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住进了黑店by果茶去冰
果茶去冰  发于:202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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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看了看屋内,所有人似乎都刚从睡梦中醒来,茫然地相互看着,可屋内偏偏少了三个人——白羽楠、张尧和陈奇不见了。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屋外传来惊呼声,随即钟声大作,响彻整个仙门。
“怎么回事?”曾勇率先开口。
“那三人去哪儿了?”吴樊佑提醒道。
他走到房门口,指节叩在原本画着符箓的地方,此刻只剩一团看不清图案的血污,“看来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到底发生了什么?”俞小澄自言自语,拍了拍脸蛋,感觉脑袋里空空了,只记得自己犯困睡了一觉。
招财窜到她眼前,无奈地说:“姐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一刻前,大家都被琴声吵醒了……”
在招财进宝的描述中,之前大家陆陆续续入睡,一切都还正常,可过了四五个小时,仙门内突然响起琴声。
所有人被琴声惊醒,却因为阜掌门设下的结界,不敢贸然出门查看。
其中,陈奇的反应格外强烈,他惊慌失措地要开门出屋,最终被吴樊佑拦下揍了一顿,就在大家注意力全集中在陈奇身上时,张尧竟偷偷用陈奇的血把门上符箓破坏了。
一瞬间,屋里人失去了意识,可白羽楠、张尧和陈奇三人却行动自如,张尧和陈奇将其他人搬回床上后,拉上白羽楠扬长而去。
“我想用禁锢之力将姐姐唤醒,可姐姐失去意识,我便无法附身,自然也无法使用符纸……”招财垂头丧气地解释道。
“出门会触发禁制,引天雷惩戒,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俞小澄顾不上旁人目光,着急问道。
进宝道:“他俩好像知道破解结界的法门,进宝看见张尧咬破手指,往门外滴了一滴血,然后就带人离开了房间。”
说话间,房门忽被推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郝元青闯进屋内,一脸诧异地看了看众人,又注视着门外地面,道:“你们这间屋的天雷结界怎么被破了……妖血?怎么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犀利地扫向俞小澄和吴樊佑,一脸严肃地发问:“我记得昨夜由你二人押回一只妖,可回仙门后,我似乎再未见过那只妖……那妖呢?”
“跑了。”吴樊佑如实答道。
“跑……”郝元青抚额叹气,神情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算了,掌门紧急召集,赶紧随我前往正殿。”
三人一脸懵逼,紧紧跟随郝元青的脚步走出了房间。屋外,天色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土黄色,就像是黄沙遮天蔽日一般,透着一股空气遭受污染的末日之感。
走在仙门内,妖风肆意横行,带着骇人的呜咽声,好似恶魔发出的低语。
路过广场时,俞小澄远远看见大师兄带着百名弟子守在山门,他们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俞小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她走进正殿,一眼就看见被五花大绑扔在正殿中央的六个人,其中三人自然是早前落网的高中生和西装男,而另外三人则是白羽楠、张尧和陈奇。
俞小澄知道,她的预感成真了。
正殿内,阜掌门与三位长老齐聚一堂,一旁站着商先生,而嫣儿此刻正抓着商先生的袍子躲在他身后,十来名弟子分列两边,全都愁眉不展地盯着中央六个阶下囚。
俞小澄三人进殿后,跟随郝元青站到了边上,随即便听阜掌门高声说道:
“封印妖王的阵眼已被妖人破坏,今日与妖族一战在所难免,当务之急是毁了妖王的法力,切莫让他夺回,否则后患无穷。”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嫣儿,嫣儿胆怯地躲到了商先生身后。
只见商先生朝阜掌门点了点头,阜掌门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径直走到了俞小澄三人面前,抬手指了指被绑在正殿中央的三人,道:“为保门内再无妖族内应,为振仙门弟子士气,也为证你三人清白,这些孽障不可留。”
阜掌门说着命人拿来三把剑,交到了俞小澄三人手中,然后他让到一旁,等待三人行动。
“我去,这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啊!”曾勇厌恶地看着手里泛着寒光的剑刃,小声嘀咕着。
地上的人满眼绝望,嘴里塞满布条,只能发出难以听辨的呜呜声。
正殿内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执剑的三人身上,可三人只是看着手里的剑又看看地上的人,谁也没有动作。
殿内安静了片刻,忽闻“当啷”一声清响,吴樊佑将剑随意扔在地上,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干嘛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杀就杀,搞这么多有的没的……”
他这句话,将曾勇吓得不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骂道:“小兄弟,你疯啦,你玩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命,我可没说要跟你一起死!”
