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弦鸣上了高中,顿觉天高皇帝远,半夜三更出去竞速的时候不会撞见坐夜诊的她妈。路上遇见打劫的也更多了,刚开始黑吃黑收获不小,可惜被她揍过几顿以后全都避着她走,让明日香弦鸣少了很多乐趣。
她精通机械,动手能力也很强,上周借着回去的机会在萩原家的汽修厂把她的哈雷FXSTI Softail改装完成,正好就载着要返校的萩原千速一路骑了回来。萩原千速直呼刺激,但表示她没坐过瘾,明日香弦鸣就提议找个机会带她去跑山路,顺便可以把车借她骑。
是以萩原千速期盼了许久,这一遭打断,期待的心情等比转换为愤怒。
“弦鸣酱,”萩原千速抓住了明日香弦鸣的手,“我是知道你的实力的,请一定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好好给那些作乱的人一个教训!”
明日香弦鸣失笑,“好,放心吧,千速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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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请好了假,明日香弦鸣却不急着离开学校,她私下询问了几个和上川清子玩得好的同学,同时问了他们班的班主任,再结合她自己对上川清子的印象,大概总结出了上川清子的行为模式。
这是个家境贫寒,性格腼腆内敛,生性善良的女生。家就住在附近,因为想省下住宿费选择了走读,有传言说她会给某家裁缝店做点手工打零工,因为涉及到雇佣童工,具体哪家店瞒得很死。
失踪时间是上周五放学后,因为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母亲当天加班很累,回家以后倒头就睡,所以发现失踪的时间是周六中午,报警时间亦然。
报警后警方排查了周围的监控,但因为设施老旧,年久失修,没几个监控是好的,甚至有些被刻意损毁,因此只有学校门口那个学校自设的监控拍到了上川清子的行踪。
看上川清子离开学校的方向,似乎她放学后并非立即回家,而是走向了另一条街。警方走访询问过那条街的居民是否对上川清子有印象,但大家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她。
明日香弦鸣站在最后拍到上川清子的街角,她穿着和上川清子一样的校服,提着学校统一发的包,沉思地伫立。
如果她是上川清子,她会怎么做?
放学了,她知道母亲很晚才会回来,又正逢用餐时间,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吃饭?
不,拮据的生活不足以支持她去正常的饭店,她也不打算回家做饭,一会应该有点别的安排,她最好去便利店买的面包或者廉价便当凑数。
明日香弦鸣回忆起这条街的地图,向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昏暗破败,一个穿着背心的黄牙大叔叼着烟坐在收银台后,她一推门进去就被那烟味冲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扫视了便利店一周。不过想起没有着落的晚餐,还是忍着烟味进了门,走到门口的货架边上。
货架上摆放着几个看上去焉巴巴的面包,不过好在塑封过,看上去还算干净。明日香弦鸣取下最便宜的一个,将它带到了收银台。
“100円。”
明日香弦鸣注意到叼着烟的男人在打量自己,她做出有些紧张的样子,从包里一枚又一枚掏着硬币。硬币的面额都很小,大多是5円和10円的,装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男士钱包里。
她将钱包里所有的硬币都放到收银台上,缓缓地清点,“80,85,90······”随后,她的表情有些窘迫,怯生生地看向黄牙的大叔,“不好意思,我没带够钱······”
对方很强硬地打断了她,“商店统一价,不打折、不讲价,买不起快点走。”
“我家里实在是比较困难,但是我真的很饿,大叔,这周围有哪里我可以打工赚钱的地方吗?”
男人用一种令她很不舒服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要是实在缺钱的话,可以到那边化工厂去干点体力活,不过这可得悄悄的干,毕竟算童工,你也不想什么也赚不到吧。”
“但是,我一直吃不饱,没有什么力气。”
“这样的话,我还知道一家服装厂缺人,我可以介绍你去,不过我要从你的工钱里提成。”
“这可以吗?其实我手还挺灵巧,应该干得了这样的活。”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来买东西,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妹子,你可得记得我的好。”
“谢谢大哥!”
