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江月桃就像是突然有了第六感,拿钥匙开门时心里一突,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和脚步。
打开门之后,客厅内并没有丈夫的身影,卧室门禁闭,从中传出让她浑身发冷、怒火中烧的声音。
江月桃快步走到卧室,猛地推开房门,看到自己和丈夫的婚床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身体,除了陶庆之外,另一个人竟也是男人!
趁着两人兵荒马乱、到处找东西遮着自己,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抄起背包就往床上砸。
‘江月桃你别发疯!’陶庆一边挡一边吼。
撕扯间,江月桃终于看到了丈夫那奸夫一直躲躲藏藏的脸,她如遭雷击,手里的包直接掉在床边。
那人她认识,还挺熟悉。
是陶庆的表弟,名叫陶浮侍,今年大四还没毕业。
自己和陶庆结婚的时候,就见过这个男生,当时她还觉得这男孩相貌出众,气质也好。
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让自己印象很不错的年轻男生、每次见面对自己一口一个嫂子喊着的弟弟,竟然会和自己的亲表哥,在自己家里苟合。
这件事江月桃接受不了。
当天晚上,两边家里长辈都赶来。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陶庆和陶浮侍跪在客厅地上,她的婆婆死命地打陶庆巴掌,哭天抢地:
‘你不是说你都改了吗?再也不和男人瞎混了吗?!你怎么、怎么能和你表弟搅在一起?你不要脸了!?’
父母脸色铁青,她的公公在一旁陪笑道歉。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公婆一直都知道陶庆会和男人乱搞,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
他们隐瞒此事,骗婚自己。
要自己当陶庆性取向的掩盖工具。
江月桃也终于明白医生那句‘让你老公也注意’,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真相。
根本不是她不注意卫生,而是她的丈夫脏!
她又哭又笑;
哭自己的命真悲催,笑自己是个傻p,连陶庆是个骗婚畜生都发现不了。
陶庆的脸被打成猪头,陶浮侍也面色苍白,陶父陶母就拉着她的手,再三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可她只觉得恶心。
一想到陶庆每天和男人搅和完,又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江月桃就胃里翻滚,止不住想吐。
她坚定地挣脱了公婆的手,语气很平静:‘我要离婚。’
公婆脸色骤变,婆婆甚至要给自己下跪,‘桃儿啊,我们把你当亲闺女,你和陶庆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组成个小家,马上连孩子都要有了,怎么能这样散了!他就是一时胡涂,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把自己当亲闺女,就是隐瞒儿子是同性恋,和自己结婚。
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就是把自己当生育工具,不停催促自己生下陶庆的孩子、为陶家传宗接代。
江月桃面带恨意,一字一顿:‘这个婚,我一定要离,我再多看你们姓陶的一眼都想吐!’
公婆涨红了脸,又去看她父母:‘亲家公亲家婆,你们劝一劝桃儿吧,确实是陶庆错了,可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两个孩子就完了!算我给你们磕头了!’
江父脸色铁青,半晌问她:‘你要离婚,对外怎么说?’
江月桃:‘离就离了,还需要给别人说什么?再说了,有人问就实话实说。’
陶庆自己都不要脸,她为什么要给陶庆遮遮掩掩打掩护?
她的好公婆,也真为了儿子煞费苦心。
一心只想着离婚后陶庆会被人指指点点,却没想过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要逼着自己和一个骗婚同相伴余生,当一辈子同妻。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父母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知道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竟还能选择让她忍耐,不要离婚。
父亲说:‘月桃啊,咱们两家都有头有脸、做了一辈子体面人,你和陶庆要是闹离婚,我和你妈老脸上也蒙羞,要不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江月桃只觉得啼笑皆非。
她的人生和幸福,在父母体面的面前也要让路。
她毅然决然从家里搬走,并勒令陶庆尽快准备好离婚手续,不要拖延。
这一次,无论是谁拦在前面,她都不会再妥协。
她一定要离婚!
