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主说，他们委托了揍敌客的人来。”
兰希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揍敌客？”
她知道伊尔迷和库洛洛在之前做过约定，揍敌客家族应该不会再接关于幻影旅团的订单才对。
但看到艾斯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电话在此时响起，兰希看了一眼，是伊尔迷打来的。
于是她让艾斯先离开，自己接通了电话。
“喂？”
“喂，兰希，离公墓大楼远一点。”
“干什么。”
“父亲和爷爷要杀库洛洛，可能会波及到……”
“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墓大楼。”
“……你刚刚在公墓大楼的餐厅里消费了。”
兰希揉了揉眉心，对方的话里的信息量属实有点大。
先抛开他依旧监视着自己的消费流水这件事，伊尔迷只是说了要“杀库洛洛”。
这并不违背他们当初答应不接有关旅团团员订单的约定。
“你特意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嗯，毕竟我也在工作嘛。”
挂断电话，兰希有些无语。
先不说这座大楼里还有各个mafia成员在，揍敌客老爷子的习性她是知道的，那就是不会伤及无辜。
除非他们把楼打塌。
但是杀库洛洛……不至于吧？
兰希转身走向刚刚的餐厅，但当她到达时，发现原先的座位上早已空无一人。
折返，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不是，她在干什么。
兰希一边问自己，你确定现在打算找到库洛洛，告诉他被揍敌客追杀的事？
反正库洛洛也不是一定会死，按照他的心机，就算反杀不能，要逃脱也是很轻松的事。
而且就算找到了库洛洛，告诉他揍敌客接下来视他为目标，又能改变什么？
内心的纠结依旧没有阻挡披着黑色西服的女人穿梭在大楼里的脚步。
兰希脑袋里回响着那些依靠亲密时刻才能说得出口的请求。
再活久一点。
好像稍微理解了一点库洛洛当时这么说的理由。
或许就和自己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样。
只是单纯地，不太想让他就这么死去罢了。

大楼的高层, 昏暗幽深的走廊只有仿制烛灯跳动着微弱的光。
有人切断了上层大部分的电力供应，随着皮鞋踩在冰冷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兰希此时注意到了脚下被试图擦去的血迹。
大部分的门都开着, 传来微弱的风。
她只是盯着走廊深处紧闭着的坚硬房门。
揍敌客家族现在应该还没有找到库洛洛，血迹应该来自于别的倒霉杀手。
“嗒、嗒。”
楼下因刀光剑影产生的剧烈喧闹传到在高空时也变得微弱起来, 只有脚下的声响伴随着她，兰希走到房门前, 闭目屏息。
很安静，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她打开手机, 拨通熟悉的号码。
尽管很细微, 她还是听到了，房门背后来自于手机的轻微震动。
再次睁开眼睛时，兰希看到的是一条由数个骨头组成的……鱼。
瞬移的目的地如果是陌生的地方，的确会产生目前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房间里的落地窗能够将周围冒着火光的街道与倾泄银光的满月一通装进, 还没等她将周围的环境看清，硕大的骨鱼浮在半空中, 朝着她游动而来。
“唔——！”
视线猛地旋转，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的液态矿石。
温暖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窗外的光打在库洛洛的侧脸，他轻抿着唇, 垂下眼眸，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兰希倒在他的臂弯里，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本盗贼的极意。
“库洛洛, 你……”
“嘘。”
男人突然凑近, 与她鼻尖相触,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唇角，却又很快离开。
兰希在他怀中被扶着站稳，扣在肩头的手却没有放开。
“呼、啊——”
房间里传来第三个声音。
兰希转头, 看见了一具被笔钉在墙上，样子模糊的尸体。
很奇怪，他还活着。
活着的尸体也很疑惑自己为何还没有死亡，发出崩溃的声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活着！？”
巨大的骨鱼穿梭在房间里，兰希看到其中一条游过尸体的身边，带走了他身上的一部分。
“密室游鱼。”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她抬头，果不其然再次与库洛洛对视。
“一种只能生存在封闭房间中的念鱼。”
被男人禁锢在怀中，白色的骨鱼在他身后游动。
“它是肉食性鱼类，尤其热爱人肉。”
啊，原来刚刚那个巨大的骨鱼向她游来是想咬她一口。
