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僵持的时候，五皇子却突然过来了，“表舅，您怎么在这里？”
五皇子疑惑的出声，目光从慕钰的身上又自然的落到了他对方的人身上，五皇子的出现显然让那位心腹绷不住了，神情都跟着大变，跟在五皇子身边的人都清楚，五皇子对慕钰有多尊敬，又有多听话。
五皇子当初那吩咐本就让下人小心，不要让其他皇子有机会暗中接近使坏，可不是针对慕钰的。
慕钰想要看，不论五皇子在不在场，五皇子都不会介意，谁都清楚，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慕钰不可能会害五皇子。
此时，在看到心腹的神情时，五皇子的脸色也变了。
他是在夺嫡中走出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不敏锐都可能，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人出问题了。
周遭还有人在围观，他给父皇准备的生辰礼出了问题，不论是不是被人陷害，说出去都不好听，父皇老了，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意这些。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情绪，低声开口道：“出去说。”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这个问题。
那心腹却不知道是承受不住害怕了，还是故意为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张嘴便要喊殿下饶命，却在开口之际被人给捂住了嘴，慕钰吩咐着锦衣卫，“将人给带出去。”
几个人换了地方。
身后那些看了动静的宫人们各个眼神交汇，不时，便有人出去找自家主子说这里的情况了。
换了个地，五皇子再也忍不住，直接打开了装有礼物的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精美的西洋钟。
慕钰轻笑一声，脸上却无丝毫笑意，“送钟？”
这寓意可不好。
尤其大家都知道皇帝身体出了问题，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五皇子脸色都白了，“这不是我给父皇准备的礼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把这份礼给送上去，之后的太子册封大典到底还能不能如期举行。
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幸好有表舅在，也幸好他在席中的时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专程出来想再看一看，没办法，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五皇子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他，而且事情到了关键时候，越是要谨慎，可不能功亏一篑。
慕钰道：“这些海外的东西价格高昂，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背后的人肯定涉及做这方面的生意。”五皇子本人也在京中有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生意很不错。
所以幕后之人也确实够狠，西洋钟一出，五皇子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能被人陷害，也说明了五皇子的能力不足，怎么说呢，要不是有慕钰，说不定皇帝还真会重新考虑人选。
当然，现在的问题不是找出幕后真凶来，而是里面已经轮到皇子送礼了，五皇子必须立刻找出一个合适的礼物送过去。
他原本准备的礼物是早几个月就弄好的，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
以他现在的身份，随意拿个贵重的东西送给皇帝，可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皇帝什么东西没见过，这就是个明晃晃的把柄，尤其他这边礼物一般，他那些兄弟的礼物可不会，这种对比下来更不合适。
慕钰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你先拿去吧。”这是他自己给皇帝准备的礼物。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给皇帝送礼，有时候是随大礼跟大家一起送，有时候是私下直接给，倒是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
他给的礼物也价值不一，有时候是自己花心思做的，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还有的时候是淘的有趣的东西，价格倒并不一定，皇帝也不介意这些。
好在这次准备的，价值很高，不是他自己弄的小东西，否则还真不适合五皇子。
五皇子打开一看，瞬间一喜，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太多，匆匆的给慕钰道谢一声，就赶紧回去，“多谢表舅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里面已经开始了，我先回去了。”
“好，去吧。”慕钰颔首。
他自己也很快回到了座位上。
宴会上没再出岔子，皇帝也知道了先前的动静，不过并没有说什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整个一天，天晚了，该休息了。
皇帝出行是带的有妃嫔的，慕钰可不好连晚上都往皇帝跟前凑，真要是那样的话，外面的流言都不知道要怎么传了。
虽然现在关于他俩的传言也不清白就是了。
