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失忆后有了心上人by青花燃
青花燃  发于:2025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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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杀线穿额而过。
“巫谢”的?面?容迅速发生变化,脸上只余一片死气。
祖孙一脉相承,不知何时?,她已经用尸傀巫雅替代?了自己。
巨碑幽绿光芒之下。
母子?二人隔着生死,遥遥对望。
极北处,隐隐有不详的?地动。
“巫谢。”
叮过合道的?蚊子?一定是世间最嚣张的?蚊子?。
洛洛挥动翅膀,感?觉自己发出的?嗡嗡声震耳欲聋。
天空中的?封神殿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在圣人的?有心操纵下,这个庞然巨物缓缓覆向一处无人的?崇山峻岭。
三君昭告世人,欲身先士卒,杀入封神殿除魔。
去时?,那三道流光久久悬留在半空,声势极其浩大。
洛洛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见过的?那一幕“三男一女小黑屋”的?记忆。
她嗡嗡飞到圣人面?前,扬起一只翅膀,给他画“杀”字。
那三个,在封神殿,算计你!
他把她拨开,蹲到路边,从草丛里捡起一只被杜鹃鸟踢出鸟巢的?倒霉雏鸟。
洛洛:“嗡?”
杜鹃鸟总是把蛋放在其它鸟儿的?窝巢里面?,等到杜鹃幼鸟出壳,便会把原主人的?鸟蛋和?幼鸟推出巢去摔死。
圣人把摔在地上的?雏鸟放回窝里。
身强力壮的?杜鹃立刻拱了过来,继续将它往外扔。
圣人便站在树边,接住雏鸟,放回。又推,又放回。再推,再放回。
洛洛叮了叮可恶的?杜鹃,然后停回他的?头顶上,看?他玩。
跟这位祖宗待久了,她感?觉自己身上仿佛也?有了佛气。
不知过了多久,雏鸟父母回来了,喂饱自家幼崽,也?分出边角料喂食了小杜鹃。
洛洛:嗡嗡。
好像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悟。
圣人的?视线终于离开鸟巢,投向天边的?封神殿。
他抬了抬手,一幕栩栩如生的?清晰画面?出现在洛洛眼?前。
【封神殿中,太仪鸿瞢天夤三君在边缘地带谨慎徘徊。
太仪君眸光微闪:“若我所料不错,他距离传说之中的?飞升已经不远了!”
天夤君寒声:“绝不能让他飞升。”
“不错。”太仪君沉声道,“他的?修为实?在恐怖,在外间,一切行动未必能瞒过他眼?睛。今借着除魔之名,正好在此地为他安排必杀之局。”
天夤君冷笑:“他定不会料到上一次试探我等皆有留手。”】
“嗡……”
洛洛用力扇了扇翅膀。
她望向一脸淡泊的?圣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
整半天,那三位就在他肉身里面?……
大!声!密!谋!

她激动地挥动翅膀:“嗡嗡嗡嗡!”
瞅瞅这上古三君,公?然?在圣人的身体里面密谋对付他,真是?三个大聪明。
笑死个蚊。
圣人悠然?坐到?树下。
夕阳落入远山,暗下来的天幕做背景刚刚好,封神殿中的画面栩栩如生展示在眼前,如同身临其境。
忽然?一阵腥风袭来,妖魔庞大的身躯从殿顶阴影里扑出,吓了洛洛好大一跳。
只见太仪君反手祭出太仪剑,金光一闪而逝,将妖魔凌空劈成两半,腥臭的浊血兜头洒落下来。
太仪君莲步轻移,用?了缩地成寸之术,一晃便到?了血雨浇泼不到?的地方。
天夤君紧随其后掠开。
只有鸿瞢君一直在出神。大蓬血雨降下,他没?能第一时间闪避,差点儿被糊个一头一脸。
匆忙间挥袖一拂,血雨是?被荡开了,袖袍也被染红一小片。
太仪君蹙眉看向他,神色不满:“你在想什么?这一路行来,随时随地不在状态。”
鸿瞢君抬手掐了掐眉心。
手掌遮掩之下,眸光隐隐有一点闪烁。
他轻声?吐气,含糊其辞道?:“……我感觉不太好。”
“哦?”天夤君立刻警惕起来,“你修魂术,灵觉最是?敏锐不过——难道?此?地有问题?”
