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操作完毕,激光网再次封锁了所有卡槽,全息投影小人露出了阴森的笑,并一字一句缓缓宣布结果。
“此次投票结束,现在为各位宣布投票结果!”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在圆桌中央来回走动的小人,听他一脸兴奋地继续宣布道:
“侦探使用了逮捕技能,所有投票作废,恭喜曹任成为本案直接逮捕的凶手!”
章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全息投影小人的声音继续响起:“但是,曹任发动替罪羊技能,指定侦探代为受罚!”
“怎么回事……”白羽楠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担忧地望向吴樊佑。
单浩言同样一脸震惊,下意识地咬着手指,视线扫过全场,神情冷峻地思索着整体局势。
全程置身事外的武明一脸冷漠,似乎任何人死都与他没有关系。
章锐一边拍手一边叫好:“哈哈哈哈哈,敢投你爷爷,这就叫自找苦吃!”
吴樊佑表现得一直很淡定,缓缓站起身,冷眼扫过萧莹:“策略不错,算你赢了……”
“嘻嘻,声东击西,你将学姐护得太好,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能理解我吧?”
萧莹喜笑颜开,看上去没有一丁点难过的表情,即便在她眼里,吴樊佑将同尹欣一样灰飞烟灭,她也满不在乎。
萧莹的表现让俞小澄感觉不可思议,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崇拜与喜欢都是萧莹装出来的,其实他们二人之间本身就有深仇大恨。
这种想法在俞小澄脑子里来回碰撞,撞得她头晕目眩。
就在全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全息投影小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哎呀,怎么都这么心急,我还没宣布完毕,因谭婉对侦探使用了护盾技能,所以本次惩罚抵消!”
全息投影小人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今日投票依然没有凶手被绳之以法,希望今晚各位能安然入睡!”
会议厅内的气氛瞬间改变,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人纷纷紧张起来。
章锐、单浩言和武明脸色大变,直勾勾地瞪着俞小澄,仿佛在责怪她多此一举。
萧莹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会议厅。
白羽楠抱着俞小澄欢欣雀跃,为他们三人又逃过一劫而由衷欣喜。
吴樊佑的脸上写着惊讶二字,而后眼神温柔地看向俞小澄。
此刻只有俞小澄沉浸在天崩地裂的震惊里,她眨着眼问吴樊佑:“她怎么会投你?”
吴樊佑笑着摸了摸俞小澄的头,反问:“你怎么会守我?”
俞小澄如实回答:“我怕有意外。”
吴樊佑笑道:“她可能也怕有意外。”
“没道理啊……她怎么会想你死?!”俞小澄始终难以释怀。
“也许只是你还不了解她。”吴樊佑敷衍地解释,然后不让俞小澄再继续追问下去,催促着俞小澄和白羽楠二人离开了会议厅。
虽然在这件事上,俞小澄始终有所怀疑,可很快便无暇再思考下去,因为有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今夜,谁会成为死神的下一个目标?
第112章
自从曾勇死在白羽楠的房间后,白羽楠就不敢再回自己的房间,在俞小澄的房间里磨磨蹭蹭等到晚上十点,才求着俞小澄陪她一起回房取信。
二人战战兢兢地走到房间[2-6]门前,推开门,房中早已没有尸体,但是血迹斑斑,东西杂乱地掉落在地上,桌上、墙上、窗帘上……四处留下清晰的血掌印,无处不是曾勇死前挣扎的痕迹。
二人不敢多看,慌张地捡起门口地毯上的黑色信封,便急冲冲关门回到了[2-5]房中。
其实就算不看信中卡片,俞小澄也能猜到结果,但还是怀揣着侥幸心理,与白羽楠一道拆开了信封。
果然,任务卡上空无一字,而她们两的身份又回到了第一天。
俞小澄又变回前妻李梦曼,白羽楠则依然是秘书谭婉。
看着俞小澄手上的身份卡,白羽楠焦虑地咽了咽唾沫,几度欲言又止。
俞小澄猜到了白羽楠的想法,笑着安慰道:“你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吗?昨晚没死,会不会今晚再来一次?”
