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芜直觉并非来自灵田，她视线一转，目光望向了紧闭的木门。
屋内难不成有什么秘密存在？
去往内门后，这座院子便不再归属于对方，哪怕打开查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不过苏青芜最终没有这么做。
她接取的任务，就是照看灵植，等其成熟收获，其余事和她无关。
实力弱小时，多管闲事，很容易惹祸上身。
念及至此，她收起繁杂思绪，将被黑线虫寄生的清心草尽数拔起，走至角落，取出火折子，将之焚毁。
做完此事，苏青芜重新检查了一遍灵田。
确认再无问题后，双手掐诀，施展小灵雨术。
灵田上空，迅速聚起一层薄雾，紧接着绵绵细雨缓缓飘下。
待灵力即将耗尽时，收起术法。
过后，苏青芜取出神秘石瓶，看着瓶中积蓄的几滴灵水，暗自摇了摇头。
还不够，得再等一阵。
灵水浇灌，需要达到一定量，才能起效果。
苏青芜大致预估了一番时间，暂时离开小院，返回翠木峰。
靠近自个儿院落时，一阵争吵声传到耳旁，她步伐微顿。
许久未见的孙若兰和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在不远处为某事争吵。
他们所在的方位，正是回小院的必经之路。
苏青芜即便想避开，也做不到。
此刻，孙若兰已看到了她，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连连挥手，同时喊了一声苏师姐。
青年即刻回头，看到来人有炼气三层修为，一身气势骤然弱了下来，一言不发，直接离开了此地。
在他走后，孙若兰几步小跑至苏青芜身旁。
“幸好苏师姐您来了，不然还不知要吵多久。”
“那人也是这几月入宗的弟子？”
“嗯，他叫赵付，今天早上，我去灵泉井那边打水，这人明明比我晚到一步，却想抢在我前头，我自然不肯，那时候人多，他没说啥，只狠狠瞪了我一眼，刚才碰巧又遇到，就这么吵了起来。”
“是这样，能因这点小事记恨，可见其品行，所谓小人难防，往后孙师妹还应尽量当心。”
“师姐提醒的是，这次是因为在宗内，他没敢动手，往后若是在外遇见，就不好说了。”
话至此处，孙若兰咬了咬唇，心内对提升实力愈发渴望。
“师姐，我先回去了，我想抓紧时间修炼，尽早提升实力。”
“好，预祝孙师妹早日突破。”
孙若兰离开后，苏青芜回到常住的青石小院，打坐修炼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午时，前往膳堂，一路未有波折。
用完膳，按照预估的时间，再次前去山岚峰。
眼下神秘石瓶内所蓄灵水已够浇灌一株灵植，届时或许能从灵植心声中得知一些事……
一炷香后，山岚峰小院。
苏青芜回到此处，关上院门，取出石瓶，走至距离木屋最近的一株清心草跟前，将瓶中灵水对准根部浇灌而下。
不多时，一阵灵植心声传到耳旁。
“好充足的灵气呀～～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有点担心，先前过来的那些两脚兽，待了没两天就跑了，这位不会也这样吧？”
“祈祷这事不会发生～”
“哎，这儿的怨气越来越重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听到这句话时，苏青芜立刻警觉起来。
这座小院有怨气存在？
为何她没有感应到？
莫非是来源于地底，又或者灵植感知更敏锐的缘故？
如果真存在怨气，那么这里极可能死过人。
而且并非自然死亡，是为人所杀。
宗门严禁弟子自相残杀，但若说死去之人并非千植宗修士，又解释不通。
这儿是宗门驻地，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一时间，苏青芜心内疑惑重重。
这时，灵植的心声再度传到耳旁。
“那东西被埋到地下快有一年了，常住的那个两脚兽也真够缺德的，自己害怕，就埋到地底，我们也害怕啊！”
“真是命苦，怎么当初偏偏被那家伙挑中，在这儿安家呢！”
“可惜不能跑，但凡能跑，早有多远跑多远了～”
话中透露的内容，和苏青芜先前的猜测并不相符。
是她想岔了？
不是有人被害，而是某种含有怨气的东西被埋在地底？
可若真是对自身不利之物，为何不埋远些，或者想其余法子处理掉，而是将其埋在常住的院子里？
苏青芜扫视了一眼院中地面，并未发现哪处有明显的掘土痕迹。