太仪君也停下脚步,目光探究地落向鸿瞢君。
鸿瞢君捏着眉心敷衍道?:“封神殿要是?没?点问题,那才真是?大问题吧。”
天夤君沉吟:“无人知?晓这神殿究竟从何而来。某遍阅古籍,不见出处。只有记载圣人驱逐妖魔至封神殿,从此?世间再无妖魔。”
太仪君眸光微闪:“圣人说不定正是?在封神殿中得到?过什么机缘。否则如何解释,他竟可以突破‘限制’而不死?”
天夤君颔首:“他修为之高,属实匪夷所思。”
鸿瞢君失神一瞬,脱口呢喃:“……是?啊。合道?大成而不死,真是?不解之谜呢。”
太仪君瞳仁微紧,蓦地望向鸿瞢君:“你今日很怪。”
鸿瞢君神色顿了顿。
片刻,他淡笑出声?:“怪么?你很了解我?了解我多少?”
被他这么反问一句,太仪君一时无言以对。
若不是?有圣人这么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存在,三君为了各自?利益,恐怕早就狗脑子都打了出来。
如今联手,也不过是?权宜之策。
沉默一瞬,太仪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是?啊,我与天夤,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弄死圣人,供你夺舍——倾尽全力为一个不了解的人苦做嫁衣?呵,那倒不如一拍两散罢!”
鸿瞢君瞳仁猛然?震荡。
一愣之后,他立刻调整好表情,换上一副贱飕飕的笑容:“哎呀,哎呀,我说笑而已,你怎么还认真生气了?”
太仪君盯了盯他:“你最好是?。”
鸿瞢君微笑:“放一百个心,我绝对是?。”
洛洛嗡地飞起来,围着画面里的“鸿瞢君”打了几个转转。
她扬起一只翅膀,扭过身去,问圣人:“嗡嗡?”
圣人眨了眨眼睫。
祖孙之间的交流已经相?当顺畅。
洛洛问:他是?清虚?
圣人答:是?。
击破了清虚的虚空梦魇之后,圣人的残魂把她和清虚都带到?了他的上古时代。
洛洛化身蚊子,清虚化身鸿瞢君。
所以这个“鸿瞢君”并不清楚太仪君和天夤君的计划,言谈之间只能小心试探。
得知?这二人准备让他夺舍圣人,他一定高兴坏了吧。
洛洛很生气,忍不住扑扇着翅膀多飞了两圈,用?自?己六只蚊子脚重重踩了踩画面里“鸿瞢君”的头。
扑腾一阵,她回过头,冲着圣人继续嗡嗡嗡。
‘这三个人,居然?想夺舍你?!’
圣人眉目平和,不以为意——一只举着镰刀爬过草丛的大螳螂牵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洛洛知?道?,对于他来说,那三个人还不如眼前的螳螂有趣。
她飞入草丛,落向那只螳螂。
“噗。”
六条腿灵巧一收,她轻盈地停在了螳螂背上。
它毫无察觉,摇晃着镰刀,盯住前方一只甲壳虫。
洛洛很喜欢这样冷酷的捕猎者?气质,它让她想起李照夜。
她快乐地骑着螳螂,仰起自?己的蚊子脑袋,望向空中巨大的画面。
只见那三位合道道君小心翼翼行进在沉黑的封神大殿中,各自?怀揣满腹心机算计,却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三尺仍然?是?神明。
谁能想到?那么大一座封神殿竟然能是?圣人本尊呢?
洛洛叹了口蚊子气:“嗡……”
力量差距到?了这个地步,可谓天渊之别。
那三个人想对付他,简直就是?在逆天而行。
可是?圣人最后为什么还是?“死”了,变成了神主?那种魔不魔、鬼不鬼的东西??
她冲着他震声?喊:“嗡嗡嗡嗡嗡!”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老祖宗!
