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终于向自己的猎物抛出了美味的诱饵。
“怎么帮？”
兰希顺钩就咬。
“当然是想办法阻止伊尔迷不去骚扰你……大概保持半年时间？至少你可以放心完成学业，如何，我很贴心吧？☆”
兰希眉头一动，看着西索，这位伊尔迷新交的朋友显然是个乐于捣乱的享乐分子。
“听起来还行……那你想要什么？”
想必对方不会白白提供帮助，提出这种事情必然是要从她身上索取点什么。
“事先说明，代价太高的我可承受不起，那样的话我宁愿接受伊尔迷的骚扰……”她说。
西索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些，他弯下身，拉近距离，与面前的女人平视。
“对你来说当然是没有成本的买卖……”
魔术师磁性的话语带着包围着她。
“给我一个告别吻吧？就在这。☆”
“奇犽——会被发现的——”
天空竞技场飞行艇乘客待机区，两个小男孩正躲在宽大的柱子后，两个颜色不一的脑袋凑在一起。
借由宽大的柱子掩住身形，通过来往的游客掩盖声音，这个角度很明显地能看到站在不远处交谈的两人。
“嘘！这种好戏怎么能错过——”
奇犽心情很好，因为在他发了那条信息之后，伊尔迷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
之前伊尔迷从来没有不回复过他的信息，除了这一次——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于是他猜测，伊尔迷的心情不会很好。
这种事情实在是难得一见，奇犽推测西索他们还会再回到天空竞技场，让小杰拄着拐杖也要和他出来蹲点。
果不其然等到了因为要搭乘飞艇重新回到竞技场的两人。
“真是的……”小杰一边在心里控诉自己的偷窥行为，一边偷偷忍不住往西索的方向瞟。
直到他们看到西索弯下腰来与对方平视，女人又很自然地抚上了他的脸。
奇犽明显激动起来，手机的摄像头虽然早就准备好了，但是他没想到能够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女人碰着西索的脸，轻微垫脚，自己的半张脸隐在男方的影子里。
小杰涨红了脸，却一刻也没移开目光。
只见女人迅速拉开距离，与西索说了什么，就见西索反手轻捏住对方的下巴，在兰希的脸颊上落下明显的一吻。
奇犽的心情无比激动，不止是亲眼看到八卦带来的兴奋这么简单，而是——他非常期待自己的大哥伊尔迷可能会被气死这件事。
“啊呀……”一旁的小杰倒是烧红了脸颊。
直到女方离开，小杰还震惊在西索看起来在和别人谈恋爱的事实中。
“哈哈，刚刚的照片真是大收获——”
翻动着手机相册，奇犽越看越是满足。
“也给我看看～☆”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们两人顿时愣在原地。
“西索……！什么时候……”
刚刚八卦的主人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当然兰希早已离开了。
西索笑着从奇犽手中将手机拿过，翻动着刚刚两位偷窥者拍下的作品。
真不错，重点部分全都拍到了……兰希看起来和他亲密无比。
“拍的真好……发我一份哦。☆”
这并不是请求，西索一边这么说，一边操作着对方的手机将照片全都发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两分钟前。
兰希：“亲脸就可以了是吧？”
这个要求对她来说的确是无本买卖，反正她绝对不会吃亏。
“当然～☆”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伸出双手去够西索的脸，对方很高导致她轻微垫起了脚尖。
两人距离拉近，直到西索能明确感受到对方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兰希的双唇距离他的脸颊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她停了下来。
把西索拉开，兰希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保证自己会遵守约定？”
这人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帮她啊。
本该得到的奖励在下一秒便从手心滑落，西索在想到底是谁教的让她如此会吊人胃口。
“真伤心呢，只是一个吻而已。☆”
没有回答
