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不要。
“好吧好吧”，宋羽没有勉强。
没了路灯照明，每走一步都像在开盲盒，她干脆也带上了头灯。
“怎么不早拿出来”，刘秀兰差点扭到脚，小声嘀咕一句。没有人回应她，所有人盯着地面认真赶路。
“注意…”最前方的陈海发出警报，紧接着几声狗叫传到宋羽耳朵里。不好，巨大的危机感浮现，宋羽立刻催促大家加快速度。
陈海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甩开步子小跑起来。朱向前父子延迟了一秒，很快也跟着跑起来。中间的两位女士反应最快，几乎和前面男人齐头并进。女士身后是唐家父子，儿子拉着父亲紧跟前面的脚步。
宋羽故意放慢了速度。
她感觉到了危险，但让她疑惑的是，危险源有两处。也就是说，除了飞奔而来的不知道变异狗还是丧尸狗，附近还有别的东西能威胁到她的生命。
如果不能消灭，今晚一个都别想跑。
“汪，汪汪汪”，最前方，陈海已经和狗群短兵相接，他把胳膊金属化才勉强从狗嘴里逃生。
此时队伍已经到达新广场，距离校车的停放位置还有五百米。“快，你们先走”，陈海推了朱向前一把，自己则迎着狗群冲了上去。
朱向前被推了个趔趄，还没站稳就被儿子拖着跑。
刘秀兰吓坏了，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凉鞋的危险更是暴露无遗。亮闪闪的带子已经断开，她几乎是光着脚在地上跑，每一步都像在烧红的刀尖上跳舞。
刘秀兰的脚底烫出水泡，水泡很快破开，流出血水，血水黏在脚底打着滑，打着滑就跑不快，跑不快就是死……
刘秀兰的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把漂亮的脸蛋糊成烂泥巴地。她已经顾不得好看难看，只想快点跑到校车上。
林绾是第一个跑到校车的，放下女儿后她毫不犹豫回头——她不能丢下队友。
陈海落入了狗群的包围圈，十几条大大小小的狗形生物冲着他龇牙咧嘴。狗型生物浑身血淋淋的像是被活剥了皮，猩红色的眼睛里只剩下对食物的渴望，再也看不到对人类的忠诚，犬齿暴长到十公分，闪着嗜血的寒光。
“老陈，卧倒。”
宋羽看到一只泰迪大小的丧尸狗从陈海身后高高跃起，朝着他的脖子咬去，忍不住大喝一声。

陈想也不想，原地卧倒。
小狗咬空，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啊呜啊呜”凄厉惨叫。宋羽速度很快，比她更快的是西瓜刀的刀光。刀光闪过，小狗脑袋分家，死不瞑目。
一击得手，宋羽趁机冲进包围圈，和陈海背靠背，又对着圈外的林绾喊了一句，“林姐，回去。”
林绾会意，掉头就走。她没有上车，而是守在车门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老唐你先发动车子，宋羽和陈海一到我们立刻离开。”
她做不了更多，只能帮队友看好后路。
宋羽和陈海挥刀又斩杀了几只变异狗，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正在这时，狗群突然暂缓攻击，一头小牛犊子似的大狗出现在她视野里。
大狗啊呜啊呜怪叫几声，狗群的进攻就变得井然有序，几只负责牵制宋羽，几只负责猛攻陈海，还有几只在外围游荡，伺机而动。
“该死”，宋羽吓出一身冷汗，就势在地上滚了两圈，以极狼狈的姿势躲过一只中型狗的嘶咬。翻滚中头灯掉落，现在光线只剩下陈海那盏，反击变得更加困难。
宋羽背靠着树干站起来，手中的西瓜刀刀刃翻卷，腥臭的血液沿着刀脊滑掉。她喘了口粗气，终于同意鹅大爷出场。
“嘎嘎嘎”，一旁观战的鹅大爷得到允许，摇摇摆摆走向战场。它没有主动进攻，而是在一旁暗测测放冰箭。出其不意，好几条狗死在它偷袭之下。
这下陈海压力大减，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好鹅！”
宋羽靠着树干蓄好了力，握紧刀把准备继续厮杀。就在这时，一股令她心悸的杀气袭来，她想也不想举刀砍向半空。
“刺啦”，刀锋砍中了什么，一只与活人相差无几的丧尸跃下树杈，这只丧尸异常灵活，眨眼间锋利的爪子就要插进宋羽的后背。
宋羽刚想反击，不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蹲在她肩膀上的小奶喵伸出爪子。
“喵”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裴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奶喵粉嫩的爪子和丧尸灰色的手腕碰撞在一起……结果，丧尸的手腕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丧尸更是疼得嗷嗷叫。
