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权贵来认亲,舅娘把岁岁塞进鸡窝,把表姐推了出去。
表姐坐着马车去京城享福,岁岁被舅娘扔到后山喂狼。
狼没等到,岁岁等来了祁王府的小公子,并被对方带回京城。
小公子:妹妹,我的!
盼女儿盼到眼睛发绿的王府众人:岁岁,我们的!
女儿奴父王,将她举高高。
佛系母妃,化身战斗狂人,回怼一切不怀好意之人。
七个哥哥,更是恨不得将她放在口袋里,每日带在身边保护起来!
最后连高冷的太后娘娘,都放下身段,将岁岁抱在怀里,笑着叫乖乖。
岁岁拖着粗长的树枝,艰难前行。
那树枝约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六七尺长,比两个岁岁加到一起,还要长一些。
岁岁人小力气也小,咬着牙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将树枝拖回了村头的小院里。
刚进院,还没来得喊一声舅娘,就被带着一肚子火气扫完院子的田翠花,一扫把拍到头上。
那一下来的又快又狠,岁岁直接被拍到了鸡窝边上,额头撞到低矮的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疼痛瞬间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胃里也翻腾着泛着恶心,但是岁岁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哭。
因为不哭,可能挨顿骂,舅娘不生气了,就不用再挨打了。
但是,如果哭了,舅娘听着烦了,可能会直接把她打死!
可是,眼前好黑,头也好晕,岁岁甚至听不清舅娘在骂些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大清早,院子不扫,鸡也不喂,水也没抬,养着你做什么?”
“你娘是浪蹄子,你也是浪蹄子,活干不好,就知道出去丢人!我这是挖了你们老陈家的祖坟吗?老天爷要这么折磨我!”
田翠花一边骂一边抬起手里脏破的扫把,往岁岁小小的身体上抽打着。
至于岁岁晕过去了?
田翠花觉得,只是晕了,又不是死了,管那么多?
而且,死了更好,省粮食了!
岁岁身上衣衫单薄,裤子上的补丁连成片不说,还短了好大一截,露出了里面,伤疤交错的脚踝。
此时,岁岁人虽然晕着,但是还有意识。
扫把抽上来的时候,身体还会下意识的瑟缩着。
田翠花打了半天,把自己累得呼哧直喘,正准备上前再踹两脚,就听到屋里头,小女儿陈月瑶在叫:“娘,娘!”
声音听着有些急促,田翠花这会儿火气上头,听到这个声音,转头冲着屋里吼道:“叫叫叫,一早上叫魂呢?”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却转身往屋里走,临走之前,泄愤一般的将扫把重重的扔到岁岁身上。
岁岁的小身体,又轻轻的瑟缩了一下。
屋里的陈月瑶,这会儿有些激动,她对着木盆里的水,照了又照,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前世最重要的一天!
上辈子的今天,岁岁远在京城的亲爹派人来接她了!
岁岁回到京城之后,日子好过了,连带着他们这些穷亲戚,都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陈月瑶也跟着去京城,见过不少世面。
越是如此,陈月瑶越是不甘。
凭什么岁岁就是侯府千金,她就是个村姑?
就因为岁岁有一个水性扬花的娘吗?
陈月瑶上辈子就心有不甘,没想到,老天开眼,居然让她重生回了最重要的一天!
陈月瑶想:侯府千金是吧?
她的了!
反正侯爷没见过岁岁,她跟岁岁同年,怎么就不能是侯府千金了?
再说了,姑姑死后,是他们家在养着岁岁,如今要点回报不过分吧?
这会儿是清晨,差不多一柱香之后,京城的人就要来了。
陈月瑶需要在这之前,跟家里人商量好说辞,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将岁岁灭口!
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住秘密!
