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为牙齿颤抖,眼珠斜着挪动,疯狂给苏苏和沈瀚使眼色。
可惜两人正在跟其他同事吐槽,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干瘦如枯木的手轻轻抬起,食指指向姜为,随后手掌向上,不断朝她勾着手。
“来呀,来。”与此同时,姜为耳边回荡着空灵森冷的嗓音,“来这儿。”
姜为身体疯狂抽搐, 眼球不停向上翻。
她踮起脚,脑袋仰起盯着天花板,身体不受控制地以这诡异的姿势往前走去。
同事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 注意到她脑袋一直不停往后仰,好似有一只手掐着向后折, 再继续几乎能当场断掉,立刻尖叫一声:“姜为不对劲, 快点按住她。”
几个同事这才注意到姜为,慌忙起身拉住姜为,不停拍打着她的脸。
姜为能感觉到脸颊被拍得生疼, 眼前早就看不清,只有那抹红依旧存在,疯狂对她勾手,让她过去。
身体里的力气被抽光般, 无法让其停下,耳边朦朦胧胧都是同事的叫喊, 越来越模糊。
“来,来这儿。”
那声音继续喊着,带着无法让人忽略的森冷笑意,犹如毒蛇缠绕着般令人窒息。
姜为听见自己骨头扭动的声音, 脖子犹如被一只大手捏摆成奇怪的姿势。
她试图反抗, 意识却越来越沉, 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原本被拉住的姜为疯了一样掐住自己的脖子,各种扭动着, 眼看随时能扭断, 沈瀚一保温杯对着她后脑勺来了一下。
姜为放下手,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她一直盯着那边楼道,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就这样了。”
“楼道里有什么东西吗?”
“直接送医院吧,我感觉她有点疯了。”
“……”
几人不知所措,苏苏刚准备打120,主管听见动静跑了出来,打量了眼躺在地上的姜为。
她脖子上的十根指印太过明显,想不注意都不行,脖子仿佛被掐变形了,中间凹陷,上面有些肿。
主管指着姜为:“怎么回事?”
“不知道,一直看着楼道,然后就这样了。”苏苏说,“还掐自己,要不是沈瀚把她打晕了,估计现在就出事了。”
主管头皮一紧:“楼道?”
他抬头看向楼道所在的方向,肩膀一抖,咽了咽口水。
现在是姜为,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虽然送医院没用,但还是先送医院去吧。”
苏苏觉得他也神神叨叨的,迟疑道:“要不然主管你一起去看看?”
“那别犹豫了,叫120啊。”沈瀚催促。
苏苏拨通120,等了许久都没人接听,一时间诧异看向众人。
“打不通。”
“什么意思?”沈瀚愣住,冲回位置上拿起手机,一看傻眼了,“手机没信号,怎么回事?”
“没信号也能打通吧?”另一个同事说,“试试其他电话,实在不行我们给送过去。”
“不是。”主管一边往后退,一边警惕道,“这不是送不送的问题,重点是为什么电话会打不通。”
他说完后,看了一眼楼道,竟然扭头直接跑回办公室不出来了。
苏苏追上去敲门,半天没得到回应,尝试开门发现被从里面反锁了,不由得愣住。
“主管,你干什么?”她低声开口。
里面无人说话,苏苏拧眉看向楼道:“楼道里有什么东西吗?怎么姜为晕倒了,主管还躲进办公室不出来。”
“不知道啊。”沈瀚和其他同事摸不着头脑,“现送姜为去医院吧。”
他背起姜为,和苏苏一同往外面走去,没想到刚走出大门,眼前的天瞬间黑如深夜。
两人呆住,更要命的是一扭头,身后熟悉的物业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阴森恐怖的墓碑。
“什么东西?”沈瀚怒吼一声,吓到脸色灰白,差点把背上的姜为扔了。
