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莱克斯.卢瑟，大都会的超级富豪，以及超人的超级黑粉，他基因另一半的提供者，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消失近一年了。
说是消失也不尽然准确，毕竟莱克斯集团一切照旧，偶尔还能接到与他有关的视频通讯，但他本人却藏了起来，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无论是蝙蝠侠还是超人。
近一年他很低调，低调到根本不出现，也没有继续在新闻媒体上肆意宣扬着他的外星人重点是超人威胁论。要知道隔壁号角日报的詹姆森都还在坚持着日复一日不畏强权的诋毁蜘蛛侠，别说神盾局了，美国总统来了都不好使。
卢瑟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但在他闹出动静之前，超人也不可能把全球犁一遍去找他——哦，乐观的氪星人说不定还在奢望着卢瑟放弃与他继续作对。
但继承了卢瑟一半血统的超级小子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针对超人已经成为莱克斯的执念了。
知道什么是执念吗？
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就像是他坚持不肯换下自己超酷的皮衣与墨镜，哪怕是在换上制服的时候。
脉冲贴在超级小子的右手边坐着，他很想安慰他的朋友，但张开了嘴又觉得词穷，最后只能默默闭上，选择把手中的巧克力递给他。
超级小子接过脉冲的巧克力，但没塞进嘴里，这更像是一种机械而下意识的动作：“谢谢。”
神奇少女则挨在他的左手边，她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安慰他们队伍里的氪星人，最后却也只能干巴巴道：“往好了想，康纳，你多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妹妹……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呃，大概。
超级小子的语气特别飘忽：“啊，妹妹。是的，这确实挺好的，如果她不是从莱克斯的实验室里诞生的就更好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有不一样的意义，一些关于取代与被取代的意义。
莱克斯.卢瑟，他的创造者，他的父亲，用超人的基因给他重新造了一个新的妹妹，新的氪星人或者氪星混血。
这件事本身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要昧着良心说莱克斯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就给他多添了一个新妹妹吗？
此时此刻，超级小子的心情简直比被克隆的超人还要复杂。毕竟对于超人来说，他或许已经可悲地习惯了；但对于超级小子来说，这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还跟隔壁罗宾的情况还不一样。毕竟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连名字都换成了康纳.肯特，平时有空会回肯特农场吃饭，而不是莱克斯大厦。
他不会去继承卢瑟，也不会去成为卢瑟。所以要说有多愤怒倒也谈不上，但要说完全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心情很……复杂。
神奇少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给予他慰藉。脉冲想了想，又递给他一盒牛奶，放在他手边轻易就能够到的位置，还很贴心地帮他把吸管也插好了。
红罗宾：“……”
红罗宾站在餐台的边缘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个人小动物互相取暖似的挤在一起，平静地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
“所以。”
咖啡见底了，他顺手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接着冷静地抛出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她就是卢瑟的克隆？”
“拜托，提姆！”
超级小子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睛，那双蓝眼睛里面的诧异都快要满溢出来了，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何世界第二侦探会问出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来。红罗宾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呢？被脉冲吃了吗？
