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转头走到了门外,将厚重的门推开。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正站坐在门边椅子上的碧丽,她随着声响立刻起身看她,眸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薇薇安心头一酸知道自己中午吓到她了, 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碧丽的头,才沙哑着嗓音道:“快去把那个女孩带出来,现在就去。”
碧丽紧绷的神色一松,但随即还是低头突然跪了下去:“对不起殿下, 我擅自作主去过暗牢了, 那个女孩已经被人保下了。”
说着她又仰头看向薇薇安,眼神坦荡道:“我绝没有私心, 我只是怕殿下气消后会生气。”
薇薇安没有责怪碧丽的擅作主张, 毕竟两人相处这么久,薇薇安的秉性碧丽最清楚,她不相信薇薇安会真的将一个小女孩扔进她最讨厌的暗牢中也正常。
“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她弯腰扶起了碧丽才问道:“查到是谁了吗?”
“没查到,但应该出自奴隶营。”碧丽说着又抬头看向薇薇安的脸, 担心的问:“殿下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感冒了吗?”
“我没事,只是出了汗。”薇薇安摇了摇头眼睫轻颤,好像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是阿瑞斯吗?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已经能把手伸到暗牢里了吗?
还真不愧是权谋文的男主。只是他出手是为了什么?看出来什么,还是当真心善?
薇薇安嘴角勾了勾,湛蓝色的眸子里又带上了激昂的斗志,管他是什么原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碧丽,准备洗漱。”
“是。”
夜魔降临,万物寂静。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在奴隶营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小跑着。她提着一盏灯轻车熟路直奔一棵枯树下,抬手急匆匆的敲响了枯树下的小木屋。
“咚咚咚。”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屋内的烛光照亮了门外的女孩。
碧丽举着灯小心翼翼的往里扫了一眼,但屋内昏暗有些看不清,于是只能焦急地问道:殿下在不在你这里?”
阿瑞斯眉头一挑,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在,她怎么了?”
“殿下她从宴会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我刚才想去给她送晚餐,发现她不在房间里。”碧丽焦急的说着,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灯:“怎么办,我把整个城堡都找了,也没找到殿下。”
阿瑞斯眉头挑了挑,突然问道:“卧室里有暗道吗?”
碧丽一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一条。”
阿瑞斯沉着声音继续问道:“通往哪里?”
“后山,和奴隶营。”碧丽如实说着,又继续道:“后山大半夜应该不可能去,所以我才来找你的,可你这里也不在我只能去向领主禀报了。”
阿瑞斯摇了摇头,踏出了房门道:“你先回去,我去带她回来。”
说着阿瑞斯抬脚走向了后山的方向,但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等一下要下雨了,带着马车去后山山脚下等我们。”
说着就只身踏入了昏沉沉的夜幕中。
随着他高大的身躯没入黑夜,他身后焦急不已的碧丽突然收住了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悦了皱起了眉头。
殿下说他会知道她在哪里 ,她原本不信,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真的猜出了殿下的去向。
碧丽眼中浮现了浓浓的忌惮,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如她们所愿将性命拱手相让吗?而且殿下真的能做到不心动吗?如果日后下不去手怎么办?
