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想让冷家在她面前低头。
冷启华这么要面子的人，乔婉秋这么孤高自大的人，让这二人在她这个养女面前低头，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冷启华慢慢捏紧了拳头。
他一个大男人，在冷家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怎么能在一个晚辈面前低头。
乔婉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她是孟芷的养母，怎么能让她这个母亲认错？
冷紫璇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她知道，只能她来做这件事。
她走过去，站在孟芷面前。
她屈膝，让自己看起来比孟芷矮了许多。
“小芷，都是我爸妈错了，我也有错，我不该骗你……”她泫然欲泣，声音哽咽的道，“你给的那份亲子关系断绝协议书，我爸妈也都签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原谅我们好不好，小芷，拜托你了。”
孟芷还没开口说话。
席云洲就冷冷道：“冷家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这话，带着疾风骤雨，让冷启华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他明白，这是逼迫他和妻子必须亲自低头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没了。
他都已经到了这里，若是再维护冷家的尊严，那么，冷氏医院将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小芷。”
冷启华抬头，看向孟芷。
“你小时候刚来冷家，还不到三岁，那么小那么瘦，是你妈妈将你牵着走进了家门，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衣服，给你装修了公主房，那些事你应该不记得了，但你应该记得，你第一次上学，是你妈妈送你去的，你在学校被人欺负，是我出面摆平了那些欺负你的人，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你哥哥陪你去游乐园……”
“是啊小芷。”乔婉秋接话道，“这件事是爸爸妈妈做错了，我们大错特错，但在这件事之前，爸爸妈妈也确实是拿真心爱护过你，请你看在过去十几年的面子上，让席先生放过冷家好不好？”
席云洲的手淡淡敲着办公桌面：“真心认错，道德绑架，这两样我还是能分清的。”
乔婉秋脸色一白。
这意思，是非要让他们一家人跪在地上求孟芷才行吗？
“席先生。”一直没说话的孟芷开口，“冷氏偿还五千万，云盛集团撤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和冷家早就撕破了脸，就算冷启华和乔婉秋她面前低头，也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她也并不想看这二人眼中含怒低头的样子。
席云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下：“卓华，去办撤诉的事。”
卓华点头立即去办。
冷启华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松开：“谢谢席先生。”
乔婉秋抿了抿唇。
如果孟芷开口求席云洲抹了那五千万，席云洲也一定会答应吧。
五千万对他们冷家来说是一笔巨款，很难筹齐，早知道就在路上把这件事谈好了……
冷紫璇满心都不是滋味。
她看到席云洲的黑色眸子里全是孟芷，明明凌厉的双眸，在落在孟芷身上时，就柔和了许多。
孟芷凭什么能……
将内心巨大的嫉妒狠狠按了下去。
她很想问问席陌寒的情况，可是，她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了席云洲身上的冷气。
最终，只得将疑问吞回去，跟着冷启华和乔婉秋离开了办公室。
孟芷最后一个出去，开口道：“谢谢席先生。”
“谢什么。”席云洲看着她，“记住，你救过我的命，无论我做什么，都比不上救命之恩。”
他的话刚说完，门口一个女秘书敲了敲门：“总裁，衣服送来了。”
席云洲做了个手势，女秘书拎着几个纸袋走进来，恭敬的道：“孟小姐，需要我帮忙穿衣服吗？”
孟芷惊讶的抬眉：“这是给我的衣服？”
席云洲声音很淡：“今天雨很大，你的衣服湿了。”
孟芷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湿了，不过就只湿了一小块。
难怪刚刚乔婉秋说话的时候，席云洲一直在看手机，原来是吩咐秘书买衣服去了。
她本想说不用了。
