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浅倒没想这些,反正小儿子经常被他哥当枪使,还经常背锅,她已经习惯了。
她一直很想要个女儿,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没问题!儿子!妈妈今天一定给你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公主!”姜星浅干劲十足,立刻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
家里没有小女孩穿的衣服,姜星浅拿过平板挑选了几套衣服,拍拍许清川的胳膊:“你让人送公主裙和假发过来。”
许清川说好,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周末加班费双倍的陈特助拎着一大堆袋子摁响了门铃。
两个小时后,全新的许知屿诞生了。
姜星浅摸着下巴瞧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儿子,沉默了几秒,发出感叹:“真不愧是我生的孩子,可男可女!”
许清川:“……”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然后他也认真地观察了会儿小儿子。
结果,他发现,姜星浅说的还真是事实!
三岁的小孩子穿着漂亮奢华的白色公主裙,深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卷曲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包子脸雪白,嘴巴上涂了层淡淡的口红,五官精致,棕色长卷发落在身前,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瞧着还真像是个洋娃娃。
另一边,姜知然已经激动地拿着手表开始给许知屿全方位拍照了。
许知屿不仅不害羞,反而还配合地摆出了各种姿势。
姜星浅看了会儿,突然良心发现,问许清川:“咱们这么对知屿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厚道。”
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一起欺负他。
“不会,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许清川走到客厅柜子边,拿出了相机,淡定道:“而且儿子就是用来玩的,来,咱们一家人一起拍几张,保存些回忆。”
姜星浅:“……”
大儿子的恶趣味果然是遗传了他。
不过想是这么想,姜星浅还是非常高兴地带着两个儿子和许清川一起去了花厅拍照。
她的恶趣味相比许清川倒是也不逞多让。
十一月的天气很冷,但花厅仍旧温度适宜,各类品种的玫瑰花竞相绽放。
许清川挑了几个好看的背景,先给他们母子三人拍了几张。
姜星浅很爱拍照,许清川为了她专门学过一阵子的摄像,拍照技术还不错。
但拍着拍着,最后就变成了单独照。
姜知然和许知屿远远地蹲在边上,动作一致,都是胳膊搭在膝盖上,双手捧着小脸,瞪着眼睛看着那边正在拍照的样貌出色的男女。
两个小家伙团成一团的模样,瞧着无辜又可怜。
许知屿挠挠脸:“不是说要一家人一起拍吗?为什么爸爸要让咱们走远点儿,只给妈妈一个人拍?”
姜知然绷着包子脸:“不知道。”
许知屿嫌弃地看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姜知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手表对准他,怼脸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那边的夫妻俩在拍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两个儿子。
许清川拿过支架固定好相机,然后设置定时,和姜星浅一人抱着一个,一家人一起拍了几张合照。
拍完照后也到了中午。
许清川去厨房做饭,姜知然继续坐在客厅玩机器人,许知屿则是像个花蝴蝶一样到处跑来跑去,觉得自己这样真美。
姜星浅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挑了些照片修了修,然后发到了姜家的家族群里。
照片一发出,所有人立刻都出来了,然后开始各聊各的。
姜京南说他们夫妻俩是真不做人,居然给儿子男扮女装,还拍丑照保存。
姜璟叶说许知屿长得和许清川那么像,那这岂不就是许清川小时候穿女装的样子。
安黛和姜今淮说可以给姜知然也打扮一下,扮成双胞胎姐妹花。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到最后正在老宅看望姜老爷子的沈斯年发话了,说姜老爷子让所有人最近空出时间,一起拍家族大合照。
姜家人每三年都会拍一次家族大合照,上次拍照还是姜星浅刚怀孕的时候。
自从这两个小家伙出生后,还没有拍过合照。
拍照的日子定在了下周六,地点就在姜家老宅的正厅。
姜家所有人都到齐了,今年除了多了两个小家伙,还有程烟。
姜京南和程烟一年前领证了,不过因为程烟现在还没毕业,所以两人还没办婚礼,准备等程烟毕业后在办。
摄影师先给所有人拍了几张大合照。
姜老爷子坐在最中间,怀里抱着姜知然和许知屿,其余人按照以往的顺序站位。
等拍完合照,又是每家和姜老爷子的单独照。
屋内不断响着摁下快门的咔嚓声和摄影师提醒看镜头的声音,许清川抱着姜知然看着不远处正和姜老爷子拍照的沈斯年。
男人身材高大,轮廓深邃,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看起来仍像是二十七八的模样。
这些年,姜老爷子明白沈斯年确实没有成家的打算,已经彻底放弃催婚了。
他也就一直这么一个人生活着。
像是一潭再也泛不波澜的死水。
