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芳摇了摇头。
注意到他快偏到自己肩上的脑袋：“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不，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
许玉典连忙坐直了身体，耳朵不知不觉的，隐隐有些发烫。
那边，姚春玲正在跟赵小龙两口子说自己见识到了林小苒真面目的事情。
文娜：“小苒不会是这种人吧？”
赵小龙：“我也觉得林妹子看着不像是。”
“哎，可能是我当时听错了吧？”
姚春玲勉强的笑了笑，还不忘找补了一句：“我也觉得她不像是这种人来着。”
“可能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应该吧……”
姚春玲勉强撑着笑意。
这时，一个黝黑精瘦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就是姚春玲？”
“是啊！”
姚春玲看向对方：“你是……”
“我姓周。”
“我不认识你吧？”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周水田，就是平板，知道吗？”
“知，知道啊！”
“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跟我去一趟吧！”
“这，我不方便去吧？”
姚春玲脸上的神色一僵。
“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不说到他灵位前磕三个响头，你好歹也要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
“该去的，这确实该去。”
一旁的赵小龙连忙道：“我们都不知道今天是平板兄弟下葬的日子，这位兄弟，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给平板兄弟上个香？”
“可以。”
看到赵小龙这么说，他的脸色才放缓了一些。
“那我也……”
文娜说着站起来。
赵小龙按下她：“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照顾小业，我跟姚妹子晚点就回来了。”
白事家里有他做代表就够了。
文娜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赵小龙都这么说了，姚春玲知道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了。
也不知道周家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还专门过来找自己，等下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姚春玲忧心忡忡的跟在他们后面。
见他们一离开，院子里没听全乎的人，立马好奇的凑了上来。
“咋回事啊？”
“什么叫为了救她才死的？”
“到底是谁死了啊？”
“一个朋友，逝者已逝，大家就别打听了。”
文娜说完，就往屋里走：“孩子好像醒了，我先回屋看看去。”
“哟，这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大老粗，配这么个有文化的娇媳妇儿。”
“说到这个，我那天还听到她洗衣服的时候，在哼小曲儿……”
文娜一走，院子里的那些人，立马把八卦转移到了她身上。
刚进屋的文娜，隐约听到她们说哼小曲儿几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由一僵。
三人到了周家。
姚春玲没想到，沈唳居然也在。
她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惊喜的叫了声：“沈大哥！”
“沈兄弟，啥时候回来的？”
赵小龙也上前，打了声招呼。
“刚赶回来。”
沈唳没有应姚春玲，直接问赵小龙：“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平板兄弟上柱香。”
“那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沈哥，我带他们过去就行了。”
带他们过来的，黝黑精瘦的男人对沈唳说道。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水井。”
“应该的。”
黝黑精瘦的男人，也就是周水井转头，看姚春玲盯着沈唳，迟迟没动，主动提醒了句：“上香往这边走。”

姚春玲本来还想跟沈唳说点什么，刚刚她都没有跟沈大哥说上话。
但眼下，林小苒也在沈大哥身边，算了，还是等下上完了香，再来找沈大哥吧！
林小苒看姚春玲恋恋不舍的走开。
心里好奇带他们过来的那个人，以前从来没见过：“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是？”
“平板的弟弟，过继过来的，叫周水井。”
沈唳凑过来，小声的跟自家媳妇儿解释了句。
大概是觉得老人没了唯一的儿子，百年以后没有人摔盆送终，加上平板又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属于大义，宗亲里就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
这种情形在乡下倒是挺常见的。
“为人靠谱吗？”
“靠谱，他和平板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那就好。”
林小苒点点头。
老人不要被不靠谱的亲戚骗了就行，毕竟，图对方的钱财的亲戚也不在少数。
不过话说回来了，周家取名字，还是有点特别，一个叫水田，一个叫水井。
“老大，嫂子。”
周双强走了过来，看向赵小龙的背影：“刚刚那个大汉，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就是安西那边，救了我的那个人。”