屋里,陈月瑶娘俩,悄悄商量的时候,躺在鸡窝边上的岁岁,在微寒的春风里,终于醒了过来。
头还是有些疼,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血。
岁岁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疼,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但是她没敢出声,拿着沾血的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抹着眼泪。
岁岁告诉自己:不能哭,就算是哭,也不能出声。
不然,会挨打的。
而且,只是撞破了,不疼的。
前天舅舅把她手臂打肿了,她吹一吹,很快就不疼了。
大前天,表哥把她头发剪了,戳破了头皮,当时也是见了血的,但是她抹了点草木灰,晚上也不疼了。
之前不是没有碰到过流血的情况,岁岁抿着唇,告诉自己没关系,很快就会好。
哄了半天,把自己哄好的岁岁,艰难的爬了起来,准备去灶台掏点草木灰。
还没走到家门口,田翠花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抬起手粗鲁的掐着岁岁的肩膀,把人拎着快步走到鸡窝那里,顺着低矮的入口,将岁岁塞了进去。
岁岁全程不敢出声。
因为她知道,反抗不仅没用,还会招来更多的毒打。
她只要乖乖的,由着舅娘打,表哥们欺负,等他们出了气,自己就会没事的。
只是挨点打,她会哄好自己的!
鸡窝的入口很小,哪怕岁岁身形单薄,但是田翠花是强硬的寒进去,过程中,岁岁的头又碰到了石墙上,膝盖也从墙上划过,带着“嘶啦”一声响。
岁岁那条旧到不能再旧的裤子,终于受不住这样的暴力,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听着声音,田翠花恶狠狠的嘀咕着:“怎么不直接划死你得了,省了我的事儿。”
说完抄过一边的石板,把鸡窝入口堵上,之后还不忘记威胁岁岁:“老实在里面躺着,敢出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岁岁原本疼的轻嘶了两声,听了这话吓得咬紧牙关,半点声音也不敢出了。
但是原本就受了伤的头,二次受伤,岁岁觉得头更晕了,也更恶心了。
门板挡上之后,鸡窝里只有一丝缝隙漏进来的光,黑漆漆的,压抑又逼仄,呼吸之间,都是浓重的臭味儿。
岁岁小心翼翼的缩了缩,想看看腿怎么样了,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清脆又温柔的声音。
【成长快乐系统已激活!】
【让乐乐看看,是哪个小可爱,需要陪伴……啊?】
成长快乐系统,原本正欢快的说着自己的激活台词。
结果,看清眼前的情况之后,直接傻眼。
这是自己这次需要陪伴的小可爱?
看着资料上显示:岁岁,五岁。
再看看缩在角落里,单薄瘦小,身上带伤的小姑娘,就这小身板,说三岁都是营养不良的吧?
这身高,超过三尺了吗?
成长快乐系统看着这一幕,心都快要碎了!
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夹子音数据,争取夹到最大,然后放低声音,语气中充满诱哄的意味。
【岁岁,我是你的好朋友,乐乐呀。】
岁岁很害怕,却不敢出去。
闭着眼睛,害怕的抱紧自己,岁岁小小的身体缩在角落里,看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系统看着,更加心疼了。
【岁岁别怕,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小朋友,我叫乐乐。】
另外一个世界?
地府吗?
岁岁心想,果然是鬼!
系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让岁岁相信,它不是鬼,而是一个可以陪伴她的小伙伴。
成长快乐系统,主打就是一个陪伴。
同时,关爱孩子身心健康,让孩子能够拥有一个快乐美满的童年。
【你每天跟着乐乐,学习,做游戏,完成每日打卡,晚上的时候,就有漂亮的姨姨,或是叔叔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系统有些心虚。
因为,晚上讲故事的人选,是随机刷新,可能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佬。
小岁岁刚被哄好,系统觉得,还是别吓到孩子。
讲故事吗?
岁岁从前根本没听说过,还是系统解释了一下,她才知道,原来幸福的小孩,睡前是可以听故事的。
有些羡慕。
岁岁抿着微干的唇,漂亮的杏眼,眨动的频率都低了很多。
说实话,岁岁想要这样的陪伴。
想要睡前故事。
想要好朋友。
想要一个……家。
但是,岁岁不敢说。
她没有爹,娘死的又早,舅舅一家对她并不好,但是除了这里,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岁岁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温暖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还活着。
应该也挺好的吧?