如果陶庆一家再纠缠不休,自己就直接去他公司,把所有一切全部爆出来。
再之后的几天,江月桃一直在学校宿舍住,把自己投身于忙碌的工作,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和她相关的新闻登上本地热搜时,还是隔壁桌的同事欲言又止,提醒她去看新闻。
看到已经转发上万条的营销爆料,江月桃怒火攻心,两眼发黑差点在办公室晕倒。
她知道一定是陶庆做的!
自己的检查报告放在家中柜子里,医院方不可能泄露,会提供给外人的只有他!
江月桃怎么也想不到,人心可以险恶到这程度。
陶庆一家商讨过后认为,一旦离婚,她早晚会把陶庆是个同性恋、以及她撞破了表兄弟苟合的丑闻说出去,所以他们要提前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陶庆知道妻子工作认真对学生负责,经常给学生开小灶补课,便杜撰一通她和学生有染,投稿到营销号,花钱让营销博主宣传。
他也深知这种师生绯闻,没有多少人会关注真相,就算关注真相、舆论也一定可以毁了一个教师。
他想的一点没错,哪怕营销博主甚至连一个实际证据都没有,哪怕江月桃和被卷入事件的学生、学生家长、以及班里其他学生纷纷发帖澄清,表示江月桃不仅给一个学生、男学生补课,还给很多女生补课;
大多时候,学生们还是结伴而行,更不可能在教师公寓过夜。
可相较于澄清,吃瓜看乐子的人更乐意参与‘劲爆’的讨论,只相信自己内心龌龊的猜测。
江月桃没做错什么,学生也没有。
可他们一个被举报开除,一个抑郁心理崩溃、自杀未遂休学。
一切仅仅只是因为,陶庆害怕她把自己的性取向和丑闻说出去;
只要把她名声搞臭,无论她再说什么,都是污蔑、故意报复夫家。
情绪崩溃的江月桃只觉得自己愧对学生,也痛恨陶家、埋怨父母。
听着父母絮絮叨叨说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她想,自己的人生已经烂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但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上陶庆那个混账一起!
那天她登上天台,给陶庆发了消息,假称自己撞破他和陶浮侍丑闻的那一天,拍下了两人的照片,如果他不尽快赶过来,自己就会给所有亲朋好友群发丑照。
尽管陶庆不太相信江月桃有照片,但他不敢赌,还是慌慌张张从公司赶来。
江月桃站在天台边缘,远远拿着手机,上面有张被她挡了一半儿模糊的照片,是她从网上随便下载的。
她冷眼看着陶庆一边求饶道歉、一边承诺会给自己补偿,实际上是在慢慢接近自己,试图把她手里的手机夺走。
当陶庆猛地扑上来时,她直接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陶庆往天台下坠倒。
骨头四分五裂、血液迸溅,江月桃用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她万万没想到,陶庆这样的恶人竟如此好运。
因为自己在下面垫着缓冲,她本人当场死亡,可陶庆却只是重伤、多处粉碎性骨折。
江月桃不甘心,鬼魂日夜围着医院,在听到陶庆颅骨受损严重,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会变成植物人,在床上烂到死,她这才舒了口气。
再后来陶浮侍去了南城上大学,竟无比痴情要把陶庆一起带去南城。
也许是儿子成了植物人、陶家父母彻底放弃他,也许是三人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总之陶庆就这么跟着陶浮侍转到了南城。
江月桃也跟了过来。
到南城后她发现,陶浮侍不知从哪里学了些诡异的手段,竟想给陶庆逆天改命、重换一副健康的身躯!
她怎能允许自己的仇人重新活过来,于是试图阻止、破坏陶浮侍的计划。
几次之后,陶浮侍发现了她的存在,就在自己和陶庆身上戴了很多驱邪之物,让她近不了身。
不甘心的江月桃便一直跟踪、观察陶浮侍,不断想办法破坏他的计划,给他添麻烦。
听完江月桃的全部遭遇,陈怜生眼睛都红了,她抽抽噎噎:
“月桃姐对不起,以前我不该对你那个态度,我不知道……”
江月桃被污蔑惨死,自己还要帮恶人对付她,陈怜生觉得自己简直太该死了!
江月桃:……
她诉说自己遭遇时语气很平静,因为早在过去两年化为冤魂的日日夜夜,她就已经痛苦到麻木了。
理清事件全貌,虞妗妗若有所思:
“挪活人的魂给陶庆补魂,陶浮侍从哪里学的这个手段…?”
