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开玩笑道:“今晚通往三楼的楼梯岂不是要被踩烂了?”
“不会,我母亲安排了服务生守着三楼的楼梯口,不会让人轻易打扰了大哥的。”
明黛听出孟西泽对孟家大哥的恭敬,她并不意外,虽说孟家大哥跟孟西泽是同父异母,但两人关系跟她和明莉一样,没有兄弟阋墙,而是格外的兄友弟恭。
孟西泽在明黛面前提起孟家大哥孟微年时,话里话外,也总是恭敬居多。
“你休息室在二楼,这里安静,你要是无聊了,给我发消息,我上来给你解闷。”
孟西泽将她带到一间休息室门口,临走时不忘交代她,“别去三楼,虽说我大哥认得你,但他好友里面有个脾气很暴躁的,万一你上去被大哥的好友以为你也是去碰运气骚扰大哥的,小心他把你凶哭。”
明黛说:“我去三楼做什么,别担心我了,你去楼下吧,今晚宴会的主角是你,你要是缺席太久,伯母估计都要来问我要人了。”
“嗯。”
目送着孟西泽走远,明黛退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如既往摆放着很多点心茶水果汁,还有一个iPad。
明黛坐在沙发上,拿起iPad,径直点开相册,不出她所料,相册里全都是下载好的访谈实录,孟西泽甚至贴心到下载的是她最常看的一位主持人的访谈记录。
她做主持人才一年,相当于一个新人,很多事情都要学习,她平常空闲了只喜欢看主持界前辈的访谈。
明黛靠着柔软抱枕,抱着平板,盯着平板里的访谈实录出了会神。
她在想孟西泽。
不从哪方面看,孟西泽对她的好对她的体贴和用心,都毋庸置疑地发自真心。
而且,孟西泽虽是富家公子哥,但不纨绔,不风流,会浪漫,不木讷,又风趣,很绅士,对她也真心。
也许,早上父亲提的结婚,她应该答应的。
想到此,明黛坐直身体,放下平板,从手包里拿起手机编辑消息,打算跟父亲说自己已经考虑好了。
还没编辑好消息,手机顶部进来一条短信。
号码是一串数字,说明并不在她的通讯里面,也就是说她并不认识,可是那条短信在手机顶部一闪而过时,明黛瞧见了一些内容。
好奇心促使着明黛退出微信,点进短信页面,读完了那条短信的完整信息。
188XXXX1188:【明小姐,三楼309号房,你会感谢我的。】
明黛盯着那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轻蹙了下眉,她不知道这条短信是宴会上的人恶作剧还是真的要让她看什么东西。
迟疑片刻,明黛把手机锁屏,放在了一边,对那条陌生短信不予理会。
她重新拿起iPad,打算看几场访谈记录打发时间。
几秒后,明黛倏地又放下平板,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沙发。
她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三楼309号房到底有什么。
三楼楼梯口这里如孟西泽所说,站着两位服务生。
明黛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以为两位服务生会拦着她,她边踩楼梯边想借口如何让两人放她上去,就比如说去找孟西泽,服务生应该会放行。
但到了服务生近前,不等她开口,两位服务生自觉为她让开了一条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明黛从两位服务生中间走过时,猜着兴许是?*杜婉仪或者孟西泽交代过,三楼不用拦着她,毕竟她是孟西泽的女朋友,没有去攀附骚扰孟家大哥的必要。
三楼这里很安静,走廊两侧的中世纪壁画将这条长长的廊道衬得肃穆,柔软厚重的波斯地毯吞没掉了她的脚步声。
等她站在309的房间门前时,明黛握着手机,轻蹙着眉,开始后悔自己这一冲动举动。
她都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短信,也不知道对方想让她看什么,她就这么莽撞走进来……往坏一点想,万一里面是偷偷进来宴会的坏人,三楼这么安静,除开很远处两个服务生在,她一个人在这里被坏人拽进房门,她连反抗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明黛在门口站了两三秒,没有推门,转身就走。
却在抬步的那一瞬间,耳朵礼钻进一道熟悉的男低音。
隔着厚重的门,男人的说话声并不响亮,但她还是分辨出来了那道声音是孟西泽的。
刚跟她分开不过两分钟,他不去一楼做宴会的主角,来三楼做什么?