但衣服都买来了，要是拒绝，就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她只得将衣服袋子接过来，取出一件米白色的外套，笑着道：“我披上这一件就好了，剩下的几件退回去吧。”
女秘书不敢应声，看向席云洲。
席云洲轻轻点头，女秘书这才拎着纸袋出去了。
孟芷将米白色外套穿在身上，大小刚刚好，她甜甜道：“谢谢席先生。”
“你已经说了两次谢谢。”席云洲脸色浮现出清浅的笑意，“还有，席先生这个称呼太生疏了。”
孟芷撑着下巴：“不叫席先生，那叫什么？”
“我叫你小芷，你叫我云洲吧。”席云洲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你过来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谈。”
孟芷觉得云洲这个称呼怪怪的，这个男人比她大了接近十岁，直呼其名真的合适么？
不过他有事情要谈，只能暂时将称呼的事按下去。
她在席云洲对面坐下来，好奇问道：“席先生要跟我谈什么？”
席云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云盛海游这款游戏上市之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许多互联网公司对游戏LOGO很感兴趣，听说是一位书法家的作品之后，纷纷拜托我引荐，这是有意向找你写名牌的公司，你可以看一看。”
孟芷随手翻了几份文件，竟然是海城几家知名公司新产品的LOGO设计合同。
这些合同就差她这个乙方签名就生效了。
里头的金额，最少四十万，最高达到了一百二十万。
若是她将这些全部接下来，随随便便就能赚个几百万。
孟芷吞了一口唾沫：“席先生，您没有开玩笑吧？”
“说了不要叫我席先生。”席云洲开口，“你若觉得价格不满意，我可以安排见面重新洽谈。”
“满、满意。”孟芷让自己保持镇定，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模样，她合上文件，“席……云洲，谢……”
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席云洲不赞同的眸光。
她只好将这声谢谢收回去：“我会尽快完成设计，一定不会让您这个中间人难做。”
接下来好几天，除了读书学习，剩余的时间，孟芷都拿来写字。
以前练字随心所欲，但现在，一个字就价值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她必须认真对待。
一个字写的不好，会揉成团重新写，写十几种样式对比，选出最好的两个当做成品上交。
姜大爷从她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总算有要参加全国书法大赛决赛的觉悟了，这么努力，不拿个奖回来都不好意思……

芷兰苑红红火火开业，在美食街站稳了脚跟。
孟芷的成绩也逆流而上，基础补足之后，学习对她来说再没有那么艰难痛苦了。
一转眼进入十二月中旬，汀兰书法大赛的全国总决赛，就在十二月十五号举行，地点在京城。
比赛时间在星期六，姜大爷建议提前两天赶过去，主要是怕万一水土不服也有个时间缓冲。
所以得请两天假。
上午课程结束后，孟芷去老韩办公室。
“孟芷你来了。”老韩笑眯眯看着她，“数学老师说你最近每次随堂测试成绩都不错，这次月考有把握前进多少名？”
“这个我也说不好。”孟芷可不敢打包票，她直接进入正题，“韩老师，我周末要去京城参加书法大赛，提前两天过去，周四周五能请两天假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是汀兰大赛海城赛区一等奖。”老韩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说些鼓励的话，余光看到办公室门口多了个身影，立即笑道，“冷紫璇同学你也是来请假的吧，你是海城区二等奖，也有资格参加全国大赛，希望你们两个这次能拿个名次回来，给我们学校，给我们九班争光！”
他说着，立马拿出请假条，给她们二人各批了两天假。
孟芷道谢，走出办公室。
走到走廊尽头，冷紫璇叫住了她：“小芷，我们聊一聊。”
孟芷面色极其冷淡：“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冷紫璇挡住她的去路：“首先，我谢谢你为冷家求情，但我也想告诉你，冷氏医院并没有因为你的求情而摆脱困境。”
虽然席云洲撤销了官司，但冷家得罪云盛集团的事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以前的合作方，宁可付违约金，也要和冷氏医院解除合作……虽然冷氏医院获得了一笔赔偿金，得以偿还那五千万的欠款，但从长远看，并不利于冷氏集团的长远发展……而这一切，都是拜孟芷所赐。
不过冷紫璇并不敢将怨怼表现得太明显。
