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异感激的看着谢容瑛,后知后觉他母亲说的是对的。
娶妻娶贤,而不是娶自己的奋不顾身的。
但秦珺异也知晓,上官瑶也不想秦珺郴出事。
他扶起上官瑶对长辈们说了一句:“舅舅,二叔三叔,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放心吧。”
蒋晋盯着秦珺异那呵护上官瑶的样子,脸上更加难看。
秦沣渊叹了一口气,侧身视线落在棺木上。
秦珺异带着上官瑶走出灵堂上后,秦北渊语气着急的说道:“二哥,珺郴可是大哥最看重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我们怎么向他交代呀、”
“是我们杀的?”秦沣渊冷着脸反问:“杀人偿命,上官瑶的兄长必须的死!”
“明日我就前往开封府,让齐大人断了这个案子!”秦北渊怒声。
话音落下,谢容瑛捏着锦帕咳嗽起来。
“咳咳……”谢容瑛咳嗽着便往边上退去。
秦沣渊看向谢容瑛,见谢容瑛脸上似在隐忍着难受,开口:“容瑛这是怎么了。”
“许是染了风寒。”谢容瑛说着又咳嗽起来:“二叔,我忍忍。”
“染了风寒就回院子休息,也是心大,你丈夫搂着别的女人离开了,你还在这里守着。”秦沣渊对秦珺异这个大侄子也是有些瞧不上。
虽说可以对正室冷淡一些,但认不清正妻对自己的重要性。
在这件事上,秦珺异就没有他父亲做的好。
把小的养在外面,正的一个好好稳住,自然会为秦家着想。
偏偏秦珺异是连面子上的关系都维持不了。
不然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快回去休息,后面的事情由我与你二婶操办就行了。”秦沣渊说道。
谢容瑛有些为难的看着秦沣渊。
此时翠枝走上前来,说:“少夫人,既然二爷都这么说了,您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二叔,那容瑛就先退下了。”谢容瑛福身说道。
“去吧。”
临风苑。
秦珺异带着上官瑶主屋中,就避退了下人。
雪卿侯在房门外。
“珺异,难道你真的相信是我哥杀了珺郴?”上官瑶坐在梨花凳上,仰着头哭着说道:“是碧欢先拿着匕首要对我哥动手,我哥是对碧欢起了杀心,在掰扯下不小心误杀了珺郴。”
秦珺异低吼着质问:“你倒是把碧欢这个人找出来啊!”
上官瑶看着冷眉冷目盯着她的男人,这是秦珺异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愣住:“珺异,你居然不信我说的话。”
“上官瑶,是我弟弟被你兄长杀死了,你所说的话难道不是在狡辩是什么?”秦珺异胸腔中的怒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难道我弟弟死了,我还得站在你的位置看待这件事?你兄长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郴哥儿!”
上官瑶哭的更凶了:“是,我承认是我哥要了郴哥儿的命,但我也说了那是误杀,是碧欢那个贱丫头推搡之下,我哥误伤了郴哥儿。”
“但现在是郴哥儿没命,不是他上官璟没命!”秦珺异低吼道。
上官璟捏着锦帕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咬牙说:“所以你是要我哥一命抵一命是吗?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想过郴哥儿和我为何会收到与我兄长字迹一样的信件,但不是出自我哥的手,你这些有想过吗?”
“是有人做的这个局!”
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
“没错,小侯爷。”来人一袭黑衣,身材高挑,她走进来后房门又被雪卿关上。
温紫走进房中,语气微冷:“我赶到樊楼的时候,主子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那个碧欢却不见踪影,显然是有人早已安排好。”
上官瑶见温紫,立即走上前拉住了温紫的手:“温紫姐姐,你怎么才来。”
(ps:温紫在万庙村出现过,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第114章 丢去喂狗
温紫带着上官瑶重新坐下后,看向秦珺异:“小侯爷,逝者长已矣,生者常怀安,我主子是收到二公子的信件才前往的樊楼。”
说话间,温紫从腰间取出卷着的信件:“信件上的字迹与二公子的字迹一模一样。”
秦珺异从温紫的手中接过信件,快速的打开。
看着秦珺郴的字迹,眸色深了深。
好半晌,他才往上官瑶看去,问:“你与郴哥儿收到的是你兄长送来的信件?”