曾勇又看向俞小澄,似想从她身上得到认同,但俞小澄没有理会二人,埋头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抬头问阜掌门:“他们终究不过受人摆布的棋子,掌门若想杀鸡儆猴,应该找出真正隐藏在深处的恶灵。”
“恶灵?”阜掌门若有所思,“你是指在下河村暗助妖族之人?”
“正是!”俞小澄目光炯炯。
正殿内,长老与弟子无不议论纷纷,似乎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诧异中带着几分担忧。
一直温柔安抚着嫣儿的商先生闻言,饶有兴致地发言:“噢?什么恶灵?怎么此前未听小鱼姑娘提及?”
那声音听上去挺友善,可隐隐透着一丝兴师问罪的味道,俞小澄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阜掌门笑道:“弟子胆小怕事,不敢口无遮拦,便先行回来向我请示。”
阜掌门帮忙挡下了商先生的质问,又一脸严肃地问俞小澄:“上回你还无法断定此人身份,莫非现在有了眉目?”
俞小澄不答反问:“请问有多少人知晓天雷结界破解之法?”
张尧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奈何嘴被堵上开不了口,只能瞪大了眼睛看向阜掌门,等待一个答案。
“掌握天雷结界的人除了大师兄,其余皆在殿中。”郝元青替阜掌门开了口,他缓缓走到俞小澄面前,透过面具上的窟窿凝视着俞小澄。
那眼神十分炙热,在只有俞小澄才能看到的角度,郝元青朝她伸出了手,声音却格外平缓地问:“莫非小鱼师妹觉得勾结妖族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俞小澄愣了愣神,又见阜掌门朝自己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阜掌门曾许诺,会让郝元青助自己,此刻看来郝元青已收到阜掌门指示,于是她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万蛊之力的符纸,悄悄塞进了郝元青的手中。
“那两日前,殿中可有人下过山?”俞小澄依然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地提问。
郝元青将符纸藏于袖中,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两日前下山的人中,只有大师兄精通天雷结界。”
“小鱼姑娘想说掌门首徒勾结妖族?”商先生似笑非笑地问道。
阜掌门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眼神如冷冽的风刮向俞小澄,厉声道:“我徒弟的人品,我一向信得过。”
当日在书院,此番又在仙门出现,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并非只有大师兄一个。
俞小澄连忙甩了甩头,高声道:“敢问商先生是否知晓天雷结界破解之法?”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炸了锅,几乎所有人震惊于俞小澄的胆大妄言,蒲罗长老更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摇头叹道:“现在的弟子哟,缺乏礼数,商先生德高望重,岂是你这小辈可置喙的?”
只有阜掌门沉默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商先生,而郝元青面色凝重地盯着俞小澄,面具掩饰下的眼神满是疑惑,仿佛在确认她是否是认真的。
反观商先生,他始终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安抚着殿内躁动不安的人群,柔声说道:“无妨,年轻人急功近利,可以理解。小鱼姑娘的问题有些意思,我的确知晓一二,可这世间我知晓之事,又何止仙门法术,不足为奇。”
俞小澄刚开始还只是猜测,听了商先生的话,她愈发肯定,当太多的巧合汇集在一处时,那必定有某种比巧合更合理的原因。
一句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妖怪作祟,消失是出于个人意愿呢?正因如此,那些仙门弟子才会在院子里自戕。”
当时她难以理解,如今再想起,才品出其中深意,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真相的暗示。
会不会商先生从一开始就知晓答案,却故意将问题抛给玩家,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或看他们为抉择而犯难,或看他们愚蠢地被迷雾遮蔽双眼?
