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空有无边美貌by赏饭罚饿
赏饭罚饿  发于:202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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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来?了。”瑶持心才不信他,“明?明?看见小芝的时?候还?是那么难过。”
他仿佛被拆穿似的,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瑶持心抚着他的脸,既心疼又委屈地凑到唇上吻了一下。
“奚临……”
她抱住他,“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师姐保证什么都听你的,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谁都不许动你——”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那句“我是为你上瑶光山”的份量,太重?了,压着一个人?的一生一世。
和整整三千年全部的念想。
奚临不由啼笑皆非:“你不用这样。”
“我跟着师姐,这些年也过得很开?心啊。反正?没有你,我现在大概也只是百鸟林下的一缕亡魂。”
可瑶持心听完却闷闷地想。
不是这么算的。
如果她没有重?活一回,从前的师弟来?到瑶光的那十年根本不开?心,根本就是另一种煎熬。
他好不容易在炼狱的地底下寻到了一束光,又在光束的尽头发现这只是一个有毒的假象。
那他该有多难过啊……
她当?下愈发后悔,后悔为什么让他足足等了十年又四年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到。
怪不得在生死一线的最后一刻,奚临会说她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这个“最重?要”的意义,远超出她的预料,是比情?爱更深的执念与信仰,里面有回忆、有期盼、有梦想,承载着他对整个世界最后的牵挂。
当?初在百鸟林里,他应该是真的不想活了。
汤泉附近,离瑶持心两人?不算太远的一块山石后,明?夷曲腿低头而坐。
他不知来?了有多久,周身盖着一层隐藏灵气的符咒,听到此处隐约想到了什么,闭目悄无声?息地沉默着。
随后,雍和城主化作了一抹青烟,消失在原地。
将这地方留给了他们。
奚临陪着她把脸擦干净。
他其?实平常很不愿意看见师姐掉眼泪,不过一想到这份情?绪是为他而起,心里又浅浅地有几分熨帖。
青年悄然抿起唇,幽微地将指尖的湿润攥紧掌心。
然而,这头的瑶持心才感动没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地找茬了。
她把眼睑一压,撇嘴不满道?:“哦,所以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我,是三千年前的那个‘我’吧。”
“你是为了她才喜欢我的。”
奚临猜到她迟早会有这么一问,一时?却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为难地望着,“不是,不……”
她拿手?指着他,故意道?:“你还?说不是,你都没有亲口说过你喜欢我。”
“我说过了啊。”
说过好久了。
瑶持心先发制人?:“紫微镜里的那个不算,那是我逼出来?的。”
奚临:“……紫微镜里不能说假话?。”
这还?不算吗?
“那你平时?能跟紫微镜里一样吗?”她反问,“你要是能,我就承认。”
“……”
见他果然无话?可说,大师姐逐渐理直气壮:“你看你看……你就是没有说过。”
到了这会儿,奚临差不多也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先垂眸无可奈何地牵了一下嘴角,辗转犹豫片刻,连喉结都微微滑动。
就在瑶持心偷摸瞥着他,等着他回答之?时?,奚临忽然探出手?扣在自己脑后,旋即覆唇上去,偏头吻住了她。
他吻得不重?,却很缠绵,轻吮过她柔软的下唇,然后是上唇,再到舌尖。
以极尽温柔的动作摩挲纠缠,仿佛在透过唇舌的每一次接触向她证明?什么。
除了先前神志不清的两回,奚临主动亲她的时?候,要么碰得浅淡有分寸,要么吻得专注而认真。
或许不够激烈纯熟,但真的认真,一下一下,他好像不想敷衍,哪怕一点点。
说不清为什么,再联想到他所阐述的过往,瑶持心没来?由的一阵酸涩。
她抬起胳膊回应似的搭在他肩膀。
不管是冷漠寡淡的瑶光山小师弟,还?是雍和从无败绩的邪祟,他骨子里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小心的奚临啊。
夜风吹得汤泉的热气扑面而来?,浓浓的一股潮湿之?意。
瑶持心刚被他松开?,张口便?抗议道?:“你又用这招,上次也这样!”
