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一对儿女,刘妹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就?这样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要是按照常理儿,她?肯定是偏着?儿子的。
毕竟,那是夏家的根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结不了婚。
可是这些?日子,夏露露给她?灌的迷魂汤又实?在是中听。
夏露露对她?说?,她?要和谢明辉结婚,要去广城进衣服,便宜的衣服进回来标得高了卖,只去一趟,便能够赚回十倍的钱。
十倍啊!她?刘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刘妹心里头乱糟糟的,谁的话?都不好回。
她?甚至想,要不然,夏冬的婚事就先缓缓。
等过上两个月,夏露露把钱给赚回来,那不是能给夏冬办个更风光的婚礼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刘妹甚至试探的跟夏冬提过,可是却被夏冬更加不留情的否定了:
“妈,老三是什么样儿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她?在药材厂上班,都能让人家给开除喽,你?还指望她?赚大钱?我?看?你?是发大梦!”
夏冬的拒绝让刘妹不敢再提这个想法。
但是,她?也不好拒绝夏露露。
两兄妹就?这样闹着?,一直到?夏大山的四百块退休补助费领回了家,依然争吵个不停。
就?像今天,吵到?最后,夏冬甚至要挽起袖子揍夏露露。
要不是她?死命拦着?,今天这事儿啊,肯定没完!
现在好了,见打不着?夏露露,夏冬一气之下,把家里的大二八自行车一骑,也跑了。
估计又跑去李家了。
想到?这里,刘妹的头都疼的不行。
她?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夏大山,心里头甚至开始埋怨起他来。
如果老头子好好的,那他肯定能有?办法来解决。
哎,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忍不住的抹眼泪。
回头看?到?夏露露斜不楞登的躺在椅子上嗑瓜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丫头,在家里头赖着?,也不知道干点儿活!”
声音到?底不如之前骂人时那么理直气壮了。
夏露露却根本不怕她?,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
“妈,哥也不干活,你?咋不跟他说??”
“再说?了,不干活算啥?我?将来可是要赚大钱的。你?现在别让我?干,等我?赚了大钱,请个保姆回来伺候你?!”
“什么保姆保公的……竟瞎说?。”
刘妹拿夏露露没办法,只好抄起笤帚,认命的扫起地来。
夏露露又吐了一口瓜子皮,接话?道:
“你?要是喜欢啊,保公也行!包是公的!”
两母女正说?着?闲话?,外屋的门一下子被推得洞开。
一阵凉风猛的灌了进来。
刘妹撑着?笤帚杆,看?着?夏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妈!不好了!”
“李美凤跑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空荡荡静悄悄的房间里,突然迸发出夏露露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四百块钱归我?啦!”
李美凤的离开,打了夏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夏冬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先是去找了李老二。
可是,李老二比他还要恨。
毕竟李美凤跑了,李成龙的婚礼钱就?飞了!
他还怎么给儿子办婚礼去!
面对着?盛怒的夏冬,李老二甚至无耻的表示,让夏冬先把彩礼钱给他交了。
那李美凤支教也只是一时的,等将来回来,还是他夏家的人!
夏冬的反应,是恨不得啐老东西一头一脸。
提前给钱!妈的!真把他当冤大头了!
在李老二那里找人未果,夏冬又去找了李美凤的单位。
在得到?交流支教是李美凤自愿之后,恨不得要将行政办公室的桌子都给砸了:
“你?们不是都知道她?要结婚了吗?凭什么要安排她?去支教?”
“什么狗屁自愿!我?就?不信,如果你?们拦着?,她?还能去得成?”
夏冬的话?让负责行政的两个老师面面相觑:
我?的个乖乖。
人家还没打结婚报告呢,凭什么不能去?
还没结婚就?管成这样,那结婚之后,李美凤还出得了家门吗?
夏冬却不肯善罢甘休,死缠烂打让那两个老师说?出李美凤去了哪里。
可是,他们只说?得出地名,支教老师过去了,那是要当地分配的!
谁知道具体在哪个村哪个寨子啊!
