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田里的几个婶子立即热情附和,“可不是,还是你们家涂涂有出息,要是我家那个也?想你们家涂涂一样,我做梦都能笑醒。”自己当了村长不说,还给?自己一个领导当当,他们这些个十年如一日地?里干活的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大家伙儿说的话都真诚极了,田娟敢说,这辈子她也?是头一回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好意。
感觉怪好的。
在杨婶的热情助攻,以及胡志斌和杨鹏飞两个积极的推动下?,田娟也?洗干净了手脚,一起去了村部。
村部这边。
胡涂涂正跟胡卫军小声的商量着什么,旁边叶闻深拿着纸笔,脸黑得?不行。
胡卫军注意到了,往他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最后?忍不住偷问胡涂涂,“小叶这是咋了?”
“没事儿,闹别扭呢,过会儿就好了。”
叶闻深:“......要不你们两个拿个喇叭在我耳边说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坏就算了,还说的这么大声,怕他听不见?
胡涂涂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然后?跟胡卫军说,“你看,还傲娇上了。”
叶闻深:“.......”
“行了行了,我错了啊,乖。”胡涂涂语气敷衍的哄着。
叶闻深脸色黑转红转黑,眼?看就要忍不住的时?候,外头传来了热闹的人声。
是广播里念到名字的人到了。
大家都很熟悉,也?就去掉了虚伪的客套环节,一群人围着胡卫军的办公桌坐下?来,胡涂涂将即将纸发到众人手上。
“经过和大队长的商量,决定在咱们大队成立四个小组。
妇女联合组专门解决妇女问题,为妇女排忧解难!
后?勤服务组负责库房出入管理,农具的借用登记仓库粮食收成等等!
对外宣传组负责材料撰写,扩大咱们第六大队的影响力?!
财务审计组负责记账,鹏飞哥我记得?好像上过几年学,数学学的挺好的吧,咱们村里的账务以后?就交给?你了,就是咱们的大队长需要买个东西,都得?向你申请!”
胡涂涂给?几人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各个小组的作用,最后?更是狂妄的放言,惹得?胡卫军额头青筋暴起。
感情我这个大队长真就没半点全力?了呗。
一人举起手,“涂涂,这为妇女排忧解难要干啥,我也?看不懂啊。”
胡涂涂敲敲桌子,“田娟女士,在这边要喊我村长。”
田娟扭头找竹条。
胡涂涂连忙拉住已?经开始撸袖子的田娟,“嗨呀,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妈,你着什么急。”
“比如说您这个妇女联合组,主?要的工作就是咱们女同志有什么问题,咱们就解决什么问题,比如说咱们村里谁家打媳妇了、谁家媳妇受委屈了,只要他们来反应,咱们就管!”
胡涂涂豪迈的一挥手,“谁瞧不起咱们女同志,谁欺负咱们女同志,咱们就给?他送县里卫兵队去!”
说的让田娟都热血沸腾的,只不过,沸腾归沸腾,田娟还是有点虚,“不行不行,这么重要的工作哪能交给?我,我就一个种地?的,哪里懂得?这些,你还是找过其他人吧。”
胡涂涂眉毛一竖,“田娟女士,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大领导都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再说了,这是组织交代的任务,你怎么能推三阻四。”
原本也?想推辞的杨鹏飞立即不敢吱声了,就连亲妈都被这么批评,要是碰上自己,那岂不是更会挨批?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现在,开始找来第六大队第一届干部大会,有请我们的大队长讲话,呱唧呱唧。”
胡涂涂带头鼓掌,其他人也?就一脸茫然的跟着鼓起掌来。
胡卫军比他们更加茫然。
我要说啥?
