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资这么多,为的不就是穆白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吗!
在穆白毫不藏私的慷慨帮助下,阮棠的进步一日千里。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便做到了言之有物,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刚接触的新手。
哪怕穆白自认天赋出众,但看到阮棠的时候,仍是由衷地感觉到了惊艳。
阮棠拥有的不仅仅是惊才艳艳的天资,更有无与伦比的耐心和专注力。
她不是脆弱娇嫩的鲜花,而是足以承受风雨洗礼的松柏翠竹,如水般柔韧强大。
室内明亮的灯光温柔地洒落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
穆白停下了处理药材的动作,抬头活动着肩颈,不自觉地再次看向了阮棠的方向。
她垂着纤细修长的天鹅颈,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浅紫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束在肩后,身姿娉婷,纤腰如春柳。
穆白的视力很好,从他的角度,可以
清晰地看见少女精致昳丽的侧颜,线条柔软流畅。
浓密卷翘的睫羽低垂,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娴雅柔和。
空间十分安静,穆白可以听见阮棠轻微的呼吸声和缓缓翻页的簌簌声响。
他的心绪忽然平静而充实,像是一直空缺的某一部分被严丝合缝地填补,只余下圆满和静谧的美好。
时光如白驹过隙,流水般匆匆流淌。
一周七天,阮棠一三五跟着穆白学习中药学,二四六去俱乐部和蒋野学杀人术。
还剩下一天,整合本周学到的东西,逐步完善自己的计划。
她的生活过得繁忙而有意义,池绍却坐不住了。
秦煜已经半个月没来找他,平时联系的时候也总是急匆匆的,似乎真的收敛了全部的心思,用功地学习起继承人课程。
第16章 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利眼……
池绍找了借口,主动约了两三次,才艰难地见到了秦煜一面。
办公大厦一楼的咖啡店采光很好,用的都是现磨现做的咖啡豆,口感醇厚香甜。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苦香,混合着巧克力可可的味道。
池绍并不是特别习惯咖啡的口感,哪怕加了牛奶中和了原本的味道,仍然可以尝出其中难以忽视的苦味。
他喝了口咖啡,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慢吞吞地放下了浅玉色的咖啡杯手柄,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不,说是少年,其实用青年或者男人来形容更加准确。
明明才半个多月没见,秦煜的身上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好像一夕之间彻底长大了。
之前还能看出眉眼间残存的青涩,有着少年特有的莽撞天真,处于男孩和男人的过渡时期。
但如今,他穿了一身笔挺的宝蓝色西装,里面的内衬是标准的白色立领衬衫,领口处的钻石别针折射着明亮的光泽。
秦煜原来和池绍一样,压根不喜欢咖啡的味道,每次喝到咖啡,总得夸张地皱眉抱怨,什么感情都写在脸上。
可池绍现在看他,竟然一时分辨不清楚他的真实情绪。
即使没有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到底是功夫长进,学会了克制和隐藏。
池绍放在桌下的手极轻地动了动,眼底深处掠过晦暗不明的微光。
但他面上却是灿烂地笑着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煜哥,你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厉害!”
