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我娘四嫁by东风吹来
东风吹来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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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楼西?”沈若竹诧异,“他们父子……”
“阿娘你别误
会!“祁云渺耐心地和她解释了越楼西家里曾祖母去世的事情。
沈若竹便也同样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她呢喃道。
“嗯,所以阿娘,我觉得我们先不用紧张,而且上回侯爷不是自己走的吗?”祁云渺道。
沈若竹笑笑。
那倒是,上回她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她不觉得,越群山还会这般不要脸皮地来接近她。
家里的曾祖母老太君走了,是大事,他们越家如今应当也是全身心扑在了这回事情上。
她于是摸摸祁云渺的脑袋,道:“人家既然是家里老人去世,那你若是日后再和他碰上了,也不要和人家说话太硬,要好好交流,知道吗?”
祁云渺觉得自己虽很多时候都不懂事,但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阿娘,我明白的!”她信誓旦旦道。
沈若竹便放心地拍了拍女儿。
越家在钱塘的祖宅,与祁云渺的舅父家,距离有些近。
这是祁云渺在接下来几日发现的事情。
难怪那日他们在家门口的巷子里见义勇为,越楼西坐在屋顶上便能看见。
原来是他们家祖宅就在此处。
好巧不巧,那条巷子还是祁云渺每日和表弟表妹们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接下来的每日,祁云渺只要是上学路过越家,抬起头,便总是能看见越楼西坐在他们家的屋顶上。
他有时是在看书,有时是在吹箫,而有时便是在捡落叶,凑在嘴边吹着玩。
她经常和越楼西对视,但是却不见他下来。
真是难得有见到如此恬静的越楼西,祁云渺觉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一日,学堂夫子因家中有事,请了休沐,于是祁云渺便平白多了一日假期。
几个相熟的小伙伴们商量着,一道去城外骑马放风。
祁云渺正好许久没骑过马了,出城去骑马放风,她还可以背着弓箭去,万一就能看到山鸡野兔什么的,猎一只回家,便可当做加餐了!
于是当即便同意了。
她和表弟表妹们一道回家去准备马匹和工具,穿过巷子的时候,抬头,又见到了坐在屋顶上的越楼西。
他还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却已经不是孝服。
突然,祁云渺顿了下来,喊道:“越楼西!”
越楼西低下头来看她。
祁云渺便问:“我们待会儿要去骑马放风,你要一道吗?”
越楼西侧过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实在没想过,上回他爹和她娘都闹成这般了,祁云渺还会主动约自己出去放风。
越楼西好笑道:“你确定要和我一道去放风?”
祁云渺点了点头,越楼西便道:“那一刻钟的功夫,我在家门口等你?”
“好!”
祁云渺答应下来。
一刻钟后,他们便在越家的门口会和。
祁云渺加上越楼西,还有两个表弟表妹,再加上她学堂里的伙伴们,最后,大家一道出去放风的朋友,足有八九个。
祁云渺骑着自己专属的红鬃马,以防越楼西会不自在,特地在越楼西的身侧。
但是她完全低估越楼西了,他这人嘴碎,爱说话,一路上不管和谁都能搭上三两句。
尚未出城,他便已经和祁云渺的表弟和表妹,还有她学堂里的朋友全都混熟了。
说了一圈的话,总算是到了城门外。
越楼西看着祁云渺身上背的弓箭,问:“许久不见,你如今射箭学的怎么样了?”
“还行。”祁云渺道,“我在练双箭,但是钱塘没有合适的女师傅,所以等我彻底练熟了,便要去学长剑了。”
“你双箭学完了,不继续学三箭么?”越楼西问。
这是她想不想学的问题吗?
祁云渺复又强调了一遍:“可是钱塘没有合适的师傅啊。之前在上京城,我师傅是想叫我将箭术练到精益求精了,再去学习别的。但是如今到了钱塘,连双箭都没有人教我要如何注意目标,我只能靠着自己想了,只能慢慢来。”
“没有去军中寻人教?”越楼西又问。
祁云渺觉得这人说话真是好笑。
她舅舅在钱塘是有几间铺子,但也仅仅是有几间铺子,足以一家人衣食无忧而已,到哪里去认识军中之人?
