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by戏双鲤
戏双鲤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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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分开行动效率会更高些。”沈银粟颔首,同苏洛清道,“我们那马车上也有备好的银两和赈灾所需,小苏公子不妨一起拿着,多帮一些是一些。”
苏洛清点头,同沈银粟细细商量起赈灾物资的分布地区,末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听闻门口传来敲门声,眸光又是一亮。
“可算是来了!阿姐过来瞧瞧。”
苏洛清话落,拍了拍手,便有下人端着个匣子上来,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名贵脂粉,设计精美华丽。
“你这是要做什么?”叶景策而今见了脂粉便心里发怵,一见苏洛清命人端上来一匣子脂粉,忙出口相问。
“自然是送礼啊!”苏洛清理所当然道,“阿京兄长没送过礼,明日那么多贪官奸商,同他们打探消息时自然是得送上一份好礼!”
苏洛清说得咬牙切齿,叶景策扯了扯嘴角,腹诽道:“这话听着哪里像送好礼,倒像是送他们下地狱。”
又看了那匣子两眼,叶景策道:“送些脂粉就够了?”
“兄长有所不知,这些脂粉看上去普通,但可都是当下最抢手的货,也很难求的。”苏洛清笑着道,“更何况,这送得可不仅仅是脂粉,兄长不如再瞧瞧?”
苏洛清命人把匣子递到叶景策手中,方一接过那匣子,叶景策便察觉到了不对,这匣子的重量绝非几盒脂粉便能达到。
敲了敲箱子的底部,果真声音不对。
打开箱子底部,一排排金条和名贵的珠宝摆放整齐,夺目耀眼。
叶景策还能为此情此景震惊一瞬,沈银粟倒是见怪不怪,似乎早早便知其中精妙,苏洛清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阿姐,你说这一匣子可够当个小小的甜头?”
沈银粟弯眼笑起来:“淮州巨富,名不虚传。”
几人又花了几个时辰商议,总算是将计划安排妥当。
次日下午,精致的红顶鹤纹软轿停在苏府前,沈银粟一身华服上轿,身旁跟着叶景策和窦管家。
有了苏洛清怒骂富商和官员的先例,窦管家瞥了眼叶景策,低语道:“这当地的官员人品可不怎么样,还望阿京小兄弟不要像小少爷一般莽撞,凡事忍下一口气。”
若真如苏洛清所言,这银粟姑娘和阿京小兄弟身份不凡,他们暴打当地小官倒是无所谓,只是眼下他们顶的是苏家的名头,可不能丢苏家的脸面。
“窦管家放心,我定不会给小姐惹麻烦。”叶景策点头,不知窦管家为何如此忧心,却还是认真的应了一声,余光中,只见窦管家沉沉叹了一口气。
到了天合楼,只见这酒楼外站着几个打扮得体的小厮,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一见有贵人落轿子,便马不停蹄地迎上去,嘴里跟摸了蜜似的哄着人下轿。
沈银粟的轿子停在酒楼前,小厮见状便围了上来,只是不同于对别的轿子的那般热情,到了沈银粟这儿,瞧见她轿上的鹤纹,那小厮脸上的笑便僵硬起来。
“怎么,是我们苏家的人太久没来,竟这般不受待见了?”
