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刚刚看到简虹的表情, 就预感到不是好事, 她点了点头：“好的，阿姨没事吧？”
简虹神色凝重：“我爸喊了救护车，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沈烟问道：“在哪个医院？要开我的电瓶车去吗？”
简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这个点了应该不堵了, 我直接打车吧。”
和沈烟交代完，简虹拿起包，走到周行的工位旁，和他说了一下，她有事要先走了。
周行宽慰她：“简姐，你也别着急，有事联系我们，路上小心。”
简虹点了点头，边在手机上打车边下楼。
简虹走了之后，沈烟继续核对手里的股东名单，陆氏集团是上市公司，股东人数多，前期他们联系核实大大小小的股东是否参加就花了不少时间，现在总算是确定了人数，沈烟对照着股东名单一一核对。
这活也不难干，就是要细心，简虹之前已经把席卡的格式都调好了，只要核对完名字无误，直接打印就行。
沈烟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看到最后，感觉都快要不识字了。
尤其是有两个股东，一个是“钰”、一个是“珏”，看得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沈烟心想，她这要是视力受损，肯定是工伤！
等她对的眼睛酸涩，终于全部核对完，点了打印按钮后，她一抬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已经忙完回去了，只剩下她和周行。
沈烟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因为太忙，一开始加班的时候，他们办公室的人都没有时间去楼下食堂是宵夜，还是陆老师看不下去，让食堂帮忙送了一点吃的上来。
接下去的每天，食堂都会打包好夜宵，送到他们办公室的茶水间。
沈烟这会儿等打印机打印的时间，就准备先去茶水间看看有什么吃的。
周行似乎是听到了打印机的声音，他转过身，问道：“对完了？”
沈烟眨了眨眼睛：“恩。”
对得她头晕眼花，眼睛里都有异物感了。
周行见沈烟眼睛不舒服，从他工位的抽屉里，找出一瓶眼药水，递给沈烟：“需要吗？”
沈烟心想周行可真是一个老加班人了，竟然连这都有，她可太需要了。
沈烟接过了眼药水，眨了眨眼，就准备往眼睛里滴。
大概是她用眼过度，她的眼睛异常敏感，她试了几次，每次眼药水往下滴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眨一下，全部滴到了外面。
她用手撑住眼皮都不行。
周行见她滴得困难，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滴进眼睛，便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沈烟把手放下来，仰起的头也低下来，刚刚滴在外面的眼药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看起来，像是落了两行清泪。
沈烟：……她怎么每次在周行面前，都没有什么好形象。
周行从工位上抽了一张纸巾，递到沈烟面前。
沈烟赶紧接过纸巾，把脸上的眼药水擦干净后，果断放弃自己滴眼药水。
她把眼药水瓶递给周行：“谢谢。”
周行接过眼药水，让沈烟坐在椅子上，抬起头。
沈烟就近坐在了周行的工位上，她仰起头，用一只手撑开眼睛，等着周行给她滴眼药水。
但等到周行真的站到她身前，俯下身，要给她滴眼药水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错的决定。
她能感受到周行一点点地靠近她。
虽然她是自己撑开眼皮的，理论上周行的手是悬空的，不会和她有任何的接触。
但事实上，周行刚一俯下身，凑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局促了。
因为她撑开了眼睛，她能清晰的看到周行的脸，甚至能看到周行下巴上一天下来略微长出的一点的胡渣。
太近了，真的。
沈烟强行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撑开的眼睛上，用意念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随便眨眼，希望周行可以一次成功，早点结束这种“酷刑”。
但不知道是周行的手抖，还是她又眨眼了，周行挤出的一滴眼药水，又一次滴在了她的眼眶外。
周行：……
“对不起。”周行道歉，他提议道，“要不我给你撑开眼睛？”
沈烟点了点头，她自己可能没办法对自己狠下心，眼睛想要躲眼药水时，手会忍不住放松警惕。
得到了沈烟的允许，周行又抽了一张纸，他轻轻地擦拭沈烟的眼角，把刚刚滴在眼眶外的眼药水擦拭掉。
沈烟没想到周行会给她擦眼药水，虽然隔着一层餐巾纸，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周行指尖的温度。
太超过了吧。
沈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温度攀升，心跳小鹿乱撞。
这人……这人……怎么能直接上手啊！怎么都不预告一下啊！
但她并没有出手阻止他，她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等周行终于擦干净她眼角的水痕后，沈烟更紧张了，就在她仰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等着周行来给她撑开眼睛滴眼药水的时候——
“我先去洗个手。”周行对她说道。
沈烟：……
说完，周行就放下眼药水，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擦脸上的眼药水啊？沈烟坐在周行的工作椅上，左右晃动，就像她心底乱撞的“小鹿”，撞得她毫无思考能力。
