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强硬,但顾连云嘴上不饶人:“我看你是欠揍了,现在敢这么和我说话,刚刚给我摆死人脸死吧?”
郁瑟不理他,问道:“你昨天挨打了吗,因为什么?”
“我他妈没挨打腿是我自己摔断的?发什么疯啊郁瑟,为什么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从我家出去。”
顾连云拄着拐杖起来,他似乎想打人:“不是我说郁瑟你翅膀硬了是吧,当初你爸妈去国外谁给你开的家长会?”
郁瑟拍了一下木门,实木的门瞬间发出响亮的一声“啪”,郁瑟问道:“他们发现你下药了?”
“什么药?你乱说什么,”顾连云有些心虚:“试剂是给我omega朋友的……”
“你再瞎说!”郁瑟大声反驳:“昨天你挨打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你给池欲下药了!omega易感期诱导素,你放在酒里给池欲喝。”
顾连云一见事情败露,破罐子破摔:“对,我下的,我怎么知道他会喝,会喝酒的omega是什么好人吗?你去外面问问池欲是好人吗?再说我又没干什么,你着什么急?”
郁瑟瞪着他:“你真是不要脸。”
“是是是,我不要脸。我不要脸郁明离婚是谁第一个给你发消息的,是谁给你录取通知书签字的,是谁他妈的翘课给你开家长会的,你少他妈的得寸进尺敢这样和我讲话,反了天了你……”
郁瑟猛然打断他:“我没让你去给我开家长会,你本来就不想上课!”她说罢关了门就要走。
顾连云在她身后大骂道:“我知道你害怕,你放心我顾连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死也不会拖你下水,你清高,你牛,你当你的乖乖学生,艹你妈的都是白眼狼……”
郁瑟都上了楼梯还要呛他一句:“你最好死了也别把我说出去。”
“好你个小怪物,你咒老子是吧?!”
小姨给顾连云请了一个保姆,早上五点多就开始做饭,郁瑟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坐好饭了,顾连云九点才上学,郁瑟问她做这么早干什么?
保姆说是顾夫人吩咐的,连您那份一起做了。
郁瑟说以后不用了,她早上去学校吃饭。
顾连云昨天晚上精力充沛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打游戏,闹到半夜,郁瑟也没睡好。
晚上顾连云又让她去送东西,郁瑟说自己没空。
顾连云回复道:“行你不来,我放学回去再和你算账。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池欲发现我下药了?我警告你别乱说,他们都不知道药是我下的。”
郁瑟发道:“你做的事谁不清楚?”然后就关了手机上晚自习。
顾连云说池欲只是怀疑他,但是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他干的,让郁瑟别乱说,这样他们俩都安全。
小姨出差要半个月,期间顾连云一直要住在郁瑟家。
王悦玲最近和宋鹤玩到了一起,她们俩一下课就开始聊天,主题主要是围绕着池欲和他们的朋友们。
池欲今天去哪里喝酒了,谁又和他表白了,王相廷这个对象谈得算久了,可能是因为他比较有眼色……
王悦玲的消息十分灵通,郁瑟每天都被迫接收关于池欲的消息。
到周五,三中发通知这周因为学校要做考场就只上五天课,也不上晚自习。
下周王悦玲过生日,郁瑟放学后先去给她买了生日礼物放在教室,然后才走。
等到郁瑟放好东西回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西坞的学生又聚在一起,听王悦玲说最近西坞又管的松了。
郁瑟回家要经过小巷子,苏城的路就是这样,巷子多。
走到离家不远的小路口,聚集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郁瑟经过的时候有人一直盯着她看。
郁瑟不自然的拉低了裙摆,低着头走路,她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她进了巷子。
巷子里很窄很长,大约只能容下三个人并排经过。
巷子外是吵闹人群,但走进去里面却很静,郁瑟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了自己身后有脚步声。
这边的巷子都装了路灯,灯光从郁瑟身后照过来,后面几人的人影被映到郁瑟眼前,一共四个人。
他们谈话的声音不低,话中带着下流的嬉笑声。
郁瑟有些紧张,她不由得暗暗加快了步伐,但那几人却始终跟着她。
影子越靠越近,几声嬉笑之后有人叫住郁瑟:“喂,那个beta,别走了。”
郁瑟知道是在叫她,但她装作听不到仍然往前走。
后面应该都是西坞的alpha,见到郁瑟像没听见一样往前走顿时有点生气了。
“哎不会想跑吧?”
