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6083次列车by脆皮西瓜
脆皮西瓜  发于:2024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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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的回答是陈理言迈出的步子和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眼神。
“你们可以在下面等我。”陈理言丢下这句话,继续向上攀爬。
沈眠眠知道陈理言这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她想了想还是和徐力跟了上去。
而那边祝昭和瑞蒂安两人也在寻找,不过她们跟随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老鼠,也就是格斯。
格斯这只小老鼠不仅灵活而且嗅觉灵敏,一个钟声的时间,他已经带着祝昭和瑞蒂安找遍了城堡里的厨房和餐厅。
“格斯,你吃饱了吗?”瑞蒂安跑了太久,有些不太高兴了,“我不想去厨房里,我吃饱了!”
格斯立在瑞蒂安肩头啃着爪子里邦邦硬的面包,咔擦咔擦,面包屑掉在瑞蒂安的衣服上,祝昭蹲下身替她掸了掸。
“吱吱。”——快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嘟起嘴巴,她还记得这是一场有时间限制的游戏,好胜心让她不愿意在等下去了。
于是瑞蒂安抓着格斯的尾巴把它提溜在自己面前,小声警告道:“快点格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吱。”——知道知道。
眼看瑞蒂安拧眉撇嘴,格斯把没吃完的面包塞进放在柜子上的礼帽下方,接着找到了自己的老位置。
瑞蒂安在格斯脑袋上敲了一记,看向祝昭时又笑了起来:“姐姐你放心,格斯嗅觉很好的,她能闻出食物腐烂的味道,虽然每次都叫我不要吃母亲送来的吃的,但是除了那些吃的我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格斯就会给我送好吃的水果和面包。”
“姐姐,你知道金币是什么味道的吗?”瑞蒂安一脸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问祝昭。
得到的却是祝昭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样啊,好吧。”瑞蒂安肉眼了见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所以祝昭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但是瑞蒂安很快就能闻到了,比如问问格斯呢?”
“格斯才不会告诉我,他说金子的味道很奇怪也很恐怖,我才不相信,大人们不都很喜欢金子,怎么会恐怖?格斯一定是在骗我,他真是个小气的小老鼠。”
瑞蒂安气鼓鼓的样子惹得祝昭忍不住淡笑,不知何时趴在了瑞蒂安肩膀上的小老鼠仔仔细细闻嗅着什么。
这是一只通身灰色的老鼠,它的鼻子从这个方位闻到另一个方位,过了不到一分钟,突然福至心灵般停了下来。
“吱吱!”
这次就连祝昭也能从他拔高的语调中听出那么点儿意思了。
瑞蒂安兴奋转头:“姐姐!格斯说他找到了!”
小老鼠从瑞蒂安头顶跳下去,而瑞蒂安也挣扎着从祝昭的怀抱中下来。
小老鼠一放下来就开始乱窜,瑞蒂安也是,祝昭则亦步亦趋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对于一只老鼠能找到金币这件事情祝昭没有觉得荒诞,毕竟连瑞蒂安能听懂老鼠说话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格斯带着两人跑到城堡三楼,它在三楼楼梯拐弯处停了下来,左闻闻右闻闻,对下一步该选哪个方向有些拿不定主意。
猝不及防,地上小小的老鼠和漫不经心靠在扶手上的祝昭对视,突然心颤了一下。
“吱吱吱吱吱!!”
瑞蒂安蹲在格斯身边,兴奋地喊祝昭的名字:“昭昭姐姐,在那边!”
她指的是左边的方向。
一不留神,格斯又窜了出去,瑞蒂安赶紧跟上的同事不忘提醒祝昭快点。
左边……
还是,右边……
格斯滋溜一下从柜子低下钻过去,左边的走廊上出现几个成群结队的人。
不好!已经有人找到这里了!
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瑞蒂安猫着腰果断躲在柜子后面,不远处的人群中金色的光芒从缝隙里渗出来,是金币!可正当她一脸兴奋地想要去拉祝昭的一角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咦?祝昭不见了?!
