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净春在外头?到底是干嘛了。
他没能再?多想下去,因为那抹在她手上的红朱砂, 看得他更有?些难忍。
顾淮声的世界非黑即白,从?没有?什么过于丰富的色彩, 姜净春手上的这抹艳红, 实在是有?些刺激他的感官。
姜净春也察觉到了顾淮声的变化?,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焦躁之气。
“我们不弄, 那你帮帮我吧,表妹......太疼了......”
分明是冬季,但顾淮声的鼻梁上,却竟真的沁出了一层薄汗。
姜净春懵得不像话。
不做......那怎么帮啊?
不待姜净春反应过来,顾淮声已?经?带着她的手探去了那一处。
姜净春明白顾淮声想要做些什么之后,杏眼瞬间瞪大。
他自己玩弄自己还不够,还要让他一起去玩弄他??
姜净春想要抽回手,可他却死死地抓着,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他诱哄似的道:“你帮我一下吧,我自己弄不出来,弄完就睡觉,行吗?”
他好脾气似地在和她商量,可手上的动作却没那么温柔了。
姜净春看着眼前情形,欲哭无泪,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还能怎么样啊,摸都已?经?摸上去了。
她都觉得,按照顾淮声那无耻的性子?,没到那一步,已?经?很好了。
姜净春跪坐在他的腿间,顾淮声低头?看着她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他循循善诱道:“这是夫妻之间都会做的事情,这是很正常的,没什么的。”
他松开了带着她的手,姜净春下意识就想收手,顾淮声又马上抓了上去,他道:“不疼的,这个,很快的。”
姜净春被?他抓着手腕,躲也躲不掉。
那样的事情都做了,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了。
她的底线已?经?没了个干净。
顾淮声嗓音有?些低沉,教她怎么弄,她没弄过这种东西,手上没个轻重,顾淮声被?疼得直喘,但好再?后面总算着了些道。
顾淮声说很快,但她弄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结束,她抬头?看他,恼道:“好了没啊。”
姜净春手都有?些酸了,后头?也没了羞愤,单纯只有?生气。
她每气一回,顾淮声就哄她一回。
到了最后顾淮声闷哼一声,好不容易出来了。
姜净春猝不及防被?弄了一手,她看着手上的那一滩淅淅沥沥的白色,忍不住骂了一声。
“顾淮声,你个混账东西。”
姜净春比顾淮声还要累一些,鼻尖也沁出了汗。
她瞪了眼顾淮声,下床就要去净手,却被?顾淮声制止,他道:“我去给你端水来。”
说完这话,就先下了床去端水。
弄完了这处之后,屋子?里头?终于熄了灯。
顾淮声进了被?子?就往着姜净春的身边贴过去。
或许是天凉起来了,两个人贴在一起暖和舒服,她也没以前那么抗拒他了,又或许是太累了,她也没力气再?动了,他贴过去也不会一下子?就给他踹开。
弄完了方才那事,姜净春也出了不少的力,今日在外头?玩得厉害,也累得厉害,被?窝里头?暖了起来,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醒了过来,姜净春去和顾夫人待了一会之后,就又出了门。
她和花云往戏园的方向去。
她这几日来了好些趟,里头?的人早都要眼熟她了,见她来了便把?她往里头?引去。
自从?上回从秋猎场上看到了那些舞姬跳舞,姜净春便看入了眼,回来以后去寻了陈穆清,陈穆清见她想看这些,也陪着她寻快活。
每日姜净春从?铺子?里头?出来后,便奖励奖励自己,去看些舞。
两人先是乔装打扮在风月场所看这些,青楼里头?的老鸨都快眼熟她们二人了,她们两人每次来什么也不干,光坐在那里看。老鸨自然是看出他们的女子?身份,不过也只装做不知,看得出来是哪家的小姐出来寻乐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给她们两安排几个漂亮姑娘跳跳舞就是了。