池绍佩服地称赞。
秦煜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语气十分真诚:“距离小叔叔还有很远。我也是最近真正接触了这些东西才知道,以往的我实在是太天真愚蠢了。”
他侧头看向了咖啡店外的人来人往,行人步履匆匆,又回身看向了对面的池绍,眼底亮着灼灼而迫切的光。
池绍神色一顿,不解道:“煜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些?说实话,刚刚第一眼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起身,哥俩好地拍了拍秦煜的肩膀,脸上带上了担忧之色:“是秦家出了什么事情吗?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不是,家里没事。”感受到好兄弟的关心,秦煜的心里暖洋洋的。
他轻轻地锤了锤池绍的肩膀,没隐瞒,把和秦爷爷、秦奶奶的那段对话说了。
“奶奶说得对,除了秦这个姓,我还剩下什么?”秦煜苦笑着摇头。
“我根本一点儿也配不上棠棠,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去追求她,怎么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
被秦奶奶痛训一顿后,秦煜只觉大彻大悟,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
只有成为更优秀的自己,才能有底气、有机会成为阮棠的身边之人。
所以,秦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心全力地投入了秦氏集团的工作之中。
说实话,是极其疲累而繁杂的,他已经连着熬了几天的夜了。
哪怕有秦爷爷、秦奶奶和小叔叔的支持和帮助,秦煜依然感觉精疲力尽,心力交瘁。
那些总是慈祥笑面的支系长辈,那些平日里捧着他照顾他的各种老总,在商场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都成了黑心黑肺的笑面虎。
他们在路上到处挖坑,用万能笑脸敷衍应付,只等他踏入陷阱,然后将他扒皮抽筋,吞吃入腹。
秦煜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吃了许多的暗亏闷亏,得了血的教训后,才学会了虚与委蛇,以不同的态度面对不一样的人。
幸运的是,秦煜继承了秦家的优秀基因,在爬摸滚打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进步着,适应着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池绍啧啧感叹,竖起大拇指道:“煜哥牛逼!”
池绍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肺腑里的暗流却几乎快将他整个人淹没。
“咱们出身摆在这里,以后都得要经历这一遭的,习惯了就好。”秦煜对池绍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从过来者的角度给出建议。
池绍连连点头,把他的话奉为圭臬:“煜哥,我会记得的!”
喝完一杯咖啡,秦煜的休息时间用得差不多了,打了声招呼便拎着公文包上楼。
挺括的西装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西装皮鞋在大理石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声响,秦煜的身影逐渐远去。
池绍喝完了杯底的咖啡,口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苦味,眼神明灭不定。
秦家人还真是好手段,秦煜这是打算改邪归正,和小叔秦渊公平竞争了?
池绍在心底嗤笑一声,重重地将咖啡杯砸在了桌面上。
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池绍冷冷地看着杯柄的花色,冷漠勾唇。
那怎么可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有秦煜和秦渊这对叔侄争得激烈,秦家内部混乱动荡,他这个“渔翁”,才能有抱得美人归的缥缈机会。
鹬蚌想要合作,也得看旁人愿不愿意!
想要观看叔侄相争大戏的,可远远不止池绍一人。
池绍不紧不慢地起身,去咖啡店柜台结账。
墙壁上的空调运转,吹出清凉舒适的冷风,走出凉爽的咖啡店,炽热的阳光和热浪扑面而来,池绍眯了眯眼睛,坐进了车子的驾驶座。
他本来想静观其变,但现在看来,还是得主动出手,为这即将熄灭的火苗添上一把火。
只是不能着急,信任他的秦煜好对付,在商场浸淫已久、声名赫赫的秦渊却是个眼神锐利的。
就算是虎落平阳,也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设计的。
他得小心仔细,以免被秦渊发现了尾巴,最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落得个功亏一篑的下场。