小老鼠听见瑞蒂安的声音从柜子低下探出头,盯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眶肉眼可见地慌了。
“吱吱?”——你咋了?
瑞蒂安张口就是带着哭腔:“怎么办啊格斯,我好像把姐姐弄丢了。”
格斯:“吱………”
瑞蒂安:“你鼻子那么灵,能是不是能找到姐姐。”
格斯其实很想说祝昭就在他们附近,但是想起祝昭的眼神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吱。”
——别管她了,就算她丢了,我们先找到金币,然后用金币和国王许愿把人要回来不就好了。
瑞蒂安立刻伸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格斯,好孩子不能这样没良心!”
“吱!”
格斯无奈按头:本鼠鼠又不是好孩子…
其实祝昭没有走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和格斯指的路相反,走廊的右侧。
她站在一个木门面前,之所以确实是这一间,是因为只有这个房间的门和其他房间的门不一样。
房间的木头门不是精制好的那种成品木,而是本原始的粗壮的树干,劈砍整理打磨好了之后堆叠在一起,形成了木门,散发出干燥木头的味道。
第八声钟响盘旋在城堡,乃至整个小镇上空。
祝昭站在门外,抓起门上那柄生了锈的门环轻轻叩响。
“笃笃笃——”
门内一道声音传来。
“请进。”

第94章 G00071次列车(四)
一边是金币, 一边是祝昭,瑞蒂安蹲在地上和格斯大眼瞪小眼,瑞蒂安想去找祝昭, 但是小老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瑞蒂安纠结的时候,祝昭已经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扑面而来味道陌生又熟悉,像雨后的深林,潮湿的泥土和空气里都是放线菌的味道, 湿漉漉的。
等她关上门的时候,房间内的灯啪的一下打开了。
屋内的灯光并不刺眼, 更多是柔和温馨, 祝昭根本不需要适应,房间一览无余,没有床, 不是卧室常见的摆设, 玻璃橱窗里一件件陈列的东西到像是一间展览馆。
馆中央的柔光射灯下是一块盖着红布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
房间没有发现人,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声请进是谁说的。
祝昭没有深究那件事情,她只是淡淡在橱窗的玻璃前站定, 慢慢悠悠扫过这间屋子里摆放的所有东西。
她走的很慢,真正的在欣赏这里的东西, 而每一件藏品下方都放着一张简单的介绍。
比如这个, 一张扑克牌,红桃A
红桃A,财富号游轮, 它带来的财富远比想象中的巨大。
祝昭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看。
红色头绳, 一朵早就枯萎的向日葵,玻璃瓶子里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水, 一片火红的枫叶,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
祝昭停在展柜的最后,这些稀疏平常的展品被保护的很好,看得出收藏这些东西人对它们的重视。
玻璃中倒影出她的脸,最后一个玻璃柜子很大,盛放着一件白色的礼裙,简单大方,橱柜是可以打开了,裙子后面的木头上有一处浅浅的痕迹令人在意。
那里摆放的东西是长方形的,一枚钉子钉在墙里,或许是一张照片。
祝昭打开橱窗玻璃门,这件白色长裙很漂亮。
就在祝昭要把衣服拿下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为你准备的。”
祝昭手中的短刀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唏嘘道:“是么?”