“扑簌。”
她的嗡嗡声?惊动了座下
大螳螂。
它纵身一跃,甩掉背上的蚊子,消失在茫茫草根间。
惊跑了螳螂,洛洛感觉老祖宗有点不高兴。
他这个人,不高兴起来也不会摆什么脸色,他只是?默默收掉了封神殿中的画面,继续往前游荡。
洛洛:“嗡……”
追上前去,小心停在他头顶。
到?了下半夜,她的翅膀渐渐变得沉重。
郊外的夜露凝在她薄脆的翅膀上,坠得好难受,怎么抖都抖不完。
身上细密的绒毛也变得湿哒哒,呼吸里呼噜呼噜全是?水声?响。
圣人叹了口气。
长袖一卷,洛洛被卷进?袖子里。
翻滚间,每一根绒毛都在他的衣袖上蹭过一整圈,她重新变成一只干燥舒适的蚊子。
‘哦呵呵呵……’
迷迷糊糊开始打瞌睡时,洛洛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件事。
鸿瞢君修魂术,想要夺舍圣人,没?能成功。
清虚窃取鸿瞢真息,从中学?到?夺舍之术,成功害了李照夜。
她怔怔从袖口望出去,望向上古时的星空。
亘古的星空,宿命的纠缠。
封神殿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那一片沉重的阴影笼罩着大地,引发了许多奇特的天象和气候——天空时不时出现大片大片变幻莫测的绚丽光带,灿烂又危险。夏日睛空,忽然?便会卷起一朵朵鹅毛般的雪云,落地之前融化成雨。
远远望去,封神殿的边缘与群山的轮廓已经没?有距离。
仿佛万钧巨石悬在一根头发丝上面,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难免都要屏住呼吸,绷紧头皮,提心吊胆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这几日,圣人没?有再看过花花草草、飞鸟虫鱼。
就连一只蚂蚁被菌类操纵着爬到?向阳的高处死去,凝固成一只虫草,都没?能够吸引到?他半分心神。
洛洛不忍心再踩他肩膀。
她能感觉到?,他的双肩担负着山海般的重量。
“轰——嗡——”
第一声?极其沉闷的声?响还未传到?,天空先一步出现了异象。
那是?难以名状的恐怖冲击波。
群山瞬间矮下,一重重山峦仿佛水面荡起的波,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绸缎般柔软的褶皱隆起又落下。
下一刻,半空所有云彩齐齐被撕裂,竟如万道?蚕丝,激射向视野的尽头。
烈风随之来到?。
山坡上的树木哗然?弯下了腰,枝条树叶在风中绷直,唰唰颤动。
一阵阵音爆发生在四面八方。
脚下大地开始震颤。
闷雷般的呼啸响彻在地底、山缝、半空。
空间与时间仿佛不复存在,颠簸在无形的巨浪之间。
“轰——隆——”
那一片磅礴黑影,沉沉陷入群山。
山棱消失,山腰崩毁,山根陷落,火光冲天。
尘雾扬上半空、巨殿沉落地底,此?时此?刻,仿佛倒是?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从遥远处望去,洛洛能够看见一股清晰的“势”,托举坠落的封神殿,减缓崩毁之势蔓延。
它极其温和,对抗毁灭,与天争命。
她回眸望向圣人。
他眼睛里的疲倦更加深重,他的脊背再难立直,他的神魂化身变得黯淡无比。
洛洛心想,他和那些口口声?声?满嘴天下苍生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只是?喜欢一片云、一阵风、一棵树、一朵花、一群蚂蚁……他无差别地善待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
她的心脏沉沉往下坠。
他不是?不知?道?有三个宵小之徒正在算计自?己,他只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假如扔下一切,他自?然?可以轻易捏死那三只蝼蚁。
但那不是?他的风格。
“嗡嗡。”
她飞向圣人,停在他翻飞的袖袍上。
她很想很想保护他。
烈风拂起她身上的绒毛,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气质凛冽的蚊。
“轰——轰——轰——”
地底闷震不绝。
一道?道?地光撕扯闪烁,地火勾动天雷,万道?雷火如瀑。
翻起的尘泥渐渐往下沉落,忽一霎,天地寂静,云止风歇。
连绵的山峦不复存在。
封神殿大半陷入地底,部分斜斜耸立于地表,沐浴过雷火之后,金铁巨壁散发出深寂的、恒星般的冷光。
洛洛惊叹:“嗡!”
圣人一步一步走向封神殿。
他这具神魂化身已经很不稳定了,大风吹来,总能把他的一部分身体吹得向后扬起。
像个融化的泥人似的。
洛洛悄悄飞到?他身后,用?她的背部和尾部,承托他的身躯,用?力往前拱,给他一点小小的前进?助力。
途经一处小镇。
青石板路在地动中鼓起,平整的房屋变得高低不平,乍一看,倒是?有种错落有致的美感。
这里并没?有发生太大的灾难。
“圣、圣人?”