不过最近这一年,因为姜知然很喜欢沈斯年,时不时去找他,有时候许知屿也会跟着一起去,有了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闹腾,沈斯年这潭死水倒是重新开始泛起活气。
许清川低声在姜知然耳边嘱咐了几句。
当初他和小姑娘公开时,沈斯年为他们在姜老爷子面前说了话,许清川心里一直带有一份感激。
姜知然听到爸爸的话,乖乖点头。
等到姜老爷子和沈斯年拍完,照片也就彻底拍完了。
沈斯年扶着姜老爷子起身,正想离开,姜知然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包子脸,奶声奶气道:“小外公,我也想和你拍照。”
沈斯年一愣,旋即抬眼看向对面的许清川。
许清川冲他微微颔首,并没有阻止。
小家伙还在软糯糯地撒娇,姜老爷子拍了拍沈斯年的肩膀,笑着说:“斯年,你就和知然拍一张。”
姜知然乖乖仰脸朝他笑,沈斯年嗯了声,摸摸他的头,将小家伙单手抱起。
摄影师早就准备好了,出声说让他们站到落地窗前。
正在电脑面前被姜星浅抱着看成片的许知屿听到那边的动静,也立刻从姜星浅怀里跳下去,跑到那边,蹦跶着要沈斯年抱。
“小外公,我也要和你拍照!你不能只和哥哥拍!”
沈斯年神色柔软,说了声好,也弯腰把他抱起来。
一大两小站在落地窗前,一同看向镜头。
两个小家伙搂着沈斯年的脖颈,笑的很开心,不停的变换姿势,沈斯年很纵容地配合他们。
姜星浅走到许清川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你让知然去的?”
许清川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默认了:“有他们两个陪着,沈叔以后也不会太孤单。”
顿了顿,他笑着说:“以后让他们给沈叔养老,怎么样?”
姜星浅倚在他身边,眉眼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柔软,眼里盛着对他的爱意和依赖。
“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手表是可以拍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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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理智女主vs浪子回头男主
双强双c/成年人之间的高端局/追妻火葬场/he
靳南礼是京市圈子里有名的贵公子,一双桃花眼勾人摄魂,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天之骄子。
沈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被称为天作之合。
那日好友聚会,有人拿他们打趣。
昏昧的光线下,靳南礼懒洋洋地倚在沈溪身上,那双招摇的桃花眼带着些浑不在意的风流,嗤笑否定:“绝不可能。”
好友们哄笑:“也是,就不是一类人。”
一个在感情方面纯白如纸,将洁身自好刻在骨子里,一个薄情浪荡游戏人间,身边来往更迭多人。
若不是两家是世交,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沈溪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无人知道,她小心翼翼地将靳南礼藏在心里多年。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谈起了为期一个月的恋爱。
他们牵手亲吻,在纸醉金迷的风月场中暧昧不清。
所有人都以为靳南礼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了主动权,恐怕只有沈溪一人入了戏,当了真。
事实仿佛也确实如此。
分手后,沈溪伤心远走异国,靳南礼照样玩得风生水起。
然而,谁都未料到。
纷乱的酒吧角落里,靳南礼失了以往的淡然矜贵,吻住沈溪肆意纠缠。
“不是想玩我吗?”他冷冷勾唇,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身前的女人,表情隐晦不清,像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傲骨。
“那就继续啊。”
只是,泛红的眼眶和微颤的嗓音出卖了他。
在这场始于算计的暧昧游戏里,
沉沦其中不愿出戏的人是靳南礼,而那个控制局面的清醒者,是沈溪。
她以自身设局,剜骨剖心也要将这段不见天日的暗恋埋葬。
说不清谁比谁心狠无情。
只知道,曾经满眼爱意的人再也没回头,逢场作戏的人反倒深陷其中。
迷途知返的浪子,终究没了归处。
沈斯年永远忘不了十三岁那年闷热的盛夏午后。
窗外阴云密布,天色很暗,教室内所有的灯都开着,闷雷阵阵,好似随时都会下一场暴雨,即便坐在空调室内,也很容易让人心浮气躁。
他正坐在位子上写卷子来静心,走廊里突然响起凌乱沉重的脚步声,班主任一脸严肃地走进教室,敲了敲他的桌子,让他去走廊。
沈斯年抬眼和班主任对视的那一刻,他清楚看到了班主任眼里的怜悯、同情。
倏地,他心里涌起了巨大的不安。
暴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沈斯年站在走廊上,混着雷声,他听到了班主任说的话,雨丝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有些溅到了他的胳膊上。
明明是在盛夏,却让他浑身发凉。
几个小时前,大学路附近发生了连环车祸,有辆车刹车失灵,失控地撞向路边,造成七人死亡,十二人受伤。
他父母所在的那辆车被撞翻,两人当场身亡,警察局通知他去认领。
他赶去医院时,周围全是经历这场车祸的家属,有些受害者甚至是刚刚高考结束约着一起出来玩的学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医院。