越楼西说完话,立马也反应过来,祁云渺寻不到好师傅的原因。
士农工商,虽说如今朝廷已经不怎么禁止商户科考、捐官,但自古以来,商贾的地位总是不高的。
据他所知,沈家便是从商。
他便一边骑马,一边道:“那我喊我爹去钱塘的军中帮你寻一个?”
越楼西的爹?越群山?
祁云渺慌忙摇了摇头:“不需要!”
越楼西笑:“妹妹,你这是在怕什么?”
“……”
她在怕什么,他不清楚吗?
祁云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道:“总之不是很需要!”
“真不需要?”越楼西不死心,问。
“不需要!”祁云渺无比笃定道。
“真的?”
“真的!”
“好吧。”
越楼西总算不再逗她。
祁云渺看着他收敛兴致的样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边骑马,边以为这场简短的闹剧,到此处便该结束了。
哪想,她第二日从学堂散学回家,见到自家的厅堂里,除了舅舅为她寻来的那位镖局师傅之外,还坐着一位另陌生的女师傅。
舅母见到她回家了,忙拉着她道:“渺渺,这位大人称是受了陵阳侯府侯爷的令,上门负责教你射箭,你看看,是否知晓此事?”

第四十四章 越群山得逞了一下午
越家父子不仅为祁云渺请了老师,而且老师还直接到了她的家里。
祁云渺被越楼西打了个措不及防,面对着面前的师傅,张了半天的嘴,也不知该如何同舅母解释。
可恶的越楼西!祁云渺坐在厅堂里面对着两位老师时,心中腹诽并且怒骂了越楼西一万遍。
她都说过了,她不需要他们为她请来老师的。
他们父子还偏偏要多此一举!
但是人都亲自到他们家里来了,祁云渺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喊人家师傅在厅堂里再多坐一会儿,她则是立马喊人出去阿娘的铺子里,把阿娘给请回来。
沈若竹上回和裴荀一道来钱塘时,便在自家兄弟新开的铺子里投了一些钱。
如今,她既带着祁云渺在钱塘安定了下来,也不能日日都闲在家里,便在铺子帮忙,做些记账算账的活。
她身形样貌出众,在铺子里不过忙活了几日,便被冠以了沈家西施的名号。
沈若竹这日在傍晚时分,因为祁云渺的事情回了家。
听完祁云渺的话,她只觉心头一颤。
那股已经消失了许久,来自于越群山的熟悉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阿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祁云渺问道。
“没有。”
明明心底里已经十分不舒服,可是面对着女儿的问题,沈若竹还是直接否认道。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知道,祁云渺之所以想要喊越楼西一道出去骑马放风,不过是出于心善。
那孩子刚刚没了曾祖母,每日坐在屋顶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云渺只是想要带他去散散心。
这接下来的事情,并非是她所能预料和控制的。
祁云渺如今十二岁,虽然年纪已经不能算是小小姑娘,但是沈若竹也不希望她太早经历世事的灰暗。
她既希望祁云渺能成长,却也希望她能够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持住一份少年人独有的纯真。
是夜,沈若竹面对着越家请来的女师傅,想了许久,这才问道:“渺渺,你想要继续学习射箭吗?”
