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放在我杯子里的毒物被我转手给了目标，他出了好大糗，这是谢礼。”
不论基裘是否愿意，她还是留下了这些东西，想着对方估计不愿意看到自己，于是这就打算离开。
然后被刚生完孩子怒火中烧的基裘暴揍。
同时被人扯下了手链，然后被她丢出了揍敌客的大门。
当然，最后两句兰希怀疑是基裘的主观转述。
“她曾说过这是留给你的，现在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原来基裘夫人提前知道这个手链是安格尔准备留给自己的，所以才抢的啊？
“嗯……”
兰希坚信自己的母亲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人抢走重要的东西。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这真的是她送给您的，基裘夫人。”
兰希已经能从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基裘对安格尔所带来的奇珍异宝不感兴趣，但是她认为自己抢到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所以，您抢到的东西，也就是这条手链。就是她给您的生产礼物。”
她的视线重新移回夫人脸上。
基裘嘴角的笑容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你是说……这条手链……并不是我剥夺了她的挚爱，而是……”
兰希的眼波微动，她突然与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深刻的链接，此时此刻，完全的理解。
一种不愿与她多相争的施舍，这是摆脱基裘同时又能表达谢礼的最有效率的方式。
“怜悯。”
但未曾想过的词语说出口时，兰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尤其是看到对方使劲捏着扇子的手此时正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唰。”
基裘夫人猛地将扇子收起。
“出去。”
以往对她都是无比温柔的贵妇人此时话语满是冰冷。
“伊尔迷，把她扔出去。”
兰希微张着嘴，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的词语看来酿成了大祸。
兰希人到了试炼之门之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扫地出门了。
“你胆子好大，妈妈绝对生气了。”
连伊尔迷都觉得她做的事有些过头。
兰希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她最近的确好像很擅长惹人生气。
果然因为基裘夫人对她的偏爱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她就不应该就这么把内心的答案说出来。
“呃啊啊啊……不管了，伊尔迷！”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她猛地抓住对面人的手臂，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刚刚我带的那些珠宝！她会付钱的吧！？”
伊尔迷：“…… ”
兰希疯狂眨眼，但是第一次看到伊尔迷将自己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默默移开时，还是慌了心神。
“喂！你转移视线干什么！揍敌客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干拿了东西不给钱的事吧！？”
伊尔迷表示：“可是是你先惹母亲生气在先。没把你扔给三毛已经很不错了。”
兰希才不管这有的没的：
“你们是一家的，她不给你给。”
男人听到钱这个字眼，眉头微动：“多少？”
她报了一个数。
“兰希。”
伊尔迷突然非常严肃地喊她的名字，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昨天因为你不跟我去训练场，所以打坏了一栋建筑，这个应该算你的，所以正好抵消了。”
“你少来！这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伊尔迷无视面前人的抗议，细数着他们之间的账单：
“并且昨天插针的服务费也可以一起抵消了，对了，我可以赠送一趟揍敌客家族的私人飞艇行程，这样你回去至少不用再坐火车转飞艇了。”
说的好像是什么附赠的优惠服务一样。
兰希根本不吃这一套：“我很缺你这一趟？那你偷偷亲我算多少？喂等等……”
没等她接着表达抗议，就被伊尔迷塞上了私人飞艇。
“把你的目的地告诉管家就行，我还有工作。”
关门起飞一气呵成，黑发男人站在地面，把手放在脑袋旁边。
“再见。”
兰希心里决定，一定要在奇犽面前狂讲伊尔迷的坏话。

兰希这一趟不仅分文未赚, 还亏了不少。
但是她又没有任何理由和胆量去找揍敌客要钱，于情，纯属是自己嘴贱, 于理，揍敌客家打坏的建筑也不能说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再者, 基裘夫人也算照顾她了好几年生意，要不是她没脑子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 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应验了兰希之前的想法：“减少和基裘夫人的交易”。
