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李保田脸上带着擦伤,一瘸一拐领着接生婆秦老太太进了屋。
张桂芳抹泪:“婶子,麻烦你了,快进屋看看我家丫头。”
秦老太太点点头:“你别担心,大人孩子会平平安安…”
话秦老太太是这样说,可她心中也没底,李彩云怀孕才七个月多,孩子生下来夭折的几率很大。
秦老太太进了西屋,把周勇轰出来,让张桂芳进屋帮忙。
就她们两个人根本忙不开,周勇骑上自行车把李保山媳妇与李洪军媳妇找了过来。
好在生产物品提前就准备了出来,即便如此大家依旧有些手忙脚乱。
周勇在外屋地独步,时不时来到西屋门口听听动静。
除了李彩云的喊叫声,其他人说的话,周勇一句都听不见。
李保田红着眼眶烧着火,内心自责的无法表达。
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了出来,李彩云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周勇心颤。
外屋门被拉开,李保山李洪军父子来了。
“咋回事,不是还有两个多月才生吗?”
李保田坐在灶坑门前没吭声,周勇根本顾不上埋怨自己老丈人。
沈大夫从东屋搬着炕桌出来,随后他拿着笤帚进了屋,李洪军与李保山父亲对视一眼。
爷俩进屋一看,沈大夫在清扫摔碎的盘碗,不少菜散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李保山父子还有什么不懂的?
爷俩跟着收拾起卫生,边收拾李保山边叹气。
“这不是糟蹋食物吗?”
李洪军皱眉,什么都没说,把清扫在一起的垃圾用簸箕端出去倒掉。
忙完这些事情,李洪军来到周勇身边:“别担心,我妹子吉人自有天相,大人孩子都会平平安安。”
周勇抿嘴,摊开的双手攥成拳头,此刻他恨不得暴揍李保田一顿。
可他知道,李保田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事儿终究让周勇心中不快。
他在心中祈祷自己媳妇平平安安,至于孩子,他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要李彩云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因为他们还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
即便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周勇在意的是李彩云这个人,而不是孩子。
周勇沉默不语,李洪军拍拍他肩膀。
“缸里没水了。”
李洪军想也不想拿起扁担与水桶准备去挑水,周勇夺过水桶:“挑水来不及了,去邻居家要两桶水。”
挑水一来一回需要十多分钟,去邻居家要水只需要几分钟。
周勇与李洪军各自提着水桶去了邻居家,没一会提了两桶水。
怕这两桶水不够用,李洪军又去给挑了一趟水。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凌晨两点钟,周勇等的心慌意乱,其他人一个个都心急如焚。
又过了半个小时,东屋终于传来孩子的哭声,蹲在西屋门口外的周勇腾地一下起身。
“妈,小云咋样了?”
只听见孩子哭声没能安抚周勇的心情,他迫切询问李彩云的情况。
在西屋的张桂芳根本没听见自己女婿问的话,她正在给孩子清洗身体呢!
秦老太太按了按李彩云的肚子:“丫头,你用力,肚里还有一个…”
李彩云一头一脸的汗,她劈着双腿,虚弱扭头看看自己已经出生的孩子。
李保山媳妇与李洪军媳妇不断告诉她如何用力,她咬着牙,微微抬起半截身子…
第二个孩子过了五分钟孩降生,然而就在大家都松口气的时候,秦老太太语气颤抖着:“彩云,你别睡,你肚里还有一个孩子…”
张桂芳顾不上给孩子清洗身体,急忙去给自己女儿准备糖水补充体力。
“妈,彩云如何了?”