祁云渺睁着圆滚滚的眼睛。
她其实想要学习射箭。
或许一开始,她的心是很大,很杂,觉得自己和阿爹在山野间,学会了一点射箭,那接下来,她还能学弹弓,能学长剑,能学很多很多的东西。
但是自从目睹了林周宜的本领之后,祁云渺便也希望自己能和自己的师傅一样,把弓箭给练习到出神入化,再去学习别的。
她如今已经学会双箭了,三箭还需要慢慢琢磨。
祁云渺不是个喜欢撒谎的小姑娘,可是她也不想要阿娘为难,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回答道:“我觉得如今的师傅也还好,阿娘,我已经学会双箭了,不是非得继续学三箭不可。”
她既这么说,沈若竹便点了点
接下来,祁云渺不知道,阿娘同那位陵阳侯府请来的女师傅都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一晚,她没有跟着人家师傅练习射箭。
而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日,沈若竹终于带着祁云渺,第一次登上了越家在钱塘的祖宅大门。
这是她知晓越家也在钱塘的半个月时间里,第一次登上越家的门。
先前在上京城,沈若竹身为相府夫人,自然同陵阳侯府也有些往来,祁云渺的第一位女师傅,便是她借裴荀的面子,从陵阳侯府请来的。
这日,她带着祁云渺上门,因为过人的容貌,有不少的下人都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但她如今早已不是传闻之中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而只是一介普通的商贾妇人。
下人们将沈若竹和祁云渺带进了厅堂,在她们坐在厅堂等待的间隙里,有不少人都在拿目光悄悄打量着她。
祁云渺对这等目光,再熟悉不过。
她的阿娘貌美,不论在哪都是出了名的,走到哪都招人喜欢、打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们在越家的厅堂里坐了一会儿。
下人们进进出出忙活,过了好一会儿,却才有人告诉她们,侯爷和小侯爷,今日都不在家,她们若是要等人,还得再坐一会儿。
祁云渺只能跟着阿娘,在越家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
越家在钱塘的老宅,位置安静,宅院其实也不是特别大。厅堂里,不少的东西都可以瞧出些许陈旧的年岁。
若非知晓这是陵阳侯越家的宅邸,便说是寻常人家的住处,也是有人信的。
小半时辰之后,越家父子总算是回家。
祁云渺亦有九个多月,未曾见过这位越家的陵阳侯。他和越楼西一道走进门来,身后披了一层淡淡的金紫霞衣,紧绷的双肩,叫祁云渺错愕,不知是否是太久不见,她竟觉得,他的身形又高大了不少。
他们走进屋门,祁云渺便跟着阿娘起身,同二人行礼。
越群山原在外头跑马,听到有人通报,是沈若竹带着祁云渺过来了,他这才和越楼西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其实昨日他亲自为祁云渺挑选了教导射箭的人选之后,越楼西便有预料,告诉他道,这几日沈若竹必定会登越家的门。
但是跑马是和人约好了的事情,越群山也不知沈若竹到底何时过来,便先去与人交际。
不想这么快就来了。
越群山在屋中坐下,喊沈若竹和祁云渺也同样坐下。
沈若竹却没坐。
大家也不是初次相识了,她行过礼,便和越群山开门见山,道:“侯爷,我今日登门,想说的是您昨日为我家孩子挑选射箭师傅一事。”
越群山点头:“人是我选的,不过其实你们不必这般着急谢我,你家孩子也算是有射箭天赋之人,此事不过举手之劳……”
沈若竹迟疑了一下,当即明白,这越群山,还以为她今日是特地来感谢他的?
只听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越群山的话,道:“侯爷,我想说的是,我们家云渺,并不需要侯爷为她请的这位射箭师傅。”
“……”
这回终于轮到越群山迟疑了。
他顿了顿:“不需要?”
“这是何意?”
沈若竹便道:“侯爷,我们家中已经在镖局为云渺寻了一个习武师傅,那师傅便很好,已经教了云渺大半年了,我们家暂时没有想要为她更换师傅的打算。”
“那镖局的师傅会教射箭吗?能够做到百步穿杨,三箭齐中么?”越群山问。
“……”
做不到。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一定要接受他们给予的东西。
“侯爷。”沈若竹一字一顿道,“云渺的学习,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侯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当真不需要侯爷的相助。”
“那你的意思是,日后她都不学射箭了?”
他还不明白么?这不仅仅是射箭的问题。
沈若竹正想开口,越群山便又道:“还是你觉得,就因为我们之间有些过往的尴尬,你就要耽误掉你家孩子的将来?”
她不接受他的好意,如何就是要耽误女儿的将来了?
