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白浮觉得凭啥啊……
凭什么将好的美德定义成男人,坏的陋习定义为女人?可能白浮有点断章取义,但是她的的确确成不了佛,所以她是个女人,有着【女身垢秽,非是法器,云何能得无上菩提】的陋习。
反正她就爱猜忌,就爱自私,就不是啥好人,所以她的口水是脏的,专门克制金铙这种佛宝。
而佛宝最忌讳这种脏污之物,那会将佛宝华盖破除的,就如同那祭赛国的佛宝舍利,不就是被血雨污染从而失去佛光的吗?这个金铙也同理。
“你试试能不能出来。”
金铙里的悟空自然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同,他试着掐了个诀,这一回竟让他顺利的脱身了。
而悟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棍子将那金铙砸了个稀巴烂,他又发怒又发疯的样子直接将其他星宿唬了一跳
白浮怀里还抱着小龙女呢,猝不及防之下,那金铙的碎屑差点溅到身上,她不禁埋怨:“你小心点!”
悟空闻言立即收了势嬉笑着过来赔罪:“罪过罪过,未曾想这还有个小的嘞。”
而那砸金铙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小雷音中的妖魔,见孙悟空已经除了金铙,便持着武器高声邀战道:“孙行者,好男子便莫要出逃,敢不敢和我一战?”
那猴子最激不得,立即顾不得其他,与黄眉怪大战起来,那山中小妖们见自家大王迎战,也纷纷摇旗呐喊,跟着摆开了阵势,其他星宿见此便与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起迎上去战作一团。
那黄眉妖精自称为佛,但行的却是妖魔之事,见他肩上搭着一条白布袋,见现如今事态不利,便拿出那白布袋子,那白布袋子迎风便长,竟有遮天蔽日之能,将孙悟空等人一同都装进去。
白浮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而她身边的两个猴子都急了,扯着白浮的衣袖问:“奶奶,奶奶,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我手上还抱着个小孩呢。”
白浮笑眯眯的根本毫无动作,若是一般人杵在一旁不上前去,妖魔或许注意不到,但奈何白浮浑身上下白的刺眼,再加上还有两个猴子在她身边,这一的组合想不注意都难。
“你是何人?”
那黄眉妖精看着白浮手抱婴儿,身边还有两个猴子口称大王,便冷笑:“好一个孙行者,取经路上,还拖家带口,好不知羞!”
那黄眉声音颇大,直接将白浮手里的小龙女吵醒了,因从美梦中惊醒,幼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白浮见此冷笑一声道:“妖精,你不在好好在这天赐之地修身养性,却偏要跑过来掺和凡尘琐事!”
黄眉一听大怒,也不想多跟白浮逞口舌之快,直接指挥着白布袋也要讲白浮一块收了。
白浮等着就是这个时候,她将怀里的小龙女高举,那白布袋子马上靠近她俩的时候,一直憋着的婴孩直接稀稀拉拉的尿了,落在那白布袋子上,瞬间破了这法宝的势。
黄眉大惊失色,他是真没想到白浮竟然这么不讲武德!
这,这法宝……他怎么和师父交代啊!
但是黄眉已经没心力去想其他的了,因为被人种袋收进去的所有神仙这时候都趁机出来,虎视眈眈的看着黄眉冷笑。
哎,吾命休矣。
第77章 为师者
黄眉老怪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这种情况, 本来他下界而来,拿着师父给的人种袋和金铙,成为西行取经路上的一难,既能对着唐僧师徒一行人逞逞威风, 又能得些功德, 最后再被师父接回, 安然退场。
本应该是这样的走向, 但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被女娃子的一泡尿给彻底乱了阵脚, 也幸好自己的老爷果真疼惜弟子, 在自己快要被那猴子一棒子打死之前, 及时的赶到。
“悟空,别来无恙。”
弥勒仍然是那副笑模样, 且他的态度十分友善,明明贵为东来佛, 却和气的率先见礼,并且致歉。
“原是我这弟子无礼,下界作乱,乱象欺你, 又用仗我这宝物之厉, 与你等为难, 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教导无方。”
这东来佛祖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并在说完之后竟然双手合十将要鞠躬, 直接把悟空与众星宿唬了一跳,哪里敢受佛祖的礼?
“弥勒爷爷折煞我等!”