在场的二人一鬼不清楚,但她能清晰看到,陶庆沉睡的躯壳中,同样破损严重、陷入昏睡的魂魄的右腿处、左臂处,竟是魂体凝实完整,且有非常明显的拼接痕迹。
显然是有人用了禁术,把其他人对应部位的魂力偷来,填补到了陶庆的魂魄中。
当这种偷梁换柱、用他人的魂力喂养陶庆魂魄的行为慢慢增多,直至有一天真的把陶庆受损的魂体全部补齐全;
他真的会苏醒。
并且还会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
至于被偷走魂力的人,对应魂魄的身体部位会变得皮薄骨脆;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病症与不妥,实际上磕碰力度稍微大些,就轻则破皮流血重则骨头断裂!
听完虞妗妗的简单解释,眼睛鼻子通红的陈怜生浑身一哆嗦,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头顶。
她听虞妗妗问:“陶浮侍之前就送过你一个手链吧。”
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她僵着脸色缓缓点头。
那是他们刚刚谈恋爱、正郑浓情蜜意时,陶浮侍有天送给她一条手链,说是从他们老家寺庙专门为她求来的,可以保平安、保姻缘。
并且只能戴在左手,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摘掉,否则姻缘可能会断裂。
有一次陈怜生洗澡的时候取下来忘记带回去,陶浮侍发现后还生了气,问她是不是不在乎他们的感情;
从那之后,陈怜生就把手链一直戴着,洗漱时也不摘。
直至她从楼梯滚下去手臂骨折,到了医院要打石膏,医生才给她把手链取下。
过了一个多月后出院,她都把那手链忘记了,可陶浮侍也像没想到这事,没有再提过要她戴上。
此时被虞妗妗一问,她才想起这么件事。
虞妗妗意味深长:“如果我想得没错,陶浮侍给你的手链,就是偷取魂力的法器。”
“你之所以手臂骨折,是因整条左臂对应的魂力都被偷空了,转移到了病床上的陶庆身上。你刚刚应该看到了,他的左手手臂非常健康,和这具卧床昏迷了两年的身体格格不入,准确说那也是你的手。”
估计陈怜生骨折之前,她的魂力就被偷了,那条手链也失去了效果,陶浮侍自然不需要她再次戴上。
陈怜生听着头皮都炸了,不由攥紧拳头,她顿觉自己左臂又疼又痒。
原来自己这段时间吃的苦、受的罪,都拜陶浮侍这个‘好男友’所赐!
大师还说,她手臂之所以愈合得缓慢,也是因为魂力亏空,内虚;
无论食补多少长骨头的东西,不把魂力补足,都是在做无用功!
就算之后勉强恢复,再有不慎还是会骨折受伤!
陈怜生气得牙痒痒,又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大师我想起来了,陶浮侍的前女友——就是那个研三的学姐,她之前出意外腿受伤了,也是骨折,上次约见我时还支着拐……”
虞妗妗点点头,指了指病床上陶庆健康的右腿:
“这就是那个女生的右腿。”
“对了,你脖颈上的项链也是转移魂力的容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陶浮侍的确最看重你。”她语气幽幽:
“他看上了你的小命,要换给陶庆。”
陈怜生:?!!
换命?!!
陈怜生身体比脑子反应快, 一把要将脖颈上挂着的项链狠狠拽下,链头结实,扯得她皮肤生疼也没能取下。
她急得要哭, 又不怎么敢去碰颈部的链子, 生怕下一秒自己的魂魄就被抽走了。
还是虞妗妗看不下去她这慌到六神无主的样子, 走近她抬手伸出指尖, 在链条处轻轻一勾, 那金属链子直接断裂,‘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怜生顿时长吸一口气, 快步离地上的链子远远的。
她现在对陶浮侍一丁点好感都没了,只余被欺骗、被谋夺性命的愤怒:
“陶浮侍这个死人渣!居然这么狠!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戏弄、算计我!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现在看来, 陶浮侍温柔多情、到处勾搭女生, 未必是他花心;
他是在物色更多可以偷取魂力的目标。
每一个被他看中的女生, 大概率都和陈怜生一样, 被他送过所谓的定情信物。
他们陶家兄弟一个骗婚一个骗命, 都歹毒且可耻!