“不喜欢吗?”身后那道声音越来越近。
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国王的声音。
宽厚的胸膛靠近祝昭的后背,呼吸声就打在祝昭耳畔,侧边玻璃的倒影中,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身后的人以一种极具侵略感的态度将祝昭整个圈在怀中。
“不喜欢。”祝昭垂眸,敛起眸底的情绪。
一声轻笑,袖中的短刀被按了下去。
“为什么不喜欢?”身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你从前可是可是很喜欢这件婚纱的。”
他这句话成功让房间内的气氛冷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祝昭一个翻身挣脱开了他的束缚,袖口的短刀架在了面前这个人的脖子上。
“又要杀我一次?”他冷笑着平静道。
祝昭没有说话,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刀已经一点一点缓缓压进皮肉,留下一道血痕。
“杀你,千次万次都不够。”
祝昭眸中冷静的杀意让人胆寒,脑海里不断有一些陌生的记忆跑出来,一点一点冲撞着她的精神。
祝昭心里清楚,那是她从前的记忆,那些记忆里是从前的她自己。
下意识的皱眉落尽面前人的眼里,他怜爱地,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抚上祝昭的脸颊,未触即离,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里,在最开始的G00071次列车上,她看到了岑平河,徐叔的女儿,那一次旅程好像格外漫长,漫长到仿佛经历了几辈子。
聪明冷静的年轻女孩儿和同样勇敢理智的男孩儿相互吸引,他们知道在这个随时都会死掉的世界里,爱情这两个字显得格外讽刺。
他们默契的不谈喜欢和爱,只是相伴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路走到了最后。
可列车终究是残酷的,残酷当你铲除一切生路上的阻碍才发现自己走的路一开始就是有一条死路。
他叫什么名字?祝昭不记得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如果自己身上的不死之谜,谁会在这里和他周旋。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阿昭?”
“不记得。”祝昭如是回答。
国王退后了几步,捂住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痛。”
祝昭冷眼看着他表演,缓缓走到他身边,吐出两个字:“做作。”
国王动作一僵,慢慢直起身子,对于被拆穿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尴尬:“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你看这里的一切,熟悉吗?这些都是你用过的东西啊,都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至于名字,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就够了。”
祝昭对他的真诚告白翻了一个白眼,她从国王身边错开,目光放在那块巨大的红布上。
红布下面是什么呢?祝昭也和很好奇啊,他说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有关,她也想知道什么与她有关的东西需要用这么大的容器来装。
祝昭抓着红布的一角,余光瞥见国王依靠在橱窗的一角,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某种暗暗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红布下面有什么?祝昭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
“哗啦——”
聚光灯,那座四面通透的玻璃柜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玻璃上是祝昭的脸。
第九声钟声敲响,在陈理言头顶上敲响。
高塔的楼梯好像永无止尽,明明出口的高塔就在自己眼前了。
身后的沈眠眠和徐力早就气喘吁吁,终于坚持不住停了下来:“言言,怎么还没爬上去,感觉有问题啊!”
陈理言面色凝重,是的,她早就意识到了有问题,为什么触及不到尽头呢?既然碰不到就越显得可疑。
就像一个密封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按钮,按钮上告诉你千万不要按,那是按还是不按。
陈理言他们三人现在就是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既然进退的风险相当,那就继续往上。
“眠眠,就在眼前了。”陈理言说。
她的话并不能给沈眠眠和徐力太多的慰藉,但在陈理言眼中,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够到那最后一级台阶。
陈理言伸手,摸到高塔顶端呼啸的风。
她到了!
陈理言一下子有了精神,踉踉跄跄走上高塔,迎面而来的风擦过耳畔,冷冽刺骨。
“言言!到了!”陈理言扭头激动道,但是她没看见沈眠眠,也没看见徐力,往下面,只能看到盘旋的楼梯中间漆黑的空洞,令人望而生畏。
陈理言心下一沉,高塔之上只有她一个人,陈理言这才发现,除了身边的钟,站在高塔边缘处能看到的不止城堡,还有整个小镇,此时的小镇一片寂静,陈理言这才看清楚了小镇的格局,意识到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神一颤动。
佩勒斯特童话小镇,是一座棺材。
一座掩埋在黑夜当中的棺材。
城堡就在棺材的顶部,一个能把自己的家修在棺材旁边的人,说明这里埋葬的人对他来说必然格外重要。
是祭奠!
城堡的主人,也就是国王,他在祭奠一个人。
陈理言扫视了一圈,按照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推测,她并没有在城堡里找到小木屋,城堡外围的兼职一览无余,而陈理言自然而言也看到了挡在他们路上的迷宫。
高塔外围只围了一圈锁链,塔顶的面积不大,陈理言像绕一圈检查仔细,走到背后时,陈理言突然觉得眼晕,她身后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一道金光,从钟的下源散发出来的。
是金币!