听着小孩子嘀嘀咕咕的PUA自己,系统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它有实体,或是其他能力,真想出去干翻这一家人!
这么可爱的小崽崽,他们怎么狠得下心的?
系统脏字都要蹦出来了,却还是控制了一下数据流。
不想吓到岁岁,系统夹起了嗓子开始哄人。
此时,折腾了一路,终于进村的晋阳侯府众仆从,看着崎岖的山路,差点气跳脚。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老夫人近来睡眠不好,后院的夫人姨娘们,拼了命的要帮老夫人安抚心神。
晋阳侯夫人身边的郭婆子,苏姨娘身边的马婆子,抢到了来接人表现的机会。
两个人从前在府里别苗头,这一路倒是生出几分共鸣。
就这穷山僻壤接回去的姑娘,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因为老夫人……
想到老夫人,两个婆子咬了咬牙,暂时忍了下来。
但是,高傲的姿态,轻慢的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她们的嫌弃。
至于接的是岁岁还是陈月瑶,反正都是村姑,接一个回去,交差了事。
他们可是侯府来人,难不成这家人,还敢糊弄她们不成?
陈月瑶对两个婆子的态度十分不满,但是她如今人单力薄,做不了什么。
她想:等她回了侯府,成了大小姐,看她不教训这群狗奴才!
看着马车走远,田翠花还有些不敢相信。
事情居然这样顺利?
这让她不由恍惚的回想当年,陈月瑶出生之时,她咬咬牙,花了十个铜板,找了个书生给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
看来,这孩子确实命中带贵啊!
想着陈月瑶说的,只要在侯府站住脚,就会照拂家里爹娘兄弟的,田翠花心头火热。
但是,她也没忘记,陈月瑶走之前,一再叮嘱的事情。
把岁岁处理掉!
田翠花准备趁着中午田间地头人少的时候,跟自家男人把岁岁捆了,扔到后山去。
明天一早就说孩子丢了,再去里正那里把户销了。
此时的田翠花十分庆幸,当初岁岁的户籍是落在自己家。
就算将来侯府起疑,也查不出来什么。
只不过,一想到刚才为了认亲,把小姑子当年留下来的玉佩拿走了,田翠花就一阵阵的心痛。
都怪岁丫这个赔钱货!
中午的时候,村民回家歇息,不少人好奇那辆华丽的马车,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过来打听,还有早上看过热闹的人,互相传着话。
田翠花对外的说法是,小姑子的男人来接孩子。
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岁岁是小姑子带回来的孩子。
不过,他们又没看见,最后上了马车的是谁,还不是田翠花说谁就是谁。
至于销户的事情?
就说岁岁眼红月瑶的名字,她这个当舅娘的心疼孩子,做主把名字给她了。
村民听后大为震撼,没想到那个未婚生女的陈三娘,还真攀上高枝了?
待村民离开之后,田翠花跟陈大郎使了个眼神,对方意会,拎着绳子去了鸡窝。
岁岁正听着乐乐给她唱儿歌,就被一双大手揪住脚踝拖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又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块旧布。
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顶着对于挨打的恐惧,剧烈挣扎了起来。
陈大郎嫌她烦,伸手重重的拍在岁岁后颈。
岁岁又觉得头晕了,挣扎的力道小了些。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去了后山,也不敢走远,来到一处山坳里,把人丢下就往回跑。
这山里真有狼,他们可不敢久待。
岁岁嘴被堵着,叫不出声来,她顶着头晕,挣扎的扭动着身体,想让舅舅他们带自己回去。
后山有狼,会把她吃掉的!
岁岁嘴巴呜呜着,似乎是在说:她以后会干更多的活,吃更少的饭,她会乖乖听话,不要把她丢下。
她害怕。
怕狼,也怕死。
扭了半天,岁岁的手脚都被捆着自己的麻绳勒出了青紫的痕迹,却也没让狠心的舅舅俩口子回头。
眼泪已经模糊了视野,手脚上的疼痛,后知后觉的传到了大脑。
岁岁想,她是要死了吗?
会死的吧?