夏冬找不到?李美凤的消息,摔摔打打就?出了门。
他一门心思要找李美凤,找不到?,也要找那些?出主意?让李美凤跑的人算账!
而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什么?夏棠?”
夏冬的后槽牙一下子咬紧了,
“李美凤找她?干啥?”
自从夏棠搬走?,他们夏家所有?人都当她?是死了。李美凤怎么想起她?来了?
可是,当他听到?夏棠的名字,却似乎明白李美凤为什么要跑了。
心里顿时无名火起:
“好嘛!就?是夏棠!就?是夏棠她?使的坏!”
“这个夏棠!她?可太坏了!”
自己不好好和谢明辉好,也看?不得他过得好!
要不是她?,李美凤那么一个老实?头子,怎么可能想到?要跑!
肯定是夏棠干的!
夏冬心里头的火在熊熊的烧着?。
生气之余,更是升起了一些?希望:
既然是夏棠让李美凤跑的,那么找到?夏棠,不就?知道李美凤具体跑到?哪里去了吗?
第37章 37 打冬
此时的棠记小吃店刚刚开门不久。
夏棠头一个到?, 刚走进商业街,便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坐在门口。
看?样子,就是给她担菜的老张。
老张是云城郊区的菜农。
说是菜农, 但其?实也就是在自己分的责任田里种菜。
他种的菜品种多, 价格公?道,也不缺斤少两?。
夏棠在他那里买了几次, 便跟他定?下,让他每天?都按照头一天?定?的品种数量, 往小吃店里送菜。送来之后,再定?好第二?天?要的菜。
他原本是坐在台阶上的,叼了一口旱烟抽得吧嗒响, 见到?夏棠走过?来, 连忙站了起?来, 给夏棠打?招呼。
“张叔, 今天?又这么早。”
“是,今天?班车来的早一些,我就坐上了。”
老张乐呵呵的说。
要知?道,在认识夏棠之前,他来后街卖菜都是走着来的。
蜿蜒几里路的山路走下来,还得走一长溜的黄土路、笔直笔直的柏油路。
往往早上四点就得开始走,一趟走下来, 肩膀都能给压得淤血。
如今也能坐上一次一毛钱的班车了, 已经算是享福了。
夏棠开了门, 让老张进了门, 再将菜一样样的从老张担着的竹篓里拿出来,一样样的算清楚。
油亮亮的小油菜、带着露水的香菜和薄荷叶、一大筐沉甸甸圆滚滚的洋芋、还有从别人家收回来的金灿灿的菊花……
老张一边看?着夏棠在点数,一边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
“这菊花, 恐怕是最后一批了。我们村儿里的都要开败了。”
“这个没啥,没有菊花,我就卖别的。”
夏棠低着头一边轻点,一边说着。
还没算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
“夏棠!是不是夏棠的店!”
“你给我滚出来!”
夏冬在外头叫嚷的厉害。
他原先?并没有来过?夏棠的店,之前听?别人说过?,但在心里,还是颇有些瞧不起?夏棠的这个买卖。
放着药材厂吃皇粮的工人不干,做这种下九流的行当,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夏冬心里头笃定?夏棠这店肯定?开的不咋地,可是到?门口一看?,居然还像模像样的,登时心里头就更不平衡了。
嗓门扯得比谁都大,连周围人都给惊动了。
话音刚落,门从里头打?了开。
夏棠和一个陌生?的老汉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夏冬一个人站在台阶底下,眉毛便拧了起?来:
“夏冬,你要干啥?”
“我干啥?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李美凤给藏起?来了,啊?”
“为?啥她来找过?你一次,回头就不见了?一定?是你杵鼓着坏,见不得我结婚,见不得夏家人过?得好,是不是?”
“啥?李美凤走了?”
夏棠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便乐了出来:
“夏冬,李美凤为?什么走、走到?哪去,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真是走对了!”
听?到?夏棠的这句话,夏冬更是生?气。
三两?步走上前,就要把夏棠给揪下来,嘴里说着:
“我他妈让你笑!”