宋羽已经转过身来，刀锋划向丧尸的脖子，这一刀她已用尽全力。期待中的一击必中没有出现，丧尸嗖的一声原地跳高，刀锋落在它左脚。
失去一只左脚的丧尸艰难的保持平衡，然后凶狠地朝着宋羽龇牙，“嗬，嗬嗬嗬”。
宋羽猜，丧尸一定在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她半点不在乎，反正除了父母她不认识任何一个长辈。
鹅大爷多刁啊，抓准机会对着丧尸的右脚就是一支冰箭。断了两只脚的丧尸再也站不住，趴在地上像蚕蛹一样蠕动。
宋羽毫不犹豫的给了丧尸一个痛快，转身加入和狗群的战斗。
“没事吧”，陈海百忙之中关心了一句。
“没事”，宋羽挥刀砍向最近的丧尸狗，杀到这个时候，她全凭一口气撑着。
大狗的手下持续减员，眼见情况不妙，大狗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宋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她和陈海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朝大狗发起最后的大反攻。
两人刀锋凌厉，又有鹅大爷放冰箭，大狗再凶悍也被逼得手忙脚乱，身上的伤痕一道累一道。
“嗷呜”，大狗眼中闪过凶光，朝宋羽猛扑上去。
大狗来势汹汹，宋羽后退避其锋芒。“吧唧”，她脚下一绊，失去平衡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生死存亡的时刻最微小的失误都能致命，宋羽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又危险重重，她甚至做好了躲进空间逃生的准备。
好在大狗只是佯攻，宋羽这一摔正好给了它留出了逃跑的空档。眨眼间，大狗丢下手下跑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小喽啰溃不成军，很快在陈海和鹅大爷的围攻下全军覆没。
“没事吧”，陈海对着宋羽伸出手。
“没事”，宋羽坐在地上没动，拒绝了他的好意，“你先走，我有点私人恩怨要了。”
陈海摇摇晃晃走远，宋羽慢吞吞掏出手电，扣住一只丧尸的脖子，“我就知道，只有你范文静最希望我不得好死。怎么，做丧尸也像只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不敢和我当面交锋？没用的东西。”
连着绊倒两次，再不知道有东西作祟，她就是傻子了。只是没想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居然是已经变成丧尸的范文静。
看到范文静枯树皮一样的脸，她玩心大发，取出镜子推到丧尸小姐眼前，“瞧瞧，你都丑成啥样了，保准褚医生见到你吓得屁滚尿流。”
丧尸被迫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已经没了人样，青灰色的皮肤干枯粗糙，跟七八十岁的老大妈似的。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后，丧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丧尸有限的脑容量告诉它，只要能吃到新鲜血肉，它就可以变得好看。范文静挥舞着双手，却是想要撕碎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它记得这个女人是她最恨的人。
这一瞬，对这个女人的恨甚至压倒了对美的追求。
宋羽假模假样的叹口气，给了丧尸一个痛快。踉跄着站起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走向校车。
到了车门，她先把一身行头脱下，丢远，然后像病患一样在林绾的搀扶下踏上校车。
车门关上，校车疾驰而去。
宋羽瘫在座椅上，懒洋洋地摸着腿上的小奶喵，小口喝着林绾递过来的异能水。她因为脱力全身酸软，皮肤闷在雨衣里发泡泛白，但身上的血腥气还有犀利的眼神，狠狠镇住了一车人。
“小宋，你没事吧？”朱向前腆着老脸凑过来。
“没事”，宋羽言简意赅。
也是，陈海差不多姿势瘫在另一边。
两人相视一笑，经过鲜血洗礼的队友才是真的队友。
林珍珍抱着劳苦功高的鹅大爷坐在宋羽后排，她一会关心陈伯伯，一会又慰小羽姐，全车就数她最忙。
“马屁精”，刘秀兰忿忿的掐了把儿子的胳膊，恨他脑子不活络不会拍马屁。
唐文杰坐在驾驶员后面一排，神色莫定。
异能，他怎么没有异能。
校车黄色的车身在黑夜里像会发光，两盏大灯又特别亮，在车流中异常显眼。
是的，宋羽一行九人乘坐的校车已经顺利开上大路，汇入车流。