是否会遵守约定的问题，西索不会让临到嘴边的机会跑掉，于是决定自己主动。他伸手轻轻捏住对方的下巴，在兰希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像这样反过来也可以～☆”
很快看到兰希呆愣的表情，西索很是满足。
“时间到了，该走了吧？☆”
55.天才 从巴托齐亚共和国到萨……
从巴托齐亚共和国到萨黑尔塔合众国, 乘坐飞艇需要三天时间，兰希有两天半的时间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西索和伊尔迷一起从通讯录里拉黑。
后来她放弃了，因为拉黑这种事情对那两人来说显然是单向的。先不说兰希围绕学校生活的规律生活轨迹, 按照他们的情报网如果想找到她简直易如反掌。
比起这种‘惊喜’突然找上门来，兰希决定还是默默把他们留在通讯录里, 万一有事儿找她还能提前打个招呼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呢？
回到家，休息消磨时间，然后又经历了一段异常痛苦的生理期，时间终于来到了三月份。
兰希在埃塞维尔艺术学院的最后一个学期, 开始了。
电脑画面是邮箱里学校发来的邮件，这是她在开学前两天才收到的噩耗：
杰莲妮教授因外派工作原因，这学期停课, 并且带教的预毕业生全部由本年度负责毕业审查的总负责人莱穆教授负责。
设计学院教学主楼内。
教室里，课桌散乱地围着讲台摆成一个歪歪扭扭地圆, 十几个学生围坐在一起, 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
他们原本都是杰莲妮教授底下的预毕业生。
“不知道莱穆教授会不会让我们换主题做毕设呢……啊, 我记得兰希你上学期连图纸都已经过了吧？”
坐在旁边的同学与兰希搭话。
“……嗯。”
兰希仅仅发出一个单音表示回应，手撑着头在桌子上, 等待教授到来接受审判。
“你进度太快了, 如果莱穆教授让我们重新做的话, 你岂不是还要推翻重来？”
“……是。”
反正她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安心啦，以兰希的水平就算重新做也能很快赶上进度的。”
兰希把脸转过去，点点头：“谢谢你的肯定，话说回来，你最近跟海螺的恋情还好么？”
对方一脸满足地把自己的交往对象捧在手心，向她表示：“当然～”
兰希真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旁边这个人曾经在期末汇报前一天毁了他们的小组作业, 自己还能坐在这里跟他平淡的聊天。
“下午好。”
随着清缓的男声响起，在座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兰希也悄悄坐直了身子，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莱穆教授。
“想必大家都收到了消息，最后半年，由我来负责大家的毕业设计作品。”
莱穆教授四十来岁，在教授里算的上年轻，因为出色的履历在埃塞维尔艺术学院任职。他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带着眼镜的沉稳男子，应该是助教。
“上个学期在杰莲妮教授通过的设计主题，在下周前再重新找我过一遍，没有问题的可以继续做，当然，你们应该会知道我的要求会不太一样。”
听到这里，兰希已经看到自己要打回去重做的未来了。
“至于个别进度非常快的同学……”
不止是莱穆教授，在座的所有同学都将目光落到兰希身上。
兰希：“……”搞什么，没见过倒霉蛋吗。
“连图纸都已经确定好的……就不用重做了。接着把作品好好完成就是。”
这句话对她来说可以算是惊喜，本来对设计师来说最困难的只是将设计图画满意，如果设计图确定好只需要完成实物的话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因为他们的本职是设计，做出实物那是工匠的工作，虽然毕业设计会要求学生全程亲自参与，但是一些高难度部分找工匠来帮忙做是很普遍的事情。
“但是。”
话音一转，兰希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这学期我的课，课上作业和期末汇报要求上交的设计依旧要按时完成，挂科导致必修学分未满依旧会影响毕业。”
好嘛，看来还是逃不过画新设计。
跟别人最后一学期至少修三门课不同，兰希因为前两年过于努力的缘故，在最后一学期只用修最后一门课的学分就足够毕业。
现在对她来说，比起未做成实物的毕业设计，好像是画新的图纸要更加令人操心一点……
莱穆教授接着交代了一些新的注意事项，并向他们介绍了新助教：卢卡斯格林。