明日香弦鸣跟随着对方到了一个偏僻的厂房,混进去调查一圈后,才发现这里虽然是家招收童工的黑厂,却看不出来有做什么犯罪的勾当。
但她直觉这里给她的感觉不对,她装作欣喜地应下了在这里干活,又签署了黑心合约。
明日香弦鸣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天,她每天都坐着重复的工作,缝合布料,裁剪,再缝合。她向一位和她搭话的妇女散布出她家实在供不起她读书、她已经辍学的消息。
另一方面,她请求警方将这一代近几年的失踪案案宗调给她看,从一卷卷书页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线索。
失踪的妇女儿童,似乎有些太多了,不过因为地位边缘化,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因为这一带警力的不足和基础设施的缺失,使得这种失踪案查无可查,大部分只有草草结案。
统计失踪的地点,她将区域划在了这一块,她隐约看见有一片无形的阴影笼罩在这快区域上空。
明日香弦鸣在心里把城市管理系统骂了一遍又一遍,她再怎么牛也没办法凭空找答案,资料就这么点她调查个簸箕。
但想到惦记着她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想起自己同桌千速酱的关心,为了他们之后的出行安全,她还是认为自己好歹要查个结果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了朋友,她才逐渐体会到那句【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
明日香弦鸣不害怕丧钟为自己而鸣,她自信自己不会落入那种境地,但她还是真切地担忧着自己的朋友们。
现在,她只有依靠自己的直觉,继续潜伏在这个黑工厂中。
好在,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她离开服装厂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
监工的人和她商量了替今天没有来的人做工,同时获得更多报酬。明日香弦鸣作出心动的样子应下,为了完成两人份的工作,她拖到很晚才离开,在她动身之时,她隐约察觉到暗处有人跟着自己。
明日香弦鸣装作不察,慢慢地向小巷中走去。她感到了身后之人的蠢蠢欲动,准备好的道具已经拿到了手上。
就在她转进巷口之时,一张沾有□□的手帕从背后不由分说地捂来。
她心道鱼已上钩,便大力往身后踹了一脚,直接把她后面的家伙踹进了墙里。
“你!怎么会······”那是一个魁梧的男人,强烈的冲击让他捂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有点头晕,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了她一眼后,就俯身开始呕吐。明日香弦鸣估计他是被自己踹出了轻度脑震荡。
走到那个已经爬不起来的家伙身旁,明日香弦鸣有些嫌恶地绕过地下那摊呕吐物,抬脚将男人以坐姿抵在了墙上,校园风皮鞋踩在他的喉结上。
“亲爱的,你不会发出太大声音的是吧?”她笑着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唔,唔嗯······”男人发不出声音,但识趣地停止了挣扎。
明日香弦鸣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幽绿的光泽一闪而过。她扯下了用于伪装的双股辫齐刘海假发,拨了拨脑后的小辫,扫了男人一周,迅速地夺取了他藏在背后的手机。
手机页面停留在联系人界面,好在还没有打出去,明日香弦鸣翻看了他手机中的消息,大概了解了一些内容。
她弯腰凑近那个散发着汗臭和呕吐物酸味的男人,“现在是我们两人的时间,我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问你答,懂?”
明日香弦鸣取出了她的道具,一支空针管,从她家诊所顺的,向那人挥了挥。
“听说过空气栓塞吗?一般空气注入血管两毫升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十毫升以上就可以致死。你会先感觉到头晕、恶心、呼吸困难,接着血压下降、喘不过气。”
冰冷的针管闪着寒光,被钳制住的男人一抖,眼神中已带上了畏惧。
“我能够判断出你话语的真伪,一句谎话一毫升,要不要赌一赌你的体质?”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沉默着不看她,明日香弦鸣直接一针头插进他三角肌附近的头静脉中,手指微动,稳稳地推进了一毫升。
“忘记说了,三秒钟内没有回应同理。”明日香弦鸣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按住了他颤抖的手臂,不给他一点挣脱的机会。
“xx街x号仓库。”那是这一带的仓库区,平时少有人烟。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男人抖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开口,“上面的人说,你长得好,要把你卖到国外去。”
果然,团伙作案,就是不知道规模有多大。
明日香弦鸣听罢冷笑一声,“那要是不好看的呢?”