想想也是，一年过去，即便原本存在什么，也早被时间掩盖了。
另外，还有一点令她不解。
她是因听到灵植心声，察觉相关事情，先前接取任务的几位师兄师姐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还是说，令他们放弃任务的原因根本不在于此，这里还另有玄机？
此刻，灵植的心声持续传来，不过内容已开始重复，没什么新信息。
苏青芜在院内待了许久，多次施展小灵雨术，完成当天的浇灌任务后，带着满腹疑惑，暂时离开了此地。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处膳堂，意外听到多位同门讨论宁远之事。
宁远就是原本常住那间院落之人。
苏青芜默默听了一会，心内越来越惊讶。
那位已经陨落了？
十天前才成为金丹长老记名弟子，进入内门，这么快便陨落，会是巧合吗？
根据同门交谈，可知对外公布的消息是修炼时走火入魔，导致经脉寸断。
苏青芜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她并未上前询问，点好灵膳后，默默选了一无人的位置坐下。
吃到一半时，有两位同门朝她所在位置走了过来。
两人皆已用过膳，此刻这般行为，显然是有事。
及至近前，当中一人向她抱了抱拳，开口直言：“听闻苏师妹接取了山岚峰上，宁远曾住过的那间院落照看灵植的任务，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苏青芜放下竹筷，颔首应道：“确有此事。”
来人继续询问：“那苏师妹可曾在那间院子里发现什么异样？”
苏青芜自然不可能告知实情，只缓缓摇头：“暂时没有。”
“当真如此？”
“隐瞒这种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毕竟在任务接取期间，院子里的灵植如果出了问题，最终还得我负责。”
此话言之有理，两人也不再怀疑。
“打扰师妹了，我等只因心中好奇，故有此一问。”
一番话落，两人未再停留，转身朝外走去。
苏青芜继续开始用膳，只是心内并不平静。
她在思考，之前接过任务，又将之放弃的几位师兄师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了许久，仍无丝毫头绪，干脆收起思绪，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用完膳后，苏青芜回到翠木峰青石小院，施展小灵雨术，浇灌灵田。
夕阳西下，一轮明月逐渐高悬天空。
是夜，她照常于木屋内打坐修炼。
然而青元功运至一半，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
自身意识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境当中。
四周情形一阵变幻。
苏青芜扫视了一眼，惊觉自身竟然在一间地牢里。
她尝试回忆发生了何事，然而记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地牢外，一阵脚步声传出，由远及近。
她抬头望去，便见一面相凶恶，穿着厚实铠甲的独眼人朝此处大步迈来。
其周身散发着浓重的煞气，右手握着不知何材质制成的长剑。
来人走至地牢门前，慢慢停下步伐。
“素问，你可想清楚了？”
苏青芜保持着沉默，独眼人的目光犹如实质，可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虽然无法想起从前之事，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一切不该是这样！
这时独眼人发出一声冷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昨日的冰刑不好过吧，今日我为你准备了刀刑，何时愿意说了，刑罚何时停下！”
话音方落，整座地牢传出一阵机关转动的咔嚓巨响。
苏青芜身下的地面，忽然整块朝上升起，变成一方石台。
她的双手双足均被玄铁链锁着，根本无法动弹，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剧变发生。
石台升至半丈高后，骤然停下。