“是啊,就是我哥的字迹,所以我和郴哥儿都没有怀疑什么。”上官瑶见秦珺异的神情有所松动,继续说道:“这明显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这背后之人定是想要加害郴哥儿,利用我哥,还有碧欢那个贱丫头。”
“主子前往樊楼的时候,收到盯着谢凛耳目的消息,说已经打草惊蛇,还说主子所在之处被谢凛发现,欲前往开封府报官的意思。”
温紫说着眼睛眯着:“谢凛才刚来汴京没有多久,盯着谢凛这件事也只告诉了二公子,所以主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恰好收到了二公子字迹的信件,便直接前往了樊楼。”
秦珺异也冷静下来。
“小侯爷,这是有人在针对上官家。”温紫垂眸看着上官瑶脸上的泪痕,伸手擦拭着,又抬眼盯着秦珺异:“先不说之前我主子追查的那个图腾与谢家关系大不大,单单说那个谢凛,就知晓谢凛是掺和了进来。”
“加上令堂的死也是在谢家名下的庄子上,难道小侯爷当真是觉得与谢家无关吗?”
“此番二公子的死又牵扯进了谢凛,小侯爷,或许你想一命抵一命恰好就中了背后之人的奸计。”
“对啊珺异。”上官瑶起身靠近秦珺异:“郴哥儿已经死了,但这不是我哥愿意看到的,要是我哥死了,郴哥儿不就白死了吗?或许背后的人就是想要郴哥与我哥的命。”
“珺异,你去与太子说一声,让他下令放了我哥。”上官瑶很是温柔的说着:“让我哥查出害死郴哥儿命的人,好不好?”
秦珺异面色依旧阴沉,但没有刚刚那般愤怒。
上官瑶继续说道:“郴哥儿已经死了,你再愤怒都于事无补,眼下只有放了我哥,才不会中了背后人的奸计。”
温紫也开口:“小侯爷,人死不能复生,要多为活着的人着想,二公子没了,我主子也算是你的手足了。”
房中左侧墙壁后是一间密室,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声音。
此时秦珺异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好,我会把这件事如实禀报给太子,让他想办法放了你兄长。”
听着秦珺异的这番话,靠墙坐着的秦珺郴盯着面前轮廓模糊的谢容瑛。
谢容瑛用着气声带着愉悦的语气说道:“如何?我就说你哥不会为你做主。”
秦珺郴全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唯有眼睛还能转动。
“你是不是想说,上官瑶说的是正确的?”谢容瑛依旧用着气声说道:“你看看,上官瑶都知晓要尽力的为自己的兄长开脱,而你的亲哥哥,被人随意糊弄几句,就听了进去,还当真认为上官璟是受害者。”
“难道上官璟没有起杀你的心?”
“要是真的没有,那为何在以为你让他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要你的命呢?”
秦珺郴的瞳孔都在颤栗。
“要是没有对你起杀心,他根本就入不了我的圈套啊。”
谢容瑛低语后轻轻的哼笑着:“郴哥儿啊,嫂子教你如何利用人心杀人这招,可学会了?”
“利用芸娘的软肋来对付我?”她冷笑:“你只知芸娘会为了她父母做所有,但你忘了芸娘可是与我情同姐妹,她又怎会真的对付我?”
“你想利用碧欢对上位的野心来帮衬你,那你怎么想不到碧欢这样的人有了更大的满足会背弃你呢?”
秦珺郴听着谢容瑛的这番话,嘴微微张了张,眼中多了些许的恐惧。
“我承认你有几分聪明,可惜你聪明的太自以为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连你母亲那样的狠角色都算计到要了她的命,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谢容瑛说话间便站起了身。
此时外面的对话依旧。
“珺异,二叔三叔还有舅舅,明日肯定会前往开封府,这件事你得早早的与太子说。”上官瑶的语气中透着着急:“要是晚了,我怕舅舅前往大牢中要了我哥的命。”
上官瑶想到蒋晋的愤怒,语气中带着祈求:“珺异,求求你了,救救我哥吧。”
秦珺异沉吟片刻,说:“好,我这就出府一趟。”
随即传来秦珺异走出房中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远去后。
温紫说道:“看来这个小侯爷还是值得你付出的。”
上官瑶的语气变冷了许多:“要是感觉不到他把我捧在手心,我怎么可能会留在汴京。”
“秦珺郴死了也好,免得最后为了利益出卖上官家。”
上官瑶说:“是啊,上官家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待这件事情平息后,让哥哥回陇西去。”
秦珺郴听着外面的对话声,眼眶中竟有泪水滚落而出。
谢容瑛侧目看向身侧的固珣,低声说:“听说刘温杨的义庄上养了许多凶神恶煞的野狗?”
