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钊却充耳不闻地,自顾自向着姜南走去。
姜南用手把曼达身旁的轮椅勾到面前。
随后慢悠悠地坐下,把枪递给了一旁的戴舒。
继续挟持曼达。
而她,则冲着不远处被强行勾连了精神体的张钊勾了勾手指。
“又老又丑,像你这样的雄性,白送给我做仆从,我都不要。”
张钊在她的面前直直跪下。
丁毅愤怒得拍打着呼叫器,“该死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居然也能勾连到元帅的精神体!所有人,进攻!”
“秘书官!等一下!要是误伤到元帅和曼达博士怎么办?”呼叫器中传出惊叫声。
丁毅强制性冷静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元帅受她侮辱?你别忘了,这该死的娘们还在全网同步直播中!所有人都会看到元帅被她侮辱的画面!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丁毅不知道,自己加密的传话此刻正在一字不落地传进姜南耳中。
如果不是他,姜南也从未发觉自己强化过后的耳力居然有这么好用。
拿来偷听别人说她的坏话?简直不要太爽。
机甲材质特殊,上面又安装了屏蔽器,为的就是不被雌性的精神力所控,除非丁毅下来,否则姜南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余光扫过一旁蠢蠢欲动的陈响。
她也早就按捺不住了。
只要想办法破除了这层牢固的机甲方阵,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很快,张钊成为第二个被捆绑坐上轮椅的俘虏。
直播间的人数和热度也因此直线飙升。
在亲眼目睹了姜南飞速勾连高级雄性精神体后。
直播间前的雌性和不少雄性们纷纷自发来到研究中心门外,加入了抗议队列。
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尽管上万的民众被军区的将士们用枪支抵住脑袋,强行镇压,但远处却还有着无数,源源不断加入阵列的新民众。
男的女的都有。
人潮像洪水一样袭来。
势不可挡。
士兵们忍不住发出咆哮,“这些民众是疯了吗?他们从哪里来的?”
“听说是里面有人在开直播。”
“直播?”士兵们都震惊了,“不是在交战吗?怎么还有人开起直播来了?”
“怎么办?这里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快向上级禀报情况,请求指示啊!”
“蠢货,研究中心里有中央星最大的信号屏蔽器,指示早就申请了,只是一直没有回应啊!”
士兵们不能当街对民众开真枪,可民众们却不会因此放过他们。
直到有士兵被民众推翻在地。
无数脚印从士兵们的身上踩踏而过。
那一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含义才真正显示。
“不好了!丁秘书官,外边的将士被民众包围了!”
“什么?”丁毅大脑空白了一瞬,“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好多人,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已经挤到射击队那儿了。”
这次行动,军区出动的全是最精英的部队,编队十一支,每个不同兵种共两支,总计三万多人。
三万多的精兵被民众堵在了研究中心,进退两难。
丁毅想,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整个军区的脸都要给丢没了!尤其他还是刚刚上任。
“射击队准备!谁要是再敢靠近这里一步,立即击毙!”
“哐啷”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射击队以击碎一块巨型玻璃作为警示。
“元帅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原地击毙!”
接连对准半空发出的枪声,把民众们吓得后退了几步,神情也逐渐冷静下来。
然而直播间里的热度却仍在持续上涨中。
“别以为你们躲在背后,搞些鼓动人心的小动作,就能中止今天的镇压,安丽娜,我劝你早点束手就擒,乖乖把曼达博士和元帅交出来!否则,别怪我的枪子弹不长眼!”
镜头对准朝着姜南举起枪的机甲。
这是自动捕捉。
“丁秘书还没有结婚吧?也没有妻主是吗?你长这么大,有人给你做过安抚吗?”姜南一连抛出几个问。
把丁毅都给问傻了。
“你少废话,这跟我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像是没听到似的,向着发出威胁的机甲靠近。
“没关系吗?如果你结过婚,有过妻主,被雌性温柔安抚过,你就会明白,对雌性举起枪是多么无礼的一件事,虽然。”顿了顿,姜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语气也多了三分不屑,“你可能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应该说,星际中绝大部分,百分之九十九的雄性都是自然孕育而生的,他们生来就没有母亲,当然也不懂得如何才能真正的尊重雌性。
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在丁毅听来却是极大的侮辱。
因为他是有母亲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的母亲因为和父亲感情不和,多年来一直拒绝为其孕育后代,以至于丁家传到第七代,已经只剩他一根独苗了,且还不是雌性繁衍的,这是整个丁家的秘密和丑闻。
多年来从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丁毅只能把姜南的挑衅理解为巧合。
听到他心声的姜南抓住机会。
加大刺激力度。
“照这样下去,你们丁家第八代就要绝种了吧?”