苏苏紧张地朝他靠近:“不对劲。先是手机没信号,打不通电话,现在又这样。我们绝对碰到不正常事件了。还记得姜为吗?我估计她跟我们一样,被这么魇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沈瀚不得不先把姜为放下,一阵拍脸掐人中,试图把她唤醒。
可惜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胸口毫无起伏,看着就跟没呼吸般。
要不是手指试过呼吸,沈瀚都要认为她已经没命了。
“别乱动。”苏苏急忙道,“我们原地呆着,骂一骂,我听人说碰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你骂骂就行了。”
沈瀚叽里呱啦骂了一堆,毫无作用,最后口干舌燥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墓碑,头一阵阵地抽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焦灼冲淡了恐惧感,苏苏和沈瀚看着那墓碑除了烦躁再无其他反应。
沈瀚骂也骂了,求也求了,最后摆烂地和姜为躺在一起,都准备闭眼睡觉,眼前的场景倏然开始扭曲。
随后像是万千面镜子被打碎,碎片纷飞,黑暗侵袭,死死地包裹着两人。
下一秒,眼前出现光亮,沈瀚激动地揉揉眼睛,发现他和苏苏此刻就站在物业楼门口。
身边是紧张担忧他们的同事,见他清醒,统一看向前方。
前面有什么人吗?怎么一个个表情这么怪异。
沈瀚反射性追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门口台阶下方站着一男一女,可能是太阳过烈,两人皆穿着防晒衣,戴着挡脸的防晒帽,看不清面容。
这些都不值得人注意,引人注目的是两人手中拿着的东西。
乍一看明晃晃的十分亮眼,仔细一看会发现那似乎是符纸。
“他们是谁?”苏苏回过神,不解地扯了扯身边的同事衣服。
“不知道,你们出来就没动静了,我们一直喊你们没任何反应。电话也没用,正着急呢,这两个人突然出现了,电话信号也恢复了。”同事纳闷道,“我们也在好奇他们从哪里来的,手上拿着什么骗人的玩意呢。”
“哎,我们可不骗人。”左边穿着灰色防晒服的男人收起手中符纸,“要不是我们来了,你们说不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右边穿着粉色防晒服的女人没有说话,自顾自收起符纸后准备进入物业楼。
“什么乱七八糟的。”几个同事没听懂,下意识认为她们是诈骗人员,拦住不让进,“我们不买东西,你们来错地了,哪来的回哪里去。”
“姜为是谁?”粉色防晒服女人站在阴凉处,摘下帽子,露出一头乌黑漂亮的齐肩短发。
饱受秃头多时的苏苏眼睛都看直了,打量着那头发,确定没有任何干枯毛躁分叉问题后震惊道:“你这头发怎么做到的?这么有光泽好看。”
“姜为在这里。”沈瀚一指地上晕过去的姜为,“晕过去了,我们正准备送她去医院,结果出来环境就变成……”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变成一堆墓碑了?”灰色防晒服男人补充出声。
“对。”沈瀚目光钦佩,“你怎么知道?”
“我们救你们出来的,当然知道了。”李蕂拿出叠好的符纸抛给他,“拿好了,丢了不会再给。”
苏苏也得到了一个,她捏着那三角符纸,略微茫然无措。
“这个有什么用吗?”
“能让你们不被里面的东西缠着。”李蕂抬抬下巴,示意众人身后。
确定是符纸后,其他同事傻眼片刻更加认为李蕂两人是骗子,不由分说就要关门。
“等下。”现场混乱中,苏苏大喊一声,“大家先别着急,我理理思绪。所以目前状况就是,姜为撞邪了,我们刚刚也撞邪了。”
她想起逃进办公室的主管,以及发疯掐自己脖子的姜为,更加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差不多。”短发女人说,挤开众人,蹲在姜为身边。
苏苏离她最近,能看清她的动作,见她从口袋里似捻了什么东西放在姜为嘴中。
她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发现跟烟灰很像,顿时紧张起来:“你喂她吃了什么?”
