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错,小三当街打原配。
但好在原主的力气大,拉拉扯扯小三并不占便宜,最后还是王四顺拉偏架,两人合力把原主打了一顿。
楼小乔静静地看了两人片刻,带着孩子快步往大乔店里走去。
这家店里楼大乔的店不远,过年期间大乔的店并不忙。
“你怎么来了?”大乔好奇问道。
“拿上相机,跟我走一趟。”
“干嘛?”大乔有点儿懵。
“去金店。”楼小乔咧嘴一笑:“你说不好找的证据,兴许我有了眉目。”
工地里头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收个尾,工人们拿到了工资就要回去过年,做工程的这些人也得闲休息几天。
有些人回了老家,留在城里过年的一般都是在城里买了房子的。
其实王四顺也想买,买完车以后还剩了几万块钱,但当初为了追露露都花光了,所以现在还在租房住。
等年后有笔工程款收回来,王四顺计划把房子买了。
不过名字他会写在露露名下,露露说万一真离不掉,打起离婚官司来,这女人就分割不到财产。
跟王四顺在一起混的,大多数也都是当初一起出去做工的人,有些还是同乡,他家的那点事大家都很清楚,有人是从心底里看不起他,男人嘛在外头玩玩可以,很少有人真跟家里头的闹到离婚的地步,即便是离婚,也很少有人做到这么绝。
未免觉得他凉薄,不知不觉对他就淡了。
但王四顺不这样想啊,还觉得别人是嫉妒他呢,这一得了闲就出来炫耀。
你们看看我这身衣裳,你们看看我这双皮鞋,这可是意大利产的牛皮鞋云云,更显得他自私凉薄小气。
嘚瑟成这样,好像别人没挣过钱似的。
“四顺,我听说你最近在闹离婚,搞的怎么样了,昨天我媳妇出去打年货,还看见你媳妇在外头摆摊卖东西呢。”说话的人是跟王四顺一个村里出来的,大家彼此熟识,并且那人的老婆跟楼小乔关系不错:“你也是,外头这女人毕竟不是家里的,自己正经媳妇你不养,每天跟个老佛爷一样的供着她,毕竟是自己媳妇,多少也该给人家一点,这都快过年了,家里还有孩子们呢。”
楼小乔就两件冬衣,还是几年前买的,还得亏了这年头纺织技术进步,不然她身上还得打补丁。
这人当时想过去打个招呼来着,又怕楼小乔不好意思。
王四顺一听,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打个牌,提那种晦气的人做什么。”
“四顺,家里还没办干净?”
“没呢。”王四顺也愁:“哭着闹着不肯签字。”
“牛逼啊,前头的还没离掉,后头的又快生了,咱们这一屋子的就你最牛逼,愁个什么,那女的又跑不掉。”
“可她肚子都大了,再不结婚孩子的户口都不好办。”露露的原话是想把户口落到村里去:“你们说说怎么办?”
“给钱呗,钱到位了什么都好办。”那人不在意的说:“你好歹也是身家几十万的大老板,何必呢,给她个三五万,她不高高兴兴的跟你离?”
不过王四顺这性子大家都清楚,要他掏钱出来比什么都难。
王四顺要是真舍得钱,给人楼小乔留条后路,这婚早离了。
还有一点不好跟这些人说,年底他付了工人的工资,工程款却没到,露露花钱很厉害,衣服都不肯买地摊货,人家拿来当牌子的美特斯邦威,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护肤品更是要买那什么兰博基尼(lancome)?
再说了他跟楼小乔没什么感情,当初娶她的时候家里不富裕,能挑的人家也少,等他发达了吧,孩子都有两个了,那两个孩子又不是他死乞白赖要生的,谁生的谁养呗,或许王四顺还有几分廉耻,这种话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
现在他手上值钱的就是这台车。
可要他赔几万就得卖车,他是绝对绝对不愿意的,这车就是他在外头跑工程的门面,好多单子都是靠着这台车谈下来的,如今有一部小车,尤其是外国牌子的小车妆点门面太合适了,其实他买车的时候别人劝过他,买个国产的面包车就行,能少十几万呢,跑工程的开个面包车也实用。
但王四顺抠门是对别人抠门,对他自己好得很,哪里肯委屈自己开个破面包车。
这个时候有人开玩笑说:“你哄哄她,带她去拍个婚纱照吧,这女人都靠哄,我听说咱们县城有个照相馆是真不错,穿着婚纱旗袍拍的照片,怪好看的......”