夏棠刚要躲,身边突然横插进来一个长长的扁担,一把将夏冬伸过?来的手给打?了下来。
夏冬被打?得吱呀乱叫,两?个人抬头一看?,老张把扁担一横,在门口时端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谁让你动夏老板的?”
夏冬手都被打?肿了,气的简直要冒烟,当下便又要向前来打?。
但是他是赤手空拳,老张可是有冷兵器。
再加上老张这么多年天?天?不是干农活就是担菜,那体格不比他这个成天?坐机床旁边的壮实多了。
没几下,夏冬便被老张打?得抱头鼠窜。
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
“夏棠你个臭不要脸的!把人家的事?儿杵鼓散了,还勾搭这么个老头子!”
“我跟你没完我!”
“你还敢说?”
老张拎着个扁担就追了出去。
夏冬哎呀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一直看?到?夏冬跑的没了人影儿,老张这才拎着扁担走了回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忍不住问:
“夏老板,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吧?”
夏棠笑眯眯的说:
“一个垃圾,你把他打?走了,他就不敢来了。”
夏家人欺软怕硬的本质,她心里头清楚得很。
今天?不是老张,她也能怼得夏冬哑口无言。
不过?,夏冬这没事?爱动手的毛病,看来比上一世来得更要早。
她想到?那一天来找她的李美凤,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但是既然走了,那么往后再难,也不会过?得更差吧!
夏冬没想到?,自己去找夏棠问李美凤的下落,下落没问到?,自己却被扁担打?了一顿。
逃跑的时候,甚至还跌了一跤,真特么晦气。
他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心里头盘算着,既然在这里找不到?李美凤的具体下落,那他便拿上钱,亲自去找。
她不是去了应城吗?
那他把应城翻了个天?,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女人。
平心而论,其?实他对于?李美凤,也并没有那么满意。
可是人就是贱,越不容易得到?的,便越想要去要。
都和李家磨了那么久,李美凤跑了,他就不结婚了?
他不甘心。
他心里头咒骂着刚才那个糟老头儿,咒骂着夏棠,咒骂着每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打?开门后,刘妹一看?,立马心疼的围了上来。
“儿啊!我的儿!你这是咋了?”
刘妹最是心疼这个儿子,平日里连根汗毛都舍不得拔,一见到?今天?居然伤成这样,那简直比自己挨打?还难受一百倍。
“都是那个夏棠。”
夏冬咬牙切齿的说完,回头又对刘妹说,
“妈,我那四百块钱呢?给我钱,我要坐车去应城找李美凤去!”
可是,刘妹却拿眼睛瞅着他,半天?没有动弹。
夏冬不耐烦,又催促道:
“妈,赶紧的!拿钱啊!我今天?就要走!”
刘妹哆嗦着嘴皮子:
“夏冬……这个钱……”
夏冬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他推开刘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卧室,开始翻找了起?来。
柜子也没有、床头也没有、箱子也没有……
他一边找,一边将东西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还伴随着刘妹哀求的声音:
“儿子……你别翻了……别着急去……儿子……”
夏冬怎么翻都翻不到?,最后,红着眼睛瞪着刘妹:
“妈!那四百块钱哪去了?我的钱呢?啊?”
刘妹哆嗦着嘴巴哆嗦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一直到?最后夏冬才听?得清。
他听?清之后,更是生?气,揪着刘妹的领子,几乎将她揪起?来: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把钱给夏露露!!”
“最后啊,我听?说夏冬也没去成应城,倒是和夏露露打?了一顿。要不是顾明辉拦着,恐怕夏露露也得挂彩了。”
陈敏芝和夏棠说这件事?的时候眉飞色舞的:
“哎,你说为?啥他俩也打?架了?”
“那我哪知?道。”夏棠正?从坛子里将酸木瓜片捞出来,动作仔细,有条不紊。
她其?实大概能猜得出来为?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破天?,不过?就是利益罢了。
只不过?,她其?实也不明白为?啥夏露露会和夏冬争夏家的东西。
毕竟,上一世,她一直都是个特别能贴补家里的小姑子。即使结了婚,依然热衷于?拿婆家的钱和东西来贴补娘家人。
为?啥这一世,就撕破脸皮了呢?