她喝过半滴灵泉已经恢复大半，但还是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让美女小姐姐伺候她，一会要喝水，一会喊肚子饿，一会又叫手疼，把林绾指使得团团转。
这样一来，林绾倒是忘了没能参加战斗的遗憾。
在宋羽再一次索要水后，刘秀兰看不下去，不客气的说了句公道话，“小宋，你想累死小林呐。”
“没有没有，刘姐你不要误会。”林绾双手捧着茶杯，小心伺候宋大爷喝水。听到刘秀兰的话，她俏脸一红，紧接着又是一白，忙对着宋羽表明心迹，“小宋你不要乱想，照顾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宋羽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秀兰的脚一眼。
刘秀兰不自然的把脚缩到阴影里，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又幸灾乐祸的说：“小宋你不知道，你和陈海杀丧尸的时候，有些人想丢下你俩呢。”
“哦？”宋羽依旧懒洋洋的，她轻轻摆手，示意林绾自己喝够了，等林绾小媳妇一样去给陈海喂水，她便把旺财抱到怀里——
这是知道奶喵是个男人后的第一次。
要不是奶喵那一爪子，她说不定已经暴露空间或者就此殒命，哪一样都不是她希望的。
可以这么说，奶喵对她有救命之恩。
“喵！”
喝过灵泉后昏昏欲睡的裴远被温软惊醒，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逃离现场。特么的这个女人疯了吗？明明知道猫的身体里是他，还往胸口放？
咳咳，还怪软的。
可惜，小奶喵根本逃不出主人的五指山。宋羽只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裴远命运的后颈，他放弃了挣扎，四肢自然下垂，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宋羽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刘秀兰不免气馁，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迅速改变八卦对象，“小林呐，你和老陈是不是……”她竖起两根拇指弯了弯，然后咯咯咯笑起来。
这个动作的含义地球人都知道，林绾气得发抖。她真心照顾两个队友，却被人误会还说得这么不堪，一时间珠泪滚滚而下。
陈海脸板成棺材板，忍无可忍，对着朱向前吼了一句，“老朱，管好你老婆，不然……”
朱向前站起来，苦哈哈的点头哈腰道歉，“老陈对不起，小林对不起，小宋对不起，你嫂子这是得了失心疯，你们把她的话当成屁。”
“朱向前你胆儿肥了，敢……”
“啪”，朱向前的巴掌终于落下，他捶着胸痛心疾首，道：“刘秀兰你怎么成了这样，小宋和陈海拼死杀丧尸救了我们一车人，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反而拨弄是非，你的良心呢？让丧尸啃了吗？”
“求求你安分点吧，刘秀兰，把人得罪光了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刘秀兰也是泪流满面，她倔强地用衣袖擦眼泪，“我要什么好处？我的爸妈还在城里，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割，那是疼我爱我的父母啊，我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
“老唐，停车，让我们这位孝心感天动地的刘女士下车。”宋羽面沉似水，声音不疾不徐，偏偏让人不寒而栗。
“吱嘎”，沉重的校车稳稳停住。
“下车！”
林绾大声催促。

刘秀兰缩在座椅上，抓着把手死活不愿松手。
“刘女士，如果你真的跳车，我说不定会高看你一眼。”宋羽摆摆手，校车继续前进，“老朱，现在看懂了吗？刘女士就是作，不是真的担心她父母。”
朱向前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我知道了。”
“妈，消停点吧”，说完朱自豪拉着爸爸坐下，流着眼泪安慰，“爸，我有异能，以后我养你。”
儿子一句话，朱向前嚎啕大哭，车厢里回荡着他痛苦又释然的哭声，应和着丧尸的嚎叫，倒也应景。
车队很庞大，像川流不息的长河，宋羽才知道活下来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这是好事，活人多，反过来想就是丧尸少。
车队过于庞大，有丧尸出现也很快就被不知道哪辆车发出的异能消灭了。两个小时后，车队顺利到达军事基地。基地的围墙五米多高，上面还有一圈电网，远远望去满满的安全感。
所有人员和车辆都必须接受检查，前进速度缓慢。大家怨气冲天，但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所有人都乖乖闭嘴。