王四顺想了想,还真觉得这主意比较靠谱。
女人么,都是靠哄的。
一想到那女人,王四顺就气不顺,加上又输了几把,心情就更郁闷了。
“不打了。”王四顺把牌往桌上一扔,插着兜就出了门。
露露最近跟他说,要结婚就要准备买房,王四顺自己就是盖房子的,自然清楚房价。
小县城的房价也不是很贵,一平米三五百块钱,露露看中的那个地段属于中间位置,大概是三百五左右,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大概要五万块钱。
这笔钱在以前不算什么,他去年买车的钱,都能买下三套这样的房子。
自从买完了车,身边的人是觉得他挣大钱了,只有王四顺知道,自己的钱也花光了。
但这一点,露露不知道。
开着三套商品房在马路上行走,大大的满足了王四顺的虚荣心,也经常给他带来烦恼。
刚走到茶馆楼下,手机响了。
对,这年头手机开始流行起来,接电话也是要付费的,王四顺一看是个座机,想了想按了接听键。
“四顺哥。”电话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听我妈说你在外头都当了大老板了,发了大财。”
王四顺高兴起来:“瞎说什么呢,赚什么钱,我们这种做工程的,就是表面上看着有钱。”
对方估计在对面冷笑了,开口寒暄了几句:“四顺哥,我家里出了点事儿,能不能找你借两千块钱过过年啊,过完年立马还给你......”
“啪”王四顺挂断了电话。
这样的电话一天能借到七八个,绝大部分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亲戚,这样的事情是从他开车回去以后发现的。
但那人依旧不依不饶,见电话被挂断,又打了过来。
王四顺没接,但那人不依不饶继续打。
就这样拉扯了几次,王四顺还是接了。
那人开门见山的说:“四顺哥,我知道你碰上了难事儿,你家里那个,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王四顺挑挑眉,“嗯”了一声。
那人连忙说:“她为难你了?”
王四顺又“嗯”了一声。
那人说:“我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我在菜市场看见她跟一男的在一起卖东西了,你说她是不是也在外头有人了,故意吊着你想叫你给钱呢。”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跟王四顺讲这话了,他不由得挑挑眉。
真够可以的啊,她要真敢偷汉子,别说让他掏钱,娘的他也要抚养费!
王四顺这一回到家里,露露就粘过来了,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王大老板,你可以答应我了的,给我买套金首饰。”露露眨巴眨巴眼睛:“我可是有看中了的哦。”
又是要花钱啊......
“你要三金啊,是不是准备嫁人了。”
露露面带羞怯:“嫁不嫁人,还不是得你说了算。”
她摸了摸臃肿的肚子:“这都快生了,你好歹要给我个说法吧,你是不是真不想离。”
一提到这个话题,王四顺就萎了,连连拱手作揖:“是我不对,带你去买就好了。”
他说要买,就不能等到隔天,两人出了小区就往金店走去。
这会儿县城的金店只有两家,露露看中的大金镯子是那家新店的,上回买金就是在这边,一进店门,就让售货员拿给她试戴,这段时间她来了好几次了,店员跟她也熟悉,把她看中的几个都拿了出来。
“这个镯子可真是漂亮,你看看这雕花,跟你太搭配了,这还有个配套的项链呢......”店员舌灿莲花的介绍。
王四顺一看,好家伙这一套也要100多克,犹豫着问:“这个款式是不是没那么日常。”
露露却是很喜欢,连连试了好几个。
王四顺的脸都黑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要讨好她的冲动。
买吧,他跟自己说,露露今年也给他拿了好几个单子,总得先把姑奶奶哄好了再说。
.......