沈银粟声音冷冷,小厮立刻点头哈腰,脸上重新挂笑。
“小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咱们苏家赏脸,小的们受宠若惊罢了。”
想来这苏家已有几年不参与这种场合,如今沈银粟一来,众人当下愣住,小厮拼命向斜对角的同伴使眼色,那人呆住两秒,忙跑回楼里。
叶景策瞥见,却又状似没瞧见,只管跟在沈银粟背后,在沈银粟的示意下将银锭塞进小厮手里,皮笑肉不笑着道:“我家小姐初来乍到,小小薄礼,还望收下。”
“这……这哪好意思啊。”小厮话虽这般说,手却诚实,收下银锭后对着里头嘹亮道,“淮州苏家到——”

第24章 忍耐那个人渣
这一声惊呼, 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惊得楼内众人纷纷回首,向门口处探望。
沈银粟视若无睹, 进了天合楼便由小厮引着向二楼雅间处走,这苏家的主家多年未回淮州,眼下这主家的小姐一来, 众人心生疑惑, 皆是暗自揣度。
本以为要去的不过是个寻常的包间, 只待这门一推开, 几人才发现这门内另有乾坤,淮州之地以旱灾饥荒闻名,却不知这酒楼内商贾豪绅竟能齐聚于如此奢靡之地, 倒叫人觉得讽刺。
沈银粟心底冷笑, 面上却未见分毫,解了身上的裘衣递给叶景策,沈银粟脸上立刻挂笑,盈盈向商贾聚集之处走去。
“诸位叔伯婶婶许久不见, 身子可还康健?”沈银粟眉眼间带笑,一双杏眼顾盼生辉, 温润的声音一出, 这屋子里大半的人便都望了过来, 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体面的笑意。
“苏家的小丫头怎么得空过来了?”说话的是个丰腴的中年女人, 沈银粟略略瞥了眼那人手上的扳指, 便知此人在这一众商贾之间怕也是身价不菲, 忙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窦管家在旁小声提示道:“宋大娘, 做粮油生意的, 儿子就是监粮督官。”
“原来如此。”沈银粟轻应了一声, 迎着宋大娘便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大姐。
“这么久不见,大姐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呢。”沈银粟嘴甜,那宋大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语气缓和了不止一点。
“苏家丫头,我记得以前都是你们家大姐和小少爷过来,这次怎么……”宋大娘话落,沈银粟便立刻明白宋大娘是在打探自己的身份,忙道,“大姐有要事在身,小弟又太不懂事,家中便叫苏银过来见诸位叔伯婶子,代苏家给诸位请个礼。”
沈银粟这一句话既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又将姿态放得极低,此话一说完,这屋内的气氛更诡异起来,虽说苏家在几年前也参与过这种场合,可那次苏家小公子可是指着当地县官的鼻子骂,连同劝架的商贾豪绅都被殃及,被那苏小公子狠狠地问候了一遍祖宗十八辈,怎么今日姿态竟如此谦卑了?
众人各怀心思,只道这苏家怕不是想着缓和与商贾官吏间的关系,分上淮州的一份油水。
沈银粟瞥了眼四周神色各异的商贾,心道好笑,面上却热情依旧,拉着宋大娘一声姐姐长一声姐姐短,哄得那妇人嘴角止不住得上扬。
“此番苏银来得匆忙,未来得及给姐姐带些我们苏家的脂粉,实在可惜,若是下次再见姐姐,必然要给姐姐装上一马车。”
沈银粟笑语嫣然,那苏家的脂粉在整个大昭都出名,有些甚至千金难求,宋大娘到底是女子,天生爱美,一听这话便更高兴了,拍着沈银粟的手叫妹妹。
宋大娘这么一亲近,其他商贾见状也围了过来,苏家到底是淮州巨富,与其交好并无太大坏处,更何况对方既然已经放下了姿态,不若先表面亲近,待摸清对方目的后再做其他打算。
沈银粟身边吵吵嚷嚷得围满了人,叶景策在旁看得直皱眉,他何时见过这般虚伪恭维的场合,只觉得人人都披了张皮在假笑。
众人寒暄了一阵,沈银粟也都摸清了在场之人的底细,苏洛清猜得果真没错,此番到访的俱是与当地官府相近的豪绅,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这淮州的官员怕是也会来此。
沈银粟举起茶杯,在众人谈笑间低眉浅笑,唇方碰了杯沿,边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约么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果不其然,这杯子刚一放下,沈银粟便见宋大娘目光殷切道:“怕不是王大人到了吧!”
王大人?沈银粟微微瞥向窦管家,窦管家立刻小步凑过来,低语道:“小姐,这位王大人是三清县的县令,三清县也就是咱们脚下的这块地,可以说是淮州的经济中心,最富庶的地儿了。”
“这位王大人……”窦管家小声道,“乃是这淮州刺史杜成知的心腹,而这杜成知跟贪污赈灾粮一事脱不开关系。”
难怪此人有这么大的排场。
沈银粟嗤笑一声,随着众人一同去门口处迎着,不多时便听门外喧哗起来,沉重的脚步声渐进。
推开门,只见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被众人簇拥而来,说话间嘴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眼睛小得如同在脸上打了两个洞,整个人说不出的滑稽。
扫视了一眼屋内,那人的目光落在沈银粟身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出声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般年轻?”
有好事的立刻上前殷勤道:“回大人,这是苏家的苏银姑娘。”
“苏家?”王大人一捻胡须,脸上的肥肉一颤,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呵呵,苏家的人还敢来!”