宋羽估算一下速度，决定先打个盹再说。唐文杰趁机替下父亲——老唐开了小半夜的车，估计累坏了。
林绾抱着女儿坐在宋羽后排，也闭上了眼睛。她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但为了女儿，她必须坚强起来。
陈海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扫过沉睡的宋羽和抱着孩子的林绾，脸上才会出现一缕柔情。对于刘秀兰的胡言乱语，他只觉得好笑，妻女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活着，只是为了杀丧尸，哦，还有照顾珍珍。他是真的喜欢珍珍小朋友，看到她就像看到小时候的女儿。为了这点念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前面还有三辆车时宋羽准时醒来，探出脑袋观察流程。第一步把车子停到军方的指定地点，然后步行到避难所大门口接受检查，检查包括填写个人信息，有的还演示了异能，人数还不少。
“我们要报异能吗？”林绾凑到前排，小声询问。
“再看吧”，宋羽也吃不准。当然，她觉得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就没把各家的行李拿出来。
两人窃窃私语，刘秀兰冷冷瞥了一眼就继续缩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前面车辆开走没多久，就有个拿着微冲的士兵上车引导。唐文杰战战兢兢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壮着胆子问：“车子以后会还给我们吗？”
“当然”，显然士兵被问的多了，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谁要你们的车子，再说有车子没汽油还不是空的。”
唐文杰这才醒悟过来，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顿时面红耳赤。
士兵看他傻得可怜，好心提醒一句，“进了避难所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还有，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欸，谢谢啊”，虽然不清楚原因，唐文杰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宋羽背着双肩包，抱着小奶喵最后一个跳下校车，她没想到，看起来腼腆又羞涩的唐文杰其实是个社牛，短短几分钟就打听到不少消息，人才呐。
“姨姨，快点”，林珍珍小朋友背着她粉红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像是出来郊游，看得人心头发软。
拉着林珍珍的是朱自豪，宋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咳咳，虽然朱自豪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但他不过是才上三年级的十岁小孩？！
“你俩怎么好上了？”宋羽在两个小孩头顶都摸了一下，问。
林珍珍高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姨姨你问我吧。”
“好，请林珍珍同学回答。”
“是这样的，姨姨你杀丧尸的时候，有个伯伯要走，妈妈不让，自豪哥哥也不让。而且妈妈在车门口等姨姨，自豪哥哥就照顾我，还给我吃养乐多。”
林珍珍说的含糊不清，宋羽还是听懂了，她夸了一句“自豪做的好”，又摸了下他的头顶。
小胖子骄傲地挺起肚子，很是神气活现。
宋羽对小胖子是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他猫嫌狗憎，是小区一霸，现在才发现小胖子机灵的很。韩婶在的时候他抱紧韩婶的大腿，在小区混得风生水起。韩婶没了，他又迅速抱上林珍珍的小大腿，继续风生水起。
这见风使舵的机灵劲，人才啊。
“小羽姐”，朱自豪东张西望，然后神秘兮兮凑到宋羽耳朵边，“是开车的唐伯伯啦，他说可以先走，到安全的地方再等你们。”他挠挠后脑勺，“我不是要说唐伯伯坏话，只是担心小羽姐误会我爸爸。”
他沉重地叹口气，语气沧桑，“我知道我妈讨人嫌，连带着我和我爸也不招人待见。”
孩子出乎意料的通透，宋羽竟然无言以对。
基地大门口负责检查的居然是老熟人，宋羽挤到最前排，笑了，“何营长，又见面了。”