孩子的事情周勇压根就没问,他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李彩云。
“彩云有些体力不支,需要糖水补充体力。“
张桂芳就留下这一句话,接过李保田递过来的白糖罐子与饭碗,扭身回了西屋。
周勇站在西屋门口外,他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害怕自己一旦走进房间,会让李彩云的情况变得更糟。
周勇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
而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与李彩云的前世今生…
周勇终于下定决心,他缓缓拉开西屋门,迈着大步进入屋内。
李彩云脸色苍白,虚弱的紧闭着双眼,对于周勇的闯入,秦老太太愣怔住了。
张桂芳急忙开口:“你快出去,别进来添乱。”
周勇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他知道他必须保持冷静。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轻轻地抚摸着李彩云的脸颊,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渐渐地,李彩云的眼睛微微睁开,在看见周勇的那一刻,她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周勇为她整理整理凌乱不堪的头发,张桂芳与李保山媳妇往外拽他。
“小云,别放弃,。”
李彩云无声流着眼泪,她的泪水烫伤了周勇的心。
他为自己媳妇擦擦眼泪,低头亲吻她额头,在她耳畔轻声开口:“说好的白头偕老,说好的子孙满堂,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你都坚持下来。”
李彩云双眸血红注视着周勇,她吸吸鼻子:“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周勇心尖一颤,张桂芳与李保山媳妇依旧在拽他。
可他身体却一动不动,说着鼓励李彩云的话,希望她能平平安安把第三个孩子生下来。
“我的妈呀,周勇你快出去吧,孩子多在肚子里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两人你侬我侬终于让秦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人家直接开口撵周勇离开。
而周勇却不想离开,他想守在自己媳妇跟前,奈何这年代没有男人陪产一说,更不让男人进产房。
周勇不情不愿离开了西屋,李彩云目光盯着屋顶,脑海里一遍遍回荡周勇与她所说的那些话。
在大家一遍遍鼓励下,李彩云拼尽全力终于把第三个孩子生了下来。
“彩云?”
孩子出生的瞬间,李彩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张桂芳紧张死了,扑到自己女儿面前试探她鼻息。
见李彩云还有呼吸,张桂芳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秦老太太摇摇头,为李彩云清理下身,忙好这些事情,天都亮了。
李彩云一觉睡了两天两夜,腊月二十六她才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周勇,李彩云愣了愣神,记忆慢慢归位,她猛然坐了起来。
“孩子呢?”
周勇笑了笑,扶着她躺下:“孩子在东屋呢!”
她要休息,周勇就把孩子都抱去了东屋,这样孩子哭闹不会打扰到她。
李彩云刚躺下,又要起来,被周勇按了回去。
“孩子没事吧?”
这句话她问的小心翼翼,内心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周勇抿了抿嘴,脸上笑容淡了一些。
孩子目前都活着呢,可状况不太好。
毕竟是早产儿,又是三胞胎,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天意。
而这种残忍的话,让身为丈夫周勇不忍心告诉李彩云实情。
“孩子好着呢!”
他只能这样说,若不然李彩云会十分伤心。
李彩云观察周勇脸上神色,聪明的她看出了一丝端倪。
“你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周勇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好。”
李彩云看见自己三个孩子,心情瞬间变得沉甸甸。
三个孩子又弱又小,一个个体重只在四斤多左右。
一瞬间她一颗心揪在一起,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三个孩子明明可以健健康康来到人世间,偏偏因为意外,他们提前出生了。
张桂芳为自己女儿擦眼泪:“月子里哭伤眼睛,快别哭了。”
周勇抿嘴,心中不是滋味,他强颜欢笑:“小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饭。”
李彩云的月子餐不是单一的小米粥白鸡蛋,周勇为她准备的鸡汤。
除了老母鸡,周勇巴巴去公社买了不少适合月子里吃的食材。
经过周勇提醒,张桂芳才意识到,自己女儿没吃饭的事儿。
她扭身去端饭,李彩云却胃口全无。
张桂芳心疼自己女儿:“彩云,你得吃饭,若是没奶水,遭罪的是孩子…”
李彩云满面愁容瞅着三个虚弱无比的孩子,内心都是心酸与无助。
她强迫自己吃了两碗粥,两个鸡蛋,鸡汤一口都没喝。
周勇知道她上火,可眼下的医疗水平,孩子即便送去医院也白扯。
李彩云吃过饭,才想起问三个孩子性别。
两龙一凤,女孩是老大。
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而此刻的李彩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吱嘎一声——
西屋门被拉开,赵春花与苗金凤来了。
李彩云看见她们笑了笑,俩人烤烤火,驱散身上寒气,来到炕沿边看看孩子。
三个小家伙都在睡觉呢,赵春花看了看:“彩云,孩子体弱,最好揣怀里将就着…”
早产的孩子有成功活下来的案例,但大多数都体弱,赵春花就把发生在自己娘家人身上的事情讲给李彩云他们听。
张桂芳听的蹙眉:“这能行吗?”