难道这间休息室是孟家大哥孟微年的,孟西泽过来三楼,是跟他大哥打一声招呼再下去?
这么想着,明黛越发不想推门进去了,她跟孟微年不熟,即便孟西泽在里面,她也不想进去。
在见孟西泽家长的事情上,明黛跟所有情侣中的女方一样,如无必要,她都不太想多见。
明黛眼下觉得那条短信就是一条恶作剧,兴许是宴会上某个无聊的千金小姐为了捉弄她故意发来的。
她轻轻呼了口气,打算离开。
可下一秒,耳朵里又钻进一句孟西泽的说话声,这句话像是定身符一般一下令明黛僵在了原地。
明黛纤细的眉头轻轻皱起,迟疑着转过身,再一次面朝着309号房间。
怪不得她可以听见门内的说话声,房间门并没关严实,一条细微的缝隙将房内声音断断续续漏了出来。
明黛脸色不太好看,她听见了一些孟西泽在她面前从没说过的话。
不亚于污言碎语。
这一切让她怀疑里面那位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不是孟西泽。
孟西泽从来都是体贴入微家教良好的绅士,那种浪荡公子哥的放荡话,孟西泽从来不会说。
明黛觉得自己要开门,要看到人,她不能糊里糊涂就走了,如果里面不是孟西泽,只是声音相似,她不至于冤枉了孟西泽。
但是如果里面真的是——
明黛没办法往下面想,她慢吞吞伸了手,握住了门把手,把那条不仔细看注意不到的门缝推的更开。
偌大的休息室金碧堂皇,顶灯和壁灯全都开着,光线明亮,里面的场景全都被明黛尽收眼底。
昂贵漆黑的真皮沙发上,孟西泽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他本人穿一件白衬衣靠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随意敞开着。
而他敞开的两条大腿中间蹲着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生。
明黛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女生的半张脸,以及那张脸上跟她有些相似的一双眼。
此刻孟西泽正慵懒地靠着椅背,脑袋后仰,眼眸闭着,似在享受,养尊处优的手掌摁着女生的脑袋,命令似的语气,“十分钟,弄出来,明白了吗?”
明黛呆在那里,面前的孟西泽跟她认识的孟西泽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是被眼前画面恶心到,还是被孟西泽此时此刻所作所为震惊到,她握着门把手的手在不自觉发抖。
直到女生仰着头,用那双眼娇滴滴地看着孟西泽的下巴,软言软语说了一句:
“孟少,昨天我跟您玩了一个通宵,您今天竟然还把我弄来这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奢华宴会,让我当个服务生来这里伺候您,您给每个月给我的包养费可还得再加点,要这么没日没夜的伺候您,我都没精力学习了。”
昨晚?通宵?包……养?