沈烟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后悔，早知道不滴这个眼药水了，还是应该骂自己没出息，擦个脸而已，滴眼药水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紧张什么？！
那些被忙碌的工作打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一次在沈烟的脑海里冒出来。
周行回来的很快，又抽了张纸巾把他的手擦干。
沈烟又一次心虚了，她都有点不敢看周行。
“开始吧？”周行擦干了手，又一次拿起了眼药水。
沈烟见周行神色毫无异常，就像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赶紧调整呼吸，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想歪，不要乱想，同事之间帮忙滴眼药水而已，互帮互助而已。
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因为没有呼吸声，沈烟的心跳声就格外明显。
周行的手摸上她左眼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丝微微的凉意，周行的手指轻柔地固定好她的眼睛，在沈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周行就按了眼药水瓶，一滴眼药水毫无预告的滴进了沈烟的左眼。
沈烟的眼睛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她赶紧闭紧眼睛。
“进去了吧？”周行找沈烟确认道。
沈烟：“恩。”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经验，右眼滴起来也非常顺利了。
眼药水再一次，在沈烟都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突如其来的滴进了她的右眼，她两只眼睛一起闭上了。
“你，你们……”
周行刚把眼药水递进沈烟的右眼，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就听到了陆瑜的声音。
周行：……
周行假装若无其事，他正常的起身，后退两步，举起手里的眼药水瓶，拿给陆瑜看：“这算工伤吧。”
陆瑜走近周行的工位，看清了周行手里的眼药水瓶，知道周行和沈烟在做什么后，他轻咳两声：“也别太辛苦，早点回家吧。”
坐在周行位置上的沈烟，自然也听到了陆瑜的声音，也有点明白陆瑜为什么会误会，她根本不敢睁开眼。
陆瑜走后，周行轻声提醒沈烟：“可以睁开了，他走了。”
眼药水早就已经吸收了，沈烟睁开眼睛。
周行又问道：“眼睛好点了吗？”
沈烟眨了眨眼，酸涩的感觉似乎是得到了缓解，她朝周行点了点头：“好多了。”
周行：“一起去吃点夜宵吧？”
沈烟刚刚被眼药水一打岔，差点忘了，她本来就是准备去茶水间吃夜宵的。
陆青给他们从食堂打包的宵夜，每天都不一样，今天是烤串。
简虹有事先走了，但食堂还是送了她的份，因此茶水间里还剩下四份烤串。
周行问沈烟：“还喝杯咖啡吗？”
沈烟看了看茶水间桌上放的烤串，拒绝了周行：“不喝。”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冷藏柜，拿出了两瓶可乐，她有比咖啡更好的选择。
沈烟问周行：“可乐喝吗？”
周行没有注意到冰箱里竟然还有可乐：“你买的吗？”
沈烟摇摇头：“陆老师从食堂拿的。”
她们食堂的好东西，是真的不少。
周行果断放弃了咖啡，接过了沈烟手里的可乐。
他用纸巾擦了一下可乐罐的瓶口，打开后，把可乐递给了沈烟。
沈烟愣了愣，继而接过周行递过来的开过口的可乐，又尝试着把她手里没开的可乐递了过去。
周行顺理成章地接了过去，又擦了擦瓶口，打开了。
沈烟心想，她上次说，周行吃西餐会给她切牛排，完全没有想错啊。
但她又忍不住心想，他服务意识这么好，完全不像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啊。
她想了想她从各个渠道听来的关于周行的八卦。
她们办公室的姐姐们肯定周行没有谈过恋爱，邢宁也说，她们钱经理说过周行大学时候也没谈过。
总不能多个渠道都是假消息吧？
可是，怎么会呢？
周行甚至还亲自和她辟过谣，他和陆瑜也没关系。
沈烟还没想明白，周行就把打包好的四份烤串都拆开了，还在微波炉里转了一下，转热以后，他拿起一串牛肉串，递给了沈烟。
沈烟顺手接过。
沈烟吃着周行递给她的烤串，更想不明白了。
还没等她吃完一串牛肉串，陆瑜就走进了茶水间。
沈烟：？他不是走了吗，他怎么还回来啊。
陆瑜见沈烟看向他，便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沈烟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到刚刚的场景，她是没睁眼，但她能想象得出来，周行俯下身给她滴眼药水的样子。
虽然她听到周行给陆瑜解释了，但再看到陆瑜，她还是有点尴尬。
她想着要不要拿个几串烤串先溜出去，拿出去在工位上吃，也一样的。
在她犹豫的时候，她看到陆瑜手里还拿了个蛋糕盒子，她眼尖的看清了蛋糕盒子上的logo。
沈烟对着蛋糕盒仔细辨认了一下，怕自己没看清，还揉了揉眼睛。
蛋糕盒上还是那只细长脖子的黑天鹅。
沈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决定不走了。
今天就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她也要定死在这个座位上，吃到这个蛋糕！沈烟发誓。
上次陆瑜吃了她整整一个松饼，她吃两口陆瑜两千块的蛋糕，不过分吧。
