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by戏双鲤
戏双鲤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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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州城内,红绸遮天,浩浩荡荡的军队绕城一周,两侧百姓无数,孩童嬉闹,老人驻足,喜糖自两侧士兵手中撒出,一片片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落,软轿停驻,沈银粟尚不及遮好团扇,便见有人掀帘探入,目光交错一刹,那人眼中瞬间被惊艳和喜悦充斥,被她用团扇轻打了一下后,方才微微垂目,向她伸出手,扶着她走出轿子。
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与马鞍,缓步迈上地上的红绸,叶景策扶着沈银粟一步步走入堂内。
远远的,候在屋内的宾客便听闻着傧相的声音。
“新郎新娘到——”
静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府宅之内,长街之外,俱是探头遥望的百姓。
叶景策握着沈银粟走至堂前,仰头,望了眼贴着大红喜字的高堂,随后慢慢垂眼,见傧相立于空荡荡的主位旁,笔直着身子清了清嗓。
“一拜天地——”
“天地为鉴,订成佳偶——拜——”
扶着她的手轻轻放开,沈银粟缓缓转身,同叶景策一同下拜。
“二拜高堂——”傧相高喝,“两姓嘉姻,秦晋永结——拜——”
高堂之放着庄严牌位,屋内宾客骤然噤声,沈银粟微微侧目向叶景策看去,四目相对,后者目光温柔,向她伸过手来。
指尖搭上,她扶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牌位的方向,片刻,一齐下拜。
堂上无人敢言语,傧相昂首,声音更大。
“三拜,夫妻对拜——白首之约,载明鸳谱——”
“——拜!”
团扇之后,沈银粟轻轻抬眼,透过朦胧红纱,她隐约觉得叶景策也是在看向她的。
徐徐躬身,额头无意相触一瞬,沈银粟错愕抬眼,见对面之人顽劣地对她眨了下眼,眉梢轻微扬起,唇角噙着笑意。
眨眨眼,沈银粟也笑起来,一众宾客的瞩目下,他们悄悄看向对方,眼角眉梢俱是喜气。
“礼成——送入洞房——”
傧相一声高喝,两侧的人群瞬间将二人簇拥起来,生龙急急忙忙地开路,活虎一脚踩在洛子羡的鞋上,文昭扯着嗓子指挥着宾客,眼见着要撞到沈银粟,被江月嫌着碍眼地一巴掌推开,结结实实地给了念尘一个肘击。
“谁呀!谁踩了红绸了!快松脚!”
“簪子!簪子!谁簪子勾到我头发了!”
热闹的叫嚷声中,叶景策护着神因素缓步迈过门开,一双笑眼偷偷向下瞥去,正对上沈银粟悄悄向上望着的目光。
门前爆竹声不断,孩童嬉闹,诗者唱和,树间灯笼高悬,红绸绑系,火烛银花之下,似鱼龙舞动,一夜海棠开。
洞房内,赤红如陷云霞,龙凤花烛缀着盈盈光火,香气氤氲,芙蓉帐暖。
沈银粟被叶景策扶至榻前,两人方站定,喜婆便忙让活虎和洛子羡向二人递上彩缎,中间同心结绾得结实,二人各执一端,微微下拜,谓之牵巾。
屋内挤着的将士婢女们欢呼出声,雀跃地探头向前挤着,注视之下,沈银粟轻轻抬身,耳边染上绯红,低垂的眼睫微颤,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方被叶景策搀扶着坐至榻边,沈银粟的指尖尚未收回,这屋内的笑意便又荡开,二人未等反应,一众妇人霎时嬉笑着涌上,数不清的金钱彩菓散掷而来,而后喜婆上前,持着木梳在二人发间轻轻梳下一缕发,于众人的目光下,红缨缠绕,结发系缘。
“祝将军,郡主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好!”
