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态的原因,千穗理一下不知该从何下手,安慰太宰先生吗?也太奇怪了,明明被对方过人简历惊吓到的是她才对。无动于衷吗?可是太宰都这么说了,莫名让千穗理幻视在脚边蹭来蹭去撒娇的幼猫。
该怎么回答,千穗理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被分裂成两个对立的人格。她既无法完全理解太宰先生的过去,又想要过分相信着面前的太宰先生。
千穗理看完那些记录后,脑海里的疑问不减反增。她到底是怎么与太宰先生在一起的,明明当时,少年的太宰先生离开了,还是后面发生其他事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才能让太宰先生和她成为恋人啊!
亦或者太宰先生欺骗了她?可是能让聪明到不似常人的太宰先生,主动做出欺骗行为,听起来也离谱过头了。
至于分手……
“我不太清楚。”千穗理选择如实回答,“看完这些让我觉得太宰先生有点陌生了。”
在千穗理怀中的太宰听出她言语里可商讨的部分,警觉地抬起头,仰望着千穗理。
“也就是,暂时不会分手的意思,对吧。”他开始黏黏糊糊地试探。
“也……”千穗理刚想否认,就看见怀里探头探脑的猫猫一瞬间眸光闪烁,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几乎要叹气了,“再这样耍赖,我也是会生气的,太宰先生。”
大概是看到了某些熟悉事件,让千穗理有了既视感,她总觉得,自己可以更加强硬地对待面前不怎么听话的猫猫。
千穗理将双手撑在太宰肩上,努力推开大型人状年糕。
年糕发出不满的喵喵叫。
“太过分了千酱,明明说好不分手不会介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接纳我,结果只是看了记录就翻脸不认人吗?我都老实坦率告诉你了,怎么可以这样!”
太宰语速超快地指责,动作却柔软到不可思议,哪怕被千穗理不断拉开距离,还没骨头一样从缝隙里挤回去。
“没说好,这些话我都没说过,不许说是失忆前说的,不许赖皮!”千穗理要抓狂了,她万万没想到,坦白后的太宰先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黏腻撒娇个不停的样子,哪里有曾经那副精英的人设。
推拒之间,难免蹭到一些不太妙的位置,千穗理敏感闪躲几次后,金眸眯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太宰,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动作,算骚扰吗?之前……”
先前她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太宰先生总喜欢把自己埋进她怀里,不难受吗?千穗理还一直以为是太宰先生没有安全感,现在看来。
——难不成是在故意占她便宜?
千穗理狐疑地望向太宰,嫌疑人太宰动作僵硬一瞬,为了避免被冠上这么可怕的罪名,收束手脚立刻老实不少。
这个倒有些污蔑他了啦!
“对不起。”他甚至老老实实地道歉。
高高的个子站直后,在千穗理面前低头忏悔起来,一下让千穗理说不出话来。微妙的预感更加强烈,千穗理隐隐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眼光。她难道是重度颜控,只要脸好就完全能接受一切的人吗。
事已至此,千穗理叹了一口气,垫脚拍了拍太宰的头,“给我点时间,让我先想想好吗。”
完全不好,太宰非常想这样回答,即便理智确信,千穗理一定会纵容他,但这种被迫拉开距离的感觉,让他分外焦躁。
“好——”太宰刻意拉长语气,乖宝宝一样应和着千穗理。
总感觉面前的人在装傻,千穗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有点被蛊到了。好乖,好像有点可爱,不行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倒戈!她需要仔细思考她与太宰之间的关系,以及两个人的未来。
走出房间,和太宰面无表情注视着门口的一队人不同,自诩普通人的千穗理被吓了一跳。
“您好,千穗理小姐。port mafia诚挚欢迎您的到来,首领邀请您一叙。”那位年纪偏大,穿着格调西装的优雅男士向她半颔首致礼。
身后是一队面色不善的黑西服大汉们。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千穗理下意识看向太宰。
“怎么了?”太宰侧头问千穗理,把千穗理问得慌张起来。
倒也不是怎么不怎么,总之就是,这个……千穗理摇摇头,和太宰继续并肩走在港口大厦里。先前一圈堵门的黑西服大汉早已离开,只剩下那位头发花白的绅士老爷子在前方带路。
千穗理又抬眸瞅了眼前方的广津先生,看起来只有一个人,这么自信的样子,应该也是异能力者?要不女王蜂脑一下,让这位绅士先生帮她和太宰先生逃出去?千穗理蠢蠢欲动。
完全看穿了千穗理的打算,太宰主动拉过千穗理安抚道:“别担心,只是和森先生打个招呼,我会让他放弃千酱的……”
森先生?千穗理对这个称呼疑惑了一下,听起来是港口的那位首领。太宰能这样称呼他,想必与他非常熟悉。
可是太宰身为港口叛逃干部,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别担心'这样的话呀!