“不好看的,会取走器官,拿到黑市上去卖?”
明日香弦鸣调出他手机上某个界面,男人看到那上面的内容后表现出明显的恐惧。
“恐怕不止这一点吧?”
“嗯,嗯,会在黑网上直播摘取过程······很多人好这一口,打赏有的时候比卖东西本身赚得多。”
明日香弦鸣冷眼看着他,她向来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性,知道这件事并不能让她产生除了蔑视以外的其他情感。
“你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是个干粗活的小人物,因为欠下大笔的借款走上这条路,平时指听上面的人短信指挥。”明日香弦鸣闻到一股骚味,低头才注意到男人的裤子上已经晕开一团。
心知她不能再问出什么有效信息,明日香弦鸣干脆地敲晕了男人,把注射器收起,尽力清除了针扎的痕迹。她解下了缠在大腿上,被裙子遮盖住的麻绳,将男人结实地捆在了电线杆上。
给那位一直等她消息的目暮警官发了消息,特意强调对方来的时候低调一点,明日香弦鸣没有如对方嘱托的那样留在原地,反倒向着刚刚男人提起的仓库走去。
她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避着路灯的光,避着监控,她像一团阴影般游行。
明日香弦鸣感觉自己的血液慢慢沸腾起来,做这番调查并非出于她对正义的维护,而是一种对危险的向往。
长期处于死亡威胁之下,被极端环境所筛选而存活,她的本性中已经染上了对刺激的渴求。像一个普通女高中生那样上课、和朋友聊天、写作业,她不讨厌这样的生活,但身体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一些特别的东西,炸弹引爆时的炸响、刺鼻的原料、消毒水和血液的味道。那些刺激对她而言像是嗜辣的人追求舌头上痛感一样,总能告诉她那颠沛流离的十几年曾给她留下些什么,她的朋友们没有被她忘记,仍旧在某些地方留下了痕迹。
先前那短暂的拷问只是热身,现在,她稍微有些兴奋起来了。
少女穿着校服裙,只身向着黑暗中的仓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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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出格了!”
那位身材魁梧的警官先生,一来就对她披头盖脸训了一通。
“事发突然,事情紧急。”明日香弦鸣笑嘻嘻地坐在货架上,“你看,我这不也没受伤吗?”她展开双手,向目暮警官展示,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
校服上沾上了血迹,虽然都是别人的,不过那身校服还是成为了明日香弦鸣在这场冒进行动中唯一报废的东西。
仓库里歪歪斜斜倒着一堆人,门口的那几个脸上乌青,有打斗痕迹,是被她打晕的。剩下的还算体面,那是被她用在仓库里搜查到的药物迷倒的。
一大堆警察在现场搜查,又有几个女警在安慰被救下的幸存者,辨识科的人在检材,在一片忙碌中,始作俑者悠哉悠哉地坐在货架上晃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忙碌。
目暮警官瞪了她一眼,“既然不需要医疗,那就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知道了。”
她从三米高的货架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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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弦鸣坐在小房间的一侧,一位警察隔桌面对她,手不停笔做着记录。
“你为什么想到一个人闯进仓库。”
“因为我从那个男人的手机上看到,有一个孩子要被做手术了,等警方来肯定来不及了,我冲进去还能救他。”
警官还要问些什么,房间门被推开,他被叫出去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另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明日香弦鸣从他进门就紧紧地盯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西装男人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笑着看向她,这笑倒有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大概是他长了一张笑颜,但周身的气势却一点不少,明日香弦鸣看到他就想到笑面虎。
不等他说话,明日香弦鸣便开口。
“公安?”
男人没有立即回应,笑着打量了她一周,“为什么这么说?”