赵春花苦笑:“婶子,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这样束手无策的好。”
苗金凤附和:“就是,万一这个办法有效呢?”
坐在一旁的周勇不断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可惜他对这方面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
而且周勇问过沈大夫,也去县医院问过,医生对于这种情况都没办法。
李彩云目光有些呆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三个小家伙吭吭唧唧醒了,把李彩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孩子开没开奶呢?”
正常情况下小孩出生头三天都是喂糖水,据说吃奶早了小孩嘴急,这事儿也没有医学根据,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张桂芳把话接了过去,李彩云刚醒一个多小时,三个孩子还没开奶呢!
赵春花思索一番:“婶子,给孩子开奶吧,原本他们姐弟就体弱,多吃一口奶对孩子有好处…”
张桂芳也是这样想的,什么孩子开奶早嘴急一事也顾不上了。
周勇见此把事先准备好的奶瓶与奶粉拿了出来,看得赵春花与苗金凤都愣住了。
这年代一袋奶粉两块钱,一个奶瓶五毛钱,一般人家都用不起。
最主要的是周勇拿出来三个奶瓶,看得赵春花与苗金凤不由流露出羡慕之色。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周勇托趁陈平良走后门,购买了十袋奶粉。
李彩云望着周勇拿出来的奶粉奶瓶也愣了一下,可她什么都没说。
张桂芳微微蹙眉:“孩子还是吃母乳的好。”
话是那么说,毕竟三个孩子,万一李彩云奶水不够呢?
周勇把物品准备,最起码不用抓瞎。
然而让谁都没预料到的是,李彩云奶涨了,由于醒来上了一股火,她一点奶水都没有…
李彩云急的泪眼朦胧,自己揉着奶盒子,愣是一滴奶水没有。
周勇瞧着自己小媳妇那痛苦不堪的模样:“没有奶就算了,孩子吃奶粉一样。”
这个时代的奶粉不再含有高科技成分,小孩食用后对身体只有益处,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实在没办法,张桂芳才让用奶粉代替母乳。
其实张桂芳坚持孩子吃母乳,也是为了孩子好。
周勇拿着奶瓶去了外屋地,把三个奶瓶用开水冲洗一遍,才给孩子冲奶粉。
第一次冲奶粉,又是新手爸爸,周勇毫无经验,全凭自己感觉摸索着来。
即便如此,周勇依旧把事情做的像模像样,都把李彩云四人看惊呆了。
他试试冲好奶粉的温度,觉得可以了,才把奶瓶分发下去。
三个孩子吃奶都有气无力,看得周勇心如刀绞。
赵春花与苗金凤坐一会回去了,她们留下什么忙也帮不上。
送走她们二人,张桂芳回了屋,等孩子吃完奶,周勇李彩云一人怀里揣个孩子。
这一幕看起来滑稽又可笑,然而这都是无奈之举。
另一个孩子怎么办?
张桂芳抱起来,解开衣服扣,隔着线衣把孩子放在胸前,合上棉衣坐在炕上暖孩子。
躺在炕上的周勇目光默默从自己丈母娘身上移开,低头看看趴在自己胸前的孩子。
小家伙吃饱了,在周勇身上蠕动几下,听着他的心跳声,孩子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李保田回来了,可他并没有去西屋,拿上扁担水桶去一瘸一拐去挑水。
那晚去找接生婆,李保田骑自行摔了一跤,事后张桂芳都没问他事儿,至今两口子处在冷战当中。
李保田知道自己错了,想得到自己女儿女婿以及妻子的原谅,可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对。
水缸里的水满了,李保田看看时间,笨拙做起了晚饭。
听到外屋地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张桂芳放下孩子出来看看,李保田手指滴着血,可怜兮兮看向她。
张桂芳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外屋地,出去解个手,随后回了西屋。
李保田抿了抿嘴,心中不是滋味,可这又能怪谁呢?