或许,她和哥哥也该为殿下排忧解难了,碧丽皱紧眉头举起手中的灯笼走向了与城堡相反的方向。
寂静的山路上,一匹赤红的马翻飞着马蹄下的尘土,轻车熟路的走向了隐秘在林子深处的小湖泊。
阿瑞斯目光沉静的的注视着前路,黝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暗沉,但突然那双暗沉的眸子里跃入了一抹火光。
阿瑞斯勒住缰绳,垂眸看向了湖泊后那棵挂满了橘黄色暖灯的大树。
原本清冷的湖泊,因为这些灯笼而温暖明亮,灼灼的火光照映在湖面上,随着清波荡漾吹散湖面的阴霾。
隐秘又温暖。
阿瑞斯翻身下马,捡起放置在地上的装满了萤火虫的罐子,往前两步毫不犹豫的迈入了烛光温暖的光晕中。
但往前走两步,他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呼吸声。
阿瑞斯径直向前的步伐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地上厚重的积草,突然加快脚步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悬崖上的风永远都是冰冷的。
而在悬崖最陡峭的地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蜿蜒生长将粗壮的枝干长到了悬崖悬空处,而树枝上绑着一架秋千,秋千上则坐着一个一身白裙,黑发如瀑,洁白无瑕的女孩。
她坐在凌空的秋千上,面色苍白的倚着秋千绳,随着风力在半空中荡着秋千。
昏沉的夜色洒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裙子,让她有种不似凡人的美,好像随时都会松开手坠入崖下的万丈深渊。
阿瑞斯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阿瑞斯是个很少情绪外露的男人,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甚至脚步都放缓了几分。
薇薇安像是听到了声响一般,侧头看向了阿瑞斯,看着他少有的情绪外露,不由得弯着眉眼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来的?”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好像一阵风袭来就能彻底吹散一般。
“薇薇安。”阿瑞斯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压了下去:“你怎么上去的?下来说话。”
“这里好看吗?”薇薇安答非所问,仰头看了一眼月光道:“你走后我偶尔会来湖泊看萤火虫,无意间就发现了这里,就让人在这里绑了秋千只可惜今晚月色不好。”
她面色苍白,神色淡淡地说着又低头看向阿瑞斯道:“这个秋千坐上去后蹬腿就会落在悬崖上,双脚腾空,除非悬崖上有人拉,否则就只有跳下悬崖这一条路了。”
阿瑞斯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才又往悬崖边挪了几步。
碎石从他脚下滚落到深不见底的崖底,连个声响都没发出。
薇薇安笑了笑,将身体的幅度往前倾斜了一些加快了秋千的荡漾:“别过来。”
阿瑞斯果然就不动了,他蹙着眉头看着薇薇安,面色暗沉到了极点沉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跳,但薇薇安,你不应该将自己这样置身于险境。”
薇薇安闻言,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又带着几分凄凉:“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阴晴不定的。”薇薇安红着眼眶,抬手细细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好:“我残忍、冷漠、恶毒、目中无人、喜怒不定,上一秒和你亲密无间下一秒就能拿刀捅你。”
呼呼的冷风吹来,将她纤细的发丝吹落到苍白的面颊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如同一件单薄又绝美的瓷器一样,带着致命的易碎感,好像一个看不住就没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片片碎裂。
阿瑞斯看着她红红的眼尾和面颊上的泪痕,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闷痛感。
“薇薇安。”他往前挪了几下,将大半的鞋尖凌空在悬崖上,面色肉眼可见地软和了下去:“那些不重要。”
他这样冷硬的人身上极少能见到这样服软的神色,但薇薇安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哭腔着问:“看见我今天都做些什么了吗?那个女孩才那么小我就能毫不犹豫将她扔进暗牢,你以后还说我心软吗?”
薇薇安冷笑着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隐隐地疯狂:“阿瑞斯我不会改的,我天生就是这么恶劣,今天能因为奇怪的理由将人送进暗牢,明天说不定突然就想要杀你!”
“所以,不如你先下手为强,把我扔下去吧…”
“在我杀了你之前!”
她的神情认真又带着几分隐秘的疯狂, 好像真的在给阿瑞斯出一个好主意。
阿瑞斯那道断眉不可抑制地挑了一下,偏着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悬崖上的冷风吹过, 将他棕色的头发吹到额前, 挡住了那双黑压压的眸子,让人探不清他的想法。
“你会杀我吗?”阿瑞斯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被风带到了薇薇安的耳中, 让她心头有一瞬间的紧绷。但下一秒她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说不定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我换个方式问。”阿瑞斯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那道锐利的断眉继续道:“你想杀我吗?”