“她可是一个十二岁但没有记忆的女孩！除非是克隆，否则怎么会有人十二岁了还没有一点记忆呢！”
哪怕是他们的巴特宝宝，因为新陈代谢过快拥有了十几岁的外表和几岁的年龄，但至少还能有那么几岁的记忆吧！
他自己不算！莱克斯给他灌输的记忆也是记忆——总之他已经到了可以约会的年龄了！
超级小子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而除了莱克斯，谁还有这么好的克隆超人的技术！”
就是莱克斯.卢瑟，在克隆超人这方面也是慢慢进步的，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基因研究的技术是有壁垒的，而说到底，卢瑟代表的都是地球最聪明的那一小撮人。
红罗宾不置可否：“万一她只是失忆了呢？”
超级小子振振有词：“可是X教授都看过了！”
红罗宾：“……”
所以呢，X教授是什么特别值得信任的人吗？让你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吗？
世界第二侦探表情冷漠。
哪怕他现在还没有仔细去调查，单就他目前所听见的内容来讲，这个女孩都有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七的概率不是莱克斯.卢瑟制造的克隆。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卢瑟又制造了一个克隆，他根本不会在她的记忆如婴儿一般纯白的时候就这样轻易放她出来？
他理所当然地会去训练她，更重要的是，教育她。那些他在康纳身上吸取到的教训，他不会在这个女孩身上犯下第二次。
再退一步说，哪怕这个女孩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并且成功在脑袋空空的情况下打败了对超人经验和氪石储量同样丰富的卢瑟，那么她至少也会拥有逃跑这一段记忆。
没有记忆？恐怕未必。大概率只是失忆，甚至有可能就是X教授造成的失忆。
其实用“X战警从卢瑟的秘密实验室里救出一个克隆女孩，解救成功后X教授好心抹除了她被卢瑟洗脑的记忆”这样的理由也解释得通。可问题在于，倘若事情真是这样，X教授就没有理由不告诉超人真相。
这很奇怪，但他打算先自己去调查一番。
至于康纳这边……
红罗宾松口：“你说得对，超级小子，一定是卢瑟干的。”
咖啡之神在上，卢瑟他应得的。
“那么，接下来呢？”
经验丰富的前罗宾走到咖啡机边上，在接咖啡时不咸不淡地抛出一个疑问：“你也要去揍她一顿来证明你自己吗？”
还挺奇妙的，红罗宾短暂地走了下神，他想到了自己：他的上任罗宾死而复生揍了他一顿，然后按照惯例来说，应该被他揍一顿的下任罗宾也直接挥舞着刀就冲了上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超级小子不假思索：“克莱尔又没有做错什么，要揍也应该是去揍莱克斯啊！”
啊，这就对了。红头罩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但他当初还是先揍了他——小镇男孩的家庭果然淳朴，蝙蝠洞还是太现代化了。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红罗宾耸了耸肩，语气随意：“接受你的新家庭成员，然后在莱克斯.卢瑟出现的时候去质问他。”
超级小子豁然开朗：“你说得对，提姆！”
在转变了心态后，再去看群里面的那些照片，超级小子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还跟他的朋友们展示他即将拥有的妹妹，他们家庭的又一位超级女孩。
脉冲看着都有点羡慕了：“你的妹妹长得真可爱，和超人也很像！”
神奇少女则忍不住感慨：“她看起来和你的家人们相处得很好，我猜她的性格也很好。”
这一回，她的语气坚定多了：“我想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超级小子也很开心，小乔纳森没有觉醒超能力，他还没跟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在天上飞过呢。如果她喜欢的话，他可以带她一起去追逐日出，这会很漂亮。
唯有站在他们身后的红罗宾皱了皱眉。
照片里，黑发蓝眼的女孩挨着玛莎坐着，脸上是纯粹轻快温情的神色，看起来已经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肯特之家。
如果说超级小子的家人已经拥有接纳这样一个疑似克隆孩子的经验，也有着作为成年人更加成熟包容的心，那么克莱尔呢？
一个没有记忆的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家庭——然后立刻就没有隔阂的融入了进去？
