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清醒，又像十分不清醒。
在药物和源生胡搞瞎搞的操作下，他总是在自我怀疑和瞬间清醒当中不断徘徊。
随后陷入更深的恐慌。
当初的黄英就是这样经历过种种，逐渐被逼疯了。
源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顾清明的惨样视若无睹。
专心地看着手里的书【杀死妻子的一百种方法】。
毕竟她只是把书上的理论一个个实操在了顾清明的身上，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用？！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简直太容易而且有趣了。
人类的心，有时候无坚不摧，有时候又脆弱得像一张纸。
大魔王看不懂人，所以只能看书。
看书使魔进步！
…………
江城天桥下。
一个骨瘦如柴的流浪汉正麻木地坐在一床发黑的棉絮上，头上杂草似的头发稀疏杂乱。
他机械地用棍子插自己的大腿，制造疼痛。
试图让自己更清醒。
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上，眼皮子用透明胶粘着往上提，胶带另一端贴在额头上。
“不能睡，不可以睡……”
“不可以睡……”
他一直看着江水碎碎念，每当自己快要睡过去了，他就用棍子戳一下自己的大腿。
那根棍子是一根磨尖了的牙刷柄，每次戳进大腿，都是一个血糊糊的血洞。
而抓着棍子的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另外两根，就像是直接消失了一样，连伤口都没有，就如同天生缺失了一般。
可是这疼痛也只能带来短时间的清醒。
仅仅是一分多钟后，他又忍不住开始想睡觉。
杜洲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
他不敢睡着，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下一刻，黄英那个魔鬼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他提起屠刀。
可是真的太累了，他实在是太累，如果只会一分钟，一分钟而已，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杜洲刚刚低下头，结果下一秒，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吗，一把杀猪刀就捅进了他的身子。
多么熟悉的开幕式。
他绝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怒吼。
“我没睡！没睡觉！！你怎么又来了！！！！”
“黄英，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报警吧，让警察枪毙我！！”
“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那种硬生生被扒皮拆骨的疼痛他几乎每天都在经历。
可是偏偏死不了，想死都死不了！
他试过跳河自杀，可是总会被人打捞起来。
买了一瓶农药喝下去 ，结果那瓶农药是过期了的！
上吊自杀绳子会断！
切腹自杀结果自己切掉了阑尾，又被抢救回来了！
最后他用水果刀准备扎心脏自杀，可是刀尖居然被肋骨卡住了！
魔鬼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
每天都在绝望和痛苦之间煎熬，每天都要重复一种最残忍的死法，满清十大酷刑在他身上全都实操了一个遍！
生不如死。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仿佛在源生的手里，他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只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任她瞎几把操作！

小可爱，我又来看你了哦～今天咱们玩什么呢？”源生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啊啊啊啊啊！！！”
“黄英，你究竟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杀人不过头点点的，你都杀我那么多回了，多深的仇恨也该消了吧！！”
“仇恨？”
源生抓着刀子就开始往里捅，一刀接一刀，温热的血液喷溅在脸上，她却只是微微笑着说道。
“我和你之间没仇啊，只是觉得这样好玩儿！
我有童年阴影，还有性格缺陷，所以你会包容我的对吧？”
“你以前杀的那些人也和你无仇无怨啊，他们都没怪你，所以你也不会怪我对吧？”
她笑着说道。
杜洲嘴里咕噜噜往外冒血，这么长时间的虐杀，他已经痛出经验来了，甚至忍受程度正在逐步上升。
可是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也已经五官变形，整个人青筋暴起，他艰难的开口问道。
“我的器官呢？我身体里的器官是你拿走的对不对？
你这个魔鬼，究竟在干什么？！”
源生用片着“鱼生”。
头也不抬地回道，“给清明了啊，我爱他，所以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你一直注重养生，保持运动，你的身体器官很健康，所以我就想给清明啊，这么优质的东西，只有他才配得上！”
“他吃进肚子，就能长在肚子里，你看，我是不是对他很好？”
“其实我也挺欣赏你的，我是乡下来的，见识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变态杀人魔，所以想跟你好好学习一下手法，你不会拒绝的哦？”
杜洲无力地躺在碎石上，任由那冰冷的刀子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他逃不掉了，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被这个女人找到。