这次薇薇安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有刀架在脖子上,鬼才愿意杀人。
“我不想。”她抬手将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 才笑着继续道:“但不一定不做。从前做的那些事情不总是会惹你生气吗?往后只会更过分。”
她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说着,抬手指了指阿瑞斯腰间的匕首道:“你何必要忍,既然不喜欢就把我推下去,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她的嗓音轻柔带笑, 但说出来的话却含着疯狂的意味, 好似想以自己的性命为本钱,在这悬崖之上豪赌一把。
她也确实在赌, 赌阿瑞斯在知道自己可能会伤及他性命后, 是先下手为强取她性命,还是明知死局却依然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如果他选了前者真的要动手杀她,那她就会不择手段在他上位之前取他性命。
但如果他选了后者,薇薇安就会给他和自己一次机会, 一次一起对抗系统在死局里找出一条生路的机会。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握着秋千绳的手却在不断地收紧,尽管崖下有防护措施并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但这次是她两辈子唯一一次对男人心动, 她怕结果不是她想要。
但眼前的男人好像永远也不会让她失望。
他听着她的话缓慢地举起了手臂,将手腕上的那朵鲜艳的玫瑰递给她看,随即声音沉闷地道:“没有。”
“没有不喜欢。”阿瑞斯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玫瑰继续道:“我喜欢你对我花很多心思,喜欢你接近我,喜欢你…触碰我。”
阿瑞斯说着又抬起眸子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缓缓地道:“更喜欢只要我出现了,你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薇薇安,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痴迷于这种感觉。”
他目光暗沉沉地说着,眼睛里甚至涌现了让人心惊的情欲。
薇薇安听着男人的话握着秋千绳子的手微微松开,一颗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就算我对你对别人做多恶劣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吗?”
“做什么都行,只要你的注意力永远在我身上。”阿瑞斯哑着声音说着朝她抬起了双臂:“来,跳到我怀里,我会接住你的。”
薇薇安弯着眉眼笑了笑,没有提醒他旁边的灌木丛中有勾住秋千的铁钩,只是听话的抓着绳子在秋千上站了起来,然后晃悠着身体将秋千荡得越来越高。
阿瑞斯朝着她的方向高举着双臂,额头上的青筋一点点暴起,在她的秋千荡到离悬崖最近的时候,看准时机沉声道:“就是现在,跳!”
薇薇安无条件相信他的判断,在他说出话的同时就松开手边的绳子猛地朝他跃了过去。
伴随着耳边的风,她落在了男人宽大的怀抱中被拦腰抱起,迅速带离了悬崖边。
薇薇安听着他胸口如鼓的心跳,弯起眉眼刚想抬头却感觉到了身上的长裙突然被掀了起来,她一愣刚想回头,就被强有力的手重重地按住了脑袋。
随即屁股上就挨了一记重重的巴掌。“啪”的一声在只有风生的悬崖上尤其清晰。
屁股上传来了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张嘴就想骂人,但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紧接着就是三个、四个、五个。
“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如同雨点一样砸在柔软的皮肤上,顷刻间就红肿了一片。
但阿瑞斯心头的火气还没散,额头的青筋也依然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显然还有气在往脑门上冲。
他偏了偏头抬手拨开她的头发,张嘴在她肩膀上咬了下去。
唇齿下的皮肤温凉柔软,很好咬。
他压着眉,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咬着,宣泄着刚刚的不安和气愤。
他知道她不会跳,但她红着眼眶看着他,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时他还是会不安,慌乱。
再将她抱入怀中也会有失而复得之感。
明明他知道她只是在吓唬他……