紧接着一阵利刃入肉之声传出，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苏青芜死死咬着唇，时间一长，开始有鲜血自嘴角溢出……
就在她慢慢适应这股剧痛时，半空忽然传来十余道破空之声。
薄如蝉翼的利刃须臾即至，刺中早已脆弱不堪的身躯。
比起之前，尤甚十倍的剧痛顷刻席卷至全身，苏青芜咬牙硬撑了片刻，意识随即陷入黑暗。
下一瞬，她陡然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环望四周，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帘。
缓了片刻，苏青芜站起身，为自身施了一道清洁术。
待心绪彻底平复下来，她开始思考为何会做这等噩梦。
明明是打坐修炼，怎会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对修士而言，发生这等事，着实不可思议。
尤其是在噩梦中，她想不起关于自身的任何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某种存在抹去了她的记忆，将她的灵魂放入另一具躯壳一样……
想到这一种可能，苏青芜只觉毛骨悚然。
她心底隐隐有种直觉，此事和所接的宗门任务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那几位师兄师姐有和她相同的遭遇，那么他们直接放弃任务，也算合情合理。
正当苏青芜思绪翻飞之际，耳旁忽然响起一道女子轻笑声。
听到此声的刹那，她浑身寒毛直竖，立刻警惕的望向四周。
修炼后，夜能视物，屋内除她以外，并无旁人。
然而那声音像是就在耳旁，近在咫尺。
入宗数月，苏青芜了解了不少事，知道此界有鬼修存在。
可这里是宗门驻地，有阵法守护，正常情况下，鬼修根本无法闯入。
除非是附着于某件宝物上，和宗门弟子签订契约，那样或有可能瞒过护宗大阵。
此时此刻，苏青芜想起了在山岚峰院落里，听到的清心草心声。
今夜发生的怪事，会不会就是地底所埋之物引起？
如此想着，一道不辨喜怒的声音骤然传至耳旁。
“小丫头，和我立个魂契，如何？”
“谁？”
苏青芜心神紧绷，不停扫视周边，然而仍是毫无发现。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别找了，你暂时看不到我的。”
“阁下到底是谁？”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素问。”
“是你，先前我陷入噩梦中，就是你的手笔？”
“嗯，我很抱歉，让你无端遭罪，可我只能用这种法子进行试探。”
苏青芜心知对方在暗，己身在明，劣势明显，强自镇定下来后，斟酌着询问：
“阁下要试探什么？”
“看你是否有能力，同我立契。”
“……”
苏青芜一时沉默下来，只听对方继续道：
“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只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到如今为止，只有你通过了考验。”
苏青芜眉头微皱，“如果阁下是说梦中经历，我并不觉得自身表现有何特别之处，何来通过考验一说？”
“只有你撑到了最后，先前那几人，不是痛哭求饶，便是喝骂不止，心性极差，你可愿与我签订魂契？”
“抱歉，在下并无此想法。”
“我可以向天道起誓，不会对你有半点不利。”
天道誓言，可约束所有生灵鬼物，这话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证明对方的诚意。
只是苏青芜不愿同一个不明底细的存在签订契约。
她正欲继续拒绝，不曾想这位耍起了赖。
“你若不同意，我就一直缠着你，缠到你同意为止！”
苏青芜：“……”
她有些无奈，对方的实力高过她，真这么做，她一时半会也没有效法子阻止。
除非将此事禀告宗内执事或长老。
不过这位若一直跟在身边，她多半不可能寻到机会，反而会因此触怒对方，惹来杀身之祸。
当初，她是因自身直觉，接取山岚峰的任务对自己有利，才冒险行事。
如今看来，这直觉似乎出错了？
还是说，这位来历不明的存在，以后能帮到她，是友非敌？
思及至此，她试着问了一句。