白羽楠像是被戳穿一般,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俞小澄看着身份卡上几个红字,沉思了片刻,对白羽楠说:“昨晚的目标本来是作为李梦曼的你,最后曾勇死在了你的房间里,是不是说明,恶灵动手只针对房间,而不知道目标实际在哪里?”
“啊!没错!”
白羽楠恍然大悟似的,拉着俞小澄就往外走,一路蹑手蹑脚东张西望,来到房间[2-3]门前,转动门把手,发现房门没有上锁,于是拉着俞小澄就进了屋。
“你这反应够快的。”俞小澄轻笑。
白羽楠小心地在房间里巡视一圈,略微得意地说道:“再不反应快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招能否奏效。”
俞小澄说:“总比坐以待毙强。不过,得把吴樊佑也叫过来,万一今晚他是目标……。”
白羽楠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噢,我明白!知道你放心不下他,嘿嘿,去吧去吧,不过我在这儿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俞小澄的脸霎时间红成一片:“别、别乱说,我对他跟对你一样。”
“嘿嘿,投票时你守护的可是吴樊佑,不是我,唉,我吃醋了。”白羽楠故意装出一副嫉妒的模样。
俞小澄有种被人当面拆穿的窘迫感,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可支支吾吾半晌却感觉越描越黑。
见她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白羽楠满意地收起了玩笑话,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起来,萧莹怎么会让章锐以吴樊佑为目标呢?怎么看都不符合她的迷妹人设啊!”
俞小澄对此同样无法理解,当时之所以选择守护吴樊佑,只是防一手章锐自作主张,可看萧莹的态度,的确是她指使章锐做的。
“难道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看她不像这种极端的疯子啊……”白羽楠呢喃自语。
“吴樊佑的表现也太无所谓了……”
带着找不到答案的疑问,俞小澄出门前往吴樊佑的房间,敲门后,睡眼惺忪的吴樊佑出现在她面前。
真是心大……俞小澄在心中吐槽。
将二人的打算告诉吴樊佑后,吴樊佑表示赞同,但并无意愿与二人一同躲到别的房间。
俞小澄问他原因,他只是开玩笑道:“跟学姐住一间房,我怕晚上睡不着。”
俞小澄一愣,有种被拒之门外的挫败感,小声嘀咕道:“刚到穷途旅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睡不着……”
吴樊佑眼神飘忽不定,似在思考着更为合理的拒绝理由。
俞小澄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像有点强买强卖的感觉,很像是要逼着对方与自己同住一间一样,急忙战术性地咳嗽两声,抬手指了指靠近楼梯的[2-9]房间。
那里曾是曾勇的房间,如今同样空置了。
“刚才太急忘了,三个人一起住的确太挤了,要不你去那个房间吧,反正,别待在自己的房间,这样我安心些。”
俞小澄故作轻松地说完叮嘱的话,也不等吴樊佑给出回应,便想落荒而逃,刚一转身,却被吴樊佑捉住了手腕。
只见吴樊佑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可不知为何,俞小澄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丝苦涩,明明淡得如同一杯反复冲泡的清茶,已经没了味道,但茶叶的苦涩仿佛融进了茶杯中。
“学姐是担心我吗?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吴樊佑的话像是安慰,又像是意有所指。
“哦……”
俞小澄茫然地应了一声,便见吴樊佑松了手,一脸轻松地向她挥手道了声晚安,伸着懒腰往屋里走去,房门随即关闭。
看来,他似乎根本没将今夜的危险放在眼里。
俞小澄无奈地叹了口气,独自返回了房间[2-3]。
将门反锁后,俞小澄和白羽楠挤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点风声拍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响动,都能让两人惊恐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兴许是紧张的情绪持续了太久,二人终于在疲惫不堪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俞小澄迷迷糊糊听到争吵的声音,并不算激烈,声音模糊听不真切。
等到俞小澄强睁开眼睛,坐起身试图仔细分辨时,那阵争吵声戛然而止,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过十一点,一切都仿佛是她睡糊涂了产生的幻听。
俞小澄愣了半晌,总觉得那两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可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白羽楠熟睡的呼吸声,她揉了揉脸,怀疑自己混淆了梦与现实。