奚临握着她的手?放下去,隐隐含笑:“师姐,你刚刚才说不欺负我的。”
“……”
她说完就忘,已经不记得有这事了。
大师姐自觉理亏,只好勉勉强强地放过他。
算了,没关系。
她想,反正?紫微星镜也不是不能再做一块。
我要找殷大长老做一打,不高兴了就用,高兴了也用,天天听他讲,听个痛快。
“何况……”
对面的青年忽然慢吞吞地补充,“师姐自己也没有说过吧。”
“……”
瑶持心下意识地一愣,才反应过来?似乎被他将了一军!
可是好不甘心啊,她还?没让他开?口呢。
无论如何,都想要他先说才行。
奚临却没有非要她表示什么的意思,眼皮若有似无地垂着,“你还?是想着要‘以身相许’吗?”
瑶持心眉梢挑出一个不解的高度,疑惑地眨了几下眼,在绞尽脑汁地思考之?下,终于想起这个问话?的起因。
是她当?日在仙市秘境里的那句——“师姐要以身相许,你还?嫌弃不成?”
“……”
不是,居然真的会有人?把这句话?当?字面意思来?理解吗?
当?时?那个语境,他没读懂吗?
然而见师弟那副表情?,分明?纠结这件事挺久了。
他还?真的是没懂。
她先咬唇又张嘴,表情?变化得精彩纷呈,最后实在没忍住。
“你傻啊你!”
瑶持心拿手?往他脑袋上轻戳了一下,“谁以身相许会千里迢迢从瑶光山跑到南岳来?,谁以身相许会连自己仙山都不要陪你在邪修老巢里混。师姐让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敢情?那么久以来?,你就当?我是在以身相许啊?”
瑶持心快给他气笑了,恨铁不成钢:“笨死你算了!”
奚临坐在那里,耳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装着她说的每句话?。
攥在手?中的指尖流淌着清晰的微麻之?感。
连夜风都安静了。
只能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奚临,不要得意忘形……
但他当?真按捺不住,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地,心情?特别好地看着她。
好想抱她。
瑶持心还?在侃侃而谈,大书?其?罪的时?候,奚临冷不防地插话?道?:“师姐。”
“我要是……啊?什么?”
他目光落在她若隐若现的领口内,不知是因为被她带着回忆起了一些旧事,还?是因为先前早就蠢蠢欲动,萌生已久的想法。
奚临在这一刻满脑子皆是艳阳高照之?下,洒落的山花烂漫。
“‘连理枝’是成双的,不仅在上古术士之?间,在我们部族当?中,也是结成道?侣很重?要的秘术。落下谁的齿印,就代表今生今世,只属于对方,是对方的人?。”
他言至于此稍作停顿,赧然地抬眸,眼神满含期待,望着她。
“师姐,我也想是你的人?。”
瑶持心正?在摸自己脖颈上他留下的疤痕,闻言先是一怔,见奚临已经掀开?了衣襟,露出肩膀,她犹在发懵,不确定道?:
“我、我要咬吗?”
“嗯,我把术法要诀教?给你,这个不难,很好记。”
瑶持心将嘴挨近他颈项之?时?尚且十分犹豫,她从来?都是被咬的那个,这还?是第一次去咬别人?。
师弟的锁骨落在视线里,他人?生得劲瘦,锁骨也格外清晰深刻,会随着呼吸有韵律地轻动。
看得她不自觉轻轻吞咽了一下。
“我要是把你咬疼了怎么办?”
“没关系。”青年侧目道?,“你可以尽量咬重?一点,能见血就行。”
大师姐依旧觉得怪别扭的,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张口咬下去。
有术法的加持,她没用多大劲,便?轻而易举地勾破了奚临的皮肉,清脆一声?响,伤口处的殷红滑落融入衣袍中。
脖颈处温热濡湿。
奚临恍惚能感觉得到她的灵气丝丝缕缕地嵌入自己体内,和自己留在她身体里的若有似无地互相呼应。
置身于这样皎洁的月光下。
跟做梦一样。
尽管没有明?媚的艳阳,也没有热闹的亲朋好友在场,他心头仍无比满足。
说不上来?,就是有那么一刻,很想把所有自己能给的,都给她。
“应该可以了吧。”瑶持心取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收拾伤口,“我真是好怕把你这块肉都咬下来?。这什么奇怪的术法,到底谁创的,用了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牙锋利了好几倍,像上辈子是头大狗熊。”
奚临任由她跪坐在自己腿间,两手?绕过去环着她的腰。
“……不过。”
他一直盯着她看,突然道?,“我还?是认为,那个人?就是师姐。”
“啊?”