无论是康纳还是卡拉，就他所知，在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自然而然。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红罗宾陷入怀疑。
超级小子完全不知道，现在轮到红罗宾开始纠结了。他越看克莱尔越满意，恨不得马上就飞回肯特农场，加入他们的家庭聚餐。
哪怕他现在人没有在现场，也还是下意识用超级听力去倾听了斯莫维尔。
然后，所有人又再一次看见了，超级小子脸上笑容消失的速度好像是准备去冰箱觅食的闪电小子。
此时此刻，恍若彼时彼刻。
神奇少女默默放下手中的汽水，脉冲也停止了吃他的玉米片。
超级小子惊慌失措：“我妹要变成我小姑了——！！”
边喝咖啡边走神想事情的红罗宾：“……”
红罗宾被呛到了，但红罗宾顽强地压制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事情是这样的。
晚餐开始前，克莱尔和小乔纳森一起在厨房陪着玛莎，克拉克抽空飞去南美洲找了一趟露易丝，将克莱尔的情况亲自跟她解释了一遍，并说明自己有意收养她。
露易丝看着照片里贴在一起的男孩女孩，那相似的眉眼与同样阳光的气质，笑起来的时候天真纯粹的脸庞……她觉得她这一天的疲倦，都在这瞬间一扫而空了。
笑意不知不觉攀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那双在面对事件时严肃锐利的绿眼睛柔软了下来，温情得不可思议：“当然，克拉克。做你该做的就好。”
露易丝轻叹：“没人会忍心拒绝她的。”
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母亲，而克莱尔看起来还跟她的男孩差不多大。她天然会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抱有极大的偏爱，更别提是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孩。
无论是克拉克还是卡拉，康纳还是小乔纳森，这些真诚温和的氪星人或者半氪星人就像是太阳一样，永远散发着善意与温暖——这样可爱的人再养十个她都不会嫌多。
而对于已经拥有两个男孩的她来说，能再有一个女孩也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你说，我该给她准备什么见面礼比较好？”
露易丝开始纠结起来了。
克拉克低低笑了声，抬起手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相信我，无论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露易丝的肯定与鼓励对克拉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支持，也点燃了他的热情。
他本来还想再缓两天的，至少让克莱尔和他们再熟悉一点。但在晚餐时，看看似乎已经完美融入了他们家庭的女孩，再看看她毫无隔阂地跟玛莎和乔相处，克拉克忍不住提前开口试探了她的想法。
“克莱尔，你愿不愿意留在这个家？”
因为有不知情的小乔纳森在场，他说得比较含蓄：“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也希望我可以给予你帮助。”
小乔纳森眨眨眼睛，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爸爸果然就是想收养克莱尔！
随后，男孩期待地看向克莱尔，不自觉憋着气等待着她的回答。
玛莎也看着她，目光里含着温柔的鼓励。
在众人的瞩目下，克莱尔放下餐勺，咬词清晰缓慢，语气也非常认真地说：“我愿意……不，我非常希望如此。”
“我很喜欢你们，喜欢这个家。”
这并不是泛滥的情感，查尔斯人很好，X学院的变种人也很友善。但克莱尔并没有非常强烈的留在他身边，留在X学院的想法。
但在这里，在这个温馨又淳朴的农场之家，克莱尔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归属感，就好像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哪怕克拉克不主动邀请，她也会想方设法留在这里的！通过讨好玛莎的手段——她可以帮她干农活的！她什么都可以做！
是的，氪星人的想方设法就是努力干活获得最大家长的喜爱。不过现在她还没开始努力，就已经实现愿望了。
这半天对于克莱尔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从天空坠落的茫然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她最终降落在这片堪萨斯的农场。
克莱尔再一次强调：“真的，特别喜欢！”
她扭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玛莎，橘黄色的灯光落进她的眼睛里，就好像是落日的光辉洒向宁静的湖泊，一片湛蓝上跳跃着粼粼的光。