明黛想到昨晚凌晨她睡不着,孟西泽给她发了无数条语音条……当时没想到的是分明拨一个语音电话这么简单的事,他却不嫌麻烦选择语音条,现在想来,是不是因为打语音电话……太容易暴露他那时身边有女人。
她脸色发白,被眼前画面刺激的头昏脑涨,手机一时没拿稳,径直从手心掉落。
“砰”地一声,手机跟立在房门一侧的花瓶撞击的那一刹那,孟西泽听到动静有所察觉,立即睁开眼,看向房门,可房门在此时被猛地一下拽上。
明黛在“砰”的那一声响起的瞬间,手已经条件反射似得拽上了房门。
她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就往三楼楼梯口快步走,得益于平常工作要穿高跟鞋,眼下脚踩着五厘米的细高跟也能如履平地,只是头很疼,发烧外加视觉神经被刺激到,她步伐有点乱,一如她此刻的心。
明黛知道孟西泽听见门外动静一定会开门确认外面的人是谁。
她有点难以接受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时半会也不想面对孟西泽,尤其今晚宴会的主角是孟西泽,她在三楼这里跟孟西泽闹起来,一定会惊到一楼正厅宴会上的人。
她跟孟西泽不论身份还是职业,都是体面人,在孟家宴会上闹起来,太难看。
可明黛看了眼离她还很远的走廊拐角,闭了闭眼。
再走下去,一定会被走出房门的孟西泽看见。
明黛没有再一味地往走廊拐角走,而是飞快地用手试着去推身侧的房间门。
第一间锁着。
第二间锁着。
第三间也锁着。
第四间……如果这一间也锁着的话,她已经没有时间来躲藏自己,孟西泽应该已经走出了房间,她到时候必定会无所遁形。
明黛脸色发白着,闭着眼,用力一推。
幸运的是,这间房没有上锁。
不幸的是,明黛太用力推门了,惯性收不回来,以至于她整个人直接摔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在明黛身影消失在第四间房间的那一秒,手下扣着衬衣纽扣的孟西泽神情微慌着小跑出了房门。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望无尽的走廊,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
明黛摔倒在了第四间房间的地上,幸而这里每间房都跟走廊一样铺了昂贵柔软的波斯地毯,她摔得不是很痛,只闷哼了一声便双手撑着地毯站了起来。
起来后,明黛第一时间去关上了房门。
随后,她脱力似得又靠着门慢慢跪坐在了地上。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明黛忍不住低着头,咬着唇,神情茫然着看着手机,竭力冷静下来消化着刚才看到的关于孟西泽的画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平缓的男性嗓音突然钻入了明黛的耳朵。
“谁在外面?”
还在竭力平复情绪的明黛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这一看不要紧,她看见了沙发上丢了一件被红酒弄脏的白色衬衣,看见了茶几上一块价值八位数的百达翡丽腕表,也看见了不远处开放式的衣帽间靠外的位置,一个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她的高大男性偏了偏头,稍显漠然的眸光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上后,顷刻间变得平和。
明黛在看见男人五官的瞬间,头皮瞬间发麻。
即便只见过他几次面,明黛也认得他。
她下意识撑着地毯,再次起身,后背紧绷似得贴在房门上,纤细的腰挺的生直,踩着细高跟的脚背都蹦的发紧,遮掩似得藏起刚才的狼狈,站姿淑女到不能再淑女,规规地不能再规矩。
明黛低着头,一点也不敢直视孟微年,出声回答时,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忐忑,她嗓音在轻微发颤,
“孟大哥,是……是我,明黛。”
她拘谨地喊了人道了姓名之后,一直低着头。
方才她不小心窥见了孟微年因为换衣服而裸着的后背,尽管只看了一秒便规矩地移开了视线,但男人结实宽厚的肩背还是印在了她脑海里。
她对孟微年不熟悉,她只见过他寥寥几面,而且都是正经场合,他西装革履,她也没跟他交谈过几次,这也就导致了她对他的印象特别表面,就譬如长得俊美,身量高大,气度斐然。
至于昂贵的手工衬衫下,身材如何,她没道理去深究,毕竟她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况且他又是男友孟西泽的大哥。
她更加没想法去深究孟微年这个人。
可眼下,明黛意外发现,自己对孟微年又多了一个表面认识,那就是他身材很好,宽厚肩背下那道肌肉纠结的窄腰,随着他偏头,窄腰的线条也微微起伏变化。
那一瞬间,只一眼,只一个后背,孟微年给她的感觉,特别性感。
跟她见过的他西装革履绅士做派,完全迥异的性感……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时,明黛闭了闭眼。
在这种情况下能胡思乱想到孟微年身材……明黛佩服自己开小差的能力。
她收回神思,正要因贸然闯入他的休息室目睹他换衣的不礼貌行径道歉时,耳朵边又传来另外一道小而绵软的女性嗓音。
“孟先生……还有我,杜若若。”
明黛一头雾水,抬起头循着女声的方向瞧过去,就见右边用来做墙面装饰的手工刺绣窗帘后面慢吞吞钻出来一个小巧偏瘦的妙龄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样貌娇俏,穿着鹅黄色修身晚礼服,双脚似乎因为在窗帘后面站了太久微微打颤着,手上还拿着一个微单相机。
明黛:“……”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很明显,眼前这位叫杜若若的少女躲在窗帘后,不是为了认识孟微年,就是为了……明黛目光放在她手上的微单相机,又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孟微年裸着的后——呃,这几秒的功夫,孟微年已经换上了干净衬衣。
性感的后背被布料考究的衬衣完全遮住。
再去看杜若若。
果不其然,杜若若眸里一片失望。
明黛顷刻间明了,杜若若躲在这里,是为了偷拍孟微年不穿衣服的模样。
那沙发上被红酒弄脏的衬衣,估计也是杜若若的手笔了。
但是不管杜若若对孟微年意图何为,她都不该在这里待着了,孟西泽在三楼走廊找不见人,应该会去二楼找,她这时候可以出去,避开孟西泽,从另一侧走廊下去。
“孟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我先出——”孟微年已经穿戴整齐,明黛便抬了头,一脸歉然地看着他道歉。
“杜小姐,我跟她有话要说,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孟微年扣着衬衣纽扣,走出衣帽间,瞧了一眼明黛,又看向杜若若,开口打断了明黛的话。
“你跟她有什么话好讲的呀。”杜若若脸红红地看着孟微年,说话的声也甜腻腻地,“你跟她很熟吗?”