可是,她才认识了一个朋友。
她还没等到晚上的睡前故事。
想到这些,岁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哭到近乎脱力的岁岁,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滚着下山。
她想,舅舅家不要自己,那她就去村头那间破草屋里住。
正扭动着身体,尝试着翻滚的角度,就看到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过。
一声巨响,带起一片烟尘。
沙土扬了一脸,这让岁岁的眼泪流的更凶了,隐隐约约的,她看到前面的似乎是个……
岁岁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发现那里确实是个人。
掉下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这处山坡虽然不高,但是摔下来也足够疼。
少年掉下来之后,哎哟了好几声,然后就开始骂:“这什么破山道?挡着小爷的路了,回去就把它平了!”
“这什么破石头?硌着小爷的脚了,回去就把它碾碎了!”
少年骂骂咧咧的想要爬起来,结果刚一动就被钻心的疼痛击倒了。
小少年眼含泪花,咬牙切齿的脏话都到嘴边了,就发现不远处的岁岁,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原本的脏话咽了回去,小少年努力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儿人一样。
丰玄瑞想:他是男子汉,一点小伤怎么可能将他打倒?
瞪圆的眼睛,含着大大的泪水。
丰玄瑞想,疼痛打不倒他,但是可以打哭他!
他脚是不是断了?
丰玄瑞看了一眼岁岁,又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是为什么这么疼?
丰玄瑞不明白,他坐在那里,动作随意的踢掉了鞋子,又扯掉了袜子,看着脚踝处明显变得紫红的皮肤,陷入了沉思。
脚断了,是这样的吗?
岁岁在看清那是个人之后,十分惊喜。
同时惊喜的还有系统!
天知道,它刚才有多担心!
它都快要把主系统的投诉邮件给戳烂了。
多少给它点保护机制啊,它的幼崽还这么小!
丰玄瑞行云流水的动作,把岁岁吓了一跳,不过她年纪小,也没人教她男女有别,不好一直盯着男子看。
在看到丰玄瑞脚上的伤之后,岁岁眼睛瞪圆了几分,想说话,但是嘴巴被堵得严实,最后也只能泄气的垂下头。
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三米,丰玄瑞眼神又好,岁岁的一举一动,他眼角的余光就能注意到。
他原本并不准备理会。
但是……
自己跟仆从走散了,如今这是哪里也不知道。
丰玄瑞想,总得找个本地人,帮着引路。
想明白之后,丰玄瑞略显矜傲的抬了抬下巴:“你,是本地的吗?”
本地的?
什么意思?
岁岁没听懂,一脸茫然的看着丰玄瑞。
这样的反应,让丰玄瑞十分不耐烦。
他习惯性的抬脚踢了一下,结果正好踢的是受伤的那只脚。
疼痛让丰玄瑞瞬间缩成了虾米,也因为这一瞬间的移动,让他距离岁岁更近了一步。
然后,丰玄瑞就闻到了岁岁身上的味道。
岁岁在鸡窝里躺了一上午,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
岁岁平时不是睡柴房,就是睡狗窝,她自己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多难闻。
但是对于金尊玉贵的王府小公子来说,这味道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丰玄瑞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在看清岁岁身上捆紧的绳子,嘴里塞的旧布,还有血迹斑斑的脸之后,又紧了紧眉,生出了几分怜悯。
此时的岁岁,依旧茫然的看着他,那眼睛明亮干净,像是一汪平静又纯澈的湖水,能洗涤世间一切污浊一般。
这样的眼神,似乎蛊惑了丰玄瑞,他下意识的伸手,揪掉了一直堵着岁岁嘴的旧布。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丰玄瑞,一边甩手一边叫:“啊啊啊啊,什么脏东西,怎么这么臭?你是小乞丐吗?”
未见过人间疾苦的小少爷,觉得这么臭的应该是乞丐吧?
听他这样问,岁岁想了想,舅舅一家已经不要自己了,以后就要一个人流浪,跟乞丐差不多吧?