她觉得不过分，上次的松饼她自己才吃了四分之一个。
陆瑜把蛋糕盒放到桌子上，拆开盒子，精致的黑色蛋糕上面果然有两只昂贵的黑天鹅。
陆瑜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他默默干活。
陆瑜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又拆开小包装盒里的蜡烛，把“25”的数字蜡烛插在两只黑天鹅前，他似乎有点强迫症，还看了一下两个数字有没有对齐。
然后把蛋糕推到周行面前，才开口说道：
“不用太感动，没有打火机，就这么许愿吧。”
周行：……
他看了眼陆瑜，感动不了一点：“你是想吃这家蛋糕吧？”
陆瑜：……
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烟看到这场景，才想起来，她见过周行的身份证号，周行是6月份出生的双子座，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身份证号码里的出生日期，好像就是今天。
今天竟然是周行的生日。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应该觉得周行惨，生日当天晚上还要加班，蛋糕都只能在公司茶水间里切，还是应该觉得他命好，有人能记得他生日，还能吃到斥巨资两千买的生日蛋糕。
“别话多，快许愿。”陆瑜催促周行，“要不要关灯？”
周行看了看都没有点火的蜡烛：“……算了。”
周行还挺配合，他对着蛋糕，手上合十，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沈烟看周行还挺诚心的样子，不知道他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周行再次睁开眼，还没说话，陆瑜就把插着的两只蜡烛拔掉了，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递给了周行。
周行：……
难为陆瑜还记得，第一刀要寿星来切。
围观了全程的沈烟：……
她还是同情一下周行吧。
周行切了第一刀之后，陆瑜继续默默干活，他拿了三个盘子，切了三块蛋糕，一块给了周行，一块是他自己的，第三块，陆瑜很自觉地递给了沈烟。
沈烟很满意，不需要她主动开口：“谢谢。”
周行见陆瑜只给沈烟递了蛋糕，又拿了把叉子递给沈烟。
沈烟再一次：“谢谢。”
沈烟刚刚见陆瑜切得轻松，都没发现，这其实是个冰淇淋蛋糕。
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奶香十足，不愧是两千块的冰淇淋蛋糕，是沈烟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淇淋。
很快，她就吃完了陆瑜分给她的那一块。
她偷偷看向周行。
察觉到她的目光，周行看看她已经空了的盘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拿起切蛋糕的刀，这一次，他给沈烟切了一大块。
陆瑜赶紧说道：“再我给留一块。”
周行听了他这话，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自己要吃，周行说道：“你把盘子给我，我给你切。”
陆瑜：……
“不是，龚佳也在加班，我一会儿去拿给她吃。”
周行：……哦，他是小丑。
陆瑜很快吃完了他盘子里的蛋糕，吃完后，他还问沈烟：“怎么样，好吃吗？”
沈烟没想到他竟然还要问她感受，她赶紧点头：“好吃的。”
陆瑜对她认可表示认可：“我也觉得，你什么时候生日？”
沈烟没想到这个话题跳的这么快，但问到她生日，她下意识的回答道：“9月9号。”
陆瑜：“记住了，等你生日再买。”
沈烟：她也有的吗？福利这么好的吗？
陆瑜说完这话，就把切剩下的那块重新装回了蛋糕盒里，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一盒烤串。
沈烟：……
她们陆总还挺……可爱？
等陆瑜走后，茶水间里又只剩下沈烟和周行了。
沈烟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周助，生日快乐啊。”

莫名的，沈烟从周行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失落。
沈烟疑惑……？难道是在期待她给他送礼物吗？可是她刚刚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她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啊。
她是不是应该说礼物在路上……？反正买了卖家发货晚和她没买卖家没发货，结果都是在他生日当天到不了。
但这样显得她也太不诚心了。而且，她前不久还说过自己不能再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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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瑜拎着蛋糕进来的时候, 周行就注意到了沈烟的表情，那个时候他大概就意识到，她完全没有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但沈烟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 一副她理所当然“刚刚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样子, 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他不好意思承认, 他从今天起床上班，就开始期待这件事情了。