而这时,店外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貌似无意的冲着店里“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了没多久,王四顺苦着脸,买完单带着女人出了金店。
而躲在街边的黑衣人,正是楼大乔,愤愤的对躲在电线杆子后头的妹妹说:“看吧,就是这样的货色,我说了打他一顿。”
楼小乔拉住了姐姐:“还有更重要的事。”
眼下,照片是拍到了,这可是王四顺给小情儿花钱的证据,这可是婚内财产!
楼大乔也知道自己刚才拍到了什么,她把两人亲昵的举动,买单时的照片,都拍了下来。
楼小乔拉着姐姐,往金店里走去。
金店的老板也很高兴,刚才开了个大单子,那女的可真是豪,买下了好几件金饰,没看出去的时候,那男的脸都黑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财运好,那一对刚出去,又进来两姐妹。
楼大乔也是在这条街开店的,大家彼此之间算认识。
“快过年了,是不是要买点金首饰啊,随便挑,给你算个优惠价格。”
楼小乔走到柜台前扫了一眼,然后停留在刚才那两人站过的地方,这一看就知道了,中间缺掉的那个镯子,肯定是被那女人买走了。
她笑了笑:“老板,我刚才看到前头那人试过的款好看,有一模一样的吗?”
老板上下扫了一眼这女的的打扮,不像是个有钱的,但看了一眼楼大乔,心说这是个有钱的主:“一模一样的难找,差不多的倒是能找一个出来,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楼小乔看了几眼,却摇了摇头:“我想买跟她一模一样的。”
楼大乔狠狠地瞪她。
谁知道楼小乔跟没看到的一样,笑容更加真诚:“刚才那人买的多大啊,不会很贵吧,太贵就算了我买不起。”
老板摇了摇头笑道:“她买的重,光一个镯子都有八十克了,加上别的一起,一共花了一万块钱呢,你是要结婚了吗,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结婚买,日常带一带买个项链耳环的什么的都够了。”
她语气里面带着几分鄙视:“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进来就紧贵的挑,这种人一般都是逮着一个坑一个的,你们自己日常带带,不用这么重的。”
还准备推销,楼大乔略看了几眼,却以没看中为理由,黑着脸拉楼小乔出了金店。
楼大乔没好气的问:“你进来就是为了问这?”
楼小乔从衣服里头掏出来了个随身听:“不是,是为了这个。”
她把刚才的对话录了音。
楼小乔从小不是什么聪明孩子,做事也慢别人半拍,这辈子快过一次,就是刚到法定婚龄,一纸结婚证书拍在了父母脸上,一辈子也就叛逆那么一回。
结婚以后楼小乔就被绑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大乔后来她送了妹妹一个礼物,就是这个随身听。
借助着这个东西,能听到港台的歌曲,也算是跟国际接轨了吧,虽然接轨过后楼小乔没任何的进步,后来王四顺还出了轨。
直到楼小乔从家里翻出这个随身听来,她就一直随身带着。
机会总是给了最有准备的人,果然让她用上了。
看到这里,大乔顿时就明白过来:“你录了音?”
阴得很呐!
楼小乔按了下倒带,再按播放键,三人的对话就很流畅的播放了出来。
联系上照片,证据链不就全了?
这个随身听是楼小乔在家找到的,试过了功能都没有问题。
因为这玩意儿不大,她都是随身带着的,只是没想到今天碰到了王四顺带着情人买金子。
买一次金子的钱就上万块,这段时间王四顺在这女人身上花的钱可不少,王四顺不懂法,觉得钱是他挣的他花没毛病,而且原主居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楼小乔不想跟他掰扯婚姻法,这种人就不配谈法,就跟他提一提抚养孩子的费用,跟照顾他家老娘欠下来的债。
人活着就是一口气,但这一口气绝不能堵在自己心口上。
面子能值几个钱?
干他丫的,最坏也不过是撕破脸皮!
“对,我录了音,虽然不清楚王四顺在这女人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钱,但这也是个证明不是?”楼小乔的声音淡漠的没一点感情:“我也在收集别的证据,比如这么多年他都没给家里什么家用,这些都是证据,真打起官司来,都是对我有利的。”
楼大乔上下打量起妹妹:“你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楼小乔:“有什么不一样的,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之前的离婚协议书,也是佐证王四顺人品的证据,这样的人简直要把人逼上绝路。
楼大乔:“照片我尽快洗出来。”
她没有说帮你,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她应该做的。
楼小乔感激的抱了抱姐姐。
楼大乔被她激得一身鸡皮疙瘩,伸手就要推开她:“这么肉麻搞什么!”