于是俞小澄又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耳边响起敲门声,俞小澄才从睡梦中惊醒,懵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能到房间[2-3]敲门的人,俞小澄估计只有吴樊佑,望着窗外天已大亮,心中瞬间安心了不少,他们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日。
俞小澄起身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并非吴樊佑,而是单浩言。
“出事了。”
单浩言面色凝重地开口道。
俞小澄第一反应便是往吴樊佑的房间跑,可刚出门就看见房间[2-4]的门前围着三个人——章锐、武明和何管家。
俞小澄记得这个房间住的是萧莹,她沉默着靠近房间,扒开挡在门前的何管家,径直往房间内探去。
只见萧莹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泛紫,浑身上下已经失去了生机,如同一具人偶。
一阵风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来一丝凉意,此时窗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吴樊佑,他双手撑在窗台上,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神情看上去格外平静,仿佛看不见房中的死人。
何管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嗯……虽然这次出事的人又在计划之外,但是说到底也是一条人命,有劳侦探先生帮我们找出……啊,不对,这次的凶手是侦探先生,那么,期待各位下午的投票。”
何管家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说罢便哼着小曲往楼梯口走去。
俞小澄茫然地看着房中的一切,向吴樊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侦探?这是什么意思?”
吴樊佑沉默着没有转身,就像没有听见俞小澄的问话一般。
单浩言带着白羽楠赶了过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吴樊佑刚才已经承认了,是他动手杀了萧莹……”
俞小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她又不得不相信,这并不是什么玩笑,都是真实的。
恍然间回想起昨晚自己的“错觉”,那阵吵架声,不正是吴樊佑和萧莹的声音吗?
就在俞小澄难以消化之际,吴樊佑缓缓转过身子,在阳光下笑得无比灿烂,坦然回应:“对不起,学姐,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只要票我出局,这场梦境就结束了。”
“你是不是疯了!”俞小澄难以抑制住心中怒气,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别生气,我相信以学姐的实力,一定可以离开旅店,我在不在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吴樊佑站在窗边不敢靠近,苦笑着解释。
俞小澄感觉信仰一点一点碎裂成渣,过去那些记忆都像是幻觉,她只觉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在她的记忆中,吴樊佑最是善恶分明,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她宁愿相信这是恶灵的陷阱,宁愿相信他是被陷害的,而不是听他亲口承认。
脑海中再度回荡起三号客服无比坚定的声音。
俞小澄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这两个字抽离,让她晕眩得快要倒地,幸好白羽楠上前扶了她一把。
“他自己都承认了……那我们投了他不就完事了嘛!”章锐有些不耐烦地犯起嘀咕。
武明义正言辞地说:“凶手就在眼前,不投凶手,难不成还要冤死好人吗?”
单浩言一脸纠结地望着俞小澄和白羽楠:“唉,说好的联盟,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的入侵卡还在他手里,就算章锐的国王卡还没使用,也威胁不到他。”
吴樊佑闻言,随手将兜里卡牌扔给了单浩言,并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不必问我学姐,你想怎么投随意,反正我会自投。”
这一瞬间,俞小澄觉得脑袋里似乎断了一根弦。
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想找个地方静静,于是失魂落魄地拨开人群,离开了众人的视野,走回了自己房间,闭上了房门。
她走到床边想坐一下,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回过神来扫视一圈,才发现整间房如同接受了一场粗暴的洗礼。
墙壁上留下一道道割裂的痕迹,地板上密密麻麻遍布无数小孔,床已塌陷,仿佛遭受过重物锤击。
就像是有人曾在这间房里触动了机关,然后留下了骇人的痕迹。
如果昨晚她与白羽楠留在房间里,是否现在已经是两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呢?
俞小澄陡然清醒过来,白羽楠的直觉是对的,也许昨晚的目标依然是李梦曼,幸好她们溜到了别的房间,这才逃过一劫。
可恶灵真的会放过她吗?