晚饭李保田做好了,张桂芳却一口没吃,周勇虽然心中埋怨自己老丈人,念在他这几天态度良好,所以给他个面子吃的饭。
李保田望着周勇,好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后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求原谅的话。
周勇知道李保田心中不好受,他想安慰自己老丈人,每每话到嘴边都不知怎么开口。
毕竟三个孩子情况很糟糕,要是他们夭折了,先不说对周勇是何种打击,李彩云能不能承受得住都是两回事。
所以目前他说不出原谅李保田的话,至于何时原谅自己老丈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还是那句话,李保田是无心之举。
张桂芳单独做的饭,李彩云月子餐吃的鸡汤面与荷包蛋。
没几天到了年三十,这一天李家十分安静。
张桂芳把做好的饭菜直接端去了西屋,李保田一看,一个人热的剩饭剩菜。
周勇有些于心不忍,想让李保田过来吃口饭,张桂芳死活不同意。
李保田要是过来,她就出去,用张桂芳的话来说,有我没他。
见此周勇也不好在劝,李彩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隔天就是大年初一,往年李家小辈会来李保田家磕头拜年,今年他家情况特殊,一个个来了放下礼物就走,根本不敢逗留。
而周勇呢,因为要照顾三个孩子的原因,今年他谁家也没去。
马三两口子提着四盒礼来的,饭都没吃人家就回去了,还有曹彪两口子,邢老七两口子以及刘大壮夫妻都是如此…
日子在压抑中一天天度过,眨眼之间孩子满月了。
三个孩子情况要比刚出生时强上那么一丢丢,可跟足月孩子依旧不能比。
周勇班都不上了,整天在家照顾孩子,大家都清楚他家发生的事儿,加上又没到春播季节,所以即便他不来上班,一个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孩子一天一个变化,等孩子百天后,三个小家伙体重达到了七八斤。
这时也进入了春播阶段,周勇即便不想去上班,他也得去田间地头看看,若不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周勇几个月没在村里走动了,来到大队上班的第一天,让他略感不适。
习惯每天媳妇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冷不丁回到工作岗位,他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
周勇坐在那里思考,低头往自己怀里一看,他不由露出苦笑。
这几个月他女儿在他肚皮上一天天长大的,今天孩子不在身上,反而让他感到不适。
周勇摇摇头,驱散对孩子的想念,掏出钥匙打开抽屉。
李彩云不能来上班,可她担任记工员一职,周勇只能把这份工作重新捡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周勇每天都在处理积压的事务,忙了五天,他才忙清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农作物一样样播种在田地里,东山时不时响起爆破声。
郭向前自从过完年返回槐西村,他就一直很消停,没在闹出任何幺蛾子事儿。
每天循规蹈矩,上班下班,倒是让人挑不出他任何错。
可他的这份安静,随着周勇的出现,这家伙成了他的跟屁虫。
开始周勇很不习惯,渐渐他从不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与郭向前接触的多了,周勇才明白为何他变化如此之大。
周勇觉得,指定是郭向前回家汇报工作时,郭家人发现他不妥之处,保准他被狠狠臭骂了一通,若不然他也不会变化这么大。
还别说,周勇的猜测基本接近真相,郭家人不指望郭向前出任何政绩,只希望他能把槐西村现在政绩带走就行,所以他不用做多余的事情,只要本本分分度过一个阶段,郭家那边自会给他重新安排工作。
只是郭向前没把问题看清楚,来了以后做了很多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后来他姨夫就说了,让他多跟周勇接触接触,看看人家都是怎么为人处世的!
而他姨夫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原因是他姨夫与周勇接触过,对他言谈举止评价很高。
郭向前十分听话,周勇在家带孩子时,他去拜访几次,后来他觉得自己总去李家不好,因此默默等周勇现身。
如今周勇舍得从家里出来了,郭向前哪有不黏上他的道理。
“周大哥,你这是要回家吗?”
周勇暗自挑眉:“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周勇瞧着像是没断奶的郭向前,扭身离开了办公屋。
他到家时,李彩云正手忙脚乱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呢!