欢呼雀跃声骤起,喜婆含笑,微微侧目,一侧端着瑶盘的婢女立刻上前,盘上摆着两瓣瓢,其内酒水盈满,其端红缨交缠。
“合卺交杯,美满良缘——”
喜婆声落,叶景策扬眉笑开,扬声应下,抬手同沈银粟一并取了瓢来,指尖相触,又带着彼此的温度分离,抬手,同饮下交杯。
榻上喜果散落,枕下结绳系发,叶景策抬眼,悄悄看向沈银粟红透了的耳朵,眨着眼想要去碰,又一转头,只见屋内一众人不散,吵吵嚷嚷地看着他笑。
“不是,礼不都结束了吗?你们怎么还不出去?”叶景策朗声赶人,沈银粟捏着扇子的指尖泛起粉红,不等小声劝阻,便听文昭大笑道,“哪儿结束了?叶将军,我们等您出去喝酒呢!怎么着?您就急成这样了?好不容易添个喜庆,连分我们一点的心思都没有?”
“你个没眼力的!要想喝酒让我生龙陪你,憋耽误我家少爷的好事!”
“怎么着生龙,今日是你成婚,还是叶将军成婚啊?”文昭声音一扬,周遭将士满是大笑着应和,洛子羡于其间轻笑着开口,“文昭,不得无礼,许是并非叶将军不愿同你喝,而是郡主管得严,瞧不得叶将军醉醺醺地入洞房。”
洛子羡声落,屋内赫然笑成一片,喜婆一甩帕子,屋内女子娇声四起。
“郡主,您便允了叶将军出去吧。”
“就是啊。”将士们也帮腔,“郡主,您和将军不差这几个时辰嘛,放他出来让我们蹭个喜庆吧。”
众人群起而攻之,沈银粟被揶揄得困窘,哪敢还留叶景策在房内,见这人拖着时间赖着不肯走,忙抬手抓着他的衣袖向门的方向拽去。
“夫人,你也不留我?”叶景策错愕看去,周遭一片哄笑,沈银粟急着躲羞,声音更急。
“谁要留你?外面的事处理好了再回来见我!”
“可……”
“可什么可,你又不缺几个时辰!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语落,沈银粟把团扇遮得更严,不留丝毫地给叶景策,屋内众人见状笑得更欢,直上手拉着叶景策起身。
“走吧将军,家中夫人都允了,您还躲个什么劲儿?怎么,夫人说话不管用?”文昭打趣,叶景策自知避无可避,索性起身同他辩。
“文昭,你今日最爱扰我,看我今日非把你喝到爬不起来为止!”
“那成啊,将军有这魄力自然最好!”文昭振臂高呼,“咱们营中这么多兄弟,今日尽管同将军畅饮!不醉不归!诸位觉得可好?”

第135章 今朝囍(下)
庭内, 人头攒动,推杯换盏声不断,屋内, 沈银粟坐在榻边静静听着,不必多想便知叶景策定是不能早归,索性也不再疲累地举着团扇, 只将其放置在榻上, 随后便起身在屋内走动起来。
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是红彤彤的, 像一颗被裹住了的喜糖。沈银粟慢慢走着, 一双水润杏眼滴溜溜地环顾着四周,时而弯身看一看窗上贴着的喜字,时而拨弄一下榻边的红烛, 跳跃的光火映在亮晶晶的眼中, 衬得姑娘眸光清澈动人,眉间花钿红艳,似娇嫩欲滴的花瓣。
原来这便是成婚。
沈银粟趴在桌上,一双眼直直盯着面前的小瓷缸, 瓷缸只有掌心大小,里面两条红色锦鲤嬉戏着, 沈银粟盯着出神, 伸了指尖搅了搅水面, 淡红的豆蔻如水中游鱼。
游鱼戏水, 鱼水之欢。
指尖被小鱼轻点了两下, 沈银粟方要抬手逗弄, 便听门口传来声响, 忙抬了手指匆匆赶回榻边, 拿起团扇遮挡住自己的脸。
“粟粟?”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银粟下意识想要看去,手指方要挪动,就意识到了此刻自己不能露出面容,忙又慌乱遮好,手忙脚乱中听着身前男子低笑出声。
“粟粟,你慌什么呀?”叶景策眉眼含笑,揶揄的话出口,弯身坐在沈银粟身侧,却见沈银粟微微向一旁靠去,有些理亏地斥责着他,“你……你怎么回来得这样早?看外面那架势,你别是偷跑回来的。”
“怎么,粟粟,我回来得早你不高兴?”叶景策歪头笑道,“粟粟,别是咱们刚成婚你就厌弃我了,那我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哪有厌弃你?”沈银粟声音低了低,轻轻道,“不过是你回来得太早,我还没来得急唤人填补妆容,如今这发鬓乱了,口脂也被我不小心吃了,定是没事当初好看了。”
“你时时都好看,刻刻都好看,而在我眼前的你,是最好看的。”叶景策抬了抬眼,手轻轻盖在沈银粟握着扇柄的手上,轻声哄道,“夫人的手举累了,歇一歇好不好?”