夏棠想不清,便很快就不想了。
毕竟,夏家的事?儿对于?她而言只是偶尔飞过?去的苍蝇,眼下她更重要的,是她的小店,以及远在几百公?里的那个人。
今天?,敏芝过?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好几封信,还有一个鼓囊囊的大包裹。
那信都是秦越写的。
或许在邮寄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一直到?这几天?,方才送到?了厂里的收发室,这一送,就是好几封。
也不全都是信,有几张是明信片,上面印的都是广城有名的景点,什么广城八景、猪江映月之类的,颜色都挺鲜亮。
还有四封是信,一看?就是秦越自己写的。
另外那个大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五六件衣服,有灰蓝色的呢子大衣、有图案精致特别的毛衣、有款式新颖的衬衣、有好几条各色图案的丝巾,居然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皮鞋,看?上去油亮油亮的,特别秀气。
里面有一件是秦越指定?给陈敏芝的毛衣,夏棠将毛衣拿出来递给陈敏芝,又从两?件衬衣里挑了一件出来,要送给敏云。
陈敏芝抿着嘴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最后也还是收了。
毕竟,从广城里运出来的衣服,那都是时兴的货。没有哪一个大姑娘小媳妇,能够真正?拒绝。
夏棠将信件和明信片先?收进抽屉里,等忙完一天?,回到?招待所,这才拿出来慢慢的看?。
秦越的字写的不算很细致,但是也很端正?有力,看?着他的字迹,就像他本人在眼前说话一样,还真的是见字如晤。
信里头也没有写很多肉麻的话,大多是记录日常的生?活。
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只会在信的最后,言简意赅的说一句“下次带你一起?来”。
而最后一封,则雀跃的写着回家的时间,虽然比之前约定?的晚了一些,但也终于?要到?了。
信虽简单,但字里行间,都是思念。
招待所的小房间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夏棠在窗户下头,就着台灯一点一点的看?着。
月亮透过?窗户,将月光洒在了信纸上。
她认真的一一看?完,抬起?头来,便能够看?到?那一轮黄色的月亮,静静的在天?空上看?着她。
夏棠轻轻地将信纸叠好,放在胸前贴着。
心里盘算着:
他……快要回来了吧。
第38章 38 木瓜火腿鸡
几百公里外的广城。
秦越将灰蓝色的外套放在一旁的机械上, 衬衫袖子撸下去,便拎着工具箱钻进了机床里。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广城的明锐机床厂熟悉新机械。
明锐是广城著名?的机床厂, 工序陷进, 管理手法?也是新潮的。
眼?前的这一台,是他们厂准备从明锐机床厂引进的新机床。
经过了两周的磨合, 秦越已经将所有?的机械要领掌握清楚,就连明锐机床厂遇到?了调试方面?的问题, 都会找他来帮忙。
他躺在车床下熟练的运用着工具,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便从机床底下钻了出来:
“好了。”
“秦越, 你可真行?!叻仔!”
明锐的一个对接同事对着秦越比了一个大拇指。
“就是啊!自从秦越来了, 我看老任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人也不皱巴了。哎, 秦越,你要不干脆留在我们厂得了?我们厂可不是那种旱涝保收的国营厂子,讲究的是多劳多得。你要是留在这儿啊,每个月估计得这个数!”
另外一个同事笑着碰了一下秦越的肩膀,给他比了一个“五”字。
秦越笑了笑,双手相互拍了拍:
“你们这么说,那都是忽悠我给你们干活呢!”
“哎, 真不是!你要不要过来, 你要过来呀, 我帮你跟厂长说去!”