三胞胎就这样不好,一个醒了其他那两个指定会醒,一个饿了余下两个也会饿,要哭一起哭,这感觉十分让人头疼。
“妈呢?”
李彩云额头都冒汗了:“前院刘奶奶病了,妈去了刘家…”
周勇哦了一声,动作娴熟为冲奶粉。
李彩云怀里奶着一个孩子,另外两个孩子吃上奶了,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勇眼中都是心疼之意望着自己女儿:“瞧瞧妞妞哭的,眼睛都红了。”
三个孩子只有女孩随周勇的姓,余下两个孩子随李彩云的姓。
原本李彩云的意思是想三个孩子都随周勇的姓,他觉得这样不好,毕竟他是个上门女婿,为孩子争姓氏会让李保田夫妻心生不快。
再说都是他的孩子,姓什么都一样。
周勇女儿大名叫周可欣,名字寓意是无忧无虑、平安喜乐,小名妞妞。
而他大儿子名叫李景初,名字的寓意是忠诚、不屈不挠,聪慧睿智,小名狗蛋。
他小儿子名叫李景恩,名字的寓意是有颗感恩之心、重情重义,小名狗剩。
三个孩子的大名字与周可欣小名都是周勇给取的,狗蛋狗剩小名是李保田给取的。
要是按照李保田的意思,周可欣的小名就叫小狗,周勇死活不同意。
毕竟是女孩子,长大了别人喊她小狗多难为情?
最后李保田让了一步,孩子小名确定为妞妞。
其实李保田之所以给三个孩子取这种小名是有原因的。
据说贱名好养活,他们姐弟三人又是早产儿,所以李保田才会给他们取这样的小名。
周可欣像是听懂自己父亲的话,吸着奶嘴的同时撇撇小嘴,那小摸样差点把周勇的心给萌化。
周勇笑了:“瞧把我们妞妞委屈的,等你再大大,爸爸天天把你带在身边…”
周可欣含着奶嘴笑了,那小表情像是在回应自己父亲的话,周勇一看不由挑眉,眼中露出笑意。
躺在一旁吃着奶的李景初吭叽上了,周勇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小家伙把一瓶奶都吸完了,奶瓶空了,吭吭唧唧没吃饱闹上了情绪。
李彩云一看,放下怀里李景恩,抱起自己大儿子喂奶。
李景恩同样也没吃饱,躺下就开始哼唧。
周勇见此赶忙冲奶粉,若是在晚一会,孩子指定会哭。
一个孩子哭不要紧,余下那两个到时候奶都不会吃了,指定会跟着一起哭。
三个小家伙吃饱,周勇拿过来尿布,与李彩云为他们一一换上。
尿湿的粑粑戒子周勇先用温水清洗一遍,再用开水烫一遍杀杀菌。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周勇在照顾孩子方面格外细心,粑粑戒子必须用开水杀菌,孩子贴身衣物亦是如此…
也是在他的坚持不懈努力下,加上给孩子提供良好生活环境,才让三个孩子生存了下来。
可以说三个孩子之所以能顺利长大这么大,与周勇的细心密不可分。
当然了,李彩云张桂芳也有功劳,只是说周勇把后世育儿经验传授了她们母女二人。
最开始张桂芳就觉得不能这样带孩子,想用老办法,可周勇却说,他们姐弟情况特殊,就不能用照顾正常孩子方式照顾他们。
也是周勇的这番话,点醒了张桂芳,从那以后她就按照自己女婿办法照顾孩子。
事实证明,周勇做的十分正确。
三个孩子将就活了,其中的心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小家伙玩一会,一个个闭上了眼睛,李彩云趁他们睡觉之际,急忙去解个手,回来收拾收拾西屋。
周勇也没闲着,他在给自己儿子女儿洗粑粑戒子。
张桂芳从前院回来,见周勇在晾晒粑粑戒子,她脸上都笑意。
“孩子醒着呢?还是睡觉呢?”