话落,轻轻按下沈银粟遮面的团扇。
朦胧的红纱徐徐落下,露出半张芙蓉面,沈银粟自觉有些紧张,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缓缓抬眼向扇后看去,正对上叶景策愣怔一瞬后绽开的笑意。
他的那双笑眼含情,静静望着她便似欲语还羞,直盯得她更为羞怯,只能壮着面子挺了挺腰身,微微扬起下颚。
“我可都说了妆花了……你不许笑我……”沈银粟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叶景策笑出声来,一双眼快速地眨了几下,随后目光中露出几分狡黠。
“我哪敢笑话夫人呢?更何况这妆也未曾花,不过是这口脂的确出去了些,倒也无伤大雅……”叶景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手,用指腹似有而无地描摹了一下沈银粟地唇。
那指腹温热轻柔,似羽毛般轻抚着,断断续续的痒意传来,沈银粟微微向后躲了一下,却觉叶景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竟然用了一点点力,让她不敢向后去躲。
抬眼对上那人噙着笑的无辜眼神,沈银粟双眸微眯,见那人眉梢一抬,露出几分顽劣张扬的笑。
他就是故意的!
沈银粟轻哼了一声,张口就咬上叶景策肆意招惹的指尖,只是还没有用力,这人便吃痛了似的,猛地缩回手,捧着自己的手幽怨念道:“好疼,夫人咬我,她不爱我。”
……她还没用力吧?
他在演什么?
沈银粟愣住,看叶景策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不由得探身看去,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向着叶景策瞟了一眼,又扫过指腹上清清浅浅的牙印,片刻,垂了垂眼,矜贵道:“那……那你怎么样能不疼?”
“得夫人主动亲我一下。”叶景策闻言立刻放下捂着的手,垂眼对上沈银粟一副早有预料的揶揄眼神,心虚地扬了扬头,开口道,“那我亲夫人也行,但我向来害羞,夫人又不是不知道。”
“你害羞?你害过羞?”沈银粟睨眼看去,嗤笑着开口,“也不知道这好好一个人,没事装什么纯,前几日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怎么还突然长了廉耻心?”
“这人都会成长嘛,许是着几日我突然就成长了,生出了廉耻心呢?”叶景策倾身靠过去,一双明眸紧盯着沈银粟,声音低低,带着可怜和诱哄。
“平日都是我热情,夫人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主动一次?”