阿瑞斯压着眉头又加重了一些,怀中的人颤了一下没有再挣扎,但阿瑞斯的胸口传来了湿润感。
他巴掌打得确实重了一些,但咬她的时候是压着自己脾气,隐忍克制的,绝到不了会弄哭她的程度。
她只是轻车熟路想用眼泪浇灭他的怒气。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
但下一秒阿瑞斯还是松开齿下的皮肤,伸手将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干脆利落地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吧。”
薇薇安原本在抽泣,被他这么一来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哭了,她愣愣地仰头看着他,眼眶湿漉漉的,鼻尖和嘴唇都红红的。
颊边的碎发沾染在嘴唇上,随着冷风要掉不掉。
极美又极可怜。
阿瑞斯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哑着嗓音道:“快打,打完了我要亲你。”
这句霸道又理所当然的话让薇薇安回过了神,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收回被阿瑞斯按在他脸上的手,然后也哑着嗓音理所当然地道:“转过去,我要打屁股。”
阿瑞斯明显愣了一下,但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还是偏了偏头,弯腰靠近她,抓住她的手缓缓地拉到身后,慢慢地按在了他挺翘结实的臀上。
“打吧。”他压着她的手甚至还引导着掐了掐才道:“打完别后悔。”
薇薇安的心脏漏跳了半拍,一张脸瞬间红彤彤一片,只感觉那只手一阵酥酥麻麻完全就不是自己的。
她僵硬的抬头看了一眼阿瑞斯,看着他黑眸中暗沉沉的神色,下意识的就把手抽了回来。
“不打了吗?”阿瑞斯垂眸看着她,语气里居然还带了点遗憾。
薇薇安梗了一下,心头冒出些火气,但想到自己今天赌赢了又觉得让他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于是道:“我没你那么狠心,下不去手。”
“呵。”阿瑞斯轻呵了一声,勾了勾嘴角道:“狠的还没给你看呢,要看看吗?”
薇薇安又梗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他沉默内敛呢?她拧着眉头觉得自己不能完全被压着,应该至少扳回一局。
但才要开口就突然被他夹住两边的腋下提了起来,分开,双腿稳稳地抱在了怀里,然后道:“等会儿再打,我先亲。”
说着就真的托着她的屁股,像是抱婴儿一样抱着她重重地亲了下去。
不同于以往的急切炙热,这次真的好像只是在享受她唇齿间的温暖。
悬崖上的风冷冷清清,而他们缱绻温柔,足以抵御这些冷风。
薇薇安也闭着眼睛回应着他的亲吻,第一次认真的接受着他的爱,将他们之间对立的关系和交错的命运抛之脑后。
而天公作美在这一刻降下了一场夏雨。
阿瑞斯眉头拧了拧,有些不舍地想退开,但薇薇安却抬手压着他的头又亲了上去,呢喃道:“我不怕淋雨,你怕吗?”
这句挑衅的话落在了阿瑞斯耳中,他眉头挑了挑,一手托着她,一手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后便又压着她亲了下去。
绵延的夏雨淅淅沥沥。淋湿了两人的衣衫,却助长了炙热的爱意。
碧丽在山脚下接到她家殿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迎面的吹来的风湿漉漉的。
她家殿下安睡在男人的怀中,任由男人湿漉漉的衣衫罩着她。碧丽有些不高兴的抬眸扫了一眼阿瑞斯,才打开马车的门。
阿瑞斯弯着腰将她轻轻安置在马车上,才收回自己的衣服让出了路。
碧丽拿着手中的毯子钻进了马车里,反手就把门咔嚓一声关上,然后就让马夫驾车,快速地驶离了那条小路。
阿瑞斯看着远去的马车抬手摸着手腕上的玫瑰,仰头看向雨后乌云散去,布满碎星的天空弯着眉眼轻轻地笑了笑。
或许,日子也不是全无盼头的。
小城里,薇薇安正泡在小木桶里冲热水,碧丽在弯腰为她擦试着身体。
房间角落点着许多火烛将雾气弥漫的屋内照得明亮温暖,她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木盆上,和碧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碧丽脸上流着汗珠,弯着腰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因为薇薇安的好心情她面上也带着几分笑,但擦到肩膀的时候她突然皱着眉凑近看了看。
雪白柔嫩的肩膀上有一排浅浅的红红的牙痕,不深。但因为薇薇安皮肤白皙又敏感,所以便显得很刺目。
碧丽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低头看着薇薇安道:“殿下,是他咬的吗?”