沈若竹越听越群山说话,越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她想强硬地结束掉这场对话,不愿意同越群山有更多的交集。
可是不想,越群山此番的态度,会比她还要强硬。
他站起来,和沈若竹无比认真道:“你家孩子很有射箭的天赋,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么?”
“我在军中待了数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家孩子绝对是射箭天赋极佳的那一批,大抵万人之中才能挑出一个。”
“她今年才十二岁,我听楼西讲,她如今已经会双箭齐发,双箭俱中了。她之前一直都是跟着你那前夫学习的射箭吧?直至后来到了京城,这才有了规范的学习,那也就是说,她其实认真学习射箭的时间才两年。这般的天赋,假以时日,若是好好栽培下去,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我朝有娘子军,武举的许多官职上,也并未限制非得男子不可,你家女儿若是在箭术一道上好好栽培下去,未必不会成为新的神射手。”
“…………”
沈若竹说不上来话了。
越群山今日但凡是拿别的东西来逼她接受她的好意,她都会眼睛眨也不眨地一下子拒绝。
可是他拿祁云渺的将来说事。
事到如今,女儿便是沈若竹唯一的软肋。
她回头去看从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身侧的祁云渺。
祁云渺也惊讶,越群山居然会这么……夸自己?
他适才那番话,是在夸她吧?
是在夸她吧?
他说她是射箭的天才。
他说她是箭术上万里挑一的天才!
若是别人夸也就罢了。
这可是越群山。
是掌过边关十万大军的陵阳侯越群山!
祁云渺看看越群山,又看看自家的阿娘。
可巧,阿娘也在看着她。
祁云渺脸颊上淡淡将要泛起的欣喜,在见到阿娘脸色的那一刻,便全部收敛了起来。
她立马坚定地摇摇头,道:“阿娘,我不需要这些,我将来只做个可以行走世间的侠女猎户便好。”
“侠女若是也遇到了打不过的人,那该如何呢?”越群山道,“若是侠女今日出门,恰好面前便有三个歹人,而你的箭只能射中其二,那又该如何呢?”
“……”
她就不该开这个口。
祁云渺绞尽脑汁,想了又想,说不出什么好的回答来。
越群山便双手负在了身后,轻笑道:“我还以为,能做相府夫人之人,怎么着也该为自己的女儿有个长远的谋划,知晓何事是应该接受的,何事是不该接受的,不想……”
他的目光深深地扫向沈若竹。
他还没完了?
沈若竹不耐地与越群山对视着。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彼此相看,各不退让。
只是厅堂的寂静间,沈若竹心底里早就知晓,自己今日大抵是栽在此处了。
越群山说的不错,就算是为了女儿的将来,她也不该这般轻易便拒绝他的好意。
能在军中寻到一个合适的师傅不容易,还得是女师傅。
可见他是用了心了。
终于,片刻过后,沈若竹道:“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多谢侯爷提醒,那位射箭师傅,我们母女俩收下了,今日未曾带礼,他日再上门道谢。”
她退让的姿态带着不少的坚硬。
看得出来,她愿意为了女儿低头,却并非是愿意真的愿意同越群山低头。
越群山梗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沈若竹的
终于也有一次,他和沈若竹交锋,竟是浑身从头到脚的舒爽和满意。
眼见着沈若竹拉着祁云渺便要离开,越群山道:“若是不急,便在这里用个便饭再走吧,正好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帮她指点一下。”
叫越群山逞了一下午的威风了,这一次,沈若竹拉着祁云渺,到底是没能叫他继续得意。
她生硬道:“饭便不必了,多谢侯爷美意,云渺还要急着回家做功课呢。”
她拉着祁云渺的手,终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越家的大门。
越群山上前一步,还想再留住沈若竹,可是他一张口,便又想起从前沈若竹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到底没有再张口。
只是站在原地,牢牢地盯着这对母女的背影。
看见屋外被她们踩踏过的空空荡荡的地面上,只剩烟霞缕缕,遍地金光烂漫。

第四十五章 越楼西如此耀眼(二更)……
沈若竹和越群山的一场对话,就叫祁云渺这般被决定了下来,继续学习射箭。
从越家回去的路上,祁云渺其实还和沈若竹说了许多,是,她是很想继续学习射箭,但她真的不需要阿娘为了自己而受委屈。
“放心吧。”沈若竹了解祁云渺的想法之后,道,“别人不了解阿娘,你还不了解阿娘吗?阿娘是不会叫自己委屈的。”
“可是……”
祁云渺还想再说什么,沈若竹便正色道:“渺渺,那越群山纵有千万种不对,但他有一句话是对的,阿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天赋不顾,而不叫你去抓住该有的机会。你想成为日后人们口中的神射手,想成为一个百发百中的女英雄吗?”
