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应该差不多就解决了吧?
总不至于还能诈尸吧……
“夫人?夫人?”
见姜晚宁有些走神,南宫璟轻唤了她两声。
以为她是被自己刚才狠毒的样子吓到了,不由微微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姜晚宁回过神来,一看他这个表情。
“……”
他这样更吓人好吗?!
院子里,沈偃急匆匆走近。
本来听说姜晚宁来了相府,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进门,就见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见状,沈偃脸色有些发绿,立刻走上前握住了姜晚宁的手,将她拉开了半步,继而狠狠瞪了南宫璟一眼。
“登徒子!”
南宫璟:“???”
一愣神的功夫,便见沈偃拉着姜晚宁走了出去,一副唯恐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夫人,我有事同你商量……我们回府说!”
南宫璟下意识伸手想要叫住他……不是,侯爷怎么奇奇怪怪的,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侯爷,听他解释啊!
姜晚宁连着操劳了几天,总算有了歇口气的时候,正打算早点上床美美地睡个好觉。
就听门外传来了宝鹃的声音,像是有点慌张的样子。
“侯爷,你怎么来了?夫人、夫人刚睡下……”
“小声些,别吵醒她。”
沈偃低声叮嘱了一句,宝鹃只好收了声。
姜晚宁躺在床上没有动,以为沈偃会就此离开,不料房门“吱呀”一声,轻轻被推了开。
紧跟着,就见沈偃款步走了进来。
姜晚宁觉得情况不太妙,便轻咳两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叫唤道。
“宝鹃,侯爷来了怎么也不喊一声?把灯点上。”
“是,夫人。”
宝鹃立刻快步赶了进来,连忙点上了屋内的烛灯。
等到眼前光线亮了起来,姜晚宁瞧着眼前的一幕,不免抖了下嘴角,有点尴尬。
“侯爷……你抱着褥子进来,是要在这里打地铺吗?”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将褥子放在了床上,开口道。
“夫人莫不是忘了?先前你答应过……只要我将景相请出来,你便让我回屋里睡。”
姜晚宁:“?”
她答应了吗?她啥时候答应的?
近来大事小事不断的,她打脑壳都来不及,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
见她没反应,一副要赖账的样子,沈偃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你记不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姜晚宁点点头,亲口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赖账,不然以后沈偃不听她使唤了咋办?!
不过,让侯爷回屋睡觉,跟她同床共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们还没熟到这份上!
待姜晚宁应下,正当沈偃薄唇微弯,扬手要屏退宝鹃的时候,却见她下了床,穿上了鞋子。
吩咐宝鹃道。
“你过来把床收拾一下,给侯爷理一理褥子。”
看她说着便要往外走,沈偃不由唤住了她:“夫人,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
姜晚宁抬手轻轻拍了下嘴巴,打了个呵欠,困顿道。
“侯爷你在这屋睡,我不打扰你,我去隔壁屋睡……”
沈偃:“不是?”
还能这样?!
目送姜晚宁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沈偃站在床头,捏了捏拳头,牙齿咬碎!他大意了!
陆尧抱剑守在暗处,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唉,女人真是太善变了!
用得着的时候嘘寒问暖,用完了就丢一边……怎么突然感觉侯爷有点可怜呢。
第二日。
姜晚宁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身伸了下懒腰,顿时觉得浑身舒爽,四体通泰。
果然没有逆子在面前闹心,日子就是舒坦!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半天。
就见宝鹃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一脸为难道。
“夫人……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回来了!两人好像吵架了,二少夫人眼睛都是红的,像是刚刚才哭过。”
姜晚宁捋起袖子,满脸的慵懒瞬间变成了杀气。
“他们人在哪?!”
宝鹃似乎也有些气愤,本来还担心夫人偏疼二少爷,不会像维护长公主那样维护二少夫人。
不过看夫人这样的反应,似乎二少爷离挨揍也不远了。
她立刻来了劲头!
