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楚话还没说完，春兰就挣脱出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姑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哽咽，“小姐，你别不要奴婢，奴婢不想嫁人，只想跟着小姐，奴婢愿意跟着小姐进宫，小姐别把奴婢赶回去。”
“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我没得选，但你还有得选，回姜府，你不是老念叨着回府嘛，你回府，我娘他们肯定会善待你的，这对于你而言或许更好，不用跟着我这个主子受苦。”
姜府比皇宫远要自由些，她爹是知府，在原身的记忆里，姜鸿义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且聪明的人，在科举中曾经是解元，为官二十余载，一步步稳稳当当升迁到永州知府的官职，为人谨慎，又不失钻营圈子，对自己的后宅管得不多，但有权威，好在她的嫡母是一个善良温厚的人，对姨娘的孩子从未有过苛责，而她大哥身为嫡长子，已经跟着她爹做事，没有入官场而是经商，现已独当一面，名下的铺子有近百家，遍布整个西南地区，连江南那边都有他们家的铺子，她大哥从小很疼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姨娘生育过两个女儿，一个是她，另一个前些年夭折了。
她在姜府可以说是备受宠爱，无忧无虑长大，春兰是她的贴身丫鬟，若是春兰不跟着她去京城，她家里人也一定会善待她。
“小姐，奴婢愿意跟随小姐去京城，奴婢不后悔的，别赶奴婢走，呜呜呜……”
姜楚楚见春兰泪如雨下，好像要把嗓子哭哑，嚎啕大哭，她连忙说她不会不要她，她会带她去京城，扶她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春兰才停止哭泣，只是肩膀还在抖动，眼睫毛上有豆大的泪珠，鼻子红红的，姜楚楚见她这么委屈的样子，莫名很想笑，扑哧一声笑出声。
“小姐，你还笑奴婢，都是你吓唬奴婢。”
“小花脸，快去洗把脸，别把鼻涕抹我身上。”姜楚楚轻轻捏了捏春兰肉肉的脸颊。
春兰这才去面盆架边用帕子沾水洗脸。
夜里，姜楚楚自个抹凝玉露消炎，这凝玉露药效奇好，淡淡的药香味并不刺鼻，抹在发炎处格外清爽解热。
因只有两日便要回京，第二天一大早，姜楚楚就感觉到她们这个偏院也格外忙碌，除了她跟王美人，其他人要被遣送回去，一拨又一拨人进进出出偏院，张得旺领着两个人给她们抬进来来一个木雕黄花梨大衣箱，说是主子爷赏给她装上京的东西。
本来她带进府邸的东西就不多，不过她跟春兰两人大大小小的东西也装满整个箱子。

十月十五，四阿哥正式启程回京。
一大早，天还没亮，可见度跟漆黑的夜晚差不多，甚至她都没听到鸡鸣的声音，姜楚楚就被春兰拉起来，一番梳洗漱口之后，她穿好衣裳绣鞋后，倚在床头上，困得要死，昨夜跟春兰共枕，春兰比她还兴奋，好奇皇宫是什么样的，絮絮叨叨到很晚，没成想春兰还能起这么早，她要是穿来当丫鬟，可能早就被发卖了。
尽管她们的东西昨日已经收拾齐整，但春兰嘴里还在絮叨，一样一样检查，生怕漏缺什么。
油灯点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跟春兰忙碌的身影让姜楚楚觉得很温馨，其实往后的日子都如今日这般平淡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姜姑娘，奴才是张得旺。”
外面有人敲门，春兰又赶着去开门。
张得旺领着汪海春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朝她弓弓身，“姜姑娘，主子爷让我们过来看看姜姑娘这有没有需要帮手的，我们卯时出发。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
“把这箱子搬上马车就行。”
“好嘞。”
张得旺马上示意汪海春搬箱子，两人把黄花梨大衣箱吭哧吭哧往外搬，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姜楚楚也亲自检查一番。
卯时一到，她们跟王美人主仆两一同从偏院走到正门口，其他美人昨日已被遣送回去，王美人见到她时倒没有之前那般没好脸色，而是跟她点点头。