陈穆清又发现了梨园鼓吹,她说那里头?也好玩,所以后来,两人又去了戏园里面。
戏园里头不论男女,谁去都没什么事,只是男女不同?席,有?专门的女台女座,一些高门夫人和小姐也爱听戏,偶尔会往这里头跑,专门开场女台。
这里面确实是比青楼还要好玩些。
唱戏好听,人也好看。
里头?有?个当?红小生,生得肤白貌美,素日里头也总喜欢说些哄人的话,就在前些时日,戏曲散场之后,姜净春和陈穆清准备归家去,却在散场时撞见了那个小生被?人欺负。
小生生得太好看,那天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子?盯上,刚好被?姜净春和陈穆清撞见,出手给人解了围。
自那以后,这小生就总会在散曲之后找她们说话,或许是感激之缘故,对她们也格外亲近。
他嗓音好听,为人风趣幽默,说话做 事也颇为乖顺,渐渐的,他们就相熟了起来。
小生颇会哄人,越哄着她,姜净春也就越喜欢往戏园里头?跑。
昨日回来的时候和小生说好了,今日去听他唱孽海记。
所以昨夜她才拿着那戏本?在那里瞧。
今日陈穆清没来,她这几天出来得太频繁被?沈桃觉察出了不对劲,就又给按在家里头?了,没法,只好姜净春自己一人来了。
等到的时候,戏台子?已?经?开了有?一会,这小生颇有?名气,来看他戏的人也不在少数,没有?专门的女台,姜净春便上了二楼的隔间。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裰……”
姜净春手上捧着茶,听他唱戏。
今日这小生扮了个旦角,唱着小尼姑色空的词。
小生视线若有?若无往二楼的方向丢,显然也是注意到她的到来。
等戏曲散场,姜净春也起身去寻了小生。
方才台上的戏子?们现下都在后面卸着脸上的花妆,因着这小生红火,戏园里头?他有?一间单独的换装的房间。
姜净春去了之后,他正卸着头?上的重重的盔头?。
他见到她来了,马上露出个笑,想要起身迎过去,姜净春忙阻了他。
小生名叫楼观,男生女相,尤其是脸上着着粉妆之时,更辨不出男女。
或许是这极不具攻击性的容颜,让人也跟着一起放下了心防。
楼观见她来了,眼睛弯弯,眸光潋滟似有?晴水泛滥。
他先是随口挑起了个话题,“陈小姐今日没有?跟着您一起来吗?”
平日里头?她经?常和陈穆清一起来,可今日却只有?她一个人。
姜净春拉了条椅子?坐他旁边,一边回答了他的话,“她最近和我出来太多回了,今个儿被?她母亲关家里头?了。”
楼观闻此面露忧惧之色,“啊……那陈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脸上露出忧色,叫人看得心也跟着抓成一团了。
姜净春忙道:“怎么会呢?她母亲对她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楼观闻此也松了口气,他道:“这样便好,若是两位小姐因为我而不好了,那我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仍旧蹙着眉,看着仍有?忧色。
不过也没再?继续想这事下去,他重新看向姜净春,又问?她,“那小姐觉得我今日唱得戏好听吗。”
他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些许尖细,却莫名叫人放下心防,看向姜净春的眼神扑闪,问?这话的时候像是带了几分期待。
姜净春被?他漂亮的眼睛看晃神了片刻,马上点头?道:“好看。”
不是……
她是想说好听来着的。
虽楼观生得比不上顾淮声,但他很漂亮,是那种叫人都快忘记了性别的漂亮,身上的这股劲莫名叫人喜欢得紧,他说话十分温柔,姜净春就喜欢来同?他说些话。
楼观明白了姜净春的意思,他低着头?笑了笑,也没再?开口。
他卸掉了脸上的粉,露出了一张极清透的脸。
他起身去衣架那边就要脱戏服,也没在意姜净春还在场。
姜净春有?些好奇,楼观长得像女人,但是身体?和别的男人的一样吗?她有?些想要偷看,可很快却又正了正心思。