王大人话落,屋子中一片寂静,大家不约而同得想起几年前苏洛清站在桌子上大骂王大人的场景,一时间憋笑憋得脸颊青紫,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大人……”沈银粟刚欲上前,一旁的宋大娘悄悄拽住她的衣袖,娇声道,“好妹妹,你可小心点,别开罪了王大人。”
“姐姐放心。”沈银粟应了一句。越过重重人群,沈银粟对着王大人盈盈一拜道,“苏银见过大人,小弟年少不懂事,曾对大人无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他那顽童计较。”
说话间,沈银粟只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从上到下地来回窥探,叫人别扭得慌。
“你……你那小弟此次没来?”王大人收回目光,微微吞了下口水,抬头,在屋内不断扫视。
见着王大人一脸后怕的神情,叶景策低笑一声,同窦管家道:“窦管家,您家小少爷这嘴想必很是厉害,都叫这王大人害怕了。”
“哎,其实骂王大人之事倒也不能完全怪小少爷。”窦管家幽幽道,不放心地又瞧了一眼叶景策,“公子,您切忌千万别学我们家小少爷,遇事定要冷静,万不可意气用事。”
叶景策疑惑地看了眼窦管家:“那是当然。”
二人说话间,王大人已然确定了屋内没有苏洛清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后看向沈银粟,故作严肃道:“你……你们苏家不知最看不起这种场合吗,这次怎么肯来了。”
“王大人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我们苏家哪里是看不起这种场合,分明是家弟惹了祸,没脸再见大人罢了。”
沈银粟本就生得好看,一颦一笑俱叫人挪不开眼,眼下这好话一说,更叫人心口直颤。
王大人的目光仿佛黏在沈银粟身上一般,上下打量几番后,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诱导道:“此事倒也不能完全怪苏小公子,年轻人冲动,也是情理之中,来来来,今日苏银姑娘来了,我们不妨一酒泯恩仇。”
王大人说着,便靠过去将沈银粟望另一件包厢带,周遭的商贾早已见怪不怪,这王大人的好色在整个淮州都出名,家中二十八房小妾,年纪小的也就十五六岁。
这苏家的姑娘当真运气好,被这王大人看上了,不知会不会成了这第二十九房小妾,但依照苏家的势力估摸着不会让自家小姐当妾,嘶——这事可不好弄了。
众人只当看个笑话,唯有叶景策神色凝重,盯着王大人落在沈银粟腰侧的那只肥手,目光几乎能杀人。
眼见着王大人把沈银粟望屋子里带,叶景策抬脚便跟上,周身的一股子怒气让窦管家迅速抓住他的手臂。
“公子,冷静。”
“我现在不把他打趴下已经够冷静了。”叶景策咬牙切齿,他身为男子自然明白王大人那目光意味着什么,如此猥琐贪婪的眼神,他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猪。
“公子放心,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拿银粟姑娘如何,您可别意气用事,坏了大局啊。”窦管家死死抱住叶景策的手臂,一身老骨头几乎挂在了叶景策身上。
“你几番提醒我不要意气用事,怕早就知道这王大人是个好色之徒吧。”叶景策蹙眉,窦管家唉声叹气,小声道,“不然您以为小少爷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怒骂王大人,就是因为他曾经也对大小姐意图不轨。”
叶景策狠声道:“这样的人渣早该教训了。”
窦管家这颗悬在半空的心,在看到叶景策强行压按下的手臂后总算落了回去。
“公子放心,恶人有恶报,先把今日过去再说。”
低语间,几人已然进了屋内,方一落坐,王大人便趁着给沈银粟递茶的动作几欲抚摸她的手,沈银粟又何尝看不出对方的小动作,几番递茶下来,愣是没让王大人占了半点便宜。
“王大人,这茶也喝了几杯了,是该说些正事了。”沈银粟不着痕迹地把王大人的手打回去,起身行了个礼,拍手,便是叶景策端着提前备好的匣子上前来。
“家弟莽撞,冒犯了王大人,如此薄礼还望大人收下。”沈银粟语气温和,抬手欲拿匣子时却瞧见了叶景策的神色,她带他在身边这么久见他皆是笑嘻嘻的模样,若是不高兴了也是垂下眼,瞧着就叫人心疼,几曾何时有过这般凌冽压迫的眼神?
思及那王大人刚才的举动,沈银粟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对着叶景策笑了笑,借着拿匣子的空当轻轻拍了拍他紧握的拳。
若是这般小事她再应付不过来,岂非太过无能?