“你!你说这话都没羞没躁的!还说自己长了廉耻心!”沈银粟微红着脸抬眼瞪去,叶景策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扬唇一笑,不做辩驳,只拖着长调催促,“夫人——夫人——好夫人——”
“你扯着嗓门喊什么……”沈银粟通红着脸一喝,察觉到叶景策靠得更近,自知这人没皮没脸,是打定主意逗弄自己,若是不应,只怕会因此事缠自己一宿。
思绪一瞬,沈银粟稍微抿了下唇,抬眼对上叶景策志在必得的眼神,犹豫刹那,主动抱住他的肩,仰头吻上他的唇。
他方才用指尖故意招惹她,而今她也生了坏心思,只如蜻蜓点水般地轻啄着,若即若离,似有而无,撩拨又绝情。
叶景策低眉笑着,他哪能不了解沈银粟心中所想,或者说,他便是引着她这样做的。
又是一次浅浅的,逗弄似的吻,沈银粟挑衅般得看向叶景策,只是这次她尚未来得急离开他的唇,就见那人眼中划过一丝坏笑,随后便是一只大掌扣在了自己的脑后,迫使着她不能闪躲,只能迎接着这人的突然反攻,主动权一瞬间便被夺走。
唇舌皆被攻下,那人的气息炙热甘凛,带着股果酒的甘甜与凛冬的清寒,口中的喘息被尽数占据,沈银粟的呼吸略有些发急,胸口微微起伏,唇中溢出几丝细微声响,眼尾晕开浅淡的红,柔美似情动。
脑中的思绪混沌成一团,僵直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沈银粟被亲地头皮发麻,只觉自己头昏脑胀,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
骗子!他个骗子!沈银粟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人刚才骗着她主动去亲他,到头来她的逗弄不过是他预想好的反攻前戏!
他分明就是故意闹她的!眼下他攻池掠地似的夺着她,还要说上一句是她主动的!
沈银粟越想越亏,总觉得自己既然得了个主动的名,就该得了这行动的权,该让叶景策难受才是。
他既骗她,那就要让他求着她,才算赔罪。
沈银粟被吻得舌根酸麻,唇瓣水润红艳,只待方能喘息,便抬眼望向对面带着得逞笑意的男子,一双杏眼眸光水亮,嗔怨中含情。
“阿策,你这是欺负我!”沈银粟忿忿开口,叶景策无辜地弯了弯眉眼,目光中暗藏笑意,“粟粟,我哪里有欺负你呢?”
“我只是亲一亲你就算欺负吗?”叶景策纯良道,指尖却慢慢摸上沈银粟发间的簪子,轻轻拔下,青丝如瀑,他的指尖穿过秀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就这样定定盯着她看,眼尾是旖旎的红,在烛火的映衬下,眸中的人生动,明艳,足以让他此生都能描摹出她的样子。
垫在后脑的手慢慢下放着她的身子,身下是一片柔软的红浪,沈银粟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和男子徐徐俯下的身子。
有牙齿咬开了她身前的盘扣,衣襟敞落,露出半片莹白,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颈间,细细密密地向下轻点着,偶尔传来一丝吮吸的疼痛。
轻微的喘息断断续续地溢出,沈银粟只觉周遭热得很,像是要将她热化了一般,水似的一碰就散,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玉一般温润滑腻的身子上留着星星点点的红印,沈银粟抬眼,看着头上男子俊朗的容貌,主动抬手捧住他的脸,引着他慢慢向下,随后仰首去吻他的唇。
一滴水落在脸上,沈银粟微微睁眼,见晶莹的汗珠顺着叶景策的眼睫落下,那眼睫像太阳花一般,纤长浓密,微微一颤,便是花瓣上落下露珠。
腰带被悄无声息地解开,那片柔软顺着她的唇慢慢向下吻着,落于心间,蔓延至腰腹与大腿。
头皮一阵阵发麻,白皙的肌肤似落入雨中,水润滑腻,腰间滚热的掌在一点点游走,他过于清楚她的身体,只在她微微咬牙抑制住声响时,再次逗弄起她的兴趣,随后俯下身来,笑盈盈地在她耳边低语。
“粟粟,亲一亲可不算欺负。”
雾蒙蒙的眼睛向着身前看去,那人虽有空调侃于她,可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异样的嫣红,墨发散落,沾湿汗珠,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线条清晰的肩脊上掺杂着大大小小的抓痕。
到底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沈银粟微微咬了下牙,展臂勾住叶景策的脖颈将他向带,待他俯身于眼前,倏地抱紧他一翻身,将他按至身下,垂眼看去,本以为这人会多少有些挣扎,哪成想叶景策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双手扶在她的腰间。
“你怎么不挣扎一下!”
