络的把东西放到一边，继续道：“再说了，你是孩子的姑姑，他们来看你是应该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该的？”
“在我这儿就应该！英子，我家这俩孩子你也知道，打小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品性那是没得挑，你说是不是？”
“是。”
黄英笑了笑，还不等她开口，看向其中的女孩子：“小满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差不多可以说婆家了。”
“可不是，回头要是有合适的，还得麻烦你撮合一个，你的眼光好，别人我都不信不过。”
“这个也要看缘分。”
“是是是，说起来，你们老两口在家也怪冷清的，要是没事儿，你就喊这丫头来陪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使唤她！”
“那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就跟你长得像，咱们周围的还有人以为她是你家的闺女呢！要我说，她性子跟你也像，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黄英笑着没接话。
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盘算。
她肚子可没生过姑娘，再者，她又不是她亲姑姑，一个隔房的表姑而已，能有多像？
“英子，你看，这孩子跟你也投缘，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你接班的事儿……”
门口刚好听到这句的林小苒和沈唳对视了一眼，果然，这也是冲着工作来的！
沈唳拍响了门。
打断了那婶子的话。
“我先去开门。”
黄英一打开门，看到他们：“你们是？”
“黄姨，我是周双强的朋友，沈唳。”
“哦，是你们啊！快进来吧！”
黄英招呼着，转头对那婶子道：“你看，我有客人来了，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那那个工作的事儿，英子你看……”
“以后再说吧！”
“那行。”
婶子没办法。
又不能得罪了她。
只好带着孩子走了。
临走之前，她还看了眼沈唳和林小苒，这两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不会也是为了接班的事儿来的远亲吧？
她再看了眼自己买的东西，眼里带着心疼，这么多好东西，回头可别都打水漂了！
进屋的林小苒扫了眼客厅。
家里不大，却是干干净净的，很多地方都用布搭了下，看起来很整洁。
而女主人黄英，看着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长相偏清瘦，是纤细苗条那挂的，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可依稀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长得应该不错。
“黄姨你好，我叫林小苒。”
林小苒主动上前，递上手上的东西：“这是给您和叔叔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来之前她特意详细问了，知道黄英还有一个病卧在床的丈夫。
“来就来，怎么还这么客气？”
难得还有人记得她男人，黄英接过东西后，瞥了一眼，里面是饼干糖果麦乳精这些，实在又实用的东西。
两口子长得周正，送的东西倒也不马虎。
黄英：“我看你年纪还小，怎么就结婚了？”
“也不小了，满十八了。”
“家里是城里哪儿的？”
“我家是乡下的。”
“乡下的？”
乡下的养成这样还真是少见，黄英有点惊讶：“听说你念过书是吗？”
“嗯，初中毕业。”
学历倒是不错，长得也真是标致水灵，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是落落大方，真不像是乡下来的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乡下人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黄英转头对沈唳道：“小沈你是个有福气的。”
这句话沈唳点头赞同，能遇到，娶到他媳妇儿，老天确实待他不薄！
这样想着，沈唳看了林小苒一眼，林小苒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和他直视。
黄英把小两口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结婚还没多久吧？”
“是。”
“两口子好好过，我看你们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了声：“要是我家小海还在，应该也和你们差不多。”
年纪上差不多。
不说生孩子，起码应该也像他们一样，结婚了。
“小沈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是边疆……”
沈唳说出部队名字。
“哦，那跟小海当兵是一个地方。”
“是，算起来，我们是同一年入的伍，同一批过去的，只是后来没有分到一个班。”
“差点缘分。”
她小海也差点运气。
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啊……
“黄姨……”
林小苒把手帕递过去。
黄英没接，只是用手胡乱的抹了抹：“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总是容易自己掉水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是难过的，更何况，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可能是哭多了，她眼睛看起来确实是有点问题。
“回头我带您去看看眼睛吧！”
“不用，都是老毛病了。”
黄英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客气，虽说工作给了你们，实际上也是你们花了钱买的。”
她虽然年纪是大了，心里却清楚明白的很。
说是接替她的工作，替他们养老，不过是年纪大了，希望逢年过节有人来看看他们，不显得那么孤零零的而已。
多少人老了，自己亲生的都指望不上，她还能靠一个工作就拴住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吗？显然更加的不现实。
这两天，各种亲戚邻居来找她打听，想要她这份工作的人不少。
有的送点东西，有的愿意拿点钱，还有说要把自家孩子过继给她的，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可惜，她不瞎。
也记得小海走了，这些人当初是怎么在背后念叨他家断子绝孙的事情。
所以，她宁愿把工作卖了，多换点养老钱傍身，不比白给这些人强？后面干脆就答应给了小海曾经的一个战友。
起码现在看起来，小两口挺不错的。
一个当过兵，一个念过书，一看就和那些人不一样。
“瞧我，尽跟你们说话来了，连水都没给你们倒。”
“黄姨，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你们坐一会儿。”
黄英转身进了屋。
林小苒小声问旁边的沈唳。
“这个工作，你给了多少钱？”
“一千一。”
“一千一？你怎么不早说？”
她还以为这次见面就相当于是“面试”，原来他早就把钱给了！
等下，林小苒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你哪儿来的一千一？”
“工资。”
“你的工资不是每个月都交给我了？”
“另外的工资。”
林小苒更加觉得他是在外面做什么倒卖的买卖了，不然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赚到一千一百块？
一千一，不是一百一，更不是一两块，在这个年代，那可是一笔巨款了！
看黄姨端着水出来了，林小苒也不好再问了。
“喝水。”
“谢谢黄姨。”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好啊，那您坐着，我来给您做。”
“哪有客人上门，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我来就行了。”
“那咱俩一起。”
“也成。”
一个人说话做事能看出不少东西。
黄英看林小苒做饭麻利，讲究，不像是有些人家不干不净的，什么东西都一锅煮了，心下对她好感又增加了一点。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
“黄姨，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行。”
黄英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今后啊，好好工作就行。”
一句话，相当于认可了林小苒。
也不说什么临时不临时工这回事了。
“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工作没什么丢不丢脸的，不懂就问，要是有人瞎打听，你就说是我娘家的远方侄女，正经接的班，别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