楼小乔笑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你我姐妹最好。”
楼大乔冷笑:“重婚罪很难判断,要证明他们以夫妻关系居住在一起是很难的,人家可以说帮朋友安顿家室,谁能证明他们住在一起,没人愿意做这个坏人。”
楼小乔表示知道了,她从后世穿越过来,自然知道在对方没有打两个结婚证的情况下,证明重婚真的很难,但她也没打算去证明什么重婚罪,手里有证据能吓唬吓唬王四顺就行。
楼大乔不解:“既然那女的肚子都大了,为什么你不去偷偷拿到孕检的报告?”
这回楼小乔没出声,望着王四顺头上日益浓郁的绿光,因为她担心这孩子不是王四顺的啊。
要真不是,那不是查了个寂寞?
所以离婚官司的侧重点,应该在王四顺婚内出轨,以及一直没给家用,却在外头花天酒地上佐证。
另外,俩孩子他不要,也是要负担抚养责任的。
等回到了店里,见俩小孩儿正在跟阿华玩。
阿华是楼大乔的男朋友,两人是大乔开店以后认识的。
阿华也是干摄影的,但以前都拍些风景,起初也赚不到什么钱,后来认识了楼大乔,她刚好在搞婚纱摄影,也很缺人手,知道了阿华的这个特长以后,干脆硬拉着他入伙,阿华很擅长拍外景,后来又搞了室外婚纱摄影,大乔的这家影楼,才格外的赚钱起来。
见楼小乔过来,阿华冲她笑了笑:“小乔过来了。”
俩孩子手里一人一瓶“AD钙奶”,看见妈妈过来了,一个两个都跑上前抱住妈妈的大腿。
阿华冲楼大乔点了点头,楼大乔笑眯眯的冲着两个外甥说:“走,大姨带你们买身新衣服去。”
“耶”小兄妹一跃而起,亭亭更是直接被大姨抱到了怀里。
大姨跟妈妈长得很像,两人也跟大姨格外亲昵。
以往楼大乔是不给孩子们买衣裳的,买些吃的看他们吃到肚子里才安心。
有回她给亭亭买了身新衣服,后来压根看不到了,再后来看见妹妹脸上有被人打过的痕迹,才知道原来亭亭穿着她送的衣服回家,还没过水就被老太太扒拉下来,送给了外孙女。
楼小乔气不过,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结果小姑子带着男人回到娘家,就打了楼小乔一顿。
这下子楼小乔是真不好意思了:“姐,先别买衣服,等等再说。”
楼大乔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我现在在跟他打官司,这会儿买新衣干啥的,我还怎么卖惨呢,等我打完了官司再买!”