“阁下要与我签订魂契，总该告诉我来历吧？”
素问立刻道：“我曾是丹霞派一名长老，因一件秘宝，被人陷害，沦为阶下囚，含恨而终。”
丹霞派这个名字，苏青芜并非第一次听说。
东玄洲十大势力，分七宗两门一派，最后那一派正是丹霞。
昔日在青木坊市，她就曾遇到来自此势力的一名炼气修士刘茵。
收回思绪，苏青芜继续询问：
“梦中出现的场景，是阁下的亲身经历？”
“不错，你不如猜猜看，我是怎么死的。”
“是……凌迟？”
“何止啊，奸贼挑断了我全身经脉，逼我服下魔丹，日日夜夜受魔气侵蚀，时间一长，血肉溃烂，整个人面目全非，无论刀刑，还是冰刑，都只不过是当中一环罢了。”
闻得此言，苏青芜默然许久。
若这一切为真，死后生出怨气，确实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山岚峰那座院子……先前有人常住，前辈想必认得？”
提起此事，素问的声音一下变得冰冷许多。
“自然认得，他是那奸贼的后辈，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苏青芜有些意外。
“害了前辈的奸贼，不知是何身份？”
素问恨声道：“也是丹霞派一名长老，这么多年过去，宁枫那家伙如果还活着，必然已飞升上界！”
苏青芜只觉不解，“既然对方是此派长老，后辈为何会拜入千植宗？”
“哼，那家伙血脉远不止一两个，有流落在外的，再正常不过，那个宁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知我为何会出现在千植宗？”
“愿闻其详。”
“昔年我身死之后，魂魄受冥冥之中，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投入秘宝内，免去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件秘宝，宁枫一直没有得到，将此作为一个世代传承的任务，告知后辈，宁远那小子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被他寻到了秘宝的具体位置。
我猜误打误撞的可能性最大，他看到秘宝后，第一时间尝试认主，结果自然是不成功，可他并没有死心，你猜他做了什么？”
苏青芜凝眉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我对宝物认主的法子知之甚少，猜不出来。”
“他用了血祭之法！抓了一无辜凡人，放干了对方一身血液！”
“最后……应该没有成功？”
“这是自然，可惜我那时候刚苏醒，没有丝毫实力，恢复缓慢，否则哪能容他活到今日！”
听到此处，苏青芜已猜出大致后续。
“宁远虽然没有将秘宝认主，但依然带回了宗门，后来发觉宝物异样，又舍不得就此丢弃，所以将之掩埋在常住的院落内？”
“不错，我如今算是鬼修，那件秘宝，已然用不上，你若同意和我签订魂契，我可以将宝物直接交给你。”
苏青芜冷静言道：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前辈为了秘宝，曾付出过性命，如今那又是前辈魂魄栖息之所，就这样拱手让人，前辈觉得我会信么？”
素问苦笑了一声。
“我真没骗你，我先前曾说过，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无法一直待在秘宝内，这毕竟不是养魂之物。
如今我的实力虽然在缓慢恢复中，但魂魄却越来越脆弱，这听上去很矛盾，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只有和修士签订魂契，才能避免魂魄继续衰弱下去，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并无任何恶意。”
“仅此而已？”
“嗯，其实这个约束已然够大，在月华界，魂契一旦签订，是没办法解除的，双方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青芜此刻想到了另一层面的问题。
“一旦契约签订，也意味着双方再无秘密可言？”
素问即刻否定，“并非如此，一方无法感应到另一方的想法。”
“就算是这样，时间一长，基本上都会一清二楚。”
“哎，你这小丫头，戒备心真够重的，不过这也是好事，身在修仙界，确实不该轻易相信任何人，戒心越强，处事越谨慎，活得越久。