瑶持心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谁,不由奇怪,“为什么啊?你就这么笃定?”
“嗯。”他说,“因为灵气完全一致,我的感知不会错。”
除了性情?习惯之?外,每个修士的灵气都是独一无二的,要不是这点,他也不会在百鸟林中那么不受控制地跟了她一路。
奚临微微凑近些许,“你真的没有去过三千年前吗?”
“自从上次遇到时?间缝隙,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是由于类似的原因,才误打误撞来?到岐山部的。”
“不会吧……”
她迟疑着皱眉,“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会留下印象啊。可你说的那些,什么‘猎人?’,小镇,还?住了好几年……我完全没记忆。”
他对此并未深究,只是想了想:“那或许,的确是师姐的上辈子吧。”
瑶持心闻声?,替奚临拉好衣衫,整理着领口若有所思。
轮回转世一直以来?都仅是修行界的一种说法。
至今尚未得到证实,有没有前世今生还?不好定论。
她不由偏头凝视夜空。
那会是她的前生吗?
好奇妙……

第118章 雍和(七)她拿另一只手去拨弄他软软……
奚临今天心情格外好,即便不说?,瑶持心肉眼都能看出?来。
他大概特别喜欢那?俩牙印,从留仙池回住处,拿手摸了一路,修士的体质异于凡人,一盏茶不到就在收口结痂了,能摸出?浅浅的痕迹。
真这么喜欢吗?
她毕竟不是从上古老时代来的人,不明白奚临对此物的执著。
如今仙门结道侣,要?体现双双对对之意,办法?花样可多了,咬个齿痕算什么,还有取心头血、互换尾指、共中情蛊,那?才是五花八门,主打一个看谁更?狠,移情别恋的都不得好死。
但师弟宛若是拿到什么心心念念多年之物,这日夜里他居然破天荒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简直是心无?挂碍的高兴。
奚临侧着身,手还握着她的,睡颜平稳得像个孩子,了无?心事。
瑶持心没有困意,便支头撑在一旁看他。
她今夜听了太多故事,满脑子的信息需要?消化,想着他所提到的三千年前?,想着他的“眼睛”,他被埋在地底下的时光,和在南岳挣扎求生的日子。
右手叫他攥住了不好抽出?来,她只能趴在奚临脸颊边,拿另一只手去拨弄他软软的前?发?,像在玩小狗的耳朵。
师弟竟没醒,睡得好沉。
她眼神一下子就柔和许多,带着某种起伏不定的眷恋心潮,整个人心里缱绻万分,暖洋洋的。
就那?么静静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瑶持心想起什么,取出?那?只年代久远的兽骨排箫,来回抚摸着上面或斑驳或光滑的痕迹。
在天光大亮之前?,她作出?了一个决定。
奚临这觉睡得太踏实了,堪称全无?防备,睁开眼时,不免有些今夕是何夕的迷茫。
毕竟他都多少年没在这张床榻上正正经经地躺过了。
青年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左肩的伤,摸到已然落成?的牙印,才如愿以偿地一阵安心。
师姐还是咬得太轻,他分明有刻意在控制自愈的速度,依旧半日不到便长好了皮肉。
伤口若是足够深的话,其实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她留下的灵气和自己的灵气在血脉间缠绕的过程,听人说?是会微微发?痒的。
可惜了。
奚临想到此处,蓦地抬眸四下搜寻。
师姐呢?