两个孩子听说新衣服泡汤了,多少失望了一下。
但很快大姨就抚平了孩子们失落的心情,大姨给他们一人买了双漂亮的小鞋子。
原本两人的鞋子都是农村自己做的那种棉鞋,暖和是很暖和,但南方的冬季雨水也不少,一到下雨的日子连门都出不了,原主竟然别出心裁的找了两个胶皮底子贴在底下,防水是防水了,但有些辣眼睛。
楼大乔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双小皮靴,小帅选的是黑色的,亭亭的是红色的。
羊皮牛筋底,里面还有一层带绒的布,就算是下雪天穿出去都暖和极了。
这会儿已经入春,今年怕是穿不了多久,还特地选了大一码,冬季的货也快过季了,店主为了招揽生意,送了两双鞋垫子,又送了两双毛袜子,两人现场就穿上了,美得不轻。
“佳佳爸爸从羊城回来,也给他带了一双小皮靴。”小帅美滋滋的。
“好看,大姨好好啊。”亭亭软乎乎,在大乔脸上贴了贴,可把大乔给萌化了。
鞋子穿的暖和了,整个身体就暖和起来,又低调又实用。
楼大乔爱怜的看着两个小外甥,尤其是亭亭。
外头店里更多的卖的是小女孩的衣服,那些衣服可不要太美哦,连她自己都想生个妹妹了。
这么好看的孩子,王四顺是怎么舍得不要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两个孩子一路上都在讨论鞋子有多暖和,自己有多喜欢大姨,不过最喜欢的应该还是妈妈啦。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有一道影子,楼小乔还以为遭了贼呢。
快到过年贼特别多,得时时刻刻的防着,有的人睡觉前在门口放把椅子,上面再放个铁桶,外头有人进来势必会推翻铁桶发出响声,就算是这样也防不住贼,据说有户人家的腊肉,就是让人家爬上屋顶,取下了瓦片,从上头把腊肉给偷了。
楼小乔家这情况更危险,家里没个成年的男人,就更容易遭贼的惦记,如今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屋子的腊肉,她可不想自己没吃到,遭了贼惦记。
“你去了哪里?”等在门口的女人拉长着一张脸,质问道:“我等了好久了。”
两个孩子听到这声音,跟个小鹌鹑一样马上瑟缩起来,齐齐的站在妈妈后面。
小帅想了想,他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还是哥哥,于是站在妈妈旁边。
楼小乔想起来了,这人可不就是王四顺的妹妹王五秀吗,就是那个理直气壮来她家拿走孩子衣服的小姑子。
王五秀嫁得也不远,在离县城更近些的郊区,她男人前面几年跟着王四顺一起出去打工,所以王五秀一直都抱着自己哥哥的这条大腿。
因为兄嫂不慕的关系,王五秀对这个嫂子连面子情都没有,但凡她来娘家,都要原主当姑奶奶一样伺候着。
原主当年刚生完老大,才从卫生所回来,恰逢王五秀回娘家,老太太就能在屋里吆五喝六的让儿媳妇起来,给她闺女“倒茶”,王五秀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喝个茶都要别人倒了,可见王五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
搜索到了这段记忆,楼小乔自然不会给王五秀好脸色看。
打开了门锁,让两个孩子先进去,王五秀在娘家一向不带客气的,直接冲到屋里拿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了才跟楼小乔说话:“看什么,倒茶啊。”
“想喝不知道自己倒?”楼小乔:“你是叫花子吗?”
就算是王五秀不想承认,也觉得楼小乔的气度跟以前不一样了,棉衣还是那么一件破棉衣,但身上有种不好惹的气势,早听说这段时间嫂子在外头做生意,不过是出去干个活而已,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歹也是这个家里出去的,有没有礼貌懂不懂好好说话啊。”王五秀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是来取腊肉的,我哥这段时间没空,快去把五花肉香肠跟牛羊肉取下来。”
楼小乔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啊!
想人家净身出户就算了,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腊肉呢!
“取腊肉?”楼小乔没好气的指着村里的猪肉铺子:“都在那里,你爱取多少取多少,不送。”
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村里朱屠夫卖肉的铺子,王五秀气不打一出来,怒道:“给你脸了是吧,这是谁的家,肉又是谁的?”
楼小乔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猪是我自己喂的,牛羊也是我买的,凭什么你来了就要给你,你要我银行卡上头的钱,是不是一开口我也要给你啊,我看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这还没发烧呢就开始讲胡话了?”
怎的,不给你还能抢啊。
楼小乔可真是低估了这个人的脸皮,王五秀还真敢抢。
这个家里她住了二十年,东西放在哪里她再清楚不过,那熏腊肉的屋子在最后头,靠近许二姑家的那个位置,王五秀直接推门进去,就要找梯子取腊肉。
“你给我站住。”
“我不站怎么了?”王五秀可精神了。
“好好跟你讲话你听不懂了是吧。”
怕是以为楼小乔还是原主那样的好脾气,见自己是真拦不住这个泼皮婆娘,楼小乔顺手抄起旁边的大桶,那桶里是白天装的水,预备着晚上烧洗脸水洗脚水用的。
见王五秀不管不顾的要往里冲,楼小乔也不管了,直接抡起个桶子就往王五秀身上泼去。
这天气,这凉水,兜头浇下去别提多酸爽,王五秀先只是感觉到满头满脸的刺痛,然后就是彻头彻尾的寒凉。
“你,你,你......”