“是的,主子。”
谢容瑛的目光落在秦珺郴的身上,唇角扯笑,吩咐:“那就把咱们这位博学多才的勇毅侯府二公子赏给那群野狗好了。”
想到前世秦珺郴心安理得享受着从她费尽心思铺平的侯府,唇角的弧度散去。
“要活的,丢进去。”谢容瑛字眼明了的说着。
固珣拱手恭敬道:“是,主子。”
密室狭窄的通道中,谢容瑛拿着火折子朝着深处走着,神色漠然。
对于临风苑这主屋中的密室,熟悉既陌生。
前世从秦珺异死后,在蒋氏的劝说下,从东苑搬到了临风苑。
蒋氏的意思是就算秦珺异没了,她的地位在这勇毅侯府无人撼动。
搬来这临风苑也是让勇毅侯府的人知道,就算她谢容瑛是勇毅侯府的寡妇,也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便在这个院落四十年。
在那四十年间,这临风苑中每一个四季她都清晰的记得。
发现这个密室也是偶然,可以通往侯府东侧的假山处。
在那四十年间,她最轻松的就是从这密室独自一人前往那假山中,一待就是待许久。
在后来秦珺郴的妻子慢慢从她的手中接过府中的大权后,她的身子也慢慢垮掉。
秦珺郴以让她养身子为由让她重新回到了东苑。
回到东苑的第一年的时候,秦珺郴的妻子还会做做样子,带着他们的儿孙来她东苑热闹热闹。
但随着她身子骨越来越弱,前来她院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更别说这勇毅侯府的主子都不是她的血亲。
如今重新踏入这条前世她走的最放松的一条路,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踏入。
约莫过了一刻钟。
谢容瑛从临风苑东侧外的假山中走出。
冬雪一看谢容瑛出现,立即走上前:“姑娘。”
说话间,冬雪朝着谢容瑛身后跟着的固珣看去,只见固珣拖着秦珺郴走上前。
“主子,人已经晕过去了。”固珣说道。
谢容瑛侧目,看着奄奄一息的秦珺郴,轻声说道:“现在就把他送到刘温杨那里,等着二公子醒过来后,盯着刘温杨解决了他。”
“是。”固珣说完,直接把秦珺郴扛在肩膀上,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谢容瑛也朝着东苑的方向而去。
冬雪紧跟在身边,低声说道:“姑娘,现在上官璟入狱,小侯爷会让上官璟一命抵一命吗?”
“按照大胤的律法来说,上官璟杀人就得偿命。”谢容瑛想到秦珺异被上官瑶三言两语就忽悠过去,轻笑道:“可惜了上官璟是上官宴的长子,单单一个秦珺郴,还不足以让上官璟一命抵一命。”
先不说官家如今对上官家是什么态度。
单单那个自以为是的太子也不会让上官璟出事。
如今正是太子用人的时候,太子刚没了英国公府,又怎么可能失去上官家这样的助力?