女人没回答,合上姜为的嘴巴,指尖在她眉心来回游走。
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可苏苏总觉得有微光随着女人的指尖来回游动。
她目光动了动,落在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按住想要出声阻止的沈瀚。
“先看看,说不定能帮姜为。”
其他不明状况的同事看到这一幕全部噤声,用眼神交流是否要报警。
“现在可以让让了。”李蕂强行挤出来一条路,总算进了物业楼。
一阵阴风迎面吹来,他按住差点被吹掉的防晒帽,瞥了眼楼道方向。
“搞什么东西。”有人嘀咕一声,拼命瞪着他,想看看他耍什么名堂,顺着他视线看向楼道,各种翻白眼,“那什么都没有,装什么啊。”
正常人是看不到存在于楼道中的东西,李蕂不是正常人。
在他的视线中,从踏入物业楼的那一刻起,四周就弥漫着浓重的阴气。
而当中阴气最旺盛的地方,就是楼道口,甚至那里早就站着一个红色的身影,看上去早已等候他多时。
李蕂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捏住下巴,轻轻“嘶”了一声。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红色身影,又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你不动手,不躲吗?”
出任务碰到这种东西,无非就是两种最常见的结果。
——跑或者杀上来。
少见的是和平派,主动要与他们交谈的。
这种站在那不动,也不动手的,倒是很少见过。
躺在地上的姜为突然“哇”一声,侧着脸干呕不停。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从她嘴里吐出了一些黑色气体,全场鸦雀无声。
苏苏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扭头看向沈瀚确定:“你刚刚看到了吗?”
沈瀚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这些人好像真有本事。”
姜为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她不停眨眼许久,才终于看清头顶挂在物业楼门口的灯笼。
“真的醒了。”苏苏震惊道。
听见声音,姜为艰难爬起来,左右张望:“我怎么了?我晕倒了吗?脖子怎么这么痛。”
她揉揉自己的脖子,感觉皮肉好似被拧烂般刺痛,碰一下都钻心的痛。
“你是谁?”姜为陡然注意到眼前的女人,疑惑道。
“异事处理局特殊小组,陆端午。”女人说。
姜为觉得前面的名字熟悉,想不起来,站起身扶着脑袋缓了半分钟才彻底想起,激动起来。
“是你们啊,我本来在等你们过来,结果突然就没意识了。那东西就在楼道里,你们能解决吗?”
陆端午偏头,听见说话声的李蕂探出脑袋,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示意。
“就在那站着呢,看不懂要做什么,直接收了带回公司吧。”
姜为顺着他指的方向瞅了眼,刚好对上那抹红色身影,身体一抖,猛地抓住陆端午的手臂。
“就是这个东西,它一直缠着我,你们赶紧解决。”
其他同事闻言纷纷跟着看去,结果楼道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怀疑姜为眼睛出问题了。
“详细的我之后再跟你们说。”姜为简单解释了两句,“现在先处理那东西。”
陆端午抬脚走进物业楼。
随着她的进入,飘散在周围的阴气瞬间退散开,全部汇集在一起,疯狂涌入楼道中。
李蕂微微咋舌,发现那红色影子也有动作了。
它先是拧了拧脖子,手上多了一个东西,掌心朝下,对着地面一拍。
“哒。”一声后那东西弹起,又继续被拍下。
“哒哒”声不停,明明没有多吵闹,却震得人耳朵刺痛。
姜为眼前一晃,那种熟悉的恍惚感再次袭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缩在陆端午身后,咬牙道:“这玩意看着好厉害,你们能解决吗?”