江边的风呼呼吹着，他裸露在外的脏器甚至感觉到了丝丝寒冷。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虽然爸爸总会打他，会打妈妈，可是妈妈总是会把他护在怀里，会煮甜甜的荷包蛋吃。
他又想起被他催眠自杀的前妻，她虽然有些霸道，可是对他真的很好，她煲的汤很好喝。
可是，可是他们家为什么那么有钱？！
每次别人都阴阳怪气地说他吃软饭，靠老婆！
都怪他们！
他们为什么不能按照他的意愿活着，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
他没有错，他没有做错什么。
这些人都该死，他们该死！！
愤怒和疼痛让他紧紧抓着身下的碎石，手指头都抠出了血，磨破了肉，白骨森森露在外面。
那个女人终于玩够了，拍拍手走了。
杜洲躺在地上，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又慢慢长在一起，然后发现，自己只剩下两个手指头了。
他的身体少了很多东西。
膝盖以下空空如也，十个手指头只剩下两个。眼珠子也少了一颗，满口的牙都被硬生生拔下来。
以往他这样对那些猎物的时候，只有激动和畅快。
但不是当疼痛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原来人类的疼痛是没有极限的。
他呆呆地躺在地上，不想动弹，就连在愈合的过程中有只野狗跑过来啃他，他也不想驱逐。
甚至觉得，如果多来几只野狗把他吃光，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小辣鸡浑身的电流滋滋作响，哆嗦的数据都快散架了。
这个世界的大魔王好可怕，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虽然她不再动不动就捶人，但是温柔起来更让人心惊胆寒。
最开始看着她折磨杜洲，小辣鸡还在旁边加油鼓劲。
可是渐渐的，当她将杜洲的杀人手法全部一比一还原在他身上，小辣鸡只觉得这个杜洲太惨了。
“大……大王，这个杜洲是不是可以死了？感觉他好可怜，都不想活着了。他应该也知道错了。”
源生淡定地往江水里面丢石子，“我从人类的世界里学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这东西，只有自己全部亲身经历过了，才有资格被原谅。”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数了数：“还有三个人的死法没有复制，所以杜洲再死三次，就能解脱了。
真是有点舍不得他，好想把他带去魔界继续玩耍呢。”
小辣鸡，“大王，你说他真的知道错了吗？”
“知不知错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类很邪恶，很有意思。
老鼠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的东西是偷来的，蝙蝠也不会觉得自己有毒，苍蝇同样不会觉得自己脏，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一种罪过。
杜洲是从泥泞里爬出来的蛆虫，在他的眼里，其他所有人不过是一个符号。
同样，对于我而言，人类不过是和羔羊，小狗，野牛一样的生物。我怎么会因为一头凶猛的牛杀了别的牛而生气呢？
我只是很欣赏这头牛，所以决定，将这个灵魂好好的炮制一下，肯定是一个很美味的小点心。”
小辣鸡瑟瑟发抖：呜呜呜，大魔王木有心！！
…………
另一边，顾清明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怀疑中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
比如他上一秒明明才吃完饭，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趴在马桶边上。
明明刚才下去散了步，可是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还被锁在阳台。
他的头发越来越少，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昨天晚上，他居然硬生撕下来自己的一只耳朵。
源生贴心地往热水里放了好几大勺药粉，清水一瞬间变成的奶茶。
小辣鸡嘴角抽搐：“主人，你今天的药是不是太浓稠了一些？都快变成糊糊了。”
源生心情很好地放着电视。
对小辣鸡的话充耳不闻。
温柔地走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自言自语的顾清明跟前。
此时，电视里的女主角正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大郎，喝药了～”
“清明，喝药了。”
顾清明条件反射地摇头，“不，我不喝，我不喝药，我没有病，我不喝！！”
源生直接抄起板凳把人锤了一顿，打坏了三条板凳。
随后掐着顾清明的下巴，“亲爱的，乖乖喝药哦，不喝药，你的幻觉会越来越严重的。
你看看，昨天晚上活生生把自己耳朵撕下来吃了，刚才又不停地用板凳打自己。
清明，你吓到我了，我好怕怕！”
顾清明目光涣散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手里一截带血的板凳棍子。
沾满血迹的项圈上，粉色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着明媚的光。
“刚才，刚才不是你打我吗？”
“怎么会是我打你呢？我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是全世界唯一不嫌弃你的人，怎么会伤害你呢？
你看你，妄想症更严重了，快喝药！”