陈理言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早已失去光彩的圆片,陈理言低下头,果然在钟的内壁找了一眉金币。
陈理言把它拿下来攥在手心,金币在她掌心瞬间失去了光彩,陈理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和沈眠眠还有徐力都犯了一个错误,自然而言地以为小木屋只能出现城堡外的一处,现在既然小木屋不在主建筑外,那只就只有一种解释,小木屋在城堡里面!
沈眠眠和徐力还没有上来,陈理言抓紧时间把高塔检查了个遍,确认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之后,陈理言攥着手中两枚失去光彩的金币,缓缓走下台阶。
脑内一阵眩晕,听见徐力和沈眠眠两个人气喘吁吁坐在台阶上吐槽。
“我滴妈,这个台阶简直爬不完的!要死,我爬不动了,徐叔,你上……”
“小眠丫头你可饶了我吧,我这都年过半百的年纪了,再爬就要噶了。”徐力摆了摆手。
沈眠眠一向自洽:“也不知道言言在上面有没有找到线索,我们上不去,也就别更着添乱了。”
“也不知道言丫头是怎么爬上去的,天赋吗?反正我是不能。”
徐力和沈眠眠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与认同。
沈眠眠一边扭头一边喃喃自语:“言言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应该不会……诶,言言,你出来了,怎么样?没伤到哪里吧?”
沈眠眠一骨碌站起来,抓着陈理言的胳膊上下检查了一番。
“我没事。”陈理言说,“我们先下去说,这里不太稳定。”
“好!”两人点头。
下台阶要比上台阶容易得多,楼梯好像短了一大截,三人很久就下到高塔底端。
“言言你说吧。”沈眠眠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陈理言简单说了一下上面看到的东西,对自己是怎么爬上高塔的也搞不太清楚。
“我在高塔顶端的钟里找到了这个东西。”陈理言摊开手心,是两枚圆币。
这两枚金币看起来一模一样,沈眠眠此时也有些意外,意外之喜,毕竟他们来到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金币,而是为了国王。
陈理言拿起两枚金币,沈眠眠点燃的最后的蜡烛贴近金币仔细观察了一番,反正虽然看起来一样,但是金币边缘的可痕却不同。
“不一样的。”沈眠眠指着边缘的刻痕,“言言,你看这里,这一枚的刻痕是两道,这一枚的刻痕是四道,不一样的。”
徐力比陈理言先一步凑上去看,“还真是,那就是说,金币是有编号的,我们手里的是第二枚和第四枚。”
徐力说完看向陈理言,陈理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边缘,也觉得徐力的猜测不无道理。
“除了城堡以外主题外,我在城堡里并没有发现小木屋,一个和小木屋相似的建筑也没有。”
“怎么会?”沈眠眠皱眉。
“对,按照我们的猜测,结合一路遇到了各种奇怪的事情,寻找小木屋这个点应该不会错。”陈理言沉声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小木屋盖在城堡里面。”
徐力:“什么意思?”
陈理言:“就是说,城堡里的房间,地下室,都有可能是小木屋,我们要回城堡内部。”
这么说来,他们白跑了这一遭。
陈理言注意到沈眠眠眼底的失落,缓和了下气氛说道:“不算白来,明确知道了国王城堡里,在按照小木屋这个线索,找起来应该不算太难,不过,让我觉得更加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情。”陈理言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事情?”沈眠眠看着陈理言很瘦有这样面色凝重的时候,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记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徐力抢答:“找到国王!”
“没错,但是……”陈理言摊开手心,露出那两枚金币,“找金币这件事情应该是祝昭和瑞蒂安还有格斯去找的,为什么我们崩这么巧就这么顺利的找到了两个,在找国王的过程中找到两个?”