“能。”李蕂掏掏耳朵,丝毫不受影响,眯眼打量着那红色身影手里的东西。
是个脑袋,还是活的,随着上下拍动,表情一直在变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猩红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这边。
李蕂学着它的表情反击回去,那东西拍脑袋的动作蓦然一顿,下一秒抓着那脑袋直接砸来。
李蕂咒骂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脑袋迅速避开,抬脚用力踹回去。
“啪叽。”脑袋狠狠撞在墙面,直接开裂,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瘪了下去。
目睹这一切的姜为呆住,嘴唇抖了抖,最终遏制住已经冲到嗓子眼的尖叫。
“好凶哦。”李蕂还嫌不够嘲讽,捂着嘴故作惊讶地开口。
这矫揉造作的姿势不禁让陆端午瞥了他一眼,对上他笑眯眯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
“别玩了。”她说,“还要赶下一个。”
APP崩了,后台的任务积攒许多,现在公司里的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有两个以上任务。
“好勒。”李蕂撸起袖子,直接冲上去,“我先来,我搞不定你再上。”
不过眨眼间他就出现在红色身影前,由于身体挡住的原因,姜为只能看到他手一直在动,似乎在拿什么东西贴在那身影上。
片刻后,李蕂慢慢停下,手指间还夹着没有贴完的符纸。
“不对啊。”他呢喃一声,伸手拍了拍面前的东西,触感细腻到一种恶心人的地步。
李蕂疯狂甩手,招呼陆端午:“你来看看,这东西不太对劲。”
没等陆端午过去,原本陷在墙壁里的脑袋忽然飞起,在空中调转方向后朝着李蕂飞去。
它张着裂开的大嘴,面目狰狞扭曲,宛如被团了无数次的面。
李蕂一张符纸塞进它的嘴里,原本还张牙舞爪的脑袋不停发出“嘶嘶”声,白烟弥漫,脑袋“砰”一声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陆端午快步靠近,先前直挺挺站在那的红色身影此刻萎缩到像是被抽干了气,只剩一层皮立在那。
她略微蹙眉,李蕂拍了拍那层皮问:“什么玩意?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没有。”陆端午说,伸手抓住那层皮。
触感和人类皮肤毫无区别,只是有一种恶心的滑腻感,好似泥鳅般很难抓住。
姜为壮着胆子小跑过来,这才看清那吓人的东西此刻只剩一层皮,瘫软在陆端午的手中。
她觉得更瘆人,浑身发寒,边揉搓着手臂,边问陆端午:“这是什么东西?人皮吗?这东西不是鬼吗?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陆端午和李蕂都想知道。
“不是人皮。”陆端午沉声道,用力抓紧手中的东西。
沉甸甸的一层皮在她手中越来越小,颜色发淡,到最后竟然直接消失在手中,地面只残留一点红衣布料,颜色鲜红诡异到刺目。
“不见了?”姜为惊愕道,想不明白缠着自己这么多天的东西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而且这和她印象中的鬼也不一样。
别说他了,李蕂都快怀疑人生了,提起那片布料,扯了扯,发现真是料子后无语了。
“这什么东西?又刷新我的认识了。”
从业这么久,见过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这玩意倒真没遇见过。
掌心中还残留着那股阴凉感,陆端午缓缓握紧手,语气淡漠,没多少起伏。
“可能是傀儡的一种。”
“傀儡?”李蕂重复一声,“鬼怎么成为傀儡?”
他一拍后脑勺,回过味来:“这不代表那些人又开始乱搞了。”
陆端午点点头。
现场氛围奇怪无比,姜为作为当事人不知道怎么打破,犹豫半天才问出一句:“那现在是解决了吗?”
“不算解决。”李蕂抿唇道,“目前还没搞清楚那东西来历,是什么。”
“那我怎么办?”姜为欲哭无泪,“那玩意不会还继续缠着我吧?”
“不会。”陆端午说,“东西防身。”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塞进姜为怀中:“记得不要离身,直到事情解决后给你打电话。”
姜为紧紧握住荷包,疯狂点头:“好,我知道了。”
身后办公室大门忽然打开,躲在里面的主管狂奔到陆端午面前。
他显然在办公室里听见了两人对话,停下后死死盯着姜为怀里的荷包,最后直接身后去抢。
姜为看出他的目的,转身避开:“你干什么?”
“我觉得比起来你,我更需要这个东西防身。”主管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你这小气的样子。”
姜为翻翻白眼,将荷包放进口袋里,语气冷漠:“谁小气到躲进办公室里不敢出来?现在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又出来抢东西?”
“你这话说的,之前危险,我出来做什么?”主管厚颜无耻说完,理直气壮地对陆端午伸出手,“这个东西不该给我们每人一个吗?”