他硬着头皮讲了一堆一番诸如“好好干”“一起建设大队”之类的虚头巴脑的话,就结束了。
几个小组的成立,大家最直观的认识就是,村里多了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妇女,他们走路的时?候案首挺胸,像是带风,给?他人羡慕得?不行。
甚至还有男同志找到胡卫军,也?想成了个什么男同志互助组,也?想搞个红袖章戴戴。
当然,被胡卫军直接骂回去了。
也?不是没人对成立小组提出反对意见,只不过没人搭理他。
你提归提,我不采纳就是了。
那些人闹了一段时?间,发觉没人搭理自己,也?就慢慢的演戏旗鼓了。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些个小组成立让简单的事情都变得?更复杂了,可慢慢的他们发现,这小组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发钱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去找谁了,而不是随着胡卫军抓到谁干活就找谁。
在调整了大队的组织结构之后?,胡涂涂又提出了绩效奖励的措施。
即每个月选出大队里干活最勤快的人,授予劳动之星的称号,还可以单独获得?一斤猪肉的奖励。
大队的工作热情顿时?如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是胡涂涂拦着,大家都恨不得?住在地?里。
只除了胡涂涂,她顶了个村长的名头,整日啥事儿也?不敢就瞎晃,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这回就连田娟都找不到借口喊她干活了。
现在胡涂涂可是她的顶头上司了呢。
大队的生?活步上正轨。
种子种下?去了。
地?瓜藤也?长出来了。
地?里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田娟却找到了胡涂涂,一脸的愁容。
“涂涂啊,你说我们这妇女联合组,就整日啥也?不干干晃悠的行吗?”
妇女联合组成立之后?,胡涂涂就给?田娟出主?意,找了几个关系好的老姐妹一起干,没有工分,主?打的一个就是有面儿。
可是吧,自妇女联合组成立以来,大家伙儿的好像也?没干啥事儿,就整天
的在村里晃悠了。
她这心里就虚得?不行,组长是有工资的,每个月能拿一进猪肉,这猪肉拿手里她都觉得?烫手啊。
胡涂涂一口吐掉嘴里的橘子皮,呸呸两声,“嗨呀,没事儿不是更好吗,说明咱们村里的妇女日子都过得?很好,没有受委屈。”
这话听上去就没设么么说服力?,只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宣传,那些个女同志都不愿意来村部这边反应,他们也?不能主?动上人家做调节吧。
这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不过胡涂涂并不着急。
“再等等。”
等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田娟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叹气,“这得?等到啥时?候。”
胡涂涂没说话,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橘子,顿时?被酸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这橘子是山里摘的野橘子,皮很薄,不好剥,还很酸不过等酸味散去,又带点甜,很带感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她的五官才?舒展开,嚼几下?吐掉皮,再要一口,五官又皱在一起。
田娟都觉得?没眼?看了,真诚的评价,"你真是闲的。"
胡涂涂:嚼嚼嚼
这时?候,胡志斌从外头跑进来,带来一个消息。
胡涂涂蹭的站起来:“你说啥?谁回来了?”
胡志斌还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刘、刘开红回来了。”
第54章 有时候做人真的挺无助 尤其是碰上胡涂……
刘家这会儿很是热闹。
里里外外的围了几圈的人,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
那站在院子里,整根刘母抱头痛哭的,可不就是刘开红吗。
这会儿, 刘开红看着着实是有点惨。
脸上遍布着污垢,头发乱糟糟的, 衣服裤子这里破一个洞、那里破一个洞,靠的近了, 还能隐隐闻到他身上传过来的臭味。
之前村里还传刘开红事多县里过好日子, 这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众人心里嘀咕着,又看到了一边傻坐着的人。
又那眼?尖的通过对方?乌漆嘛黑的脸,勉强认出来,惊呼, “这不是二妞吗?”
“啥, 二妞?我瞧瞧我瞧瞧。”
“好像真是二妞!”
一直没找回来,他们认为已?经被水冲走了的二妞, 居然回来了?
还是跟刘开红一起回来的?