一帮人候在门口，约莫有几十辆马车排成一列，过了一会，她们才看到四阿哥，等四阿哥上了他那宽敞豪华的马车后，她们才可以上自己的马车，她跟春兰同在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不拥挤但也不宽敞。
天冷，她特意嘱咐春兰把藕荷色莲花印花样对襟短袄跟湖蓝色大披风放在身边，因进府带的衣裳不够多，也就只有这两件厚实一些，能抵挡风寒，像坐垫这些东西，她们是没有的，只能坐在硬邦邦的木板上。
刚驶出不久，队伍便停下，她撩开帘子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官道上，前面乌泱泱一群人，似乎是官员与百姓夹道欢送四阿哥，她刚想放下帘子，忽然见到她大哥姜卫彦骑着马从前面走过来，马步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朝她大哥招招手。
“吁……”
“大哥……”姜楚楚看着她大哥，她还以为她见不到她家里人。
姜卫彦从马背跃下，走到她车窗前，一开口便有些哽咽，“楚楚，大哥对不住你，姜家对不住你，大哥知道一切非你所愿，如今多说已无益，你进了宫，万事要小心，四阿哥大方厚道，临别前容许我们见你一面，爹爹与我还有姨娘为你准备三车嫁妆跟在车队后面，我们如今万事都好，你切勿记挂。”
“楚楚……”
她姨娘从另一辆过来的马车上下来，她情绪比姜卫彦更加激动，一开口就泪如雨下，紧紧抓着她的手，双眼被泪水沾湿，“楚楚，我苦命的女儿……”
“娘，莫哭，别说胡话，女儿能成为四阿哥的人是女儿的福气。”姜楚楚打断她姨娘的话，生怕她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这里可不是他们家，周围全是人，“娘，是孩子不孝，不能侍奉在你左右，愿娘一世安好，女儿也就放心了。”
“姨娘，不可耽搁太久，楚楚，夏菊是你贴身的丫鬟，她也会随你进京，四阿哥已经同意，你带上她，以后凡事有她们两个帮衬，你日子过得舒心一些。”
姜卫彦让夏菊上了她的马车，然后带着姨娘离开，不敢多话耽搁。
一行人又恢复行驶，姜楚楚见到她爹站在一帮官员的前头恭送四阿哥，她姨娘跟她大哥还有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站在一旁，马车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她视线里。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
不过见到她爹跟她大哥无恙，姜楚楚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

第12章 赶路
夏菊上了马车后跟春兰热聊，两人情同姐妹，都是自幼被她大哥从人牙子手上买进府里，当了她的贴身丫鬟，两人没有家人，隔了这么久才见面，两人有聊不完的话，连四阿哥都敢说上几句，她们声音很小，一直凑在耳边说话，她也就随她们。
姜楚楚起得早，有些昏昏欲睡，泥路崎岖不平导致马车颠簸，哪怕是头靠在车厢内也咚咚撞个不停，车厢内空间不够大，只能坐不能躺，腿也不能放平，十分折磨人。
春兰说道：“小姐，你困了吗？要不你睡我腿上，我不动。”
“不用。”
就这样在时昏时清醒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下，一停下，姜楚楚身体上的不适就突然爆发，本来病还没完全痊愈，有些发烧，舟车劳顿与颠簸中，她急急忙忙拨开夏菊跟春兰跳下马车，在路边呕吐起来。
行驶这么久，原本马车上的人都下来松口气，呼吸新鲜空气，这里官道旁空旷的树林，前面几百米处有山泉，四阿哥传令下来他们稍作歇息后再行赶路，在天黑前到与永州城毗邻的常德府城外的驿站。
宋格格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姜氏在路边呕吐，忍不住用手帕捂鼻，“姜氏果然上不了台面，惺惺作态的矫情样真是令人作呕。”
“格格，说不定姜氏想要借此惹四阿哥怜惜，上四阿哥的马车。”荷香凑在宋格格耳边轻声道。
“狐媚子玩意，尽想些勾栏招数。”宋格格不满地白了姜楚楚一眼，不过又不想她因此得了便宜，万一四阿哥真的因此怜惜姜氏，让她侍奉在跟前，她就没有机会，本以为她月事迟了有好消息，后叫来府医把脉，她没有身孕，这次出巡，四阿哥多次宠幸她，她都没能怀上子嗣，若是回到宫里，有更受宠的李侧福晋，她就没有机会怀上子嗣，前年，她的格格，也是四阿哥的长女生下时便有不足之症，未逾月殇，在这后院里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她的地位就永远岌岌可危。