一处打场上聚集了不少避难的村民?,有人看见了圣人,微带惊恐地喊出声?来。
众人循声?望过来。
此?刻的圣人就像一座过河的泥菩萨,身体斑驳,这缺一块,那缺一角,形容可怖。
“你……你要死了吗?”一个稚童尖叫着问道?,“圣人你是?不是?要死啦?”
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圣人不搭不理,并没?有指望他能回答。
今日他却停下脚步,慢慢转头望过去。
人群一惊,稚童的父母慌了神,急忙将孩子护在身后。
圣人残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
“是?啊,我要死啦。”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洛洛嗡一下飞到?人群上方,磨动着口器,准备狠狠叮咬几个说话难听的人。
此?时此?刻,她绝不愿意再让他听到?那种话,一句也不行。
她静静等待片刻,却没?听到?往日熟悉的辱骂声?。
也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劫后余生,人们的表情都很迷茫。
少了贪婪,也少了戾气。
“咱们镇子离得那么近,都没?出事,是?圣人出了力吧……圣人不是?总会做这些大事吗,修大堤,修大堰,修地脉……这一次,也是?圣人吧……”
“圣人圣人,我们老是?骂你,其实只是?希望你多为我们做点事,没?想让你死……”
“我不想骂圣人的,但是?不骂圣人,别人会骂我,我只是?不想挨骂,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圣人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圣人了。”
洛洛默默收起口器,扇动翅膀,追向前方夕阳下越拉越长的身影。
圣人站在路边等她。
他抬起手指,让她落在他的指甲盖上。
“嗡……”
洛洛眼前一花,只觉斗转星移,天旋地转。
回过神,她已置身封神殿。
圣人不见了,只剩她孤零零一个蚊子。
环视四周,嵌镶在殿壁间的无数长明灯,就好像圣人无处不在的注视。
她扇动翅膀,嗡嗡往前飞。
一路上能看见零散的妖魔尸首。
上古时的封神殿里,妖魔并不算太多,不像她那个时候,密密麻麻都住满了。
心念刚一动,身旁的殿壁上就传来一道?悠远的声?音,好像戏台上的旁白一样。
化为封神殿的圣人告诉她:“阴煞之气,是?人世间的恶气。”
洛洛点头:“嗡!”
这个她知?道?,越是?不太平的地方,阴煞之气便会越浓。
封神殿:“世外邪气自?混沌而来,与此?间阴煞媾和,便能催生出妖魔。”
洛洛懂了:“嗡……”
所以他把邪气渗透的那个裂口封印在天上,远离尘世,自?然?就没?有阴煞之气,也不会催生出太多妖魔。
如今,封神殿轰隆隆掉下来了。
圣人要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妖魔繁殖。
洛洛怔怔地想:他那么累,也不知?道?那些菜叶鸡蛋,算不算是?压向他的一根又一根稻草呢?
他应该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是?并没?有回答。
洛洛漫无目的往前飞。
穿过一条殿廊,前方传来人声?。
她悄无声?息贴着阴影飞过去,看见太仪君、天夤君与鸿瞢君又在神殿里相?聚密谈。
太仪君皱眉:“我得到?不少消息,都说圣人要死了。”
天夤君道?:“我的人可以确定消息属实——怎会如此??”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难道?这世间当真没?有飞升之法?就连他也……”
太仪君的脸色同样难看。
侧眸一瞥,鸿瞢君却低着头在轻轻地笑。
“你笑什么?”太仪君不解,“他若是?也不能飞升,你就算能够夺舍,又有何意义?”
鸿瞢君温声?细语道?:“你们觉得他要死?我看未必。”
“哦?”二人对视一眼,“何出此?言?”
鸿瞢君慢条斯理:“合道?者?,以身合道?也。化神乃身神合一,合道?,则是?以己之身,合天地大道?,从此?调度天地灵气为己之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搬山倒海不在话下。”
天夤君皱起眉心:“你怎么一副掉书袋的样子,仿佛你不曾合道?一般。”
鸿瞢君失笑。
他嘴唇微动,低低嘀咕了一句:“就是?不曾啊。”
扬起脸,他笑道?:“夺天之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合道?越深,遭受‘天道?’的侵蚀和反制便会越狠,每一个合道?者?,最终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疯魔而死。”
“你到?底要说什么?”