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在前厅……还有季小姐,不,是季小将军也在!二少夫人好像就是因为季小将军,才跟二少爷吵起来的。”
姜晚宁风风火火往前厅赶,冷声追问道。
“季小将军?她来凑什么热闹!”
虽然原文的副线写得比较潦草,但这个季凌珠,姜晚宁还是很有印象,甚至觉得她比慕容嫣儿还要烦人。
慕容嫣儿至少是暗戳戳地耍心机,不敢明着来。
季凌珠那几乎就是蹬鼻子上脸,明晃晃地在二儿媳宋芝芝的面前招摇,就差没有一脚踩在宋芝芝的脸上了!
偏偏二儿子沈玉安那个傻缺,还觉得季凌珠这是真性情,反而嫌弃宋芝芝小家子气,脾气差又矫情。
小两口成日吵吵嚷嚷的,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宋芝芝经常一气之下就往娘家跑,可又待不了多久,便叫娘家赶了回来,继续受丈夫的气。
沈玉安却每每只当她是回娘家反省去的,过不了十天半月又会低着脑袋回来,便从没将她放在心上,也丝毫意识不到,最大的问题根本就是他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狗渣男!
宝鹃还在一路走一路说。
“二少夫人今日刚从宋家回来,正好遇上了二少爷从城外赶回……二少爷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地与那季小将军同骑一匹马!他们二人不顾风化,招摇过市便也罢了,可偏偏还叫二少夫人瞧见了!
二少夫人一气之下,便同二少爷吵了起来!二少爷还……还……”
姜晚宁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袖子底下已经有些按不住了。
“还什么?!”
“二少爷还差点动手打了二少夫人……虽然被人拦下来了,可二少夫人到底是气坏了!一双眼睛哭肿得跟桃子似的……”
姜晚宁也气坏了。
“孽障!他还有理了,还敢动手!我看他才是欠打!”
主仆二人怒火冲冲地赶到前厅。
只见宋芝芝坐在椅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扬手直叫沈玉安滚出去。
沈玉安烦得不行。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闹的,我都说了……凌珠的马在城外的山道上撩蹄子了,我又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山脚,才带了她一程!这你也要乱吃飞醋,简直不可理喻!”
季凌珠扎着高马尾,一身男儿装扮,跟着在一旁解释。
“好嫂子,姑奶奶,求你别哭了!我都给你赔罪了,还不行嘛?!
哎呀,我就说你们这些深闺内宅的女子,就是麻烦,一点芝麻大小的事也要闹脾气!我当沈师兄是我大哥,我俩那是兄弟,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宋芝芝哭着道。
“是啊,好兄弟……在马背上搂搂抱抱,你们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听她这样说,沈玉安的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搂搂抱抱,用得着说这么难听吗?!你骂我也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可凌珠是担心我,才陪我一路赶了回来,她凭什么在这挨你的骂?!”
姜晚宁在院子口听得那叫一个火大。
只恨自己姗姗来迟,没早点让这孽障闭嘴。
“她不想在这挨骂,那就让她赶紧滚!不然……滚晚了,可就不只有挨骂的份了!”
听到门口传来姜晚宁的声音,沈玉安下意识回过头。
却是还来得及看清走近的身影,就听“啪”的一声!
一个清脆彻骨的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愣是将他扇得往后退了半步。
“……母亲?!”
“师兄!”
季凌珠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沈玉安。
见状不免有些气恼,转头看向姜晚宁,要与她理论。
“侯夫人!有话就说话,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难道不知道,脸面是男儿最要紧的——”
“啪!”
姜晚宁冷笑。
“瞪我干什么?你不是不矫情吗?不是很大度吗?那被打一巴掌也没什么啊……对了,你跟玉安还是兄弟呢!既然是兄弟,难道不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巴掌一起挨扇?!”