“你应该知道,她是我弟弟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孟微年微笑着看向杜若若。
“咳咳……既然是你弟弟的女朋友,那就算是你的家事了。”杜若若受不了孟微年这么看着她,那张脸还有说话时的平和低缓,真的太有魅力了,她脸更红了,觉得自己再被孟微年这么瞧着,脸应该会红成猴子屁股,那样的话,她就不漂亮了,她才不要被孟微年看到自己不漂亮的模样。
她快步往门口走,边走余光还偷偷看着孟微年高大的身姿,她道:“那我暂且回避一下,你跟你弟妹好好说吧。”
“杜小姐,你手上的照片?”孟微年适时又说了一句。
“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绝不外露!”
杜若若声调高昂,没觉得自己偷拍有何不妥,似乎还颇为自得。
也不怪杜若若自得,孟微年这几年不经常在宴会上露面,即便露面,也都是西装革履衣衫规整到衬衫纽扣要扣到最最上面一颗从无不妥,这种裸着性感后背的画面估计也只有孟微年极亲密的人才能目睹到,眼下好不容易拍到的这种照片,要是其他人敢偷看一眼,杜若若敢跟人拼命。
“……”明黛默了默,孟微年的意思应该是让杜若若删掉,但凡是一个心思正经头脑聪明的人,应该都能领悟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可偏偏面前这位杜若若小姐,不知道是故意听不懂,还是真的懵懂无知。
明黛想着孟微年应该是不会开口强硬要求杜若若删掉的,即便跟孟微年不熟,但明黛也看得出来,孟微年骨子里也是个绅士,不会在这种私密场合跟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千金小姐因为删照片的事而纠缠。
这么想着,明黛去看孟微年。
果不其然,孟微年对于杜若若并无阻拦,任由她走到了门口。
可眼下,明黛还站在门口。
杜若若:“让一下。”
明黛:“……”
她不知道孟微年要跟她说什么私事,刚才话被打断,她也不好再拿起来说,眼下杜若若要走,她只能挪了一步,把房门让了出来。
杜若若开门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休息室只剩下明黛跟孟微年。
“孟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明黛看着孟微年缓步走向茶几,弯腰拿起了茶几上那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没什么。”孟微年往后拨了下左手的衬衣袖口,把腕表扣在手腕上,他说:“借口而已。”
“啊?”明黛没听懂,目光却无意识随着孟微年的动作游走,她注意到孟微年衬衣袖口往后拨了后露出来的手腕,很漂亮的一截手腕,青筋覆盖劲瘦锋利,八位数的天价腕表在那截手腕下都有些黯然失色。
孟微年带好手表,抬头,看向明黛,眸光温和,“赶人的借口。”
“……”
明黛一点就通,了然了。
方才那个杜若若既然好不容易上了三楼摸进了孟微年的休息室,还拍到了平城千金小姐们绝对没有的孟微年的“私房照”,指定不会轻而易举就被孟微年赶走。
况且,在孟家宴会上,算是东道主的孟微年也不好赶人,这么一来,只有孟微年自己让出这间休息室,才能摆脱掉杜若若的“纠缠”。
眼下,她在这里,用跟她说私事让其他人暂且回避,确实不失为一个赶人的好借口。
明黛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毕竟孟微年跟她不熟,两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要不是孟西泽,她跟孟微年的关系就如宴会上其他千金跟孟微年一般,毫无认识的可能,所以孟微年怎么可能有话要跟她讲。
“既然孟大哥目的达到,那我先走——”明黛心里还有事,孟西泽的事情让她心绪不平,她需要独处思考一下该如何面对孟西泽。
但是没等她话说完,身侧的房门被敲响。
明黛下意识偏头看向房门,听见了孟西泽在门外恭敬喊人,“大哥,我是西泽,我可以进来吗?”