她抿了抿唇，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我听说席先生做中间人给你介绍了不少业务，你靠着书法大赛一等奖的名头至少赚了一百多万吧。还有你们孟家开的那家餐厅，才半个多月，就在海城闯出了名气，芷兰苑这三个字，市价也有百万以上了吧……”
孟芷眉头蹙起：“说重点。”
“我的意思是，你们孟家现在越来越好了，可是冷家却越来越不好了。”冷紫璇艰难开口。
在自己向来讨厌的人面前承认冷家不行，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过一旦开口之后，后面的话也没那么难出口了。
“若我这一次能在全国大赛中获得一等奖，会挽回冷家的名声，冷氏集团的处境就不会那么艰难了。”她握住孟芷的手，“小芷，我知道你厉害，比我厉害很多，能不能求你别参加全国书法大赛……你是人人称赞的见义勇为英雄，你还上了电视，你已经很优秀了，不需要这个名誉……但我刚回冷家，被这个圈子的人瞧不起，我必须要拿到这个奖才能……”
所有人都说她有书法天赋。
她也很努力地跟着褚大师学习，可是，她写出来的字，还是不如孟芷十分之一。
她有信心打败其他人，却没信心赢过孟芷。
她知道自己说这番话很丢人，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她必须要在书法决赛上拿到第一名。
只有第一名，才能让冷家翻身。
只有第一名，才能让她正式进入上流社会这个圈子。
也只有第一名，才能证明她并不比孟芷差多少。
孟芷将她的手给甩开：“有找我的时间，还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自然能获得第一名。”
她看都没看冷紫璇，转身就走。
冷紫璇站在原地，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眸色也渐渐变得暗沉。
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滴落了泪：“妈妈，我该怎么办……”
乔婉秋正在喝茶，听到女儿委屈的声音，立马起身：“紫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外公对我寄予希望，褚大师也高看我一眼，他们都认为我能获得决赛一等奖，可是……”冷紫璇抽泣着道，“孟芷比我优秀太多太多了，她从小耳濡目染这些，我比她慢了十多年，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都比不上她。只要有她在，我就不可能拿到第一名。褚大师说，如果我拿不到第一，就不会公开认下我这个学生……”
乔婉秋难以置信：“孟芷真的比你厉害吗？”
之前孟芷获得一等奖，她总觉得有猫腻，因为她看着孟芷长大，那丫头根本就没这本事。
可是一想到这丫头如今的性格，也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根本不够了解这个养女。
“妈妈，我称病不去参赛了吧，只要不去参加比赛，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不如孟芷……”
“不行！”
乔婉秋一口拒绝了。
现在冷氏集团四面楚歌，需要一件事来反转口碑。
只要紫璇获得第一名，成为褚大师的门内弟子，他们冷家就算是和褚大师攀上关系了，圈子里谁还敢不高看冷家一眼？
所以，这个第一名，他们冷家势在必得。
“你必须去参加比赛。”乔婉秋一字一顿道，“我会想办法让孟芷退赛，你照常练字就行了。”
挂了电话，冷紫璇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
她知道这样很卑鄙，但她没办法了……卑鄙也需要勇气，不是吗？
冷家母女二人的交谈，孟芷并不知情。
晚上补课结束后回家，发现很少回家的大哥竟然也在，父母脸上都是喜悦。
“小芷，你知道吗，你大哥获奖了！”关蕙满脸的笑意压不住，“你大哥三岁的时候我就送他去学画画，学了快十年，要不是发生那件事……”
说到这里她立马转开，“你大哥试着画了一幅画参加一个比赛，获得了二等奖！”
孟芷惊讶：“二等奖？”
“是啊，二等奖！”孟宴清眉眼透出意气，“这么多年没有拿画笔，能拿二等奖也太不可思议了。”
孟芷确实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有系统加持，大哥应该能拿一等奖才对。
不过看了新闻她很快弄懂了，这是一个出名展馆举办的绘画比赛，第一名获得者是展馆馆长的女儿。
“馆长将获奖作品送去参加一个商业性质的大赛，我的作品通过海选进入了复赛。”孟宴清笑着开口，“复赛就在这个星期天，地点在京城，小芷你不是也要去京城参加书法大赛吗，我们两个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孟芷因为要请假，提前找各科老师要了周末作业，打算提前完成。
“小芷芷，我也想去京城……”夏涵搂着她的肩膀，“要不然我也请假过去，就当给你加油了。”