女孩有些羞涩，但更多还是期许的开口：“我可以喊你妈妈吗，玛莎？”
玛莎：“？”
克拉克：“……？”
小乔纳森：“？？？”
远在泰坦塔的康纳：“——？！！”
待在自己公寓的卡拉：“哇哦。”
半天没得到回复，克莱尔的蓝眼睛失落了下来，不自觉咬了咬下唇瓣：“不可以吗？”
玛莎见状，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笑着答应：“当然可以，克莱尔，只要你愿意。”
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角，笑起来时皱纹会堆积得更加致密：“天呐，你这样的小女孩喊我妈妈，会让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克莱尔轻声反驳：“你还很年轻呢。”
克拉克：“……”
克拉克的表情空白了。
他儿女双全有猫有狗的未来就像是泡沫一样，只在他面前短暂地飘了一下，就悄无声息的破碎了。
怎会如此？哪里出错了呢？
……也没听说有哪个罗宾直接越过蝙蝠侠，认阿尔弗雷德当爸爸，然后和蝙蝠侠称兄道弟的啊？
小乔纳森看了看其乐融融的玛莎和克莱尔，又扭头去看他失去颜色的爸爸：“你是被嫌弃了吗，爸爸？”
面对自己儿子天真又直白的疑问，克拉克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有点不太能挂得住了。
更令人难过的是，小乔纳森下一秒就倒戈了，他认为克莱尔的选择十分具有前瞻性：“玛莎奶奶很好，她可是我们家唯一能一直陪着你的家长！”
“乔纳森……”
克拉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略带歉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镜后的那双蓝眼睛诚恳得不可思议，没有人能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出拒绝。
但小乔纳森可以，他已经对此免疫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妈妈的工作很忙，也很重要，尤其是你的——所以不用再强调了！”
他真的是个很乖也很听话的孩子，能理解爸爸妈妈的难处，也清楚他们很爱他，他也一样。只是有些时候，尤其是在自己人生中一些重要的时刻，他们的缺席真的会令他非常失落。
不需要占用他们太多时间的，小乔纳森想，只要再多一点就好。
克拉克沉默了下来。
克莱尔瞥一眼面前这个大高个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纠结什么，估计心里已经在挣扎要不要告诉小乔纳森他的真实身份了吧。
但这样就挺好的。他只需要苦恼自己该不该向他的儿子隐瞒秘密身份，而不用考虑某些更沉重的东西，就比如说……
嗯？比如说什么呢？
克莱尔歪了歪脑袋，本能地没去深思，而是选择安慰小乔纳森。
“没关系的，乔。”
女孩安慰的方式还很别出心裁：“等玛莎收养了我，我就算是你的家长了，我可以代替克拉克一直陪着你的。”
克拉克：“……”
克拉克欲言又止：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小乔纳森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论是多一个姐姐还是多一个姑姑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只是希望能拥有一个新的玩伴：“当然啦！你还可以陪我一起做作业呢！”
克莱尔愣了愣，缓慢而疑惑地敲出一个问号：“？”
做作业？做什么作业？
克拉克揉了揉鼻子，他很明智地没有选择谈回之前的敏感话题，而是就着这件事继续说了下去：“无论是选择我还是……玛莎。我都会帮你处理好身份上的问题的。”
“你可以先在家里学习，补上进度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等适应之后就可以去上学了。”
他的态度十分自然，就好像这是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比如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应该出现在学校。
就连玛莎都点点头，认可了克拉克的安排。
只剩下克莱尔独自迷茫。
这不应当。她想。
我觉得我应该去拯救世界，而不是去做作业。

无论是选择克拉克还是玛莎，克莱尔都已经是肯特家族光荣的一员了。
超人特意在联盟那边请了两天假，拜托闪电侠和绿灯侠帮他值班，自己带着克莱尔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就比如说，看看这个女孩的基因里面除他之外还有谁。
……总不能还是卢瑟吧？
拜托，千万别，卢瑟的女儿最后变成他妹妹什么，真的很怪——氪星人的超级大脑里莫名其妙就钻出来这样一个念头，是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如遭雷劈的程度。