看着气得语无伦次的陈怜生, 虞妗妗说出了自己另一个的猜测:
“我观陶浮侍的面相,他为人谨慎小心, 是那种没有万全把握不会冒进的性格。他在陶庆身上种的转魂阵时间不长,大概在半年左右, 按理说陶庆没有遇到生命危机,他不应该如此着急地对你下手。”
半年时间里,陶浮侍仅给陶庆换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
他也是在和上一个女朋友分开后,才将目标转到了陈怜生身上。
应该就是怕和自己走得近的女孩若接连出事、受伤,会有人怀疑自己。
抱着这样的顾虑,他理应更谨慎地先给陶庆换完另外两条肢体,谋局作阵确保万无一失, 才会出手害命。
而不是还没和陈怜生分手、她断掉的手臂还没恢复,就急匆匆逮着同一只‘羊’薅。
这不符合陶浮侍的性格。
对此虞妗妗认为,是陈怜生给陶浮侍下的桃花咒起了作用,继而出现变数。
事实上就和虞妗妗想的一样,早已对陈怜生骄纵大小姐脾气难以忍受的陶浮侍,一直在计划如何把她像甩掉前女友那样一脚蹬开。
毕竟陈怜生的部分魂力已被偷走,并且成功转移到了陶庆的身上,让陶庆有了一条健康的左臂。
作为一个给爱人拼凑身体的工具,陈怜生已经没有用处了。
见好就收广撒网,才不会被发现端倪——这是陶浮侍一直都清楚的道理。
可就在陈怜生又一次给他打电话、要他次日陪伴外出逛街,本该心中不耐趁机再次提出分手的陶浮侍,却惊愕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他竟不太想和陈怜生分手了?!
陶浮侍并不知道,自己被女友下了桃花咒。
他内心对陈怜生产生的依恋和不舍,都是咒术在起作用。
他误以为自己对陈怜生产生了感情!
这个发现令陶浮侍如遭雷击,难以接受。
他从大学和陶庆相爱走在一起,再到被陶庆的妻子撞破关系,被自己和陶庆的双方父母斥责谩骂,承受了很多压力,也有过诸多甜蜜时刻。
在他内心他和陶庆是真爱,是超脱世俗、常人无法共情的爱。
为了让爱人醒来,重获新生,他甚至做出了用别人的魂补爱人的魂这样邪恶之事。
可陶浮侍不后悔,还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傲。
“真爱感天动地”这个理念,是他坚持的基底,为了这份爱情他已心理扭曲,可以牺牲无辜人。
可现如今他不仅对别人动了心,还是一个女人!
想到爱人陶庆为自己的付出,以及二人过去的盟誓,陶浮侍很痛苦。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陶庆。
思来想去,内心饱受煎熬的陶浮侍想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把陈怜生的魂力全部注入到陶庆的身体里,让他们魂魄合二为一,成为一个人;
这样陶庆就可以获得健康身体、苏醒过来,延续他们的爱情。
与此同时,他也可以继续和陈怜生在一起。
他陶浮侍没有背叛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爱的是陈怜生和陶庆二者的结合体,他们二人灵肉一体。
脑海中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陶浮侍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更令他感到焦灼的是,短短两天不见,他就开始思念陈怜生。
他对陈怜生的好感每时每刻都在迅速增生。
他害怕再过几天,自己就舍不得对陈怜生动手了,到时候他也真的完全背叛了爱人,背弃了他们曾经的约定。
本就内心阴暗扭曲的陶浮侍,在桃花咒的影响下失去理智,彻底崩坏,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谨慎,将可以偷取魂力的项链戴在了陈怜生的脖颈上。
可想而知的是如果陈怜生没有遇到虞妗妗,她不会知道自己骨折的真相,更不会知道戴在自己身上的项链是索命的器物。
头颅是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被称之为身之“首”。
此处有人的魂窍、识海和大脑,天地二魂就锁在天顶窍中,汇集了魂魄大部分的力量。
一旦此处亏空,人体的根本就会伤到。
陈怜生会渐渐嗜睡犯困,头重脚轻;
很可能在某天坐车时一个急刹车、或者被什么东西砸到脑袋,她脆弱的脖颈便会直接断掉,让她丢了小命。
而她大部分的魂魄力量,全都会注入陶庆的体内,作为填补陶庆受损魂魄的养料,为他拼接出一具完善健康的魂体。
某种程度上她确实会和陶庆融为一体,这正是陶浮侍所希望看见的。
听完虞妗妗的推测,陈怜生直接傻眼了。
女鬼江月桃很无语:“上赶着送命,也是没谁了。”
陈怜生脸都绿了,“我给他下咒就是想报复报复他,让他当当舔狗,谁知道他是个男同心理还这么变态啊!”