揍敌客家族的人果真是难搞啊……
看来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
还好，兰希不只是有这一条财路。
她代理了卢卡斯格林的所有作品, 花了一些时间走法律程序, 再用了一些手段，把其中一些作品扔进拍卖会。
卢卡斯格林，在被艺术化渲染了一下个人生平后，这个死去画家的作品的价格涨到了连他本人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如果他的灵魂还存在于世的话。
莱穆教授对她的做法并不赞同。
“希望你能明白, 这是扰乱艺术市场的行为。”
他发现兰希有时候的行为会如她本人的作品一样，更注重商业价值而非个人艺术内涵。
“教授, 艺术品市场早就是一滩浑水了。”
对此，兰希也只能回报以略带歉意的眼神，她只是有能力玩弄市场规则而已, 并且也有不少人为此买账罢了。
“更何况，卢卡斯助教并非一无是处的庸才……不然您也不会让他在您身边做助教，说明您认可他身上的艺术内涵。”
只可惜他本人性格缺陷太过明显, 选择了不属于自己的道路。
不然以他的天分, 再熬几年足以成为有价值的艺术家。
“盈利的钱财我会拨一半到慈善基金会里, 艺术品的高额溢价就让那些有钱人来买单吧。”
莱穆教授沉默良久，默许了她的行为。
接着出钱收藏了两幅这位自己身边曾经助教的画作。
“克莱因女士，这位是连续拍下三幅作品的威洛霍华德先生。”
“初次见面。”
今天的兰希也在为了工作而忙碌着。
眼前名叫威洛霍华德的男人, 资料上说是五十岁出头，亲眼所见他的面容却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尔雅的气质，这种类型的人即使是在他们那个阶层也算少见。
并且，他也同样有着深绿色的眼睛。
“终于见面了，兰希小姐。”
“幸会。”
与他的大手相触仅仅一瞬，兰希很快就抽开了自己的手。
两人坐在会议室里，身旁的工作人员拿来交易合同。
威洛霍华德几乎没怎么看合同内容，对画作的运输交易方式也没有任何要求，很快走完了交易流程。
“其实，如果可以，我更想拍下兰希小姐本人的作品。”
他这么说。
兰希脸上是标准的社交微笑：“谢谢，虽然我没有多少作品在艺术品市场里流通，但目前是开放私人订制交易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脸上略带欣喜的表情没有丝毫虚伪的成分，没有过多不必要的客套与寒暄，只是与兰希交换了名片。
“兰希小姐，有空我会联系您的。”
威洛霍华德，这个与她仅仅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总让兰希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一种本能抗拒却又熟悉的感觉。
好在他个人资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留意，会发现他的名字经常出没于时政和财经的新闻报道上。
唔，奢侈品公司集团的总裁……拍那么多卢卡斯格林的画难道是想做联名款么？
话又说回来，那个大叔好像明显是对自己更有兴趣。
将能搜查到的信息简略地扫了一眼，兰希就将这些东西抛到了一边。
毕竟她总是能遇见各种各样奇怪的人，威洛霍华德并不是例外，她一般搜查信息到某种程度就会作罢，把情报放在心里以防万一。
目前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兰希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西索的电话。
虽然不是很情愿，她倒是还记得答应伊尔迷的事情。
不知道三少爷现在还在不在天空竞技场，她目前没有那个小孩的联系方式，倒也只能想办法联系西索问一下。
连接的忙音持续响着，西索这次倒是不像往常一样迅速地接通电话。
可能在忙吧……
于是兰希改为了发短信。
“揍敌客家的白毛小孩现在还在天空竞技场吗？急急急急。”
短信发出去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来电。
不过不是西索打来的。
看电话号码……来自威洛霍华德。
没想到上次的交谈并非单纯的客套，兰希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这里是兰希克莱因。”
“希望没有打扰您，兰希小姐，我是威洛霍华德。”
对面依旧是优雅沉稳的男声。
让兰希略显惊讶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安排助理打这通电话。
“并没有，很高兴收到您的来电。”
“客气了，之前没有来得及详细沟通，不知道9月1日兰希小姐是否有空？我想邀请您在友克鑫市见面，有一场很有趣的展览。”
九月初，友克鑫。
埃塞维尔市本就紧挨着友克鑫，再加上兰希本来在九月初就订好了参加杰莲妮教授在友克鑫举办的婚礼。
“当然……我很乐意。”
对方对兰希爽快的应允表达了充分的感激之情，并且约定好将展览的信息和时间地点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她。
依旧没有多余的寒暄，他们沟通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兰希检查信箱，发现了两分钟前来自西索的回信。
“可惜～奇犽和小杰已经抛下人家单独约会去了，目前已经离开天空竞技场了～☆”
后边带着颜文字和特殊符号的调情内容兰希扫了一眼就皱着眉头关上了他的信息。
好，既然找不到三少爷，那这个事情就无限期推迟好了。