“是他啊，怎么来我们这边了？”
“那边生活不下去了，就让他们过来了。”
“这样啊！”
“嗯，平板这次，怎么拖了这么久才下葬？”
“听说……”
周双强看了下周围，才压低了声音：“听说老太太说是找了个什么人算了下，说是今天日子好，特意选在了今天。”
“怎么还信封建迷信那一套？”沈唳皱了皱眉。
“这，确实是……”
“能让老人心里好受点，就随她去吧！”
林小苒叹了口气说道：“反正也不是几个外人，事情捂紧点，别对外说就行了。”
“嫂子说的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周双强点头，反正现在都是骨灰了，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别的问题，晚一点下葬，也没关系。
那边，周水井直接把姚春玲和赵小龙带到了堂屋。
坐在堂屋门口，头发花白了不少的周母，看到了他们，主动开口问道。
“就是她？”
“是。”
周水井回答。
周母这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姚春玲。
就在姚春玲觉得既奇怪，又渗人，有点受不了的时候，周母拉过了姚春玲的手，从自己瘦巴巴的手腕上，取下一个银镯子，就要往她手上戴。
“你这是……”
姚春玲想缩手缩不回来。
“拿着吧！”
周母直接戴在了她手上。
“这怎么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水井，带她进去烧香吧！”
“好。”
姚春玲不由有些纳闷。
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大方？
刚开始她还以为，平板的家人可能会骂她几句什么的，结果一来，就送了她一个银手镯？
这是银的吧？
姚春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腕上，似乎还带着温度的镯子，应该是银的。
赵小龙看着堂屋里，平板黑白照。
想到初次在火车上遇见的场景，再想到他的骨灰坛子还是自己一路带回来的，不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点上了三根香。
姚春玲则有些不敢看上面的照片。
一直低着头，还是赵小龙帮她点好了香，递到了她手里。
边烧香边拜的时候，姚春玲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平板大哥，当初确实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发生意外是谁也不想的，以后你就在下面好好的，下葬后就安息吧……
“敬完了？”
周母看到他们出来。
周水井：“嗯。”
“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周母冲旁边的姚春玲招了招手。
“啊，可是我还急着要回去……”
“急啥？你就坐在这里，陪陪我这个没了儿子的老太婆，又没有让你做啥。”
姚春玲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就是平板的妈啊？
摸着手上的银镯子，姚春玲在她的目光下，一时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好坐下了。
周母才有点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周水井道：“你去忙别的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好，有啥事儿，您喊我一声。”
“去吧！”
周母冲他挥了挥手。
周水井才带着赵小龙走开。
转眼，就剩她们两个坐在一条板凳上了。
姚春玲不免有点不太自在：“那什么，伯母，您，您节哀。”
“节哀，我是节哀。”
姚春玲没接话。
感觉她一个乡下老太太，应该没读过书，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才这么回答自己？
周母也没去看她，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幽幽的来了句：“说起来，我这辈子啊，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儿子娶亲生子，可惜啊，以后我是看不到了！”
“额……”
姚春玲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更不知道怎么安慰，随口问道：“那您还有别的儿子吗？”
“有啊，刚刚领你来的那个不就是？”
“那他将来结婚生子，您肯定可以看到的！”
那能一样吗？
周母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婶子，身体还好吗？”
注意到这边，林小苒走过来。
“托你们的福，身子还算利索。”
看到她，周母脸上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没啥要帮忙的了，你家沈唳还有周双强他们把啥事儿都办好了，真是辛苦他们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他们兄弟一场。”
“你们心好，我都知道。”
周母眼角忍不住冒出了点泪，她赶紧擦了擦：“你瞧我，真的是老了，这眼睛都管不住了……”
“婶子，你别这么说。”
林小苒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知道她是又想到了平板，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的？更何况，平板还是家里唯一的独苗。
一旁姚春玲忍不住撇了撇嘴。
林小苒真是，惯会做些表面功夫，唬得大家还以为她人真的有多好似的！

林小苒把姚春玲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没去搭理她。
确实，这回有沈唳和林小苒出钱，周双强他们出力，平板的身后事，也算办的风风光光的。