然后,岁岁乖巧的点点头:“我是,哥哥。”
哥哥两个字,带着软糯的尾音。
像是一朵带着甜味儿的云朵,轻轻的从心田上飘过。
丰玄瑞嘲讽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咽了回去。
他别扭的坐在那里,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词,特别是对上岁岁干净的眼睛,很多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梗着脖子,音调含糊的嘀咕:“怪不得这么臭呢。”
丰玄瑞说完之后,又看到岁岁身上还捆着绳子呢,他拖着伤脚,平地翻转两周半后,成功来到岁岁身边。
在岁岁诧异的注视下,将麻绳解开,过程中因为并不熟悉麻绳,还被上面的小刺扎了手,这让丰玄瑞忍不住翻白眼,心里暗暗嘀咕:谁家的大人这么狠心啊,把孩子捆猪似的,扔到这里不管了?
他们不要,他要啊!
天知道,他们祁王府,盼女儿盼的眼睛都绿了。
特别是他父王,一听说谁家有漂亮软糯的小姑娘,眼睛都放绿光。
吓得皇祖母都想请巫师给他瞧一瞧。
解开麻绳之后,又看到岁岁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交错的伤疤。
有些很新,一看就是最近两天才打的。
看着这一幕,丰玄瑞直接气红了眼,怒喝一声:“谁打的?”
这小乞丐虽然臭,但是她会软糯糯的叫哥哥,怎么不是可爱妹妹?
所以,谁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丰玄瑞的样子有些吓人,岁岁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声音小小的,带着惊恐的颤音:“舅舅他们。”
这小乞丐爹娘是死的,由着女儿被舅舅打成这样?
丰玄瑞听完更生气了:“你没爹娘啊?他们不管你?”
听了这话,岁岁缩了缩脑袋:“没,没有爹娘。”
丰玄瑞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在听清岁岁说了什么之后,怎么样也骂不出来。
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大公鸡,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抬起脚,重重的踢了一下。
“嗷嗷!”
伤脚再次踢到了石头,伤上加伤,让丰玄瑞惨叫出声。
岁岁吓得瞳孔微缩,反应了一会儿,这才跪爬两步来到丰玄瑞身边,急急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受伤了,哥哥?”
“岁岁帮你呼呼就好了,哥哥别哭。”
一声又一声“哥哥”宛如天籁,瞬间治愈了丰玄瑞身上的所有伤痛。
这一刻,丰玄瑞似乎有点懂他爹的执念了。
软软糯糯,还会给他呼呼的妹妹,谁不想要呢?
就是吧……
丰玄瑞抬起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岁岁干枯脆黄,又长短不一,像是狗啃了一般的头发,语气沉重地说道:“岁岁啊,你要是香一点就好了。”
听了丰玄瑞的话,正在给他呼呼的岁岁眨了眨眼睛,面露茫然。
半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鸡窝躺了一上午,身上的味道并不好。
她是闻习惯了,但是哥哥似乎不太适应。
岁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局促的跪坐在那里,原本探到丰玄瑞脚边的头,也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
看着小姑娘的动作,丰玄瑞有些懊恼。
不是,他这张嘴……
真是该死啊!
丰玄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岁岁,其实你也不是很臭。”
这话说完,一大一小外加一个系统,都沉默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还是丰玄瑞先说的话:“岁岁,你的大名就叫岁岁吗?你姓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丰玄瑞又想给自己来一下。
岁岁都说了没爹娘,他怎么还问姓什么?
丰玄瑞又想补救了,不过岁岁比他先开口,她有些疑惑的点点头:“是叫岁岁呀,舅娘说碎了才好呢,就叫岁岁吧,他们有的时候也叫我岁丫。”
不是岁岁?
是碎碎?
谁家好人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丰玄瑞倒是听说过一些,贱名好养活的说法。
但是,那多也是跟健壮的野兽有关的字,京城很多人家,讲究的很,取名字的时候,甚至连瓶啊,镜啊的字都不愿意用,就因为觉得这些字易碎,怕孩子养不活。
丰玄瑞又开始生气,白嫩的小脸,气鼓鼓的,像是被谁吹了气似的。
岁岁不懂,歪着头看他。
看着小姑娘干净的眼睛,丰玄瑞想,还是不要让妹妹知道这些了吧。
等他回京城的,就让那些人,自己碎着玩去吧!