他这次直接带上其他人。
那些还摸不清状况的几个同事迷糊跟着应声。
“你们不需要。”陆端午说,转身走进楼道,蹲在地上捡起那干瘪的脑袋。
李蕂跟着看去,就见那脑袋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正脸全是裂痕,根本分辨不出五官,后脑勺炸开,里面空空如也。
这脑袋也是一层皮,但在此之前,它还是个实体。
李蕂挑眉:“傀儡能达到这种效果吗?弄出这种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他目光转向还在担惊受怕的姜为:“害人?”
“不管什么东西,制造出来的目的只有这一个。”陆端午顿了顿,“害人,积怨。”
“那也太不是东西了。”李蕂骂道,“把他们下进油锅都不够。”
这些日子,公司一直在继续挖掘关于阴司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这个组织不像他们公司,在网上没有任何一点信息。
“不想了,回公司开会讨论吧。”李蕂挠挠头,起身道,“把这玩意带回去,说不定能研究出是什么。”
陆端午无异议,刚把东西收好,主管乐呵呵地凑到她面前,依旧是伸手的姿势。
“那个大师,我最近也撞见过这东西,你不给我个防身的,我害怕。”
“目标不是你。”陆端午瞥了他一眼,“你身体很健康。”
“就给我一张吧。”主管苦着一张脸,“不然我整天害怕,身体就算健康也废了。”
李蕂懒得听他多说废话,亮出收款码和符纸:“一张一百,随便你买多少,只有辟邪效果。”
“一百?”主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她为什么免费?”
他愤怒地指着姜为,又打算去抢姜为口袋里的荷包。
“是她请我们来的,已经收了费用。”李蕂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照片,“你们管事的是谁?麻烦叫他出来一下,我们需要了解点情况。”
主管刚想说是自己,沈瀚已经拨通了经理的电话,开口就是一句:“经理,闹鬼了,你快来吧。”
平时早就开始训斥人的经理这次什么都没说,沉默半晌才回一个“哦”字,挂断电话。
“这经理早就知道闹鬼。”沈瀚盯着手机说。
“那肯定。”主管撇撇嘴,“我也知道。”
沈瀚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知道还不告诉我们?”
主管没理他,从李蕂手中拿下两张符:“这么贵,买一送一吧?或者干脆别收我钱了,你们大师不都是这样吗?”
李蕂拿回符纸,冷硬地开口:“那是别的大师,我是我,现在一千一张。”
“你别太过分。”主管气笑了,“坐地起价这么厉害?”
“谁让你刚刚不买。”李蕂冷嘲热讽,“跟你说了不需要,你非要买,卖给你你又嫌贵。”
主管憋屈半天,花一百块买了张符纸,又缩回自己办公室了。
经理很快赶来,看到陆端午和李蕂倒是没说什么,只递给两人一张照片。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经理说,“其他就不清楚了。”
照片一片灰白,左下角有一团黑色影子,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影子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正对镜头。
看不清脸和身体,轮廓倒是和之前的红色身影挺像。
“应该就是这个。”看到照片的姜为问经理,“这里是吊死过人吗?”
“确实吊死过一个。”经理为难道,“当时这楼还没建完,管理比较松散,不知道从哪来的人不想活了,拿着绳子偷进到这里直接吊死在这了。”
他指着楼道,抬手比划起来。
“我听人说姿势特别奇怪,脑袋还掉了。就算是吊死的,脑袋也不可能会掉,反正挺邪门。后来没发生什么,大家就没再说这件事,直到有人拍照,无意间拍到了这张照片。”
“什么姿势?”姜为问了一句。
经理又是一脸为难的表情,李蕂见状耸耸肩:“你这明显瞒不住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吧。”
“不是想瞒。”经理叹口气,颇为无奈道,“实在是那姿势太奇怪,这白天说出来我都觉得吓人。”
姜为催他快点说:“我们人多,不要害怕直接说。”
经理又是一声叹息,才挺直了背脊说:“你们见过头朝下吊死的人吗?
“头朝下?”姜为惊愕道, “你没说错吧?”