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讥讽的笑声。
丁毅想都没想,操纵着机械手一把将地上的她抓起。
“姜南!”几人同时呼声。
“你不是号称星际最高级别的3S雌性吗?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话音刚落,姜南摸出两柄随身携带的拆卸小刀,麻利地把他的右臂拆卸下来。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机械臂“哐啷”一声砸破了目视镜。
“你!”丁毅吓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姜南把机械臂往下一扔,抬手掌控了他,然后,把人推出机舱,像是玩具似的丢给了陈响。
“把人绑起来。”
说话间,坐进机舱。
随着和冷如星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也已经耳濡目染的学会了许多机甲知识。
譬如目视镜右上角有一个可供自救的爆破点,这个设计原是为了遇困时给机甲师自救的,但姜南却恰好利用这一个BUG,切断了屏蔽器。
军区两大领导接连落入她们手中。
军心动荡不安。
她却三两下就上手了号称军区最难机甲的“红岩武士”,操作着向身后的机甲队走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枪,对准了她。
目视镜破裂,他们只要开枪,就能一击必中。
姜南没有任何防护的措施。
随着她的一步步靠近,身后的雌兵队们亦是屏住了呼吸,替她捏了一把汗。
“战争对百姓只有伤害,没有益处,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展示雌性并不脆弱,也并不无能,足够和你们并肩作战。”
“雌性和雄性本该就是互补的存在,放下武器,让我们一起共创美好未来吧。”
利用感知传声的话语,经久不息地回荡在门外三万多的精兵耳中。
这一刻,每个人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3S雌性的强大之处。
她不仅仅能抬手间勾连长官们的精神体,更是充满智慧和慈爱的存在。
慢慢的。
队伍中传来稀稀拉拉,放下军械的声音。
“该死的!你们在干什么?”有负责指挥的军官爆喝一声。
底下的士兵高昂着脑袋回答,“不打了!我也是有妻主的人,我希望两性和平共处。”
“我也不打了,我兽化值快到九十了,真要把雌性灭绝了,那我们怎么办?”
应和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
最后,还有人接连从机甲中跳了出来,甬道的视野因此变得更开阔了。
擒贼先擒王,古人诚不欺我。
但解决了这些围堵的精兵后,她的目光又再次放到了以曼达为首的三人身上。
“怎么处置他们才好?”陈响问。
安丽娜淡淡道:“杀了吧。”
三人中只有曼达是清醒的,闻声惊愕的朝她看去,“安……丽娜。”
“安丽娜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娜娜。”
“你不能这样做。”曼达急切的挣扎起来,“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不过只是两性间发动的第一场战争罢了,往后还会有无数场战争等待你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受你迷惑。”
“迷惑?”姜南笑着走了过来,“与其说是迷惑,倒不如说是控制。”
“曼达博士,您穷其一生都在研究我们雌性,那你知道,一个雌性最多能同时控制几名雄性吗?”陈响俯下身,凑近曼达那张年迈的老脸,“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
曼达沉默着,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满满都是让安丽娜回头。
“安丽娜。”
“你别叫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曼达:“我可以解释。”
安丽娜被这句话彻底惹恼,“解释什么?你连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不是吗?”
“我的确不知道,但……”
“别废话了,你领导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安丽娜摊手,找姜南借来薄韧的小刀,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长发削断,只留下齐肩的短发。
她把断发塞到曼达怀里,“从今天起,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啊,把这三个人关押到暗牢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探视。”
五个男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只有许从意一个人穿着小熊图案的浅蓝色睡衣摊了摊手,“不是我。”
她挨个亲了一口,到许从意时停下。
却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
气氛凝重得让人心慌。
“我知道不该瞒着你们偷偷去支援安丽娜,可是……我要是跟你们说了,你们哪里还会同意我去……”
话都还没说完。
白慕川就率先发话了,“所以你就偷偷跑着去,不让我们知道?”