如果这间房里没有人死,难道恶灵不会对其他房间动手吗?
答案显而易见,这或许就是吴樊佑选择自己动手的缘由,梦境太过疯狂,她的仁慈根本帮助不了他们,而他选择替她成为恶人。
如果所有人都因为有罪而来到这里,她又为何要不顾一切做好人?
为何要百般讨好那些自己根本不在乎的陌生人?
凭什么要她面对他人的恶意,还要保持良善?
如果昨天投票,萧莹和章锐没有碍事,吴樊佑便不需要费尽心思脏了自己的手。
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曾经记忆中的憋屈,从不顺心的生活,令人窒息的人际关系,与梦境中的苦难交织、纠缠,然后全部化为燃料,让这团火熊熊燃烧。
她凭什么要同情想要加害自己的人?
她干嘛要责怪意图帮助自己的人?
就算恶灵曾经是住客又怎样?与她何干?
恶灵从不曾对玩家手下留情,她又凭什么在意他们的死活?
俞小澄不由自主冷笑起来,嘲笑自己的愚钝,懊恼自己的懦弱,厌恶所有给自己添堵的人。
从始至终,她的想法都很简单,保护那些需要她的人、看重她的人、珍惜她的人,只要他们平安离开旅店,她就算堕入地狱,也心甘情愿。
反正她活着与地狱已无差别,又何苦在意这虚伪的良善?
兴许是感受到俞小澄情绪的起伏变化,一直没精打采的进宝就像换了一个人,仿佛是被她的怒火点燃,进宝神情阴冷地飘到俞小澄面前,小手抚摸着俞小澄的脸。
她张了张嘴,声音如同冰冷的雨水往俞小澄脑海中侵袭,带着些魅惑的韵味。
“姐姐别怕,进宝会保护姐姐,姐姐只需要好好睡一觉,进宝会帮姐姐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找招财好不好?进宝一个人好害怕……”
从进宝深邃的眼眸中,俞小澄仿佛看见一道被阴森的气息包裹的铁门,吸引着她将门打开。
俞小澄感觉自己就站在铁门前,门缝里渗出阵阵灰雾,门后像是藏着什么怪物不断撞击着铁门,发出躁动不安的声音。
可俞小澄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她缓缓伸出手,拉开了那道沉重的铁门。
门后一团灰雾猛然冲出,将俞小澄撞入了那片熟悉的深海,眼前一切再度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而她的身体不再受她支配。
进宝操控着俞小澄的身体,扭了扭脖子,伸展开手臂,就像一个沉睡许久的恶魔,活动着筋骨,然后毅然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吴樊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背靠墙壁与众人对峙,始终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就像即将被投死的人不是他自己。
白羽楠显然难以消化眼下的情况,正试图从吴樊佑口中得到他是被恶灵威胁的说辞。
另外三人神色紧张,坚定的眼神却在告诉别人,他们心意已决,投死吴樊佑,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听见开门声,众人的视线向俞小澄汇聚,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决定。
吴樊佑见状,急忙站直了身子,想要开口劝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能以眼神探查着俞小澄的情绪。
在众人眼里,俞小澄的状态有些不同寻常,她眼神迷离,脚步虚浮,手指比对着吴樊佑的方向,左摇右晃地走到吴樊佑面前。
吴樊佑伸手扶她,她顺势便跌入吴樊佑怀里,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双手高举过头顶,一把捧住了吴樊佑的脸颊,将人往面前拉。
吴樊佑赶紧弯下腰,视线与俞小澄齐平,心中正诧异,便见俞小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豪气十足地说道:“佑子别怕,姐姐保护你!”
正当吴樊佑瞳孔震颤时,俞小澄松开双手,转身看向其他人,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地吼道:“谁敢往我家佑子身上投票,我就用暗杀卡干掉谁。”
全场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真正的俞小澄正蜷缩在黑暗之中,脑袋不停地撞击着地面,恨不得将自己撞晕过去,免得看到进宝继续荒唐下去。
“不是,姐,你喝假酒了吗?!”