孟芷将英语书翻开：“看来你的单词都记住了，来默写看看。”
夏涵立马乖乖坐直了身体：“我就开个玩笑嘛，放心，你去京城后我也会好好学习。”
杨子滨凑过来道：“你去京城那边应该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吧，我家前几年在京城买了套房子，都装修好了，我借给你住几天吧。”
他将一枚钥匙放在了孟芷课桌上。
“我住酒店就可以了。”孟芷将钥匙推回去，“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你们可别懈怠。”
杨子滨捂脸：“怎么老在月考月考，考考考，烦死个人了！”
其他学渣也深有同感。
平时有随堂测试，还有周考，再有月考，以及期中考试，期末考试……
当学生真的太难了，当高三学生更是难上加难。
孟芷笑了笑。
这世上有太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念书，他们厌恶的学习，正是那些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原来的她，是孤儿，靠人接济才能读书，后来接济她的人出事，她的学习生涯就戛然而止了。
她很珍惜现在能读书的日子。
中午，她依旧是去家里的餐厅吃饭。
后厨那里辟了一个隔间，家里人过来都是在这块小地方用餐。
关蕙刚将饭菜端上来，准备陪女儿一起吃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手上全是油和水，开口道：“小芷，我手机在围裙里面口袋里，你帮我接一下是谁。”
孟芷放下书包，将关蕙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她点了接通，打开免提，手机那头的人立即道：“您好，请问是孟安景的母亲吗，孟安景在医院出事了，需要家属过来帮忙处理。”
关蕙顾不上擦手，连忙将手机接过来：“是是是，我是小景的妈妈，他出什么事了，您能说的清楚一点吗？”
“今天上午十点，孟安景参与一台手术，因为他的疏忽，病人大出血，他被病人家属打破了脑袋，有轻微脑震荡。”手机那头的人迅速道，“他正在接受治疗，家属要来配合处理这起医疗事故。”
孟芷的心突然一沉。
原书中，孟安景就是参与一台手术，病人大出血死亡，他被悲痛欲绝的病人家属捅了一刀，还从楼梯上推下去，虽然没死，但成了不死不活的植物人，一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可这件事，发生在至少五六年之后，怎么提前发生了？
“我这就过去！”
关蕙哪里还坐得住，飞快的将围裙解下来。
“小芷，你慢慢吃。”
她说完就往外走，走到正在忙碌的孟元科面前，声音有些颤抖道：“小景出事了，店子暂时关门，咱们得去一趟医院。”
孟芷趁关店的时间迅速扒了两口饭，然后拎起书包走出去：“爸妈，我跟你们一块去。”
“你去干什么？”关蕙不赞同的道，“你先回去上课，医院的事我晚上都告诉你行吗？”
孟芷摇头。
书中大出血死者的父母十分悲痛，拿刀看到医生护士就砍。
她怕孟安景重演书中的悲剧。
她身手极好，要是对方出手，也只有她能制住失去了理智的病患家属。
她知道关蕙和孟元科肯定不愿意她掺和这种事，直接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车坐进去。
孟元科道：“小芷也是担心她四哥，他们兄妹关系好，这是好事，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关蕙叹了一口气，跟着坐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到了冷氏第二医院门口。
看到冷氏二字，孟芷的眼皮跳了跳。
虽然冷氏集团最近负面新闻颇多，但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缺病人，门口到处都是人。
在门口还看不出什么异样，走到手术部五楼，楼道里空荡荡的，这一层的病人应该是都被疏散了。
一对中年夫妻站在一间手术室门口，女人悲痛大哭，男人拿着刀大吼着：“孟安景呢，让他给我出来，他害死了我儿子，他必须出来偿命！”
关蕙只觉得心惊肉跳，差点晕厥。
孟元科连忙将她给扶稳了。
孟芷一把拉住边上的护士，低声问道：“大出血的病人已经死了？”
“没死，不过情况很危险。”护士皱眉，“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免得被误伤。”
孟芷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只要病人没死，家属就不会真的拿命去发疯。
孟元科开口道：“我是孟安景的父亲，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人在哪里？”
他话音一落，不远处持刀的男人猛地扭头。