他在皇帝就近的房间睡了。
夜里，床上的慕钰突兀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的困意快速消散，只剩下满满的锐利，而这时，他的房间门也被砰砰的敲响了，“大人，有动乱。”
慕钰起身扯过一旁衣架上的衣服，片刻间就收拾整齐，打开了房间，“皇上那边如何？”
他朝着的住处大步而去，一边听着手下汇报，“暂时还没闹到皇上那里，只是这次的动乱不小，当地的军队全都乱了，守卫的将士也出了问题，看起来，很可能是背后的人联合了起来。”
否则光是凭某一位皇子可做不到如此。
慕钰绷着脸，对于这些没太大反应，实则脑海中飞速运转，这么看来，这些人很可能大多是冲着五皇子来的。
毕竟五皇子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又有他在，想要让皇帝改变想法可不容易，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想办法解决了五皇子。
只要五皇子没了，剩下的皇子便又有了机会。
当然了，为了防止事后暴露自己，被皇帝清算，顺便对皇帝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皇帝也依旧还是有危险的。
“皇上。”慕钰到的时候，皇帝也已经起来了，身上也穿好了衣服。
“钰儿。”知道事情之后，皇帝倒还算冷静，这本来也是在计划中。
两人站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其他臣子和皇子们也都赶了过来。

遭遇到这种事情，大臣们都显得有些慌张。
慕钰的眼神不经意的从皇子们脸上划过，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不一会儿，他神色一凛，收回了视线，全身心的挡在了皇帝面前。
因为刺杀的人出现了。
人群开始分散，大臣们开始找位置躲了起来，毕竟他们也心里有数，这刺杀反正不大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很显然，他们猜的不错，他们躲好了，杀手倒也没有去追击他们，对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朝着皇帝这边来的。
而在皇帝的周围，站着的也就几位重臣，以及包括五皇子在内的皇子们。
当然，不是所有的皇子都在此处，动乱不止在这边，还有的去处理叛乱等等，当然，是不是掩耳盗铃就不一定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慕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的人手里应该也有人叛乱了，否则不至于此。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慕钰就在有t意识的将手中的权力放出去，反正就算没有那些，光是他现在吏部尚书的位置，地位就已经足够高了，皇帝一开始还不愿意，但许是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护住自己养大的孩子，渐渐的也默认了下来。
只是依旧会让慕钰帮着处理奏折等等。
有皇帝的信重在，慕钰手中的权力看似缩小了，实际上依旧可以称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皇帝基本也都听他的。
但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地位不可能会维持到下一个皇帝上位后，所以有些人心思浮动，也很正常。
慕钰自己后期也并没有在这上面多下功夫，他在给自己找退路。
事实上，慕钰原本就已经打算好，五皇子上位后，他帮着对方稳定一下位置，之后便辞官回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他手中的权力太大，除了现在的皇帝，估计没人能真的忍他，等他走了，也好不耽误弟弟以及常盛等人的发展。
否则的话，没准会拖累对方一并被牵连。
他的权力欲望不重，这一辈子到达过巅峰，享受过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足矣。
但他这一退，也就导致了许多事情的不受控。
他眼神微沉的看着汹涌而来的人，对身边的人招手，吩咐道：“去让五皇子离这里远一点。”
这些人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五皇子，不然的话，就算是皇上没了，有他这个表舅在，他身后的势力也足以确保五皇子登基。
更何况太子的册封大典虽然还没有举行，但圣旨以下，到时候五皇子登基名正言顺。
相比之下，还是解决掉五皇子更重要，五皇子一死，慕钰手中的权力再大也没用，皇帝总不能把皇位直接传给他吧。
这也是慕钰这么吩咐的原因。
手下的人不管理由，他一吩咐，直接便答应下来，“是。”
对方提着剑，很快就到了五皇子身边，五皇子知道了消息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他倒没有怀疑传信的真假，他头脑聪明，几乎是在听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表舅的真正意思。
他出问题可以，别连累皇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比起他和母妃，在表舅心中，父皇的位置是最重要的。
他回过头，看了表舅的一眼，对方没有看他，冷峻的脸庞沉着无比。
他不动声色的带着人手离父皇远了一些。
果然，他一走，皇帝这边的压力骤减。
“你啊。”皇帝就站在慕钰的身后，自然听到了他的吩咐，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他也没多少活头了，以后还得是五皇子当皇帝。
现在钰儿这样是维护了他，但难保五皇子心中不会记恨。
这等于是让五皇子自己孤身入险境，五皇子面临盛名威胁，怎么可能没点反应。
他头一次觉得孩子太实诚了也不好，以后没有他，钰儿可怎么办。