他回过身,身后枕边没有人,屋里也没有。
心头无?故涌出?一股恐慌,这里到底是南岳!奚临连忙翻身而起,顾不得披衣,蓦地拉开门便要?出?去,谁承想门外的人刚巧端着什么东西进?来,差点?要?撞上。
“诶,小心小心。”
瑶持心亲手捧着个大托盘,谨慎地绕过他,将一锅热腾腾的羹汤放到桌上。
奚临尚在愣神,她已经利落地掀开锅盖,一面嗅着香气一面自信满满:“嗯,好香。”
“你快来尝尝,我?去你们后山池塘现捞的鲫鱼,熬了半个时辰呢。”
就见?师姐摆好碗筷,舀了一大勺搁在他跟前?,再拉开椅子坐到对面去,两眼亮晶晶地等他的反馈。
她托着腮,期待又自豪地介绍自己的杰作:“吃吃看,我?加了笋干、鲜蘑菇以及山药,厨房里没找到芹菜,只能将就这些了。”
奚临搅动汤匙,人却好似还未睡醒,隆冬的南岳能冷到骨子里,这碗鱼头汤带来的热度便刚刚好。
他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喝了一口。
舌根明明被鲜得不行?,可脑子里对于食物的印象居然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在这张桌上,这碗鱼汤,和她。
以及原本记忆里,曾经挨在旁边落座的两个人。
“怎么样啊?”瑶持心赶紧问,“好喝吗?”
“有没有当?初小荣给你熬汤的味道?”
他低头像是浅浅牵了下嘴角,抬起头来的时候,瑶持心只觉师弟那?刻的表情,连用语言也不知要?怎样形容。
总之那?应该是高兴的,他说?:“都很好喝。”
然后又立马放下勺子,给她也满满添了一碗,碗里笋多过汤——师姐爱吃笋干。
瑶持心其实在后厨就已经喝过了,但不介意再陪他吃两口,师弟是真爱吃,做饭的当?然喜欢这么给面子的人。
然而她还没欣慰多久,很快发?现,奚临这不是给面子,是大有要?把整锅鱼汤干完的意思?。
不是,倒也不必……
她看他那?么认真地在解决,出?声阻拦总归不好,于是找了个话题打岔:“对了。”
“我?想过了。”
瑶持心捧着碗,“先不回瑶光山,我?打算在雍和帮着你一块儿把血契完成?,然后再一起走。”
奚临喝汤的动作立刻一顿,眉心不自觉地皱起:“你要?留下?”
“是啊,明夷安排你做什么,我?也不是不能帮忙嘛,两个人办事总比一个人快。”
她来这一趟本就是仓促而为,离山时没想那?么多,只惦记着他身上的伤势,惦记着找他问个清楚,以及把他从邪祟窝里捞出?来。
结果那?天奚临走火入魔地现身之后,紧接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彻底打乱了整个计划。
两次双修结束,他体内的暗伤差不多恢复如初,如今自己也知道了关于这一切所有的来龙去脉,余下的就剩怎么带他回山了。
只是签了血契便不能简单地靠钱来解决,可瑶持心又想快些让他离开南岳,昨夜权衡许久,决定索性把自己也赔给那?姓明的打下手算了。
“不好。”奚临放下汤碗,脸色严肃道,“城主要?办的事大多危险,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过些天我请示完他,就送你回瑶光。”
否则既要?她抛下仙门追到无?主之地不说?,又得让她帮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等以后再上瑶光山,他要?怎么面对掌门?
他怎么向瑶光明开口……
瑶持心:“不是,那?我?来这一趟是……?”
奚临面不改色:“来玩的。”
想了想,又补充:“踏青。”
“……”
大冬天的,还踏青呢?
瑶持心:“走的时候再带点?土特产回去是吧?”
没料到他当?真思?索起来:“那?我?提前?安排人去准备。”
“……”
眼见?他是的确听不懂好赖话,大师姐一时神情复杂,无?言以对地歪头盯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大眼瞪小眼,奚临大约没明白为什么会僵持,问她的想法?:“怎么,有哪里不妥吗?”
这可太多地方不妥了。
瑶持心正琢磨着要?如何同他解释,恰在此时,奚临瞥见?停在窗边的一只蜻蜓,脸色幽微一变,蓦地冷肃下来。
“城主的传信。”
她立刻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扭头看了一眼。
“他说?什么了?”