他可是刚从审讯地牢出来!
而且后面那句话的语气……千穗理抽了抽手,依旧没抽出来。太宰被评定为港口体术中下的存在,但拿捏千穗理的力道还是有的。他嗪着笑意看千穗理挣扎失败,反手握住他的右手,鸢色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略带得意的神采。
“奉首领之命……”
对后面两人互动视而不见,广津与大门前守卫对话后,守卫沉默打开两扇大门。
“首领,听从您的指令,属下将两位客人带来了。”广津一向属于谨言慎行的那派,这也是他身为前朝遗老,仍颇得信任的原因。
首领室没有开灯,脚下是加厚的豪华地毯,墙壁四周也摆满了强调气氛和压迫感十足的古董名画,凭借近几年的豪奢教育,千穗理能下定论是真品。
坐在古董桌椅上的人背对着他们,一时没有回话,似乎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千穗理被这样一板一眼的模式震慑到,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应对,太宰已经先发制人。
“好久不见了森先生,最近还在沉迷和幼女的换装游戏吗?”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不,简直是纯恶意。
千穗理有些惊讶地望向太宰,虽然知道太宰先生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褪去奇怪的太宰滤镜,她才发觉自己对太宰知之甚少。
但太宰先生恶意的对象是港口mafia的首领,呃,也可以理解。千穗理格外心虚,无视了太宰的'出言不逊',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太宰先生过于严苛。
毕竟对面可是mafia,说话难听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嘛。
纵使说了这么一番堪称挑衅的话,在场人里,除了千穗理有些惊诧情绪,连带路的广津先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那副低头述职模样,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太宰君实在是太过促狭了。”
一阵轻笑声响起,椅子转动,传说中港口的首领终于转过来看向他们,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颓废的中年男性。在千穗理看来,比起港口mafia的首领,他更像个路边随处可见的中年失意大叔。
“真是没想到,太宰君回到港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调侃我吗?啊,初次见面,铃木千穗理小姐,鄙人是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
双手支在下巴上,微笑介绍完自己,森鸥外又对广津点点头说道:“广津先生,不好意思,麻烦你暂且退下了。”
他对待手下的方式格外有礼,根本不像mafia这种暴力篡取利益的组织头目。千穗理觉得不可思议,mafia首领?演的吧。
广津点点头,安静退下时顺手戴上了房门,现在偌大的首领室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虽然很早就听闻铃木小姐的消息,但像今天这样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呢,不知道千穗理小姐对我们港口的印象怎么样?”森鸥外一派悠闲地坐在桌后,如同普通社长接受采访一样表情祥和。
“大概就那样吧。”太宰再一次抢先回答道。
多次对话被打断,结合从交握双手处传来的力道,千穗理再迟钝也意识到,太宰并不希望自己和森先生直接对话,大概是害怕她被对方忽悠?
“那样是哪样呢,毕竟是太宰君的前司,多少也给我们点正向评价嘛。”
如同应付不讲理的孩子一样,森鸥外眼眸微睁,一副呆愣又无奈的眼神注视着两人,显得格外通情达理。
被当成对照组的太宰则极为不爽,头一次直接在千穗理面前啧出声来。
“上了年纪萝莉控大叔主导的前司,无论放在谁身上,都堪称是简历的黑历史吧。”
“太宰君竟然是这样理解我们的吗?真是令人沮丧,毕竟我以为,我多少也算是太宰君的老师呢。”森鸥外举起羽毛笔,用羽毛的尾尖抵了抵脸颊,呆呆的模样反而更加脱离mafia首领身份了。
老师?太宰曾经是港口干部的话,有个当首领的老师也很正常,可最后怎么会走到叛逃的路上,难不成是因为……她?
