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漂亮作精by糖瓜子
糖瓜子  发于:202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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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吃,呜呜呜。”
见状,周应淮满脸黑线,伸出手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指腹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只是那双眼睛像小泉一样,不停往外涌出。
“没让你吃……”
周应淮一愣,脑海中突然想起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美妙感觉,难得僵住,随后岔开话题,“乖,不哭了。”
“但是我难受。”她眼尾通红,摆着小腰,在他身上蹭火。
周应淮哪还敢惹这祖宗,扶住她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乖乖缓解她的难受。
屋里没有开灯,月光灼灼,洒在两道抵死纠缠的身影上,要多旖旎就有多旖旎。
沙发上空间有限,两人只能尽可能地贴在一起,她被他逼到角落里,腰肢柔软,似乎可以任意弯曲角度,鼻尖相触,他随后偏头咬住她的红唇。
卷翘的睫毛颤栗,唇瓣水光潋滟,由于亲得狠了,还有些红肿。
像是窗外的月季花,不堪风的侵袭,变得蔫蔫的。
周应淮的指腹带着些许薄茧,蹂躏着柔软的肌肤,在上面留下道道红痕。
等结束时,窗外已经渐渐泛起了霞光。
好在当初多买了两个热水瓶,家里有热水可用,不然还要浪费时间烧水。
新买的沙发虽有衣物垫着,但仍旧变得一片狼藉,周应淮只是瞥了一眼,就抱着酣睡过去的女人往卧室走去,又细细帮她擦拭干净,方才去收拾沙发和自己。
有些粘腻已经干了,周应淮用温水搓洗了几遍才洗掉,但全程他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悠闲自在,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等清理完沙发,周应淮才提着热水往卫生间走去,经过镜子的时候,他余光瞥见什么,倏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抬手去触碰肩膀上那圈深深的牙印,有些刺痛,但是他眸中却蓦然闪过一丝笑意。
脑海中不由想起某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骑坐在他上方,叫嚣着要给他“刻印”的场景。
啧,好像偶尔醉一次,也挺不错的。
“吃不下了。”
“乖,再吃一会儿。”
“不要!”
程方秋猛地睁开眼睛,慌忙环顾四周,入目是熟悉的卧室布局,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渗不进来,显得室内有些昏暗。
没有吓人的粉紫色,也没有那个惯会蛊惑人心的男人。
她松了口气,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这一动,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脑袋昏昏沉沉,腰酸背痛,某处酸涩胀痛……
程方秋悔不当初,做的时候一时爽,醒来哪儿哪儿都不爽。
她俏脸微红,一只手揉着腰,一只手揉着额角,没忍住愤愤骂了一句:“混蛋!”
正巧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某个“混蛋”出现在门口,她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但又想起自己的“惨状”,便理直气壮地气呼呼瞪着他。
周应淮今天穿着一套整齐的工装,整个人挺拔干练,神清气爽。
两人一对比,状态简直天壤之别。
他明显听见了她刚刚骂的话,脚步一顿,随后轻轻挑起一侧的眉毛,一步一步走到床头,在她身旁坐下,作势要去掀被子。
“我看看怎么混蛋了。”
程方秋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慌张护住被子,另一只手去推他,“你滚,我还没穿衣服呢。”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买了药,给你涂涂。”周应淮见她一副防贼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便也不逗她了,开门见山道明自己的目的。
程方秋狐疑地上下瞅他一眼,直到后者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支药膏,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但嘴里依旧没忍住骂道:“周应淮,你昨天那是趁人之危!”
“我错了。”他道歉十分迅速,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又重复了一句,“老婆,我错了。”
他的尾音上扬,腔调懒洋洋的,却十分磁性勾人,“老婆”两个字更是带着灼热的温度,几乎沁到人心里面去。
“别离我这么近,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嘴上这么说,实则也没推开他。
周应淮勾了勾唇,轻声细语哄了几句,见她放松了精神,便趁机道:“医生说把药膏厚涂在手指上,然后伸进去涂药。”
“你问医生这个干什么?”程方秋想到那场面,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我买药,总要问怎么用吧?”