“小宋，是你啊。”何林见到熟人也很开心，“这几个是你一个小区的？”他负责过钢铁厂小区的物资分发，对这几张面孔还有印象。
“可不是，听到收音机里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赶来了。”宋羽苦笑，“能活着见到何营长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遇到一群丧尸狗，差点……”
“丧尸狗？”何林抓住重点，收住笑，“小宋，你详细说说呢。”
宋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实事求是，同伴添油加醋，把事情的经过讲的跌宕起伏。
“最后大狗逃了？”何林再次抓住了重点。
“是的。”宋羽理直气壮的很，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万幸，哪敢奢望斩草除根，“大狗有一定的智商，很难杀死。”
何林板着脸，“嗯，先登记吧。”然后取出一叠登记表递过去。
表格是临时印刷的，除了姓名、年龄、身份证号这些通用信息，最后一栏是有无异能，有的话异能属性是什么。
宋羽想了想，最后还是填了空间异能，然后在何营长期待的目光里把登记表收进空间，复又取出。
“好，很好，非常好”，何林兴奋地搓手，“小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出任务？放心，我保证你的安全。”
“乐意之至。”
“哈哈哈，好同志！”何林仰天大笑，他犯了错误被领导打发下来守大门，结果守出个珍贵的空间系异能，还是熟人，真是老天爷帮忙。
接下来是林绾，她填了水系异能，给何营长放了一杯子水。
何营脸都木了。
接下来是陈海，他直接右手金属化填的登记表。
何林嘴角乐到撕裂，怎么也收不住笑容。
然后是朱自豪，速度系，好在接下来五个都是普通人，不然何林一准发疯。
他把四张登记表牢牢捏在手里，“按照异能者优先条例，你们可以住到A级防空洞，不过...我建议你们去B级防空洞。”
宋羽从谏如流。
何林叫来个小战士，让他引导宋羽他们到观察室接受三小时的病理观察。
宋羽暗示唐文杰前去套话，小唐脸皱成一团，硬着头皮上前。好在小战士机灵的很，知道自已被营长叫过来，就是让他适当透露一些信息的意思。
小战士接过唐文杰塞过去的一包烟，就开始叭叭叭了，“咱们避难所...哦不，现在改名叫W基地了，A级防空洞简称A区，住的大多是市委领导，社会知名人士，还有一些特别优秀的异能者。”
他回过头，好奇地盯着宋羽，“听说小姐姐是空间系？那可太好了，我们营长一直想找个空间系。小姐姐你不知道，A区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别提多傲了，用下巴瞧人的。”
说完又转回头，自顾自往下说，“B级防空洞也就是B区以教授、医生、科研人员、部分异能者及家属为主，条件只比A区差一点点，不过矛盾少很多，我们营长也是为你们好才建议你们去B区的。”
“我知道”，宋羽笑着说。她已经知道何林把这个小战士拎出来的原因——特么的就是个话痨，根本用不着套话。
得到宋羽的回应，小战士抿着唇笑得腼腆，“咱基地还有C、D防空洞，那都是给普通人住的。”
“部队怎么安置？”
“部队？”这个问题已经超纲，但介于小姐姐温柔又漂亮，小战士想了想，道：“我们有专门的防空洞，不过没参加编号。”
说话的时间观察室就到了，小战士敬个礼转身跑开。
宋羽才知道，观察室其实是部队的营房。现在天气太热，战士都转移到了防空洞，营房腾出来就当成观察室用。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席地而坐。跟大包小包的其他接受观察的人相比，他们九个人只有几个双肩包，也太奇怪了。
没一会就有个小伙子凑过来打听消息，反正已经做过登记，宋羽便没有隐瞒，大大方方解释他们中有空间系异能者，行李都放在那个人的空间里了。
这可把那个家伙羡慕坏了。
当然宋羽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透露九个人中到底哪个才是空间系异能者。
小伙子还想问什么，九个人在宋羽的带头下齐刷刷闭上了眼睛。小伙子没办法，讪讪回到自己队伍。
别看没有网络，消息的传播速度一点不比网络慢。等这间观察室被人填满，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里有个空间系异能者。
当然，所有人更关心那只大白鹅，因为看着就……
相当好吃。
对于两脚兽那赤裸裸的眼神，鹅大爷淡定地往宋羽脚边挪了挪，然后把脑袋搭在翅膀上，睡了过去——
一个个都不是它对手，怕个毛线。

宋羽是被热醒的。
原因有三，一是天快亮了气温在回升，二是观察室里人头攒动闹哄哄的，三么观察室里没有空调，不热才怪。
基地在观察室放了几盆冰块，但杯水车薪，温度还是居高不下。闷热加上心情烦躁，已经出现几次小范围的骚乱，好在很快控制住了。