反正基裘夫人估计因为上次的事情放弃让自己当揍敌客家儿媳妇的念头，而伊尔迷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骚扰她，目前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这时她收到了来自威洛霍华德的信息。
时间地点都没什么问题，兰希却在看到展览名字的那一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艾比的主题个人展。
住院的时候向她拉了赞助的那个个人展览。
就算威洛先生不特意邀请她，兰希作为艾比的学妹和出资人之一，也一定会去光临这场展览。
而一个奢侈品集团的老总邀请她共同欣赏这个没什么名气只是靠钱堆出来还充满学生气的展览，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兰希作为出资人之一，在艾比的个人展上会是感谢名单的前排位置。
这种信息，就算是在开展之前，就是稍微动动心思谁都能查到的内容。
威洛霍华德，好像是专门围绕她个人特意定下的见面场合，有些令人微妙的不适。
以短信礼貌回复了对方，不过他具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要见了面才能知道。
时间很快来到了9月1日。
友克鑫。
“亲爱的！”
艾比在见到兰希的那刻就朝她飞奔而来，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呃……艾比，祝贺你举办展览。”
兰希拍了拍她的后背，热情的学姐终于与她拉开了距离。
“天呐，你还给我带了花——我超喜欢的粉菠萝花！”
掌握艾比的喜好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前来送礼的花束快将门头堆满了，足以说明艾比的人缘某种程度上好的离谱。
“没想到您跟艺术家本人如此熟悉。”
威洛霍华德站在一旁，微笑着搭腔。
艾比这才发现这位陌生而优雅的男人，眼睛亮了起来，声音都沉稳了许多：
“您好，我是艾比。”
兰希及时向对方介绍：“这是威洛霍华德先生，实不相瞒，在我打算拜访之前，是霍华德先生邀请我来参加你的展览。”
“这位是我的学姐，艾比。”
“您好，幸会。”沉稳的绅士向对方伸出手，两人友好相握。目光却只是短短对视了一下，威洛就转头看向兰希：
“原来这位艺术家是兰希小姐的学姐，我早该了解才是。”
兰希可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这种信息都不需要威洛霍华德自己去查，他的助理就会把这些信息全部告知。
但是她没戳破，只是微笑。
两人交换了名片之后，艾比作为艺术家，带着两人开始了本次展览的引导和讲解。
威洛很认真地听着，并且对不少项目和作品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表达出了强烈的兴趣。
兰希突然发觉，他对艾比的展览感兴趣并不是虚伪的客气之词，不然要装到这种程度未免有些太过用心了。
可怕……
“您要买下这份作品吗！？”
艾比惊喜的话语将兰希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的，您刚刚的讲解让我对这幅作品有了更加新鲜的感知，了解完创作过程更让我钦佩您的才华。”
威洛微笑地点头：“可以现在就签订合同吗？作品我会让助手在您的展览结束后约定时间过来取。”
好恐怖的行动力……
兰希都有些佩服了。
“当然可以！”
艾比招呼了自己的助理，示意威洛先生可以先行移步到会议室，她去将合同和材料拿来。
“我和艾比好久没见了，一会见，威洛先生。”
兰希趁机表示要与艾比单独呆一会。
他点头，跟随助理往会议室方向走。
看着他走远，艾比终于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猛地抓住兰希的手腕：
“他单身吗？”
用不着她开口兰希就能知道她的想法，简直完全写到了自己脸上。
所以兰希提醒她：“我可不知道你有恋老癖……威洛先生五十多了。”
“所以到底单身吗？”
“……”
兰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信息在她调查的资料中有很清晰的显示：“单身。”
“OK，那就没问题。”
“我劝你最好把自己的食谱范围划的小一点。”
说实话兰希根本不在意艾比的私生活有多么混乱，但是还是忍不住劝她：
“你不怕那个年纪的男的那玩意
儿不好用么？再说，这么大年纪没结婚，一定有很大问题。”
“可能只是跟我一样爱玩。”艾比对此毫不在意，她只是耸耸肩：“有不有用，试过才知道嘛。”
“呃……好吧，祝你好运。”
兰希不理解，只能尊重。
“但你要捕猎请避开我在的时候，我们今天有交易要谈。”她说。
“放心～”
学姐对她眨了眨眼睛，准备好材料和合同一起去了会议室。
果不其然，和兰希一开始交易的过程一样简洁又迅速。
“真的很荣幸结识如此优秀的艺术家。”
威洛霍华德丝毫没有给人大总裁高高在上的感觉，平易近人的性格同时又不吝啬赞扬的确给他加了不少分。
不过兰希总是觉得他完美包裹的外表下一定藏着某些肮脏的东西。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这就是有这么一种直觉。
艾比被哄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此时威洛开口：
“艾比小姐，不知您是否方便让我和兰希单独交谈一下？我们原本打算约在这里观看展览并进行个人交易，这个会议室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艾比当然也知道这个会议室的隐私性远比展厅里要好上不少。
“当然，如果有需要，欢迎随时再找我。”
她识趣地离开，关上门前不忘留下一个不舍的眼神。
兰希：“……”