“我为什么要挣扎?只要夫人喜欢,我怎样都可以。”叶景策扬眉一笑,铺开的墨色长发或是缠在精壮的身上,或是落于褶皱湿热的软榻之上,那望着她眉眼太过精致漂亮,一旦染了情欲,便似带了钩子一般,痴缠着人,直将人卷进欲海。
她分明是占了上风的,这人怎么半点危机感都没有!
沈银粟微微咬了下唇,自觉让叶景策求着自己是有些难的,可若次次都让他得意,她岂非是太亏了。
沈银粟蹙眉思索着,耳上坠着明月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她垂眼,看着那人在笑,笑得好看又有些欠收拾。
“阿策,既然今日是我主动的,那你就要让让我。”
沈银粟的身上太热,人又有些迷离,开口间带着几分鼻音,听得叶景策心中直颤,任由着她慢慢向前挪动了下,在她俯身时主动抱住了她。
“我要如何让一让你呢?”叶景策侧首亲了亲沈银粟的耳垂,目光径直落在耳间的坠子上,那明月珰方才晃得好看,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好像只要他抱住了她,这星星便会为他落下,触过眼,扫过鼻,最后星星落入口中,像珍宝被一样含住。
身前的姑娘眼中像蒙了水雾,盯着他时带着些迷离和浅浅的胜负欲,那柔软温润的身子向他依偎下来,掺杂着几丝不稳的喘息。
“粟粟,你怎么了?是累了吗?”叶景策轻声问着,沈银粟眯眼笑了笑,自知这鱼是要上钩了。
她今夜非让他求她,向她赔罪不可!
唇落在男子耳边,沈银粟有些疲倦似的慵懒开口,语气轻缓,似嗔似怨。
“我热。”
那声音在叶景策耳边放大,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夫君,我热——”

声落, 沈银粟只觉那双扶在腰间的手瞬间僵住。
身下那双浸染了情欲的双眸倏然抬起,绯红的眼尾点缀着眸中的暧昧与痴缠,回应的声音喑哑蛊惑。
“粟粟, 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好不好,我没听清。”
又耍心眼,怎么可能没听清。
沈银粟垂落的目光中噙着几丝玩味的笑, 腰间的那双手慢慢向上轻抚着她的脊背, 她觉得有些麻还有点痒, 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脸颊在叶景策耳边轻微蹭了下。
“我热。”沈银粟声音含糊,叶景策笑着等着她后半句话,却见那姑娘突然收了声, 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随后轻轻点点地沿着他的唇向下。
“夫人……”气息骤然紊乱,叶景策按在沈银粟脊背上的指腹微微陷入,喉结难耐地滚动一瞬,未等开口, 便觉两瓣温热落在其上,湿热的舌尖转瞬一碰。
仿佛一股莫名的火焰刹那间席卷全身, 叶景策只觉浑身燥热难耐, 落在白嫩肌肤上的手忍不住轻微揉捏, 微微仰首, 下意识地想要向沈银粟讨吻。
“不给。”沈银粟扬眉笑了一声, 俯首在叶景策耳边吹气, “偏不让你亲。”
“夫人……”嗓中的声音又紧又涩, 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叶景策的耳朵几乎被火烧一般红,刚想抬手去抱沈银粟,就觉掌心被一片温热压住,掌心轻握,正握住沈银粟压上来的膝盖。
“别想乱动!”身上的姑娘低喝一声,笑容略显得意,见他喉结不时滚动,眼尾绯红一片,顿时笑得更加开怀,轻微俯身,看他凑过脸来,忽而笑着一躲,身子微微挪动,正吻上他锁骨处清浅的疤痕上。
温软的唇轻轻柔柔地吻着,肆意撩拨,又若有若无,酥麻感仿佛从唇落之处蔓延,抓心挠肝,蚀骨难耐。
“粟……粟粟,你别……”叶景策被压住的手隐有发力的架势,沈银粟按着他胸口微微抬身,一双水亮的杏眼故作无辜地看去,“阿策,我别怎样?我亲一亲你,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叶景策的声音战栗,气息沉重,带着微微喘息,眼尾的红晕显得整个人异常生动,那双被压住的手终于忍不住挣开禁锢,紧紧箍住身前姑娘的身子,让她与自己的身体紧密相贴,得以听清自己难以启齿的低语。
“我喜欢夫人亲我,但是夫人,我现在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叶景策说着,讨好似地亲了亲沈银粟的耳垂,见那姑娘满意地笑起来,俯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可是阿策,我好累啊,我偏不想帮你,你说怎么办?”