现在她无比后悔,觉得当初做出给陶浮侍下桃花咒决定的自己就是个呆瓜!
“大师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帮我把这破咒解掉吧!”陈怜生哀嚎道。
虞妗妗说:“解除咒术不难,只是施咒所带来的孽力并不会因此而消失,之后你可能会倒霉一段时间,或生一场大病。”
江月桃摇头幸灾乐祸:“你说你图什么,当真是恋爱脑的福报。”
陈怜生哭丧着脸:“我明白了……”
她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人没折腾上,差点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至于亏空的魂力,需要慢慢补,这一点急不得。还好你这项链戴的不久,还没开始起作用。”虞妗妗继续说: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陶浮侍用邪术害人,仅仅是把可以吸收魂力的容器当做礼物,送给了受害的女孩们,并没有参与害人;
无论是他前女友还是陈怜生,都为意外受伤。
就算报警调查他也找不出什么实际证据,自然无法用寻常手段让他被绳之以法。
平复好心情的陈怜生闻言,噙着冷笑说:
“放心吧大师,他不是觉得自己和陶庆是真爱是对苦命鸳鸯?我会成全他们,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伟大的爱情’,为他们讴歌!”
不让陶浮侍脱层皮,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虞妗妗对陈怜生要怎么实施报复并不感兴趣,她的目光转移到女鬼江月桃身上。
在她眼里,江月桃是怨念的集合体;
或许是因为生前性子温吞,尽管死后变成了鬼,江月桃也没有失去理智去无差别报复所有人。
江月桃最恨陶浮侍,为此常年围绕在陶家两兄弟身边。
她靠近不了陶家兄弟,便把目光落在陶浮侍寻找的目标女孩们身上;
她不想让陶浮侍的术法成功,也不想让这些不知情的女性和她一样,落得个被同性恋欺骗、身陨的下场。
于是江月桃经常以鬼压床、吓唬人的形式,想让女孩们离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远点。
大多数时她的恐吓是奏效的,也有一些女生像陈怜生一样,被陶浮侍的皮囊迷惑,哪怕明知道前路有鬼,也闭着眼往前撞。
对于这样的女生,江月桃恨铁不成钢,也没有一定要拯救她们的意思。
她是怨鬼,不是圣人。
不渡恋爱脑和蠢人。
或许只有陶家兄弟身败名裂,只有两年前的事真相大白,还她和被冤枉的学生一个清白,到那时江月桃才会疏解怨气,去往地府投胎。
虞妗妗不是真道士,对超度鬼魂不感兴趣。
江月桃没有伤害她的客户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想留在人间,她不会多管闲事。
很快,查清陶浮侍背后真相的三人一鬼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祝檀湘仍在回想今天吃到的大瓜。
“陶家那两兄弟都没担当,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牺牲别人的幸福和生命,去成全自己。”
“还好陈怜生有钱,脾气也不软,肯定会想办法让陶家兄弟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然也太便宜他们了……”
虞妗妗时不时点点头,哪怕不作回应,他一个人也不会冷场。
兜里的手机轻颤,是条短信。
虞妗妗拿出来一看,眼睛直接亮了。
她那专门负责收款的银行卡内,就在刚刚转进15万元,是陈怜生给的“香油钱”——这是迄今为止她收到的最大一笔款。
一下就让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重回小康。
情绪波动变大,虞妗妗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祝檀湘,示意他来看。
祝檀湘脑袋凑近,也“嚯”了一声,毫不吝啬夸耀、吹捧起了养家的厉害猫主子。
“大人你真的厉害,这个家没你早晚得散。”