这一想，宋格格跟荷香眼神示意一番，她也开始装不适呕吐。
“格格，你怎么了？格格……”荷香很聪明，担忧的话说得很大声。
姜楚楚没空管旁人，她仿佛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一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有汁水，吐了好一会，她才觉得好一些，抬起头时脸色发白，唇色同样发白。
“小姐，你好些了吗？”
“我想喝水。”
春兰立马转身回到马车把她们的水袋拿下来。
姜楚楚先是漱口，等口腔内异味感消失后才喝两口，她们还不是真正的主子，没跟膳房那边要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只有一些干粮，馒头油饼烧饼，干巴巴的有些咽不下去。
“小姐，大公子跟夫人有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就在大公子为小姐准备的装嫁妆箱子里，放在最上面，奴婢去给小姐拿来？”
姜楚楚看向夏菊，姜卫彦有说给她准备了三箱嫁妆，她不知道是什么。
“在哪？”
夏菊扫一眼，指着很前面的一辆马车。
姜楚楚看一眼，那辆马车只用来叠放箱子，好几个大箱子驮在上面，旁边还插着一个禛的旗帜，她的嫁妆跟四阿哥的个人物品放在一起，要取下来肯定有一番折腾。
四阿哥应该不会觊觎她的嫁妆，将其占为己有，不过她的嫁妆肯定要经过检验查证，排除危险物品之类的，不能随便什么东西都带进宫里，她相信她爹与跟她大哥不会犯这种错误，只是要拿下来取东西势必会惊动四阿哥。
姜楚楚还是摇摇头，最后她吃了两个馒头，也让春兰夏菊赶紧吃点东西填肚子，天黑前才能到驿站，在此之前不会有热乎的食物。
她没有跟宋格格多交谈，回到马车上时只是跟她福福身，不过惹来一记冷哼。
四阿哥的马车在队伍前列，她们这些后眷的马车跟四阿哥的马车隔了一点距离，不见四阿哥下车，不过四阿哥的马车旁围着最多人。
停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重新上路。

第13章 你是爷的女人
天黑后，他们才到驿站，驿站可用的房间不多，四阿哥占据了最大最干净那一间，很快有人张罗着烧热水，给四阿哥沐浴，苏培盛等人忙前忙后，张罗着给四阿哥来口热菜。
姜楚楚被分配到一个小房间，仅有一张没有任何架子与围栏的素床跟一张木桌，窗户破旧漏风，天越来越冷，这常德府城外比永州城冷多了，冷风嗖嗖地直灌脖子里，将短袄跟披风都穿上还是觉得冷。
“小姐，奴婢去给你打水。”春兰还没歇多久便起身，拿着小铜盆往外走，而夏菊也开始铺床弄地铺，今晚她们三人要睡在一间房，两人都算是训练有素，不用她开口就能自己张罗起来。
姜楚楚都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小丫头比她这个主子有用能干多了。
屋内两盏烛光摇曳，在地板上映出夏菊忙碌的身影，这小小房间哪怕把门关上也不隔音，能够听到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细语声。
等夏菊铺好床，春兰还没回来，她坐在床上，正准备将头上的簪子取下。
夏菊回过头见到就过来帮忙，“小姐，奴婢来吧。”
等所有簪子跟钗子都取下，黑发全部被放下来，无物一头轻时，姜楚楚笑道：“这样舒服多了。”
夏菊跟着笑了笑，忽而想到什么，她开始将手伸进她衣裳内，穿过外穿的绣花袄跟对襟衣衫，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小姐，这是大公子让我交予你的。”
这三张纸的信许是放在夏菊的肚兜里贴身保管，四阿哥身边的人应该对跟过来的夏菊搜过身，不容许她带多余的东西，姜楚楚拿在手上还有体温，热乎乎的，她打开一看，这字不知道是她爹还是她哥写的，写得密密麻麻。
原身从小是读过书，开蒙过，也有专门的夫子教她写字，她爹认为女子也应当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求如男子般考取功名，但求知书达理，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是识字的，她将信中内容全部看完后站起身，将信放在烛火中点燃焚烧。