等这王大人没用了之后,她必然要用银针给他扎得口歪眼斜,四肢瘫软,断子绝孙!
沈银粟一边想着,一边笑盈盈着道:“大人瞧瞧,这礼可还合大人心意?”

第25章 带着未婚妻进青楼
“哎呦, 苏小姐这是做什么啊。”王大人眯缝着眼笑着,口中这般说着,手中接过沈银粟的匣子, 肥硕的手欲往沈银粟的手上搭,被沈银粟先一步闪开。
王大人挑了挑眉,唇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一旁站着的窦管家拼命按住叶景策的手腕, 急切道:“阿京兄弟, 小不忍则乱大谋!冷静啊!”
“嘎巴。”细微的声音响起, 窦管家向叶景策身后一瞥, 只见他不知何时抠下了木椅的一角。
窦管家:“……”
叶景策忍得青筋暴起,深吸了几口气后勉强维持住镇定的神情。
颠了颠手中的匣子,王大人屏退下人, 又伸手抽出匣子底部的木板, 扒了扒木匣底部的金砖,王大人抬头一笑。
“苏小姐何必这么客气?还特意备上这么一份大礼。”
“王大人这说得是哪儿的话?这点东西不过是为了表达苏家的歉意罢了,往后我们苏家还得仰仗王大人,往来多得很, 若这就算礼了,那我们也太不懂事了。”
“哦?往来多得很?”王大人闻言来了兴趣, 目光上下打量着沈银粟, 双眼一眯, 不怀好意道“苏小姐倒是很识趣嘛。”
当真是色胆包天!
叶景策紧着攥拳, 手臂上青筋崩起, 背在身后的手每每要抬起便被窦管家死死摁住。
沈银粟哪能不明白王大人话里有话, 她原本这话是想要暗示王大人与苏家合作, 谁成想这王大人色字当头, 满脑子净是男女之情, 眼下若是回绝怕是会惹怒他,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利用他这个特点。
沈银粟微微一笑,温声道:“王大人说笑,这哪里是苏银识趣啊,分明是苏家知趣,只不过啊,苏家还想更识趣点。”
王大人扬眉笑道:“苏小姐说来听听?”
“苏银听闻……”沈银粟缓缓试探道,“不久前京中派人同杜刺史大人一道回来了?”
“你们苏家消息倒是灵通。”王大人闻言冷哼一声,眼中略带了些警惕,“你们苏家问这是什么意思?”
“说来也不怕大人嘲笑。”沈银粟循循善诱道,“大人也只我们苏家善于经商,可这经商到底不是长远之计,若要真保一世荣华,还得是像大人一般为朝廷效力。但大人又是不知道我们苏家,您瞧瞧我那弟弟,家中费尽心思培养他,到头来还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要靠他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是要等到下辈子?”
沈银粟紧盯着王大人的反应道:“所以家中想让苏银求一求大人,看看能不能有幸同京中那位和刺史大人见上一面。”
“想不到啊,你们苏家向来以清高自诩,居然也有今日。”
“让王大人看笑话了,只是这各家有各家的难,家里小辈的不争气老一辈也没法子嘛。”沈银粟笑了笑,王大人嗤笑一声,眼睛转了半圈,思索道,“既然是苏小姐开口,我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啊,只不过……”
沈银粟:“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事成之后苏小姐要怎么报答我呢?”王大人摸了摸下颚,揶揄地盯着沈银粟。
“那这便全看大人的意思了。”沈银粟话落,王大人满意大笑,“成,等的就是苏小姐这句话。”
王大人道:“你们苏家得到的消息不错,京中确实派了位唐御史与杜刺史一道回来,说是调查这赈灾粮之事。
唐御史?竟是派他来了?
叶景策闻言眉梢微抬,听沈银粟试探道:“那京中派唐御史来,这赈灾粮之事……”
“哎,有杜刺史亲自伺候着呢,能有什么事。”王大人一时语快又察觉不对,连忙找补道,“总之啊,杜刺史那么厉害,有他在这赈灾之事还不是小事一桩,至于你们苏家,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可别给我添乱。”
“大人说得是。”
“知道就好。”王大人道,“不过啊,据我所知,这几日杜刺史和唐御史怕是没工夫见你们苏家。”
“怎的?两位大人有要事在忙?”
“啧,愚笨!”王大人道,“这唐御史才来几日?不得给大人接风洗尘嘛!让大人感受一下咱们淮州人官员的忠心!”