俞小澄不知为何会让进宝附身,更悔恨自己没有失去意识,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设彻底崩塌。
方才的愤怒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羞愧。
“这女人怎么了?鬼上身了?”章锐惊得合不拢嘴,挠着头问身旁的单浩言。
进宝闻言一下就不高兴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章锐的耳朵,气势汹汹地说道:“我最不喜欢别人说我是鬼了,你这个人看着就很讨厌,就暗杀你吧!”
章锐被揪得嗷嗷叫,一边挣扎着想从进宝手里逃脱,一边苦着脸求饶:“我是鬼,我才是鬼,姑奶奶别动怒……唉哟……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吴樊佑和白羽楠面面相觑,谁都搞不清楚情况,愣了愣神,才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进宝。
“你们干嘛,放开我,我要替姐姐教训坏人!”进宝拼命挣扎道。
吴樊佑冲白羽楠使了使颜色,一边架着进宝往楼梯走,一边柔声劝道:“教训坏人,没问题,但我们先吃早饭好不好?饿着肚子怎么教训坏人呢?”
进宝听到早饭二字,摸了摸肚子,随即放弃了挣扎,点头道:“好,正好我也饿了。”
等到远离人群,吴樊佑才厉声质问:“兄弟你谁啊,把我学姐弄哪儿去了,赶紧换回来!”
白羽楠一脸茫然:“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澄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人格分裂?”
进宝咯咯笑了起来:“姐姐生气了,进宝要替姐姐教训坏人。”
“别捣乱,你这是教训坏人吗?你分明是在教训我……”吴樊佑气恼地说道。
“哪有?!进宝难道对佑子不好吗?”进宝说着就昂起头,将脸凑近吴樊佑。
吴樊佑耳廓微红,手指抵住进宝的额头,将她的头摆正,小声嘀咕道:“你别用学姐这张脸跟我说话,赶紧,把学姐换回来。”
俞小澄此时已经在深海中幻想出一张床,躺上去,盖上被子,希望就此一睡不醒,根本不想回去面对进宝惹出来的烂摊子。
进宝闭上眼,咬着牙浑身用劲,最后睁开眼,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不行,进宝肚子好饿,没有力气换姐姐出来。”
吴樊佑捏紧拳头,又忍气松开手掌,最终无奈叹了口气:“行,那你多吃些!”
吴樊佑和白羽楠将进宝带到了餐厅,面对一桌的美食,进宝两眼发光口水直流,完全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吃慢些,别噎着小澄姐。”
白羽楠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照顾着进宝,时而替她擦擦嘴,时而帮她拿吃食,像极了照顾小孩的母亲。
吴樊佑单手撑着脑袋,侧脸望着进宝,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表情渐渐失去耐性。
终于,吴樊佑伸手按住了进宝满是食物残渣的双手。
“够了,你再吃下去,我学姐要被撑死了!”
吴樊佑紧皱着眉头,拿起纸巾替进宝擦干净双手。
进宝一脸委屈:“可是进宝还是很饿!”
吴樊佑似笑非笑地掐着进宝的脸,冷冷说道:“是你饿,不是我学姐饿,不许吃了!”
“这可咋整?吃了这么多都吃不饱,小澄姐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白羽楠愁容满面地看着进宝,此时俞小澄的身体已经撑得不行,一个饱嗝从食物缝隙中溜了出来。
俞小澄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负担,却也同时能够感受到进宝的饥饿。
这些食物并不能填补进宝胃里的空虚,她正贪婪地渴望着饱腹一顿。
“你想要的可能不是这些。”吴樊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俞小澄看着吴樊佑将进宝从座椅上拎起来,然后拉着进宝的手往餐厅外走去,他的眼底流露出一股寒意,面无表情地将进宝带到了何管家的房门前。
吴樊佑敲了敲门,然后退后一步,将进宝推上前去。
片刻后,房门开启,何管家眯着眼,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
此刻在俞小澄眼中,何管家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如同柠檬般清新的香味,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垂涎欲滴。
“请问又有什么事吗?我的房间不太欢迎客人光临。”何管家依然笑容可掬,但行为举止却表现得十分排斥。
进宝痴迷地看着何管家,眼底含笑,说:“何管家,你好香啊!”