“小姐……”
“没事，别说出去。”
夏菊看了看淡定沉稳的自家小姐，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姜楚楚大概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会宠幸她，并不是为色所迷，四阿哥从小在宫里长大，十四岁成婚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情情爱爱只是攀爬权势最顶峰的工具。
“把这收拾干净。”
夏菊在收拾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
“姜姑娘，奴才张得旺。”
这么晚了，张得旺还过来干什么？姜楚楚心中不解，此时她头发已经放下，见夏菊又准备给她弄上发髻，她摆摆手让她用发带将头发简单扎起来即可，整理好之后，她跟夏菊前去开门。
张得旺站在门外，很是恭敬地对着她行礼，“奴才见过姜姑娘。”
“公公不必多礼。”姜楚楚示意夏菊搀扶起张得旺，“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是主子爷念着姜姑娘，让姜姑娘过去主子爷那吃口热乎饭。”
今日宋格格明显看她不顺眼，这会四阿哥又把她叫过去吃饭，怕是宋格格等人看她更不顺眼，不过四阿哥的命令不敢不从，姜楚楚没有犹豫很久，很快便让张得旺带路，让夏菊留在这边，交代她们要吃东西，省得明日肚子空荡，赶路辛苦。
姜楚楚到四阿哥的房间，他的房间已经被人收拾干净，燃的烛火也比她们屋里的烛火明亮，床上铺着五彩的云丝被衾泛着光泽，四阿哥坐在书桌前。
苏培盛正好带着人进来摆膳，一样有六样菜，蟹黄鲜菇，如意鸡半只，鲜虾一盘，杏仁豆腐跟两蛊羊汤，看上去精致又可口，估计驿站这边的人早有准备才这么快上菜。
“坐。”
“谢主子爷。”姜楚楚从善如流坐在四方桌的一边，见四阿哥开吃后，她也执筷，四阿哥由红莹布菜，她不用，想吃什么吃什么，路上的干粮噎得慌，她还大吐了一会，肚子早就空了，这会见到这么好吃又热腾腾的饭菜，她不想顾及那么多，吃到嘴里的就是自己的。
热热的羊汤喝进肚里暖暖的，姜楚楚恨不得一天三餐都在四阿哥这吃饭，米饭直接吃了三碗。
“你饿死鬼投胎吗？”在撤膳时，四阿哥挪揄一句，并没有不满姜楚楚“狼吞虎咽”般的进食，见她吃那么欢畅，连带着他食欲也上来，吃了两碗饭，连那蛊羊汤都喝了，他不喜喝羊汤，觉得腥膻。
“主子爷，奴婢是饿极了，主子爷，别见怪。”
“不用称奴婢，你是爷的女人。”
这不是没名没分不敢乱称呼嘛，姜楚楚心里暗道一句，面上对着四阿哥露出笑脸，双手托着下巴看四阿哥。
“身子可好一些？”
“不好，我今儿还晕车吐了。”
“药可有按时涂抹？”
姜楚楚觉得四阿哥这是在暗示什么，那凝玉露的确是好药，她才涂抹几次，下面就消肿，现已无大碍，只是……四阿哥这技术让她有些打怵，她是半点快乐都没有，她在犹豫是说好还是没好，她真不想侍寝。
“我让府医过来给你把把脉，给你开药祛热。”
姜楚楚拉住四阿哥的衣袖，摇了摇，“主子爷，我已经好多了，别让府医过来，我要怎么跟府医说我发烧是因为主子爷太厉害，我吃饱饭后就好多了，别让他过来。”
四阿哥见姜氏越说声音越小，一副害羞娇怯的样子，他眼里闪出笑意，他喜欢姜氏在床上的大胆，床下又很害羞的样子，“好，不让他过来，今晚你宿在这吧。”
“都听爷的。”

第14章 封你为格格
浴桶很快被人放满水，四阿哥房间这的浴桶虽比不上先在暂住府邸的浴桶高大，但也能容下四阿哥一个成人，姜楚楚被四阿哥拉来伺候他沐浴，红莹跟绿蕊站在一旁，但这活她没怎么干过，只是拿着澡帕在四阿哥后背浸满水擦了擦，如此动作重复，随意敷衍。
四阿哥轻皱眉，心想这姜氏也太不会伺候人，完全是来捣乱的，他见到的姜鸿义是很有规矩很谨慎的一个人，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会是这种性格的，他反手抓住她细细的手腕，把她从身后绕到面前，“不用你伺候了，你出去等着吧。”
“好的，爷。”
姜楚楚巴不得不伺候，她赶紧闪身出去，不过她也想洗澡，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赶路，走的是土路，风尘仆仆，未必能碰到歇脚的驿站，可能只在空地里安营扎寨，像是今晚，也就只有四阿哥这有热水沐浴，哪怕她今日几乎一天都坐在马车里，脸似乎也被冷风夹着灰尘吹得干燥。