意外,似乎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沈斯年的世界,也在这一天,彻底天翻地覆。
在警察和班主任的帮助下,他一步步处理后续,通知父母的朋友来参加葬礼。
沈斯年以前也曾见过姜老爷子几次。
姜老爷子年轻时和沈父是好兄弟,后来两人一人创业经商一人教书育人,虽然走的人生路不同,家境也渐渐有了差距,但两人的关系这么多年仍旧很好,也常有往来。
姜老爷子得知噩耗后,找人帮他操持葬礼,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又主动询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到姜家生活。
沈父是独生子,在葬礼期间,姜老爷子没有看见沈母的家里人来过,便以为沈斯年没有亲人可以依靠。
但事实上,沈斯年还有一个舅舅。
他的舅舅一直生活在国外,之前和他们家也时常联系。
可在他打电话告知这件事时,他舅舅一反过去的热情,支吾地说最近工作忙,没有时间回国参加葬礼,后来又说他自己的家庭压力很大,没有办法再承担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希望他能理解。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所以在听到姜老爷子想要领养他时,他的心态其实是非常冷漠悲观的。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累赘,他不信姜家人会接受他,也早就做好了独自一人生活的准备。
他把舅舅的事向姜老爷子坦白,也婉拒了姜老爷子的好意。
但没想到,姜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沉声告诉他。
“斯年,你是你父母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兄弟,现在你父亲遭遇意外,我有责任照顾好他的孩子。”
“只要你进了姜家的门,你就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后来,姜老爷子带他回了姜家。
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姜老爷子叫了姜家所有人回来,给他一一介绍。
姜家人确实都很好,每个人都对他表示了善意,也很照顾他的感受。
他真正接受姜家,是在姜家度过第一个新年的时候。
烟花不断在天空上炸开,星火坠落,小孩子拿着点燃的仙女棒跑来跑去,他站在廊下,看着这幅热闹场景,感到格格不入。
可是,突然之间,一只软乎乎地小手牵住了他。
他怔愣地低头看去。
两岁多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衣服,棕色卷发披在身后,仰头看他,深蓝色的眼睛映着天空上的点点星火,白嫩嫩的包子脸雪白,整个人漂亮的像个年画娃娃。
他认得她。
姜家唯一的女孩,姜星浅。
姜星浅歪头看了他几秒,牵着他走出了被阴影覆盖的廊下,又带着他点燃两只仙女棒,让他和她一起挥舞着。
然后她说:“小叔,你抱我一下。”
沈斯年把她抱起来,下一秒,他听到小姑娘指着天空说:“小叔,你刚才也为你的家人放了一场烟火,他们一定能看到的。”
看他没有出声,小姑娘继续说:“以后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啦,我们还会一起过很多的新年。”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斯年目光划过不远处笑看着他们这里的姜老爷子、前面回头叫他一起放烟花的姜今淮、身边围着他跑的姜京南和姜璟叶……最后落在了怀中小姑娘真诚的脸上。
这里和廊下不同,漫天烟火下,一切都清晰明亮,热闹又充满……家的味道。
沈斯年嘴边终于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嗯了声。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也许他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
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
“一家人”这三个字,最终会成为紧紧束缚他的枷锁。
成为他的爱不得、求不能。
最初他是真的把姜星浅当成小辈、家人,但一切的转变都在小姑娘十七岁那年。
那段日子他经常熬夜工作,饮食不规律,胃病犯了,不得不在家休息,中午他点了外卖,坐在餐厅一个人慢慢喝粥。
偌大的房间里,空旷又寂寥,整间屋子只有餐厅的灯在开着,窗外乌云沉重,不多时,屋内便响起了雨滴飘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自从在暴雨天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这些年他便一直不喜欢雨天。
即便胃一抽一抽的疼,急需温热的食物来舒缓,但他却一口粥也喝不下,侧头看着窗外的雨幕,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似乎都被墨色的天空染成了黑色,深沉不见光。
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门铃响起来,他打开门就看到姜星浅一手拿着一把还在滴水的雨伞,一手拎着保温桶站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讶。
姜今淮夫妻前段日子出国拍戏去了,小姑娘暑假便一直住在老宅。
姜星浅举了举保温桶,说:“小叔前几天回老宅的时候不是说最近胃有些不舒服吗,爷爷担心你,所以熬了鸡汤,让我给你送过来。我去了公司,但秘书说你生病了,今天没来,我就直接来这里了,小叔你怎么了?”