话音刚落,进宝一把抓住了何管家的手臂。
何管家想躲,却像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绑住了身体,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进宝掀起自己的衣袖,然后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进宝的这一口凶狠异常,血腥味立即喷涌而出,灌满俞小澄的口腔与鼻腔。
俞小澄能清晰地感知到,进宝没有吸食这些血液,而是吸食着一种香柠味的物质,类似于灵魂,那种物质如同血液一点点从何管家身体流逝。
“不可以,你们这是犯规!”
“不,我才是创造者,一切都应该按照我的剧本发展!”
“放开我,我还不能死!死的不应该是我!”
歇斯底里的呐喊。
何管家挣扎无果,无能为力地嘶吼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
随着灵魂流逝,何管家的身体开始碎裂成渣,仿佛风化千年,不堪一击。
整个梦境也在此时开始地震山摇,俞小澄听到了石块崩裂的声响,公馆逐渐被撕裂,白色的强光开始侵蚀整个世界。
当最后一滴灵魂被进宝吸食殆尽,白光包围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俞小澄孤身站立。
进宝的胃终于得到满足,她闭眼沉入深海,而俞小澄则从海底浮起。
在夺回身体控制权的一瞬,俞小澄头痛欲裂,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涌入大脑里,那些根本就不属于她的记忆。
第114章
在记忆中,他是一个编剧,擅长编写悬疑推理剧本,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可终究被时代淘汰,当初的才华横溢,在时间的消磨下,只剩下自负与不甘。
他有一个女助理,年轻、漂亮、天赋异禀,人生的梦想也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编剧。
他发现了她的才华,跟她的相貌一样光彩照人,他一边以培养为借口画着大饼,一边盗用她的作品。
这样的压榨持续了两年,女助理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向他提出辞职,并打算自立门户,而他一直以来的剽窃,她无奈选择既往不咎,只希望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他,怒不可遏。
“她一直都崇拜我,暗恋我,怎么可能背叛我?”
“没有我,她什么也不是!”
“这不可能是她的想法,肯定是受人蛊惑!”
无数自以为是的想法在脑中萦绕,让他变得愈发疯狂。
在她离开后,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跟踪狂,倾尽全力渗透进她的生活和工作之中,总幻想着她是自己的女朋友,造谣、送礼、电话骚扰……
事业上利用人脉打压,生活中百般打扰,他越来越享受这种控制别人人生的快感,她就像他剧本中的女主角,注定要受他摆布,一步也别想逃!
终于,她无法忍受这样折磨的日子,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终止符。
“啧,真是没用,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哼,她一定是后悔离开我了,才会忍受不了选择自杀!”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再后来,他被人袭击,重伤入院,袭击他的人似乎是她的家人。
真是有意思,他发誓要让那些人全都付出惨重代价。
可惜还未等到他动手,他便来到了穷途旅店。
记忆停留在了这里,俞小澄感觉一阵恶心,睁开眼,她又回到了房间里,而白羽楠正一脸焦急地坐在床边,摇晃着她的身子。
“别晃了,我要吐了。”俞小澄捂着嘴坐起身。
白羽楠缓缓呼出一口气,紧张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吓死我了,刚才一直叫你不醒,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俞小澄伸手到衣兜里,掏出进宝的陶瓷娃娃,此时的进宝双眼紧闭,脸上露出微笑,俨然一副酒足饭饱睡大觉的模样。
脑海中忽又浮现出那些令人作呕的记忆,胃里一阵翻腾,俞小澄便又蜷缩回被窝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发生肠胃反应,她弯曲着手臂搭在额头上,闭上眼,希望睡眠能缓解这股不适感。
白羽楠见她难受,也没再问什么,替她掖好被角,让她再睡几个小时,并帮她在手表上调了个早八的闹钟。
等做完这些,白羽楠才重新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