周勇扭头看向自己丈母娘:“妈,孩子睡觉了。”
张桂芳点点头,开门进了屋。
她去西屋看看孩子,出来扎上围裙做饭。
李保田六点钟才回来,张桂芳看见他撇撇嘴。
随着孩子健康长大,李保田得到了家人原谅,可这件事儿终究让张桂芳心中不舒服。
李保田自知理亏,所以现在他在家中地位是一降再降。
并且李保田戒酒了,如今的他滴酒不沾。
“周勇,你来西屋一趟。”
周勇应了一声,在做饭的张桂芳蹙眉:“你能不能小点声?孩子在睡觉呢!”
李保田抿抿嘴,看眼自己老伴,扭身回了东屋。
周勇过来了:“爸,怎么了?”
李保田让他坐下,与他说起事情经过。
由于学校今年增添不少学生,导致桌椅板凳教学物资不够用。
槐西村小学校长已经向领导申请几次拨款购买教学物品,始终无果,没办法校长就找上了李保田。
大队账上目前有点钱,可每个月要支付收购小组人员工资,李保田的意思,看看能不能从家里拿钱些出来,先帮学校渡过难关,总不能让孩子们都站着听课。
周勇听完李保田的话陷入深思,钱他可以垫付,问题是到时要以什么方式把钱拿回来。
毕竟他不是慈善家,更没有以前那种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
“爸,先帮学校采购教学物品可以,问题上头要是迟迟不给审批,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李保田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件事情我考虑过,实在不行你去找找张书记呢?”
学校的事情归教育局管,找张书记根本没用。
李保田一听脸上露出难色:“那咋办?”
周勇沉思数秒:“爸,这事儿你容我想想。”
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周勇可不会傻了吧唧先垫钱。
李保田应了一声,周勇脑海里浮现郭向前那张脸。
突然他眼前一亮,周勇想起来,郭向前有个姐夫就在教育部门上班。
周勇与李保田言语一声,急忙去找郭向前。
学校之所以会多这么多学生,都是郭向前的功劳。
现在学校遇到了困难,郭向前就不好意思拒绝。
在周勇的忽悠下,郭向前第二天就去了县城。
朝中有人好做官,衙门有人好办事。
郭向前通过他姐夫,成功为槐西村小学申到两百块钱教学补助。
不过审批流程很麻烦,最快得十天才能落实到位。
周勇看着郭向前拿回来的审批通过条子,笑呵呵把郭干事夸奖的昏呼呼。
有了这个条子,周勇就可以大胆垫钱。
他回到家,周勇让李彩云给拿两百块钱,然而钱匣里空空如也。
“小云,你怎么了?”
李彩云慢慢转过身,举着空钱匣子,语气结结巴巴:“周勇,钱、钱不见了。”
钱不见了?
怎么可能?
周勇来到李彩云跟前,望着空钱匣子:“你是不是把钱放在别的地方了?”
李彩云摇摇头:“没有,咱家的钱我都放在这里面了。”
周勇皱眉,李彩云脸色渐渐发白,她看看自己男人:“钱是不是你拿走了?
他拿钱会跟自己媳妇说,再说他也没有啥花销,怎么会把一千块钱都拿走?
而且周勇自己有私房钱,除了私房钱他还有工资,平常根本花不到家里的钱。
周勇的话让李彩云陷入沉默,她盯着空钱匣,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好好想想,钱是放在这里了吗?”
李彩云被周勇问的都自我产生了怀疑:“难道钱被我放在别的地方了?”
两口子在家翻箱倒柜找钱,犄角旮旯到找遍了,钱依旧没找到。
张桂芳从外面回来,见西屋乱糟糟一团,不由问了一嘴。
得知钱不见了,她跟着翻找了起来。
三口人就差挖地三尺,最后一个个杵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张桂芳拧着眉:“彩云,你好好想想,钱到底被你放在哪里了?”
李彩云咬咬唇,脸上都是焦急之色:“妈,我记得钱就被我放在钱匣里了。”
“那钱怎么会不见?家里天天都有人,不可能被人偷走。”
李彩云心乱如麻,她稳了稳心神,喃喃自语:“我记得腊月十二那天,周勇去公社置办年货,我要给他拿钱,他没要,当时钱还在钱匣里呢!后来我就没在动过钱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