新助教看着很认生，没说几句话。
“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联系卢卡斯，以上。”
简短的会议结束，下周开始就是正式的课程。
“兰希，你留一下。”
看着同学们四散离去，兰希心想，她就知道。
反正被教授留下来谈话对她来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
站起身，带着手提箱走到莱穆教授身边，她开口：“教授。”
莱穆伸出右手敲了敲桌面：“毕业设计的图纸给我看一下。”
兰希早有准备，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设计图和有关资料，放到桌子上。
莱穆教授的话不多，只是仔细端详着她的作品和关于作品的设计笔记。
大概过了十分钟都没有人说话，兰希已经开始神游，无聊到数窗外的树叶。
“这个部分主石打算用什么？”莱穆终于开口。
她早有安排，兰希默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装严密的盒子，拨动齿轮密码锁，不一会卡扣‘咔嗒’一下弹开，一颗流光溢彩的晶体躺在盒子中央。
莱穆教授的眼睛睁大，脸上是惊诧的表情。
他连忙找出一双白色的丝质手套，将盒子从兰希的手中接过，仔细端详着这颗晶体。
“这是……塔菲石？”
因为产地稀少，生成环境严苛，而导致有市无价的珍稀宝石。
这种宝石应该流连在著名的拍卖场，或者作为上层人的藏品，总之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学生手里。
“是。”
兰希点点头，这是当初希斯的尸体突然燃烧过后留下来的宝石，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当时是因为什么导致他的尸身自燃，总之兰希觉得这或许是他留给自己的礼物。
“而且……这个石头跟我设计的概念也很吻合，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宝石了。”
没有过多解释塔菲石的来源，兰希只是随便交代了一下。
“好，很好。”
莱穆点点头：“好好做吧，遇到困难及时找我。”
“谢谢教授。”
莱穆意外的没有对她的设计进行多余的指点，兰希心中窃喜，默默将东西收了起来。
“学校的毕业展，你不用参加了。”
“唉？”兰希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对教授的这番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所说的‘这种石头’，多少人找了一辈子也找不出一颗。”
莱穆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神态：“它当然很贴合你的设计理念，但是这种稀有的东西在学校毕业展展出你觉得合适吗？”
“您的意思是……？”
看着兰希茫然的表情，莱穆在心中默默叹息。
学校毕业展的目的是展出学生四年的学习成果，毕业设计作品往往也代表着学生向艺术家身份的转变。
与正式的艺术展览不同，世人对学校毕业展的作品要求不会很高，有一处亮点足以掩盖其余的诸多不足。虽说偶尔冒出来一两个天才作品也能为学校增光，但是以兰希的水平……
她的作品要是放在毕业展里，应该感到羞愧的是学校本身。
因为兰希并不是在学校进修过才有如此过人的能力，而是她就原本是个天才，只是选择了在这所学校里进修罢了。
“以我们学校毕业展的安保水准展出塔菲石，可不能放心。”
没有多说，莱穆教授选择了第二个重要的理由，虽然他本来可以让兰希将这颗石头替
换成不那么稀有的宝石……但他并不想压抑学生本来就有的天分，这个作品如果能做的更完美，就让她去做。
“呵呵，是哈……”
兰希干笑两声，他们学校的毕业展虽然每年都加强安保，但是展品被破坏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
毕业设计如何能从毕业展览中完好无损的归还已经成为各大毕业生绞尽脑汁的需要思考的部分了。
“那我的毕业审查……？”
她试探着问。
莱穆从一旁的文件中抽出一个墨绿色的信封，掏出信纸，那大概是一张邀请函。
“六月份，这里有个珠宝大展，届时会展出近五百年来各个国家博物馆珍藏的珍稀珠宝。”
莱穆将邀请函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摘抄到一张新的纸上：“虽然会比学校的毕业展晚一些时间开展，但是放心，不会耽误太多。”
“代替学校的毕业展，去参加这个吧。”
莱穆教授告诉她，这种作品应该展示在它最适合的地方。