沈眠眠仔细琢磨她说的话,也品出了点不对劲来,但她仍然有些吃迟疑:“或许真的是巧合。”
徐力下意识的反驳不过大脑:“副本里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
此话一出,不止陈理言和沈眠眠,就连徐力本人都愣住了。
知道两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徐力才意识在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
“祝昭安排我们找国王,她和瑞蒂安去找金币,当时一听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没没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越想越不对。”沈眠眠说。
“怎么说?”徐力求知欲十足的样子。
沈眠眠:“国王最为城堡里的最高掌权人,他的实力不详,凭祝昭那样聪明谨慎,怎么会让我们三个战五渣去面对大boss。”
徐力她说的战五渣还有点认同但不多,不过,沈眠眠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你们俩的意思是,昭丫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找金币?那这样的话,祝昭岂不是要去找国王?”
陈理言:“她一开始就确定了自己要去找国王的。”
沈眠眠早就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道:“你们说,昭昭姐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国王了?”
陈理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阵颤动。
祝昭在舞会结束之前找到国王,她会干什么?聊天?游戏?不!按照祝昭直截了当的性格,她只会做一件事情。
杀了国王!
“不太好!快!我们得快点找到祝昭,她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陈理言说完,三人推开高塔的大门跑出去,迷宫的路线陈理言在高处看过并记住了,离开这里易如反掌。
陈理言三人跑几乎是用跑的,草地上混杂着脚步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座迷宫,一左一右,三人另一侧,一座盖着红布的推车缓缓正缓缓推动着。
此时的城堡二楼嘈杂非常,走廊的摆件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瑞蒂安和格斯依旧缩在小角落里。
那枚金币在好几个人身上辗转,最终留在一个人的口袋里闪闪发光,瑞蒂安正盯着那个人的口袋。
“吱!”——你要怎么拿到那枚金币!
格斯趴在瑞蒂安头顶,已经陪她在这里带了很久了,那枚金币的主人一直在变化,走廊上到处都是打斗抢夺的声音,现在也不例外。
在一个偌大的城堡里找一枚小小的金币,和从别人身上抢一枚金币,傻子都会做的选择。
眼看那个揣着金币的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瑞蒂安一把揪住了格斯的尾巴,把他提溜了起来。
“格斯,养鼠千日用鼠一时,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瑞蒂安神色严肃道。
格斯一边在她手里疯狂挣扎,一边乱叫:“吱吱吱——吱!”
——你那些馊饭我都不惜的吃,你哪里养我了?诶诶诶,放开鼠鼠我啊!尾巴痛死啦!!
瑞蒂安对他反抗置若罔闻,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作战计划。
“听好了格斯,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了,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钻进他的口袋,然后把金币拿出来,我在那边的楼梯下面等你,记得把金币抛给我,知道了吗?”
“吱!”格斯疯狂摇头:不是我,我不行的!
“加油格斯,你是最棒的小老鼠!”
瑞蒂安鼓励完格斯,甩了甩老鼠的小尾巴,一个用力,格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在金币旁边。
一群人光顾着打架,完全没有注意到老鼠的出现,以至于,格斯和金币之间只隔了一层布料。
格斯这鼠大爷还是有些迟疑,梗着脖子扭头看了一眼眼里闪烁着精光的瑞蒂安。
瑞蒂安开口就是无声的催促:快呀,格斯你是最棒的,快上!
格斯心一横,小心翼翼钻进了那人的口袋里。
瑞蒂安见状连忙往楼下跑去。
格斯动作很快,但是这枚金币的重量实在不小,趁打斗中的人还没发现他,格斯举着金币撒丫子就跑,然后刚溜了几步,金色的光芒肉眼可见的开始了移动,一下子所以人都反应了过来。
完啦!格斯心下一惊,空气瞬间凝滞住了,吵架打架的声音也都停了,周遭一片寂静。
只有格斯扭头十分尴尬地笑了一下。
瑞蒂安响亮的声音从楼梯处传进格斯耳朵里。
“格斯!快!快过来啊!”