不管哪一种,都符合陈奇所描述的幽兰梦境恶灵的特质。
俞小澄死死盯着商先生,从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上难以嗅出心机深沉的味道,令她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敏感了。
“先生可会弹琴?”俞小澄的气势不免弱了些。
商先生谦虚地说:“琴棋书画修身养性,略通一二。”
一时间,俞小澄发现自己除了猜想,并无实际证据,阜掌门和郝元青不可能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对商先生动手。
她的沉默换来了商先生的谈笑自若。
“小鱼姑娘不会因为商某会弹琴而怀疑商某与妖族勾结吧?是不是太看轻商某了?”商先生笑得眯起了眼睛。
此话一出,殿内议论声四起,无一不是嘲笑俞小澄的异想天开。
连阜掌门都无奈地摇头叹息,冲郝元青挥了挥手,将其屏退一旁,视线重新落回被俘六人身上,道:“罢了,若无头绪,便暂且搁置,先解决……”
“也不是全无头绪,有几个人选,掌门不妨听听看。”
吴樊佑忽然打断了阜掌门的话,自信满满地说,“我们怎么可能怀疑商先生呢?怎么说这里也是仙门,一个连法术都不会的小角色,如何担得起幕后大BOSS这个身份!”

第55章
吴樊佑的话说得不留情面,商先生的表情明显有些僵,俞小澄稍加思索,顿时明白吴樊佑的打算,于是随声附和道:“当然,商先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会兴风作浪。”
“要我说,还得是琮云长老,器宇不凡,身手了得,黑白两道莫敢不从,妥妥大男主啊!”吴樊佑拍马屁一般评价道。
他的话将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琮云长老身上,而琮云长老眉头深锁,一身正气地回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俞小澄又接过话头,顺势说道:“可两日前琮云长老并未下山,实在没有动手的机会,相较之下,大师兄似乎更有嫌疑。”
“大师兄是掌门首徒,天之骄子,倒也有点主角之姿,可终究普通了些。相较之下,书院中有一人我们好像忽略了。他看似平平无奇,谁也不看好,可机缘巧合竟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这不也很主角?”吴樊佑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哦,你说书院小厮?好像有点道理。”俞小澄连连点头。
郝元青闻言一脸困惑,看上去完全无法理解俞小澄和吴樊佑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忍不住打断道:
“小师弟资质一般,可对法阵颇有天赋,幸得商先生慧眼识珠,引荐入我仙门。不过他年纪尚小,一来生不出这等歪心思,二来也没这个本事。”
郝元青说的这些,俞小澄和吴樊佑自然早就想到,但他们的目的哪里是提出恶灵候选名单,不过是苦于手中没有证据,想以此激怒恶灵罢了。
幽兰梦境的恶灵以分化玩家自相残杀为乐,这场梦境就像它的游乐场,一切走向都以它为主导。
正因如此,他们不禁想到,若有人偏不让它遂心如意呢?它又是否甘于隐藏呢?
“哦,这样说来也对,那嫣儿也挺可疑,要论身世,论潜藏的力量,嫣儿不是大女主,还有谁担得起?”俞小澄越过商先生,看向嫣儿。
“这……”郝元青一时语塞,细想之下,嫣儿体内妖王之力觉醒,帮助妖族里应外合也不是不可能,遂生出一丝迟疑。
当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嫣儿身上时,商先生面色阴沉,隐隐透着一股失望,却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两位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嫣儿一个小女孩也能让两位恐惧吗?”
“害怕嫣儿的不是商先生么?”吴樊佑笑道。
“呵,笑话。”商先生拂袖冷喝一声,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顾。
俞小澄转向郝元青,一字一句提问,郝元青虽不明就里,但依然配合着一一作答。
俞小澄:“提议将嫣儿关在游冥书院的是否是商先生?”
郝元青:“是商先生与掌门商议的结果。”
俞小澄:“在书院里施加保护结界,向仙门借伏妖炉,又是否是商先生的主意?”
郝元青:“的确是商先生提出的。”
俞小澄:“以妖族威胁为由,提出将嫣儿带回仙门的人,又是否是商先生呢?”
郝元青:“可以说是商先生与掌门及各位长□□同决定的。”
俞小澄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感叹道:“每件事都有商先生的参与,不觉得他一个普通教书先生管得太宽了么?”