薇薇安睁开眼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这一排牙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遮住了牙痕才笑着道:“哎呀,别看别看。”
碧丽看着她这样娇羞可爱的样子,心头却一阵阵地收紧。
她沉默了片刻又低头继续擦试着她的身体,垂下眼睫随意地问道:“殿下,卡尔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对阿瑞斯动手。”
一听到这个名字,薇薇安倒是愣了一下。
卡尔这个倒霉蛋,那次被阿瑞斯刺杀过后她就不敢再留在庄园里了,所以她强硬地把他扔出了庄园,让他去把从前对阿瑞斯痴迷异常的那位夫人健健康康地带来。
她当然知道那位夫人在阿瑞斯消失后病入膏肓,几乎没可能带来,但卡尔不知道,所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还时不时地传回来信件和她说一下他的行程。
但最近一段时间却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消息。要不是有碧丽提醒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薇薇安抬手抹掉脸上汗珠,沉吟片刻道:“碧丽,原本的计划可能要改一下来,我不想动阿瑞斯了。”
碧丽手中的布料“啪”地一声掉落在了水盆中。
第72章 草莓
她紧绷着神情沉默片刻才抬头问道:“可他和殿下之间不是只能活一个吗?殿下你心动了?”
薇薇安将盆中的布料拿去来继续擦试着身体, 缓慢地道:“对,但我现在好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了,我想要试一试。”
说着薇薇安抬手轻轻地抓住了碧丽的手道:“碧丽, 不要担心我,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碧丽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了薇薇安的手上。
那双手柔若无骨,雪白透亮, 从指节到指甲再到皮肉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让人心动。
连一双手都这样完美无瑕的人,应该站在最高处接受所有人的拥护,怎么能让一个如她一般卑贱的奴隶站在她身边呢, 更别说那个奴隶还会伤及她的性命。
他怎么配?
碧丽手掌紧握在木盆边缘,将掌心捏得发白,但声线却平静:“是,殿下。”
等洗完了澡薇薇安犹豫了一下脱掉了里衣,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 便躺上了床,碧丽在床头柜上帮她点了三烛安神的火烛。
火烛里有玫瑰精油, 伴随着烛芯的燃烧, 玫瑰的清香便萦绕在了温暖的卧房中,而薇薇安又涂抹了玫瑰精油,一下子真有种玫瑰花成精,腌入味的感觉。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才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心头松开了不少,又或许是上山下山的累到了,薇薇安很快就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时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和她绵长轻柔的呼吸声,大约后半夜的时候, 房间的小窗被推开,一个高壮的身影从窗户外跳进来,反手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缓步朝着窗边走去。
她的床帐换成了苏雅给她买的珠链。
晶莹剔透的珠链细细密密地遮住了床,在烛光的映射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好像碎星洒满了房中。
房间里弥漫着玫瑰的香味,在温润的空气中让人沉醉。
阿瑞斯走到窗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扔到窗边,缓缓抬手拨开了竹帘。
床上的人如预想的一般睡得香甜。
不像他大半夜泡了两次冰河都消不下躁动的气血,还得大半夜爬床。
阿瑞斯偏着头看着床上的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还没完全干透便低头拿起衣服又细细地擦试了一遍才绕到另外一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又缓慢地掀开了裙子。
他那时下手有些重,以她皮肤娇嫩的程度大概是留下印子了,阿瑞斯垂眸小心地掀开了裙子。
朦胧的烛光和珠链的闪烁下,女孩美丽的口口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眼里。
阿瑞斯敢发誓刚开始她绝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看看她的臀上是不是留了印子,腰上的伤是否痊愈,伤疤又留了多少。
但……眼前的一幕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额前泡了很久的冰河才平复的青筋又开始隐隐的凸了出来。
理智告诉他最好现在松手将眼前美丽的风光盖回去,以免今夜失眠到天明,但握着裙摆的手却毫不犹豫微微颤抖着继续往上掀了起来。
很快裙摆被掀到了腰上,在温暖的烛光下,洁白的身躯上细长的疤痕和宽大的巴掌印子都无比的清晰。