楼观信任她,才会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她不能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没再?看他。
楼观换完了衣服,扭头?就看姜净春的脑袋快埋到了地里头?。
楼观哑然片刻,但很快就反应了回来,他走到姜净春的面前,道:“对不起小姐,今日是我唐突了,不该当?着您的面换衣裳的。”
姜净春见他换好了衣服,也抬起了头?,她没想到楼观会这样说,越发觉得自己方才想要偷看他的行为有?些可耻,她忙道:“这有?什么唐突的,我才唐突……”
楼观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他仰头?看着她问?,“小姐,前些时日给您染的蔻丹你喜欢吗?要不要再?换个颜色。”
前两天楼观说她的手很漂亮,涂上蔻丹会很漂亮,刚好她也没弄过这些玩样,便让他弄了些上去。
好看是好看,就是看着总是有?些不大自在。
红彤彤的,像血一样。
姜净春伸出了手看了看,不可遏制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现在一看到这朱红色的蔻丹就想起了顾淮声的东西。
不行,这不行,简直不忍直视。
她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道:“楼观,你还是给我换一个吧,有?些太红了。”
楼观自小就跟着戏班子?长大,这些胭脂玩样楼观耳濡目染自也知道不少。
他不喜欢胭脂,因为这些是女人才会喜欢的东西,可他在戏班子?里面,被?迫要喜欢这些。他只是看姜净春的手白白嫩嫩,觉得染得红红的可能会很漂亮。
他想,或许她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两人面对面坐下,姜净春很自然的把?双手交给了楼观。
他给她染着蔻丹,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姜净春想到了他今日唱的孽海记,来之前,她也不知道他是扮得旦角,她说,“你好厉害,怎么还会唱旦角的?”
旦角与生角差别明显,唱腔也不同?,他怎么小生扮得好,花旦也这么厉害。
楼观手上弄着她的手,面上神色专注,听到了她的问?题,神色如常回了她的话,他道:“小的时候他们是想让我当?花旦的。”
“可你是男子?啊。”
楼观笑了笑,“但是我生得漂亮啊。”
姜净春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又问?,“那为什么你后来又扮了小生。”
“因为我实在不想当?女子?,我就同?班主?说,我当?小生也可以当?的很好,不一定非要扮作女子?才可以。”
在戏园子?里面,男子?成女子?,那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许多的男人就喜欢这一口。
他最后以命相逼,给自己搏出了一条出路。
一个当?男人的出路。
现在看来,他说得果然没错,他当?小生,一样能风生水起。
姜净春听明白了楼观的话,又问?,“那为什么今日你又要去当?色空呢?”
为什么又扮回了旦角。
楼观听到这话,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姜净春“嘶”了一声,楼观反应过来,忙松了手,他面上露出了几分抱歉,忙道:“对不起……小姐……”
姜净春摇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他反应为何会这般大。
姜净春又约好了下一次来听他唱戏,眼看一日又要过去,怕回去又碰上了昨日的局面便匆匆往回去赶。
姜净春走后,楼观脸上堆出的笑淡淡消失了不见。
又到了晚些时候,戏园里的班主?就来了楼观的房间。
班主?生得体?状,大腹便便,快四?十的年岁。
他大咧咧往椅子?上坐去,看着楼观问?,“怎么样,这些时日给她哄得如何?她看着可愿意为你赎身?”