祁云渺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她想,她当然想。
“那就去学。”
沈若竹简单明了道。
她轻抚着女儿的脑袋,面色柔和,全然不复适才在越群山面前的紧绷。
她总是这般的。
既然决定好了一件事情,那便不再回头去指责什么,而是温柔又坚定的,只管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渺渺,虽然我们如今住在钱塘,但是阿娘之所以在你每日都有课业的情况下,还会同意你习武,你知道,阿娘是为了什么吗?”
祁云渺问:“是因为阿娘尊重我的梦想吗?”
“有这个原因。”沈若竹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阿娘想你将来长大了,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一方天地给困住。”
“不论是青州,还是钱塘,抑或是上京城,渺渺,阿娘都希望你将来可以提着你的弓,提着你的箭,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留遗憾去做任何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祁云渺觉得,自己应当是明白阿娘的良苦用心了。
“那阿娘,我会认真学习的,一定不叫自己留下遗憾!”她自信又笃定地发誓道。
沈若竹笑笑,摸着女儿的脑袋,知道祁云渺定是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嗯,她一直都知道。
因为留下了越家请来的那位女师傅,接下来,祁云渺每日回家要面对的,便是两位师傅。
这两位师傅也是分工明确,一个教祁云渺每日训练基本功,一个教祁云渺继续练箭。
其实单单基本功的话,后来的这位女师傅,也可以教祁云渺,奈何祁云渺同自己的另一位师傅已经相处了八九个月,也是相处出感情来了,沈若竹见她舍不得,家中也不是缺这点钱,就请人家继续教下去了。
如今,祁云渺每日上学、习武、练习弓箭,是雷打不动的三件事情。
夏日里,她还尤其喜欢凫水;终于等到夏日过后,秋日的钱塘城外,又很适合骑马,祁云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便逐渐将自己忙成了一个连轴转的小陀螺,一年四季,几乎再没有空闲的时候。
越楼西还是喜欢坐在屋顶看风景。
祁云渺每日上学下学,路过越家附近的巷子,依旧每日都会见到他的存在。
但她不再觉得越楼西每日都孤孤单单地坐在那屋顶上,很是可怜。
因为她上回可怜了他,他便不顾她的意愿,请他的父亲为她找了师傅呢。
虽然……但是……总之,祁云渺不再可怜越楼西。
她每日清晨从越家的巷子里穿过,去学堂上学;每日下午则是从越家的巷子里回来,回到家里去学习武艺,只将越楼西视若无睹。
直到后来突然的某一天,越楼西在她独自经过他们家巷子的时候,突然跳下了屋檐,到了她的面前。
他变戏法似的给祁云渺变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祁云渺便被他给逗笑了。
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自此之后,祁云渺再路过越家的巷子,有时候会主动抬起头,去和越楼西打招呼;而越楼西每日懒洋洋地靠在屋顶上晒太阳,隔三差五的,也会给祁云渺分享自己在钱塘新寻到的吃食。
明明是她先来钱塘的!但是祁云渺慢慢觉得,越楼西对于钱塘,已经快要比自己熟悉了。
钱塘没有上京城那么大,也没有上京城繁华,江南小镇,独有自己的一段风雅。
在这种小镇里混到熟悉,往往只需要一个相熟的本地人便可以了。
眼见着日子流转,很快到了八月。
这是祁云渺心心念念的八月,因为钱塘最为著名的观潮盛世,便在这个时节。
舅舅要带着祁云渺和表弟表妹们一道去观潮,祁云渺在出发前,准备了许多的东西,出发前一日,蹦蹦跳跳路过越家的巷子,脸上高兴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妹妹!”