阿瑞斯心头的邪火在看到那条细长的疤痕后,减少了很多,也让他的呼吸不再那么沉闷厚重。
他抬起膝盖爬到床上,在她后腰的位置躺下,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那道疤痕。
那天的刀尖很利,出手又迅猛,所以落下的也是一道细细长长的疤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狰狞。
阿瑞斯抬起手指将指尖落在伤疤的顶端,轻抚着一点点往下走,走到腰窝处才带着几分急切吻在了那道狰狞得疤上。
他吻得轻柔又小心,带着满腔的怜惜。
然后他又低头看向了雪白的皮肤上那几道红红的掌印,他偏了偏头,支起上身在床上坐下,抬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细腻又柔软似水的触感让人有些爱不释手,他没什么顾忌地用粗糙的双手捏了好几下才俯身,亲在了红白交错的巴掌印上。
起初也是怜惜,慢慢地就有了些别的想法。
薇薇安睡得香甜,但梦中却有些奇奇怪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趴在种满玫瑰的花园里看书,有只小狗在她的后背的伤疤上舔来舔去,弄得她痒痒的看不下书。
她想把小狗赶下去,但怎么也动不了手。
但好在它很快就不舔了,可是消停了没一会儿又感觉小狗好像在亲她的屁股,这下她真的火了,想抬手把它扔出去,可这个举动好像惹怒了小狗,它居然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咬了不算它好像还在磨牙似的在牙齿间磨来磨去,薇薇安恍惚知道自己好像在做梦,但折腾了很久都没办法翻身将狗踢出去。
只能又气又急。
等早上醒来想起这个梦,薇薇安只觉得荒唐又烦人。
她无力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觉得应该是腰上的伤疤又痒了起来,但安神的香烛药性又太强,所以才没办法醒过来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
想到这里她翻身下床走到镜子前裙子拉上去,扭头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她就看到了一些奇怪地东西。
薇薇安神色怪异的皱着眉头又往镜子前贴近了一点,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几眼突然一张脸就红了起来,紧接着就又黑了下去。
她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将手落在那些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草莓和牙印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嗡嗡地朝着她的脑门上冲。
什么做梦!什么小狗!这分明是没防住野狗,半夜被啃了啊!
这东一口西一口,他怎么不索性咬一块回去啊!
薇薇安气愤地放下裙子,打开了窗帘果然就发现了有撬过的痕迹,她愤愤地关上窗户转头刚想朝门外走去,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包宽大的叶子包裹起来的东西。
她拧了拧眉毛,走过去打开了包裹严实的叶子。
绿油油叶子中心放着十几个小小的草莓,带着一点晶莹的水渍,显然是洗过了。
薇薇安眼睫颤了一下,撇撇嘴将草莓放了回去走到一边洗漱了一下,才又回到床边迟疑着伸手拿起一颗草莓放在了嘴里咬了一口。
清甜的香味瞬间在唇齿间炸开,让她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薇薇安不再迟疑弯腰将草莓全捧在手心,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坐到窗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朝阳一颗颗的吃起来草莓。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一颗草莓滚到了裙子上,薇薇安抬手想捡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下有什么东西。
薇薇安挑了一下眉毛咬住草莓的屁股,低头掀开了衣袖。
雪白的手腕上,有一串玫瑰手链。
手链是银制的,细细的链子上串着细小鲜艳做工精美的玫瑰花,环绕着手腕看着很是娇艳好看。
薇薇安弯起唇角,将草莓整个放进嘴里转头又看向了朝阳。
有些不知道此刻是草莓甜,还是他更甜一些。
晨间的风很舒服,她的心情也愉悦,所以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跳下窗户,而在她脚掌落地的瞬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系统又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响起了一如既往冰冷不掺杂情绪的电子音。
【和父亲巡视军队结束要回去时,遇到了阿瑞斯在训练他的分队,见对方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后,心头不悦,特意停下来让阿瑞斯跪地当梯子,踩着他的背下车,让他在蛮兵前失去威信。并在对方训练完毕要走之际让其跪在沙地上,实验一个人跪多久会昏迷,并留在现场监管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