飞速朝这边奔来。
孟元科在问护士情况，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变故。
孟芷眉心一皱，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抬手直接将男人的胳膊给按住了。
哐当一声，菜刀落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男人咆哮，“你儿子害得我儿子大出血昏迷不醒，你们全家必须付出代价！”
孟芷冷声道：“孟安景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他的错。”
“主治医生说了，是孟安景给错了药，才导致动脉失控大出血！”男人眼眶赤红，“他必须得为这件事负责！”
他话音落下。
抬眼看到走廊那里，一个身影走来。
男人立即要从地上跳起来：“孟安景，你这个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了，你有本事别跑！”
只不过，有孟芷按着，他根本就跳不起来。
孟芷抬头看去，看到孟安景扶着墙往这边走，脑袋上还绑着纱布，血一直在往外渗透，纱布都红了。
关蕙立马冲过去：“小景，他们说你轻微脑震荡，你躺着好好休息，起来干什么，我和你爸爸都来了，这件事我们处理就好。”
孟安景扶着关蕙的手，走到了男人面前，他蹲下来，开口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病人大出血是否是给错了药，我可以保证，我给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剂量也没有出错……”
“主治医生说是你弄错了，就是你！”男人不由分说怒吼道，“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不过放过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刘先生，您冷静一下。”冷青柏匆匆走来，“我们医院一定倾尽所有救活您的儿子，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

孟芷这时候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午十点，孟安景作为实习生参与这台手术，主要帮助给药，控制药液速度和剂量。
手术进行到最后时，病人突然开始出血，其实不算大出血，但这么多血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流出来，情况就很严重了，主治医生当场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手术结束后，病人昏迷不醒，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且再次下病危书。
本来只是个小病，也是个常见的小手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病人家属根本无法接受，当场就疯了，找主治医生的责任，主治医生却说自己无责，推在了实习医生孟安景身上。
孟安景还没说话，就被打破了头，事情顿时就闹大了。
“目前正在调查到底是谁的责任。”冷青柏开口，“第一责任人要为此事负责，承担医药费是其次，若病人死亡，可能要负刑事责任……”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乔婉秋的声音突然传来。
孟芷回头。
看到乔婉秋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她身边还跟着这台手术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咳了咳道：“每家医院，每年都会有手术后因为病人身体原因导致手术出状况，这其实属于正常范畴……”
关蕙一脸茫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孟元科皱眉：“那这次事故，到底是病人身体原因，还是给药出错？”
主治医生没说话。
乔婉秋看向孟芷：“小芷，我在隔壁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零食，你过来我们聊一聊。”
孟安景虽然有些脑震荡，但已经很敏感的意识到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他站起身来想阻止，顿时天旋地转，被关蕙及时扶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孟芷跟着乔婉秋出去了，进了隔壁休息室。
孟芷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来猜猜是怎么回事……”