“让我?去一趟,兴许是有什么差遣。”
瑶持心随即也起身,“那?我?跟你一起。”
仍旧是上次的会客厅,被奚临破开的墙面已然修复,完整得看不出?任何痕迹,锦衣人坐在雕花的紫檀交椅上摇扇子。
大师姐跟在他后面进?去时,终于缓缓想起了自己作为人质的身份,十分后知后觉地替大家都尴尬了一下。
这两天她连吃带拿,不仅拐走了邪修头子座下的头号打手,还大摇大摆地在古都城内吃喝玩乐,完了又进?雍和神宫里用人家的汤泉池子泡澡,简直过得像是来观光游玩的。
出?于对自身定位的不自在,瑶持心站稳之后就往奚临背后躲了躲。
青年顺手将她掩到自己身后。
“城主。”
明夷懒洋洋地把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倒也不在意,“来了。”
他折扇荡起长发?,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之前?不是问我?,血契上的账还欠多少笔吗?”
锦衣人一拂袖,将卷轴拍到奚临跟前?,“五十二笔,自己看吧。”
按照当?初他俩的约定,明夷原是有责任保护阿南和小荣不受歹人迫害的,但由于两个孩子都是主动走出?雍和的法?阵结界,血契似乎因此并未判定他违约,所以契约的内容仍然有效,奚临不得不执行?。
瑶持心从他肩膀上探出?头,一起翻阅那?份账本。
“知道你想走,如今小南、小荣都不在了,我?也理解你。”
他收拢扇子,挽了个风流倜傥的花,“就算咱们之间的最?后一笔交易吧,大家合作多年,好聚好散。”
明夷捏起一个响指,账本下面赫然展开一幅地图。
“这是雷鸣原的所有布局,你记下来,我?要?你取了雷逍的狗命,此为一件。”
“听说?雷狗有座地下金库,比他修在地面上的宫宇还要?大,你杀了他之后,想法?子进?去,把里面值钱的、不值钱的通通毁掉,毁一件记你一笔,这余下的五十一笔帐当?我?白送你的,干完这桩买卖,你我?两清,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他说?话的同时,血契卷轴随之闪烁光芒,将他的每个要?求记录在册,不容反悔。
雷逍是盘桓在南岳边缘地带的大邪修,论辈分比明夷要?年长,在他来到无?主之地前?已是名声在外。
不过此人行?事作风非常低调,两百年前?是小有名气,如今也还是小有名气。
他很少主动招惹别人,也不似别的邪修到处树靶子,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多年安分守己,所以明夷一直没打过他的主意。
这次却不知为何。
或许是周边邪祟势力皆已清除,他不喜欢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也或许是其他什么缘故,自打奚临重回雍和,明夷便马不停蹄地朝此人下手。
“上回你为这丫头中途出?岔子,害我?的计划全部泡汤,如今我?让你挽回我?的损失,不过分吧?”
瑶持心扒在奚临肩膀,踮脚偷偷打量那?幅地图。
光听着这笔买卖貌似还挺划算,办一赠五十一,等于她家师弟干完这一票就能重获自由身了,还省了她许多麻烦。
这不是血赚?
奚临看完图纸脸上倒没有如蒙大赦的轻松感,瑶持心侧目瞥着,反而见?他眉眼间露出?阴鸷散漫的神态,轻描淡写地牵着一点?毫无?温度的笑。
“说?说?吧,杀雷逍,你预备让我?怎么做?”
两人相处了百年,对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不用猜也知道,明夷懒得瞒他。
“之前?的那?场奇袭,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把他引出?来怕是不容易。此人属王八的,我?怀疑就算雍和杀进?雷鸣城,他也会躲着不露面,光靠武力没用,得‘对症下药’。”
言至此处,他话音一顿,收拢的扇柄戳在膝头,“你知道吗?”
“雷逍特别想要?你的‘眼睛’,听说?他暗地里眼馋了一百年。”
奚临的眉峰若有似无?地一扬。
明夷:“我?要?你来做诱饵,也只有你能做这个诱饵。”

第119章 雍和(八)师姐,可以双修吗?……
“上一次我们是?偷袭,所以他始料不及,也来不及下手。这?回如果由你率兵出面去破雷鸣城,他一定会被勾出来,以为?雍和是?一计不成,索性?正面交锋。”
奚临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筹谋。
明夷用扇柄在半空凝出城内格局的幻象,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届时大队人马会围聚在城池中心以南的位置,你趁此机会绕到这?片野巷附近,佯作孤军深入的模样。”
瑶持心的目光正落在他折扇所指之处,只听见奚临道:“我一个人?”