“……”明黛立即看向孟微年,她想要孟微年不要答应,可她记起来她和孟微年不熟悉,这种拜托的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而且孟西泽是孟微年的弟弟,于情于理,她都没身份去命令孟微年此刻不见孟西泽。
眼下她只期待着,孟微年能主动出口拒绝。
可这点期待,等同于无。
孟微年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拒绝弟弟孟西泽进入他的休息室。
两人关系很好,兄友弟恭。
“进。”
孟微年说。
明黛微微偏头,慢慢咬住了唇。
她已经猜到了。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孟西泽疾步进来,目光直直看向站在门旁边的明黛,发觉明黛偏头不语后,他看向孟微年,态度恭敬极了,“大哥,我可以单独跟小黛说会话吗?”
“你们随意。”
孟微年无可无不可,只微微颔首,便缓步迈出了休息室。
房内情形再度改变,眼下只剩下明黛和她一点不想此刻面对的孟西泽。
“小黛。”孟西泽往明黛面前走了一步,明黛轻抿着唇,抬手制止,“别靠近我。”
孟西泽一瞬间僵住步伐,他停在原地,看着此刻即便生气也极美的明黛,他焦急道:“你听我解释,小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子?孟西泽?”眼下看见孟西泽,她气血忍不住上涌,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和头疼似乎又在一点点蚕食她的神经和身体,她眉头紧蹙着,想要让彼此体面一点,声压低着,可话的内容还是有些直白。
“难道非要我亲眼看见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你才不会在这里狡辩?孟西泽,刚跟我分开,就带女人来三楼,你真的有把我当做你的女朋友吗?”
明黛看着人模人样的孟西泽,想起休息室里的画面,忍不住说:“很恶心,孟西泽。”
孟西泽被“恶心”两个字刺到,他面色都沉下来,说:“我恶心?明黛,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狗,你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
“我要怎么替你着想?”明黛觉得无力,孟西泽背着她跟女人胡来,现在却来指责她不能替他着想?
她忍不住低吼着回了一句,“难道你包养女人,我还要想着,你有苦衷,你不得已而为之,你一定有难言之隐?孟西泽,我跟你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承认就好了,狡辩在我这里没用。”
“你也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孟西泽压着的情绪像是一只气球陡然被尖锐物体碰到,一瞬间炸开来了,他瞧着明黛,公子哥的松弛和贵气不复存在,他不像明黛有所顾忌压着声,他声音很高,吼道:“都是成年人,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碰?!”
明黛被他这句话吼得愣在那里。
孟西泽像是因为这事积攒了许久的火气,他脸色阴沉着,盯着明黛,话像机关枪一样倾盆而出,
“明黛,你该对你自己有自知之明,你的脸蛋你的身体,对哪个男人来说不是顶级诱惑?我跟你恋爱这么久,你也清楚知道,你每次都没做什么,我都能硬,可是——”
孟西泽指着她,言辞刺耳:“可是你明黛,你自视清高,你故作矜持,你他妈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碰!!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我生理需求高涨,我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他像一只暴走的野兽,什么绅士什么风度统统不见,他逼近明黛,咄咄逼人地发问:“我那么喜欢你,我尊重你,你说不要不行,好,OK,我不碰你,我在乎你的情绪在乎你说的每句话在乎你的感受!”