池绍插入车钥匙,冷静地平视着前方拥挤的道路。
或许是上天都在帮助池绍,他等待的时机很快便来临了。
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
江城一中的同学们再次约了个时间聚餐,既是互通有无,也是商量分享以后的道路。
池绍和秦煜所在的班级有钱人不少,思忖后,秦煜牵头,聚会的地点定在了一艘私人游轮上。
秦爷爷和秦奶奶听说了这事儿以后,非但没有反对,还帮忙完善了不少细节。
秦煜这一个月的表现极好,只是劲头儿太足,脑海里绷着的那根弦太紧,也该适时地放松片刻,劳逸结合。
宴会定在了志愿填报前一天,因为参与者都是学生,圈子单纯得很,没什么乌七八糟的,秦家长辈也就没有太过担心。
对于这场游轮上的宴会,秦家人没有刻意宣扬,却也没有费心隐瞒,因此得到消息的人不少。
秦家旁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秃头发福啤酒肚,中年人的毛病一个不缺,看起来十分油腻。
他正在吸烟,吞云吐雾的,牙齿发黄,说话间露出一颗大金牙,脖子上缠着根手指粗细的大金链。
“消息准确吗?”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问。
旁边的秘书躬身回答:“准确。旁敲侧击问了不少人,时间和地点都是绝对准确的。”
“那就好。”中年男人在烟灰缸上掐灭烟头,意味不明地笑道:“希望我家那好侄子能喜欢我为他准备的这份大礼。”
秘书稍有些迟疑,犹豫片刻还是道:“秦董,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发现……”
发现便发现了,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着?顶多回到以往的日子!“中年男人眼神浑浊,压抑着浓烈的不甘的怨气。
秦氏集团是家族产业,虽然体量宏大,但是也有尾大不掉的缺点,内里明争暗斗,争权夺势,藏污纳垢。
可是自从秦渊上位以后,大刀阔斧地全面改革,铁面无私,没有给“亲戚”留下半点面子,狠辣地清理了一大批人。
许多“长老董事”虽然愤恨,但是技不如人,倚老卖老没效果,只能暂避锋芒,不情不愿地交出了手里的大半权利,悄无声息地蛰伏下来。
秦渊年纪轻,随着时光的打磨愈发出色,深不可测。
若是按照常理发展,这些“长老董事”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谁能想到,意外突如其来,秦渊出了车祸,下半身彻底瘫痪,情绪不稳,身体虚弱,给了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秦煜就是个毛头小子,虽然有天赋,但是和算无遗策的秦渊相比较,差距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许多旁支都在旁观,蠢蠢欲动,试图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姓秦的中年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男人嘛,都是差不多的,在意的无疑都是那么几样——权利、金钱、美人。”
金牙中年男人又点燃了一支烟:“就看我家的那个好侄子,最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了。”
千般算计,万般阴谋,都隐藏在滚滚波涛当中。
海边清凉,风拂水面,波光粼粼,鎏金色的光芒在表面跃动。
游轮上人声沸腾,热闹非凡。
空气中流淌着美食的香味,精心制作的甜品玲珑可爱,各色蛋糕被雕琢成了小动物的模样,摆盘细致精巧。
众人先是初到游轮的新奇,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等逛累了,便三三两两地找了位置休息,说起了这次的高考成绩。
“你查分了吗?排名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正常发挥,应该过了我想投的那个学校的分数线。”
“唉,我没发挥好,不该错的选择题错了好几个,但我也不想复读了,就这样吧,之后再说。”
“你们准备报考什么院校,选什么专业?”
“我没什么想法,我爸妈把认识的亲戚都联系遍了,说是专业比学校重要,建议我选择目前最热门的。”
“我家也差不多,我表姐前年高考,倒是给了不少建议,说是如果分数线够的话,最好还是先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学校,档次不一样。”
“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个专业,可以等到大一的时候报名转专业,现在整体难度不大,尤其是降转,只要期末绩点还行,基本上都能成功。”
这些是大家都很关注的重点话题,反反复复也都是那么几样。
但提起高考分数,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长条硬沙发上的少女,默契地压低了声音。
“你们有谁知道校花的分数吗?我听说,今年江城的高考状元好像不是校花,校花没发挥好?”