“你知道我们看到直播的时候,有多着急吗?如果丁毅真的把你怎么了,你让我们怎么办?”程承也红了眼。
姜南被责怪得好不委屈。
他们这么紧张她,紧张她肚子里的宝宝,要是和他们说了,能去才有鬼了。
可她现在不是也没事吗?还好好的回来了。
一个个这么凶的干嘛。
她吸了几下鼻子,抬袖揉了揉有些干涩,但却挤不出一滴泪来的眼睛。
冷如星连忙起身搂住她,“好了,妻主,大家也都只是太担心你了,刚才如果不是梁哥及时回来了,把他们两个拦住,白哥和程哥两个人都想杀到研究中心去了……”
“冷如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慕川也跟着站了起来,“叫安丽娜把暗牢里的丁毅交给老子,老子有一百种法子折磨得他乖乖听话。”
白慕川眼里透出一股阴狠的暗光。
姜南一瞥,身体瑟缩着躲进了冷如星的怀里。
“你像是要吃人一样。”
“老子……”白慕川软了脾气,“还好他没有伤到你,如果真伤了你一根毫毛,我要他丁家上下一百多口全给你陪……”
姜南试着接话,“陪葬?”
白慕川瞪来一眼,“赔礼道歉!”
“哦,原来只是赔礼道歉,啊!”她被白慕川强行揽进怀中,仔细检查过她被机械臂钳制过的伤口,臂膀上残留着两道淤青的伤痕。
白慕川的眼神再次变得狠戾起来。
姜南却暗暗握住他的掌心,“对不起嘛,我下次再也不瞒着你们了。”
白慕川顿时没了脾气。
“你在外面倒是风光,一个人孤军奋战,对抗军区,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刚安抚好一个,程承又开始继续发力。“别人的妻主是什么?大事小事一律交给伴侣去解决,你倒好,我们五个是一点忙也没给你帮上。”
“到头来,都不知道该说是妻主大人心疼我们受累,还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们!”
姜南听着他的埋怨,视线却忍不住地被沙发上沉默如常的梁子期吸引。
一连瞄了几眼,梁子期都眉眼冷冽。
程承虽然大块,但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快,姜南只要软声哄几句,他就歇着了。
只是这回没这么好蒙混过关。
他非要自己对着所有人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能偷偷行动,把他们瞒在鼓里。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哪样?”程承也没这么好忽悠,挑起眉眼看来,半晌语气平静问出,“妻主,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没用?”
“没有。”
“那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
姜南嘟囔半天,磨磨蹭蹭来到梁子期身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打算转移话题。
“我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我会小心的。”
可梁子期却无动于衷,并不应答。
“子期~”她摇了摇他的胳膊,“我知道错了。”
梁子期碧绿的眼眸微动,看着面前娇艳活泼的脸庞,就是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反握住她的手。
他沉静如常的问道:“你是担心我们难做吗?”
从姜南在地球上施行的法律法规来看,他们都可以明显察觉到,她对男女性别上的差异化对待很反感,也十分想要打破这样的歧视存在。
所以才不依靠他们?
梁子期想了很久也没有明白,依他看,这顶多只能算作是一部分的客观因素,但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姜南自己知晓。
今天如果不一次性问个清楚。
倘若以后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直觉告诉他,她依旧还是会选择把他们蒙骗在内的方式去处理。
“南南,我要听实话,告诉我为什么。”
明明不是质问的口吻,可无形中却暗含了一种压迫力。
让她不得不如实相告。
“我没有觉得你们帮不上忙,也不是担心你们难做,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不该牵扯到你们。”
她说完,四周霎时陷入一阵诡秘的安静。
“你怎么能这么想?”
白慕川气得摔门而去。
剩下几人脸上也都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妻主,不是你说我们要夫妻一体,同心同意的吗?”
“不,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姜南急忙辩解道:“我不是和你们分得这么清,我是想给你们足够的选择空间,我不想把自己和你们的家族,你们的事业,你们的前途放在一起,然后逼你们必须从中做出选择。”
“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
这次,就连冷如星也不站在她这里了。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为什么要讲求什么平等?”
姜南陷入自我的矛盾中,“我说的平等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不想你们因为我是你们的妻主就无条件的替我做任何事。”
“我知道了。”梁子期站起身来,“所以你是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有主动表明我们的态度是吗?”
“我们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程承内心的委屈被引爆,“只要你一声令下,哪怕是让我们和家族切断血缘,我们在座的哪一位不照做?”