鸿瞢君道?:“天夤兄,你觉得他像是?疯魔的样子么?”
那二人沉吟片刻。
太仪君迟疑道?:“你是?说……他看似要死,实则是?要大成飞升了?没?道?理啊!”
鸿瞢君叹息:“其实是?有道?理的。二位,这封神殿坠落,本该带来一场滔天浩劫,不是?么?天崩地裂、火山喷涌、万里赤地……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是?他救世?”太仪君思忖道?,“有这样本事的人,世间也就只有他一个。”
鸿瞢君问:“不错,且不说你我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即便有,动用?了这样的力量,结果如何?”
那二人对视一眼:“必死无疑。”
天夤君皱了皱眉,奇道?:“那你为何又说他未必要死?”
鸿瞢君悠悠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觉得啊,我是?觉得他的合道?与我们的合道?,并不一样。他的合道?,是?真合道?。”
太仪君忍俊不禁:“难道?我等合的是?个假道?不成?”
“倒也不是?这么说。”鸿瞢君也笑,“我只是?觉得,他是?第一个真正做到?‘以身合道?’的人。”
以身合道?。
这是?每一个修行者?都知?道?的事情。
谁的合道?不是?以身合道??
此?时此?地说这个,简直是?令人发笑……
“等等。”太仪君眸光微闪,“你是?说,他泯灭七情六欲,把自?己……”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奉献,给了天道??”
“啊,不愧是?太仪君,”鸿瞢感慨,“聪明!聪明!”
“呵。”天夤君忍不住冷笑,“你是?想夸自?己更聪明吧。”
太仪君竖手制止天夤君冷嘲热讽,凝眉道?:“这些年,你我观他行事,属实与常人不同。”
她缓缓踱步,若有所思。
“鸿瞢说得很有道?理。”她颔首道?,“我等以己度人,一味猜测他所图甚大,却不曾想过,他或许当真就是?无欲无求,当真就是?个‘圣人’。这一次他为了庇护那些凡人,动用?了太多力量,就要彻底被天道?同化吞噬了……哈!”
她轻笑出声?,不可思议地微微摇头。
人皆有私心,泯灭人欲,顺应大道?,将自?己修成无欲无为的存在,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即便可以做到?,代价却是?没?有了私心、没?有了人性甚至没?有了自?己的意志……
这样的修行,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合道?,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有意义,怎么没?有意义?”鸿瞢君懒懒笑了起来,“他可以为他人做嫁衣啊。”
那二人目光皆是?一亮。
是?啊,这样一个泯灭了七情六欲的合道?大成者?,岂不正是?绝佳的夺舍“容器”?
一时间心头炙热,蠢蠢欲动。
“哎哎哎——”鸿瞢君抬手,“你二位又不修魂术,从前觉得这事儿凶险,便推我去做,如今见事情简单,可别眼热我,想要动手摘我桃子啊。”
太仪君假惺惺笑道?:“怎会。”
她的口不应心,谁也能看得出来。
“如此?,便按原定计划行事。”太仪君娇笑,“他要‘死了’,可不就是?最好的接近他的机会——我用?以命换命之术法,牺牲自?己,换他平安。”
听到?此?处,洛洛不禁停到?殿壁上,用?翅膀猛猛地拍打圣人。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太仪君用?了苦肉计,“为了圣人”,把自?己弄成个濒死的样子,碰瓷他。
另外二人在一旁道?德绑架,逼迫圣人救太仪。
他一旦给她渡灵力,便要遭到?暗算。
洛洛都亲眼看见了。
她用?力翅膀拍打刮蹭殿壁。
“嗡嗡嗡嗡嗡!”
她想要告诉他:你被他们暗算成功了啊!你变成毫无人性的神主?了!
眼前忽有画面晃动。
她看见了此?刻圣人的模样。
身形缥缈,目光淡泊。
他的脸上彻底没?有了表情。
直觉告诉洛洛,这会儿无论她正飞、倒飞、翻肚皮飞,他都不会再觉得好笑了。
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停在一只蚊子的身上。
那三个人说得没?有错,为了救世,他动用?了太多太多力量,仅剩不多的人性已经淡到?几近于无。
此?刻的他,完全接近于天地大道?无欲无为的状态。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再防备谁?