“这……”郝元青一脸为难地看向琮云长老和阜掌门,但那两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
吴樊佑紧接着说道:“唉,哪里是管得宽啊,其实商先生就是嫣儿控制的傀儡吧,不管是在下河村故弄玄虚,还是在仙门操控内应破坏阵眼,目的都是制造恐慌,戏耍仙门。”
“傀、傀儡……”商先生额头青筋跳动,目瞪口呆。
“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就说怎么商先生好像知道得挺多,都是嫣儿告诉你的吧?”俞小澄继续拱火,“嫣儿是主谋,那你是自愿臣服的傀儡,还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呢?”
“嗯,有可能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吧。”
吴樊佑与俞小澄一唱一和,将商先生太过巧合的疑点全部归结于遭人利用,为其塑造了一种无知又可怜的棋子形象。
就在二人继续贴脸嘲讽时,俞小澄感觉到一丝杀气,下意识抬眼向商先生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商先生从手掌内抽出了一把琴。
那是一把人骨做成,手臂长短的骨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悬浮于商先生身前,商先生指尖抚上琴弦,脸上的笑随之变得阴森起来。
俞小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正想出声提醒郝元青注意幕后黑手的尾巴露出来了,可下一秒,耳边传来一声琴响。
“铮——”
一瞬间,殿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琴声悠扬。
俞小澄诧异地发现自己听着琴声却保持着清醒,而身旁所有人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维持着琴声响起前的姿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在她身旁,郝元青已经从袖中祭出万蛊之力符纸,看来他也注意到了商先生的举动,可终究没来得及阻止商先生弹响骨琴。
在这个停摆的世界里,偏偏只有俞小澄可以活动,她紧张地看向商先生,只见对方悠然自得地抚琴弹奏,如痴如醉。
耳边忽然传来商先生的声音:“愚蠢,这里是我的梦境,是我所支配的世界,我才是神,你们只需按照我给的选项走向结局就好,为何要自作聪明?”
那声音带着怨气,是对他们出言不逊的控诉。
俞小澄想逼得恶灵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届时由郝元青出面将恶灵收拾了,没想到恶灵控场的琴声说来就来,如今万蛊之力符纸就在眼前,她却束手无策。
看着俞小澄手足无措的模样,商先生很是满意,高傲地说道:“别怕,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选择的机会,现在轮到你了。”
商先生的指尖在琴弦上翩翩起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轻松拿捏的棋子。
“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杀了嫣儿,消灭妖王之力,仙门便可顺利解决此次危急;一是带嫣儿离开仙门,妖王取回妖力,重回人间,妖族便可灭了仙门。”
商先生轻巧地说着不容拒绝的话,“给你一曲时间,这场梦境的结局由你决定。”
俞小澄的心凉了半截,低声问道:“玩家的结局会怎样?”
商先生满不在乎地回答:“仙门胜,则妖族阵营全员死亡;妖族胜,则仙门阵营覆灭。”
“你的结局设定中为何没有村民阵营,那你一开始又干嘛要设置第三方阵营呢?”俞小澄一边问着,一边朝郝元青靠近。
商先生并未在意她的举动,似乎他已经断定俞小澄无路可退,也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笑着说道:“为了有趣?如果仙门阵营的玩家一直躲在仙门里不下山,妖族阵营的玩家岂不是没有猎物?这一次的村民果然太弱了些,竟然三天全灭。啧啧,我其实很期待村民在仙门战胜妖族后来一场背刺,取得最终胜利,可惜了。”
商先生沉浸于自己的恶趣味中,并没有留意到俞小澄已经悄悄从郝元青手中抽出了符纸。
“所以,你想好怎么选了吗?”商先生一脸兴奋地问道,“你最好快些决定,曲子可不等人,若曲终还未作出选择,下场会和书院中自杀的弟子一样。”
看着商先生邪恶的笑容,俞小澄心生寒意。
耳中回响的琴声直击灵魂,似乎撕扯着理智,她仿佛听到了无数令人压抑的声音,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不断催促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俞小澄手里还紧紧握着剑,甚至产生了提剑自刎的幻觉,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商先生的琴声可以控制人的大脑。
她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冷静,然后她听到了招财的声音传入脑海里,好在招财进宝并不受琴声影响,这让俞小澄感觉没那么孤单。
在琴声的逼迫下,俞小澄投降一般说道:“我没得选,如果放走嫣儿,我自己就会死,不是么?”