“……”
程方秋无法反驳,只能抬眼望着天花板,想清静清静,但是耳边却又响起他的声音,“秋秋,我已经洗过手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想帮她涂,也做好了帮她涂的准备。
程方秋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他又道:“你自己能不能涂好?要是你想自己涂,我就去给你端水。”
体贴又周到,把选择权递到了她手里。
程方秋捏紧被子,她除了洗澡的时候摸过那里以外,还从来没有伸进去过,她没办法想象那个场景,与其自己涂,还不如让他来呢,毕竟他都不知道进去过几次了。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轻声道:“你来吧。”
说完,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夏天的被子很薄,她用它挡住了上半身,两条长腿露在外面,微微曲起。
周应淮半跪在床边,神色认真地将厚厚的乳白色药膏抹匀在修长的手指上。
程方秋脸颊爬上一丝红晕,不敢看他,索性偏过头去。
或许是知道她害羞,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靠近她,他每近一分,床垫就往下陷下去一分,她的心也跟着紧张一分。
冰凉凉的药膏配上他火热的手指,根本就不像是涂药,更像是不可言说的特殊玩法。
直到结束,程方秋的头已经羞赧地埋进了枕头里。
“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吃?”
“不想下床。”她从枕头中抬起半张脸,瓮声瓮气。
周应淮轻笑一声,然后用没有药膏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好。”
前两天顾念着她的害羞,两人又都没什么经验,所以做得尽兴也不尽兴,但昨晚不同,她虽然也一直娇气地直哼哼,但是胆子却格外大。
自然也就比以往都要过分,沉溺一些。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周应淮心里漫上几分心疼,有些后悔昨晚的放肆,他轻垂眼眸,将药膏放在床头柜里后,就起身走出了卧室,去将手洗干净。
刚才做饭的时候,他重新烧了热水,这会儿正好能用上,用冷水把开水混成温水后,又拿上她的洗漱用品,才进了卧室伺候她洗漱。
程方秋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后面真香后,就任由周应淮动作了。
谁能拒绝穿着制服的大帅哥为自己忙上忙下啊?
怕卧室里会有很重的味道,他没关卧室的门。
程方秋也透过大开着的门看见了外面的烈阳高照,想到什么,她瞳孔微微放大,问道:“现在几点了?”
周应淮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下午四点十三分。”
“啊啊啊。”程方秋尖叫出声,“昨天我和琪琪约好今天去裁缝铺的。”
周应淮还以为是什么事,他淡定地舀了一勺鸡蛋吹凉,递到她唇边,随后解释道:“今天一大早常彦安就来了,说是徐同志昨晚也喝醉了,把时间挪到明天了。”
程方秋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和徐琪琪都没少喝,于是便点了点头,“那就好。”
话毕,她张开嘴,将周应淮喂过来的鸡蛋吃了,嘴里含着东西,她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中午十二点左右,顺便去供销社买了菜,还去邮局打了个电话。”
她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我爸妈说想跟你通个电话。”
“嗯。”程方秋下意识地应好,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差点儿被那口鸡蛋给噎到,她咳得撕心裂肺,周应淮连忙递过来一杯水。
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她才缓过来。
“什么?”程方秋瞪大一双美眸,公婆要跟她通话?这么突然!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不,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她原本以为要很久之后才会跟公婆打上交道,却忘了离得远,见面是见不到,但还有打电话这一选项。
现在突然被周应淮通知这一消息,她无措又紧张。
“我爸妈又不会吃人,别害怕。”

程方秋平复好心情,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啊?”
“约的晚上八点,家属楼这边有个电话室, 就在一栋115号,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周应淮见她缓过来了, 就重新舀了一勺饭菜递到她唇边。
反正迟早都有这么一遭,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程方秋便点头应下了,还缠着周应淮问了很多他爸妈的喜好。
比如, 喜欢什么类型的儿媳妇儿……
周应淮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然后才道:“我觉得他们会很喜欢你这样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程方秋暗暗翻了个白眼, 觉得不用再在周应淮身上浪费时间了, 在他眼里, 她就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
跟他父母初次接触, 表现得大方得体就好,长辈们应该都喜欢知书达理,懂事孝顺的,她尽量往这个方向靠, 然后再见机行事, 总不会出错。
而且仅仅只是打一个电话,不至于得罪人。
再说了, 她和周应淮都领结婚证了, 不管他们喜不喜欢她,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了,改变不了什么, 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没关系,总归日后是她和周应淮过日子。
想通后,程方秋完全放松下来,安心享受周应淮的贴心喂饭,没一会儿就吃饱了,他等她吃好,才开始吃饭,然后收拾碗筷。
程方秋趴在枕头上看着他不厌其烦地来回跑,心里涌上一抹甜意,忍不住开口道:“淮哥,你对我真好。”
听见她的话,周应淮动作一顿,胸腔漫出几声笑,眉梢轻扬,“第一天知道啊?”