“还用你跟厂长说?秦越要真有?这个意思, 佳茵早就说了!搞不好啊,之后这个厂子都得是……”
兴致勃勃的话头被截断,两个人看到?了从外头走进来的“厂花”卢佳茵, 相互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到?机床前忙碌了起来。
秦越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
他刚从车床钻出来,手心里头都是机油,便打算去外头的自来水管洗一下。
还没转身,就听到?身后姑娘清脆的声音:
“秦越,你还没吃饭吧?我坐了五指毛桃煲龙骨,一起吃吧。”
秦越皱了皱眉,头都没有?回的说:
“不用,我等下去食堂。”
说完,就要走去外头。
可还没走几步,便被那姑娘给截住了。
姑娘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有?些羞涩的递给他一块手绢:
“你拿来擦手吧。”
“不用,我去洗手就行?。”
秦越说完,越过卢佳茵,径直往外头走去。
“秦越!秦越……”
卢佳茵在身后叫着,但奈何秦越人高腿长,走得飞快,她?赶也赶不上。
卢佳茵气的直跺脚,回头一看,刚刚的那两个人正凑一起,笑得贼。
“你们笑什么笑?小心我爸扣你们工资啊!”
卢佳茵心里头烦躁,扭扭搭搭的便走出了门。
身后的两个还忍不住的说:
“总是这样?……热脸贴个冷屁股,转头还来怪咱们……”
“不过你还别说,我这还是头一次见有?男人不吃佳茵那一套的!”
“那也不能这么说。卢佳茵虽然是厂长的女儿,但也太任性了点儿。要是给我这样?的,我也受不住。”
“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两个人相互打趣的时候,秦越正在前头走的急。
他走到?食堂打了个饭,跟着人群找了个能坐的地儿,坐在人堆儿里头慢慢吃。
他来到?这里半个月了,生活过得也算习惯。
只是除了,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想夏棠做的饭。
不光是吃饭,走路、休息、睡觉的时候,只要闲下来,他便会忍不住的想她?。
想云城的天气如今怎么样?了,想夏棠的小吃店开的顺不顺利,想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他给药材厂去了两次电话,每次陈敏芝都说夏棠过得好,让他不用担心。
他听进了心里,但心里头的惦念,却是始终少不了的。
午饭吃的是菜心炒肉,还有?肉沫茄子。
秦越吃的食不知味,囫囵的吞完之后,又一次抬头看向了食堂窗外,那白晃晃的阳光和蓝盈盈的天。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不知道?夏棠那边,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秦越低下头,闷头将最?后一口饭扒拉完,拿起饭盒走到?外头的水龙头冲水。
冲完之后,他没有?回宿舍午休,而是又一次进了仓库。
这个仓库,摆放着两台要运回机械厂的新机床。
如今机械已经调试完毕,就等着明天一早,拉上货运火车了。
秦越自己不回去,机床上还有?不少零件,还有一些机械厂其他进回来的仪器。
秦越跟着明锐的运货大车,走公路回去。
想到?了这里,他又一次抬头望向了天。
再?过上两天这样?的日子,他就能见到?她?了吧!