姜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养,对他的情况自然很重视。
沈斯年侧身让她进门:“没什么事,自己来的?”
“司机送我来的。”
屋内光线昏暗,姜星浅看不清他的情况,但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她没进去,把鸡汤递给他,在门口说:“我就不进去了,司机在楼下等我,姜京南今天让我陪他去买车模型,他刚补完课,现在在商场,我要去找他。”
沈斯年点头,抬手要接过保温桶。
此时,屋外骤然响起一道惊雷,紫中泛白的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屋内,也映出了沈斯年毫无血色的脸。
雷声一阵又一阵,和当年的场景似乎一模一样,加上胃部的疼痛加剧,沈斯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型似乎晃了下。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接过了小姑娘手里的保温桶,哑着声音嘱咐她:“雨天开车要注意安全,让司机慢一点儿。”
然而,小姑娘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走,反而突然上前走进来,到玄关处换了鞋:“现在确实很危险,我等雨停了再走吧,小叔先收留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她一边拿过他手里的保温桶,一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先去附近找个咖啡馆等着。
等他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把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电视机正播着最新的综艺,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她站在客厅喊他过去喝鸡汤。
外面的雨声和雷声都被掩盖,客厅内响着主持人笑呵呵的声音,小姑娘从厨房拿了两个碗,倒了两碗鸡汤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他慢慢走到小姑娘身边坐下,和她一起边喝鸡汤边看综艺。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窗外的雨势减小,胃里也变得暖暖的,屋内灯光明亮温暖,到处都充满了生活气,似乎之前这间屋子里的黑暗孤独从没有存在过。
他侧头安静地看着小姑娘被综艺逗笑。
浓密卷曲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上扬的眼尾像是含着勾子,沈斯年下意识抬起手想去碰一碰。
咚咚咚——
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好像之前心口缺失的一部分因为她的存在,突然变得圆满。
然而,下一刻,屋外再次响起门铃,姜星浅站起来去开门,紧接着,姜京南跟在她身后走进来。
“小叔你身体不舒服?那我和姜星浅今天一起照顾你!”姜京南胳膊搭在姜星浅的肩膀上,手里还拎着一袋药,大大咧咧地对他说:“还有鸡汤吗?我也想喝一碗。”
姜星浅斜了姜京南一眼:“你还真是不客气。”
“有什么客气的,再说你客气了?”姜京南指着茶几上两个碗:“咱们都是一家人,搞那些虚伪的客套干嘛。”
“一家人”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灌下来,沈斯年立刻清醒过来。
他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思及自己刚才的心思,觉得他刚才真的是疯了!
然而,即便清醒过来,那些心思却像是藤蔓一样在他心脏上扎根,根本无法忽视。
所以最开始的他选择了逃避。
他不再经常回老宅,即便每次回去看望姜老爷子也是短短停留,第二年,他甚至以开拓国外市场为由离开国内近一年的时间。
他以为那只是在特定环境下才产生的旖旎心思。
他以为只要不见面,他就可以忘掉这份不合时宜的感情。
但他忽视了,真正的喜欢,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无法抹杀。
过年再次见到姜星浅时,他仍旧为她心动。
他恍然意识到,无论过了多久,他渴望得到她的冲动从未消失。
但是……太晚了。
无论是这份感情,还是他,都来的太晚了。
小姑娘的眼里和心里早就住进了另一个人。
在她的心中,他是长辈、是家人、是小叔,永远不可能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爱人。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要让他成为她的小叔,如果他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小姑娘面前,是不是他们之间会有另一种可能。
不会因为身份和世俗而退缩,不会犹豫不决,而是可以大胆地把爱意宣之于口。
但他也知道,若是没有这层身份,可能他永远都不会和小姑娘有交集。
小叔这个身份让他可以和小姑娘离得更近,但也紧紧困住了他。
多可笑。
在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时,注定了他会失去她。
他不是没有想过争取,他也产生过不顾一切想把小姑娘抢过来的念头。
但只要一想到全盘托出后,小姑娘会因此远离他,会伤心,他就……舍不得。
所以,他选择放手成全。
在那短短几年,他看着小姑娘和另一个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子,拥有了真正幸福美满的人生。
他有遗憾和难过,但也衷心祝福。
再后来,姜知然和许知屿出生,望着和小姑娘相似的眉眼轮廓,他愿意爱屋及乌。
至此,他的感情将永远深埋心底,无人可知。
桌面上的工作座机响起,沈斯年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摁下接通健:“什么事?”