季凌珠狠狠噎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宋芝芝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姜晚宁,手里的帕子一下掉在了地上,都忘了继续哭。
先前听说大哥沈玉堂被废了世子之位的消息,她还不信。
觉得婆母除非疯了,才会把她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的儿子赶出侯府。
可是现在……
婆母居然动手扇了玉安,还顺手把季小将军给打了!
宋芝芝这才察觉到,婆母好像跟之前是不太一样了,她以前只是对她们两个儿媳妇凶,现在……婆母对所有人都凶!
还比以前更凶了!
“芝芝,别——”
姜晚宁转过身,伸手要去安慰宋芝芝,却见她双手捂住脸颊,缩着脖子下意识就想躲。
“咳,芝芝……别哭了,为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掉眼泪,不值当!”
轻咳一声,姜晚宁稍稍拍了拍她肩头,安抚了一句。
见婆母不是要打自己,宋芝芝这才点了点头,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不敢不听婆母的话。
“凌珠,你没事吧?!”
沈玉安一愣之后回过神来,看到季凌珠脸颊上根根分明的五指印,只当是自己连累她挨了打,心里顿时十分过意不去。
他立刻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季凌珠,转头不满地看向姜晚宁。
“母亲,你太过分了!凌珠有什么错,她本来身上就带着伤……你知不知道,凌珠在剿匪的时候为了救我,差点就死了!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她……”
“好了师兄,别说了。”
等沈玉安差不多把话说完,季凌珠才假意开口阻拦。
扯了扯嘴角强行挤出一抹笑,说道。
“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没事的,我皮糙肉厚,挨一巴掌不算什么,只要嫂子和侯夫人消气就好。”
姜晚宁:“……”
不愧是汉子茶,还挺能忍。
有这心性,干什么大事不能成,非要跑来跟女人抢男人,还是抢一个不咋滴的男人。
路子走窄了!
听季凌珠这样一说,沈玉安越发愧疚了。
忍不住冲着宋芝芝发火道。
“你看你闹的好事,这下你满意了吧!本来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你要是能有凌珠一半的心胸,也不会叫外人看了一路的笑话!”
“呵!”
宋芝芝直接气笑了。
她从小就性子急、嘴皮子快,不像大嫂那么能忍气吞声,受了委屈也不会吱一下。
沈玉安要与她吵架,她又岂能憋着不说话。
“是啊!她大度,她心胸宽广,她气吞山河!既然你的凌珠师妹那么好,你怎么不把她给娶了?!
娶回家供在床上,任你二人怎么翻云覆雨,也不会叫别人说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传到我的耳里!”
听得后半句,季凌珠饶是脸皮再厚,这下也不免臊得慌。
忍不住羞恼道。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师兄清清白白,是哪些长舌妇在背后乱嚼舌根,毁人清誉!”
沈玉安也气极了,想也没想便反驳道。
“你说的什么屁话?!凌珠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难道你叫她来我府上做妾不成?!”
宋芝芝起身拊掌,又哭又笑。
“好好好……你总算承认了!原来是我挡了你们的道,阻了你们的姻缘!既然你早就想叫她做你的妻子,那我还腆着脸皮占着这位置做什么?我今日就把这二少夫人的头衔让出来,成全你们!”
说着,宋芝芝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向姜晚宁。
下跪请求道。
“母亲,请恕儿媳不孝……儿媳要与沈玉安和离!”
大概没想到宋芝芝会这样说,沈玉安先是眸色一震,缓了缓才反应过来,俊脸顿时涨得通红。
显然更加恼羞成怒了——
“和离就和离!哼,我怕你不成!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威胁我……到时你别后悔!”
宋芝芝道:“我死都不后悔!”
沈玉安气结:“你!”
眼看着小两口吵得着急上火,屋檐都像是要给掀了,林嬷嬷忍不住在一旁小声道。
“夫人,您要不要劝劝……”
姜晚宁双臂环胸,站在一旁看小两口掐架。
心下不禁暗暗感叹,这老二儿媳妇长嘴了,就是好哇!省了她好多口水,都不用她亲自上阵了。
她只要出“力”就行,还怪省事儿的!