楼观垂眸,实话道:“我不知道。”
姜净春看着很善良,可即便再?善良,又哪里能随随便便给一个才见过那么几日的陌生人掏出两千两的银子?赎身。
她喜欢听他唱戏,所以他唱给她听,她喜欢听他说话,所以他用尽办法低伏做小,讨她欢心,她喜欢看他漂亮的脸,他就蹲在地上让她看个高兴。
他知道她是顾家小侯爷的夫人,知道她尊贵非凡,他也知道顾淮声这人冷面冷心,在家里面定然不会像他这样哄着她,所以,她一定挺喜欢他这样的。
但他就算是哄得她再?开心,说白了也就是个取乐的玩样罢了。
谁会给一个玩样,花上千两呢。
班主?听到他这话,冷哼了一声道:“我就再?给你半月的时间,下月十五,如果到时候她若不愿意赎你,我可就把?你卖给李家老爷了。”
李老爷愿意花一千两买他这个戏子?,若姜净春能出两千两,他便把?他卖给姜净春。
楼观是当?红小生,班主?其实是极不愿意卖了他的,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李老爷要买,他总也不能说不卖。
只李老爷小气,一千两就想要买走他这小生……
姜净春这些时日常来戏园,他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他知道她是个得罪不起的贵人。
这戏园一代传一代,能存续至今,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班主?大可以将姜净春上戏园和戏子?“厮混拉扯”的事情拿去敲诈顾家,也更能挣钱,但这种高门显贵的人,得罪了一回,到时候整个戏园都能给你端了。
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去赚这些要命钱。
可如果能从?姜净春口袋里面掏些钱出来,那就怪不了他,只能怪姜净春口袋浅了。
如果姜净春愿意多掏一千两来买楼观,那他自然是乐意为这一千两小小得罪一下李老爷了。
到时候说楼观先被?小侯爷夫人买走了,他又能怎么着他?要算账也找侯府算去。
班主?不再?顾楼观神情,又道:“你看看,你扮作女旦多好啊,今个儿听了的人都说好,当?初我让你去练个旦角,也叫没错,往后几日讨李老爷高兴,就再?唱几回这孽海记吧,他愿意听。”
一边让他哄着姜净春,一边又让他钓着李老爷。
楼观心中直犯恶心,最后却也没再?说些什么,面色沉沉,不再?开口。
等到姜净春晚上回了家的时候,这回顾淮声还没下值。
她往里头?走着,时不时看看手上的蔻丹。
这次颜色浅一些,看着便舒服一些,没前两日看着那般别扭。
她回来后,想了一路,总觉楼观今日有?些怪怪的。
但也没有?再?继续多想下去了。
这些时日出去有?些频繁了,今日听了这出孽海记,往后要在家里歇几天了,不然恐怕要被?顾淮声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花云在旁边有?些担忧地问?,“小姐,万一被?公子?发现了是不是不好啊。”
前段时日姜净春往青楼跑的时候她就有?些怕,后来好不容易不去青楼了,怎么去上了戏园,还和里头?的小生拉拉扯扯上了。
那小生看着不是什么正经?人,哄得人团团转,那嘴巴,那眼神厉害得很,活像秦楼楚馆里头?调教过的姑娘一样。
姜净春没将花云的话放在心上,她道:“我们又不做些什么,只是说说话而已?,我去戏园也就听听戏,能怎么着。再?说了,凭什么男人下了值可以去寻快活,我就不行?我天天往铺子?里头?跑也很累的,就听听戏能怎么样嘛......”
去青楼姜净春还会害怕,一边害怕一边看,可戏园她就不怕了,怎么着了,就男人听得戏,她还听不得了吗,也没说女子?不能去听戏啊。
能有?什么好怕的。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顾淮声也下值了,从?外头?回来了。
姜净春听到声响,往院门处看去。
顾淮声一袭绯红官服,身形清瘦,凛凛如天上皎月,叫人不敢亲近,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今日的顾淮声看着怎么比平日还要冷一些呢。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收回了视线,净手准备用饭。
天气凉起来了,屋子?里头?的门窗也被?合起来了,天黑得差不多,里头?已?经?燃起了灯。
顾淮声坐到了姜净春的对面。
他今日被?姜净春的行径有?些气到,现下胃里头?都还难受,所以也没有?动筷用饭的打算。
这才知道,她前些时日一直往着青楼里头?跑,如此便罢,这些时日改去戏园,今日暗卫去查,发现她还和戏园里头?的一个小生在一起拉拉扯扯。
他再?不管不问?下去,莫不是过几日就要将人养在外面当?外室了。
那日秋猎场上他就隐隐有?些担心,怕她看上了心,回来后就要不大老实。
没想到倒还真叫他猜中了。
姜净春整个人都有?些不着调,就跟外头?的花花公子?哥一样,她倒是会给自己寻快活,青楼去过了,戏园也去过了。
他想到今日暗卫趴在房顶上偷听来的话就莫名气得慌。
那小生哄得她团团转,口口声声一个“小姐小姐”唤着,那能是什么正经?人吗?