悟空直接跳到弥勒身边, 揽着弥勒的胳膊嬉笑道:“原是误会一场, 又怎能劳动弥勒爷爷您呢。”
猴子语言诙谐,直接将整整一难以及自己先前受的罪, 打成了一场误会。
没办法,人家都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了,且先前还帮过他们一把,这人情在那里摆着呢,再说了……
悟空瞅了一眼那已经报废的白布袋,心想着可别因为这个发难,不然又是一顿扯不清的官司。
而弥勒则是看了眼自己那已经被童子尿破了法的佛宝,只轻笑了声,道没生气,但黄眉却不依不饶道:“老爷,那白女实在是无状,竟将您的人种袋糟蹋成这样!”
悟空闻言瞬间对着那黄眉老怪呲牙,狠声骂道:“你这个妖精,还敢在这里挑唆,真当俺老孙手里的金箍棒是吃素的不成!”
而弥勒则是哈哈大笑,对自己的法宝被破根本不曾在意,他看了眼白浮,亲切的对她招了招手,而后从白浮手里将小龙女接过。
胖和尚将小龙女抱起,亲切的点了点女孩的额头道:“如若大毗婆沙沦未曾将女定义为恶,便不存在歧义,那这法宝自然而然便无懈可击,但既然被破,说明一切后果,皆由前因而导。乃是我等沙门修行不够也。”
白浮对着弥勒诚心诚意的行礼道:“佛祖高义。”
弥勒对着白浮笑了笑,后看着小龙女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又幸得一位全心全意为你的师父。”
说完,便将小龙女还给白浮,自己便领着弟子离开了。
其他星宿见此番事了之后也纷纷告退,唯有亢金龙,还记着先前初遇小龙女与白浮之时看到的那一幕。原先亢金龙一位白浮是个刻薄寡恩的师傅,但紧接着白浮接二连三的举动却改变了亢金龙的印象。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道:“天女,有些事我知可能会冒犯,但概因这小女与我乃是同族之缘,还是想劝上一二,天女先前教子还是太急切了些,这孩子不过周岁,合该慎重才是。”
“是,星君教训的是。”
白浮冲着亢金龙行了一礼,笑着送别了对方,扭头就看见身后的三只猴子凑在一起跟那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看那两个瓜猴的神色,显然没说啥好话。
“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不说与我听?”
白浮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三只猴子,吓得两只小猴立即从自家大王身边跑开,只留下那只大的冲着她讪笑。
悟空挠了挠,现如今只剩下他和白浮两个人,竟发觉舌根似是打了结一般,憋了半天就只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小福妹妹安。”
“大圣安。”
许是受孙悟空态度的影响,白浮也觉得脸有些烧,她心里也纳闷,明明先前都已经算是表明心迹了,怎的现在见面却比不得从前,越发别扭了。
“你,你还不去看你师傅去!”
白浮见孙悟空一直眼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一直傻乐就是不说话,心跳更盛,只想着要不去赶对方离开算了,省的这么不清不楚的。
“急什么。”孙悟空一听白浮要赶他走,瞬间不干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那师傅,此番受此劫难,便是因为不听我劝解,就弄死他也不亏!你不知,我被那妖精困在金铙之中,浑身煎熬满身暴燥,可不闷杀我也!”
这次悟空提起唐僧那可谓是满身怨气,其他的劫难那老和尚不听便不听,受苦的也是他自己,但这次却连累老孙跟着一块受罪。猴子报复心起来,只觉得还是将那老和尚再困几天才解气呢!
而且,许久未见心上人,悟空还想和白浮多腻歪腻歪呢,他笑嘻嘻的凑到白浮身边,故意肉麻道:
“小福妹妹,若非你前来营救,我可就要困在那金铙之中,熬成一团浓水了。”
“你好好说话。”
白浮见悟空靠得太近有些不自在,想伸手将他推开一点,但却推不动。既然推不动那就不推了,白浮想将手撤回来,却未料那猴子更加过分,直接将手抓住摁在他心口不放。
“你,我……放开。”
“干嘛放开啊。”那猴子一脸坏笑,道:“还记得火焰山时候,当时打着赤膊,你一直盯着我瞧呢,当时俺老孙顾忌着礼数,不让你多看,现如今咱俩可都分明了,如此相亲相亲又有何妨。”
白浮没有孙猴子那样敞亮,她涨红了脸,暗中和孙悟空较着劲想把手抽回来,这动作直接惊扰到了小龙女,因为白浮一只手被孙悟空按着,现如今抱着小龙女只能用一只手,如此折腾,直接将小家伙弄哭了。
“嘿!真是造孽,忘了还有这么个小孩在此。”
悟空见此也没了兴致,他看白浮一脸无措的样子就知她根本不会哄小孩,于是将小龙女接过去,直接一套娴熟的举高抛飞鬼脸逗笑,将小龙女哄得合不拢嘴。
等小龙女不哭了之后,悟空便直接将她还给白浮。
“倒是个好性子的,不记仇。”
白浮听出了悟空话里的意有所指,她看着孙悟空道:“我知你已从那两个瓜猴那了解了我平日是怎么待她的,你也觉得我苛责了?”