不不不,这样想有点太自我为中心了。
千穗理在太宰身后探出头来观察。目前为止,港口mafia的人对她都很友好,千穗理自然不觉得自己有哪点能吸引到对方。
想必不是铃木家女儿的身份,就是因为女王蜂的异能。而且目前来看,后者可能性更大点。
早在决定寻找太宰问个清楚之前,千穗理已经想清楚并且有意识设想过动用女王蜂的情况,这么和谐友好的对话反而在她的意料之外。
当然,她也不会因此就觉得,港口mafia是什么好心慈善组织,真正的慈善组织可不能在自己大厦下面设置满是血迹的审讯室。
打量的目光刚巧与猩红色的眼眸对上,千穗理慌张挪开视线,又觉得举动有些不妥,再次回视了过去。
像是终于意识到话题的主角,森鸥外极其自然地切了过来。
“千穗理小姐,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港口mafia?”
欸?她?
手腕处突然紧了一下,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那处牵制的力道又快速放松下来。
随即,千穗理就听见太宰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真是遗憾,森先生。千穗理目前在准备和我结婚的事项,暂时没有时间。”
欸??她??
一下子,另外两人的目光都瞬间击中在太宰身上,他对这样瞩目的感觉良好,信口开河道:“千穗理都要办理寿退社了,森先生还是留着点社保基金,寻觅其他人才吧……啊,抱歉,港口mafia不会现在还没开始给员工买保险吧?”
如果不是千穗理是当时人,她都要为太宰胡说八道的姿态折服了。那位即将与太宰先生结婚,计划寿退社的千穗理小姐真的和她有关系吗。
不过她也听出了,对面的森先生似乎想要招揽女王蜂,而太宰则在帮她努力周旋。
“港口mafia可是横滨福利最好的企业了,”森鸥外笑容不变,耸耸肩故作轻松,又转头如长辈和蔼问询道:“我问的可是千穗理小姐的意见,千穗理小姐不觉得,现在结婚实在是太早了吗?年轻人应该多看看,见足够多的人再做出人生的重大决定吧。”
就算是千穗理也听出其中挑拨的意味,看来太宰和森先生虽然是师生,但关系似乎还不如她和佐佐城老师亲近。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成为师徒的。
抱着这样微妙的心情,千穗理毫不犹豫和太宰站在了同一战线。
“抱歉,森先生……”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圆那个结婚话题,承认好像上套一样,不承认又仿佛落入另外个人的陷阱,最终,千穗理含糊过这段,“……我暂时还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真是可惜。”森鸥外维持着表面上的温和,格外遗憾道:“铃木财团的人很难威胁,一些零星的暴力骚扰也不算什么……亲近的人嘛……”
一瞬间,千穗理察觉到,桌后面放下羽毛笔双手交握的森鸥外仿佛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极强的气势,冰冷,邪恶,且不留余地。
“有了,港口mafia会持续追杀侦探社成员,并且爆破海风编辑社,作为千穗理小姐调查港口机密的回敬,千穗理小姐觉得怎么样?”森鸥外语气活泼,如同提议要去哪里郊游一样轻松写意。
调查机密?因为她的委托?还是这次闯入港口的势力范围?