她倒是好,还夸起他好看来了。
也没见她夸过他好看。
顾淮声没直接去说那事,他只是看着她握着筷子?的手问?,“你今日怎么换了个蔻丹?”
他自然知道是那个小生给她换的。
现下问?起来都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姜净春没想到他问?起这个来,心下一跳,她脑袋快埋到了饭里面,随意回了顾淮声的话,她道:“哦......昨天那个不好看,就想换了啊。”
“谁帮你换的?”
谁帮她换的。
叫顾淮声问?的莫名心虚。
若是旁的任何一个人来问?她这话,比如说老夫人、顾夫人......随便一个人问?她,她都不会隐瞒。
她喜欢和这个小生说话,她觉得他很漂亮,他说话也很温柔,她挺喜欢他的,所以他接近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抗拒,虽然没抗拒,但她也发誓没做什么对不起顾淮声的事,所以,她可以毫不心虚的同?别人提起楼观这人。
可是顾淮声不一样,她什么都没做,他也会觉得她做了些什么的。
叫他知道,岂不是翻了天去吗。
她面不改色道:“今日去街上逛了逛,在一家首饰店里头?买了东西,他们那里的人说我手上的蔻丹有?些太红了,所以给我换了个。”
顾淮声看着眼前撒谎的人,心想她果然是跟着外头?的人学坏了,接触的东西多了,做的坏事多了,现下撒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现下看谁都不好,都觉是带坏她的罪魁祸首。
顾淮声没有?拆穿,他问?她,“是吗,那你身上的香味是哪里来的啊,我这几天总是闻到你身上有?味道。也是去了首饰店吗?可是你昨日还说是从?铺子?里头?回来的。”
他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带着冷意,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姜净春听出他语气中的问?责之意,她猜到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越狡辩越让人觉得自己心虚,姜净春破罐子?破摔,直接道:“我就去听了几回戏而已?,没干什么啊。”
还没干什么。
“从?前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爱听戏,那戏园里头?有?谁?你就非要去。你难道就不能和别人保持一点距离吗,你现在已?经?成婚了,你自己觉得你这样好吗?我又有?那么不好吗,我在家里你不稀得搭理我,现下就喜欢和别的人厮混在一起。”
他是哪里不好?所以她非要出去找别人。
他不好看?她要去说别人好看。
就知道,姜净春就知道他会这个样子?,一让他知道,那个嘴巴就叨叨叨个没完。
厮混......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姜净春也自知心虚理亏,一是去青楼戏园,二是撒谎骗人......
但他总是那样,一说起这些事情他就说个没完没了,一想起楼观,更看顾淮声凶狠,楼观就不会这样,他干什么都温温柔柔的。
不比不知道,一比这顾淮声怎么看都难受。
姜净春给他这么一说,饭也用不下去了,她撂了筷子?,道:“你这么凶干嘛啊。”
她说这话,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分明是她做了坏事,他就问?了那么两句,她倒先委屈上了。
可顾淮声满腔的怨气,也被?她这一句话说得再?发不出。
他闭了嘴没再?说话,可姜净春却还觉心中不爽利,瘪了瘪嘴道:“别人就从?来都不会凶我啊,只有?你,你每回就知道凶我,你凭什么凶我。”
顾淮声怎么会知道他自己冷起脸来有?多吓人,他问?那么一长串,是把?她当?都察院的犯人来审了吗。
他哪里有?在凶她了?
他方才不就是想要问?几句话而已?吗。
那是凶吗。
难道要和那些人一样,没头?没脑的哄骗着她才好吗。
那个小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下去了,怎么现在别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顾淮声憋了许久,最后才看着姜净春憋出一句,“我是担心你被?人带坏了而已?。”
“我为什么会被?人骗?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辨认不出是非好坏吗。他不是坏人,他也不想生下来就给别人唱戏的啊,前些天我还碰到一群男人欺负他,他们嘴巴里头?说下流的话,手脚也不干净,他真的也很可怜啊。”
顾淮声听得头?疼,瞧瞧看,又开始觉着别人可怜了。
现在轮到姜净春开始滔滔不绝了,“我只是觉得他很漂亮,他说话很温柔,所以就多说了几句而已?,他想让我去听他唱戏,我也喜欢听,就这样,没别的。”
她最后不想再?吃饭了,闷闷不乐留下一句,“你爱信不信。”
说着就往里头?去了。
小生很温柔......