沈银粟慵懒开口,“不如,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帮你。”
温热的气息洒在叶景策耳畔,抬眼看去,那一双杏眼水光潋滟,朱唇轻启,带着计谋得逞后的盈盈笑意。
屋内红烛燃得旺盛,帘帐微动,如红波荡漾。
“求你。”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眸色含情,“夫人,求求你了。”
沈银粟满意地笑出来,未等俯身再答话,只觉眼前天翻地覆,脊背瞬间陷入一片温热的被褥,身前男子微微躬身下来,散落的长发轻轻落在她满是红印的白皙肌肤上,他俯首,沿着她的颈向下吻着,眼中浓重的情欲丝毫不加掩饰。
耳边传来男子喘息的安抚声,腰身被人托着微微拱起,沈银粟下意识地抓紧床单,恍惚中,听耳边传来没羞没躁的低语声,“我既然求了夫人,夫人便发了善心,今夜多费些力气陪我吧。”
红浪翻滚,烛火摇曳。
杯中游鱼戏水,弄浪不断。
庭外,雪落纷纷,以北的遥远城池不知为何炸开烟火,璀璨的光火描绘与漆黑的夜空,划过灿烂与绚丽。
营中许久未曾这样放肆过,众人七倒八歪地醉成一片,只待第二日一早,鸡还未曾打鸣,院内便传来熟悉的大吼声。
“我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是哪个小人昨晚趁人之危对我动手了!趁老子没想起来最好主动站出来,不然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是谁,我定把你的眼睛也打出两个黑眼圈!”
文昭的大喝声惊醒院内一众将士,将士们站在庭中对望着,欲言又止半晌,仍是未泄露半个字出去。洛子羡闻声从屋内走出,饶有兴趣绕着文昭看了两圈,而后啧啧称赞:“斯,你别说,念尘这两拳打得还挺对称。”
“念尘?!”文昭大叫一声,“是那和尚打的?!他凭什么打我啊!趁人之危!他还有没有僧人的僧德了!”
“凭什么打你?”另一侧,清冷的女声传来,江月一大早被文昭吵醒,而今一身戾气,猫似的漆黑大眼紧紧盯着文昭,冷喝出声,“凭你这一大早扰人清梦,就配得上念尘大师给你那两拳!”