等一切都处理完了，大家就准备回去了。
“都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对于周母的招呼，大家都婉拒了，表示别麻烦，改天再来看她老人家。
坐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脱身的机会姚春玲，跟着舒了一口气，终于要走了！赵大哥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她还在这儿！
“那我也走了，伯母。”
姚春玲连忙站起来，说道。
周母一把拉住她：“你别急，多留一会儿，跟我说会儿话。”
“可是，天已经有点晚了，再不回去，我家里人该着急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这边吗？”
“额……”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被周母盯着，为了圆谎，姚春玲还是道：“赵大哥还有沈大哥，就算是我家里人。”
“那没事儿，我刚刚已经让水井跟他们说过了，多留你一会儿。”
“啊？”
那她得留到什么时候？
沈大哥和赵大哥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呢？
这时，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从屋里出来，擦了擦手。
“坐了一下午了，饿了吧？”
“还好……”
“我饭做的差不多了，咱先把饭吃了再说吧！”
“你是……”
“哦，她是水井的媳妇儿，叫小娟，你……”
周母解释完，想了想：“你叫她妹子就行。”
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比自己年纪小吧？
这伯母前面不是说，没有亲眼看到儿子结婚吗？
那这个儿子都有媳妇儿了，不也是结婚吗？太奇怪了！
“对，要不你叫我名字也可以。”
小娟还算热情的拉过姚春玲的手：“走，进屋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吃饭……
姚春玲确实也有点饿了。
自从过来这边，她都没有吃好睡好，没有找到工作的情况下，每个月还要给房租，要养活自己，日子别提过的有多紧了！
而且她本来就不太会做饭，现在又不像在安西那边，只能偶尔去赵大哥那边蹭一蹭……
“走吧，还愣着干啥？”
周母见她没动，催促了句。
小娟：“走走走，不然等下饭菜都要凉了。”
看她们都这样说，姚春玲也就没有再拒绝，顺理成章的被拉上了桌。
菜是周水井端出来的，有一说一，周家今天的饭菜不差，虽然目前就周母，周水井，还有小娟，以及自己四个人，桌上却有整整五个菜。
其中还有两个荤菜，一个豇豆炒肉沫，一个炒猪头肉。
猪头肉看起来像是提前卤过的，和青椒炒在一起，那色泽，那味道，闻着就特别的香！
姚春玲拿着筷子，还有点诧异，没看出来，他们家条件还挺好的！
平时都吃得这么好吗？
还是因为本来要留其他人吃晚饭的原因？
“嫂子还吃得习惯吗？”
“习惯。”
姚春玲刚咽下一块肥瘦相间的猪头肉，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姐姐。”
“哦。”
那可能是她刚刚听岔了，姚春玲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今年多大？”
“你呢？”
小娟不答反问。
“我今年十九岁。”
“那我们差不多，你是几月几号的？”
“三月八号。”
“什么时辰？”
“好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吧，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
小娟私下和周母对视了一眼，才笑着继续道：“我比你大上几个月。”
“那你还叫我姐姐，不太合适吧？”姚春玲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合适的，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切，跟我亲姐姐一样。”
姚春玲：“……”
自己有这么显老吗？
她到底听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周母不轻不重的来了句：“啥姐姐妹妹的，都一样，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娘说的对。”
小娟赞同的点点头：“对了，我刚刚做了一件新衣服，好像不太合身，我瞧着你穿可能正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啊，我试不太好吧？”
“哪有什么不好的，难得我们这么投缘，等下吃完饭，我就带你去试试！要是合适，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
姚春玲惊讶中带着欣喜：“会不会太破费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破费不破费的。”
果然，一吃完饭，小娟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衣服拿出来，一看的的确确是新衣，而且做的也还不错。
“怎么是红色的？”
“红色的喜庆嘛！”
小娟给她介绍道：“你摸摸这个料子，可好了，当初花了我不少钱呢！”
确实，料子是好料子，不是那种便宜货。
红色的，本来也要比其他颜色的布料也贵一点，姚春玲也没有多想，拿着衣服，是越看越喜欢。
自从从家里出来，她都多久没有穿新衣服了？
“那我就试试？”
“好，我去给你看着门。”
“嗯！”
换新衣服的时候，姚春玲摸到了手上的银镯子。
忍不住想，周家人对她好像确实不错，又是镯子，又是新衣的。
难道是因为他们家没有女儿，或者失去了平板，就想认自己当个干女儿？
姚春玲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要是自己能顺势在周家安顿下来也好，这样她就不用着急找工作养活自己了。