“作风很像,”明日香弦鸣意识到对方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僵硬,“开个玩笑,我听力比较好,听到你们在外面说话了,一般这种强势介入交接案子的事情只有公安才干得出来吧。”
她接着说,“看你步态沉稳,站立的姿势时刻适合防御或攻击,虎口有茧,腰间配枪,”她瞄了被西装遮盖的地方一眼,“肯定经历过正统的训练,警察没错了,再结合上述那些内容,你只能是公安了。”
对方轻轻点头,似乎对她的话感到满意,她下一秒就证实了自己的推论。
“观察力不错,仓库能够以一敌多说明你打架还挺厉害,利用药物迷倒敌人表明你不是那种只会莽的人懂得智取,潜伏多日诱敌深入能看出你做事很有计划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被你制服的人最多只有些轻微伤,你有能力的同时收得住手,有正义感与同理心。你真的很不错,怎么样,要不要来当警察?”
被明日香弦鸣判定为笑面虎的男人夸奖了她一番,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很会说话,她确实因此感到愉悦。不过听到那个正义感与同理心时她恢复了冷静,她知道自己压根没有这玩意,要是被涉及到的是松田阵平或者萩原姐弟,她保证那些法外之徒现在不止是有些淤青和划伤。
“不要!”
很干脆利落地作出回答,对方为她毫不犹豫地回复愣了一下,“能问问原因吗?”
明日香弦鸣审视着他,时刻关注对方的表情,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带给她的压迫感要比之前在仓库面对一大屋子人的时候还强。她知道对方并非故意施压,相反对身上的威压有所收敛,但就像嗅觉敏锐的人能在垃圾堆里闻到血腥味一样,敏感的人也能从掩饰中察觉真实的本质。
“只是不想给糟老头子打工罢了。”她这话说得像小孩子闹脾气,但她接下来的话表现出这话不是赌气闹着玩。
“警职体系简直是人生的囤金兽,就算我考入一类职业组,升职也不是只靠我的功绩,而是熬年龄。这种三年之后又三年的套路跟学医似的,要是我有能力升职相对较快,那我就一定会面对一堆糟老头上司。又要受管教又看不到帅哥,我不要。”
西装男人听完后笑了笑,倒是没有为她的冒犯感到生气。“好吧,那我接着问你一些关于案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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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准备好的供词又重复了好几遍,明日香弦鸣自信无人能揭穿她的谎言。这本就是半真半假,当真的部分都能得到证据证实,假的部分从逻辑上也说得过去,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有所隐瞒。
西装男人问得差不多了,他告知明日香弦鸣,“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们将抹去你在这个案件中的参与,说白了就是这个案件与你无关。也希望你能遵守保密协议,不要外传这件事。”
明日香弦鸣开玩笑般地问,“那见义勇为奖金也没了?”
“很抱歉,确实没有。”
“既然感到抱歉的话,能帮我个忙吗?像抹除我在这件案子中的存在一样,抹除我在之前参与的案件中的存在。”
她明面上参与过的案件是松田丈太郎误抓案和火车厕所炸弹案,那个糖苹果炸弹她采用了匿名报警的方式,没有让她进入警方的视野。
“哦?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想带来麻烦,我有注意到不被媒体拍到。”
“可以,那么明日香同学,警方感谢你的付出。”西装男人向明日香弦鸣伸手。
明日香弦鸣随意与他握了握手,脑中条件反射般地识别出男人手上的枪茧和握刀的茧子。
“那我能回家了?”明日香弦鸣想想自己请了好几天假,现在还能玩两天就感到快乐。
“当然,请注意安全。”
明日香弦鸣作势要走,发现男人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后,掉头追问了一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你们抓到了大鱼不是吗?”