“不然我说吓人。”经理揉揉太阳穴,“一跟你们说这个,我就发怵, 晚上又要做噩梦了。说都说了,说清楚后你们别再问我了。”
“按照发现者描述, 那人把绳子挂在梁上,脑袋朝下, 脖子上圈着那绳子。当时已经脖子和脑袋分离了,头顶就贴着地面立着,把他直接吓疯了。”
“那也可能是死了之后被人弄成那样的, 不然头朝下还怎么吊死?”姜为说。
“现场肯定有别人。”李蕂皱眉道,“这奇怪的姿势绝对是那人摆出来的,脑袋说不定也是那人割下来的。”
他稍微停顿了下,看向陆端午:“我说得对不对?”
“也许。”陆端午不确定道。
“也许?”李蕂挤眉弄眼, “你不是知道一些古怪的东西吗?有没有跟这差不多情况的?”
“没有。”陆端午说,赶在李蕂说话前率先开口, “我是个人,不是神仙,不是什么都知道。”
李蕂哈哈一笑:“在我眼里你就是神仙,百科全书。”
经理擦掉脸上的冷汗:“我说完了, 那我先走了?还请各位不要说出去。”
这种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这物业楼估计可以直接关门了。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这里之前死过人, 死去的人被现场的另一个人摆出了奇怪的姿势,现在变成了那张皮。”李蕂缓缓开口, 说完后有点烦, 胡乱抓了抓头发,“难道没有什么顺着这玩意找到后面之人的办法吗?”
“有。”陆端午说, “但这个不够。”
听见有亮眼的李蕂泄气:“白兴奋了,那走吧,回公司去下个任务。”
“谢谢你们啊。”姜为手紧紧贴着口袋力的荷包,感激笑笑,“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些天不要松懈。”李蕂都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折返到姜为面前,“那个东西很有可能会继续缠着你。”
姜为面色一白,又听李蕂说:“但有这个荷包在,它没办法靠近你,这点放心。”
姜维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其他同事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围着姜为啊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吵什么。”主管打开办公室大门,“这种事有什么好讨论的?都回自己位置上继续上班,不许再说了,都当不知道。”
既然知道存在这种事,就没办法当做不知道,几个同事直接忽略主管,继续和姜为讨论。
“不然辞职得了,本来在这里工作压力大,还有那东西。”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之前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鬼,今天长见识了。”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辞职干什么?”
“别说了,经理估计马上就来了封嘴了。”
“……”简单讨论过后,经理果然来了,语气郑重地让所有人别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
李蕂开车来的,回去的路上不相来时那么赶,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公司。
到了公司空无一人,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又低头看了眼时间。
“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了,公司一个人都没,全出任务去了?太吓人了。”
“鬼节马上到了。”陆端午简短道。
“就算是这样,任务也太多发了。”李蕂叹口气,走进茶水间拿了两杯咖啡,递给陆端午一杯,“今天很有可能又要加班了。”
陆端午接过道谢,两人把带回来的东西封好,准备去下个任务之前,李蕂想起什么,站在电梯口。
“不对啊,我们这些员工忙是正常的,副局长呢?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他了,最开始还以为他也出去帮忙解决任务,但我问过组长了,副局长从不参与任务。”
陆端午偏头看向办公室,没有说话。
“他不是跟局长一样,就这么突然失踪了吧?”李蕂一拍脑袋,惊呼出声。
“应该不会。”陆端午说,率先走进电梯。
李蕂快步跟上。
电梯空间窄小安静,他目光落在变化的字数上,刚打算说什么,电梯门打开,一层到了。
陆端午抬脚走出去,李蕂连忙追上:“等一下,这任务是外地的,需要坐车。现在开车去火车站,你来开还是我来开?”
“我来。”陆端午接过钥匙,“你之前开了,现在休息吧。”
突然从她嘴中听见类似于关心的话语,李蕂一怔,莫名失笑:“感觉你这人跟刚来的时候变化太大了。”
最初进公司时,他多少是看不顺眼陆端午的。
觉得她这人身边就像是有几百个屏障,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只是觉得陆端午性子淡,很难看到她有什么波动,像极了那种活了太久,看过世间一切而沉淀漠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