话是有些得瑟臭屁的,但是语气里却是浓浓的笑意。
程方秋嘿嘿一笑,赶紧顺着拍马屁:“哎呀,早就知道了,我真是捡到宝了,我就没见过谁家老公能比你还会宠老婆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是全能好男人。”
她故意嗲着声音,娇软的声线像是裹了蜜一样,让周应淮甜到了心坎里,他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见他被她捧得心情不错,程方秋趁机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摆,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周应淮顺势弯腰,双手撑在床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
看着近在咫尺的软香暖玉,周应淮眸光微沉,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喉结滚了滚,期待地盯着她的唇瓣,只是下一秒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稍稍蹙起了眉。
“就是你能不能不要随地大小醋啊?”
“嗯?”周应淮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委屈,狭长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像是在问这话从何说起。
对上周应淮哀怨的眼神,程方秋赶紧双手勾上他的脖颈,怀里的被子因为她的抬手,而缓缓往下滑落,露出大半个香肩和浑圆。
白花花的软肉上全是各种齿痕和吻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也格外暧昧。
周应淮看得眼热,但是想起刚刚给她涂了药的事情,便主动伸出手拉起被子帮她遮了遮。
程方秋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耳尖一红,但眼下她顾不得走没走光,一心只想好好跟周应淮讨论一下“吃醋”这个大问题。
她本来打算的是昨晚一回来就提,但是谁知道中间出了岔子……
想到这儿,她耳尖更红了。
“昨天在琪琪他们家里,你是不是吃琪琪的醋了?”程方秋揪住周应淮的耳朵,拔高音量追问。
周应淮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又觉得在她面前撒谎不太好,于是便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薄唇微抿,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生了一张好脸,稍微示弱,就能让人心软答应他的所有请求,程方秋差点儿就上了当,幸好早就做了心理建设,不然此时肯定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吃醋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某一天就将他们两之间的美好生活炸了个稀巴烂,她得趁早将其连根拔起。
程方秋做好决定,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开口道:“周应淮,我不喜欢过度的占有欲,我是你老婆没错,但在此之前我是程方秋,我拥有自由交友的权力。”
闻言,周应淮一愣,然后解释道:“我没有干涉你的交友,我只是……”
说到这,他睫毛轻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只是想获得你更多的注意力,我不想有我在的时候,你的眼里装的是其他人。”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不可以。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偏激和自私,秋秋不会喜欢,可是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做出了相应的行为。
秋秋肯定是讨厌他了吧,所以才会……
周应淮垂下眼眸,很多话涌到嘴边,可是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涩,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道:“秋秋,对不起。”
但是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到来,秋秋并没有发火,反而是捧起他的脸,强势地吻了上来,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身躯,舌尖在他唇上临摹,随后热烈地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他瞳孔猛缩,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咬住她的唇瓣,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贪恋地吸取着她的气息。
直到她气喘吁吁地推了推他,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这场由她主动开始的热吻。
程方秋的指尖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红唇娇艳欲滴,像是温室里盛开的玫瑰花,让人忍不住低头去采摘。
“傻瓜,你在我这儿是最特别的存在,其他人这辈子都不会超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听懂我什么意思了吗?”
她的嗓音温柔似水,还带着刚亲热过的嘶哑,但是却莫名有股魔力,轻而易举就扫平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周应淮只觉得嗓音发干,愣愣地点头。
“听懂了就好,我还想睡一会儿,你一起吗?”
“我先去把碗洗了,等会儿再过来陪你睡。”
这个天气要是不及时洗碗,到了下午估计就要酸臭了,还会招一堆小虫,所以就算再想陪她现在睡一会儿,周应淮还是咬牙拒绝了。
更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像是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根本毫无睡意,他得单独待一会儿冷静冷静。
“那好吧。”程方秋便松开了他,重新躺回被子里,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周应淮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的轻微动静。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
男人嘛,好好沟通还不行,得配上美人计才是绝杀。
虽然不知道周应淮有没有认真听进去,会不会改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在外面吃醋,从而做出“幼稚”的行为了。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还喝醉了,程方秋这个午觉睡得格外沉,就连周应淮什么时候过来躺下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身旁凉风徐徐,像是有个人在帮她扇扇子,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程方秋精神大好,难得缠着周应淮在床上亲了好久,才起床换衣服,出卧室门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阳台看她养的花。
“今天早上常彦安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了,他说刚栽种下去都这样,让我们不要浇太多水。”周应淮就和跟屁虫一样,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程方秋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一脸怀疑地说道:“他自己家的蔷薇花都变成那个样子了,他的话能信吗?”