商先生微笑着点点头:“所以,你的选择是?”
俞小澄提剑一步步靠近嫣儿,颤抖着举起剑来,嘴里小声嘀咕道:“对不起,我没那么伟大,我也不想死……”
“啧,果然大家的选择都毫无新意,亏我还期待你能有不一样的选择呐,无趣啊!”商先生一脸失望地摇着头,只顾着抚琴,根本不在乎俞小澄会如何杀掉一个小女孩。
俞小澄眼神突变,一剑刺了出去,可这一剑没有落在嫣儿身上,而是转了个弯,从侧面刺入了商先生的腹部。
这一剑,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剑捅到底,剑刃几乎全部没入商先生身体,而她的身子也撞了上去,将商先生撞得踉跄倒地,骨琴掉落在地,琴声骤停,剑也随之脱了手。
“不知我这个选择,先生可还满意?”俞小澄后退几步,站稳了身子,扬起嘴角笑着问道。
商先生完全没有料到俞小澄会有如此动作,震惊不已,但惊讶过后,他淡定地从腹部抽出了那把剑,大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掉我吧?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随着琴声终止,原本失去意识的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全然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只见商先生受伤倒地,而行凶者似乎是俞小澄。
“学姐!”
吴樊佑一声呼唤刚响起,俞小澄看着他正往自己这边冲来,可琴声竟又再度响起,刚刚能够活动的人又瞬间失去了意识。
可是,吴樊佑健步如飞地奔向了俞小澄,俞小澄正觉奇怪,便听商先生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吴公子,轮到你选择了,要不杀了张鱼,要不你死。”
俞小澄瞬间意识到,商先生这一次又企图控制吴樊佑做出选择。
“你还让他选个屁,我选择你死!另外,我姐姐不叫张鱼,她叫俞小澄!”
俞小澄的声音高亢地在殿内回响。

说话的并不是俞小澄,而是附身在俞小澄身上的招财。
就在俞小澄提剑逼近嫣儿时,招财已经取代了俞小澄,控制了她的身体,并以血画符,为俞小澄贴上了禁锢之力的符纸来抵御那该死的琴声攻击。
听到俞小澄的声音,商先生显然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商先生低头看看骨琴,又看看四周没有意识的人群,实在难以消化此刻的情形。
招财用手指点了点左肩,那里稳稳贴着一张黄纸,纸上画着禁锢之力的符箓。
商先生瞪大了眼,眼里全是对局势脱离自己掌控的不理解,嘴里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不会的,我才是神……”
“神?恶灵做久了,真忘了自己是谁了么?可笑。”吴樊佑挡在俞小澄身前,语气中满是嘲讽, “学姐说选择你死,我自然也选你死。”
商先生努力稳住情绪,眼神变得狠厉,指下琴声不敢停顿。
有那么一瞬,俞小澄忽然觉得,恶灵的能力是一把双刃剑,强化恶灵存在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行为模式,犹如被规则束缚在梦境里。
“让我死?就凭你们?”商先生阴冷的笑声响彻殿内,有一种蔑视他人的高傲,他看着吴樊佑说道,“别傻了,这是我的梦境,我就是神,你们的剑就算能刺穿我,那又怎样?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但是,等到琴曲终了,你们之中必死一个。”
商先生一副高枕无忧的神态,悠然地继续抚琴,似乎根本不在意俞小澄二人是否真会提剑再刺进他体内。
不过,看着他抚琴的二人跟他一样气定神闲。
吴樊佑用手撑着下巴,笑道:“恐怕你撑不到一曲终了。”
招财清了清嗓子,指尖指了指脖子,故作关心的模样问道:“商先生,你不觉得身上有异样?”