这句话像个讯号,郁瑟知道对方不会放过她了,她马上在狭窄的巷子里奔跑起来。
夏天夜晚的风带着股湿冷的味道,郁瑟体力不行,但她不敢停,后面几人也奔跑起来,长长的巷子跑下来郁瑟的嗓子里充斥着血腥味。
但柔弱的beta怎么能跑过alpha,最后郁瑟在离巷子出口不远的地方被拦下。
几个alpha似乎没有多累,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形,把郁瑟逼得靠在墙壁上。
郁瑟跑完步本能想大口的喘气,但她不愿意被人看出来,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这样的刻意更能尝到嗓子里腥甜的血腥味。
为首的alpha挑染着一头黄毛,他手撑在郁瑟的身边,颇为放肆地打量着郁瑟:“跑得挺快,怎么不跑了?”
郁瑟偏头躲开:“我不认识你们。”
黄毛后面有个很胖的alpha,听到这话马上接道:“我们李哥你不认识,小妹妹乖乖学生,装的?”
这个名字郁瑟都没听过,她直视着对方,再次强调:“我说了不认识你们,我要出去。”
“语气挺硬的,”黄毛笑了,抬手想摸郁瑟的脸,郁瑟“啪”地一下拍掉他的手,拒绝道:“你别动手,我会报警。”
郁瑟这一下用的力气不小,黄毛拽住她的手:“别给脸不要脸,报警?往哪报,警察局长都要听我的,懂不懂。”
郁瑟使劲挣扎了两下但挣不开他的手,黄毛捏着她的手腕捏得生疼,郁瑟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放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小腿。
郁瑟背抵着墙,她抬脚像踢对方,但轻而易举就被躲过去,黄毛踩住她的脚,掐住她的脖子警告道:“再踢一下我待会弄死你。”
跑步时的腥甜堵在郁瑟的喉咙里,她下意识地吞咽。郁瑟搬出顾连云:“我表哥也是西坞高中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似乎听过顾连云的名字,不屑地说道:“顾连云,他有点名不就是因为池欲吗?不过可惜的是池欲早就玩腻了,拿他来威胁我,小妹妹你有点蠢了。
“跟我玩玩吧,我看得上你。你们beta找到个alpha不是都很骄傲吗?我给你钱。”
后面几人也附和他的话,带着贬低的嘲弄:“哎搞这出欲情故纵的戏码干啥?”
“就是,你知道西坞有多少alpha喜欢我们李哥吗?别不是好歹。”
黄毛几人喝了酒,他对着郁瑟说话的时候郁瑟都能闻到那股酒臭味,难闻的气味让她想吐。
郁瑟想偏头,但黄毛掐着她的脖子很用力,郁瑟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对方显然很喜欢看郁瑟挣扎的样子,他时而紧握郁瑟的脖子,时而放松一点,还拽着郁瑟的手放在他掐着郁瑟脖子的手上挑衅地问道:“怎么不跑了?”
郁瑟不说话。
他们几人嘻嘻哈哈逗弄郁瑟像逗弄一只可怜的、落单的小猫。
黄毛在几人的鼓动下想凑近亲郁瑟一口,郁瑟没有动,黄毛以为她怕了,放松了警惕,攥着郁瑟的手有所放松。
他靠近郁瑟,就是这个时机,郁瑟猛然挣开他的手抬手朝他脖颈扎了一下。
郁瑟的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钥匙。
黄毛一瞬间吃痛,顾不上扣住郁瑟,下意识去握自己的脖子。
郁瑟看准时机,弯腰从几人中间钻过往巷子外跑去。
黄毛反应也快,顿时喝道让他几个朋友去追。
风吹起郁瑟的头发,她自认为速度够快了,但还是跑不过他们,几步就被他们追上了,但是正巧巷子外有个穿白T恤的人经过。
那人长得高又瘦,侧脸轮廓堪称完美,耳边的银色耳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被路灯照得闪着粼粼的光。
他步子迈得很散漫,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但行动时间却有种信手拈来的矜贵感。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郁瑟就认出了这是池欲。
她迟疑地张嘴,黄毛追上来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扣在墙上:“你他妈的敬酒不……”
郁瑟顾不上多想,她猛然叫出声:“池欲!”