兰希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傻傻地站在原地观赏，好在被库洛洛一把捞了过去。
库洛洛此时很乐于给一具尸体——尽管是一具还没有完全死亡的尸体解释这种念能力的特性。
“被咬的人感觉不到痛苦，也不会流血……”
兰希眨了眨眼睛，这个念能力好像是一个无痛死亡的好方法。
“在想什么？”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库洛洛轻轻将扣在她肩头的手上移，摸到她的后颈。
“……没。”
后颈的触感沿着脊骨向后脑蔓延。
兰希想起自己找来唯一的一个目的，只不过是说一句话罢了。
“揍敌客家族在追杀你。”
库洛洛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
兰希：“……看来你知道。”
“嗯。”
睫毛轻颤，她此时也想不到别的话说。
看来库洛洛本来就知道自己依旧被揍敌客家族视为目标，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才跑来找他罢了。
关于心中那些出自个人情感的动机，此时此刻都不太适合宣之于口。
因为库洛洛对于这件事大概早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不管是死是活，那都是他选择的最有利益的道路。
兰希冷静了下来。
她好像不应该插手他们的事。
一旦迈出第一步，就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天平产生了明显的倾斜。
落地窗被缓缓降下，寒冷的风将华美的布帘吹起，一同被带起的还有她的裙摆。
白色的骨鱼消失在空中，而那具活着的尸体终于变成名副其实的人体碎块，混着血水掉落在地上。
库洛洛松开了她。
兰希觉得自己是时候退场，抽离这场自己本就不该插手的闹剧。
但此时，男人突然开口：
“我的同伴死了。”
没了玻璃幕墙的阻隔，楼外的枪击声混杂着警笛与人类痛苦的叫喊变得格外明显。
“窝金先生……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从旅团成立之初就跟着我，但前几天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库洛洛将书合上，盗贼的极意消失在手中，为了看清兰希的每一丝情绪变化，审视的眼神从未从她的脸上移开。
“啊，你
的心里果然有一点同情。”
兰希一愣，没想到自己心中从未察觉的一丝情绪都被对方轻易捕捉到。
但他刚刚的讲述并非是为了引起他人的怜悯。
库洛洛的话里带着嘲弄，这种情绪在他看来无比可笑。
“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正在同情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吗？”
冷风钻入她的袖口，混着对方充满冷意的眼神，兰希只觉得手脚冰凉。
“死在他手下的人无法简单的用数字描述，我们不分善恶，没有约束，随心所欲。”
就像楼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此起彼伏的枪声，库洛洛和他的同伴只要还活着，手上的鲜血与罪孽就会随着他们生命的延长而不断叠加。
兰希，你在同情这样的人吗？
“把你这可笑的感情分给此时正在迈向死亡的无辜生命吧。”
“而我们流星街，从来都不需要怜悯。”
“我们只需要带给世间恐惧。”
残酷的死亡盛宴是送别同伴最好的安魂曲，兰希这种错位的感情属实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面对库洛洛的嘲弄，她什么解释也没有。
发自内心产生的冲动已经被冷风带走，她要告诉的事情也已经跟随本心传达完毕。
所以兰希就这么离开了。
昏暗的走廊终于将阴冷的风隔绝在外，皮鞋踏过地板，她一步步走向光明的阶梯。
其实库洛洛说的没错。
她的确和自己最厌恶的那种对生命漠视却又伪善自私的人是同一类人。
但是，库洛洛好像误会了。
她的感情仅仅就是感情，就像看了场电影也会为有苦衷的反派落泪的情绪一眼，偶尔会因此触动而产生怜惜。
却不会要求作者强行改变他们应有的结局。
她此时唯一的冲动就是告诉库洛洛，你被追杀了。但兰希不会要求他，你逃跑吧，活久一点，或者我们想个办法让揍敌客放弃这一单。
或许她应该把刚刚产生的冲动也压在心底，就像之前那样，做个旁观者。
她现在的感情的确有些多余，而且产生的情绪对象本人已经认为她无比失礼了。
呼了一口气，兰希重新在人群里找到了艾斯。
“你回来了，刚刚听说杀手们已经出动了。”
艾斯上前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maifa们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啊，那就等着吧。如果拍卖会开不了，我就早点回去休息了。”
兰希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
“嗯。唉……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经过他的提醒，兰希连忙回头去看自己身上的外套。
发现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下摆缺了一大片。