等四阿哥洗完出来，她扬起讨好的笑脸从床上站起来。
四阿哥以为姜氏要帮他绞干辫发，见红莹把干帕斤给她时，她没有接过，只是过来帮他揉按肩膀，“主子爷，我也想沐浴。”
“你身子好全了吗？”
“沐浴后会更好。”姜楚楚顺着他的话说，没有在当下明白四阿哥的意思。
“嗯，让人去备水。”
这话是对这绿蕊吩咐的，四阿哥觉得姜氏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找她过来一方面是顾及她离家，情绪波动大，另一方面是有要她侍寝的意思，若她说身子还没痊愈，他自然不会勉强她，跟她简单同床共枕，但她能主动开口，有要侍寝的意愿，他内心是在赞赏她的识趣，做他的女人就是要识趣，懂进退。
他跟着太子爷做事，又在朝堂上有职务，也要上书院念书，太过不识趣，胡搅蛮缠的女人，他是不喜的，只不过姜氏一达到目的后狗腿劲就没了，肩膀上力道一松，他又轻皱眉。
“怎么不按了？”
“啊？还要按吗？我要回去准备衣服，我没带衣服过来，对了，主子爷，我听说我家里人给我几箱子东西，他们说箱子里有一些路上吃的食物，放在箱子里放久了会腐烂，我能不能跟主子爷申请把那些食物拿出来在路上吃？”
“看你今晚的表现。”
“啊？”姜楚楚惊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四阿哥这句话的意思，“哦哦，我尽力。”
“我会让人叫你丫鬟给你送衣，你继续按，苏培盛……”
姜楚楚只好继续帮四阿哥揉按，因为红莹要帮四阿哥绞干头发，她不方便站在四阿哥身后，从按肩膀变成捶大腿。
只是捶着捶着，她发现四阿哥某样东西开始越变越大，这……这……让她眼睛往哪看，要装不知道嘛？
四阿哥这方面很强，毕竟才二十岁，年轻气盛，只不过也太强了一些，频繁了一些，太过着急了一些，只是捶腿而已，她不敢抬头直视四阿哥，过了好一会，她才装作不经意抬眸，结果就被逮个正着。
“你下去。”
红莹脚步加快出去。
“看什么？”
“我没看什么。”姜楚楚略显心虚，作为四阿哥的女人，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得站出来为四阿哥解决问题，不过她真的不想，想起噩梦般的两夜与四阿哥的烂技术，她不想再受伤，只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她捶的位置越来越往上，最后直捶中心。
四阿哥就受不了，又拉住姜氏的手腕，直接把她拉上床，扒去她厚厚的衣服。
“姜氏，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胆子都是主子爷给的。”姜楚楚装作羞答答地说，已经躺平在床上。
结束的时候，四阿哥见姜氏躺在床上，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整个人更是柔柔靡靡的，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庞下有红润的双唇，他就忍不住又亲她红唇一下。
“进府后，我封你为格格怎么样？”
姜楚楚原本还在心里吐槽四阿哥的烂技术，这次没有上两次疼得那么厉害，只不过还是没什么舒服的感觉，一听到这句话，她眼睛一亮，这可是关乎她在四阿哥府里的地位，格格要比侍妾高一级啊，“主子爷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以姜氏的家世，一进府当格格也是应当的。
姜楚楚立即抱住四阿哥的脖颈摁着亲吻，直接拉长延伸刚才那个简单的亲亲，亲到后面两人的嘴巴都有点麻了。
“胡闹。”
松开时，四阿哥拍一下姜氏作乱的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四阿哥可不许反悔，不然我就……我就咬死你。”
姜楚楚张开口做一个咬的动作。
四阿哥想起第一次时她给他肩膀咬的伤，这一口利齿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摸了摸她水润润的红唇，笑道：“少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沐浴吧。”
最后是两人一起沐浴的。

第15章 赖在四阿哥的马车里