克隆这件事超人并没有瞒着克莱尔，他觉得她有权知道自己的来历。
“别想太多。”
超人说着安慰的话，但语气听上去不知道是在安慰克莱尔还是安慰他自己：“无论如何，你已经是一个肯特了。”
克莱尔没吭声。
她觉得自己不是克隆，但又没有理由证明，索性就保持沉默了——也许基因检测结果可以帮她证明这个？那就先等结果出来吧。
考虑到基因库的检索范围，超人把克莱尔带去了哥谭。氪星科技可没有储存地球基因，但蝙蝠侠无所不知。
克莱尔也知道蝙蝠侠，虽然只是一点，昨天晚上小乔纳森跟她分享了他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哥谭这座城市有种难以言说的刺激性气味，不是很好闻。蝙蝠侠的基地建在地下，超人称呼其为蝙蝠洞。
蝙蝠侠就像是某种避光生物，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孤零零站在黑漆漆的蝙蝠洞里，宛如一道沉默的黑影。
地面上的哥谭是不怎么明朗的白天，地底下的蝙蝠洞中就属于纯粹的黑夜了，还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但来的时候超人在路上告诉她，他这位自称喜欢单干的朋友有着非常庞大的超级英雄家庭。
“先不提别的，布鲁斯光是法律承认的儿女，就有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超人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他本来也可以拥有一个女孩的。
克莱尔只装作没听懂。
她跟着超人一起飞到了蝙蝠侠的面前，黑色的暗夜骑士隔着护目镜朝她投来了注视。由于面罩的遮挡，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那下撇的嘴角来看，一定非常严肃。
顺便一提，她无法透视他的制服和面罩。
这好像是个过分沉重的人。克莱尔忍不住想。
与此同时，她的脑袋里还冒出了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问出来了：“你会流血吗？”
蝙蝠侠：“……”
蝙蝠侠挪开视线，沉默着注视着飘在一旁的超人。
超人直接就给吓落地了，连身后的红披风看起来都服帖乖巧了许多。他茫然极了，还很无措，最后吐出来的只是一句苍白的辩解：“她可能把你当成吸血鬼了……不是我教的。”
超人想不通，克莱尔这样的乖孩子为什么会对蝙蝠侠说出这种像是威胁一样的话？还偏偏是这句话？
克莱尔自己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学着超人乖乖落在地上，低着头说：“抱歉。”
蝙蝠侠看了一眼女孩的发旋，没说什么。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此时也只是在理性的思考判断：X教授记忆封印的效果比他预想中要更差一点，是因为她的记忆太冗杂了吗？
蝙蝠侠的大脑高速运转计算着，但面上依旧是不露神色的冷淡，领着克莱尔去做基因检测。
大小两个超人跟在他身后，一个赛一个听话的乖乖走着，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不过在等待基因检测出结果的时候，超人已经遗忘了刚刚的尴尬，十分紧张地屏息凝神着。
最后的结果着实让他松了口气：克莱尔是氪星人，纯种的，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基因，纯的好像是一个女版的他。
毕竟是克隆，超人觉得这很好理解。
他甚至都有心情开玩笑了：“她简直就像是我小时候的性转。”
然后，超人发现蝙蝠侠和克莱尔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向他。
超人：“……”
超人迷茫，不解，且小心翼翼：“有什么问题吗？”
蝙蝠侠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嗯，看来超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克莱尔也跟着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好吧，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反应。
超人：“？”
开朗乐观的氪星人很快就将这点小插曲忽略了过去，热情洋溢地挥手跟他黑漆漆的好友道别。
离开哥谭的时候，克莱尔想起都快被铅包出浆的蝙蝠洞，低头仔细看了看脚下的城市。
片刻后，女孩实话实说道：“这里有好多看不穿的屋子。”
超人习以为常：“哦，哥谭是这样的。”
在超人本人公布之前，他拥有了一个新的超级女孩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联盟——特别快。