她可没忘记昨天在常家院子里看见的那一片“萎靡不振”的蔷薇花。
“应该能信。”常彦安说起养花常识的时候头头是道,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至于他家那些重新栽种回去的蔷薇花……
周应淮眸中闪过一丝晦涩,那两夫妻倒是有意思,一个先前那么舍不得,但现在却不管不顾,一个专门要回去,却任其自生自灭。
挺心狠的默契。
“那好吧。”程方秋撇了撇嘴,左右找不到更懂种花的人,姑且先信一信常彦安。
两人在家简单煮了个面,吃完后就直接去了电话室。
机械厂为了方便员工工作和生活,在家属楼区域专门设立了一个电话室,接打电话比邮局便宜,厂里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儿打,但这也导致了每次来打电话都需要排队。
好在这个点,电话室没什么人,应该能在八点的时候排上他们。
“坐一会儿。”周应淮拉着程方秋在椅子上坐下,她出门的时候抓了一把糖塞进兜里,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快尝尝,我们还没选定用哪款当喜糖呢。”
周应淮不太喜欢吃甜的,他随意从她掌心中挑了一个黄色包装的糖。
“怎么样?”
“玉米味的,还可以。”
程方秋知道指望不上他,便将所有糖塞进了兜里,这一动作,就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人的胳膊,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坐在程方秋旁边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几岁,但却穿着厂里的统一工装,头发有些枯黄,扎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原本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被程方秋这么一碰,吓得慌张抬起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秀气,算得上小家碧玉,可却因为脸上没多少肉,便显得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格外大,甚至是有些瘆人。
“对不起。”
汪月怡下意识地道歉,等反应过来后,又呐呐道:“没事。”
说完,她就重新垂下了头,下巴都快戳到衣领里面了。
程方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两人根本不认识,便止住了话头,偏头跟周应淮对视一眼,都有些懵愣。
这小姑娘成年了吗?而且看上去怎么这么唯唯诺诺的,一点儿都不像时下工人的自信朝气,要知道现在是家里如果能有一个当工人的,那可以说一家人都可以昂首挺胸走路。
但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性格的原因。
程方秋收起思绪,跟周应淮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商量着婚宴的细节,两人已经决定好要在国营饭店摆酒席了,现在只要把人邀请到位就行,其他的国营饭店都包了。
两人没聊多久,就轮到他们前面的人打电话了,也就是那个瘦小的小姑娘。
他们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电话室就这么大,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排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人小声聊了起来,看样子是认识这小姑娘的。
“小汪同志她妈又问她要钱啊?”
“可不是嘛,每个月雷打不动,不给钱就上我们这儿闹,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心黑的婆娘真是不得好死,丈夫一死就带着家里所有家当改嫁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最后生了个病怏怏的儿子,吃药没钱了就想起还有个女儿了。”
“小汪同志她爸多好的一个人,哎,可惜了,要不是得急病走了,小汪同志何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程方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捏住手里的糖纸,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忍住心里差点儿喷涌而出的怒火。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人不配为人父母,干出来的事情连畜生都不如。
“这个月不是刚给了你们二十五吗?我只留了吃饭的钱。”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低声啜泣起来,语气中含着无限的绝望和痛苦,“妈,你打电话过来除了钱,有关心过我一句吗?在这边我没有亲人了,求求你……”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电话就被人从那边挂断了,汪月怡愣愣地举着听筒,好半响才放下,然后抹了一把眼泪,问了坐在柜台后面的管理员多少钱后,匆匆给了钱,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真是造孽,小小年纪没了爹就够可怜了,还摊上个这样的妈。”
“瞧瞧瘦的,估计连饭都吃不饱了,她妈真是狠心,要我说小汪同志就是心太软了,要是强硬些……”
“说得容易,他们家就她一个了,不指望她妈后面生的那个弟弟,以后怎么嫁人?婆家还不得往死里磋磨她?忍一忍,等以后嫁人了就好了。”
程方秋听得火大,什么时候嫁人要指望所谓的弟弟了?简直是歪理!