悟空闻言却很高兴极了,他拉着白浮找了个地方坐下,道“这话,显是想与俺老孙共同商议了?”
但转了转眼睛,又对白浮摇头道:“但可惜,我对这龙女可不能插手。”
见白浮面上一怔,悟空凑过去与她肩挨着肩靠得很近:“这是你们师门分内之事,你身为她师父,要如何教她,外人都不能置喙,哪怕俩以后结了亲,同为一家,我对这龙女都只能以礼相待。”
白浮闻言大窘迫,她瞬间站起来指着孙悟空骂道:“你这猴子,谁要跟你结亲啊!”
“你啊。”见白浮生气,悟空一脸无辜:“不然还能有谁。”
白浮呸了他一声道:“我才不跟你结,你要想结随便去花果山找个母猴去吧!”
悟空托着下巴看着白浮,好整以暇道:“哼,这般口是心非,只怕到时候有些人啊,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是这么说,但猴子知道不能真把人惹恼了,见好就收,在白浮真动怒之前嬉笑着去拉她,道:“我们刚刚不是在说这女娃娃的事情吗?其他的事情就先撂撂,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再谈。”
白浮也惊觉自己刚刚又被这猴子牵着鼻子走了,她不由懊恼,就只能点点头,将话扯回去。
见白浮平静,悟空这才道:“你啊,俺老孙看你对这龙女是摆弄不清了。”
“此话怎讲?”
“父母不像父母,师父不像师父。”悟空摇摇头,长叹一声道:“若长此以往,恐生祸端。”
白浮蹙眉道:“你这话说的我不赞同,我当然有尽责好好教她。”
“那你故意带着奶娃娃去碰那亢金龙,是为了什么?”
见悟空直接将自己的目的一语道破,白浮愣了片刻,这才笑着摇摇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自然是……”
“为了给你的宝贝弟子造势,俺老孙说的可对?”
悟空显然是对白浮的这项作为非常不赞同,他摇摇头,颇为烦躁的在原地走了几圈,看得白浮眼晕。
“你看上去很反对?这是为何?”白浮抱着小龙女困惑:“小龙女是碧波潭的遗嗣,在她长成之前,碧波潭这块地方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无主的香饽饽,她还那么小,根本没人会承认她是碧波潭唯一的继承人,我……”
孙悟空摆了摆手,示意白浮不用多说,他都明白。
“所以你那么逼迫她呗?逼她连奶都没断就学着爬,还特意在她能化龙之后去碰亢金龙,好给这小龙女造势,告诉世间,这小龙女小小年纪天赋异禀,未来定能成为碧波潭龙王,按住有心之人的觊觎,俺老孙可是猜准了?”
听到自己的一片苦心被人猜到,白浮心中忽然有一种被人理解的轻松感,她点点头道:
“对,在小龙女长成之前,若是碧波潭那块地方被其他龙王看上,让玉帝请旨,哪怕是我也没有正当缘由去阻止,因此小龙女得自己争气才行。”
“所以我才说你师父不像师父,父母不像父母。”
孙悟空看了眼白浮怀里的女娃娃,他眼神冷静,看着小龙女道:“你过界了。你是她师父,不是她爹妈,只用教她本事,不用替她奔前程。”
白浮一愣,她问:“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那也过界了!”悟空摆了摆手,嗤道:“你可知俺老孙当年是怎么学艺的?师父领进门,三年服杂役,再三年与师兄弟们关系融洽之后,才能安心诵经文,就这样又念了三年书,才学真本事呢,如若不了解,人间的那个《劝学》你总听过吧?”
“等学成之后,便不再管你好赖,直接将你放出门去,以后是好是孬你自己奔去。这龙女也是,以后她要真是龙王那块料,就让她自己去争。所以你又何苦亲自下场,大包大揽的?”