他开口道：“钰儿，你去帮帮老五。”
“皇上。”慕钰转过身，不赞同的看着他。
虽然皇上身边有侍卫保护着，但万一有意外呢？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大意，而酿成自己接受不了的过错。
皇帝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压迫，两人四目相对，皇帝丝毫不动摇，他威严的道：“朕说了，去帮帮老五，你亲自去。”
他清楚钰儿的本事，老五那边虽然危险，但于钰儿自身的威胁却不算大，钰儿不会出事，但这种情况下，钰儿若是去帮了老五，老五心里肯定得记得钰儿的好，先前钰儿让人离开的事也就没那么不好接受了。
指不定还能在五皇子面前混一个救命之恩。
皇帝简直操碎了心。
“你不听朕的话了？”
半晌，慕钰泄气，答应下来，“是，臣谨遵圣命。”
他朝着身边的人吩咐道：“保护好皇上。”
而后，他自己向着五皇子那边而去，比起五皇子这些人，他的能力要大得多，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原本还有些相形见绌的队伍，瞬间就反击有力起来，五皇子有些感激的看了慕钰一眼。
他并不反感先前表舅为了父皇，就将他撇到一边，只是在心里羡慕，羡慕父皇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父皇太幸运了，对于现在的五皇子来说，他能够清楚的认知到，父皇的能力其实并不能算高，甚至比不过他，但对于就是大权在握，永远有人在身后出谋划策，将父皇高高的捧起，随心所欲，不用被现实给限制。
这让屡遭背叛，一路艰难走来的五皇子如何能不羡慕。
如果表舅效忠的人是他就好了。
他想，如果能得到这样对待的话，他也会赐予表舅至高无上的地位。
好在虽然惊险，但最终，局势还是被制住了，刺杀的人都被击杀，便是有不敌的，也都直接服毒自杀了。
五皇子精疲力竭，走到了父皇身边。
慕钰面无表情的杀完最后一个人，才收剑朝着皇帝走去，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了许多。
不远处，因为腿伤难耐的靠在柱子上的大皇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看到慕钰柔和的脸色，也看到明明在和五弟说话，目光却落在远方慕钰身上的父皇，他讽刺的笑笑，真是君臣和睦啊。
但他看着真是刺眼。
他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呢喃道：“就让我看看，慕大人到底会怎么选吧。”
在皇家，母子、兄弟、父子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他不相信父皇会拥有真情，也不相信慕钰是真的在意皇帝。
不过是为了权势伪装的到位而已。
从被母妃逼着亲自去给害了自己瘸腿的十三皇帝说情之后，从父皇完全不在意他给一个臣子跪了一夜之后，大皇子的心性就越发扭曲了。
在他看来，他的实力很强，便是五皇子也不一定能在阴谋诡计这方面胜过他，最终，成功的人本该是他。
对啊，本该。
可他的腿瘸了。
另一边，在皇帝骄傲的眼神中，慕钰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都这么大了，孩子都不小了，偏偏皇上每次看他都还是把他当成没有成年的孩子一般，他一步步坚定的靠近，嘴边的笑容就要漾起。
突然，他眉头拧起，耳朵听到了破空声正在靠近。
此刻，他距离皇帝也就两步之遥。
他听到有人在喊，“五弟，小心。”
他抬起头，能清晰的看到五皇子脸上惊恐的神色，也能看到皇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茫然，下一刻，皇帝被一道人影给扑倒了。
利器入体的声音响起。
“钰儿。”
“慕大人。”
“五皇子。”
慕钰身上一痛，口中逸出鲜血来，但倒也没有立刻失去意识，在战场上，这种伤也不是没有过，他神情甚至看不出多少脆弱来，仿佛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还能笑着安抚道：“皇上别担心，臣没事。”
他已经听到，锦衣卫将暗中射箭的人给抓住了。
皇帝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鲜血往外流，心跳砰砰的，恨不得直接捂住人的嘴，“你快别说了，太医，快让太医过来。”
在等待的间隙，皇帝心疼不已，“你这孩子也真是，朕都是老头子了，反正也活不长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你做什么要给朕挡住。”
“要是，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朕、让朕以后如何安心啊。”
或许是人老了，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皇帝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不停抹着眼泪。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简直不敢置信，那可是命啊，皇帝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
就算慕大人重要，但皇上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大多人心里都认为，自己的命和皇帝的命，那当然还是自己活着才好，但架不住这话是从皇帝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看皇帝这样子，也不像是说的假话。
将皇帝安抚过后，慕钰的眼神看向了旁边，他在一开始就知道了，射过来的有两支箭，一箭射向了皇帝，另一支是朝着五皇子的，五皇子当时和皇帝站在一起，和慕钰面朝着他们两步的距离，背对着箭射过来的方向。