“最多?再?匀两个给你,这?数量是?极限了,人太多?他未必上当?。门徒之中大部分体内都埋着你的煞气,你自?己视情?况通知增援吧,我就不等你给信号了。”
明夷收起地图,“据说雷逍的地下金库得用他本人的血液和灵气才能打开,缺一不可。要解决此人,得劳你受累了。”
他不紧不慢地摇起扇子,“这?老狗有点麻烦,尤其是?对你来说。”
对面的青年表情?如旧。
“他不知去哪里弄到的失传典籍,学了一手上古术士的秘法?,能用镇魔钉镇住岐山人的灵脉,使之无法?正常使用‘眼睛’的能力。换句话来说。”他稍作停顿,“很像当?年‘猎人’的手段。”
奚临的眉梢轻轻一动。
明夷道:“你可以把他当?作是?,当?今现存的,唯一一个‘猎人’。”
他说完望向堂下的青年。
唯一的“猎人”,对上唯一的“眼睛”。
大师姐憋了一路,回到住处终于不服气地开口道:“这?不是?让你去送死吗?他分明是?故意的。”
对此奚临貌似早有预料,心态堪称平和地翻起茶杯给她倒水喝。
“你说得对,他就是?故意的。”
他拉开旁边的小抽屉,翻出一包晒干的桂花,往她杯中撒了几粒,“不奇怪,从我与他签下血契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瑶持心转头看着奚临的动作:“那?你还要去?”
青年许是?发现茶水忘了烧热,手心便腾起一点煞气先温了温提梁壶,又?把她的那?杯茶暖好。
“我如今在雍和的地位举足轻重?,他手里近半数的门徒受煞气控制,哪能这?么轻易就让我离开。”
“何况他实战打不过我,现在还能仗着有血契在手没有顾忌,等以后契约消失,不得防着我反咬一口么?”
签下了血契的双方自?然不能主动迫害对方性?命,不过若被别人所杀那?就另当?别论了。
奚临知道明夷早晚得想法?子除掉自?己。
以前还有小荣小南在雍和,现下至亲已去,城主自?然清楚留不住他,他心不在此迟早得走。
不可为?其所用之人,终究是?心腹大患。
与其虚与委蛇,倒不如明面上大大方方地成全。所以这?次的安排看似是?要放他自?由,实则多?半是?为?趁机一箭双雕。
“我和雷逍对上,无论谁输谁赢对他而言都有好处,我若身死,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雷逍若死,雍和在无主之地从此将?横行无忌,这?笔买卖怎么都不亏……尝尝看,以前跟他们一起摘的桂花,挺香的。”
瑶持心心烦意乱:“唉,我现在哪里喝得下。”
她嘴上说不要,手却习惯性?地接了过来,一面看他一面喝一口,重?复道:“你都知道是?陷阱了还要去?”
“为?什么不去?”
奚临答得理所当?然,星眸纯亮地望着她,“最后一次契约,完成以后我就能脱离雍和,甩开血契的束缚。师姐不是?想我随你一起回山吗?”
“我是?想,可是?不一样,这?个有危险啊……”
“反正也躲不过的。”
他不以为?意,“血契卷轴上已记下了要求,我若违约,也会不得好死。横竖都是?死路,试试看又?有什么关系……”
桌上还剩着没喝完的鱼汤,奚临掀开盖子,冲她提议道:“那?笋片挺脆的,师姐再?煮点进去吧,添几块豆腐,还能吃一顿。”
瑶持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鱼汤。”
她都快愁死了!
然而对面的青年就那?么看着她:“可是?我想吃。”
瑶持心:“……”
他那?眼神,几乎要把“做给我吃吧”明明白白写在里面,她根本招架不住,只好又?发愁又?无奈地和他对视半天,而后妥协地端起砂锅去了厨房。
瑶持心切笋片时奚临就站在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好几次险些害她切到自?己的指头。
第二顿热好的鱼头汤显然不及刚出锅的香,但奚临依旧吃得很开心。
大师姐坐在他对面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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