有消息不灵通的男生小心翼翼地问,带着些担忧之色。
班长摇了摇头,解释道:“校花考得很好。我问了老班,校花语文136,数学满分150,英语149,理综287,总分722。”
今年高考卷不算难,但是这个分数绝对算得上高,无论是报名哪个院校哪个专业,都是一点问题没有。
可同学们都知道,校花阮棠早就得了top1大学的保送名额,之所以还参加了高考,完全就是奔着高考状元的名头去的。
显然,校花少了几分运气,状元之名花落他家。
“我查了一下。”有个男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小声说:“今年江城状元总分724,比校花高了两分。”
这也是国内同张卷子的最高分。
太可惜了,校花的心情应该会很难受吧。
2分的差距很小,说明他们的实力应该差不多,缺的就是那份气运。
但大众可不会在乎谁运气好谁运气不好,他们看的就是排名第一的高考状元。
所谓探花之类,也就是名义上听着好听,实际上关注度却不知道差了多少,有着天壤之别。
众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雪肤乌发的漂亮少女身上,感同身受般酸涩难言。
普通同学都为阮棠叹惋,她的好姐妹们就更不用说了,忿忿不平地打抱不平。
“高考状元……桃花镇第一中学……穆白。”苹果脸女生念叨着新闻上的名字,拉胯着一张脸:“这谁啊?之前根本没听说过。”
“桃花镇?什么犄角旮旯的偏僻地方,不知道这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阅卷老师怎么回事儿?他们肯定故意压分了,不然棠棠你应该能考得更高。”
“这可真不公平,说不定那阅卷老师看到穆白卷子的时候正好心情好,所以给他少扣了几分,不然的话,棠棠你才是高考状元。”
人心都是偏的,作为阮棠的好朋友,她们自然是无条件偏向阮棠。
至于那穆白,名不见转的小地方出来的无名学生,却横空出世夺了高考状元之位,她们怎么能服气!
要知道,桃花镇第一中学连省重点高中都不是,往年连江城前百都没出现过,江城中学平时联考的时候都不带它玩。
谁能预料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窜得这么高!
好闺蜜们个顶个的心酸难受,阮棠本人的心绪却很平静。
她执着一杯新鲜现榨的橙汁,抿了一小口。
清新的酸甜果香在唇齿间融化,少女精致如画的眉眼舒展。
气运超高的穿越主角受,一鸣惊人拿下高考状元,这不是随随便便的基础操作吗?
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名头而已,实际意义不大。
少女柔软白皙的手指慵懒地点在琉璃杯表面,指尖凝着嫩粉色的花苞,纤纤如玉。
见阮棠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周围的女生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心有灵犀地转移了话题。
多说无用,也只不过是在戳阮棠的心窝子,还是聊些松快开心的好。
她们说起了暑假安排、各色美食以及游轮的豪华大气。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中,一个知性优雅的女人徐徐地坐在了阮棠的身侧,五官明艳绮丽,穿着修身的包臀裙,姿态婀娜。
“棠棠,你认识那个高考状元?”女人举了举手中执着的红酒,口中说的是疑问句,话语却是笃定的。
“嗯。”阮棠朝她笑了笑,简略地回答:“他是我哥。”
阮棠哥哥?
之前从没有听说过,难道是阮家的私生子?
明艳女人挑了挑眉,这个疑问刚一生成,便被她迅速否定了。
豪门圈子里有许多塑料夫妻,大都是各玩各的,也就维持个过得去的面子情。
但阮父和阮母却是真的感情好,相濡以沫了几十年。
而且看阮棠的表情,对穆白的观感似乎还不错,没什么厌恶感,不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秦妍心念一动,想到了秦家的那摊子乱事儿。
这是在未雨绸缪,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棠棠,我一直都知道你厉害。”秦妍闷了一口红酒,脸上添了遮掩不住的自嘲之色:“但我最羡慕你的,还是叔叔和阿姨对你的疼宠、偏袒和爱护。”
秦妍是秦家旁支出身,比阮棠大了四岁,今年正在读大学,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事业,但进行得很不顺利。
因为秦妍他爸重男轻女,在外面搞了许多的私生子出来,一个个野心勃勃的,想要伸手夺取这份家业。
秦妍还有个妹妹,也就是之前的那个苹果脸女生秦果,和阮棠同班且关系相当不错。
正是因为这一层因素,外加和秦煜家七扯八扯的亲戚关系,秦妍才参加了游轮上的这次聚会。
说来也是玄妙,阮棠和秦妍并不是同龄人,交集也屈指可数,但关系竟然意外的不错,甚至比同班的秦果还要更亲近些。
可能是因为她们骨子里其实是同一种人,虽然外表的气质迥然相异,实际上都热衷于追名逐利,把权势握
在手心。
“我也觉得,我很幸运。”阮棠笑意柔和。
秦妍搁下了红酒杯,将无关紧要的愁绪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压低了声音问:“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最近你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
第18章 (下章V)轮椅大佬主角……
“妍姐觉得我该忙什么?”阮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含笑反问。
少女睫羽翩跹,肤白胜玉,杏眸里盛着波光婉转的笑意,宛若芙蕖盛开,漂亮极了。
秦妍凑近了些许,将阮棠胸前垂落的几缕发丝理顺,笑吟吟地对上了她的视线,用很低的气音开口。
“当然是待价而沽,双头下注。”秦妍的声音微弱不可闻:“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轻易做出选择?”