沉思片刻的丰玄瑞清了清嗓子,故做高深的说道:“岁岁,别听你舅娘瞎说,她没文化,只会胡说八道。你是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的岁,是岁美风先应,朝回日渐长的岁,是年年岁岁,喜乐无忧的岁,记住了吗?”
丰玄瑞说的都是岁岁听不懂的话,小小的脑袋,瞬间转到最快,却依旧理解不了。
但是,岁岁还是乖巧点头,底气却明显不足:“……没全记下,哥哥,不要嫌岁岁笨,我会努力记下的。”
丰玄瑞已经迷失在一声又一声哥哥里,听着妹妹乖软的声音,他抬起手,一边嫌弃,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摸上了岁岁干枯的头发:“没事儿,以后日子还长,哥哥慢慢教你。”
说完之后,看了看天气,丰玄瑞又叹了口气:“不过岁岁,咱们现在要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这一说,岁岁也反应过来,小脸瞬间严肃起来:“对,后山有狼,咱俩都太小了,说不定还不够吃。”
听了这话,丰玄瑞轻嗤一声:“狼有什么可怕的?小爷我去年秋猎的时候,还杀过呢,小意思……”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草里,有躁动的声音,丰玄瑞后面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
岁岁也吓得小脸发白,她原本就是满脸的血印子,还有不少地方沾着黑灰,看着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
此时,面色再一白,看着就更可怜了。
丰玄瑞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岁岁猛的来到他身前,张开细弱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哥哥,岁岁保护你,你先走!”
岁岁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了,脚软的几乎站不住。
丰玄瑞原本也吓得面色不好看,此时看着拦在自己身前,那小小的身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他虽然只有十岁,却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小姑娘保护自己呢?
危险来临的时候,让他这个男子汉上!
丰玄瑞悄悄给自己打气,去年还杀过狼呢,有什么怕的?
就是这不争气的脚,一动就疼,这让丰玄瑞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听着身后没动静,岁岁不安的喊道:“哥哥?”
软糯的声音一响起,丰玄瑞内心的躁动被抚平了不少,他深吸了口气应声:“我在。”
不知道是安抚岁岁,还是鼓励自己,丰玄瑞很快又开口:“岁岁,我在。”
这声音,给了岁岁安全感,但是她的本意是想挡在前面,让哥哥先走的。
除了乐乐给她唱儿歌,温柔的叫她宝宝,岁岁还从来没碰到过,对她这么好的人。
会温柔的摸她的头,会仔细的告诉她,她的名字是什么样的意思。
这样温柔的人……
她得保护好他!
想到这些,岁岁的动作又坚定了几分,声音也不似之前般颤抖:“哥哥,你快走,我拦着,我经常干活,有的是力气!”
丰玄瑞听完,下意识的翻着白眼:“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狼咬一口的。”
这话把系统气得够呛,但是岁岁没有生气的筋,她想了想之后,觉得有道理,然后点点头:“所以,哥哥,你要快点跑啊!”
身后的丰玄瑞,也没坐以待毙,身边可用的石头,树枝,都拢到近前。
不能因为脚动不了,就放弃反抗了吧?
岁岁还拦在前面呢!
听了岁岁的话,丰玄瑞想,多好的妹妹啊。
所以,她舅舅一家是什么恶人转世吗?
这么好的孩子,他们都不愿意要?
丰玄瑞不满的嘀咕着:“等着小爷回京的,直接把他们跟石头一起碾碎了!”
他声音含糊着咬着字,岁岁没听清。
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半天,然后……
走出来一只野鸡。
野鸡高傲的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转身走向了别处。
兄妹二人:……
虚惊一场,并没有让两个人庆幸,反而让他们更加明白山里的危险。
你永远也不知道,晃动的草丛之后,藏着的是野鸡,还是野狼?
丰玄瑞手边的树枝太小不好用,他看向了不远处,有些散落的树枝,让岁岁帮忙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