商先生见二人的模样不像故弄玄虚,闻言更是心惊,抚琴的动作也随之变缓,随后竟真感觉身上有些异样。
一阵黑气从他后背腾起,正往他全身蔓延,无数黑色的小虫爬上了他白皙的脖子,如同黑色的纹身,密密麻麻覆盖在皮肤上。
当商先生意识到不妙时,黑色的小虫已经兵分数路,爬上他的脸,占据他的手臂,覆盖他的全身。
“哐当”一声,骨琴落地,商先生的动作僵硬,密密麻麻的虫群占据了他的整具身体。
正殿内,响起商先生绝望又惊诧的尖叫声:“不可能!万蛊之力不可能听玩家驱使!!”
“可我不是玩家,梦境中的符箓我都能使。”招财得意地摸了摸鼻子,随即脱离附身。
商先生身上的小虫开始往皮肤里钻,并散发出阵阵黑气,一点点吞噬了商先生。就像是无数微生物以商先生的身体为舞台,在短短几分钟内,上演了一场分解尸体的表演。
“我不可能输,我是造梦者,在我的梦境中我就是神!我不要离开,我要成为统领世界的神……”
商先生歇斯底里的喊声随着被分解的身体逐渐变得微弱。
白光穿透了正殿穹顶,被白光照射的人与物逐一消失,唯有尚且存活的玩家恢复了意识。
曾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冲到被绑的六人身旁,挨个帮他们松绑,而得救的六人除了张尧和陈奇,全都一脸懵逼。
正在这时,吴樊佑飞速冲向即将灰飞烟灭的商先生,从他脚下拾起了骨琴。
在他拿起骨琴的一瞬间,骨琴碎裂成片,每一块碎片里都投射出奇怪的影像片段,有唇枪舌剑,有蜜语甜言,有血腥暴力,有阴暗恐惧……
“那是什么……”张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俞小澄身边,望着不远处怪异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
“是记忆。”
回答的人是陈奇,他活动着因捆绑而酸痛的身体,当所有人的视线落到他脸上时,他有些不情不愿地解释,“我只见过一次,有人在梦境中找到了自己的记忆,当时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那这些是吴哥的记忆?”张尧呢喃着望向吴樊佑身前的碎片。
碎片中出现的人影,俞小澄一个都不认识,似乎全都是与记忆的主人有感情纠葛的女子,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时隔四年,吴樊佑的确应该有她所不知道的人生,与她无关的感情生活,只是其中没有大学校花,这倒让她有些不解,难道二人很快就分手了?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咳,别人的隐私,我们是不是该回避。”
俞小澄转移了视线,尽力不让自己好奇,死死压住尘封的过往,装作不在意。
张尧用手半挡住嘴,低声说道:“看那些片段,好像是个渣男……”
吴樊佑终于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一拳捶在了张尧头顶,骂道:“说谁呐,怎么可能是我的记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张尧捂着头,躲到俞小澄身后,委屈地回怼:“不是你是谁?不是你碰了那琴才出现的记忆片段吗?”
就在二人绕着俞小澄打闹时,那些碎片像是结束了影像的放映,一片片黯淡下去,散发出一层黑色的雾气,紧接着所有碎片重新汇聚到一起,竟拼凑出一扇被黑雾覆盖的门。
“什么情况?”曾勇好奇靠近查看。
“别动!”吴樊佑停下追打张尧的脚步,大吼一声,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当大家愣在原处,一脸不解地望着吴樊佑时,他抓住俞小澄的手,拉着她往黑雾之门走去,嘴里柔声解释:“学姐,这应该就是记忆之门,先离开这里。”
听到“记忆之门”的瞬间,俞小澄停下了脚步,茫然地发问:“你怎么知道……”
霎时间,纠结的表情在吴樊佑的脸上浮现,他想了想回道:“我猜的。”
就是这犹豫的半分钟内,有两道人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了门边,朝着吴樊佑做了个鬼脸,嘴里讥笑道:“白痴,谁要听你安排。”
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个高中生已经伸手推开了黑雾之门,门内同样漆黑一片,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进了门内。
然而,走在前面的一人彻底消失在黑暗中,而另一人仿佛穿过一层黑雾,重新出现在了门后,而那扇黑雾之门也在此时化成一道黑烟,就此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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