她腾得一下站起来,冲着周应淮道:“你先去打电话,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
“好。”周应淮没有追问,只是看了一眼门外,就朝着打电话的柜台走去。
程方秋朝着小姑娘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这个时候天已经隐隐暗了下来,但还是能看得清路,她往前小跑了一段距离,没见到人,咬了咬下唇,正准备往回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阵时有时无的抽噎声。
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房屋墙体和一棵大树后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小空间,而里面蹲着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别哭了。”
汪月怡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这儿,惊愕地从膝盖中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递在自己面前的手帕。
淡淡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莫名就止住了她哗哗流个不停的眼泪。
“为那种人哭不值得。”维持弯着腰的姿势太累,程方秋干脆学着她蹲了下来,然后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反正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具体情况,但是我知道爱别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说完,也不管她是何表情,程方秋从自己兜里掏出所有的糖,用手帕包好一股脑塞到她的手里。
这个时候汪月怡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把手里的东西推还回去,“我,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就当作我结婚请你吃喜糖了,收着吧。”程方秋没有接汪月怡递过来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等出去后,程方秋回头,“大晚上的别在这儿喂蚊子了,哭够了就回家吧。”
汪月怡坐在一片黑暗中,怔怔地看着身处于亮光中的女人,温柔又恬静。
“谢谢。”
这声道谢终于说出口,可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汪月怡低头看向手中五颜六色的糖果,冰凉的糖纸落在她指尖上却是无比滚烫,她缓慢地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一股淡淡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姐姐说的话。
爱别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程方秋赶回电话室的时候,排在他们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里面只有周应淮一个人在,他站在柜台前正在跟那边说些什么,见她回来,微微一笑,然后冲她招了招手。
“她回来了,你们聊。”
程方秋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周应淮手中接过听筒,喊道:“爸,妈你们好。”
声音又甜,又自然,还带着一丝羞涩。
这个称呼是她跟周应淮商量之后喊的,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是毕竟都结婚了,要是喊伯父伯母不太合适,显得生分,还不如叫一声爸妈来得亲切。
就是有些许小尴尬。
好在那边的人似乎很高兴,先是一连串的笑声,然后才回道:“你好,你好。”
程方秋不由松了口气,她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婉又大气,估计就是周应淮的母亲了,她紧张地握紧了话筒,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应淮,他正慵懒地倚靠在柜台边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明明来之前她都想好了要怎么展开话题,但是关键时候嘴巴却掉链子了,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在她着急的时候,那边率先开口了。
“应淮叫你秋秋,那我们跟着喊秋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对方比想象中的更好说话,更有礼貌,程方秋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秋秋,委屈你了。”刘苏荷叹了口气,“要不是京市这边实在走不开,我和老周肯定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不委屈,我听应淮说了,爸妈的工作性质特殊,平时都没什么假期,我都理解的,再说了应淮他对我很好,我很满足。”程方秋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睫看了周应淮一眼。
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带着钩子一样,轻而易举就勾走了他的心。
刘苏荷见程方秋这么懂事,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心里的愧疚更甚了,她跟一旁的周志宏对视一眼,然后更加放柔声音,“等你和应淮年底回京市了,爸妈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话罢,也不等程方秋推拒,便继续说道:“应淮弟弟已经坐上来你们那儿的火车了,大概三天后到达,我让他来帮你们忙,不用客气,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这么快?程方秋一愣,然后在心里苦笑一声,使唤?谁敢使唤这位书中男主?怕是当祖宗供起来还差不多。
“那我们到时候去火车站接弟弟。”
刘苏荷应好,说完火车车次和到站时间,便又道:“我让他带了些东西过来,有给你们小两口的,还有给亲家的,秋秋,你帮我们跟亲家说声不好意思,礼数这么不周到,实在惭愧。”
做了一辈子体面人的刘苏荷和周志宏只觉得太对不起儿媳妇儿了,哪有小两口结婚,男方这边只出一个人帮忙的?但现实摆在这儿,实属无奈。
只能在物质方面进行补偿了。
等以后人来京市了,再好好尽心意。
刘苏荷自己越说越觉得没脸,匆匆在程方秋的配合下结束了这个话题后,就问起了婚宴的事情,听他们小两口都安排好了,便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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