更别提,阮棠还拿着一手好牌。
她是秦渊的未婚妻,和秦煜做了十来年的同学,关系非同寻常。
只要不胡乱动手,无论赢的人是谁,阮棠都稳操胜券。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阮棠能有这份等待的耐心,双方都不能忽视,时刻关注战局,以便做出最及时的应对。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么简单的道理,阮棠不可能不明白。
在高中的时候,学业闲暇之际,阮棠都会百忙之中抽空投资,不忘公司事宜。
怎么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了,阮棠有了足够的时间踏入战场,反倒莫名其妙地隐形了,存在感极低。
这很不合理。
秦妍本来还打算和她一起携手并进,获取更多的合作机会。
没曾想到,事情根本没有按照她预测的情况发展。
秦妍不解地打量着坐姿端正的娉婷少女,雪肤红唇,美得娇艳欲滴。
看出秦妍的疑惑,阮棠朝她弯了弯唇。
秦妍还是相当了解她的,如果没有预知梦的话,阮棠的确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上辈子她就是这么做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作为主角攻的势利眼未婚妻,阮棠满盘皆输,输得一败涂地,最终下场凄惨,一无所有。
她前面还能把两碗水端平,但后来有了穆白的存在,加上秦渊退隐的趋向很明显。
阮棠理所当然地推了主角受穆白替嫁,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秦煜身上,和秦煜站在了统一战线。
再后来……
阮棠敛眸,掩住了眼底的晦涩不明,她淡然举杯,和秦妍手中的红酒轻轻碰了碰,同样将声音压到最低。
“秦妍姐,你觉得这场权势之争的关键在谁的身上,谁才是裁决结局的核心人物?”
秦妍微怔,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这个人不是秦叔或者秦阿姨,也不是秦煜,而是秦渊自己。”阮棠散漫地笑,垂眼品了口杯中酸甜的橙汁。
当局者迷,权势最能迷花人眼。
这件事情,她直到做完了预知梦才恍然大悟。
秦渊若是有任何争取的想法,别说秦煜了,就算把秦家的其他人全部打包放在一起,也不够他一根手指头。
相反,正是他有意退隐,在暗中为秦煜保驾护航,秦煜才能成为明面上的秦家代表,逐步接收权利。
“秦渊只是双腿残废,又不是快死了,以他的城府,无论我们算计什么,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不堪一提。”
阮棠止不住地自嘲,又俯身贴近了秦妍:“而且妍姐,你了解我,却又不够了解我。”
“能投资下注自然好,但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更喜欢把东西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更有安全感,不是吗?”
阮棠慢条斯理地伸出了一只手,秦妍也下意识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
少女肤色极白,牛乳般细腻柔软,五指纤细修长,莹润如玉,像是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
她缓缓地合握成拳,是握紧的动作,明明未置一言,所有的贪婪和野心都藏在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里。
另一处沙发,秦煜和池绍喝的是度数不高的果酒。
秦煜今日换了件小众牌子的运动衫,穿起来少年感十足,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只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稍显疲惫。
但他的眼神却是熠熠生辉的,明亮耀眼,像是早晨八-九点钟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妍姐和大小姐靠得也太近了,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池绍穿了件宽松的花衬衫,念念叨叨的,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天,她们竟然抱在一起了!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我说煜哥你怎么想的,妍姐又不是咱们同学,你怎么把她也邀请过来了?”