院子里,刘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这刘开红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刘开红也眼?眶红红的听着, 李梅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一边,低垂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着李梅的腿,看着刘开红, 有点想向?前, 又似乎有点怕。
刘开红注意到了,冲着两个孩子张开手臂,“大?宝, 二宝,过来。”
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跑过去?,扑进刘开红的怀里。
父子三人眼?泪哗哗的。
当即就有不少?感性的也跟着泪湿眼?角。
这父子相?见的场面。
感人,实在是太?感人了。
胡涂涂从人群中挤出来,恭喜恭喜,开红同?志总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媳妇老娘多担心你。”她一边说,一边还有模有样的抹掉眼?角的泪花,“不好意思,看见这感人的场面没忍住,让大?家见笑了。"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话,着实让人有点出戏。
原本感人至深的场面,顿时就变得有点滑稽起来。
刘开红眼?角抽抽,心里将?胡涂涂骂了几十遍,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胡涂涂点头,“那确实,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伙可没少?担心你。”她话稍顿,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继续说,“大?队长?都担心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刘开红:笑不出来。
偏偏,旁边还有人附和,“可不是么,大?队长?喊人找了你好几天呢。”
这是不知情的无关群众。
那几天胡卫军为了找人焦头烂额的他们也是看在眼?里,自然是要帮着说道两句。
正说着呢,后头突然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人群已?经,摩西分海似的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一个身影,风一般的卷进中心,抱着正傻愣愣坐着的二妞就是一阵哭骂。
“你个死?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们都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事啊。”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
刘婶抱着二妞,一边拳头往二妞身上砸,一边哭的眼?泪哗哗的。
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感情有多好呢。
周围的人脸色都有点古怪。
村里这谁不知道刘婶是个啥样的人啊,这是做给谁看呢?
但显然刘婶不这样想啊,兀自演着亲人相?见的戏码,一点都没发觉怀里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胡涂涂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也当做没看见了。
没过多久,胡卫军也来了。
刘开红招呼着大?家坐下来,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神奇’经历。
在他的讲述里,他当时迎面遇上了大?水,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后面半道被一队军人救了,就一直跟着那队军人在距离第六大?队几百里的地方?救人,后面没想到又碰上了被冲下来的二妞,两人就结伴一起回来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胡涂涂听得挺想笑的,好歹忍住了。
一直到隔壁的田娟来喊吃饭,胡涂涂才得了借口连忙走人,“我妈喊我吃饭,我就先走了。”
刘开红还热情的挽留,“不如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遭了这么一回,刘开红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先那股高高在上的态度收敛了不少?,至少?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不用不用。”胡涂涂摆手拒绝,“家里已?经做好我的饭了。”
她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大?队长?,你今早不是喊我妈多做两个人的饭说是要找我爸喝酒的吗?”
胡卫军恍然一拍大?腿,“你瞧瞧,看到开红回来我太?高兴了,差点忘了这事儿。”他站起来,往外走,“你刚回来就跟家人好好聊聊吧,等下回再过来喝酒。”
刘开红感激的将?两人送到门口,只不过转过身,脸色就立即变得阴冷起来。
看到胡涂涂和胡卫军两人一起进来,喊人吃饭的田娟都愣了一下,连忙加了个菜,听胡涂涂一解释,连忙喊胡齐家去?吧胡卫军媳妇喊来一起吃饭。
胡卫军还想拒绝,没能拗过田娟。
胡家不大?的桌子难得的坐得满满当当的。
饭桌上的话题,自然是突然回来的刘开红。
胡齐家压低声音,像是生怕一墙之隔的刘家听到,“刘开红不是在县里过好日子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咱们大?队在我的带领下突飞猛进就坐不住了呗。”
胡涂涂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木着脸嚼几口,然后吞下去?。
田娟也忍不住脸上染上愁容,“这刘开红回来,你这村长?还能当吗?”