金色瞳孔猛地放大,浅色眼眸更加清澈,甚至奇异地近似昆虫无机质的复眼。比起恐惧害怕,千穗理反而怒火高涨。他怎么敢威胁她?!耳畔的蜂鸣愈加炽烈,命令式的语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千穗理闭上眼,忍耐了下来。
多亏于这些年每月对女王蜂嗡鸣的适应,千穗理轻易地压制下那莫名的怒火。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看向前方的视线,太宰轻而易举地将千穗理包裹起来,轻佻地嗓音从头顶位置传出。
“呜哇,这就是港口mafia的待客之道,得不到就要毁掉吗?好可怕——”
“太宰君作为前干部,想必对此颇有心得。”森鸥外对于言外之意的应用也是炉火纯青,不知道在暗讽被港口追杀中的太宰,或是隐喻对方曾经作为干部,执行他人的行为。
亦或两者皆有。
“……说的也是,”奇怪的沉默一下后,太宰以一种千穗理从未听过的低沉嗓音说:“所以,我恰好对港口mafia重要成员的罪证有一定了解……”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太宰与森鸥外在对峙。
气氛仿佛一瞬间冷到极点,如同玻璃被狠狠划开一样刺耳,可等千穗理仔细去分辨时,又发现最终什么都没听见。
被太宰包裹住的千穗理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当然,扯下那只绷带手掌也可以看清楚情况,可莫名的,千穗理觉得此刻她难以做出其他的应对行为,只是静静地待在太宰的怀抱中,等待接下来进展。
她不太能直白分辨人与人的善恶,以至于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事件行为来判断他人立场。
明明已经看过太宰过去的'履历',明知对方在港口mafia中,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可这样的存在,正在为了她与过去的老师对峙。
该怎样形容呢,无论怎么算,对方的过去都在她这里可以判一千遍死刑,可但是听见对方的声音,千穗理都会下意识想起与对方相处时的经历。
那是让人随意回想,都会忍不住露出笑意的记忆。即便千穗理再怎么狡辩,甚至将心动一词冠在女王蜂头上,也不能改变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恋爱脑的现实。
非常糟糕,在这火药味十足的对峙场合下,莫名被隔离在外,如同透明人一样的千穗理,不得不承认。
她确实非常喜欢太宰先生这一点。
真是毫无逻辑的散漫思维,完全被旁边这个人给带坏了!
“……”
森鸥外与太宰的交锋已经拉扯过几轮,双方都丧失了绕弯子的兴致,只剩下互相对牌技巧,只不过这点上,太宰更加青出于蓝。
“侦探社的人手很不足吧,如果被港口成员围堵……”
“我就把罪证交给特务科。”
“……海风编辑社职员好像都是普通人吧,在横滨遇到……”
“我就把罪证交给特务科。”
“#……太宰君最近的委托……”
“我就把罪证交给特务科……哈。”太宰甚至无聊到打了个哈欠。
“太宰君!……”森鸥外终于忍无可忍,在注意到被太宰捂着眼睛的千穗理后,像想起什么,气势陡然一顿,隐隐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拿王牌碾压一切的打法呀……”
“确实,森先生只会像个变态一样,说些钻石磨钻石的傻话呢。”太宰勾起嘴角,毫无疑问,他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太宰如同成功开罐的猫猫一脸得意,“但是谁让我手上只有好牌呢。”
挡住千穗理视线的手缓缓撤下,入目一瞬间,就是太宰格外灿烂地笑容,千穗理愣了一下,只看见太宰抓着她的手挥了挥,语气懒散地告别。
“再见了,森先生,我和千穗理婚礼也不会请你的,你就永远和自己过家家吧。”
大概是解决了吧,事件。
“太宰先生怎么可以直接说……”走出大厦,千穗理刚从一路黑西服大汉的注目礼里回神,就想起旁边这个人的大胆发言。
“说什么?”太宰像失忆一样,眨了眨眼,反问一句。
“当然是要和我结婚……”话说一半,千穗理陡然顿住,为什么会轮到她来说这句话。
没等她反应过来,太宰眼眸闪亮,握着千穗理的双手,几乎秒答接上。
“好的哦,我愿意,明天就去填婚姻届怎么样。”
“等等,我没有求婚的含义……”千穗理被突然兴奋的太宰逼得倒退几步,连吐槽都无力了,她完全不是那个意思,眼前的太宰却故意装傻。
“欸——”太宰鸢眸立刻瞪圆,震惊地看向千穗理,“玩弄我吗?”