“我会帮你联系展会负责人，这段时间你只需要专心把作品好好完成。”
对教授给予自己能力的肯定表示了感谢，兰希还抱有一些疑虑：
“这个展览展出的珠宝，都是因为历史的沉淀有着各种独特的意义……我的作品不会太新了吗？”
‘世纪珠宝展览’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名头。
比起宝石表面的名贵华丽，其背后代表的历史故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不然这些藏品也不会被收藏在各个国家的博物馆内。
“我们就是书写历史的人。”
莱穆教授：“五百年的珠宝有它的价值，那么一百年的珠宝也有价值，此刻诞生的珠宝同样也有。”
“而且塔菲石的出现足以让负责人松口，就裸石的价值它也是最合适展出的作品。”
“不用担心，你的作品只是站在了起点而已。”
兰希表达了感谢，又和莱穆教授聊了两句，被告知他这学期的课需要按照这个毕业设计水平来完成他的作业。
“不要觉得严厉，你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是……”
感觉这个学期会比想象中还要累，兰希收拾东西离开，忽略了站在莱穆教授身后助教默默握紧的拳头。
我叫卢卡斯格林, 是一位艺术家。
十年前毕业于埃塞维尔艺术学院，在那所学费高昂、遍地都是有钱人的学校，我是以特别优待生的身份入学, 减免了所有学费，并且以优秀毕业生身份毕业。
这是我最令人骄傲的过往, 即使贫穷，我也坚信艺术并不只是有钱人的游戏。
但在毕业后的五年间，经历过展览多次失败和作品无人问津，我渐渐无法承担起创作的高昂费用, 连自己正常的日常开销也无法保证。
工作积压我的创作时间，折磨我的精神，即使赚到了能够维持生理活动的钱, 我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和碎片时间里创作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无法满意。
我意识到世界如此残酷。
尤其是在看到往届在学校里水平不如自己的那些人，因为家境殷实, 不需要操心日常生活就可以尽情创作, 或者通过各种手段将自己的作品捧上过高的位置, 甚至于在获得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名誉后也能随手抛弃。
这个世界如此的不公平。
痛苦和欲望交织，我度过了一段异常艰难的日子, 因为我连这座城市的廉价出租屋租金也几乎无法承担了。
面对房东的警告和侮辱, 我无比希望对方就这么立刻死去。
内心对他人恶毒的诅咒并没有给我带来精神上的痛苦, 相反，我在那段时间感知到身体比以往都要轻盈，仿佛一种温暖的力量包围着我的全身。
直到被迫搬家的前一天，我突然得知，那个房东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死了。
前段时间感受到身体异样的变化原来不是错觉。
将袖子拉开，一朵黑色的蔷薇图案在我的手臂上, 异常显眼。
「黑蔷薇的祝福」
它的名字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并没有人告诉我，我却知道了自己拥有了特殊的力量。
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莱穆教授。
得知我难以维持生活也还在坚持创作后，他给了我一份工作机会，就这样我成为了莱穆教授的助教。
仿佛多年来埋藏在沙子里的金子终于被人拾起一般，我觉得自己迟早能重新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看新闻了吗？路易德王室新女王上任。”
“政治新闻？从来不看。”
“不是啊，是新女王头上那顶皇冠，听说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做的，还没毕业呢。”
“这么厉害？是不是兰希啊？”
“好像……是吧？”
“是兰希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大惊小怪什么啊。”
“……”
这个学校里不缺天才。
尽管有这种心理准备，卢卡斯还是觉得天才的诞生是这个世界带给平凡人最大的恶意。
兰希克莱因，她的母亲是萨黑尔塔合众国的参议员，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地位。尽管母亲已逝，兰希也是如假包换的‘官二代’，享受着家里留下来的财富和地位，轻而易举地达到现在的成就。