顾清明呆呆地接过源生手里浓稠得快成了糊糊的药，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
连碗底的残渣都舔干净了。
“阿英，这个药好苦。”
温暖的日光下，源生笑得像个小天使，“好的，下回我给你多放点糖，乖啊～”
顾清明傻傻地点头，喝完药，感觉整个世界更加扭曲了。
就连桌椅板凳都像是在看着他，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都藏着随时能会出来抓他的魔鬼……
像一条饱受虐待的野狗一样蜷缩在墙角。
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一下子抱着源生的脚，眼泪鼻涕一起流，不停地求她不要走。
小辣鸡，“大王，心神完全被摧毁，这人废了废了。”
大魔王学会了攻心，好像更可怕了。
小辣鸡决定换个喜欢看的电视剧缓解一下心情。
源生正等着武大郎喝药，结果画面一闪，成了八点档狗血电视剧。
她本来是拒绝的，正准备换台，可就在此时，女主角说话了。
一脸悲伤的女主角如同一朵倔强的小白花，一边流着泪，一边质问。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你可以恨我，但是肚子里的宝宝是无辜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还是你哥哥的，还是你弟弟的。
但是我姐姐已经流产了，我现在怀着的可是你们叶家唯一的后代！
我跟你爸是不可能了，你弟弟也决定退出。
现在就连我妈都愿意放弃自己的爱情成全我们，你怎么狠得下心不要我和孩子啊！
我的心好痛，你好绝情！”
源生：刺激！

第101章 被PUA的老婆他太凶残12
源生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的狗血剧情，大郎转眼之间就被抛之于脑后。
顾清明在一天三大碗的药物疗效之下，整个人已经越来越魔幻。
并且每天都幻想着有人要杀自己，每天都缩在客厅的角落里。
每次一出门，必须带上项圈，和狗绳，还强烈要求源生牵着，说没人牵着他没安全感。
甚至有时候能和外面的狗打起来。
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他整个人都比以前可爱多了。
但是老家那边很久没收到他寄回去的钱，打电话也没人接，坐不住了。
几天后。
“叮咚～”
门铃声响起，源生立刻放下手里的榴莲，高高兴兴地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三个人。
黄英的公公婆婆，还有贝贝。
王翠喜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像一头被压弯了腰的老驴。
顾老头身上空空如也，嘴里吧哒吧哒抽着旱烟，手牵着一个三岁多，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板着一个猪腰子脸，就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一样。
贝贝生气地看着她，撅着粉嘟嘟的小嘴。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不是说过两天就接我回来吗？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接我？”
“我生气了，哼！我不要妈妈了，你一点都不爱我，姨姨好！我要姨姨！
我不要妈妈了！
我要让爸爸给我换一个妈妈！！”
源生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看着她，“姨姨是谁啊？”
王翠喜赶紧捂着贝贝的嘴巴，冷着脸看向源生，“贝贝嘴里的姨姨，就是清明的表妹雨晴，这段时间多亏了人家照顾贝贝！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孩子丢给我们就不管了！”
她冷着脸，高高鼓起的颧骨让她看起来不但没有一般老太太的和蔼，反而显得极为刻薄。
“清明呢？他这个月为什么没有打钱回家？我打牌输了一万多，人家都要到家里去了！你爸抽烟喝酒的钱也没了，家里是没法子待了！”
“我和你爸也老了，准备到城里来投奔你们。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源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是想你们好久了呢，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来都来了，以后就不走了吧。”
怎么会有意见，过些天她们要是还不来，自己都准备去乡下请呢！
王翠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昂着头进门，像一只高傲的老母鸡。
这个儿媳妇，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心眼子小的不得了。
以前清明刚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提出想搬到城里来一起住，可是每次都被拒绝了。
这个贱人说什么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空间！
就是贱！
可是自从不能生孩子以后，对他们态度好多了，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这才像个做媳妇的样子。
她一进门，四下看了看，没看见顾清明，又巴拉巴拉地说道。
“清明呢，上班去了？”
“你看看你这屋子空荡荡的，看起来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我来的时候都想好了，以后啊就在阳台那里养两只鸡，每天给你们下鸡蛋吃！”
“还有清明的工资，还是像以前那样交给我保管，我给你们存着！