而就在此刻,城堡大门被推开了,陈理言三人一路狂奔赶到城堡正巧遇上这一混乱的场面。
小老鼠抱着一个巨大的光源从楼梯窜下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人,格斯在实在没有力气了,他丢下金币,于是金币滚下台阶,瑞蒂安眼疾手快按住了快速向下滚动的金币,但她更快就被人群挤在了中间。
夹缝中,瑞蒂安看到了门口的陈理言,陈理言和她对视了一眼,小姑娘手里的金币格外耀眼。
确定陈理言看到了之后,瑞蒂安挤出来爬了几层台阶,人群顺着光源寻找看过去,却看见瑞蒂安正将那枚金币高高抛起,居民的心脏随着金币的起伏上下摆动。
时机差不多了,瑞蒂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高高向空中飘去。
“哐当”一声。
那一抹绚丽斑斓的金色在大堂中消失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看瑞蒂安,看起来人畜无害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张开双手仰头看着他们,声音充满歉意:“抱歉,我,我没拿好金币,让它掉出去了。”
丢了当然是没关系,再找到就行了,可是金币的光芒怎么没有了,没有金灿灿的颜色的吸引,谁能再找到。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格斯趴在瑞蒂安肩头,而瑞蒂安蹦蹦跳跳来到陈理言身边。
“姐姐,我的金币呢?”
陈理言唇边的弧度几不可察,她挪开脚步,地面上赫然是一枚金币,但却意外的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瑞蒂安不解皱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陈理言也没办法解释原因,为了避免她追问下去,陈理言按住了瑞蒂安的肩膀,问道:“瑞蒂安,你看到祝昭了吗?就是你说的祝昭姐姐。”
天!瑞蒂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总算知道刚才的不安感是来自哪里了,祝昭丢了,迷路了,找不到了。
瑞蒂安看向自己肩头的格斯。
小老鼠摇了摇头:“吱——”
格斯用鼻子嗅了嗅,又吱吱叫唤了几声:找到了,跟我来!
第十声钟声敲响。

第十声钟声敲响, 这一声格外短促,根本来不及回味便停止了。
高塔没有窗户,塔内幽暗的灯光透过门缝泄出来, 令人昏昏欲睡。
祝昭坐在一圈蜡烛中央,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色,祝昭缓缓睁开眼睛,脑子好像被扔进了混凝土搅拌机, 一片混沌。
四周的透明玻璃照出好几个祝昭的脸,哪一个是她?
祝昭闭上眼睛, 听见一道声音从黑暗传来。
“阿昭, 这也是我送你的礼物,从前你很喜欢这里。”
“是么?”
反正是被关在玻璃柜子里,祝昭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阿昭,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柜子, 衣服,再到这面镜子。”
镜子已经碎了。
“所以, 你又要把我关起来了?”祝昭轻蔑道。
国王缓缓摸过柜子上灰尘的手一顿,神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阿昭, 你想起来?!你想起来的对不对!”
他疯了似的扑到玻璃上, 急促的呼吸在玻璃上留下一层水雾。
祝昭并不遮掩,从前的记忆对她来说只是一段记忆,这段记忆既然代表着过去, 就不会影响她现在要做的任何决定。
“记得又能怎样呢?”祝昭抬眸, 眼神里的冷漠淡然深深刺痛了国王的心脏。
“阿昭,你变了。”他突然沉默, 丢下一句话。
变化?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尘不变的,如果他说的列车上的人怎么相遇结伴,是怎么每一次在生死边缘上徘徊的,祝昭倒是能和他追忆一下往昔,但如果他说的是感情……大可不必。
“我确实变了。”祝昭说,“怎么了?那么爱我的你不能接受我的变化吗?那你凭什么说爱我?”
国王一下子被她说懵了,几乎恼羞成怒,眼睛通红,用力砸在祝昭身边的玻璃上,玻璃丝毫未动。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他嘴里不停说着,不停呢喃,肯定的话究竟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祝昭,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你应该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吧。”祝昭无视他脸色扭曲的表情,一字一句平淡道,“如果真的想你说的那样,既然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什么不常来这个地方,是害怕吗?”
“阿昭,你在说什么?”他停下敲打玻璃的动作。
“你就是在害怕,你害怕见到这些,你害怕想起我,害怕见到我,你害怕我恨你。”
祝昭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就像一汪无风的水面一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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