胡卫军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涂涂这村长?是县里决定的,他刘开红回来又能咋样。”
“我看刘开红不是好应付的。”一直不吭声的叶闻深插话,其他人立即停下动作看过去?。
下一秒,他只觉得桌子底下的腿被人踢了一脚,抬眼?,恰好看到不动声色摇头的胡涂涂。
胡涂涂嘴里还包着饭,含糊不清的说,“他能咋样,还能找人把我乃一组特不成。”
“啥?”胡齐家一脸的茫然,啥那样???
胡涂涂:“没啥,有咱们大?队长?在,他翻不出花来。”
胡卫军也配合的点头,“他刘开红也不敢乱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众人也稍微安心了一点。
只不过,实际上,胡卫军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担忧,草草吃了饭,就借口村部还有工作,将?胡涂涂和叶闻深两人喊上了。
“怎么说?”胡涂涂打着哈欠,一看就一点都没把刘开红放在心上。
胡卫军也是头疼,“还能怎么说,商量商量怎么应付刘开红啊。”
闻言,叶闻深扭头就走
,被胡卫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干啥去??”
叶闻深解释,“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
胡涂涂:“急着拉屎?”
话一出,两个人都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O_o)??
叶闻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能不能说话文雅点。”
“文雅能当饭吃?”胡涂涂反问。
文雅当然不能当饭吃,但是不要脸可以。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吵上了,胡卫军连忙一边劝一句,“刘开红突然回来肯定有目的,指不定就是冲着你这个村长?的位置来的。”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刘开红回来得过于?凑巧,之前他还狐疑那些个刘姓的除了不配合工作外,居然没怎么作妖,这么不声不响的接受了胡涂涂当村长?的事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偏偏是在这个大?队的工作走上正轨的时候回来的。
而且,听他的口气,还认识了贵人?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胡涂涂倒是不像他想得那么多,“刘开红回来无非就是冲着我来的,他能干啥,要么是使坏我把赶下台,要么是抓我小辫子赶我下台,不用哪种,我小心着点就是了。”
“我就不信他的后台能大?到不用找理由就将?这位置抢回去?,您可别忘了,现?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第六大?队呢。”
这也是胡涂涂有恃无恐的原因。
第六大?队现?在可是县领导的香饽饽,但凡有人敢不遵守规矩胡来,不用自己,上面的人绝对会先坐不住。
胡卫军也是关心则乱,经她这一提醒很快反应过来,不过说是这么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干看着?”
“那还是有事做的。”胡涂涂道,她侧头看向?站在一边不吭声的叶闻深,“叶知青叶大?才子,咱们的稿子写?得咋样了?”
胡卫军茫然:“稿子?啥稿子?”
叶闻深从口袋里掏出个叠得四?四?方?方?的东西,展开之后,赫然是几张薄薄的格子纸,“按照你的要求写?了,你自己看吧,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她刚刚拦着叶闻深就是为了这个。
东西到手,胡涂涂注意力都放在纸上,不在意的摆摆手,“去?吧去?吧,拉好哈。”
将?用完就丢表现?到了极致。
叶闻深:有时候做人真的挺无助的,特别是当脸皮没有胡涂涂厚的时候。
胡卫军好奇的凑过去?,以他有限的知识储备,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标题几个大?字——
风雨中的奇迹,第六大?队全员生还!
胡涂涂看完全文,看胡卫军还认真盯着,便问,“叔,你觉得写?的咋样?”
沉默几秒,胡卫军评价:“字写?得比我好。”
“......”胡涂涂竖起大?拇指,“您是懂取舍的。”
第55章 传下去 胡涂涂危为情落泪
刘开红回来的事, 在第六大?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一连几天,大?队里明显的人心浮躁, 地里干着活都要扯着嗓子唠几句。
更有?人像是有?了靠山似的,开始明目张胆的不配合工作。
半上午的, 胡涂涂正在村部打着哈欠,杨鹏飞就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一边走还一边告状, “涂涂,刘强几个又在地里闹事了。”
在各个小组成?立之后,叶闻深的记分员工作,就理所当然的转到了杨鹏飞的身上,杨鹏飞的性子不急不慢, 又细心, 就很适合这些个记账记分的工作。
胡涂涂一点没着急,一边往外走, 一边问,“这回又是什么原因?”