虞妗妗很大方,转手给得力属下开了一大笔“工资”。
她知道这段时间猫咪小弟们的口粮,都是祝檀湘在掏钱。
祝檀湘看看手机,也没多说什么推脱的话;
只是暗暗想到该多接点外包的工作了。
他挽了挽袖子说道:“大人今天晚饭想吃什么?时间还早,我去菜市场转两圈。”
“除了鱼。”
虞妗妗很认真地想了足足两分钟,“都可以吧…”
祝檀湘叹口气,“行,那我看着买,您先回家等着吧。”
独自工作生活的青年社交能力强。买菜砍价自然也不在话下。
待笑眯眯和菜市场眼熟的大爷大妈寒暄两圈,身材笔挺高大的青年身上多了几分市井烟火,他撸起袖子的两条结实手臂拎满了东西,不乏有蔬菜和水果。
家里的猫很挑食。
尽管清楚虞妗妗是妖,不会存在营养不均衡的情况,每每看到她消瘦的身形,祝檀湘还是会下意识把她当做没长大的妹妹养。
“哟,这不是小祝吗,最近不怎么见你了!”卖猪肉的婶子扬声招呼。
祝檀湘偏头含笑:“工作忙,大娘来块五花肉,劳您多切点瘦的。”
几句得体的漂亮话下来,婶子被他逗得合不拢嘴,连零头都抹了。
等他往家的方向走时,两只手上真的没有一点空隙了。
走到巷子口,祝檀湘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四下张望。
女人个子高挑,身后背着一把剑。
他知道老巷子七弯八绕,不熟悉的人过来,很难找到目的地。
和虞妗妗待久了总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看对方的打扮,他下意识便觉得这名女性不是普通人。
秉承着可能又是听到虞妗妗名声、来找她做法看事的客户的想法,祝檀湘拎着袋子走近年轻女人:
“你好,你要去哪里?我是这边的住户,可以……”
年轻女人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祝檀湘身上的瞬间变得凛然,打断他:
“你是术士。”
祝檀湘:?
他有点懵,紧接着又听对方语气严肃:“是你给虞衡下的诅咒?”
“等等?!你认错人了吧!”
祝檀湘啼笑皆非,看到对方紧随其后的动作,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一把细长的剑尖距他半米距离,就这么稳稳当当地指在他面中央,沿着长剑,持剑的年轻女人绷着脸。
祝檀湘:“不是……这位女士你哪里看出我有能力去诅咒别人?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
他缓缓挪步,提着手里的袋子往后退了两步,可那剑依旧跟着他平移。
持剑坤道一板一眼:“你浑身煞气霉运,却说自己普通?”
她今日并不是特意来此处,只是正好路过,想起师弟妹们查到的信息——那名连破两个道门败类的年轻同门,好像就住在这里。
她想上门拜访,又怕唐突冒犯,踌躇片刻正准备离开,就被这鬼鬼祟祟的青年男子叫住。
坤道一见他,顿时觉察出不对。
她前两天在师弟的请求下,去了本市一户姓虞的人家、给一位叫做虞衡的年轻人解决了桩麻烦事。
那虞衡莫名被一缕霉气缠住,近两个月来事事不顺,经常倒霉。
连她本人也费了翻功夫,才将那阴魂不散的霉气彻底祛除。
坤道确定,这是术士所为。
而虞衡身上的霉气,就和眼前的青年男子身上的同源!
她要找的邪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不过这男子身上的霉气更为厚重,就像笼罩着一团厚厚云雾,似是从他骨子里溢出,将他紧紧裹覆。
一眼看去,就像修习了什么邪术的邪修。
祝檀湘虽没搞清楚状况,但听到坤道说自己一身霉运,登时觉得又可笑又委屈:
“你都说了我霉运缠身,就我这种平地被绊、喝凉水都会噎住的破运气,我能害得了谁啊?天地可鉴,从小到大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害我!”
坤道:……
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你别顾左右言他……”坤道皱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人可疑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