洛洛急得呼着翅膀打转转。
眼前忽有微风轻拂。
圣人的身影像沙尘一样,在她面前一粒一粒飘散,飘向不可知?的虚空之中。
倏忽间,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必为古人发愁。
是?啊,圣人早已作古,一切早已发生。
他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变成那个没?有人性的神主?了。她在这里干着急,那才真是?毫无意义。
洛洛呼了呼翅膀,轻轻落到?地砖上。
‘你本来应该成为天道?。’她难过地想,‘用?你的眼睛,长长久久注视那些蚂蚁虫子。而不是?被困在世代相?承的血脉之中,像个倒霉种马。’
‘你放心,我和李照夜,一定会破除这个诅咒。’
‘你等着!’

它像一面黄泉颜色的镜子,似真似幻,悬浮在封神殿正中央。
一道?道?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从“镜面”另一侧不断渗透进来,好像丝丝缕缕邪异的飘带,缓缓迤向四面八方。
整座巨殿的重心都沉在这一处,圣人以?自己全盛之身,封印镇压这处黄泉般的缺口,阻止它继续向外扩张。
它看起来就像一块色泽黄绿的腐烂霉斑。
若是让它肆意扩散出?去,这个世间一定会完蛋。
洛洛生气地想:那三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大事”?
只恨自己不是上古人,要不然她一定叫上李照夜,把他们三个狗脑子都打?出?来——如果打?得过的话。
眼?前光影一动。
各怀鬼胎的太仪、天夤、鸿瞢三君终于来到了这里。
三道?仙风道?骨的身影接连落向这间空阔的大殿,脚步声落下,发出?轻微回响。
天夤君环视一圈,沉声说道?:“这里便是封神殿核心之处了。”
“上古妖魔,也不过尔尔。”神光在太仪君周身流转,她手持长剑,语气轻嘲,“你?我?真是生不逢时?,倘若出?生在他那个时?代,将这些?妖魔斩尽杀绝,如今也是个流芳千古的圣君。”
化?身鸿瞢君的清虚不禁失笑:“谁说你?不会流芳千古呢?”
这话听在那二人耳中难免显得有些?古怪。
但这三人各自没安好心,彼此也都心知肚明,于是也不
会计较这点阴阳怪气。
天夤君提步一掠,落在那处黄泉颜色的缺口面前。
他面露警觉:“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嗯?”
太仪君瞬移上前,抬手打?出?一道?灵力试探。
只见灵力落入镜面般的缺口,如泥石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三人迅速对视一眼?。
“鸿瞢,用你?魂术探一探。”太仪君偏头示意。
清虚不是真正的鸿瞢,做多?错多?,自然不情不愿。
他扯了扯唇角,敷衍道?:“这封神殿千万年来好端端的,没事何必乱动,你?就不怕节外生枝?”
太仪君蹙眉:“我?感觉不太好。”
清虚笑道?:“好不好的,跟你?我?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太仪君面露迟疑。
天夤君向她递了个眼?色:“他说的也有道?理,当务之急是对付圣人。解决了他,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议。”
太仪君颔首:“罢。”
三人达成共识,不再理会那阴邪森森的缺口。
他们返身穿过殿廊,踏进一间略显狭窄的密闭殿室。
“这里如何?”
“可以?。”
洛洛悄然贴着?阴影追上前去。
放眼?一看,这间殿室果然就是他们暗算圣人的地方。
这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掠向一边,在这间殿室里布置陷阱。
洛洛十分生气:‘猪脑子!我?家李照夜看一眼?就知道?那邪气有大问题,你?们这些?人,猪油蒙心,憨到不行!’
自古蠢坏不分家,三君各怀鬼胎,满心算计,哪里又能想到那一方小小缺口竟然关系着?世间存亡。
他们动起手来。
只见殿内灵力涌动,太仪君的金光、天夤君的银月与鸿瞢君的墨色不断渗入殿室每一处角落。
不多?时?,灵光沉寂,恢复一片深黑,看不出?任何破绽——假如这封神殿不是圣人本身的话。
三人齐齐吐出?一口长气。
太仪君望向天夤君,问:“他还有多?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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