陇西的上官宴这些年必然没有闲着,上官璟来到汴京就与太子搭上。
必然是让太子看到了什么好处,加上勇毅侯府的站队以及上官家对官家的付出。
在太子的眼里上官家自然而然的归顺于他的麾下。
只是谢容瑛想到陇西的上官宴,隐隐觉得此人危险。
跟随先帝四处平定内乱与外敌的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甘心永远活于黑暗之下,那戒备森严的山头,还有结交江湖中的三教九流。
一双儿女出现在汴京,这些都在表明着上官宴在试探着什么。
加上魏王所打探到的消息。
这里面的事情远远不止谢容瑛想的那么简单。
“意思是二公子的死很有可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冬雪骇然:“勇毅侯的儿子被杀了,居然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容瑛侧目看向冬雪:“勇毅侯府自然不会放过上官璟,秦家二房三房的态度摆在那里,但秦珺异为了安抚二房三房自然也会想别的法子来应对。”
“什么法子?”冬雪问。
谢容瑛目视前方,冷笑:“以死脱身。”
不然秦沣渊与秦北渊,以及蒋家,秦珺异根本就应对不了。
想到刚刚秦珺异与上官瑶的对话,红唇勾起一抹浅笑。
“姑娘,那灵堂上不会出现什么别的意外吧。”冬雪担忧的问道。
谢容瑛知晓冬雪在担心什么,她捋着宽大的衣袖,笑吟吟的说:“待固珣带着秦珺郴去义庄解了我心头之恨后,在悄然无息的把秦珺郴的尸骨放在棺木,谁要开棺验尸谁就开。”
冬雪听着谢容瑛的这番话,打了个哆嗦。
翌日,开封府。
秦珺异在昨夜往太子府与开封府两头跑后,并没有回到侯府中,而是在开封府见了一面上官璟后,就留宿在了开封府中。
天蒙蒙亮。
秦珺异被两个刚从外面回来捕快的声音给吵醒。
他拍了拍脸颊,在窄小的小榻上坐起来。
“刘温杨那小子,真是个百无禁忌啊。”开口的那个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拧着。
另一个附和:“是啊是啊,吓得老子现在鸡皮疙瘩都还没有消下去。”
“刚刚那真的是人肉?”
“肯定是,义庄除了那些尸体的肉哪还有别的肉,我早就听说他后山养着的那些狗就是吃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长大的。”
“这个小子从来都是阴森森的,真是晦气,也不怕遭天谴,你说咱们齐大人到底器重他什么?”
“好了好了别说了,老子今天饭都吃不下了。”
这时秦珺异起身从里间走出来。
两个捕快见状,立即站起身来。
“小侯爷昨夜没有回去啊。”
秦珺异扫了二人一眼,说:“没有。”
“小侯爷现在要回去吗,还是等齐大人?要不要小的去请齐大人?”
秦珺异说:“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好的小侯爷。”二人对秦珺异相当的恭敬。
秦珺异刚刚走了两步,停下来,侧目问道:“义庄的那个仵作经常用尸首喂养他的狗?”
“是啊,都是些没人领的尸体。”
“他还经常把那些狗带去乱葬岗,就是去吃那些腐肉。”
秦珺异微微拧眉,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刚刚转过游廊,就见齐湛从另一边走来。
齐湛在看到秦珺异的时候,眼神微变,他不知道昨夜秦珺异去牢房中见上官璟说了什么。
但齐湛能感受到,秦珺异是没有打算让那个上官璟一命抵一命。
“小侯爷,您这是没有回去,还是又来了?”
秦珺异走上前,说:“昨夜与上官璟询问了许久,就没有回去。”
闻言,齐湛点头:“那小侯爷现在是回去?”
“齐大人。”秦珺异想着上官璟所说的那些事情,与齐湛说道:“昨日在樊楼中所发生的事情另有隐情,我还得细查,若是我的二叔三叔还有舅舅前来,你能不能不要让他们见上官璟?”
“这是为何?”齐湛不理解:“若是还另有隐情,小侯爷为何不让他们见上官璟?”
“还请齐大人帮帮忙。”秦珺异朝着齐湛作揖行礼。
齐湛立马扶起秦珺异,说:“小侯爷可真是为难下官了,二爷三爷还有蒋大人前来,下官怎么能不让他们见上官璟?”
“那你就说是太子下的命令。”秦珺异直接把太子搬了出来。
这般,齐湛神色微变:“那要是说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下官也是可以帮了小侯爷这个忙。”
他可不想得罪任何人,但要是以太子作为挡箭牌,也愿意给秦珺异这个人情。
“那就麻烦齐大人了。”
齐湛颔首:“小侯爷客气了。”
“告辞。”秦珺异说完转身离开。
齐湛盯着秦珺异的背影久久想不明白。
明明死的是秦珺异的弟弟,为何给他的感觉是秦珺异并不想上官璟有事?