现场人多，声音吵杂，那箭速极快，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身挥剑挡住了，他甚至来不及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所以最后只剩他本能的直接扑到了皇帝身上。
射向五皇子的箭同样凶猛，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躲开，一开始他就想问的，但皇帝哭的那么伤心，他只能先安抚对t方。
见慕钰的视线，皇帝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他看了一眼那边，直接问道：“老五如何了？”
立时便有人回答了。
五皇子那一箭凶险，索性他当时躲了一下，没有伤及心脉，不过情况也不那么好，现在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动乱被镇压，慕钰被皇帝强行压制着回去休息。
“下面的事交给朕就好了，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朕还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就好好的在床上养伤，别担心那么多了。”皇帝将人摁在了床上。
慕钰无奈的答应下来，“是，臣哪里敢不听皇上的命令呢。”他倒不至于不相信皇帝，只是以往习惯了大包大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在慕钰看来，自己的这伤压根没什么，不耽误他做事。
但很显然，皇帝被吓到了，并且认为这伤非常危险，必须好好养。
皇帝听了慕钰的话，知道对方是在内涵他之前强行让人去帮五皇子呢，当时他就让慕钰听他的命令，这会儿被说出来，他顿时好气又好笑，在人脑袋上拍了拍，没好使劲，“你这脾气，一点亏都不吃，尽在嘴皮上跟朕较劲。”
慕钰闻言也笑了起来。
仔细想想，他跟皇帝相处确实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要怼回来。
但这不都是因为皇上自己纵容的嘛，自己惯的，自己就要受呗，他理直气壮的想着。
既然放下了，慕钰也就不操心这事了，只听最后的结果，顺道关心一下五皇子的情况，给五皇子诊治的太医是师兄孙琦，孙琦的医术自是不必说，五皇子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伤还需要慢慢养。
这场动乱，明面上被抓的就有很多人，比如守在围场的军队，背叛了的人等等。
除了这，最后查出来涉及的皇子还不少，基本上有望夺嫡的，都或多或少的人有涉猎，在其中推波助澜。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皇帝快死了，他们等不到日后五皇子犯错的废太子时机了，不抓紧时间解决掉人，等皇帝死了，五皇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但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二皇子和六皇子。
因为动乱的军队，以及刺杀的人手等都是他们的人。
证据确凿，被皇帝找到跟前的时候，二皇子神情怔怔，但倒也没有意外，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失败了，自己肯定会暴露，这件事他们有意夺嫡的皇子都有参与，一开始就私下联系过的，当时就想过法不责众。
但让他没想过的是，他们那么多人联手，竟然真的失败了。
与之相比，六皇子在惊慌之后，还有一份理直气壮。
“成王败寇，父皇你一向都希望我们去争，那个位置五哥还没真的坐上去，我们使些手段怎么了？若是连这点算计五哥都抵挡不住，那还不如趁早下来呢。”
皇帝啪的一下将茶杯摔了过去，碎片四溅，他冷冷的道：“那弑君也是朕教你的？”
当时那两箭可有一箭是冲着皇帝来的。
而且和对五皇子一眼，直冲心脉，就是冲着要命去的。
再说了，他所教的可从来不是这些。
听到皇帝这话，底下的皇子全都跪了下去，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父皇，这可不关儿臣的事，这不是儿臣做的。”
“儿臣从未想过要父皇的性命。”
“……”
各种辩解声响起。
“老二，你说呢？”皇帝看向二皇子，那些是老二的人。
二皇子不出声，他没想要弑父，他想的是成功之后，就逼父皇禅位于他，但他也不能确定，因为皇帝活着，不一定会选择他，变数太多，相反，只要父皇没了，他是嫡子，仗着岳家手中的兵权，他是有极大可能上位的。
所以弑父这个选项曾经也是出现过的。
他在犹豫，但他的母后等人并不一定。
这种事情，怕他反对，直接安排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皇帝问的时候，他直接默认了下来。
皇帝冷酷的嗓音响起，“二皇子不孝不悌、弑父杀君、……今贬为庶人，圈禁于……无诏不得出。”
除了二皇子，剩下参与的皇子也都受到了惩罚。
皇帝没有心软，横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会儿正好顺水推舟帮老五把下面的人清理一遍。
他罚的都很重，这样以后五皇子上位之后，想要施恩于这些兄弟也很容易。
当然，敢直接造反弑君，皇帝没有杀了自己这群儿子的想法，这处罚算起来一点也不重了。
反倒是那些参与造反的臣子，一个个都被拉到了菜市场，一时间，血腥味在京中久久不散。
“皇上，皇后娘娘一直闹着想要见您。”王喜躬身小心翼翼的说着。
从出事之后，皇后直接就被软禁了起来，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
对方一直想见皇帝，只是皇帝忙着处理这边的事，一直没有时间。
这会儿听到对方的存在，皇帝揉了揉有些疲惫眼眶，“这几天忙坏了，倒是忘了还漏了一个。”
二皇子的造反大业中，他的这位皇后可也不清白，他不处理对方，不是他不想处理，只是一时忘了。
他也知道对方找他是想做什么，无非是为二皇子说话，从二皇子被他贬为庶人之后，皇后就一直想见他。