越楼西坐在屋顶上喊她。
祁云渺习以为常地抬起头去看他。
越楼西今日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躺在屋顶上,又长又直的两条腿曲折交叠,高高翘起,露出一双穿到小腿肚上的黑色靴子,样子别提有多惬意。
祁云渺眼睛微微对着日光,眯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才怎么了。”越楼西摘下口中的狗尾巴草起身,反问道,“什么事情,能高兴成这个样子?我在上头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她竟笑得有如此放肆么?
祁云渺全然不知,自己如今所有的情绪,几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她和越楼西告诉道:“明日是八月十六,我要去看钱塘江潮水!”
“哦——”
八月十六钱塘潮。
越楼西倒是知道。
“那你和你表弟表妹们一道去吗?”他又问道。
“是啊。”祁云渺应答。
越楼西便不再就着这个问题问下去,他摸索着,从自己身边的瓦片上拾起一包包叠完整的油纸,递向祁云渺。
“喏,城西新鲜出炉的炙羊肉,给你和你弟弟妹妹们解馋。”
他又出去买好吃的了!
祁云渺两眼惊喜,一听越楼西的话,立马便熟练地丢下了书袋,顺着面前的树干,爬到了越家的墙头上。
越楼西同样熟练地顺着屋檐瓦片走过来,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中。
炙羊肉即便是被油纸包裹住,也挡不住喷香的热气。
祁云渺握住东西,和越楼西道了谢。
“不谢。”
越楼西看着她喜滋滋地带着炙羊肉往家的方向走去,嘴角上扬起的笑意,自从见到祁云渺之后,便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第二日去看钱塘江大潮,祁云渺和表弟表妹全都起的很早。
这是祁云渺第一次亲眼去看潮水,前一天晚上,她激动得根本就睡不着,一听着外头的鸡鸣声,便立马起了身,也不顾表弟表妹们是不是还困着,将他们全都薅了起来,陪着自己兴奋。
她们早膳用得飞快,上马车的速度也是飞快。
等到人终于全部齐了,祁云渺眼巴巴地看着舅舅,期待他下达指令,他们这便就彻底出发,去往钱塘江畔看潮水。
不想,舅舅在清点完人数之后,却和祁
云渺道:“还得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祁云渺问,“舅舅,还有谁呀?”
沈大舅朝着往日里祁云渺上学的方向张望,回她道:“越家的那位小侯爷。”
“越家的小侯爷?”祁云渺呢喃,“舅舅,你是说越楼西吗?”
“是啊。”沈大舅道,“他前几日便和我们说过了,到时候要和我们一道去看潮水的,还叮嘱我千万别忘记了等他。”
越楼西要和他们一起去看潮水?
那他怎么昨日不和她说?
祁云渺纳闷极了。
因着越家和沈家离得实在是近,越家又为祁云渺从钱塘的水军中寻了一位女师傅,在越家到钱塘之后的这几个月里,一来二去,礼尚往来的,渐渐两家关系便有些亲近了。
当然,越家是侯府,越群山又是有着实权的大将军,三年孝期一过,他们越家便是要举家回去京城的。自从他们家搬到钱塘来之后,名声传开,渐渐的,大半个钱塘,其实都有派人上过越家的门,想要和这侯府攀扯上一点交集。
祁云渺不知道,自家舅舅有没有这等想法,但她不在乎。
有也好,没有也罢,与人交际、向上攀附皆是人之常情。他们是商贾,又不是出家人,趋利避害嘛,再正常不过,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好了。
不过祁云渺唯一有点意见的,是越楼西不曾告诉自己,他也要去观潮。
为何不告诉她?明明他们昨日还交谈过的。
他们今日全家都起的很早,但是越楼西不来,他们便只能坐在马车之中慢慢等待。
等啊等,等啊等。
渐渐的,祁云渺心急如焚,生怕再等下去,自己观潮就会找不到好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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