这样吧，我以天道起誓，先前对你所说的全部信息皆属实，并且签订魂契后，不会对任何生灵鬼物透露关于你的秘密，更不会主动询问。
另外，一旦契约签订，我会全力助你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去往上界。
以上所说，如若违反，便叫我当场魂飞魄散，如何？”
有了这番保证，可以说再无问题。
苏青芜最终答应了下来。
见她点头同意，素问立刻以魂力聚起一张纸契。
“只要在这上面打入神识烙印，契约立成。”
闻得此言，苏青芜将契约内容反复查看多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按其所言，打入神识烙印。
这一刹那，识海内多出了一层无形联系。
与此同时，前方丈许远处，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
身形纤瘦，乌发披散，面容清秀，比苏青芜高出不少。
这也是正常情况，她今年不过十四，还在长个子。
忽略身高后，苏青芜提起一事。
“不知以后该如何称呼前辈？”
“直接喊我素问就行，你若不介意，我也喊你青芜，怎么样？”
“没问题。”
关于称呼之事就此定下。
素问接着道：“埋在山岚峰的宝物，是件十分罕见的空间类法宝，我以前给它起名为玉清镜，如若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直接换个称呼。”
“不用，玉清二字很好听，玉宇澄清，寓意为神仙居住的仙宫，亦算是对未来的一个美好期盼。”
“嗯，你喜欢就好，等明日一早，去往山岚峰，便可将之取出。”
“素问，那件宝物，是否带有怨气？”
“那是因为我的缘故，青芜放心，宝物本身没有问题，至于我自身的怨气，往后会尽力克制，不再外放。”
“只能克制，不能化解么？”
“青芜，对鬼修而言，怨气亦可用作修炼，一旦化解，等于是削减自身实力。”
“那么若是放任下去，是否会在某一天失控？”
“我可以保证，不会，虽然我的怨气日益增加，但神智一直非常清醒，可以将怨气控制自如，不会对青芜你造成丝毫影响。”
“是这样，对了，素问你如今的实力，大概如何？”
“差不多相当于炼气圆满，以后若有幸寻到养魂木，长期待在里面，不出二十年，实力便会恢复至生前的层次。”
苏青芜这时想起了另一问题。
“素问，成为鬼修，不用从头开始修炼么？你说恢复实力，难道正常情况下，鬼修均拥有和生前等同的实力？”
“自然不是，我算是一个例外吧，至于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很可能是受玉清镜影响。”
说至此处，素问话音一转，继续道：
“你我签订魂契，当共同进步，青芜你如今炼气三层，具体掌握了哪些术法？”
苏青芜回忆片刻，详细道出：
“小灵雨术、落羽术、水剑诀、清洁术、木盾诀、御物术、缠绕术、叠浪诀和遁地术，还有通玄敛息诀，一共十种。”
素问一听，立刻道：
“除了最后一种我没听过，其余的都是最基础的术法，得再学一些，我生前是水木双灵根，这两属性的术法接触了不少，让我想想……
你所学的黄阶叠浪诀，有一个升级版的玄阶术法，名唤瀚海叠浪，施展起来，威力是基础版的百倍。
另外，千植宗以种灵植为主，还有一门水属性玄阶术法非常适合你，那就是能加快灵植生长的春风化雨术。
至于木属性……
有一门此界罕见的地阶术法，攻敌类的万木化剑诀。
这也是我曾经主修之术。
还有一门玄阶，适用于恢复灵植生机的术法，唤作凌霄复生术，可以吸收有害植物的生命力，转化给灵植。
以上所提的术法，内容我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可以直接默写下来。”
能够修习新术法，苏青芜自然十分高兴。
想起山岚峰那间院子里出现的黑线虫，她开口直言：
“素问，有没有音攻类术法？”
“有是有，不过属于黄阶，叫作山外清音术，威力有限，对敌的话，杀伤同阶及以下没问题，只是对上高阶，没啥胜算。”
“此术法修习主要是为除去灵田虫害，只要能杀死害虫就行。”
“那就没问题了，山外清音术虽然对强敌效果一般，但对于虫类绝对是致命的！”
如此说着，素问四下望了望，见木桌上空无一物，不由询问了一声。
“这里没有纸笔？”
“确实没有。”
“好吧，本想将方才所说的术法记录在纸上，如今看来，得换一种法子。”