姜南沉声道:“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计划,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和理解,但不需要你们做到这样的程度,这样会让我很内疚,很自惭。”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们罢了,白慕川说得对,你随时都有遗弃我们的想法,是不是?”
一一看去,只有冷如星与她对视了一眼。
“妻主,我理解你的决定,可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们真的很想出一份力。”冷如星的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程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同生共死不是吗?这才是我理解的一家人。”
“好了。”沉默已久的梁子期终于出声,“都别说了。”
他把所有人一起叫回来,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孤立或者攻击姜南。
只不过一扯上这个话题,大家心里的不甘和委屈就再也无法控制。
“你们都先冷静一下,我和南南单独说几句话。”梁子期拉着她进了卧房。
姜南本就酝酿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呜呜呜你们都凶我。”
梁子期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
“不凶了,刚才是我们态度不好,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丁家和张家背后的势力都已经被我和程承控制住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梁子期微凉的手指替她擦去面颊上的泪滴,“不哭了,好不好?”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询问过母亲,孕期间你的情绪起伏会比未孕时强烈百倍,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就算为了他,也别生气了好吗?”
从认识梁子期起,姜南还从没见过他这样温言软语的说过话。
心中的委屈顿时少了一半。
还剩一点点伤心和不甘。
扒着他的领口辩解,“我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怎么就不信呢,这本来就是一场两性之间的斗争,你们要是名目张大的帮了我,网上那些水军又不知道要把你们骂成什么样呜呜,我见不得别人说你们半点不好。”
“咚咚。”许从意敲了敲门,“子期,蓝砚舟出去了,看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姜南止了泪,刚才进门起,蓝砚舟就窝在沙发的最里侧,没说过话。
无声无息的,像是没什么存在感。
她忙着跟他们几个人对峙,也就完全遗忘了他。
这深更半夜的,他能出去干嘛?
姜南的心底蓦然涌起一阵不安。
她挣脱出梁子期的怀抱,“我要去看看。”
“好,我陪你一起吧?”
姜南给蓝砚舟送了光脑,只是不知道他此刻有没有戴在身上,她尝试着拨通。
几次后,那边才慢吞吞地接起。
接通后也没有声音。
“喂?蓝砚舟吗?”
“嗯,是我。”那边过了很久才说话。
“你在哪儿?”
“在海底。”
姜南看了梁子期一眼,随后声音带着几分湿润的哭腔道:“那我来找你。”
蓝砚舟:“我……”
不给他任何拒绝和反驳的机会。
姜南再说:“你来海上接我,我让子期送我过去。”
“好。”
挂断了通讯,梁子期马不停蹄地给她找了几件暖和的棉衣放进存储空间。
又一路上嘱咐她万事小心,有什么情况都要随时跟他说。
“海底气温低,要时刻注意保暖,不要着凉。”梁子期像个老妈子似的交代着。
姜南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的全是白慕川和程承这回居然敢给她甩脸子?她这就搬到海底去住个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们,看他们受不受得了!
这么多人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梁子期。
不是什么初恋情节。
也不是偏爱。
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每次也总能在一些小事上和她共情到,姜南喜欢他沉稳冷静的性格,也爱他操纵飞行器时的专注和谨慎,平稳降落,没有任何颠簸。
“什么时候消气了就和我说,我再来接你。”
“哼,再说吧。”姜南头也不回的投入蓝砚舟的怀抱,结果对方却连做戏都不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似的任凭姜南把持着他的手。
梁子期走后,两人回到海底的寝宫内。
蓝砚舟的几个贴身随侍一脸懵逼的小心伺候在一旁。
孰料姜南一踏进门槛就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几个随侍眼观鼻鼻观心的瞅了蓝砚舟。
后者点了点头,他们才鱼贯而出。
顺手还把那两扇“咯吱”响的雕花木门给关上了。
她脱了鞋,往床上躺。
心里却想:在这里,肯定没有人能像许从意那样熟练的帮自己卸妆。
想着转头一看,蓝砚舟还愣在原地没有动静。
“你站着干什么?不睡觉吗?”
蓝砚舟秀气的长眉紧紧的拧成一个结,“你来,就是专程找我睡觉的吗?”
“噗嗤”她差点没绷住。
“我现在又不能睡觉。”她默默吐槽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走就走吧,连声招呼也不打,什么意思啊?