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心想早点办完正事儿早点走算了。
“威洛先生，介于我们是第一次进行个人交易，有些注意事项……”
“啊，兰希，抱歉，这件事可以稍等一下吗？”
兰希的话被对方突然打断。
她心里有些轻微的不悦，不仅仅是对方擅自打断她的说话，更是因为威洛此时称呼她并没有带上敬称。
即使是年长自己许多的人，他们目前也仅仅算是初识的关系。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隐藏在背后的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仿佛就要浮出水面。
兰希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失态，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他的话题。
“不好意思，我并非以个人交易为借口约您见面，只是目前对私人定制的要求还没有过多明确……”
兰希微笑着表示：“只要钱给够，您给我几个关键词，我可以给出不同方案，直到您满意为止。”
“好的，我稍后会给出我的要求，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威洛霍华德将自己的语气放缓，忽然垂下眼神，仿佛在思考一些往事。
“其实，我和你母亲，安格尔克莱因，是旧识。”
他的话成功让兰希的温柔表情有一瞬间无法维持。
结果接下来他说的话更是让人感到晴天霹雳。
“不，比起旧识，不如说……我们曾经相爱过。”
“哈？”
兰希嘴角皱起，本能地发出惊诧的质疑。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是你的生日和我与安格尔曾经相爱的日期对得上……”
“或许是很冒犯的请求，但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下亲子鉴定。”
艾比站在会议室外倒吸一口气，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她听到了什么！
会议室里的交谈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出。
兰希的声音听起来完全失去了冷静。
艾比有些分辨不清她具体的言语，什么怀孕石……什么莫名其妙的。
“你要知道一件事，威洛霍华德先生。从我出生起我就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安格尔也从没有告诉过我有一个并不存在的父亲。”
“我们的分手闹的不是很愉快。”威洛叹了口气：“另外，虽然怀孕石是很有用，但你的确不是因为怀孕石而降生的。”
“你身上有我一部分血液，我们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兰希在看到威洛那双深绿色的瞳孔时，心跳漏了几拍。
“不过我和安格尔都是黑发……看来我们都有浅米色发色的隐性基因。”
他温柔地笑着，让兰希反胃不已。
“还没有确切定论，您最好现在还是跟我用敬语，威洛霍华德先生。”
兰希努力保持着镇静的表情，没有冒出脏话已经是她最有素养的体现。
会议室里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艾比连忙直起身。
里面的人将门猛地拉开，兰希惊诧的脸正好和艾比尴尬的表情相对。
对此，艾比的眼珠转来转去，也只能将三指并拢，摆在脑袋旁边，做出发誓的样子：
“在你们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兰希心里冒出脏话，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折返，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恶狠：“结果出来了也不行。”
深呼了一口气，她补充道：“哪个结果都不行！”
“你吃点好的吧！”
最后那句话，艾比总有种感觉，这是兰希对自己死去的母亲说的。

兰希直到回到酒店都没有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回想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问过有关父亲的事，安格尔也从未提过，她们都默认这种单亲是无比正常的家庭模式, 和普通的双亲家庭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安格尔的确从未亲口承认她是利用怀孕石诞下的孩子。
这也仅仅只是兰希依据母亲的交友圈子推测出来的最有可能的事实罢了。
但现在这件事的真实性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父亲’而大大降低。
兰希将自己扔在酒店的床上, 望着天花板。
首先，假设威洛霍华德不是她的父亲, 这只是针对她的一场谎言，背后有某些更大的陷阱。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从哪里了解的安格尔的生平？
如果他的确是自己生理学上的父亲, 那威洛霍华德的目的就更加令人捉摸不清。
以他的身份, 绝对从安格尔怀孕的时候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隔了二十年，还是在安格尔死了好几年后突然冒出来与她相认。
无法确认这个事实，让兰希想进行推测都无从下手。
真该死……
这种被人掌握主动权的情况真让人难受。
和面对那些念能力强者时不同, 兰希习惯了与各种各样能力强大的人进行周旋，但是自己从未在身份地位上落过下风。