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勇毅侯府,前厅。
二房秦沣渊连夜从开宝寺找来僧人来给秦珺郴超度,还有去去侯府中的晦气。
随着秦珺郴的死,府中上上下下都害怕的不行。
谢容瑛前来前厅的时候,刚刚走入曲廊上,就见院子中打坐念着超度亡魂经的僧人们。
她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目视前方。
此时有人靠近她,正侧目时,就见上官瑶走上前来。
“姐姐。”上官瑶福身行礼。
谢容瑛的视线在上官瑶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转移到与雪卿并肩而站的女子身上。
想着昨夜上官瑶所喊的温紫姐姐,她关心问道:“妹妹脸色不太好啊。”
上官瑶看了一眼谢容瑛后,垂眸,愧疚的说着:“珺异到现在都在怪我,要不是我的兄长,郴哥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说话间,上官瑶拿着锦帕擦着眼角:“二叔三叔还有舅舅刚刚前往了开封府,势必要我兄长一命还一命。”
“大胤的律法如此,妹妹就不要忧心了。”谢容瑛就差没说杀人偿命这句话了。
上官瑶抬眸看着谢容瑛:“姐姐,妹妹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妹妹还是不要说了。”谢容瑛并不想与上官瑶做一些面子上的功夫:“毕竟我与妹妹也不熟。”
说完谢容瑛颔首,又道:“我过去看看二婶。”
上官瑶见谢容瑛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侧身看着谢容瑛的背影:“姐姐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
上官瑶的这番话已经让不远处的女使小厮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谢容瑛脚步停下,转身盯着上官瑶,扯笑问:“你想说什么?”
“有关于姐姐二叔的事情。”上官瑶眼中带着浅浅的挑衅。
谢容瑛目光深了一寸,噙笑,重复着上官瑶的话:“有关于我二叔的事情?”
上官瑶就知道谢容瑛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朝着四周看了看,说:“姐姐,此地并非谈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
“你也说了是关于我二叔的事情。”谢容瑛唇梢微扬,一双深邃的瞳眸透着明明灭灭的冷芒:“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上官瑶拧眉,眼中惊怒交集:“难道姐姐就不关心你的家人?”
谢容瑛闻言,慢条斯理的捋着衣袖,挑眉:“我一介内宅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我二叔如何我又能做什么?更何况谢家的天落下来,还有我父亲四叔顶着呢,你找错人了。”
上官瑶当真是没想到谢容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深深地盯着谢容瑛:“姐姐当真是不想知道谢凛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谢容瑛说完,颔首点头:“先过去了。”
上官瑶与温紫看着谢容瑛的背影离开曲廊,二人脸上神色各异。
“在万庙村的时候就发现了此人与一般内宅女子不同,没想到连用亲人的由头都左右不了她。”温紫看着远处谢容瑛已经与郑氏说了上话,低声说着:“的确是有些难对付。”
上官瑶神色晦暗:“她如此谨慎,看来昨日樊楼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又继续说:“当初她与珺异成婚之前,我查过她。”
温紫侧目看着上官瑶。
上官瑶继续说:“从进了这侯府,发现她并非我所调查的那般注重规矩。”
第一次对谢容瑛动手就让她失去了肚中孩子,就连知徽道长也没了命。
从那以后,上官瑶想要对付谢容瑛的心思就被她摁了下去。
毕竟除了她,有的是人想要对付谢容瑛。
但现在不一样了,蒋氏没了,上官璟还入了牢狱。
从昨夜开始分析在樊楼的情况,虽然这里面最关键的人是谢凛。
但之前为何谢凛没有调查上官家?
为何是在谢容瑛发现她的存在之后,谢凛才开始调查的上官家。
所以,这其中谢容瑛知道多少?
又掺和了多少?
这次樊楼的事情,是因为发现了上官璟在盯着谢家?
才想着对付上官璟?
上官瑶又联想到从秦珺郴回来之后,秦珺郴与秦珺异之间的谈话,秦珺郴对谢容瑛的敌意很浓。
难道是秦珺郴在暗中开始对付谢容瑛了?
秦珺郴打草惊了蛇。
所以谢容瑛连带着一起对付了?