这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又说:“你过来。”
蓝砚舟褪了外袍,只穿着素白的亵衣坐下。
“你要做的事,我都无能为力,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呢?”他自暴自弃道。
听到这话,姜南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一次的单独行动,居然真的给他们几人不约而同的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明明她什么意思也没有,却被他们理解成了不需要,不信任。
虽然一开始她和蓝砚舟结成伴侣,只是为了让他帮忙治理地球的环境。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随着相处时间的慢慢增加。
她对蓝砚舟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增长。
他很闷,又死板,像个老学究一样,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原则。
无趣死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才更能够激起她的征服欲和改造欲。
“难道你就打算和我一直这样相敬如冰下去?我说的冰是冰冷的冰。”
蓝砚舟微微叹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开始和你成亲,只是觉得你做的菜很好吃,跟你在一起心情也很好,想一直这样。”
“但现在……”
她:“现在怎么了?”
“现在,我好像变了。”
姜南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想和我……”
“不是。”蓝砚舟正视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蓄着一抹努力压抑的爱意,“我现在,想要更多。”
“更多?”姜南念着这两个字,脸上显出笑意,“比如呢?”
两只手向他伸出,揪住他的衣衫把人扯得近了些。
“你怎么老是跟个木头似的,动也不会动一下?”
蓝砚舟神情微变,“那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动?”
姜南:“……”
这家伙说的每句话怎么都这么……有内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至少可以陪人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姜南挑了个他可能最感兴趣的话题,“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蓝砚舟愣了下,抬袖轻轻抚平了衣领间被揪的皱褶,“不知道。”
“不知道?按时间算,又不是没你的份。”
“我从没在家里留过宿。”
他这意思是在怪自己?
姜南忍不住想要给他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生理知识。
“这是概率,概率事件你懂吗?你对自己的小蝌蚪就这么没自信吗?”
蓝砚舟偏了偏脸,“什么小蝌蚪?”
“咳咳!没什么。”她挨他近了点,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这人还不算是太木头,顺势将手臂扬起,把她半搂进了怀里。“你是不是太挑食了,每顿吃四碗饭,怎么身上却只有这么点肉?”
她伸手到处摸了摸,甚至还想探进衣领里去。
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蓝砚舟连和她对视都不好意思。
“你怕什么?我现在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好说歹说他才肯松手。
她毫不留情地扯开领口,露出一大片白净如玉的肌肤,再看蓝砚舟的表情,两手攥紧袖口,一脸屈辱,就跟被人强了似的。
没意思。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解闷,顺带再和另外那几个冷战几天。
“不愿意就算了。”姜南收回手,甩开他的手,翻身去到了床边。
还真是强扭的瓜不甜。
身后的蓝砚舟半天没有声响,等姜南呼吸清浅了些,他才挥袖熄灭了屋里的蜡烛。
身子刚平躺下,一个人影猛地抱紧他窄劲的腰身,蓝砚舟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下意识地出手了,“你!”
姜南仰起脸,也清楚的看到他举起的手。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他放下手,“你不是生气了吗?”
“是啊,我现在也还生气啊,但是生气也不影响我抱你呀,你这劳什子的寝宫这么冷,不抱着你这个人形暖袋,根本睡不着。”
说着,她把冰凉的脚底板踩在了他光滑的小腿上。
没有碰到意料中毛茸茸的触感,她略有些吃惊,伸手又趁势上下摸了几把,才发现,他身上近乎没有毛发,连那里都是光滑一片,不像是后天打理过,倒像是天生的。
好神奇。
姜南一点点探索着他的身体,玩得爱不释手。
一时竟也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呼吸加重,体温也越来越高。
直到——
蓝砚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半压住,哑声道:“别玩了。”
姜南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会聊天,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极度忍耐下,蓝砚舟憋出一句话来。
这话让她心里一暖。
报复他的心思也没了。
窝在他的颈窝,姜南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
他的一举一动还真的像惨了古代的帝王,说话做事也都是拿腔拿调的。
“我现在有点累了,不想说话了。”姜南喊他,“蓝砚舟,你给我说说你的事吧,我不想一直对你这么不了解。”
蓝砚舟把绸被往上拉了拉,盖住她脖子以下的部位。
声音压低问:“你想听什么?”
“都行,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蓝砚舟想了半天才启唇,“我的兽形是鲸,这你总该知道吧?”
“嗯嗯。”她合上眼,迷迷糊糊道:“你就说嘛,别问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