池绍的酸味儿都快冲到天上去了。
秦煜的视线也集中在贴近的阮棠和秦妍两人身上,闷了一口果酒。
他倒是不想邀请秦妍,可是秦妍主动提出想来,又有秦妍妹妹秦果在旁边帮忙搭腔,他能拒绝得了吗?
就算秦煜拒绝了,秦妍和棠棠关系那么好,万一她在阮棠面前说了什么,棠棠会不会对他有意见?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秦煜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但是答应归答应,秦煜的心里头还是很郁闷的。
尤其是看到秦妍厚着脸皮往阮棠身上贴的时候,这种郁闷感更是翻了倍的增强。
他无比渴望却不敢去做的事情,反倒让秦妍率先占了便宜,秦煜怎么能不难受?
秦煜的注意力全在阮棠身上,也就没发现,桌前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有侍者弯身为他换了一杯,玫瑰花色泽的果酒剔透,在顶光下晶莹透彻,蕴着清新爽口的果香味。
只杯口边缘处有丁点儿不起眼的白色粉末,非常容易被忽视。
池绍眼神暗了暗,神色自然地和秦煜碰了个杯:“唉,恨老天爷将我生错了性别。”
池绍随口抱怨,饮尽了杯中果酒。
秦煜没多想。
他还是很习惯自己的性别的,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阮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
秦煜无声舒了口气,一口闷干了整杯果酒,随手拿了个咸口的零食去味道。
游轮的房间很多,男生们住在二层,女生们住在三层。
阮棠选的是单人房,和秦妍交换了一下信息,又吃了点东西,她便感觉到了些许倦意。
最近的学习生活安排得很紧张,作息十分规律,按照往常习惯,现在已经是她入睡的时间点了。
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阮棠低调地回了房间洗漱休息。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以后,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刹那,之后再热闹起来,也总是少了些什么,让人感觉心底空落落的。
只要少女坐在那里,哪怕并不说话,安静内敛,也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中心,万众瞩目的C位。
洗漱台,阮棠掬了一把清凉的水珠,往脸上轻轻拍了拍。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少女凝脂般的肌肤滑落,流淌过少女精致柔软的面部线条,被一张干净的洗脸巾轻轻拭去。
洗了个冷水脸,阮棠清醒了许多,正准备去拿浴袍,却意外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响。
这个时候,是谁来寻她?
阮棠蹙了蹙眉,放下了衣物去开门。
门外,剑眉星目的少年笔直地站在那里,简约的运动衫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身躯,富有青春的朝气和蓬勃气息。
“秦煜?”阮棠不解地问了句,让开位置引他进房间:“怎么了,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秦煜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红着脸老老实实地跟在阮棠后面。
他坐在了阮棠拉开的椅子上,一双无处摆放的大长腿微蜷,有种莫名的乖顺感,像是只金毛大犬。
“下面没事,是我自己想找你。”秦煜低声补充:“是私事。”
阮棠小幅度地点头,坐在秦煜对面的高背椅子上,眸光澄澈沉静,是认真倾听的姿态。
她的脸上还有几滴剔透的水珠,卷翘浓密的睫羽微湿,玫瑰花似的红唇娇艳,唇珠饱满,是诱人采撷的弧度。
秦煜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心分泌出黏腻潮湿的汗。
他张了张唇,不太敢直视少女瑰艳的姿容,只低着头把一个盒子推到了阮棠的面前。
“毕业礼物。”秦煜说:“不是很贵的东西,但是……这是我用自己赚来的第一份钱买的,希望你能喜欢。”
秦煜在秦氏集团的起始职位是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工资不低,但对秦煜来说,也只是曾经随手花出去的零花钱,不值一提。
可是这份金钱象征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