怎么又是玩弄了……
要千穗理说,太宰每次这种被拒绝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内心什么想法,开始一定会瞪圆眼睛,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被拒绝一样,仿佛什么约定成俗的社交反应。在这些细微的动作之后,需要格外注意观察眼角,才会看到对方半刻意流露出的情绪。
比如现在就眉尾下垂,在非常哀怨地注视她,仿佛她是什么打破美妙梦想的魔鬼。这种反应,真的不怪她总下意识将太宰猫塑。
完全就是知道自己很可爱,持靓行凶的猫主子一枚。
“就算是'欸——',我也不会上当的!”千穗理一边摇头,一边学着太宰的样子'欸'了一下,语气愈发加重,表明自己的拒绝,避免某些人得寸进尺。
某些人的反应却出乎千穗理预料,不止没有多说什么,眸光反而更灿烂了点,带着奇异又惑人的亮度,如同无云夜空的明月一般耀眼。
太宰凑得更近了。
近到千穗理都能从那双琉璃般眼眸里,看到自己慌乱的影子,她忍不住后撤几步,靠上背后的墙壁。
“……”太宰嘟囔几句,脸颊处浮现几分不怎么常见的绯意。
或许是坚硬的墙壁、太宰反常的举动、过于皎洁的月光导致磁场太过恰好,让千穗理下意识追问,“太宰先生说什么?”
又是一段诡异的沉默,一下让千穗理开始暗暗懊悔,她怎么一时冲动追问了!太过于刨根问底,逼得太紧,可是恋爱关系中的大忌呀!
“我说……”太宰的嗓音轻柔,如同梦境妖精的轻语,“千酱实在是太可爱了!”
很好,梦境被戳破了。
“犯规,非常犯规!”他言辞凿凿,仿佛成功抓获千穗理的罪证一样,将千穗理困在墙壁与自己的怀抱里,“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千穗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
壁咚?!
现在轮到千穗理真心想'欸——'一下了。不不不,更重要的是,太宰突然的抱怨太奇怪了吧。
“怎么突然……”
千穗理试图开口辩解,但太宰氏一贯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存在,特别在意识到千穗理似乎做出某项决定,并且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那个发展。即便有不敢置信和半信半疑的情绪,他仍然不由自主感到战栗。
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因为靠近憧憬,因此而觉得欣喜。这不是彻底被驯服了吗。
“恐怖,非常恐怖,千酱竟然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能力吗!”
太宰缩紧了手臂范围,也迫使千穗理不得不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更加靠近对方,一边想要插嘴打断太宰的话语。
“我确实不太了解女王蜂,但是……”这关异能力什么事啊……
这样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又被太宰有些出格的动作打断了。
“就是这种,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轻易将我玩弄于鼓掌中的姿态,千酱该不会很享受这种感觉吧?好过分。”
千穗理被修长的手指捏住下巴,随着动作微微扬起头。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场合,千穗理只觉得太宰的眼神奇怪,状态也不太对,而且用'玩弄'什么来形容她……
最后借着月光直射而下的光辉,千穗理终于看清了太宰现在的表情。
鸢色双眸不再闪躲,反而直直地注视着她,因为过于直接,不符合常理,难以闪避的对视,反而让千穗理莫名感到寒毛倒竖。
总觉得这样的太宰先生……太过反常了,以至于有种瑰异迷人到近乎病态的程度。
千穗理逃避般垂下眼眸,想躲开对方如同盯上目标的野兽一样的视线。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呼吸都融合在一起,如同被憋在不透气被窝中一样,随着温度上升愈发难以呼吸。
直至如诗歌最后落下句点。
唇尖率先贴上一抹温热,进而微微刺痛,和先前几次的亲吻不同,这次太宰近乎困兽反击一样。
不再留有喘息的机会,奇异的酥麻从脊骨一路传递至天灵盖。
长时间的大脑供氧不足,几乎失去继续站立的力气,千穗理仅凭残存意识伸手,想要扶住什么维持自己的姿态。
挥空的双手被一把反缴至背后,然后被另外一人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最终不留一丝挣扎的空隙。
偏僻的墙角边,贪婪的野兽连同细碎的呜咽都一一吞下。
“……抱歉嘛。”太宰低低说了一声,脑袋搭在千穗理颈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但我还是觉得千穗理问题更大点。”他继续不太服气地嘀咕着,“过分,非常过分……”
从溺水般的窒息感中回神,千穗理没来得及找回注意力,就听到太宰这句委屈巴巴的抱歉,还有后续的嘀咕,一向好脾气的她都有些气笑了。
到底是谁过分啊!