明明是同样?的太阳,云城的太阳比广城的要更?白一些。
苍白的太阳似乎已无法给地面?带来温度,然而棠记小吃店的火热,却一点没有?因为转凉的天气,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这几日,夏棠下架了菊花米线,上架了另外两种新的菜肴:酸木瓜煮鱼和木瓜火腿鸡。
酸木瓜煮鱼,每天用的鱼是老张从山溪里新鲜捞出来的长胡子鱼,鱼肉嫩滑,木瓜酸爽,味道?让人难忘。
而木瓜火腿鸡,则更?是一绝。
鸡肉选用的是农家的“溜达鸡”,先用草果、盐巴等等腌制半个消失,再?和佐料一起炒到?变色,随后加入宣城本地的特产——火腿片。放到?锅里炒出味道?后,再?加入酸木瓜片、辣椒面?、姜葱等炖煮到?烂熟出锅。
这两道?菜都不算是云城的本地菜,刚一上架,难免让食客们怀疑。
甚至有?客人好奇上面?的名?字,却始终没有?敢点。
夏棠的办法?是,上架的第一天,给每一桌都送一小碗木瓜火腿鸡或酸木瓜煮鱼,到?了第二天,便再?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两道?都是炖煮的菜肴,在这个逐渐变凉的秋天,更?适合人们的味蕾。
配上小吃店卖的农家米酒,简直是一绝。
一时间,棠记小吃店人流量变得更?大。
有?些街坊排不到?位置,干脆在门口拿着锅盔等着,直接买一盔子鱼或者鸡回去,和家里人一起享用。
这样?的一份酸木瓜煮鱼或者木瓜火腿鸡,买一份送一碗米饭。夏棠卖六毛钱,每天都能卖两大桶,加上米线的收入,一天的利润能达到?五十块钱。
生意好,饭店更?忙碌,夏棠靠着门口的告示,又请了两个人。
一个是姓兰的大姐,是住在后街的街坊,一个叫朱村花,是机械厂烧锅炉老朱的女儿。两个人慢慢适应着小吃店的活计,渐渐的也做开了。
陈敏芝来的时候,夏棠的最?后一桶算拒挂煮鱼刚刚卖完。
见到?她?进来,便笑着招呼她?过来,给她?递了一盔子的木瓜火腿鸡。
“喏,专门给你留的,回去热一下就能吃。”
陈敏芝打开盖子,那一股子鲜美咸香又酸爽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的笑了:
“我每次过来你就送吃的,再?这样?下去,我该长胖了。”
“长什么胖?这不是挺瘦的吗?”
夏棠看着陈敏芝的身后,
“笑笑呢?上次见面?后,我就没见过你带她?了。”
笑笑是陈敏芝的小女儿,如今才5岁,正是惹人疼爱的年纪。
她?胆子有?点小,之前陈敏芝也说要经常带她?过来,练练胆儿。
陈敏芝抿了抿唇,表情比刚刚僵硬了一些:
“跟她?奶奶在家呢。”
夏棠没说话了。
陈敏芝家里头的那一堆事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也知道?她?跟那个婆婆并不对付。
看样?子,那个婆婆八成是不愿意让陈敏芝把?笑笑带过来了。
不带就不带。
夏棠没说话,将手浸在了冰凉的自来水中。
她?正认真清洗着明年需要的洋芋,听到?陈敏芝很?快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听说吗?夏露露今天结婚了。”
夏棠讶异:
“你之前说过她?结婚的事儿,不过怎么今天就结了?”
要知道?,一般厂里年轻人的结婚,最?少也得准备两三个月。
什么下礼、订婚、请人、买三大件、办婚宴……各种各样?的流程,说起来,还是挺多的。
怎么到?夏露露这里,这么快就结完了?
“可不是么。”
“听说男方那边并不着急,是夏家一个劲儿的催着结。那个谢明辉如今让人拿了短处,倒也没法?说出个‘不’字儿。”
陈敏芝的声音中带着幸灾乐祸,
“只是我也没想通,这夏家人都怎么了?先是夏冬,后是夏露露,都对结婚这件事儿那么积极的?结婚能干啥?拣大洋啊?”
夏棠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不由得被陈敏芝的话给逗笑了。
她?心里并不明白夏露露为啥结婚这么仓促,但隐隐的觉得,自从自己重生之后,有?些事情便和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先是夏大山的瘫痪,再?是夏冬和李美凤的事情,如今再?到?了夏露露……
夏露露和谢明辉的那件事,她?也有?所耳闻。
她?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像谢明辉那么一个谨慎的人,上辈子和她?结婚,那都是再?三思虑、再?三权衡后的选择。
怎么就能和夏露露稀里糊涂的搞在一起了?
要知道?,夏露露对他来说,可算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啊!
夏棠心里头想着,倒是觉得这里头的事情很?有?趣。
不过只要对方没有?惹得到?她?,她?也懒得去管。
夏露露和谢明辉两个人,简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好吃懒做暴躁贪婪的夏露露作死了谢明辉,还是冷漠自私表里不一的谢明辉掐把?住夏露露的七寸。
她?在院子里移栽了一棵桂树。
她?抬起头来,又看到?月亮的光辉,顺着细碎的树叶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