我听说你爸给你存了一笔钱，每个月还有利息，那利息你就交给我做生活费，我免费给你们做饭！”
“你看看，也就是我，一般的婆婆，哪个不是让儿媳妇伺候！还反过来伺候小的！
黄英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爸妈没教好，公公婆婆都进来这么久了，你也不说端口茶来。
说你呢！你还站在门口干什么？！
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源生慢慢关上门，顺便把门反锁了。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去伺候的两老一笑，嘴角微微上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清明病了，总喜欢跑出去，所以，我要把门关好。”
顾老头一听清明两个字，立刻咳嗽了两声，在实木沙发的扶手上磕了磕他的烟杆子，源生看着滚烫的烟灰落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
或许不能用纯白，毕竟一分钟前还干干净净的地毯，现在已经满是脚印子。
明明旁边就有垃圾桶，可是顾老头咳嗽了两声，却跟个瞎子似的，直接把他的陈年老痰往地毯上面吐。
吐完了，还用鞋底子蹭了蹭。
然后一脸不满的说道。
“你说你们这些城里娇小姐，就是惯出来的毛病，好好的水泥地上铺什么木地板，地板上又铺羊毛垫子，清明的血汗钱都被你买这些东西糟蹋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那些臭毛病也该改一改了，要像个做媳妇的样子！
明天就把这鬼玩意给我丢了，看着碍眼！”
源生似笑非笑地靠在门框子，用手指当着鼻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爸妈，你们好像忘记了，这个房子是我父母全款买下来，装修也是我们家出的钱，就连家具都是我爸妈准备的。
你们一分钱都没出，顾清明他更是光溜溜地就住进来了，我花他什么血汗钱了？
他的工资，不是都一分不剩地寄给你们了吗？”
“说白了，他就是个倒插门的。”
“吃软饭就要有吃软饭的自觉，软饭硬吃就有些无耻的了。”
“还有，人都是讲卫生的，只有畜生才会随地处理身体的排泄物。你的痰，以后要么就吐到垃圾桶里，要么就给我咽下去。”
她话音刚落，老头子还没说话，贝贝就像是一头小狮子一样张开手护在她们身前。
“你不准这样和爷爷奶奶讲话！妈妈坏！我讨厌你！”
“你去死！我要让我爸爸杀了你！我不要你了！”
“我要姨姨当我妈妈！！”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稚嫩的仇恨。
源生不知道两个老的和她说了些什么，让这个孩子居然这么仇恨照顾了她几年的妈妈。
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暖意。
“真巧，我也讨厌你。”
小丫头楞楞地看了她几秒钟，随后委屈地“哇”一声哭了。
扑到王翠喜的怀里，稚嫩的童音哭得支离破碎。
“呜呜呜，奶奶，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找姨姨！！呜呜呜！！我不要妈妈……”
王翠喜大吼，“黄英！你在说什么？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跟个孩子计较，你有没有当妈的样子！”
“我当然没有当妈的样子，毕竟我又不是她亲妈。”源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五香瓜子，一边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有的人是亲妈啊，听说儿子病了，这么久了也没说去看一眼，这亲妈，可真好。”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王翠喜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抓住话里的重点。
“你是说清明他病了，在家？”
“废话，病了不在家，难不成送火葬场吗？”源生轻描淡写地撇了她一眼，眼睛翻得都快上天了。
王翠喜被她怼得一噎，当场就想撕她，可是一想到自己儿子还病着，就赶紧起身往房里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指责他。
“清明他从小身体好得跟个牛犊子似的，从来就没生过病，自从跟你在一起后就经常大病小病，你个小妖精！都是你掏空了他的身体。”
源生磕着瓜子，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气死人的话。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够把他掏空呢？
应该留给你掏空，你们一家人自产自销，才是最完美的产业链。”

可是一想到儿子就在房间里，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儿子。
顾老头冷冷看了一眼源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的教养是看人调节的。”源生嘴巴硬得不得了。
“至于我爸妈怎么教我，等你当了我爸妈的崽，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了。”
“你！！你这！！”顾老头被这话呼吸急促，整个人就跟破风箱似的呼呼响。
这个儿媳妇怎么突然之间变得牙尖嘴利的，满嘴喷粪！
以前他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黄英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会忍着，从来没有这样还嘴过。 ，
一个不能生的玩意儿，反倒还横上了！