沈银粟闻言,循循善诱道:“那照大人这般说,这接风洗尘之地可得档次够用,若是让御史大人觉得咱们小气,那可就不好了。”
“这还用你说!”王大人羡慕道,“自打唐御史到了淮州,杜刺史便一直把他安排在天香楼中,那天香楼是什么地儿啊,那可是温柔乡啊,啧啧啧,想想就美。”
原来是在天香楼待着呢,怪不得来了几日都没什么动静。
沈银粟抿唇笑道:“既然如此,那唐御史必然能被伺候得心满意足。”
“那是必然。”王大人摸了摸自己肥腻的下巴道,“不过你也放心,等到两位大人有空了,有你们苏家孝敬的那天。”
“那便多谢大人了。”
掌握了杜刺史二人的行踪,沈银粟也懒得同王大人继续周旋,随便敷衍两句后便出了雅间。外面的豪绅商贾也早等着同那王大人巴结,一见她走出楼,连忙一窝蜂似的凑到王大人身边,趁着无人注意沈银粟等人出了楼。
这一遭下来天色也不早了,待到轿子落在苏府门前,家家户户的灯笼也都已经挂好了。苏洛清早早便在门前候着,一见沈银粟下轿忙迎了上去,左瞧瞧右瞧瞧,见她神情自若,总算松了口气。
“我方才听下人讲那王大人竟将阿姐单独叫进了雅间,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无妨,他倒不难应付。”沈银粟话落,便听身后传来叶景策微愠的声音,“他那般贪财好色之人,早该被人教训了,而今还能这般胡作非为,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阿京兄也这般觉得!”苏洛清如见知己,“阿京兄可知,他家中二十八房小妾,皆是坑蒙拐骗而来!他那般人,就该被我问候祖宗十八代!阿京兄现在可还觉得我骂他是错!”
“错了,你真是大错特错!”叶景策阴沉着脸,语气可怖,“他那般人,骂他怎么够?就该狠狠地打他一顿。”
苏洛清义愤填膺:“对!就该抽他的筋!”
叶景策补充:“剥他的骨!”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分外和谐,倒叫沈银粟和窦管家有些哭笑不得,窦管家管不住苏洛清的嘴,沈银粟却刚巧能治住叶景策。
见二人晚膳时还志同道合地一同怒骂,沈银粟特意给叶景策夹了些菜过去,少年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吞了几口饭后,叶景策悄声同沈银粟道:“能不能……”
沈银粟:“能教训。”
叶景策乐了,又试探道:“那可不可以……”
沈银粟:“不可以打残,但可以打伤,阿京,他最后是要交给朝廷的,你得保留他的全貌。”
“好吧。”叶景策失落道,还欲张口附和苏洛清的怒骂,便见沈银粟又给自己碗中布了一堆菜,抬头看了看苏洛清,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菜,叶景策犹豫一瞬,低头夹了一口菜。
苏洛清见状,狠狠戳了下筷子,嘟囔道:“这么轻易就被堵住了嘴,阿京兄长怎么也没个骨气。”
没了叶景策应和他,不多时,苏洛清也闭上了嘴。
桌上总算安静下来,几人简单吃过,便一同商议起了王大人所说之事。这天香楼沈银粟和叶景策不熟悉,苏洛清可熟悉得很,吃过饭后便绘声绘色得开始同众人讲。
“阿姐有所不知,这天香楼那可是有销金窟之称的,那里面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可都是顶级的,就连里面服侍的姐姐,那都是貌美如花冰肌玉骨啊!”
窦管家闻言脸色有些难堪:“小少爷,您……您何时去过那里?”
“这……”苏洛清脸色微红道,“上次二哥去,不带我,我就自己偷偷跟了过去,窦管家可别同大姐二哥说,不然他们又会斥责我乱跑。”
“这倒不重要。”窦管家黑着脸道,“您……您没和里头的姑娘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吧。”
“那些姐姐?”苏洛清挠了挠头道,“她们给我上的糕点还挺好吃的,歌唱得也好听,窦管家问这做什么?”