想到这里,上官瑶越发的怀疑谢容瑛起来。
上官瑶侧目盯着温紫:“要是这背后之人当真是谢容瑛,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应对?”温紫挑眉:“姑娘现在稳住小侯爷,让主子能顺利的从牢狱中出来,再想其他的。”
闻言,上官瑶的视线落在远处与郑氏交谈的谢容瑛的身上,说:“小侯爷那里只要说动了太子,哥哥就不会有事,现在让我最关心的是,我们不能与谢容瑛硬碰硬。”
这阵子上官瑶所看到与谢容瑛交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不会轻易的与谢容瑛对付上。
温紫淡笑:“那姑娘打算如何做?”
“不能直接与谢容瑛对上。”上官瑶眸色微垂,继续说:“但是可以从她身边的人动手。”
“少夫人身边的女使吗?”雪卿开口。
上官瑶沉声:“女使算什么,得从谢家下手。”
温紫闻言,她明白了上官瑶的意思,视线再次朝着谢容瑛刚刚所在的方向看去,说:“既然谢容瑛不好对付,那就换一个人对付。”
上官瑶扯笑,嗯了一声后:“那我们先回临风苑。”
上官瑶也没有打算过去,现在整个侯府中的人对她都不待见,何必赶着脸上去给自己添堵?
她前来找谢容瑛,就是想从谢容瑛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看出了谢容瑛的谨慎,那绝对就与谢容瑛脱不了干系。
这般想着,上官瑶似想到了什么。
她问:“雪卿,你最近可有看到那个芸娘?”
雪卿沉默片刻,说:“奴婢已经有些时间没有看到芸娘了。”
上官瑶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雪卿。
“之前虽然与那个芸娘碰面少,但也会偶尔在大厨房碰上几面,但这段时间除了那个翠枝外,就没有芸娘的身影。”雪卿说道。
上官瑶眉梢微蹙,据她了解。
那个芸娘是谢容瑛身边的心腹,怎会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还有,原本是郑氏身边的碧欢又为何会跟着秦珺郴?
“雪卿,你去二房郑氏那里打听打听,二房的碧欢怎会去秦珺郴的院子?”上官瑶说道。
雪卿福身:“是。”
雪卿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
温紫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碧欢前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跟在了秦珺郴的身边。”上官瑶说道。
“你的意思是昨日的事情,与那个谢凛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与谢容瑛有很大的关系?”
上官瑶沉吟片刻,说:“毕竟昨日樊楼的那个局,碧欢是最重要的角色。”
要是能找到碧欢,这场局就可以破了。
只是上官瑶也清楚,碧欢能在昨日那场局中做那么重要的角色,碧欢肯定是找不到了。
但谢容瑛也别想过的安生!
与郑氏并肩站着的谢容瑛看着曲廊上离去的上官瑶一行人,清冷的眸子中闪过异样。
“容瑛,你在想什么?”郑氏问道。
谢容瑛回神:“二婶,二叔三叔已经去了开封府了?”
“肯定是要去开封府的,那上官璟既然承认了郴哥儿是他所杀,必然是要以命长还。”郑氏说到这个就忿忿不平:“当初你母亲不让上官瑶进门果真是有原因的,真是个丧门星,也就珺异把她当做宝。”
“那二叔三叔有没有给远在边关的侯爷写信说郴哥儿的事情?”谢容瑛又问。
郑氏回应:“信件昨夜就送出去了,八百里加急,虽说我们是一家人,但你们大房的事情我们二房三房还是不太好插手。”
谢容瑛面色闲适,目光从曲廊的方向收回,侧目与郑氏对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侯爷领兵打仗。”
“肯定会有影响,但不能隐瞒啊。”郑氏说着脸上也有着担忧,她双手合十:“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才行。”
丧子之痛,任谁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秦珺郴还是秦石渊最看重的一个孩子。
“家中变故太大了,不能隐瞒。”郑氏又说道。
谢容瑛微微叹气,说:“是啊,不能隐瞒。”
最好是得知丧子,出现意外才好。
第117章 都在算计
勇毅侯府前院氛围低压,谢容瑛与郑氏待上两刻钟后,以身子不适为由头便与郑氏告辞。
临别时,郑氏关切的说让谢容瑛好好在东苑休息,前院的事情就交给她来操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