“劝什么?我巴不得他们二人早点和离……省得天天在府上,吵得我脑瓜子疼!”
林嬷嬷口吻一滞:“呃。”
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世子爷才刚被长公主休了,这还没消停两天,一转头二少夫人又要和二少爷和离……那侯府岂不是一下子就多了两个鳏夫?
哎呀呀!这要是让沈家的老祖宗知道,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沈玉安见宋芝芝不肯服软,又转头看向姜晚宁,告状道。
“母亲……你看看她,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要是再不管管她,她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嗯,”姜晚宁点点头,“是该管管了!”
沈玉安见状,这才一喜。
心道母亲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向着他的。
然而下一瞬,还没等沈玉安来得及高兴,就见姜晚宁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淡淡吩咐道。
“宝鹃,去书房把文房四宝取来,给二少夫人写和离书。”
沈玉安的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不是,母亲……”
这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对了,”姜晚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你顺便去长公主那儿,把她之前写的那份和离书拿来,给芝芝参看参看。”
“是,夫人。”
宝鹃立刻应了一声,拔腿便走了出去。
沈玉安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开口。
“母亲,你来真的?!”
姜晚宁挑了下眉头,反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是说着玩?还是你觉得……芝芝是说着玩?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梗着脖子说,‘和离就和离!你别后悔!’哎呀,也不知道是谁会后悔……”
听着姜晚宁阴阳怪气的语调,沈玉安的脸色一下难堪极了。
但他还是不肯服输,便只侧过脸,冷冷道。
“反正不会是我!”
姜晚宁没再搭理她,叫林嬷嬷将宋芝芝扶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又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温和道。
“来,芝芝……刚才吵架吵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沈玉安:“???”
“谢、谢母亲……”
宋芝芝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接过了茶,倒确实是有些渴了,仰头便咕噜咕噜把一杯茶饮了干净。
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
只是一抬眼看到站在边上的沈玉安和与他挨得极近的季凌珠,还是觉得胸口憋得慌。
尤其季凌珠还冲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仿佛得逞了一般。
姜晚宁自然也察觉到了季凌珠的小动作,不免剔眉扫了她一眼。
冷哼道。
“季小将军怎么还没走?就有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到侯府来吗?
说来也是,季老将军虽然立下过不小的战功,将军府也曾荣极一时,可季将军却是个不中用的……旁的不会,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差点没把家业败了干净!
眼下见到咱们侯府如日中天,上赶着过来抱大腿巴结,也是理所当然哈!”
一番话,直接戳穿了季凌珠暗藏的心思,瞬间就叫她白了脸色。
脱口就要辩解。
“侯夫人……我不知道您是听了什么小人的挑拨,才这样误解我!可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侯府全无攀附之意!所以这样的话,以后还请侯夫人莫要再说了,否则不但折辱了我,也同样折辱了您的儿子!”
沈玉安同样面色不善,听了季凌珠的话,下意识就转头质问宋芝芝。
“是不是你在母亲面前说这些话,诋毁凌珠?”
宋芝芝恼得不行,回呛道。
“是我说的又如何?!你们自己举止不端,行事龌龊,敢做就不要怕被人说!”
“你——”
沈玉安下意识扬起了手臂。
“啪!”
却是来不及落下,就叫姜晚宁一巴掌打偏过头去。
“混账,给我跪下!在我眼皮底下还想动手,你是想叫我把你条胳膊给砍了,还是把你这只手剁了?!”
沈玉安到底没有下手,但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笔直站着没有跪下。
见状,姜晚宁直接往他的后膝上踹了一脚!
“让你跪就跪!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老娘迟早要被你这个孽障气死!哎哟哟!我这心口抽得厉害,林嬷嬷……快,快扶我一把!”