“可是,我是个正常健康的男人,我需要发泄,我不想让你为难,我找其他女人泄因你而起的火,你不能理解我还要说我恶心?”孟西泽再度逼近明黛,脸几乎要贴近明黛,他盯着明黛漂亮到像是会说话的眸,一字一句地重复问:“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孟西泽说了那么多,明黛很快理出孟西泽真正想表达的话: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不是那些穷到养不起女人的屌丝,如果他女朋友不给碰,他要用钱、用随手可得的女人来平息自己的欲望。
明黛静静地看着孟西泽,两人之间呼吸可闻,她脸上都是孟西泽很重的呼吸声。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中烧,她只是幡然醒悟,她跟孟西泽的价值观严重不合,也让明黛意识到她兴许从没看清或者了解过孟西泽这个人。
孟西泽是公子哥,是金银玉石养出来的少爷,搁在古代,十五岁就能有数不清的通房丫鬟帮他通晓床事,搁在现代,一个有钱英俊的年轻男人,想要多少女人,漂亮的、妩媚的、单纯的、可爱的,多的是女生前赴后继,所以孟西泽怎么可能为了她来克制自己的欲望。
明黛彻底平静下来,头依然是痛的,不过不是因为孟西泽,而是发烧导致的生理反应。
她看着孟西泽的眼眸,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烧没有退,头也很痛,身体因为这一后退,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身体摇摇欲坠了下,明黛不得已伸手扶住身侧的桌子站稳。
面前是因为终于说出心里话面带愤懑而面目阴沉的孟西泽,明黛低了低头。
两秒后,她闭上了眼,在做一个了断,她轻声说,“孟西泽,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
孟西泽呼吸粗重着,他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看着明黛。
他知道明黛说出的话不是玩笑话,别看她纤细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她有主心骨。
再者,此刻明黛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慌了。
他从没想过跟明黛分手。
他那么喜欢明黛,那些不足轻重的女人不过是用来给他泄火的,加起来连明黛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孟西泽开始后悔刚才那一番真心话的吐露,他想要道歉,甚至想要立即把那些女人丢到一边,承诺永远不会再跟她们有任何往来,可不等他开口,明黛已然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明黛!”孟西泽在原地懵了一会反应过来,焦急地喊了一声立即去追,但才出房门,还没追上明黛,面前就站了一堵高大人墙。
“走开!”孟西泽语气发狠,就要伸手去推,可下一秒,一道平静而又熟悉的嗓音让他不敢再伸手去推面前的人。
犹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满身的火气。
“西泽。”
孟微年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质感精良的西裤裹着修长的双腿,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微微垂眸瞧着面容狼狈的弟弟,面上平静如水。
在听见孟微年的声音那一秒,孟西泽像是犯错后被家长责骂的孩子,公子哥的气势一下子蔫了一半,他急道:“大哥,我找明黛有事,您有话要说的话,回家我再去找您好吗?”
孟微年不动如山,挡着孟西泽的去路,“她脸色很差,再待下去兴许会出事,我已经让人通知了明伯父,这会明伯父应该带她去医院了。”
孟西泽担心至极,立即道:“那我去医院陪她!”
“你觉得,她此刻看见你,病情会更好还是会更坏?”孟微年垂了下眸,扫了精神萎靡的弟弟一眼,无波无澜道。
“我……”想到明黛刚才像是风一吹就倒的苍白模样,孟西泽一下次泄了气,她本来就发着烧,结果还被他气到了,如果明黛今晚要住院,始作俑者就是他。
孟微年进了休息室取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折叠了下搭在臂弯处,他大步往外走,“跟你母亲说一声,不要再放那些千金小姐上来了。”
“大哥,你都知道——”孟西泽面上尴尬,虽说今晚母亲安排了服务生守着三楼楼梯口,不让那些千金小姐上来,但是母亲有私心,特意让服务生放了一位跟她相熟的好友的女儿上来。
沙发上那件大哥脱下被红酒弄脏的衬衣应该就是那位千金小姐想要投怀送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