上次沈烟给他买机票的时候，他明明发给了沈烟他的身份证号码，身份证号码上就有他的生日。
他以为，沈烟会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今天早上起床，都比平时起得早了一点，特意把胡子都刮干净, 洗脸的时候甚至用上了洗面奶。衣服也是精心挑选过的短袖衬衫和西裤。
他从早上等到中午, 等到晚上。
除了各个银行的生日祝福短信、血站祝他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以外, 就只等到了陆瑜的生日蛋糕。
他要陆瑜的生日蛋糕干什么啊？！他又不爱吃！
不过沈烟看起来还挺喜欢吃，陆瑜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哼, 她肯定是吃了蛋糕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
周行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沈烟, 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沈烟：？她应该记得吗？
她上次拿到周行身份证号码的时候，的确还看了一眼周行的出生日期，还说他是双子座, 但时间间隔有点久，再加上这几天她跟着简姐忙得恨不得四肢一起干活，她完完全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根本没有把周行的生日和现实的日期联系在一起。
也没有意识到今天是周行的生日，还是陆瑜的生日蛋糕提醒了她，她才回忆起周行身份证号码里的生日日期。
她对不起周行。
她如果能想起来，至少会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哪怕抛开她乱七八遭的心思，周行平时对她也确实挺照顾的。
只是……挺刚刚周行的语气，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她记不记得他生日这件事情？
总不能他作为领导，下属应该记得他的生日？
然后给他买蛋糕，在办公室给他过生日？！
她也没听说她们部门有这种传统啊。
周行提醒她：“我给你发过我的身份证号码。”
沈烟心想，周行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在意他身份证号码里的生日日期呢。
还是说……他在期待她给他过生日，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难道说他也……他是不是能感受到，她大概也许可能喜欢他？
沈烟被周行搞得都有点紧张了，还被周行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有点心虚，仿佛她忘记了他的生日是什么弥天大罪。
沈烟：“我……我看到陆总的蛋糕就想起来了。”
沈烟赶紧补救：“我马上，马上给你买礼物，你有什么心愿吗？”
周行点了点手机屏幕，放到沈烟面前：“九点了，你去哪里买礼物。”
沈烟本人并不在意生日礼物一定要当天收到这种仪式感，但她听周行这么说，似乎过了生日当天再送礼物也不太好。
“那你……你今天吃面了吗？”沈烟忽然想到，她今天和周行一起吃饭的时候，没有见他吃面条。
周行果然摇了摇头：“没有。”
沈烟：“那等我把席卡准备好，我请你吃碗面吧。”
周行想了想：“也行吧。”
听起来还很勉强的样子，但至少接受了沈烟的补救建议。
沈烟松了口气，刚刚周行的样子，差点让她以为，他是不是在期待她会向他表白。
她承认，她对周行确实有一点、不是有不少，超过上下级、超出同事朋友情之外的感情，但毕竟她和周行还在一个部门，她还是一个实习生，她贸然表白，怕是会对周行也造成不少的困扰。
不管周行对她是什么意思，愿不愿意接受她的表白。
就像冯珊珊说的，不管周行愿不愿意接受她，周行作为她的上司，以后都很难对她开展工作吧。
她的确心动，但她还能忍。
沈烟飞快地吃完茶水间桌上的烤串，擦了擦嘴后，赶紧回到办公室看打印机打印席卡的情况。时间不早了，她今天要把这些席卡都打印出来、装好。
她从办公室隔壁的仓库里，把装席卡的亚力克台签搬出来，因为股东大会参与人数多，需要的台签也多，沈烟数了数需要的份数，还挺重，没有办法一次搬到办公室里。
“我和你一起弄吧。”
在沈烟准备跑两次，先搬一部分的时候，她听到了周行的声音，她转过头，就见周行站在门口。
沈烟也不客气，见周行来了，就指了指剩下的那部分台签，示意周行搬起来。
“谢谢。”
回到办公室以后，周行也帮着沈烟一起把打印出来的印有名字的红纸裁剪后一折二，一张张塞进了亚克力台签里。
沈烟边塞变问道：“周助，你自己没有活要干吗？”
周行：“嗯，差不多吧。”
周行没好意思说，他今天晚上本来是可以不加班的，他手里是还有几份报告要修改之后给陆瑜审核，但今天怎么说都是他生日，他要是不想加班，陆瑜也不好意思盯着他让他一定要加班修改。
但他还是留了下来加班。
他临下班的时候，见沈烟没有要下班的意思，他怕他单独下班会错过什么，才继续待在办公室里。
这也是他刚刚能第一时间把眼药水递给沈烟的原因，虽然他的手在改着报告，实际上神经高度紧张，一直在关注着背后沈烟的动静。
就连简虹一开始和他说要先走，他第一反应都是沈烟会不会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直到看到简虹眼眶都有些微红，他才知道简虹是真的家里出事了，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请医生。
结果……
沈烟压根儿就没有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这件事情。还是陆瑜的蛋糕送的及时，提醒了她。
他才得到了沈烟的一声“生日快乐”，哦，还有附带的“身体健康”和“长命百岁”，他可真是谢谢她。