“那没事了。”窦管家闻言,如释重负,只是苏洛清听不懂,沈银粟和叶景策倒是听懂了弦外之音。
怪不得是王大人那般老色鬼称赞的地方,想必定是个极风流之地。
“明明是被朝中派来断案的,竟能断到那种地方,真不亏是他唐御史。”叶景策无意地念了一句,沈银粟闻言微微瞥他一眼,垂眼思考一瞬,随即笑而不语。
“那敢问窦管家,这天香楼可方便进出?既然他们二位在此,我们不妨去打探一下他们对赈灾之事作何打算。”沈银粟道。
“这地界说好进也好进,说不好也不好。”窦管家指了指叶景策道,“这地界想进去,其实就两点要求,一要是男子,二便是瞧着能在哪里消费得起。像阿京小兄弟,想进去大约不难,但小姐你,还是要乔装打扮一番的。”
“阿姐不必担心,别忘了我们苏家是做什么的。”苏洛清插话进来,“只要有我在,定能将阿姐扮成俊秀郎君。”
“至于阿京兄长嘛……”苏洛清还记得叶景策在饭桌上独留他一人说话的仇,阴阳怪气道,“别说是进去了,只怕是一出现便会惹得那些姐姐争抢,爱不释手呢。”
苏洛清话落,叶景策只觉得眉心狂跳几下,心中顿时涌出不安之感。
他本就家风严苛,家中更是有祖训,白头之约,至死方休,他上一次站在花楼门外,还是他爹被同僚拉进去吃酒,前脚被一群人拉着进了门,后脚被他娘拿着棍棒从楼中拎出。
而他,就站在门前,看着他爹被他娘从街这头骂到了另一头,可谓是颜面尽失,叫人印象深刻。
自此,这烟花柳巷之地在他眼中便更为恐怖。
如今到好,不但让他进花楼,还是带着自己的未婚妻进花楼,这事情光是想想都离奇。
思及至此,叶景策无助地望了望天。

第26章 你作为男人不太行
次日上午, 天香楼前热闹非凡,两顶朱红软轿落下,门前的小厮只见轿中出来的二人, 一个清瘦俊雅,一个桀骜恣意,怕不是哪家的贵公子跑来寻乐, 便连忙迎了上去。
“二位公子头一次来?瞧着眼生啊。”小厮碎步跑到跟前儿, 小心地瞄了眼二人挂在腰上的钱袋, 便知二人定是两条大鱼, 可得好好伺候着。
“家中管得严,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让去,若不是小弟快要成婚还什么都不会, 我又怎能带他过来。”叶景策说着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尽管默念了无数遍,耳边却依旧泛起了红。
小厮闻言瞧了瞧站在后面的沈银粟,只见那小公子生得极为俊俏,就是瞧上去身子纤细羸弱, 个头也比寻常男子矮上不少,再加上叶景策方才那段解释。
到了成婚还什么都不会……身子瞧着又单薄纤弱……
该……该不会是不行吧!
小厮眼神一顿, 瞧着沈银粟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怜悯。
“公子放心, 您来咱们这天香楼是来对了, 咱们这儿啊定能叫小公子体会一把什么叫**。”小厮在叶景策耳边低声说完, 便招呼着二人进了楼。
沈银粟到底是女子, 怕被人瞧出来便藏在叶景策身后, 来来回回得听不清小厮低语, 倒是能瞧见叶景策红得几欲滴血的耳根。
“阿京, 他说什么了?”趁着小厮去找楼中的姨娘, 沈银粟低声问了一嘴。
对上沈银粟澄澈好奇的目光,叶景策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下,片刻,委婉道:“他可能觉得你这男子当得不太行。”
沈银粟蹙起秀眉,虚心求问道:“什么叫我这男子当得不行?我扮得哪里出破绽了?”
“……倒,倒也不是。”叶景策一时不知何时解释,目光落在沈银粟白皙秀气的脸上,细细打量几秒,蓦然一笑。
沈银粟是当真没听懂那小厮的话,叶景策又解释得甚是含糊,便有些气急,小声嗔道:“阿京,你笑个什么劲儿?哪里好笑?”
“是是是,不好笑。”叶景策虽强行压制住了嘴角,眼中却仍带着浓浓的笑意,把沈银粟一缕落下的头发拨到耳后,叶景策突然轻声笑道,“其实仔细一看,这小厮怀疑得也不是没道理。”
“他怀疑什么,你倒是说啊。”沈银粟着急地扯了扯叶景策的袖子,踮脚将耳朵凑到他唇边。“不方便说就小声点说,别解释得云里雾里的。”
“郡主啊,你确定要听嘛?”叶景策更觉好笑,见周遭无人注意,又低头瞧了瞧沈银粟急切较真的双眼,倏然间就起了点坏心思,笑着望向沈银粟,在她耳边轻缓道,“他说得可都是些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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