第9章 可是,他为什么会帮自己
池欲是西坞的风云人物,他是omega,但论起打架出手却比任何一个alpha都要狠。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的家世背景,但每个人都清楚池欲不好惹,他的背景是大到无法得知的那种。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黄毛不由得条件反射般抬头朝巷外看。
但巷子外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并没有其他人影。
黄毛以为郁瑟诈他,他指着郁瑟的脸骂道:“你他妈的想死是吧?一个臭beta装什么清纯,有张脸就了不起了?”
黄毛是郁瑟叫了池欲才侧过脸看,但郁瑟却一直盯着巷子外看。
池欲听到她叫的那一声脚步顿了一下,那里的路灯对比与巷子来说算得上亮,以至于郁瑟看得很清。
池欲没有好奇地转头看,他顿了一下就抬腿走了,好像只是听见了路边无关紧要的猫叫,郁瑟甚至怀疑他停顿的那一下的真实性。
郁瑟的心沉入谷底,这样的结果她清楚。
从郁瑟阅读过的那几个仅有的片段也能看出来池欲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他暴力的同时又淡漠散漫,除非别人招惹他,不然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更何况是郁瑟这样的陌生人,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出头。
这些郁瑟都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失望也许是恐惧,郁瑟不太懂。
这种感觉牢牢地锁住郁瑟的心脏,连带着刚刚的紧张感都被挤出去了,郁瑟低下头,她拖延时间地发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句话对这种场合来说简直是一句无用的废话,但郁瑟人长得乖,穿着一身校服,这句话由她问出来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莫名的乖顺感。
黄毛的火气压下去一点,他伸手想摸郁瑟的脸,答道:“李寻涛,早点听话不就好了……”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郁瑟的脸,巷子口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别碰。”
郁瑟听见这声音立马回头看,池欲不紧不慢地从巷子尽头走来。
李寻涛显然认出了池欲,他的名声太大了,李寻涛顿时放下手,他惊疑地退后一步讨好地笑,问道:“池哥,你认识她?”
他没想到这个beta真的认识池欲,而池欲又不是好惹的,就算他这边有好几个alpha也不敢保证能打过池欲。
这人可不是一般的omega,李寻涛亲眼见过池欲打架,又狠又猛,一拳能撂倒一个一米九几的alpha。
而且以池欲的背景,今天他就算把自己打残废了也能摆的平。
就是他也没听说过池欲身边有beta朋友,怎么突然为这个三中的好学生出头了?
李寻涛惊疑不定,他自然是不想惹到池欲,便先一步说:“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隔壁beta,有点不懂事,我教教她。”
郁瑟摇头,她看着池欲说不是这样。
李寻涛身后的朋友也扯出笑,尴尬地附和李寻涛:“这是闹别扭了。”
“beta就是这样,爱生气……”
池欲走得不紧不慢,他走路的时候肩膀基本不动,腿迈得很直,带着一股信手拈来的压迫感。
他轻笑一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你这个男朋友?”
这句话在郁瑟听来是在否定李寻涛胡编乱造的理由,但话听在李寻涛的耳朵里却更像是正主的宣言。
我这个正牌男友怎么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你?
池欲是omega,他不是有个alpha男友吗?怎么还在外面养了一个beta,好巧不巧还正好让自己看上了?
玛德,怪只怪自己眼光太好!
可是这个学生的表哥不是顾连云吗,顾连云是池欲的前任啊!
池欲也不愧是风流浪子,兄妹俩都不放过。
李寻涛刚想说写什么,但池欲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上去一脚踹在了李寻涛肚子上,这一脚直踹得李寻涛往后退了三四步才被他的朋友们接住。
李寻涛顿时痛苦不堪地捂着肚子,他起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池欲单手拎起他的衣领,李寻涛顿时求饶:“池哥我错了,我错了!”