悟空看着白浮苦劝道:“你让她慢慢长大就是,说句不好听的,欺师灭祖的大有人在,你的手段我曾听过,你怎知她长大以后能明你苦心?”
白浮长叹一声道:“大圣看这些事情,总要比我通透的多。”
说着,白浮将小龙女举起来,与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儿对视,忽而笑了:
“其实,我也没想过以后,我就是想着,将她练出一身本事,让她能够天地间来去自如。我以后也不需要她理解,也不要她报答,哪怕她恨我,我都认了。”
看着困得吐了个泡泡的小龙女,白浮将她好好抱着让她能够安睡,她看着孙悟空道:“我就是抱着这种心情,这种觉悟去教她的。”
“这可真是,让俺老孙说什么好呢。”
孙悟空摇摇头,看着白浮道:“你要想这么养,那你就养吧。倒是……这么长时间,这小丫头就有个乳名?你不替她做主起个名字?”
白浮摇摇头:“算了,人家亲外婆都在呢,还是让那龙婆起吧,也算是全了这段亲缘。”
看着怀中安睡的小龙女,白浮想了想还是道:“算了,还是等她慢慢长大吧,长本事的事情还是记不得。”
“你倒是好心,不过这样想就对了。”
说完,悟空又突发好奇,他问白浮:“有件事,俺老孙不亲眼所见却不敢贸然评判,你到底是如何教弟子的?我那两个孙儿可一直拉着我告状,让我劝你呢。”
“啊,就……”
等真见了白浮的教育理念后,孙悟空给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暗下决心。
以后有了孩儿,他绝对亲自带亲自教,太造孽了!
第78章 猴戏
既然提到小龙女的姓名, 白浮便决定一会儿再带着小龙女回祭赛国一趟,见见那佛塔之下的龙婆,让她给小龙女起个名字。
“什?你要去祭赛国?!”
悟空听到白浮的想法,差点跳起来, 把白浮都唬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作甚?”白浮打了猴子一下, 她怀里还抱着小龙女呢, 要是惊醒了可怎么办。
悟空噎了一下, 他眼珠左转右转, 寻思了半天, 忽而笑着道:“刚刚惊扰了小福妹妹, 是俺老孙的不是,如若妹妹不小气, 诺,你再打两下也罢。”
说着, 真的弯下腰,让一副任由白浮打骂的态度。
白浮没好气的将猴子一把推开,道:“行了,别闹了。你先回去吧, 不然唐长老等急了, 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
孙悟空摆了摆手, 不以为意的说:“诶,我那师傅自有我师弟照料着, 想来这会儿已经将他放下,热菜热汤的招呼上了。”
因为这次被唐僧坑惨了, 在那金铙里差点被憋屈死, 悟空现在心中还有气呢,他得在外面放放风再回去。
“你不是要去祭赛国吗?走走走, 俺老孙与你一道。”
“诶?你……”
白浮没想到悟空这回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沉默半响,后纳闷道:“不是说取经不走回头路吗?”
“嗐!”
悟空还以为白浮要说啥呢,没想竟说出这么个有的没的事,遂一边推搡着白浮快走,一边道:“俺老孙早就是个回头人了,你说的那规矩是给那老和尚立的。”
白浮这才笑起来,她眉眼弯弯的,看着悟空轻声:“那感情好,能和你多待会我心里也高兴。”
这话听得孙猴子心都要飞起来了,身后的尾巴翘得老高,差点把衣摆掀起来。
这太不雅了!孙悟空反应过来一把将尾巴摁下去。虽然说虎皮围裙下是穿了裤子的,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随意的撩开衣摆,就相当于露屁股一样!
不过白浮没有这个概念,她见悟空扯着尾巴龇牙咧嘴的模样觉得有趣,刚要张口,就听孙悟空摆手催促:
“走走走,前面请,前面请!”