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能让身上的外套破成这样。
好像唯一的答案，就是刚刚库洛洛为了恐吓她而特意贴着她游过的白色骨鱼。
“轰隆——”
一声巨响。
手机铃声自废墟中响起。
“啊，你们还在战斗吗？麻烦把电话给我的委托人。”
早上刚拿到的定制正装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缠着绷带的男人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将压在头顶的石块掀开。
库洛洛就这么接过刚刚还在以命相博的人递来的电话：
“喂。”
“十老头已经被干掉了，让我转告兰希的信息也已经传达到了，记得把尾款打到我的账户。”
“噢，好的。”
“我多一句嘴，所以她去找你了吗？”
“……无可奉告。”
“是吗，真奇怪，好像不管她去还是不去，你都不会很满意，那你让我转告她的目的是什么？”
库洛洛没再回复对方的提问，而是直接将通话挂断。
拍卖会场，兰希挤掉了原本应该由利波兰家另一位掌权人的位置，和艾斯并排坐到了会场里。
艾斯谨记着家主的吩咐，目前他们有三个想要拍得的宝物。
比起面对这种场合还略有些生疏的男人，兰希抱着臂翘着二两腿，正看着台上尽情澎湃的主持人。
“大家久等了——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是——”
看到穿着黑裙的金发女人推着宝物走到台子中央，兰希眨了眨眼，笑了出声。
“嘁、哈哈——”
“怎么了？”艾斯转头，慌张地看向她：“有什么奇怪的？”
“不，没有。”兰希朝他挤出一个夸张的微笑，视线都没有转回到台上，突然举起手喊道：“二百万！”
“唉！？”
艾斯回头，看到主持人已经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利波兰家族出价二百万！还有更高出价吗？”
“兰希小姐，这个不是我们的目标——”
“啊，我知道。”她丝毫不在意，一边持续抬价：“二百五十万。”
“不按计划走家主会杀了我的！”
“没事，叫价的是我，你担心的话可以现在就离场。”
比起慌张的艾斯，兰希明显游刃有余。
转眼间，她就以过高的价格拍下了第一件拍品。
“接下来是出自优鲁国宝馆的纯金行刑刀——”
艾斯发觉凭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兰希的行动。
不管价格被抬到何种程度，她总是在持续往上叫价。
“怕什么，这点钱你家主可能没有，但是威洛霍华德一定有。”
拍卖会后台。
“那是兰希吧？她已经连续拍下五个藏品了。”
玛奇拍了拍手，她刚刚吊死了一个mafia的人员。
侠客一边忙着控制主持人，一边问同伴：“她知道自己拍下的都是假货吗？她没见过库哔的能力吧？”
“没有，她不知道。但是……”
派克诺妲走回后台，将下一个库哔复制好的藏品放到推车上：
“她明显不是为了自己而拍的，也不太可能是为了那个mafia家族出价，这太乱来了。”
西索呵呵笑了两声：“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爱消费啦。☆”
蜘蛛们：“……”
派克诺妲：“刚刚她看到了我，应该知道我们有在背后动手脚。”
说完，她推着青云文壶走向台前。
这个藏品是在所有人眼里都无比难得一见的珍品，起拍价也从一亿开始叫价。
因为兰希的胡乱出价，会场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出价还是不出？但是出价
就一定会被抬高，利波兰家族是怎么回事，他们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资金？
“呀、万一她是发现我们会动手脚所以乱抬价呢？她要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亏的好像是我们。”
侠客突然说。
蜘蛛们沉默，好像的确会有这种可能。
介于兰希的身份，他们费心追杀她又显得有些奇怪。而且，如果就算把利波兰家族全杀了也拿不到那么多钱的话，他们幻影旅团岂不是白干一趟？
芬克斯：“那，拿不到钱的话，找他父亲要？”
侠客：“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要不把威洛霍华德狠狠薅一笔，或者借幻影旅团的手直接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天降爹杀了她也不介意。
除非幻影旅团直接追杀到她身上，不然兰希怎么看都会是赢家。
库哔说：“我觉得不用想那么多，反正藏品都是假的，我们再怎样都不会亏。”
“也是。”
他们也不是很缺钱。
如果团长会因此生气的话，大不了再根据团长的命令行事好了。
“三亿八千万！”
兰希：“五亿。”
“五亿一千万！”
场外那只青云文壶的价格依旧被抬到一个许多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但很明显，有的家族明显是和兰希杠上了，不管她如何加价，他们都会往兰希喊的价格上再加一口。
“十亿。”
天价被兰希轻飘飘地喊了出来，她视线轻转，发现对方咧着轻蔑的笑容看她：
“十五亿。”
“兰希，别再喊了，这个价格……”