宋羽看了下手表，还有半小时就可以离开，忍忍吧。
膝盖上的小奶喵睡得四仰八叉，露出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宋羽的心顿时软成一汪水。再看鹅大爷，蹲在她脚边，毫无瑕疵的白色羽毛跟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大红色的鹅冠一半塞在翅膀底下，睡得天昏地暗。
一个两个的，心里素质都比她好。
前一波骚乱刚被控制住，离宋羽不到十米。起因非常简单，一方的女人被另一方摸了把屁股，双方就此大打出手，然后被端着枪的士兵一枪托一个砸晕过去。
这不，那几个年轻气盛的家伙捂着后脑勺，显然被砸得不轻。旋涡中心的女人现在里外不是人，身边出现一圈真空地带，估计已经被打上了“祸水”的标签。
宋羽扫了一眼就别过头，正好看到之前过来打探消息的小伙子在给长辈喂水。小伙子还挺孝顺，她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老人脸色发青，眼神涣散，更重要的是眼珠子在慢慢变灰。
宋羽是近距离跟丧尸打过交道的，青灰色的皮肤，灰色的无机质眼珠，都是丧尸的标志。观察室里人挤人，老人真变成丧尸的话容易很发生踩踏，到时候谁都跑不了，必须尽快处理。
眼看着老人的皮肤在快速失去水分，宋羽推了陈海一下，自已当机立断上前，先一脚把小伙子踹开，然后就地取材用他们垫在地上的衣服把老人摁倒。
小伙子连滚带爬想要起来，被陈海轻松制住。
“你们干什么，不要伤害我爷爷。要是我爷爷掉一根头发，老子跟你们没完！”小伙子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骂。
叫骂声惊动了值勤的战士，小战士迅速赶来，看到情况后举起了手中的微冲，“一个个的闹什么，赶紧坐好，不然我开枪了！”
“闹什么？”宋羽揪着老人的头发把脸露出来，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老人已经半丧尸化，小战士吓了一跳，但他训练有素，缓过神来后毫不手软的扭断了老人的脖子。
危险解除，宋羽甩甩手站起来，踢了踢小伙子的脑袋，“麻烦你看清楚，他已经变成了丧尸！”
小伙子脸上都是泪，盯着地面不肯说话。
宋羽对陈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回走。宋羽又看了下手表，嗯，时间掐的刚刚好，还剩两分钟就能解除隔离。
没了陈海的控制，小伙子先是愣了一会，在周围人或谴责或愤怒或嫌弃的眼神里默默爬起来，期间眼泪就没断过。他把一团糟的衣服收拾好，抱在怀里继续哭。
这世界的悲苦并不相通，小伙子失去至亲痛不欲生，其他人则庆幸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个羡慕小姐姐沉着冷静身手敏捷，那个妒忌战士下手果断英勇无畏......
小伙子听不下去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宋羽的对手，只能用眼角死死盯住她，像是要把这个人刻在脑子里，然后……
对于身后那道饱含恨意的视线，宋羽表示毫无压力。时间一到，她打头走向观察室大门。
走出观察室，她甚至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那么多人乌央乌央挤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古怪的气味，人太多脚都伸不直，一样样加起来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鹅大爷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叫几声，显然也憋坏了。
按照指示牌，宋羽他们很容易找到了B区所在的位置。防空洞门口是两米高的拒马路障，边上是一道岗哨。宋羽他们把何营长交给他们的牌子递给荷枪实弹的岗哨，检查过后，他们才被放行。
宋羽一行沿着台阶在山间穿行，山路两边是用大青石做成挡土墙，最上边装了电网。一百多个阶台阶后，前方出现一道液压大门。再次检查牌子，液压大门缓缓打开——经历重重检查，他们终于到达B级防空洞。
液压闸门的厚重出乎宋羽的预料，足足一米厚的金属大门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大门内，是一个巨大的防空洞，最高处可能有十五六米，像是把整个山体都给掏空了。山林本来气温偏低，再加上防空洞自然的降温效果，一进来就感到丝丝凉意，爽就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