这显然是不想让白浮跟在自己身后,看见他的窘态。而白浮也体贴的顺从了,但是再越过孙悟空时,却轻笑着浅浅说了句。
“尾巴很可爱,以后让我摸一下。”
那声音清浅的转瞬即逝,若非孙悟空耳力佳,都可能会听漏。
听到白浮这么说,悟空眼睛一亮,他跳到白浮身边,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上一次明明说过要好好看看那佛塔之上的霞光,没想到却出了那么多事耽搁了,这次正好,能补上。”
孙悟空嬉笑着看着白浮,眼睛亮闪闪的,他和白浮肩挨着肩,若不是白浮怀里还抱着个小拖油瓶,都有机会手挽着手了。
不过即便不能挽着手,猴子还是忍不住挨挨蹭蹭的,踏在云上,一会儿拈起一缕白浮的发丝,一会儿轻轻的用肩膀推推她,等白浮被这些小动作惹得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有什么事,这猴子却又只会笑。
“傻傻的。”
白浮嗔了一声,而后让小龙女趴在自己怀里用单手托着她,腾出来的那只手去牵悟空的。
孙悟空睁大了双眼,他看着手心里雪白的柔夷心砰砰直跳,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猴子无措极了,他好怕白浮也听到那么大的心跳声后取笑他。
或许把手放开,心就不会乱了。
那我也不放!就不放!取笑就取笑吧,俺老孙脸皮厚。
想通了一切,悟空小心的将白浮的手拢进手心,他的指甲自从上一次划伤白浮的脸蛋后,早就磨得平整,现如今的手指平平,除了手背上厚实的毛发,早就与人无异了。
但自己还是太糙了些,手心上布满了身经百战后落下的伤疤,以及握棒持棍日积月累留下的厚茧,都与白浮细腻雪白的手对比鲜明。
“怎么了?”
白浮看着悟空一直在盯着两人的手笑,不由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
“想一直这样。”
悟空双眼明亮,那金色的眸子看着白浮时亮的如天上星。
“想一直这样牵着你。”
白浮只觉得全身血液上涌,汇集到脸上。她不自在的偏头,不敢再看。
“那你就一直牵着啊。”
之后的路程两个人就一直这样互相牵着手,但却双双偏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方。
灵犀意感金石开,蛛网缠绵画锦心,两情逢时低头笑,相怜相爱相依偎,愿以偏爱尽此生,执手共赴彩云间。
重新回到祭赛国时已经到了晚上,远远的,白浮便看到了以祭赛国最高塔尖为中心,祥云彩雾层层圈圈的向外散发,在夜空这天然的背景板之下,显得如此壮丽。
难怪周遭国家会因这一幕而自愿称臣,这么一看,当真是神迹。
“一会儿再看。”
悟空扯了扯白浮,指着她怀里的龙女道:“先将这女娃子送去和她姥姥团聚。”
这猴子心想可算是能把这小拖油瓶弄走了,这样他能和小福两个人单独待会。
白浮一想也是,便带着那小龙女先去佛塔处去找龙婆。
那龙婆被拴在塔下,已经换了一身肃静的禅衣,她头上原本象征着龙族王后的种种首饰早就摘了,只有一根木簪将那满头白发束起来。
见到白浮之后,那龙婆惶恐的下跪道:“仙人,怎会来此幽静之地?”
“我带着小龙女来看看你。”
白浮让龙婆起身,在她惶恐不安的神色下宽慰道:“不用担心,小龙女虽是我弟子,但与你到底有亲缘血脉相连,我不愿她将来断亲绝缘,因此带她来看你。”
那龙婆见白浮讲话如此宽厚不由暖心,她颤颤巍巍的将小龙女接过仔细的看着这唯一的孙儿,心中百感交集。
未想到她的孙儿竟然这般大运,竟被上仙收做弟子,将来前程无恙了。
想到这里,龙婆那张无法化为人形的龙脸又是悲伤又是欣喜,而小龙女看着自己的外婆,眼神懵懂,但血脉相连的亲近让她瞬间喜爱上这个外婆,咿咿呀呀的举着小手与龙婆互动。
见此,白浮便将空间留给这苦命的祖孙两个,自己带着孙悟空离开了佛塔。
白浮还是为万圣龙王一家的遭遇感到唏嘘,而悟空对此却不以为意。
“你可怜他们干嘛?”孙悟空摆了摆手道:“这一家子已经足够好运了,碰上你这么个冤大头。”
“嘿,你这泼猴,竟说些令人糟心的话。”
白浮打了悟空一下便消了气,难得两人一块轻松一些,便想着在祭赛国的城邦之中逛一逛。
与其他国家夜里未防暴乱,因而实行宵禁不同,祭赛国佛塔之上的祥光让这个城邦一直笼罩在光华之中,将黑夜照亮如白昼,所以哪怕是晚上,人群商贩都是不休息的。
白浮拉着悟空走在人群之中,为了不引起慌乱,白浮直接使了个混淆魔法,让其他人都注意不到他们两个。
悟空对白浮使用的障眼法十分好奇,他一手拉着白浮,一手不停的对自己摸摸索索的,在发现身上并无怪异之处后,又忍不住手欠的去招摆路人,看到一个行商与自己擦肩而过,悟空就忍不住伸手将人家的帽子摘了。
行商一下子不乐意了,现在他这才注意到了悟空,见他一副猴头模样先是吓了一跳,刚要开口,白浮就一把从悟空手里夺过帽子还给人家,道了声“抱歉!”