他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看起来众星捧月的天才只不过是被金钱和财富包装下的琉璃瓶，如果失去光环，她也只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沙。
“兰希？她的作品的确还是太浅薄了。”
莱穆教授对她的评价更让卢卡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直到新学期启始，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家相传的天才。
浅米色的头发放在人群中也极为稀少，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容，深绿色的眼睛发着呆，一边敷衍着身边人的搭话。
“兰希，你留一下。”
她的设计的确超过了这所学校学生的水准，但卢卡斯没有想到莱穆教授竟然会让她去参加那种级别的珠宝展。
就因为她想办法弄到了塔菲石？
上层人五花八门的手段让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唾手可得，财富和机会注定会围绕在他们身边，这种事实让卢卡斯觉得世界如此不公。
三个月以来，看着兰希的作品逐渐完善，卢卡斯心中的嫉妒与怒火也愈加浓厚。
原因无他，是他在这段时间渐渐发现，兰希不止是拥有财富的琉璃瓶那么简单，她是真正的天才。
凭什么一个人身上能同时被上帝所青睐？
“兰希同学……”
再临近毕业展前夕，卢卡斯叫住了她。
深绿的眼睛望向自己，没有任何情绪，兰希给他感觉虽然随和，却从来不把任何人真正放在眼里。
“我有个亲戚马上结婚了……想要一枚独特设计的订婚戒指……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你也知道，我并不是珠宝设计专业的。”
念能力「黑蔷薇的祝福」发动条件，只能作用在帮助过他的对象才行。
“啊……等我吃完饭先？”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答应，卢卡斯也不气馁，总还有其他方法。
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也给了卢卡斯活下去的筹码，从他身上觉醒的念能力就是最好的例子。
算是天才又如何？天赋极高又怎样？在这个世界，拥有念能力的人才是万里挑一的。
人就算拥有再大的潜力，拥有再多的财富、地位，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都是脆弱的蝼蚁。现在的他有能力将他人的性命掌控在自己手中。
午饭过后，正在思索如何达成让兰希帮助自己的目的，卢卡斯正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随着门被敲响，兰希走了进来。
“打扰了，助教。“
看着女人走到他的桌前，卢卡斯连忙收起不正常的神情，接着看见兰希将自己的本子翻开，从中撕下两页放到他的桌子上：
”不知道助教的亲戚想要什么样的，就多画了几个，我最近在忙着做毕业设计的收尾工作，所以没办法盯着制作，但是我可以把我经常合作的工匠联系方式给您。”
“啊，虽然有些画的比较潦草的地方，但拿给我熟悉的工匠看就行，他们看得懂。”
卢卡斯看着桌上两页纸的设计稿，呼吸一滞。
一个中午，抛开用餐的时间，兰希就给他拿来了别人要花上数天才能完成的设计稿。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等等——这个，兰希同学，费用……？”
“没事，您当作我的随手涂鸦好了。”
留下一句话，兰希离开了。
卢卡斯坐在原位久久没有动作，接着将桌子上的纸在手里狠狠揉成一团。
手指发力变白，又渐渐松开，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黑蔷薇的祝福」
念能力的名字虽然叫祝福，但这其实是一种诅咒。
被打上印记的人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倒霉，一开始或许是错过列车，遇见不想见的人这种小事，渐渐就会引发为切到手，撞到头这种可以伤害到身体的事件。
只需要一个月，被这种倒霉缠身的对象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
拨开袖子，卢卡斯看着自己手臂上布满的黑色蔷薇图案，那代表死在他念能力之下的人数。