“我……我不跟你个姑娘家争吵!我找念尘去!我倒要问问他,他凭什么打我!”文昭被江月骂得心虚,梗着脖子辩驳回去,声落,身旁洛子羡不紧不慢地开腔,“文昭,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得罪念尘,毕竟你昨日那般行径,莫说念尘,是人都会给你两拳。”
“殿……殿下您怎么也这般说。”文昭一愣,气势忽而弱了下来,“我昨夜醉酒后……不会真对那秃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酒后有感而发,说看了叶将军和郡主的婚礼,明白了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而后非拽着念尘大师陪你喝酒,他不肯喝,你便硬要往他嘴里灌,后来还要给大师介绍自己的表妹,说要为大师促上一段姻缘。”
洛子羡笑眯眯地说着,一侧倚在门框上的江月点了下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文昭。
“将军怕是不知,您昨夜非但给大师灌酒,还说他若不喝,就扯烂他的衣襟,后来您被打了一拳也是一样的不安生,扯着大师的衣角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讲故事,从你儿时尿床被揍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你暗恋哪家姑娘,大师嫌你磨叨,无奈之下就只能再给你一拳,让你睡过去了。”
“我……我那不是喝醉了吗!不然……不然我怎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不行,我得和那和尚说清楚,他可别到处说!”文昭说着便要向外走,刚迈出院子,正对上打水回来的念尘,下意识便抬手抓去。
“喂——”
“刺啦——”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念尘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夜刚补好的布衣,又看了看文昭理直气壮的嘴脸,不等文昭开口,抬手便是一发力,直将之人扔出院落,擦着地面滚落至院落外。
“两拳还是太过便宜施主了。”念尘淡然地叹了一口气,文昭灰头土脸地仰起头,方要开骂,又闻身后传来女子温和的声响。
“文昭将军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
沈银粟半俯下身,垂首看向地上滚了一身雪的文昭,身后站着一身玄衣抱臂而立的叶景策。
“将……将军!郡主!你们可得帮我做主啊,属下是参加你们二人的婚宴才喝醉的,那念尘这么对我,可是对将军和郡主不敬啊!”文昭说着,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沈银粟见状一乐,直起身道,“这军营中下属吵架我可不会管,你要告状便找阿策吧。”
声落,径直走过,身后的文昭眨了眨眼,察觉到身后立着个黑影,忙回身看去,抓住叶景策的小腿。
“将军,您得为属下做主啊——”
“文昭啊。”叶景策俯下身,笑眯眯地看向文昭,一字一句威胁道,“我还没忘了昨夜是谁怂恿将士让我出洞房去喝酒。”
“……”文昭静默两秒,对上叶景策微微眯起的眼睛,立刻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尴尬一笑,“哎呀,多大点事儿啊,不过是同僚吵架罢了,将军不必在意,属下自行处理就成。”
说完,忙躲至洛子羡身后。
叶景策顺着文昭的步伐看去,抬眼,正对上洛子羡投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片刻,到底是洛子羡先笑了一下。
“恭喜二位,新婚快乐。”
“多谢殿下。”沈银粟应了一声,轻微抬眼,对上洛子羡的视线,那视线确为兄长才会有的关切目光,可联想到祝无声等人,沈银粟最终也只是勉力一笑。
“妹妹,他日若是阿策若敢欺负你,你尽管同我说,我定替你教训他。”
“好。”点头应下,沈银粟心中五味杂陈,肩头被温热的掌心盖住,侧首,叶景策不只何时迈步到她身侧,似有而无地将她向身后带,自己上前迎上洛子羡的目光。
“殿下这么说是要偏心眼了,保不齐是臣被欺负呢?”
“那你就受着吧。”洛子羡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院内顿时笑作一团,叶景策闻言微微弯了下眼,见气氛缓和,悄悄拉住沈银粟的手,牵着她走在洛子羡的身后。
婚宴结束,回京之事便又提上日程,营中欢乐过后,到底还是要想着接下来如何。
而今大昭御敌三关,其中两关已破,余下一关虽同样难破,可如今元成泽已死,守正阁已灭,破第三关只是时间问题。
“虽只是时间问题,可若是强攻同样会造成伤亡,眼下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减少伤亡。”洛子羡坐落于堂上,一双狐狸眼瞥向叶景策,“阿策,我先前想过一个法子,只是不知这法子你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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