男人还是笑着,他的嘴角天生上扬,眼角下垂,一副笑态,但明日香弦鸣能感觉到她说出大鱼的一瞬间,气氛凝滞了。
男人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有新发现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明日香弦鸣接过那张纸条,对他一点头,在渐亮的天色中离开了警察局。
西装男人站在二楼的露台看着她离开,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在白雾中,他的神情若隐若现。
“真不愧是,你的女儿啊。”
第24章 机车的回合
“给我说清楚啊,什么叫案件就简单解决了,你是不是少了很多东西没有交代?”松田阵平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明日香弦鸣将手机夹在脸与肩膀间,两手给她的哈雷FXSTI Softail上机油,“再多就不能说了哦,阵平。”
“切,又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我知道了。说起来,我听到你那边的声音了,你不会是在调试机车吧?”松田阵平声音中透着激动。
“电话传音失真你都能认出来,还真行啊。”明日香弦鸣回了他一句,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萩原研二的声音。
“小弦鸣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玩机车,真可恶,下次来找你的时候务必让我见见它!”
明日香弦鸣看着哈雷FXSTI Softail反射出的冰冷金属光泽,心中充满自豪。
“看可以,骑不行,这可是我的老婆,不给国中生开。”
“喂喂,这是什么偏见,你不要以为你已经脱离国中生的范畴就可以倚老卖老了!”松田阵平不满的叫声给耳朵贴着手机的明日香弦鸣来了个灵魂洗礼,接着就是萩原研二“小阵平要好好提升国文水平,倚老卖老不是这样用的。”的吐槽。
虽然知道电话对面的人看不见,但明日香弦鸣还是愉快地笑着,眉眼弯弯,碧色的眼中是清澈的笑意。
“阵平,我记得你们快升学考试了吧,我可不想有人因为国文挂科而没升学成功啊。”明日香弦鸣轻声吐露恶魔低语,她显然知道对面在想什么,“就算数学和物理能考满分,偏科偏到连及格都做不到,也是不会被接受的哦。”
然后她满意地听到了松田阵平隔着电话的“嘁”。
“那你们下周来的时候,我把我的老婆给你们看看,这周我要和千速酱一起上山道。”说完,不等对面反应,明日香弦鸣就挂了电话。
对面真正调试机车的人,萩原千速伸手拿过被她卡在颈畔的手机,“现在那两个小子应该已经嫉妒到不行了,弦鸣酱是故意的吧,真是恶趣味呢。”
明日香弦鸣送了她一个wink,“因为和千速酱一起出行是值得炫耀的事噢!”
萩原千速笑着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还是你会说话。”
女孩子柔软温暖的身体贴住了她的,明日香弦鸣勾着身子把脸埋在好友的肩上,像只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对方,偏硬的发丝刮得萩原千速有些痒。
“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一会就出门试驾,散着头发的话你会被吹成刺猬头的。”萩原千速按住那个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根小皮筋,正好是上次明日香弦鸣用来帮她绑头发的那根。
萩原千速与明日香弦鸣面对面,两臂环抱住她,两手在她脑后相会,“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她给明日香弦鸣扎了个高马尾,对方的发丝不出意料地炸成了一团,萩原千速笑着揉了揉那个毛糙的发团,引来了明日香弦鸣又一顿蹭。
“该出发了,不是约好了要去山顶看日落吗?再拖下去的话就只能上去看星星了。”
黑发的少女眼睛眯成一条缝,依旧黏糊糊地贴着她。“也想和千速酱一起看星星。”
“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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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弦鸣经过改造的手机换过特制的镜头,在这个手机相机像素普遍较低的时代一骑绝尘·,清晰地记录了少女们抱着头盔靠着机车大笑的景象、萩原千速摘下头盔的瞬间长卷发散开的场景和明日香弦鸣在夕阳下熠熠发光的双眸。