这突然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父亲并且身居高位的男人, 不管是年龄还是阅历还是身份地位都高出她一截，兰希推测他身边应该同时会有雇佣的念能力高手。
更何况，威洛会第一时间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兰希一想到这个结果还需要被他告知就难受的不得了。
不, 不对。
兰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只有威洛霍华德能知道亲子鉴定的真正结果，她被告知的答案只是对方想要告诉自己的结果。
如果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就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兰希从没有如此积极地想将事情处理干净, 不为别的, 只因这与安格尔有关。
她倒要看看母亲当时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这个男的。
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兰希翻开手机，发现是威洛先生发来的短信。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她的五官就不受控制地挤到了一起。
“啧。”
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 完全出于本能的咂舌。
【抱歉兰希。今天的消息或许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不管亲子鉴定的结果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事业。
另外，这几天不要靠近公墓大楼，这段时间是属于MAFIA的拍卖会，会很危险。】
皱着眉将他发来的信息扫视完毕，兰希毫不犹豫将信息按下了删除键。
顺带连回收站也一起清理掉。
兰希很清楚，不管亲子鉴定的结果如何，她都不需要一个多余的
‘父亲’。
但这不代表她不需要提前搞清楚他们之间是否真正存在血缘关系这件事，因为这背后或许就隐藏着威洛霍华德真正的目的。
比起等待他给出结果，兰希决定由自己找出答案。
另外公墓大楼的拍卖会，她有所耳闻。
西索曾经跟她说过旅团会在九月初在友克鑫集合，当时的兰希就或多或少有预感，他们的目标是拍卖会。
她没有掺和的打算，艾比的个人展览时间虽然和拍卖会有些重合，但好在地址离公墓大楼很远。
而杰莲妮教授的婚礼在拍卖会结束后的日子，她也不是大晚上喜欢在外面乱逛的类型，一般不跟MAFIA有关联的普通人其实很少会在这段时间，尤其是在晚上靠近公墓大楼。
不过……如果能碰巧遇到幻影旅团的人，让他们把那条钻石项链带给库洛洛就好了……
最好是碰见自己熟悉的、好说话的那几个，比如侠客或者派克诺妲或者玛奇。
当然后面两个人或许并不是很好说话，单纯是兰希觉得同为女性稍微更放心一点。
“嗡——”
缠绕的思绪突然被来电打断。
兰希皱起眉头，她现在对收到信息本能地反感，都怪那个威洛。
不过在看到来电显示杰莲妮教授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
兰希窝在酒店一整天都没出门，根本想不通威洛霍华德背后的用意，她联系了自己身边的一些人脉，没有摸到任何可疑的信息。
仿佛他真的是单纯来认自己的女儿一般。
不过这件事兰希一个人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想过找有猎人证的几个熟人求助，上猎人网站搜查一下信息。
首先排除伊尔迷，兰希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他。
求助揍敌客家族的二少爷？更是考虑都不用考虑。先不提她总是觉得揍敌客家欠自己钱，委托靡稽还要再掏一大笔，上次她还记得找毕设那次花出去了多少钱。
总之揍敌客pass，那么就是西索。
不过西索这两天发信息说自己忙得团团转，团长不又让他乱跑。
兰希又觉得自己找西索帮忙他肯定又会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虽然她现在自觉脱敏了不少，但是人绝对不能高估西索的下限。
暂时也pass，等实在走投无路了再说。
嗯……好像只有侠客了……但是兰希连他的个人联系方式都没有，根本没信心将他划入‘熟人’的范畴。
再加上自己和他亲爱的团长闹的不是很愉快……感觉这条路也走不通。
兰希窝在酒店闷头想了一天，发现眼前全是死路。
最后只能在九月三号早上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
并不是问题解决了，而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工夫考虑那些东西……因为今天是杰莲妮教授约自己见面的日子。
“杰莲妮教授，好久不见，新婚快乐。”
友克鑫市的一处私人定制婚纱店，她们约在这里见面。
简单的拥抱过后，杰莲妮教授摸着兰希的脸，满是心疼：“看看你，怎么眼睛里红血丝这么多？没休息好吗？”
兰希只能苦笑。
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杰莲妮教授和她约的时间太早了。10点店家才刚刚开门，如果算上洗漱妆扮和路上的时间，兰希最晚8点就要起床。
可是她凌晨4点才勉强入睡。
“没事的教授，我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