短短的一周, 这已经是刘强一伙人低第四次搞事情, 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到这个,杨鹏飞就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说大?队把他们跟没结婚的姑娘放在同一块地里干活,会害得他们以后讨不到媳妇。”
胡涂涂沉默两秒, “不是, 他们的脸这么大?的?”
杨鹏飞点头表示,这些人脸皮就是这么厚。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地里。
他们到的时候,刘强一伙儿人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在田埂上聊天抽烟, 时不时对着旁边地里干活的女同志评头论足,旁边还站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刘二疤。
“哟,咱们的小村长来了。”其中一个人最?先注意到了胡涂涂,还着重强调了一个‘小’字,调笑意味明显。
“干活去?,不然直接把今天的工分都扣了。”胡涂涂也不惯着这些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扔到他们的脚边。
“怎么着,小村长打算仗势欺人了?我好怕怕。”刘强哈哈笑着,显然并不把胡涂涂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仔细看的话,就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惧怕。
“别以为你当了个村长就能作威作福,咱们第六大?队可?不是你胡家的。”一个人没好气的踢了一脚脚边的锄头,冲着胡涂涂骂骂咧咧,“你让你们胡家的人都当官,让我们给你们当下?人是吧,小心我去?县里告发你。”
锄头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停在胡涂涂脚边,锄刃的部分不偏不倚的,恰好压在胡涂涂的脚趾上。
在超绝感知的技能之下?,痛感直接放大?数倍。
胡涂涂只觉得一阵剧痛,生理泪水顿时不争气的就飚了出?来。
那提锄头的人正的得意洋洋呢,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靠,胡涂涂你居然哭了?!!!”
他的嗓门着实有?点大?,周围本来只是看戏的人立即活也不干了,连忙围上来。
"涂涂,你砸了?"有?相熟的立即关系的问。
胡涂涂咬着嘴唇吸气,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疼。”
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众人的看那人的目光立即就不对了,“你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女同志呢!”
那人被众人围攻吓得连连后退,连话都差点说不清,“不是,我啥也没干啊,那锄头也就是滚到她脚边而已!”
只可?惜,他的解释根本没人听,没瞧见人胡涂涂都要哭的断气了吗,那该是多疼啊,还啥也没干呢。
那人眼见一口大?锅就要盖自己身上,连忙求助的看向好兄弟,结果一个个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刘强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又想起了自己家现在日子这么难过全都是拜谁所赐,根本不敢沾上一点,直接走开几步拉开距离表示爱莫能助。
刘二疤则像是没注意到他求助的视线,抽完一根烟,捡起锄头就要干活,只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是表面展示出?来的那么平静。
其他人可?不关他多委屈,有?人喊,“把他抓起来,交给妇女联合组处置!”
哟,还有?脑子灵光的。
胡涂涂一边流着泪,一边吵那喊话的人看了一眼,是田娟女士拉起来的妇女联合组的一员,难怪呢。
那人还在焦急的辩解,可?惜根本没人信,众人三两下?的就用路边的草绳把他绑起来,还热情的婶子来扶胡涂涂,“咋样,还能走不?”
胡涂涂艰难的点头,“我可?以。”只是一边说,那眼泪就一边哗哗的流,跟打开的水龙头似的怎么也关不上。
“我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叶闻深穿过人群。
听到熟悉的声音,胡涂涂抬眼,却?只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下?一秒就被人抱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哽咽。
叶闻深垂眸,跟她盈满了泪水的双眼对上,沉默了两秒,才扯扯嘴角,开口,“听说某人又哭了,我来看看。”
“......”
“我这就是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叶闻深敷衍的:“是是是。”
“......”
胡涂涂:记仇!