果然这些城里的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幸好家里还有一个儿媳妇，给清明生了三个，要不然，他们老顾家都得毁在这女人手里！
小辣鸡，“三杀！！
大王大王你真棒！自从背了数据库里面的怼人语录，你整个人都精神了！”
源生呵呵一笑，“废话，为了背你收集的那些破语录，我头发都掉了两根。”
另一边，王翠喜一开门，就开始嚎丧似的叫喊。
“哎哟喂我滴儿哟～”
“我这该死的媳妇哎，把你妈欺负得没办法了哟，你要给我做主啊！我这苦命的人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她一哭，儿子肯定会不由分说先把黄英骂一顿！
可是这一回，非但没有回应。
她才刚踏进房间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随后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力往后一扑。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王翠喜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都被撞到后面的墙上，然后掉下来。
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
“啊啊啊啊！！我的老腰啊！！”
“老头子快救我！！啊啊啊啊！！我的腰断了！！
啊啊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啊啊啊啊！”
剧痛当中，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下来，王翠喜顾不得许多，从怀里掏出一把在快餐店吃饭时候偷偷带走的金属叉子，想都没想就朝着黑影戳过去。
“噗呲～”
顾老头听见自己家老婆子的惨叫声，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匆匆地往房间走去。
贝贝也赶紧跟上去，“爷爷，爷爷等等我！我不要和妈妈呆在一起，我怕！”
顾老头刚赶到房门口，就看见令他瞠目欲裂的一幕。
顾清明死死咬着王翠喜的一只耳朵，往外扯，整个耳朵已经被他撕下来大半边，只剩下一小半还连着头皮。
鲜血横流。
与此同时，自家老婆子居然抓着一叉子捅进了儿子的又眼里面。
王翠喜被血渍糊了眼睛，根本没看清楚攻击她的人是谁，手抓着叉子使劲儿往里捅。
顾清明一边痛哭，一边疯狂扯咬着王翠喜的耳朵。
“幻觉！都是幻觉！你们都想害我！”
“来吧，来啊，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你们别想害我！！哈哈哈哈哈！！”
顾老头眼见顾清明满脸是血，那只金属叉子深深地插进眼眶里。
当下就没了理智，随手抓起一个花盆就朝着王翠喜的头上狠狠砸去。
“王翠喜！你个贱人！你敢害我儿子！！啊啊啊啊啊啊！”
“快放手！死老婆子！他是清明啊！！！”
一盆子砸下去，王翠喜当时就差点芭比Q，听见要自己的人是自己儿子，她吓得顾不上自己的伤，赶紧松了手。
“清明，清明！我的儿啊！我是你娘啊！！”
“幻觉，幻觉！咬死你，咬死你呜呜呜！别想害我！！！”
“清明放手！他是你妈啊！！啊啊啊啊卧槽，你撒嘴，我是你爸！！！”
“爷爷，爸爸！呜呜呜你们别打了，我好害怕……”
“……”
客厅里几个人乱作一团。
顾清明撕下来王翠喜的一只耳朵，转头又去撕咬顾老头。
两个老的顾及他不敢下重手，可是顾清明却不管不顾，他就像是被人入侵了领地的疯狗一样，疯狂地攻击这两个陌生人。
到处都是血，乱作一团。
贝贝吓得直接尿裤子了，她惊恐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几人。
平时最疼爱她的爸爸，和爷爷奶奶，一瞬间全都变得好可怕。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源生，哭着朝她张开手，想抱抱。
“妈妈我怕。”
源生淡淡撇了她一眼，报复一个人类幼崽这种事情她倒是不屑去做。
但是她也不喜欢人类幼崽，尤其是这个叫做贝贝的小姑娘。
可能是年纪还小，丝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眼里的恨意。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表现的就很不喜欢她。
在黄英的记忆里也是这样，不管黄英对她多好。
她高兴的时候甜甜地说妈妈最好了，妈妈最棒了。
一旦有没有满足她的要求的时候，转眼就大喊大叫妈妈去死，甚至会用自己能拿到的一切利器去伤害黄英。
还会给顾清明还有两个老的告状，说妈妈对她不好，不给她吃饭，还骂她。
顾清明和两个老的就会不由分说的先站在贝贝那边。
在黄英的眼里，贝贝还小，她可能是性格方面有缺陷，是自己没教好。所以从来不计较这些。
但是在源生的眼里不是这样的，善恶不分大小也不分年龄，在魔的世界里，是非曲直非常清楚。
所以她非常直观地不喜欢这个人类幼崽。
当贝贝张开手求抱抱的时候，她直接掠过她走到了房门口。
无视她的求助。
贝贝见她不理自己，哭得更大声了。
顾老头被自己儿子死死抓着命根子往外拔萝卜，就好像不扯出来他就不甘心似的。
同时他还用手和牙齿不停地撕咬任何靠近自己的东西。
宛如一条疯狗。
正在他们三人缠成一团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
“顾清明，坐下。”
话音刚落，刚才还发疯的顾清明瞬间同时撒手撒嘴，一阵风似的窜到源生的脚边上。
两只脚蹲着，两只手抱着源生的裤腿。
嘴里不停地嚼着半截耳朵，咽进肚子里。
鲜血顺着他的牙齿溢出来，流向下巴，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他吃完了耳朵，就张开嘴，吐着舌头不停地出气，发出哈哈哈喘气声。
那神态，像极了……老家的看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