最先知情的显然是蝙蝠家，只不过天性喜爱单干的哥谭人并没有太多分享精神，情报就断在各自的手上了：蝙蝠侠知道一切但什么都不说，红罗宾知道部分但决定自己去查。
因此，八卦最后传出来的源头其实是闪电家。
事情的起因是脉冲回家聊起了这件事：“康纳即将有一个新妹妹了——呃，或者说小姑？总之，莱克斯.卢瑟给超人造了一个新的氪星女孩。”
闪电侠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新的氪星女孩？难怪超人这两天喊我帮他代班。”
并在第二天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和他一起代班的绿灯侠。
绿灯侠若有所思。
然后一个转身，他就搭上了绿箭侠的肩膀：“嗨，奥利弗。你知道吗？卢瑟又给超人送了个新女儿。”
再一个转身，就坐到了海王的对面啧啧称奇：“你觉得卢瑟到底是怎么想的，亚瑟？一边讨厌氪星人一边又克隆氪星人？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起身又跟神奇女侠打招呼：“戴安娜，卡拉有跟你说过吗？她家即将拥有一个新的超级女孩了！”
最后还去拉一般路过的蝙蝠侠：“你知道吗？布鲁斯……”
蝙蝠侠：“我知道。”
绿灯侠不满极了：“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蝙蝠侠平静陈述：“两天前出现了一个新的氪星女孩，她被超人的养母领养，现在的法律身份属于超人的妹妹。”
最后再不咸不淡地重复：“我知道。”
绿灯侠震惊：“你怎么又知道了……等等？所以是妹妹而不是女儿？？”
蝙蝠侠：“看来是你知道的不够清楚，灯侠。”
绿灯侠撇撇嘴：“难道不应该是由你解释，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蝙蝠侠：“因为……”
绿灯侠：“因为我是蝙蝠侠。”
绿灯侠故意压低了嗓音，模仿着蝙蝠侠说话的嗓音抢答，说完后还挑了挑眉：“哈，你不会还想说这句话吧？”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哈尔.乔丹，有史以来最英勇无畏的绿灯侠。
蝙蝠侠面无表情：“因为我帮那个女孩解决了身份证件，以及玛莎的领养文件。”
绿灯侠：“……”
绿灯侠：“哦。”
绿灯侠安静了没两秒，就好奇问道：“如果我刚刚没有抢答，你会不会说出那句话？”
蝙蝠侠默默盯着绿灯侠。
绿灯侠若无其事地回望。
两人无声对视了大约有五秒钟，直到一声含着打趣意味的轻笑从旁边传来，才不约而同地挪开了视线。
绿灯侠先发制人：“你真幼稚，布鲁斯。”
蝙蝠侠无视了他，看向刚刚发出笑声的人。
是神奇女侠。
她从刚刚起就双手抱臂，懒洋洋地依靠在墙壁上，安静围观了他们之间的全部交流，并在心里做出再准确不过的评价：幼稚的男孩们。
蝙蝠侠装作没看懂亚马逊公主目光里的打趣，走到她的面前：“戴安娜。”
意识到蝙蝠侠似乎有事要跟她说，神奇女侠站直了身体，稍稍收敛了刚刚揶揄的表情，态度友善地发问：“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布鲁斯？”
蝙蝠侠没说话，先看了一眼绿灯侠。
看懂他在暗示什么的绿灯侠耸了耸肩，顺从地离开，把空间交给这两位超级英雄讲悄悄话——而他，伟大的哈尔.乔丹，马上就要去跟绿箭侠讲悄悄话了，讲的还是蝙蝠侠的坏话。
绿灯侠离开后，蝙蝠侠收回视线：“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答应。”
“请说。”
“在超人问你索要真言套索之前，别主动把它借给他。”
天堂岛的公主若有所思。她很聪明，此时的反应也很快：“所以，那个女孩只是失忆了，而不是没有记忆。”
蝙蝠侠默认。
神奇女侠读懂了他的沉默，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卡尔？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商量着解决的吗？”
蝙蝠侠语焉不详：“也许。”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还是神奇女侠率先妥协：“好吧，布鲁斯。我答应你。”
但是她又强调道：“如果卡尔主动问我索要真言套索，我会给他的。”
蝙蝠侠平静点头：“这就足够了。”
他并非是想让克莱尔永远也想不起来，他只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她早晚会想起一切，这个早晚或许还会很早。
不过他倒也没有特别担心什么。一切恐惧源于氪石储备不足，哪怕克莱尔现在当场黑化，他都有足够的planB去解决。
就只是……
蝙蝠侠浅浅地叹息一声。
如果真如查尔斯所描述的那般，那么克莱尔同样也是超人。她也曾如明日般耀眼，向这个世界奉献着她的一切，就像克拉克现在坚持在做的这样。直到苦痛淹没了她的人性，扭曲了她的品性，地球的人间之神不再属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