她手按在桌子上，继续道，“其实手术失误跟我四哥根本就没关系对不对，要么手术失误是捏造的，要么是主治医生一手促成的，让我四哥背锅，就是想拿住孟家的把柄，来跟我谈判。”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挺聪明。”乔婉秋坐下来，“既然猜到了，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这次医疗事故，说小确实也小，主治医生有办法把人救回来。说大呢，也确实也大，病人要是死了，你四哥就是第一责任人，要坐牢的呀。”
“我算是明白冷氏医院为什么走下坡路了。”孟芷有些不敢相信，“拿病人的生死当筹码，达成自己的目的，冷夫人经常做这样没有底线的事吗？”
乔婉秋面色难看至极，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但没必要解释。
她开口：“若你答应退赛，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让你四哥受影响。”
听到这里，孟芷都笑了。
竟然就只是为了让她弃赛，就拿一个孩子的生命来当筹码。
她以前只知道乔婉秋自私，现在才发现，何止是自私啊，简直是没有人性。
“夫人！”
主治医生突然将休息室的门推开，一脸的凝重。
他走过来，附在乔婉秋耳边说话。
“病人情况有变，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怕是……”
“什么？！”
乔婉秋大惊，猛地起身。
主治医生低头：“我也没想到病人的身体竟然出现这样的问题……”
“废物！”
她抬手，一耳光扇过去。
主治医生捂脸都不敢，低着头站在一边。
虽然他们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很小，但孟芷还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乔婉秋为了拿住孟家的把柄，人为制造一起医疗事故，却没想到，主治医生医术不行玩脱了。
要是病人出事，乔婉秋和主治医生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这件事推在四哥头上，让四哥来背锅。
孟芷听到不远处的重症监护室一片兵荒马乱，冷氏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生被请来抢救，冷青柏正在给一家三甲医院打电话求助……
乔婉秋的脸色很难看。
老天爷真是一次都没有站在她这边，这种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情，竟然也能搞成这样。
她冷冷看着孟芷：“你就等着孟安景承受刑事责任吧。”
她甩手就走。
孟芷走到外面，看到抢救室门口，那对夫妻崩溃抱在一起大哭，冷青柏在边上不停的安慰。
她不忍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逝去，也担心四哥的一辈子被纠缠上……
她掏出手机，拨通孟承枫的电话，让五哥想办法拿到医院的监控，最好是乔婉秋和这个主治医生合谋的对话，只要有这段内容，四哥自然能全身而退，至于乔婉秋和冷氏医院会遭遇什么，这就不是她关心范畴内的事情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看到护士又下了两道病危通知书。
【叮！任务发布，请宿主营救倒在工作岗位上的女医生！】
听到系统的声音，孟芷猛地抬头。
从来没有哪一次，她如此感恩系统的存在。
只要她救活医生，就能获得医生的医术，那么，抢救室内的那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就有救了。
这一层基本上已经被清空了，只有一台手术。
孟芷立马下楼去寻找。
一个正在工作岗位上的女医生！
楼上楼下都是手术室，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进去，更别说知道医生是男是女了。
她不敢耽误时间，直接上网搜冷氏医院医生，十三个女性，今日值班四个人，分别在不同的科室。
孟芷松了口气，幸好只有四个人，那她可以一个一个排查。
她先去了心脏科，女医生正在门诊，看起来就没什么危险，紧接着去了急诊部，那女医生正在推床上给一个病人做抢救措施，看起来不可能突然死亡，再接着她去了儿科，那个女医生正在给一个婴儿做体检……
孟芷靠的不仅仅是猜测，更是系统赐予她的最简单的直觉，这三个女医生都不是。
最后一名女医生，在中医针灸科。
中医在另一栋楼，她朝那栋楼狂奔。

孟芷过去，看到零星的病人坐在走廊上等待着。
她看了一眼门诊办公室贴的牌子，一张女性照片，医生，方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