不过，沈烟刚刚说要请他吃面，他又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沈烟和周行两个人，周行负责折裁剪后的红纸，沈烟负责塞，俩人流水线工作，没一会儿，原本透明的台签里就塞上了股东们的姓名。
“好了。”沈烟把最后一个席卡叠上席卡堆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九点半，还挺快。
“走吧，下班。”周行不自觉地催促沈烟。
沈烟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还有领导催下班的？
沈烟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席卡们：“这些要不要放好？”
周行：“明天早上再来收吧。”
沈烟：……行吧，领导都发话了。
“去哪一家？”周行在沈烟收拾东西的时候，问她。
沈烟：……
她真的心虚，她只是随口一说，她根本不知道大晚上的哪里有面吃，难道要去吃兰州拉面吗？
她只能搪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然后，在下电梯的时候，沈烟趁着周行不注意，偷偷打开手机，搜索起了附近的面馆。
沈烟一家家往下拉，越来越心凉。
很好，每一家的营业时间都是明天早上。
她要是带他去烧烤摊吃一碗炒方便面，会不会显得她很不诚心？
一直到他们走去陆氏集团的大楼，沈烟还没想到要去哪里。
周行又一次问沈烟：“我们去哪里？怎么去？”
她对上周行期待的眼神，觉得很惭愧。
“不如我回家给你下碗面条？”沈烟家里有上次她妈妈来看她的时候，给她买的挂面，煮煮熟放个鸡蛋，加点盐，她还是会做的。
正好这几天冯珊珊去封闭培训了。
“啊？啊……这……”周行听了沈烟的邀请，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这好像又有点超过他的期待了，这……是不是太快了，这样他马上就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字了啊。
沈烟见周行这个反应，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不，不是，或者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我去你家煮面。”
沈烟说完又后悔了，她都在说些什么，她明明只是单纯的因为时间太晚，外面的面馆都关门了，所以想给周行煮一碗“生日面”。
“沈烟。”周行郑重地喊了一声沈烟的名字。
他们站在陆氏集团大楼楼下，不远处的喷泉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传来阵阵水声。
已经习惯被喊“小沈”的沈烟，听到周行这么正式的喊她的名字，不由心头一颤。
她抬头，看向周行，周行眼神认真。
只听周行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烟：“我知道。”
沈烟的这三个字, 周行觉得他说话都要有些困难了，有些答案呼之欲出：“那你……”
沈烟等了一会儿，就听周行继续说道：
“是因为, 是我，所以才会让我去你家，给我煮面, 是吗？”
周行看着沈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沈烟被他看得紧张，她好像终于听明白, 周行在说什么了。
她刚刚还和自己说, 她是有点心动, 但她能忍。
但现在，她觉得她要收回这句话了。
她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对周行说道：“我也不会随便和男的去外地。”
周行愣住，他突然有一种，被沈烟将了一军的感觉。
“所以你……我……上次……”周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就算是当年他和陆瑜一起，和陆瑜父亲谈判的时候, 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他的手掌心都要出汗了。
又是那种像在云端上漂浮的感觉, 这些天，他能感觉到他对沈烟的照顾, 早就超过了正常的同事之间的情谊, 他是没有谈过恋爱，但他并不迟钝，他能感受到自己对沈烟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但他并不敢帮沈烟做这个决定。
他不确定沈烟的想法, 他怕会吓到她，会让刚毕业、刚出社会的她以为社会上都是不正常的人。
他也怕他如果贸然表达自己的心意，她会因为他是她的上司，而不敢拒绝。就像陆瑜上次和他说的那样。
他想尊重她的想法。
想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能厘清自己的感情。
他没想到。
他以为沈烟是没经验，是警惕性低，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是他。
他竟然还妄图教育她。
周行和沈烟面对面站着，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远处的霓虹灯也在闪烁。
“沈烟。”周行又喊了一次沈烟的名字。
“恩？”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真的确定吗？”周行再一次问道。
他给她机会的，他想。
沈烟认真的朝他点了点头。
“沈烟。”
“恩？”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在这个加班加到九点的晚上，在公司大楼下，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对，但周行还是郑重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