林嬷嬷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转而对着沈玉安劝道。
“二少爷,您还是赶紧跪下吧,夫人的心疾这时好时坏的……万一真的气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
生怕母亲真的气出病来,沈玉安只好不情不愿地跪到了地上。
姜晚宁坐到椅子上,瞧着他的脑袋比自己矮了一大截,这才觉得顺眼了许多。
没一会儿。
宝鹃就捧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摊开在了桌面上。
放在白纸最上面的,赫然是一封“和离书”,三个大字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十分显眼刺目。
宝鹃故意抬高嗓音道。
“夫人,二少夫人……奴婢将和离书拿来了!长公主说,她之前多写了两份和离书,这一份是没有署名的,要是二少夫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用。”
听到这话,沈玉安的脸色不禁黑了黑。
心下忍不住暗骂,大嫂平日对着大哥的时候,屁都崩不出一个,这会儿跑来凑什么热闹!
她休夫了不起啊!显着她了!
姜晚宁对此倒十分满意,箐箐不愧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有长进,懂事儿!
“那正好,反正和离书上写的东西都大差不差的,芝芝你也不用多费笔墨了,直接把名字写上吧!”
“好!”
宋芝芝点了点头,一鼓作气起身走到了桌子前。
拿起毛笔蘸了蘸宝鹃以最快速度磨好的墨汁,垂眸稍稍犹豫了三秒,便下定决心,一咬牙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拿过印台,重重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见她动作如此利索,姜晚宁不由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心道二儿媳不愧是做买卖的一把好手,做事倒是果断干脆,若不是叫娘家那一帮烂货拖累着,又陷进了这段泥淖不堪的婚姻里,难以一展拳脚……以她的心气和经商天赋,未必不能打下半壁江山,富甲天下!
“拿着!该你写了!”
宋芝芝拿起毛笔,走上前将其一把塞到了沈玉安的手里。
不知是赌气,还是想要快些与他断个干净,抬眸瞪了他一眼,开口催促了一句。
“哼,写就写!”
沈玉安也是不甘示弱。
接过毛笔就走到桌子前,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和离书,作势便要落笔。
看到这一幕,季凌珠目不转睛,眸光灼灼,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巴不得冲上去替他署名!
昨日在回帝京的途中,沈玉安就是听闻侯府出了事,大哥沈玉堂被废了世子之位,他才急着赶回来的。
她还听说,沈玉堂不仅被废,还被逐出了侯府。
姜氏当众扬言,他再也不是沈家的儿郎……如此一来,沈玉堂便是连侯府的公子也当不得了,以后也不可能再被立为世子。
而平阳侯沈偃战功赫赫,以后甚至还有加官进爵的可能,这世子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着。
沈玉安身为侯府的二公子,又是姜氏嫡出的血脉。
到时候由他来当世子,自是理所当然。
所以只要沈玉安签下这纸和离书,与宋芝芝一刀两断……那自己想要嫁入侯府当正室,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这么想着,见沈玉安迟迟没有落笔,季凌珠不免有些着急,正想开口催他。
却见他突然撂了笔,冷哼道。
“你说和离就和离,笑话,我凭什么听你的?!”
话音未落。
姜晚宁“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小子遛我呢!快写!”
第66章 二儿子被扫地出门!
一回府就挨了三个大耳刮子,沈玉安不知是被扇清醒了,还是起了反骨,霎时“唰唰”几下,将桌上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看得季凌珠心头一颤,感觉人都要碎了。
该死……明明就只差一点了!沈师兄怎么突然长脑子了!
“我就不写,就不和离!”
沈玉安气呼呼地鼓着红肿的腮帮子,眼见母亲又要疼爱他,立刻往后躲开了两步,跟她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接着才忿忿不平地控诉。
“母亲,当初是你硬塞给我这门亲事,要我娶了芝芝,害我被军营里的兄弟们笑话了许久……现在,你又变了主意叫我和离,这要传出去,那我成什么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明明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宋芝芝。
可是刚才低头看到和离书上她签下的名字,心头莫名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让他又涩又疼。
甚至比母亲当众打他的脸,还叫他倍觉难堪。
以前宋芝芝那样闹,他都没想过要休了她,她倒好,竟反过来要与他和离?她怎么敢的!简直岂有此理!