而且平板大哥还和沈大哥是战友。
沈大哥没准还会时不时过来看望周母，那这样她也能经常见到沈大哥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还有……
“换好了吗？”
小娟回过头来。
“换好了。”
姚春玲转过身。
“哎呀，真好看！”
小娟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脸黑，红色我穿出来不好看，你穿着倒是正好，还挺合身的，而且衬得你的脸也白。”
“是吗？”
“嗯，不信你让妈看看。”
“是不错。”
站在门口的周母点点头：“今晚就穿这个睡吧！”
“啊，我穿着这个穿回去，会不会太招人眼了？”
“回去干啥啊？”
小娟赶紧挽上她的胳膊：“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我睡吧！”

看来周家的条件是真的不错。
也是，平板大哥之前是在部队，每个月的工资津贴什么的，应该都不少，要不然他们家日子这么好过。
“姐姐，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呗！”
小娟继续道：“我平时在这边也没有啥可以说话的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一个投缘的。”
巧了不是？
她在这边，也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虽然从私心里，姚春玲有点看不上小娟这种乡下来的，说话还带着口音，明明比自己大，还叫自己姐姐这种人。
但是，好歹她刚刚送了自己衣服，其他的也勉强还行，就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姚春玲留下来了。
周水井全程没说什么，还是木着一张脸，倒是周母知道她留下来了，面上有点高兴。
晚上，小娟说自己还有点家务要忙，等会儿再过来，让她先睡。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姚春玲一个人躺着有点无聊，现在又没有人说话，想东想西间，很快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姚春玲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小娟并没有过来跟自己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现在都几点了？
“小娟？”
她试探的叫了声，却没有人回应。
隐隐约约间，外面好像有些光亮，没有手表的姚春玲觉得奇怪，现在天还没亮，应该还是晚上吧？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呢？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恰好，看到外面的周母和周水井好像在搬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起来的正好。”
周母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周水井道：“你把她带进去吧！”
“去哪儿啊？”
没人回答她的话。
周水井更是二话不说，就拽着姚春玲的胳膊往外走。
“诶，你干嘛啊……”
“小声点，别乱叫，不然要你好看。”
周水井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了姚春玲一大跳，她立马闭嘴，什么也不敢说了，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发慌。
周水井没有带她走远。
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堂屋。
堂屋的正中间，平板的灵位还没有撤下去。
黑白照旁边点着两根红蜡烛，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一张囍字。
跳动的烛光下，黑白照片和旁边的红色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特别是风一吹，烛火晃动的厉害，照片上的人看着忽明忽暗，看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那一瞬间，姚春玲仿佛看到了平板死的时候的样子！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结婚啊！”
把一切都布置好了的小娟从暗处走出来：“你还没看出来吗？”
“结，结婚？谁结婚？”
姚春玲有点懵，谁会大晚上的结婚？
“当然是你和周大哥了。”
“我和周……”
姚春玲反应过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我和平板？”
“是啊，嫂嫂。”
那一瞬间，姚春玲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吃饭的时候，她没有听错，小娟确实是叫了自己一声嫂子。
还有他们为什么那么热情，对她那么好，特意送了一身红色的新衣服给她，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想让她穿上红色嫁衣，嫁给平板！
嫁给一个死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婚！
姚春玲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和她那身红色的嫁衣，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开始奋力的挣扎：“不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是封建迷信！你们这样做，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说了别吵。”