话音方落，便见素问双手凝诀，一面半丈高的水镜顷刻于其身前浮现。
紧接着，水镜中央区域，出现了一行行文字，内容如下：
瀚海叠浪诀
天一生水，瀚海云涛。
叠浪千层，洪流不绝。
每四字口诀，皆对应着百字注解，指明施法手势。
苏青芜凝神查看，素问的声音再度自耳旁响起。
“以我如今的魂力，水镜每次施展，最多维持一炷香时间，你要尽快将之记下。”
“嗯，我会竭尽全力！”
随着修为提升，苏青芜的记忆力也在逐步增强，将近半盏茶后，她将相关内容尽数记下。
告知素问的刹那，水镜呈现的内容顷刻发生了转变。
春风化雨术
空行若水，云生奇灵。
枯木逢春，风语上善。
同样，每道口诀之后，皆有详细注解。
苏青芜一字不落的记下，紧接着水镜内容再度发生改变。
万木化剑诀
木元生灵，归玄化剑。
御敌万里，剑斩诸绝。
作为此界十分罕见的地阶术法，万木化剑诀修习难度相对较大。
素问边施法维持水镜，边出言提议：
“此法可留到最后修习，先记下口诀就行，具体内容到时候我会重新展示。”
“好。”
苏青芜颔首应下，十六字口诀对她而言，轻易便能记下。
水镜中，很快呈现下一门术法相关内容。
凌霄复生术
凌云旷宇，耀世苍穹。
旭日弥空，绝处逢生。
半盏茶后，苏青芜将相应口诀以及施法手势牢记于心。
向素问示意，水镜中立刻显露新的内容。
山外清音术
远声鸣元，连锦缚神。
玉音渺渺，魂消无陵。
这是五门术法中，唯一的一门黄阶，修习难度最低。
苏青芜将之记下后，很快投入修炼当中。
素问在旁安静待着，观察了许久，暗自点头。
她没有看错人。
不说资质悟性，单看心性，同龄人中，基本没有谁能比得过这丫头。
说修炼，立刻就能投入进去，没有丝毫分神。
想当年，她在这个年龄段，可是贪玩得很。
不过……
一般来说，表现出和年龄不符的心性，多半是经历过不同寻常之事。
素问心内暗叹一声，视线重新落在凝神修炼的黑衣少女身上，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昔年她还活着时，一直是独身一人修炼，也从未收过徒。
如今和小丫头签订了魂契，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将生前所学尽数传授。
从某种程度而言，两人亦能算作师徒？
想到这儿，她暗自摇了摇头。
她从未想过当人师父。
等小丫头日后成长起来，实力强大了，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最好。
修仙界中，能有全心信任之人，着实难得。
她们虽是受契约束缚，达成这一条件，但这样形成的信任，反而更加牢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黑夜漫漫消散，逐渐有朝霞自天边升起。
木屋内，原本沉浸心神于修炼中的黑衣少女此刻已然自蒲团中站起，面上带着一丝喜色。
经过数个时辰修习，山外清音术已顺利修炼成功！
想到山岚峰院落内，被拔除的几株清心草，苏青芜心内有些可惜。
若是今日过去，便可直接施法杀死黑线虫。
不过那会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和一位鬼修签订魂契。
所以说，未来的一切，皆是不可预测。
谁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
眼看外头天光渐亮，苏青芜正欲走出木屋，然而视线一转，看到安静待在一旁的素问，犹豫片刻，出言询问了一句。
“白天有阳光，你能不能出去？”
“自然不能，除非我的实力彻底恢复，否则直接接触光照，会对魂魄产生极大的伤害。”
“你如今这样，如果夜里遇到宗门师叔或者长老，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筑基发现不了，但是金丹不好说，你放心，我不会乱跑，就在你这院子里待着，那些金丹长老，没事应该不会来外门弟子的住处。”
“嗯，还有一事，你杀了那宁远，不会被宗门长老查出什么吧？”
“这个青芜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什么都查不出来，其实我并未直接动手，只是采用入梦的法子，让他生出心魔，他确实是走火入魔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