兰希也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抬价，目前所有藏品都被收入利波兰家族的旗下，成功让其他mafia视作利波兰家族在给所有人的下马威。
兰希：“二十亿。”
对方：“二十五亿。”
对方摆明了想让利波兰家族狠狠大出一笔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道金钱为何物的大小姐既然如此狂妄，那么他们就要把价格继续往上抬。
拍不到藏品，那就让你利波兰家族当这个冤大头，那些藏品被虚高的价格拍下，再转手也一定会血亏。
艾斯：“天呐……”
“恭喜。”
兰希突然出声。
艾斯猛地抬头，看着身边的女人朝着旁边微笑：“二十五亿的青云文壶，它是您的了。”
没想到兰希竟然没有再往上加价，对方脸色铁青。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的预算，并且青云文壶也不是他们的目标。
西索在后台默默关注着这场闹剧；“呀，谁惹她生气了……？☆”
当在场所有人发现兰希并不是无脑往上加价的脑残后，所有人的出价都更为谨慎。
至少没有人敢和兰希一对一抬价，超出了预算都及时喊停，后边成交的藏品价格虽然都全部进了利波兰家族的口袋，但总算没有出现虚高的价格。
艾斯只是觉得身边的女人恐怖极了。
兰希耸耸肩，毕竟没有预算的拍卖会实在难得。
既然威洛霍华德打算在背后利用她，那么这点代价就是他应该处理的。
再说了，她现在本来心情就不太好。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藏品——”
“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火红眼！”
血红的眼球被泡在特制的液体里，兰希皱了皱眉头。
“眼睛这种东西只有装在活人的眼眶里才称得上美丽。”
单独的眼球到底美在哪里了？
连这种东西都被称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是哪个脑残的扭曲审美……
好在有兰希在，mafia的各大家主都不敢先叫价。
兰希叹了口气，反正拍品是什么并不重要，她现在只想办法把那个男人的钱多花出去一点。
“两亿。”她说。
“两亿五千万！”
陌生的声音响起，兰希回头，发现一头金发的少年站在入口处。
他黑色的眼睛死死直视着台上的火红眼。

.打折 兰希在叫了几轮价之……
兰希在叫了几轮价之后发觉, 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并不是在故意跟她抬价。
他是真的想要这一对火红眼。
在金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喊出：“五亿！”的价码时，兰希少见地没有立刻加价。
主要是这对眼球的确看着有些令人厌烦。
艾斯：“大小姐……咱们差不多得了……”
“十亿！”
此时，另一声抬价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 发现拍卖会大门前新站着了一位谢了顶的胖子。
兰希：“……”
会场里新加入的两人竟然竞相竞价了起来，艾斯看身侧的女人没有在喊价, 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个突如其来的秃头男人摆明了就想跟金发少年抢夺这一件拍品。
会场里各大家族都将焦点从利波兰家族转移到新出现的二人身上，此时, 这一对火红眼的价格已经被拍到了二十八亿。
金发少年的脸色很难看，可惜拍卖会时喊价不会有太多让人考虑的时间, 最终他还是咬咬牙：
“二十九亿。”
秃顶胖头男面色狰狞, 很明显，这已经是超出他能承受限度太多的数字。
最后他没有再喊价，只是愤怒地盯着对方。
很明显，这场激烈的竞价是金发少年赢了。
“三十亿。”
艾斯身侧的女人突然举起手, 用轻快的声音向主持人示意。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把大部分藏品拍走的这场拍卖会原本的主角究竟是谁。
而艾斯感觉天都要塌了。
现在资金已经不是家主需要考虑的最大问题了, 最大的问题是，兰希此时此刻在所有mafia之中的张扬做法，无非都是在将利波兰家族推上风口浪尖。
他们家族绝对会被其他家族同时视为眼中钉, 很有可能在拍卖会结束后就会面临一场不小的围剿。
“……三十二亿。”
金发少年此时拨通了电话，兰希推测他应该是在和自己家主商量。
此时，电话那头的诺斯拉家主。
“什么？”
“抱歉, 一开始是那个秃子一直和我们竞价, 后来他放弃了, 一个陌生女人接着把价格抬到了三十五亿。”
“陌生女人？哪个家族的？！”
“好像是利波兰家族，身边人说，今晚的拍卖会她以高价拍下了大部分的藏品……我们, 还要继续出价吗？”
该死，诺斯拉家主头痛欲裂，虽然购入藏品的成交价格越高，他的身价也会上涨……但对方明显是冲着所有藏品来的。
而且此时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就算，就算妮翁未来能把钱再赚回来，这个价格已经让这件事的性价比变得极低。
“对方喊到四十亿了。”
“给她吧！这一场就算了！”
“……好。”
火红眼最终以四十亿的价格成交，被利波兰家族购得。
除了那个青云文壶之外，今晚上所有的藏品都被收入了利波兰家族的手下。
兰希从座位上站起身，淡然地接受着全场包含着各种不同情绪的视线，大部分都带着凶狠的恶意，还有探究与审视。