“小兔崽子!你还敢躲——”
姜晚宁扬手挥了个空,又见他泥鳅一样躲远了开,不免气得双手叉腰。
只恨陆尧这会儿没在府上,不然早给这逆子捆了起来,还由得他在自己面前哇哇叫!
“我硬塞给你?呵,说得真委屈!你跟芝芝入洞房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硬脱了你的裤子?在一旁拿鞭子抽你,才叫你那样卖力!”
沈玉安:“……”
宋芝芝:“……”
季凌珠:“???”
林嬷嬷小心拉了一下姜晚宁的衣袖,低声道:“夫人,说过了……”
姜晚宁卷了卷袖口,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才顺了气。
她就是神烦这种又当又立的男人!
虽然这个朝代的包办婚姻是让人有些抗拒,可这逆子要真有骨气,他就反抗到底,一边跟人家上床一边嫌弃,算个什么东西!
见这情形不对,季凌珠心里也是着急,便借着劝说的名义。
对宋芝芝贬低道。
“好嫂子,你就饶了师兄这一回吧!你身为女子,哪能张口闭口就提和离?说得好听那叫和离,说难听了,还不就是个弃妇!
更何况,像你这般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学没才学的商户女,除了沈师兄,帝京里头有哪个勋贵宗亲愿意娶你这样的夫人?你要是离了沈师兄,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话,宋芝芝的眸色瞬间暗了三分。
白嫩圆润的手指紧紧绞着绣帕,脸上尽是窘迫。
偏偏沈玉安见着旁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妻子,非但没有出言阻止,还附和了一句。
“就是!你要真成了二嫁妇,除了我还有谁肯要你?!”
姜晚宁觉得自己的两米大刀,已经按不住了!
她失策了。
她根本就不该让这个蠢货进门!
“林嬷嬷,去叫几个护院进来,将这个蠢货、还有他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师妹,给我乱棍打出去!我倒要看看,离了侯府,他还能神气什么!”
“是,夫人!”
林嬷嬷这一回没有再劝,二话不说就叫了几个护院过来,一个个手里操着碗口粗的棍子,不像是来赶人的,倒像是来灭口的。
沈玉安和季凌珠见状齐齐变了脸色。
本以为姜晚宁只是说的气话,没想到她是真“赶”啊!
“喂喂……你们干什么!敢对我用棍子,反了不成?!”
“师兄!啊!他们是真打——”
看着两人被逼到了门边,还迟迟不肯滚出去,姜晚宁冷冷一笑,下令道。
“谁先将他们打出去,本夫人赏他一百两!不,二百两!”
众护卫立刻高高举起棍子,争先恐后地扑向两人。
“二少爷,对不住了!”
等到沈玉安被扫地出门,姜晚宁才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
她还是话太多了,应该早点动手的!
下次一定吸取教训。
看到宋芝芝怏怏不乐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几乎要将帕子扯烂,却硬是忍着没有哭出来,姜晚宁不免暗暗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也是一段孽缘。
宋芝芝是商户出身,从小便十分能干,跟着父兄走南闯北,有一回宋家的商队在半路遇上了马贼,恰好撞上了沈偃带领的一队人马。
当时沈玉安也在,出手从刀口救下了宋芝芝,这一出英雄救美,就叫宋芝芝动了芳心。
沈偃那时已立下了不少军功,宋家便生了攀附之意,托了媒人来说亲。
那年逢着灾荒,沈老夫人的身子又十分不好,沈偃拿了不少俸禄接济军中将士的家人,沈府的开支便有些紧迫了。
原主一心讨好丈夫,自然不可能将这难处说与沈偃知晓。
又见宋家家底殷实,便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