秘书:“沈总,刚才前台打来电话,两位小少爷坐电梯上楼了。”
能被这么称呼的,也就只有今年七岁的姜知然和许知屿。
这些年,这两个小家伙时不时就来公司找沈斯年,公司的人都认识他们了。
沈斯年淡声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摆着的相框上。
那还是四年前两个小家伙和他的第一张合照,他们搂着他的脖颈笑着对镜头比心。
沈斯年盯着看了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透过那张照片看别人,他眸光柔和了些,随后拿起桌面上的黑色钢笔,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字。
日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文件内容清晰明了,写着日后他的遗产除了一部分支持公益项目,其余财产皆平均分给姜知然和许知屿。
在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后,这些年他便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身价也越来越高。
沈斯年把文件放好,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姜知然和许知屿一人拉着一个小行李箱走了进来。
沈斯年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小行李箱上,淡笑道:“你们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最近这两年,随着年龄变大,他们的主意也变大了,常见表现就是会离家出走了。
有时回姜家老宅,有时去姜璟叶或者姜京南那边,有时来沈斯年这里。
许知屿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坐到沙发上:“小外公,你不要用‘又’这个字,会显得我们俩很没面子。”
姜知然点头,然后熟练地去柜子里拿出游戏手柄,准备玩一局,他补充道:“而且我俩这次不是离家出走。”
沈斯年让秘书送来两杯牛奶,起身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那是什么?”
许知屿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前打包好行李,被赶出家门。”
沈斯年:“……”
“你们干什么了?”
两个小家伙还没开口,姜星浅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沈斯年一接通,就听到她压着怒气的声音:“小叔,那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在你那边?”
他嗯了声。
姜星浅很快便说:“行,我这就过去把他们揪回来。”
沈斯年摁了免提,许知屿听到这句话后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一软,啪唧摔倒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沈斯年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的姜星浅沉默了会儿,听筒传来沉沉的呼吸声,似乎是正在压着情绪。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我今天在楼上画漫画,他们两个在楼下客厅玩,等我画完之后,发现家里很安静,我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小兔崽子今天终于乖乖听话了,然后等我下楼一看,才发现他们俩把十九的毛给剃了!”
姜星浅一字一顿道:“一、根、毛、都、没、留,包、括、胡、子!”
沈斯年:“……”
果然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下一秒,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姜星浅说:“我这就过去,我今天非得把他们俩的头发也给剃秃!”
电话被挂断,沈斯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许知屿觉得自己逃不了,瘫在沙发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呆滞放空了。
姜知然也对游戏不感兴趣了,放下手柄,单手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对策。
沈斯年笑着捏了下眉心,起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小外公。”许知屿突然蹿起来叫住他:“要是妈妈罚我们,您能阻拦一下吗?”
闻言,姜知然也一脸希冀地看过来。
沈斯年脚步停住,回头看他们:“不行。”
“为什么?”
沈斯年侧头看向外面,漆黑的眼睫打下一片阴影,琥珀色的眸子似乎因为阳光而带了些温柔。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舍得阻拦她去做任何事。
所以他当初愿意放弃,看着她奔向其他人。
他的爱虽然深埋心底,无人可知。
但却从未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的这个番外删删减减,终于真正完成了。
对于小叔的结局,自始至终只给他定了这一个,皎皎是他人生两大阶段的转折,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他的爱不能、求不得,这样的一个人,注定让他无法再爱上其他人。
但他接下来的人生并不是孤独的,他的身边有姜知然和许知屿,有许多家人,甚至包括皎皎和许清川。
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确实是痛苦的,但若是选择远离或者再也不见,那对小叔来说,痛苦将是之前的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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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过年见到皎皎,指路第24章
*烟火,指路第44章
*皎皎两岁会说那么多话,是因为她胎穿,本来就和真正的孩子不同
海边团建那晚,程烟从未想过姜京南居然会吻她。
明明是她为了给姜星浅和许清川留出二人空间,才主动送喝醉的姜京南回去,但为什么会演变成她被姜京南拉进角落里强吻。
两栋民宿之间有个小花园,他们站在隐蔽的角落里,夜幕漆黑,光线昏暗,程烟被抵在墙上,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正低头咬住她的唇的人,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