池欲轻蔑地扯了一下嘴角,挥拳砸在李寻涛的脸上。
池欲下手不轻,打下去的一拳郁瑟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旁边几个alpha见李寻涛被打,立马要冲上来替兄弟出头。
“再牛也不就是个omega,怕什么?!”
“都上!”
五个打一个,池欲来了兴致,他随手把打火机抛给郁瑟,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
郁瑟手忙脚乱地接住打火机就看见池欲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
说扭打其实不太准确,应该来说是池欲的单方面殴打。他出拳干脆利落,身材凌厉挺拔,往往他一脚能把人踹得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一开始池欲招架五个人还看起来有点弱势,但池欲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别人越打越没有力气,气势越弱,但他却永远维持在一个亢奋的状态,几分钟后便扭转战局。
李寻涛一开始还有力气求饶咒骂,后来话都说说不出来了,他尝试过反抗,但都被池欲轻而易举地制服。
池欲挥拳干脆利落,他像打沙包一样不知疲倦地揍着李寻涛,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尖锐的戾气,配合着他的容貌给人一种癫狂艳丽的美感。
和郁瑟以往看到的他都不太一样。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郁瑟握紧打火机,她在背后喊到:“池欲……”
郁瑟的声音很轻,池欲沉醉在挥拳的快感之中压根没听到,郁瑟不得不提高音量:“池欲!”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池欲,他停住了,接着扔下死尸一样的李寻涛,背对着郁瑟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寻涛,不是发泄,更像是在嘲弄他这么不经打。
他接着转身往回走,李寻涛那几个早就躲到一边的小弟赶紧上前抬着李寻涛往另外一边跑。
池欲走到郁瑟面前,打量着她。
池欲眉眼之间的戾气还没消散,目光比起第一次见到郁瑟的时候更加富有侵略性。
视线从郁瑟带着明显掐痕的脖子移到发红的手腕再停留在她裙摆下端的大腿处。
郁瑟的裙子不短,末端在膝盖往上四五厘米的地方,这个裙长很安全。
但池欲的目光太直白了,郁瑟有些不自在,她试图往前走一点打破僵局。
“谢谢……”
“别动,”池欲忽然说到。
郁瑟愣住,她不懂池欲想干什么,抬头看他,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池欲说完这句话似乎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句话不合适,侧过脸脱力般坐在地上,颤着手想摸烟。
他好不容易掏出烟却找不到打火机,郁瑟穿着短裙不好蹲下去,便跪坐在地上想要给他点烟。
她动作生疏,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池欲一把夺过打火机,自己点上。
他抽了一口,避开郁瑟往旁边吐烟圈,屈腿问她:“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池欲的意思很明显,是想问这么晚了郁瑟男友怎么不送她。
但郁瑟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我给朋友买礼物,耽误了时间,我一直一个人回家。”
池欲抬眼看她,没有鸭舌帽的遮挡,郁瑟近距离地看清了池欲的脸。
这是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庞,它既有独属于omega的柔美,比如饱满而鲜润的嘴唇,又有凌厉的线条去中和这种柔弱的美貌,比如流畅的下颚线,挺拔的鼻梁,锐利的眼角。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赘肉但也未瘦得过分,脸颊两侧留着一些肉反而更让人看得出他年纪小。但与此同时,池欲五官精致昳丽,气势上又丝毫不亚于成年人。
这种矛盾的美丽任凭谁也挑不出错,他从来就有做浪子的本事。
池欲看她一眼,见她呆愣地盯着自己看,便移开目光,随口道:“看傻了?”
郁瑟摇头。
池欲又看她:“不会说话了?”
“不是。”
郁瑟看人的时候很认真,她礼貌地直视着对方说话,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里便倒映着那人的身影。
池欲扫了扫她的脖子,轻笑着问:“他从来不送你?”
“你在说谁?”郁瑟不明白。
“你男……”池欲压下声音,他忽然前倾着身子和郁瑟对视;“不明白我的话?你单身?”