胡涂涂就这么的被送回家,而那个罪魁祸首则是被一群人压着去?了村部。
叶闻深将人放在椅子上,蹲下?去?。
胡涂涂双手按在鞋子上,“你干啥!”
叶闻深动?作强硬的将她的手拂开,直接就把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是袜子。
胡涂涂控制不住的脚趾缩了一下?,想挣脱,没挣开。
大?概是由于常年见不到光的缘故,胡涂涂的脚很白,
大?概是受不了外人的接触,脚背微微弓起,展现出?圆润的弧度。
叶闻深手微微一紧,抓着她的脚踝,大?致的查看了一下?,没见着明显的外伤,“我去?——”
他的声音,在注意到胡涂涂脸上藏不住的红晕之后戛然而止。
过了大?约半分钟,叶闻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拿药酒。”
胡涂涂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敷衍的应声,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略显慌乱的背影。
等人进?了屋,胡涂涂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伸手摸了摸脚踝,刚刚叶闻深握着的地方,像是还能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也不见了刚刚那股若有?似无的痒意。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胡涂涂想。
很快,听到脚步声出?来,胡涂涂立即伸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做似的,就是拿到处乱瞟的眼睛,简直就是将心虚写在了脸上。
叶闻深已经恢复了冷静,手上拿着药酒给她擦药。
胡涂涂还在旁边嘟囔着,“其实真没事,就是被锄头压了一下?。”
“那你哭什么?”叶闻深淡定反问。
“呃。”胡涂涂犹豫了一下?,“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比较怕痛呢。”
叶闻深反问:“突如其来的怕痛是吧?”
胡涂涂沉默。
老实的任由他擦药。
等田娟被人通知了这事儿赶回来的时候,胡涂涂已经老大?爷似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边放着张凳子,凳子上摆着茶水和花生。
她剥两颗花生喝一口茶,好不惬意。
满心的担忧立即哧的一下?熄了,田娟走进?院子里,没好气的提了下?躺椅的腿,“听说你哭的差点抽过去??”
胡涂涂蹭的坐起来,张嘴就反驳,“谁说的,这是污蔑,我那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那就是有?了。
田娟了然,“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胡涂涂就来劲了,立即就是好一番添油加醋的告状,听得端着热水从?厨房出?来的叶闻深都不由得为那个惹了胡涂涂的人默哀。
“这事儿,他不赔个十块八块的就过不去?了!”胡涂涂义愤填膺的表示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精神?损失费、流泪损失的水费,“哦,还有?小叶子抱我回来的人工费,要个十块钱不过分吧。”
田娟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真敢喊啊。”
胡涂涂努努嘴,“那我漫天要价他可?以坐地还钱嘛。”
田娟:......
你当这是菜市场呢?
看胡涂涂这生龙活虎的就知道?她没什么事,田娟也就放心下?来,无视嘴里还在喊着要赔偿的胡涂涂就又要走,只是临了,还特意拜托叶闻深多照看着点胡涂涂。
“我看她脑子可?能是摔坏了,辛苦小叶你了。”田娟语重心长的。
叶闻深笑笑,“干妈放心,我会照顾好涂涂的。”
“哎!”
田娟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走了,奔赴妇女联合会的第一个战场。
田娟离开之后,胡家又络绎不绝的来了好些人,都是听说了消息之后来‘探望’胡涂涂的。
一个个还很客气的带了东西,搞得胡涂涂都不好意了,连忙让他们都拿回去?。
应付完第四批人,胡涂涂就连忙喊叶闻深把门关上。
她实在懒得再应付其他人了。
大?概是关门起了效果,后头还真的没人再上门了。
不好的是,等中午大?家会儿都下?工的时候,胡家来的人就更多了。
胡涂涂被迫接受一群人的关切,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生无可?恋。
作为家里唯二的领导之一,没人对田娟因为忙于工作没能回来做午饭事敢发表意见,于是今天做饭的变成?了胡齐家,叶闻深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