“我怎么了,你还敢来我家里,我还敢泼。”
王五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嫂子,见她又抄起另一桶水,扬起水桶就泼了过来。
要说刚才打湿的只是头跟脖子,这下棉衣泡了水又遭了第二桶水,全身都湿透了,王五秀顿时就打了个喷嚏,人冻得都迷糊了起来。
楼小乔跟个老母鸡一样,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得王五秀一个哆嗦,加上外头的门没关,风一吹进来她就更冷了。
“你给我走着瞧。”
王五秀嗷呜了一嗓子,夺门而出。
且不说这一路有多冷,气都要气死她。
为了让楼小乔泼妇的证据保留下来,王五秀其实可以找同村的邻居换件衣服,她就这样湿哒哒的回了家。
嗯,就是这么任性。
结果非但没招来同情,反倒是一堆看笑话的。
偏她是去别人家取腊肉被人赶走的,村里谁不知道王四顺要跟楼小乔离婚啊,她还撞人家枪口上去拿肉,真是够脸皮厚的,就算她回到家找人村干部哭诉,并指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做证据,诉说楼小乔的不是,他们村的干部都表示无能为力。
谁让你去人家里拿东西的?
别说是小姑子,就算是人亲兄弟也不能上门就拿东西吧。
农村人是淳朴,可也不是没规矩。
不管在哪里,成了家的就算是单独的一户了,哪怕是父母也不能直接上门抢。
回到了家,王五秀打着摆子吼道:“我要去派出所报警,让当官的把她抓起来坐牢!”
王五秀的婆婆一贯看不惯儿媳妇的嚣张,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队友的原则,毫无原则的偏袒:“都跑人家家里去抢了,这要是放在旧社会,给你来一镰刀都算轻的,你就算是属螃蟹的横着走,也看看地界儿,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让你横着走。”
“谁才是你儿媳妇呢!”
“我看你是我儿媳妇才劝你,四顺这样做事不厚道,你别瞎掺和,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我哥那是有本事,楼小乔她配不上我哥。”
王五秀的婆婆讲不出大道理来,但即便是旧社会,也没有赶走自家媳妇,一分钱不给人的道理,如今王四顺的事情在乡里传开了来,连她家都遭了不少笑话。
当初娘家杀年猪,王五秀去“帮忙”,亲眼看到那头猪的膘,那么厚的膘至少有两百斤肉。
王五秀恨恨的捶床:“那.....那么多的,那么多腊肉,不能便宜了那女人了,阿嚏,阿嚏,阿嚏”
赶走王五秀,楼小乔松总算了一口气。
她也算是想起来,为什么家里的菜自己总吃不到一口好的。
这家里的宅基地大,但盖房子的地方小,但农村人为了防着以后子女多了房子不够分,就留成了自留地,这块地种菜也好,空着也罢,总归是划到这一家地界儿上头的,若是以后孩子们多了,分家就有了地方分。
王家这一块宅基地本来就大,有大概半亩地是做了菜地,原主在上头种满了菜,不光白菜吃不完,连蒜叶都快老了。
这些菜以前都让王四顺给弄走了。
王四顺带着工程队在外头做事,可不得包饭?
菜大部分都是从自家菜地里头摘,不光摘菜摘的理直气壮,他每年还要从原主这里扛走半头猪。
猪是自家粮食养的,菜是自家菜地里种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可从没给过钱。
可要是感情好,不给钱也就罢了,王四顺这几年是连个子儿都不肯掏出来,还只往家里捞东西,捞男一个。
楼小乔越想,就越咽不下这口气,心里在离婚条件上也加了码。
除了房子,她还要钱!
有了这事儿楼小乔就更害怕了,连王五秀都盯上了她的腊肉,谁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有人再过来,得亏这边的贼再胆大,也没有大白天偷东西的,不然连白天都不敢出门。
但出了这事,楼小乔打算晚上在火坑边上支个床铺,就睡在这屋子里。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俩孩子,冲他们笑了笑。
“妈妈真厉害。”亭亭回过神来,无条件的开始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