池欲似乎很喜欢靠近别人,郁瑟微微后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郁瑟还是不明白池欲问这话的意思,她睁大眼睛思索片刻,礼貌地回答:“是的。”
但这分迟疑落到池欲的眼里却有另外一种含义,她不愿意在池欲透露自己已经恋爱。
一个beta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多,池欲懒得猜,他往后靠,偏头抽着烟。
池欲没说要走,却也不说话,郁瑟便轻声问道:“你怎么也一个人呀?”
郁瑟没有询问池欲男朋友怎么不陪他的意思,她仅仅是打破沉默的发问。
但池欲说道:“他有事,没来。”
“这样,”郁瑟反应过来他在说谁。
事实上郁瑟和池欲并不熟,除了一些礼貌性地问话郁瑟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郁瑟垂下眼睛,她忽然注意到池欲垂在身边的手正在不正常的痉挛着。他十指纤长,骨节分明,像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完美模型。
池欲刚刚打人出得每一拳都十分凶狠,他身上的伤不多,但手掌的骨节却泛着红润的色泽,郁瑟以为他受伤了,便抬头看他:“你很疼吗,需要去医院吗?”
“小伤,没事。”
“可是,”郁瑟指了指他的手:“它在动,而且很红。”
池欲低头,他感觉不到痉挛。
看见自己的左手时池欲的神色变了一瞬,但很快他握紧拳头,抽了一口烟,以往他习惯了这样浓烈的味道,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池欲被烟呛住了。
浓重的烟草味呛入他的鼻腔,辛辣冰凉,他一口气没换过来,手抵在唇边咳嗽不停。
郁瑟连忙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池欲这一咳嗽就停不下来了,他低着头,后背微微拱起,每咳嗽一声带着背部都在抖动,似乎难受极了。
郁瑟轻拍着他的背,池欲的后颈上有个轻微的隆起,上面有几道鲜红的抓痕,在偏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这是omega的腺体,上面的抓痕应该是刚刚打架的过程中对方狠下手想要通过omega的弱点来制约池欲。
腺体是一个omega身上尤为脆弱的地方,这么深的抓痕,说不疼肯定是假的。
郁瑟心里茫然,明明他们之间不熟,从第一次见面池欲逼着自己抽烟也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甚至算不上好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帮自己?
第10章 “觉得我怕你?”
池欲不让人亲近,他难受得紧却仍然抬手拂掉郁瑟的手,兀自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郁瑟收回手,安静地跪坐在他身边。
池欲才刚缓过来就要再抽口烟压压惊,郁瑟出声阻拦:“刚刚还在咳嗽,还是等等再……”
池欲的动作快,郁瑟的手比声音更快的按住他的手臂。
掌下的皮肤很烫,他的手臂并不柔软,即使是这样的触碰也能感觉到硬邦邦的肌肉。
池欲斜眼看她,冷淡的一声:“放开。”
他刚刚咳得厉害,又因为是omega的缘故,身体但凡有点不适都反应在脸上。
郁瑟看他的时候他脸上泛着红,不至于看上去太狼狈但也不像以往那样轻松,连带着这句话在郁瑟面前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
郁瑟收手,却仍然劝告:“你待会再抽烟吧,需要去医院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里伤得很严重。”
“不需要。”池欲非要抽这口烟,但一时半会嗓子还难以适应这样猛烈的味道。
郁瑟已经看出他又被呛到了,但偏偏池欲又忍下了,他几口抽完半支烟,问郁瑟:“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很痛吧?”郁瑟还在坚持要去医院。
“怎么,去到医院就不会疼了”
“可是让医生处理伤口至少不会感染,腺体很脆弱,而且你好像要到易感期了,免疫系统正处于虚弱期,这个时如果发生感染风险非常大。”
“怎么看出来的?”
郁瑟说:“omega的腺体正常在一至两厘米,外表为圆形或者椭圆形的半毫米左右的凸起。易感期时为了方便alpha标记,腺体通常会胀大在四厘米以上,并且伴有明显红肿,且周围的皮肤会异常脆弱,腺体散发出独特的信息素。我刚刚看到你的腺体已经开始红肿了。”
郁瑟的生物极好,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是靠着腺体的状态也能分清一个omega的易感期状态。
就是这样准确的判断却让郁瑟更加困惑,即将进入易感期的omega怎么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beta打架?