而他就很凶。
难道真没些什么?
只是姜净春嫌他平日不大温顺?
他想了想那个小生做派......不,即便姜净春没什么心思,可那小生一定目的不纯。
说成这样,他也不打算再?用晚膳,起身往里屋去。
他一生气,就又犯了老毛病。
可是,他不是想和她吵架的。
等到顾淮声回去屋子?里头?的时候,姜净春已?经?在净室净身了,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估摸着这是净完身又要躺床上去了。
果然没等一会,姜净春就从?里头?出来了,她穿着中衣,外头?裹了件外裳。
她小跑着出来,没想到顾淮声已?经?坐在榻边了。
她愣了愣,但她太冷了,也顾不得什么,没再?迟疑,装作看不见这人,跑到床边,踢了鞋子?,马上钻进了被?子?里头?。
姜净春把?头?闷进了被?子?里头?,装看不到他。
但没一会就被?顾淮声扒开了条缝,她的眼睛露了出来。
她没好气问?他,“做甚?”
“我相信你。”
顾淮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给姜净春说得有?些懵。
“什么?”
他看着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又说了一遍,“我信你方才说的话。”
他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你只是喜欢听戏,不会做些什么。”
他弯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长指搭在被?子?上,忽地伸出指腹去蹭了蹭她的脸,带着些服软的意味,想到她方才说他凶,他嗓音也柔了下来,道:“你不会和他有?什么,只是觉得他漂亮吗。”
姜净春见他变了语气,也没说什么,她点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她道:“他真的很美,你如果见了,你也会这么觉得的。”
还想着让他见他呢。
顾淮声又说,“可是他身上的味道我不太喜欢。”
每回回来都是一股别人身上的香,一点都不好闻。
“那你下次回来前,我会先净身的。”
她不会让他闻到那些味道的。
在姜净春看来,他们这是各让一步,可是在顾淮声看来,她是怎么着都要去见那个戏子?了。
好吧……
他换了个思路,他摸出她的手,看着上面的蔻丹道:“可是他生得再?漂亮也是男子?不是吗,你同?他在一起好吗,你让他给你做这些又好吗?万一你们私下见面被?别人撞见了怎么办呢?别人会管他生得漂亮吗。”
“从?前你和宋玄安在一起你说是朋友,现在和那个戏子?难道也是朋友吗?”
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
顾淮声默了片刻后问?她,“你……你是不是喜欢他伺候你?”
姜净春听到顾淮声这话愣了片刻,他淡淡的语气让她不好意思发火,那像胡搅蛮缠。
她只能认真思考起了他说的话。
她有?把?那个戏子?当?朋友吗,还是只是喜欢那个戏子?伺候她。
她潜意识里面,真的有?把?楼观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看待吗。
她觉得她现下就跟上回那些强迫他的男人一样,她和他们一样都是在贪图他的皮囊,她喜欢他温柔的哄着她,喜欢他像女人一样漂亮的脸蛋。
可是,他是男人。
而她,下意识也把?他当?成了取乐的戏子?。
今日他给她做蔻丹的时候她才发现,楼观不喜欢当?女人,可她却还往他身上安女人的特质。
她看他,就跟看那些跳舞好看的舞女一样……
都这样想了,她如果还恬不知耻的说他是朋友,那她也挺混账的。
姜净春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开口道:“我知道了,他是男人,我不能因为漂亮就不把?他当?成男人了。”
“我就再?去见他一回,我和他说以后不去看他唱戏了行吗。”
总也不能就这样说不去就不去了吧,那真是有?些无情了,好歹还是当?面去和他说一声。
她在和他商量……
这个感觉让顾淮声什么气都散掉了。
她从?前哪里会管他的死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