完全读不懂空气,一言不合岔到恋爱话题,行迹也非常可疑,脑回路奇奇怪怪,精明理智更是一点没有,只剩下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这种程度的神经质,如果不是精神疾病,那么就只剩下……
不可能,但是……
千穗理徒然升起奇异的既视感,让她半信半疑打量着太宰。被她仔细观察中的太宰,理所应当察觉到千穗理的视线,不止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反而格外兴奋地回望她。
难不成太宰先生真的是……恋爱脑?!
“千酱生气了吗?”太宰瞅着千穗理不说话,兴奋样子减轻了些,凑近千穗理耳边,拉着嗓子在那边'对不起、对不起……'的连声喊着。
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甚至有些兴奋过头了,像主人终于愿意陪自己玩的小狗。
还蛮可爱的。
千穗理诡异沉默一下,一时不知道是为自己没感到生气而郁闷,还是为自己意识到她和面前这个人,似乎是半斤八两的恋爱脑而无语了。
她刚想开口,扯动嘴角的动作,反而让她再次感受到轻微刺痛。
是刚刚狂风暴雨一样亲吻的后遗症,估计肿起来了,连说话都有些刺痛,舌头也是。
“……你是小狗吗?”千穗理最终有些赌气地用这句话代替叹气。
“呜哇——千酱好强的攻击性,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狗了!”太宰开始卖力耍宝,试图转移话题,说完后,突然顿住。
原本想从太宰怀中下地的千穗理也顿住了。
“明知道……讨厌狗?”千穗理不顾嘴角的伤口,复述了一遍。
“嗯……这个……”一时得意上头的某人眼神闪烁起来。
在千穗理面前勉强维持的靠谱完美人设再次碎裂,特别是这句话中的熟稔语气,更是直接装也不装了,明晃晃告诉千穗理,太宰先前故意装不认识接近她的事实。
千穗理挣扎着下地,勉强站稳身子,又发现某人还伸手虚环着她,死死扣住她的手没松,指望她能抽出手完全是做梦。
质疑地金眸再一次扫向突然乖巧下来的某人。顶着千穗理逼人的视线,太宰最终。
“……汪!”
听不懂,他就是小狗。马上,太宰甚至从中发觉了几分乐趣。
“汪!”
太宰犬发动扑人攻击!
“汪汪汪!”
目标来不及反应,扑人大成功!
“等下……太宰…”
小狗听不懂desu!太宰犬发动蹭蹭光波!
千穗理不理解,千穗理大为震撼!怎么有人道歉解释的方式是装小狗呀!
折腾好半天才到家门口,千穗理单手翻找着钥匙。
“……你不会以为装傻能躲过去吧。”千穗理瞥了眼在旁边安静半天不说话,要抽手又立刻攥紧的某人,“说话!”
原来性格超好的千穗理已经被扑倒了,现在是衣服被蹭的乱七八糟,还发现某人不老实本性,于是占尽道德上风的千穗理哒!
“哎嘿!”
“不许哎嘿!”眼看太宰又要装傻,千穗理率先用空闲的手捏住某人的脸颊,“正经一点,好好解释。”
“好好解释啊……”太宰一边弯下腰,主动把脸递得更近一点,方便千穗理发力,一边拉长语气,犹豫不决道:“非常漫长的经历,原因也很复杂呢,不如……”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不是她家,而是隔壁太宰家。
千穗理都没看见太宰拿钥匙的动作,这样的举动被千穗理误以为太宰想要偷偷溜进自己家,来逃避她的逼问。
“要进来吗?”太宰轻声问道。
一个没注意,刚刚还在她手下无力反抗的人半个身子都快溜进家里,融入玄关的阴影中了。
“嗯?今天……”不去她家吗?
千穗理问到一半又顿住,总觉得这句话有点糟糕。怎么想都是太宰的问题,她竟然已经习惯对方住她家里,分她一半床铺的行为了。
又是一声轻笑,似乎是对千穗理才反映过来情况感到愉悦。太宰压低嗓音,带上诱惑性地语句重复道:“今晚,要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