翌日清晨，姜楚楚被四阿哥起床的动静吵醒，只是昨夜，她竟然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哪怕人已经很疲倦，又因不敢吵四阿哥，她几乎不敢动，实在忍不住才动两下，她快到天明才睡着。
“该醒了。”脸颊被捏了一下，姜楚楚脑袋沉得要命，眼皮更是耷拉，只想继续睡过去，她没理会四阿哥的叫醒，翻个身往里面的床边靠。
苏培盛跟张德旺没敢凑上前，只是见到四阿哥坐在床沿边叫姜姑娘，那温柔的语气是他们很少听到过的，姜姑娘侍寝三回，回回都比四阿哥起得晚，更别说会伺候四阿哥，姜姑娘更像是要四阿哥伺候她的样子，果然，人没能叫醒，四阿哥直接上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
苏培盛惊讶到差点张开嘴，他再一看隔壁已经惊讶到张嘴的张德旺，心想自己还算是淡定的，有人比他更不淡定，小样，还得多练练，他才是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张德旺算老几，这小子近些日子有点飘了，有时候都敢抢他的活，争着在四阿哥面前露脸。
张德旺心里想的是他已经得巴着姜姑娘，快比得上府里受宠的侧福晋了。
四阿哥把人捞起来后，姜氏直接搂着他脖子，窝在他怀里继续睡，软到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到最后没能把人叫醒，只好让人替姜氏穿衣，他把姜氏抱上他的马车。
姜氏在马车上睡了三个时辰，期间翻了几次身，他看完治才的书籍后忍不住看还在熟睡的人儿，小脸睡得恬淡，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姜氏年纪还小，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皮肤细腻光滑，让人爱不释手，他见到细细的脖颈，于是顺着往下滑。
姜楚楚便是在不停的触摸中醒的，因为太痒了，一醒来就看到自己胸口衣衫敞开，四阿哥的手放在她胸上，她被摸醒的，这四阿哥……有点变态。
“醒了？”
“主子爷，我怎么在这？几时了？”
她其实是知道四阿哥清晨试图叫醒她，但她不知道自己被抱上四阿哥的马车，她刚想起来，结果四阿哥就压上来，她疑惑地挑眉。
“爷？”
四阿哥这精力着实让人难以消化，而且这是在马车，四阿哥的马车比她坐的马车平稳许多，但不代表没有颠簸，而且这马车显然比房间更不隔音，他就不怕被人知道？
显然她的腹诽只是腹诽，没能阻挡兴致勃勃的四阿哥，她咬着唇没敢发出声音，不过这次不知是不是颠簸的关系，她开始有点感觉，有几秒脑袋空白。
事后，四阿哥拿帕子帮她擦擦污渍，还顺便帮她上药。
“爷，我饿了。”
姜楚楚终于可以坐起来，青缎罗裳没穿好，露出半个光滑的肩头，扫一眼四阿哥的马车，这马车显然比她的马车宽敞许多，三个人平躺都没有问题，还有多余的空间，底下更是垫上几层柔软的羊毛毡，丝毫感觉不到硬邦邦的木板，连御寒的云丝被都放在一旁，她怪不得她一睡醒只觉得神清气爽，睡得太舒服。
“吃点。”四阿哥打开前头的格子柜，拿出两个糖饼与两个芙蓉饼，她干脆凑过去看柜子里有什么，糖饼跟芙蓉饼还是偏干，她刚睡醒不想吃太干的食物，她见旁边还有一水壶，“爷，这里面是什么？”
“泡好的天池茶。”
“我能喝吗？”
“嗯。”
姜楚楚打开喝一口，还是温热的，这水壶还是保温的，里面像是铁制打造而成，外面包着几层绒布，她又接着喝了好几口，嗓子得到滋润后，她才仔细看四阿哥格子柜里面有什么。
蜜饯龙眼，蜜饯槟子，五香杏仁，芝麻南糖，糯米凉糕，芸豆卷，干炸肉干……这不大不小的格子柜装了不少食物，简直是比她在府里吃得还好，果然同人不同命，她先吃了芸豆卷，还有梨糕，吃饱后再吃零食。
她刚想拉开木窗看外面到哪了，四阿哥制住她。
“衣衫穿好。”
姜楚楚两只手拿了吃的正油腻，她看向四阿哥，撒娇道：“爷，你帮我穿，我手脏，反正也是你脱的。”
“没个正形。”
“爷，帮我，我还想吃，不想净手。”
四阿哥抬眸看了一眼，还是帮她一层层穿好，系上带子，打上蝴蝶结。
“我还以为爷你不会穿女子的衣裳。”姜楚楚见四阿哥还挺熟练的，有些意外，平时都是别人伺候他，他哪里学来这些。
“我比你聪敏。”四阿哥没忘姜氏第一次帮他脱衣穿衣时的笨拙，他见过了自然就会了。
“是，爷说得对，你太厉害了，哪哪都厉害。”姜楚楚顺着夸两句，然后就往上拉木窗看外面，队伍还在赶路，能见到的是一片树林，怕是今晚到不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