这些相片以彩信的方式被萩原千速出于【让他俩酸一酸】的想法发给了自己的弟弟,同时花光了她这个月的话费。
姐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隔着手机,对面的两个弟弟看得咬牙切齿,然后偷偷保存了某张照片。
周六上午,明日香弦鸣梅开二度地被敲门声叫醒,穿着机车夹克的两个弟弟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吓得她失手扯掉了外搭针织外套上的球球。
“笨手笨脚的。”松田阵平蹲下身捡起了绒球。
明日香弦鸣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可以接受自己被说脑子不行,但绝对不能在手部灵巧度这个她最自信的领域遭到打击。
她干脆揣起手,打算看看这个手指灵活的小卷毛打算干些什么。
松田阵平绕过她进门,从她工作台边的储物柜里摸出了针线包,在她还没有从【他怎么对我家这么熟悉】的疑惑中回过神时,利落地完成了穿针引线,最后捏着那根穿好线的针向她伸手。
明日香弦鸣感到有趣,她很配合地脱下针织外套交给对方,接着被萩原研二从背后罩下一件硬邦邦的机车外套。
报复性地揉了一把萩原研二柔软的中长发,明日香弦鸣拉着他进门,在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地欣赏松田阵平的动作。
松田阵平借用了她的工作台,好在她昨晚研究完稍微收拾了一下,炸弹原料已经被规整地摆放在材料箱里,现在台面上空空如也,不用担心污染。
那双带有薄茧的手稳稳地捏着针,细针如同蝴蝶般在布料上穿梭,把那个小巧的绒球稳固地缝了回去。
“阵平很贤惠呢。”明日香弦鸣无意识地感叹道,松田阵平听见这话一个激灵,好在手上动作很稳,没被针扎到手。
“不要把那种形容词放在我身上啊。”他有些不自在地皱眉,快速完成了手上的工作,“给。穿上吧,你不是不习惯那件很硬的外套吗?”
明日香弦鸣惊讶于他的观察力,嘴上还是不饶人,“这不是很好吗?宜室宜家。”
萩原研二看上去快要笑死了,他笑着靠到明日香弦鸣肩上,被那件属于他的外套磕了一下,随后捂着脸上的红痕对她说,“别逗小阵平了,他耳朵都红透了。”
明日香弦鸣斜眼看他,“真不知道恶劣的是谁。”她转头对松田阵平道谢,薅了一把她觊觎多时的小卷毛,把那件柔软的针织外套穿到身上。
“男孩们,有谁没吃早餐吗?”她发问。
“吃了,不过我们不介意再吃一顿。”松田阵平一巴掌拍在刚刚打趣他的幼驯染身上,“你说是吧,萩?”
萩原研二被拍得一个趔趄,他抽着冷气捂着发麻的肩膀,转身就对明日香弦鸣露出他那招牌的迷人笑容,“是,我很期待小弦鸣的料理噢。”
明日香弦鸣不去看这对打打闹闹的幼驯染,去厨房享受单人世界了。
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呢?
年少无知的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只会有更多的幼驯染和幼驯染,相比之下她才是夹在其中的那个异类。
明日香弦鸣的肉食料理和她的医术一样永不出错,三人很快用完餐,明日香弦鸣提议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先到山道附近的小镇去看看。
那座小镇有专门开发的旅游景点,上次她和萩原千速已经去打探过了,两人对那个雪山主题的游乐园很感兴趣,但奈何当日天色已晚,时间不支持,也只好打道回府。
三人拥挤地坐在明日香的哈雷FXSTI Softail上,因为明日香弦鸣坚持不让国中生开她的老婆机车,她作为驾驶者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夹在中间。
“我听说男子汉坐女生后座很逊诶!”
松田阵平刚上车时还在逼逼赖赖,试图争取驾驶权,被明日香弦鸣刚起步的一把油门噎在了喉咙口,求生欲迫使他紧紧抱住了身前明日香弦鸣的腰部。即使那腰肢纤细也没能引起他的遐思,满脑子都是他一松手飞出去摔死街头的场景。
身体发育较迟缓的萩原研二以三人中最低的身高被安排在了最前面,因为车型缘故,明日香弦鸣几乎是压着他在开车。
明日香弦鸣已经结束了增高期,178cm的身高让她稳稳地压萩原研二一头,她的双臂从萩原研二耳侧前伸,牢牢抓住机车的把手。渐渐鼓起的胸部紧贴在他的背后,萩原研二能从后背的触感体会到她心跳的搏动,他以一种环抱的姿势沉入明日香弦鸣的怀中,并切实感受到那看似纤瘦的外表下结实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