一个月后，应该还会再增加一朵。
这个名字叫卢卡斯的助教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
兰希很熟悉时常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羡慕、好奇、探究、嫉妒、各种各样情绪的都有，但是她不是很能理解卢卡斯教授那复杂眼神中偶尔展露的情感。
这个学期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对劲，只是对方偶尔会做出一点失礼的举动。
比如……让她帮忙设计订婚戒指这种事。
想着对方是助教，这种小忙随手就帮了吧的兰希，留了个心眼。
没有问对方的具体要求，只是给出了几个设计供他选择。
毕竟她最近在忙着做毕业设计的收尾工作，没有余力去做私人订制的服务，再加上私人订制面临着甲方各种各样甚至随心意不停变动的要求，她才不干。
但是莱穆教授的助教……的确也不太好拒绝。
所以趁着午饭时间随手画了几个，对方要给钱她也没敢收，收了就意味着要对作品负责到底，兰希现在一点空都没有。
“没事，您就当我的随手涂鸦好了。”
留下这句话，她便赶紧离开。
莱穆教授让她参与的珠宝展比学校毕业展要晚一些展出，与她同期的学生基本上已经算拿到半本毕业证了。
真好啊，赶紧让她毕业吧。
说起来，这三个月，西索和伊尔迷的确都没来找过她。也不知道是西索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伊尔迷的。
一边神游的兰希走在街上，直到一个非常熟悉的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
披散的头发，朴素的衣服，这个道士的样貌是一丁点都没变，连身旁摆着的[卜卦 问事]的牌子也与当时在她在天空竞技场附近看到的一个模样。
想起来这个道士当时面对他们找莉娜的问题，是给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但其实跟他们问的事情八杆子都打不着。如此的厚脸皮让兰希觉得很好笑。
“哟，好巧，生意做到这里来啦？”
道士一抬头，就看见这张曾经让他赚了5万戒尼的脸。
“……”
兰希：[别装，我知道你听得懂通用语。]话虽如此，兰希还是用母语与他交谈。
道士：[这只是我筛选顾客的方式……总之再次见到也是有缘，要不要再来算一卦？]
好家伙，还不忘记做生意。
兰希可没打算掉进同一个坑里：[你这次打算赚我多少钱？]
道士比了一个手势：[老顾客……3万戒尼就行。]
兰希留下一句告辞，转身就走。
“等等！”
看着女人远去的脚步，道士急着喊出一句通用语，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又偷偷捂着自己的嘴。
只说神秘的华夏语言可是他的人设。
兰希重新走回来，站在他的摊位前：[干嘛，我可最近没什么想知道的事。就看见熟人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道士嘿嘿一笑，也是知道上次那个钱自己赚的是有点昧良心。
[说正经的，我好心劝告你一句。]
他可不只是简单的道士，在世界上行走没点防身的技能也不敢在大街上明显的‘招摇撞骗’。
兰希身上围绕着一丝淡淡的黑色的气，别的念能力者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不一样。
[你被人诅咒了。如果不多加小心的话，可能会死。]
兰希眨了眨眼，似是被这番话吓到一般，站在原地没动。
突然她咧开嘴笑了两声：
[然后呢？你是不是要卖我护身符？一个3万戒尼？]
道士：“……”
这妮子，该信的时候不信，不该信的东西乱信！
看着兰希远去的背影，道士默默叹了口气，希望她福大命大，下次见到的时候，还能好好活着吧。
兰希没觉得道士在骗她，不如说对于这种从事玄学的人她心里都有一丝敬意。
不过这道士一开始坑她戒尼在先，在她这里信誉大大下降，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本事，兰希也倾向对方看到的‘诅咒’，只是母亲留给他的誓约与制约而已。
有那种‘不能伤害他人’的誓约在，导致她遇到危险也很难直接反击，的确是会危及生命。
但是最近……好像是有些倒霉。
带错作业，公寓漏水……这些平时根本不会发生的小事最近发生的有点频繁了。
难道真的有什么‘诅咒’？
那这诅咒也太小儿科了吧……
直到她接到一通电话。
“兰希，你参加珠宝展的作品已经交给负责人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