但对皇帝来说，他已经决定的，并不准备改变，比起听皇后说各种狡辩的话，还是先处理下面造反的人才更重要一些。
他起身，“去吧，去看看咱们这位皇后到底想要说什么。”
王喜可不敢在这上面发表什么意见，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好在皇帝本身也没真想听他发表什么想法。
一路到了皇后的寝宫。
不过短短几日的距离，以往富丽堂皇的宫殿似乎都呈现出了人烟寥落的衰败之相。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后的贴身宫女激动的提醒着皇后。
这段时间内，她们这里变化太大了，宫女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在皇帝皇后见面后，说不定能有改变。
皇后闻言，立时起身，身体不小心在梳妆台上撞了一下，疼的她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在意，她看了一眼镜子，见自己妆容头发还算得体，便放心了些。
她快速朝着门口而去。
在见到皇帝后，她行了礼。
皇帝绕过她，走了进去，也没说起不起。
皇后跟了上去。
在皇帝坐下后，她却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造反的事是臣妾做的，也是臣妾在背后鼓动他，跟二皇子关系不大啊，她只是被臣妾逼迫，情非得已……”
一直以来，皇后都是很端庄知礼有心计的，但在这个时候，她早已知道，那些算计在皇帝面前不起作用了。
就连她全家，都已经被砍头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儿子能够好过一些。
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为自己孩子做的了，全家都因为她而死，绕是皇后做这种事早有这个自觉，在真的发生之后，也还是难以承受。
然而皇帝不为所动，他相信皇后参与的不少，但他不信二皇子参与的少了。
等他离开之后，皇后的位置已经废了。
当天夜里，皇帝接到了皇后的死讯。
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将皇后好生安葬吧。”
死了一批人之后，剩下的日子就要平静许多了，没有人再敢多生事，在风平浪静之中，五皇子被立为了太子。
而皇帝的身体在慕钰这段时间的调养当中，倒是好转了不少。
对此，仪贵妃和五皇子都没什么意见，横竖在经过先前的事情之后，有威胁性的皇子已经没了，他已经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没有后顾之忧，骨子里的亲情就占据了上风。
并且对仪贵妃而言，她跟皇帝年少相知，感情深厚，她甚至希望皇帝能活的更久一些。
然而，这种药物调养过来的，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两年后，皇帝的身体再度弱了下来，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就让他卧床不起。
看着床边正凝神给他把脉的人，皇帝识相的没再说什么丧气话，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躲不过了，正在这个时候，慕钰抬起头望了过来，冷不丁的问道：“在皇上的心中，臣重要吗？”
皇帝不解，“钰儿你当然重要啊。”
他不知道慕钰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来，但他琢磨着，应当是孩子也预感到快要失去他了，所以心里慌乱吧，因此他耐着性子，同时也是在追问自己的内心，“钰儿曾经说过，朕和你的家人同样重要，对朕而言，你和朕同等重要。t”
在慕钰的心中，家人比自己重要，所以把皇帝和自己的家人排在一起，并不是不看重他了，反而是真的在意他，而对皇帝来说，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能把两人并列，足以见有多喜欢。
要知道在以往，皇帝一直都认为，自己最重要，然后是钰儿，再然后才是其他的。
此时，想到当初钰儿护住他的那一箭，想到自己恨不得被射中的人是自己的心情，皇帝有些迷茫的想着，或许，现在他们也不一定是并排着的了。
他总觉得，钰儿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该因为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遇险。
正在皇帝纠结的时候，很快就被一句话给打断了所有情绪，他惊得险些从病床上蹦起来，“什么？！”
“钰儿你方才说的什么？”
“臣说，”慕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皇帝，表情依旧淡定，像是不知道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般，开口道：“既然臣这么重要的话，皇上能立臣为后吗？”
他一直没忘记自己的系统每一级都对应的有丹药，其中皇后是延寿丹。
皇帝的身体出问题后，他一边帮着调养，一边也想要将丹药拿到手，但这一次不同以往，就算他旁敲侧击，让皇帝说出了他能当皇后之类话，也依旧不管用，慕钰寻思着，好歹是终极大奖了，或许，必须得他真的当上了皇后才行？
眼看着皇帝真没多久了，慕钰便直接开了口。
“啊、呃……那个……嗯……”皇帝被他的话给冲击的语言失控，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钰儿你说的是认真的？”
“嗯。”慕钰点头，继续盯着皇帝。
皇帝眼神闪躲，脑子里不住思索着，感觉往日里许多没发现的细节全都展现在了眼前，难怪钰儿对他那么好，甚至愿意为他去死，难怪钰儿一直不想娶妻，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钰儿真正爱的人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