周水井抓紧了她的胳膊，让姚春玲痛的直吸气。
眼看小娟已经关上了堂屋的大门，屋内的红蜡烛的烛光开始稳定，周母双手合十的站在灵前，捧着黄纸，不知道在小声的念叨些什么。
姚春玲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只能把惊恐的目光，投在看起来相对好说话一点的小娟身上。
“小娟，小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不能再搞这一套的，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们都会遭殃的！”
“自家人关起门来了，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们做了，肯定就会有人知道的！”
“我们又不会出去乱说。”
小娟一脸认真的道：“你别说出去，不就好了？”
“不是这样的，我，我我还年轻，我还没谈过对象，我不要和一个死人结婚，小娟，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我的，而且……”
“你跟我说没用的，家里我也做不了主。”
“伯母，伯母你就放了我吧！”
姚春玲没办法了，对刚念完的周母道：“我知道当初平板大哥的死，是有一部分我的责任，我可以忏悔，甚至可以当你的女儿，以后为你养老送终……”
“我还有一个儿子，要你这样的女儿做啥？更不用你为我养老送终。”
“可是……”
“你想进我家，做我儿媳妇儿也是一样的。”
周母走过来：“今天晚上听话点，好好做好新娘子，嫁给我儿子就行了，不然我儿子这一路，走得多孤单啊！”
说完，周母从姚春玲的头上，扯掉了几根头发。
“啊……”
姚春玲吃痛。
拼尽全力，只想着逃脱这个恐怖的地方：“不，我不嫁，我绝对不……”
她哪点力气，哪里挣脱得了常年干活，一手茧的周水井？
周水井在她肩上用力一压，狠狠的就把她按在了地板上。
“噗通——”
清脆响亮的一声。
胳膊上的痛，头上的痛，还有膝盖上的痛，让姚春玲直接冒出了泪花。
“我送你的银手镯你收了，嫁衣你也穿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周母仔细的把刚扯下来的头发捋顺，一点一点的缠在手上折好的黄纸上。

“不要了，我都不要了，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那银手镯本来就是我家祖传的，世世代代，传给儿媳妇儿的，从来没有接下了，还退回来的道理，除非人死了。”周母瞥了她一眼。
姚春玲的背脊顿时一凉。
“还有这身衣服，也是为了你特意做的，花了我不少钱。”
特意为自己做的？
怪不得小娟说她穿着不合适，而穿在自己身上又刚刚好，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们早就知道我了……”
“不然呢？我儿子当初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周母盯着她，略带浑浊的眼里带上了恨意：“现在就是让你嫁给他而已，又没有让你去死，你还有啥不乐意的？”
“我……”
“行了。”
周母也懒得跟她废话了：“小娟。”
“诶，妈。”
“你把他们的生辰八字烧一下。”
周母把手里缠好发丝的黄纸递过去。
“好的。”
小娟接过，就要往灵位前面的火盆里丢。
“不能烧，不能烧……”
姚春玲拼命的想要挣脱，去阻止。
虽然她也不知道烧了有什么作用，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烧，一旦烧了，就完了！
“你真是一点也不听话，也不老实。”
周水井起手，直接朝着她的脖子劈了下去。
手起刀落，让姚春玲顿时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冰凉的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晕了？”
周母问道。
“还没有。”
周水井蹲下看了一眼。
周母：“这样也行，免得嚷嚷的太大声，吵到了隔壁邻居，被人听到了也不好。”
小娟：“可是她要是昏倒了，接下来咋办？”
周母：“生辰八字已经烧了，这礼，就算是成了！”
姚春玲倒下之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可能写着自己和平板生辰八字，以及缠着自己几缕头发的黄纸，丢在火盆里，慢慢的被火舌吞噬。
直到她彻底闭上眼睛。
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时间线回到傍晚。
林小苒刚洗漱完，对着镜子梳了下有些湿润的头发。
乌黑亮丽的秀发又长又多，是不少人都羡慕的存在，但在没有吹风机的年代，就显得有点麻烦，每次洗完头后，都要擦很久才会干。
“在想什么？”
沈唳过来问道。
“我在想，你给赵小龙安排的工作，怎么样了？”
林小苒放下手里的梳子：“他们两口子带着一个孩子，没有工作，手上也没什么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已经安排好了。”
“是吗？”
“嗯，今天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沈唳从她身后抱住自家媳妇儿：“还有你们，我也安排好了，这次可以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去青崇县。”
“那边的问题都解决了？”
“差不多了。”
主要是沈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再多的事情，也是要一点一点的去解决。
没道理事情一天不解决，他一天就要和媳妇儿孩子分隔两地，那他事情干的再好，有什么意思？
没有媳妇儿在身边他只觉得住的地方都是冰冷的，半点家的感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