她不懂池欲。
“书读得挺好,”池欲似笑非笑,他擅长做这种模棱两可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欣赏还是嘲讽:“好学生,以后好好学习,别学着别人乱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什么祸?”
池欲微抬下巴,理所当然:“我。”
池欲说不疼其实也不算谎话,其一是因为他经常打架,对他来说不是缺胳膊断腿都是小伤。
其二则是因为不稳定的易感期带给他剧烈的头疼,让他忽略了其他的痛感。
本来谢玉请他去酒吧,池欲刚在里面待了一会就觉得腺体发烫,他感觉可能是易感期到了,再加上里面喧嚣的环境闹得他头疼,池欲便打道回府。
谁知道会半路遇见郁瑟。
原先池欲也不爱抽这样浓烈的烟,只是厚重呛鼻的烟味能够一时缓和剧烈的头疼,池欲便习惯了抽这样的烟。
但今天一根烟下去池欲的头疼得越发厉害,他光坐在这就已经觉得没力气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又开始痉挛,这毛病好几年没犯过了。
池欲重重地按压着额头,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可以自己回去。”
“嗯,”池欲迟缓地应和了一句,吩咐道:“先回去吧。”
“那你呢?”
“什么我,你说……我让人来接我。”
易感期的头疼不同往常,一阵阵的抽疼钻入大脑,池欲下意识地皱眉,语气重了些:“先走,我不用你管。”
郁瑟看出他不耐烦,也听得出“让人来接是打发人的说辞,只是这样的情况她也不能走。她轻声说:“是头疼吗?我帮你按按吧,我学过一点按摩,会舒服一些。”
郁瑟没穿书之前学过一点中医按摩,通过按压穴位缓解疲劳大概也可以吧。
池欲没回答,又听见郁瑟说:“附近有个小旅馆,我们现在那里待一会吧,这里不太安全。”
郁瑟是beta闻不到味道,但池欲已经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这附近的酒吧有很多alpha,池欲在这显然不安全。
只是郁瑟……池欲抬眼看她。
这一眼郁瑟理解为警惕,她侧身低头给池欲看自己的后颈,那里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凸起:“我是beta,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惹得池欲不快,他低笑出声:“觉得我怕你?”
“我没有这样想。”
言下之意这是池欲自己说的。
“嘴挺贫,抬头。”
郁瑟听话,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抬头。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昏暗处呈现出有种牛奶的乳色,大概这样的色泽总让人觉得渴,特别是在易感期。
池欲不自觉地轻轻勾了两下手指,偏过头说道:“行了,去定个房间吧。”
郁瑟先给宾馆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个房间。
这个宾馆位置偏僻,主打的就是为学生服务,因此宾馆讲究一个小而精。
小是一间房十平米左右,精是精简到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放杂物的桌子,浴室是半透明的磨砂门。
总之,这是一间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用途的房间。
郁瑟知道这家宾馆是因为王悦玲偶然说起学校附近的旅馆有很多情侣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玩笑般给宋鹤读了宾馆老板名片上的号码。
郁瑟没刻意记,但她记忆力超群,回想一串号码也不是什么难事。
池欲扶着额头走进来,他似乎清楚这家宾馆的底细,面上并无异色,他挑了个角落坐下,冲着郁瑟招手:“过来。”
郁瑟走过去,两人都从来没有待在过这样狭小,用处如此明显的宾馆,大概在omega易感期郁瑟还带着池欲来这种地方对他而言是一种冒犯。
尽管郁瑟才穿书几年,但也懂得这个世界omega的珍贵程度,对待他们要小心翼翼,理解并且包容。
郁瑟站在他面前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家宾馆……”后面的话说出来也不太好,郁瑟停住了,她觉得池欲明白。
没想到池欲反过来问她:“宾馆怎么了?”
“就……”郁瑟卡壳了,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池欲也不知道郁瑟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
郁瑟说这附近有家宾馆的时候池欲就知道是这家,西坞的学生有时候图方便也会来这里。
如果是别人请他来这,池欲翻脸就要走人,但郁瑟这好学生估计什么也不懂,就这点小事还对不起个什么劲。
而且要真说起有什么想法,恐怕该道歉的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