“感谢大家陪我玩这一场拍卖游戏。”
“如果生意上有需要，欢迎去找我的父亲——威洛霍华德先生。”
她留下那句话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按耐住了拔枪的冲动，相互用眼神示意，私底下各自交流起信息来。
一片混乱中兰希带着艾斯离开了会场，往交易后台走去。
身后的男人看着块头大，整个人比起她来显得怯生生的：
“天呐，我们带着藏品转移的时候一定会被袭击……”
“不会，放心吧。”
“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以虚高价格拍下藏品的冤大头。”
兰希丝毫不担心：“而且，他们现在应该忙着收集威洛霍华德的情报，还要探究我刚刚说的话背后所蕴含的目的，顺便还要想办法确认能和威洛做生意这件事是否算数。”
需要摸清楚的情报太多，mafia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那些藏品八成有问题，到时候再将藏品有问题的情报散播出去，他们就能知道，利波兰家族白花了一大笔冤枉钱，钱和物品都没有得到。
这种情况对其他家族来说简直喜闻乐见，自然就不会再另外做针对利波兰家族的事。
而真正钱包大出血的，就只会有最近刚认了亲女儿的威洛霍华德先生罢了。
还有眼前这位跟她恶意竞价被迫以二十五亿价格拍下一青云文壶的先生。
他抱着拍来的藏品从交易后台走出来，脸上却一点欣
喜的情绪都没有。
“恭喜，我们是本次唯二拍得藏品的人呢。”
兰希不忘带着假笑刺激着眼前的家伙。
“呵，拍卖场可不是儿戏。”对方脸色铁青，尽管如此还是努力维持着表情：
“就算你们背后的靠山再大，也改变不了这一趟做了亏本买卖。”
“是吗，那可太好了。”
兰希发自内心地说着，移开视线，走进了艾斯帮忙推开的大门。
“你在外面等着，别进来。”
她看到眼前全是熟悉的面孔，所以将艾斯留在了门外。
脖子上插着天线的工作人员和她打招呼：“您就是利波兰家族的人吗？恭喜您中标。”
兰希指了指这位按照预定设置说话的人偶，看向站在他身后穿着黑白正装的蜘蛛们：
“这个流程……是必须要走的吗？”
侠客点了两下手机，工作人员随之倒地。
“唔……还好我们比较熟悉，那就开门见山吧。”
堆积如山的藏品就这么堆在一起，派克诺妲，芬克斯，西索，侠客换上了正装，看起来真的打算cosplay拍卖会的工作人员。
娃娃脸的清秀男人看着她：“来，虽然你和团长有关系，但也不能想着耍赖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兰希表示，她要先验货。
“另外，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
芬克斯和派克诺妲对视一眼，如果兰希能读懂，就能知道这个难得换上正装的男人正在用眼神向派克诺妲传递信息：
芬克斯：发生什么事了，你用能力看一下？
派克：不知道，不清楚，收起你那八卦的心。
兰希蹲在藏品前，找了一个自己大概看得懂的物品端详着。
首先她根本不信幻影旅团会把偷得的藏品拿出来拍卖，对他们来说，藏品本身应该比那些金钱废纸更重要。
什么木乃伊和眼球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只能辨认那些有价值的死物。
倒是没有任何造假的痕迹……虽然幻影旅团应该是打算把假货拍卖出去，自己钱货两赚，但是故意造假对他们来说时间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除非，他们有个能复制物品的念能力者。
“假的吧。”她说。
兰希没看出来，但是她觉得比起自己用肉眼看，果然还是从对方的言语中获得的信息更有说服力。
她看着派克诺妲，对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
她把视线右移，只见芬克斯双手抱臂：
“不管是真的假的，你都要给钱。”
西索：“你这不等于明着告诉她是假的了吗？☆”
侠客：“是吗？你看出来了？”
兰希实话实说：“没看出来。”
空气中的气氛有一丝尴尬。
“不过他说的没错……不管真假我都会付钱的。”
兰希站起身，反正真正的冤大头又不是自己，她对这些藏品也不感兴趣，真假与否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此时她心里确定了东西都是假的。
“我给我的新爹打个电话……”
“我有个问题。”芬克斯说：“你那个爹要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怎么办？”
兰希可不是只拍了一件藏品。
是除了青云文壶以外的所有藏品。
加起来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对此，兰希摊了摊手：“拿不出来……那就没办法啊。”
“哈！？”
“你们不是盗贼吗？真的需要这么多钱？”
芬克斯发觉旅团从某种程度上被这个女人耍了。
兰希扰乱拍卖会，其实不仅仅是在给那些mafia找麻烦，同时也在给幻影旅团找麻烦——如果她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话。
当然，觉得麻烦最大的应该还是威洛霍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