说完,拉着悟空就跑。
而悟空却一直回头看着那商人的反应,见那商人拿着帽子杵在原地一阵茫然,最后嘴上骂骂咧咧的将帽子戴回脑袋上继续赶路。
闯了祸的猴子在那直乐,他拉着白浮的手摇了摇道:“你是没看见,那商人脑袋中间当真是锃亮一片,都分不清究竟是塔上佛珠亮一些,还是那商人脑袋更亮。”
那商人是地中海,头皮已经秃得完全没有毛孔了,特别反光。
白浮望天,怪道他人都将孙悟空称为泼猴,确实能闯祸。
“好了,你休要笑话他人,当心将来你也变成那样,当个秃猴子。”
说到这里,白浮脑海里浮现出孙悟空将来年老体瘦,浑身上下毛发稀疏但起码还能遮体,但是脑袋中间却完全秃顶的样子。
白浮忍不住恶寒,她上下打量着孙悟空警告:
“我告诉你,你要是秃了头,别怪我嫌弃你,我可不想和秃了的猴子相好。”
听着白浮的形容,悟空也忍不住汗毛直立,他龇牙咧嘴的怼:
“嘿!可见你是个薄情心硬的嘞!都还没一块过日子,就想着要把我踹了!”
说完,又嬉笑着来到白浮面前讨打:“我便是当真秃了毛又如何?到时候,你华发衰颜,我细身毛秃,可不相配?”
白浮闻言大怒:“泼猴看打!”
而悟空身形机灵,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而且还不忘扭头冲着白浮挑衅:“来来来,让你抓到,不是好男子!”
就这样两个人嬉闹着在街市上你追我赶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孙悟空自觉投降,故意被白浮抓住锤了几下才结束这场打闹。
为了赔罪,孙猴子这次下了血本了,将自己兜里唯一化缘得来几个钱全花了,就换了一点点饴糖,那饴糖用秸秆挑着,只有棒棒糖的大小,死贵死贵的,有那钱都能买几个馒头了。
现如今的齐天大圣当真拮据,跟着取经就得受戒,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平日里他都没啥花销不觉得啥,现如今要用钱了才觉得一分钱逼死英雄。
悟空都有点后悔,他恍然自己现在比不得从前一人,大丈夫可是要养家的。
当初学艺的时候怎么没学些点石成金的招数?他那七十二变,变起来就是一瞬的事情,变出的钱离了身就得现原形,要是给百姓家拿去,非是造孽不可。
白浮吃着糖块嘴上不忘嘲笑:“想要钱还不简单?回头我整面锣,咱们攒个势,我一敲锣,你鞠个躬,我二敲锣,你翻个跟头,我三敲锣,你再说几句吉祥话,包管钱财尽来。”
把悟空气的够呛,他一把将白浮手里的糖夺过来,放自己嘴里狠狠的嚼,不给白浮吃了。
“你这是要耍猴呢!”
白浮摸摸鼻子,心中暗想,如果能看齐天大圣演猴戏,其实……她乐意出百金。
见孙悟空气的浑身毛都要炸起来, 白浮知道如果再不哄那就真哄不好了。
此时白浮笑容略显谄媚,她上前想要去拉孙悟空的手,结果却被这猴子挥手躲开。
悟空抱着肩膀,将手藏得深深的, 他偏头睨着白浮哼了一声, 意思是这次绝对不会轻易谅解白浮的!
白浮无奈,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猴子, 心里打定主意要矛盾转移, 但怎么转移呢?
她环视四周, 终于在角落处看见一对正在夜间约会的小情侣, 蜘蛛的视力是360°无死角的,她看着那个角落中正在像自己爱人撒娇的姑娘, 想了想,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蹙着眉,露出最忧愁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