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不仅手指灵活,观察能力也不容小觑。
明日香弦鸣笑着与松田阵平对视,“很好看,我非常喜欢。”
与简单的道谢一起进行的是炽烈的情感,那双眼中的真挚差点把松田阵平整个人点着。尽管心头欢呼雀跃,松田阵平表面还是平静地颔首,很成熟地回复,“喜欢就好。”
“好棒的礼物,小阵平真厉害!那我就不献丑了,我的礼物小弦鸣回家偷偷拆,一个人看就好。”萩原研二双手合十,抱在胸前,对明日香弦鸣比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萩原千速学着他比着姿势,示意自己和他一样。
明日香弦鸣点头表示明白,就听见萩原千速说,“接下来是第二项正事,一起埋下时间胶囊。”
【糟糕】
明日香弦鸣捂脸,掩饰她痛苦的表情。
“我写的信好像忘在火车上了,都怪那个爆炸犯!”
这话当然是假,她根本就是忘了写。
谁来救救她?
第9章 研二的回合
松田阵平多带的信纸拯救了明日香弦鸣,虽然在递交信纸时他沉思的表情让明日香弦鸣有种借口被看破的心虚感。
萩原研二用了黄色的信纸,他姐姐的则是粉色,按照约定明日香弦鸣应该用红色的信纸,不过她思考片刻后就意识到她本该带在包里的信纸被忘在了阁楼,此刻大概正与她那些炸弹设计图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当作草稿纸用了。
接过那张蓝色信纸,明日香弦鸣不认为埋时间胶囊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靠着硬质的零食箱写写画画之后便和大家的信一起装入了玻璃瓶里,在通过转笔解决了埋哪颗树下的问题后,四人记录了树的方位,等待着十年后的下一次开启。
令明日香弦鸣尴尬两次的“正事”终于办完,她也得空遛进帐篷享受大自然中的午觉。
萩原千速表示难得爬山看一次樱花,自然要呆在樱花树下,沐浴在樱花瓣中,想拉明日香弦鸣出去,被她以不喜欢晒太阳为由拒绝了,此时正开了瓶饮料在野餐垫上和自己的两个弟弟玩飞行棋。
飞行棋逢六则出,在投出六点前,棋子只能留在大本营中。
今天萩原研二的运气着实不如何,在自己的姐姐和幼驯染先后起飞,在棋盘上你追我赶,杀声一片之时,他还留在大本营中养兵蓄锐。
又一次投出了遗憾的五点,他没什么兴趣地摊手“我去找点零食。”,随后起身离开。
零食箱放在帐篷口,弯腰拾取时,萩原研二透过帐篷缝隙看到了在内休息的明日香弦鸣。
她仰面躺在垫子上,双手交叉放于腹部。裸露在外的小臂有着美好的肌肉线条,胸膛微微起伏,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些微红晕,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般停留。在萩原研二为眼前之景发愣之时,一抹幽绿划过,她已然蹭地坐起,盯着帐篷口的人。
在发现那人是萩原研二时,紧绷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放松,她用套在腕上的皮筋随意束起了睡得凌乱的头发,硬质的发丝让脑后的短马尾像蒲公英那般炸开。
“吵醒你了?”
摇头作为响应,她只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必要的警觉是生存的保障。
“不去玩吗?”萩原研二微微偏头,示意外面玩飞行棋的两人。
“不是很喜欢一直呆在太阳下,你呢?”
“一直投不出六点,再呆下去要被小阵平嘲笑了呢……来和我聊聊天吧?”
正好她现在也睡不着了,明日香弦鸣同意了这个提议,“可以,想问我什么?”
【被她看出来了】
萩原研二想。
“小弦鸣家的诊所,是不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呢?”
明日香弦鸣噗得一下笑出来。在刚和他们成为朋友时,她有思考过让几个小朋友来黑诊所乱窜好不好,索性她将活动范围限制在后院和阁楼,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被妥善保存,不过来往的各类人群还是让这两个敏锐的小孩察觉到了什么。
“是。”
“教会小弦鸣那些特殊技巧的人,是小弦鸣的爸爸吗?”
明日香弦鸣这次直接笑得前仰后合,金丝眼镜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成了她爸爸,铁定会阴沉着脸大半夜到她门口拉二胡,以这种阴间的方式表达对自己名誉权的维护,即使那个世界早已礼崩乐坏,法将不法。
“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我的父亲失踪多年,我根本没有见过他。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自称自己是五道口男子技工学院的土木工程生,后来搞化工玩炸弹是出于人生追求,他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明日香弦鸣这样的评价,不过他对明日香弦鸣十分重要,这点无可置疑。
“抱歉,提起了你的父亲,让你想起不太愉快的事情了……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真的和你没有联系了吗?”
“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那应该是属于他的乌托邦吧。”
最后见到那人的印象已不太清晰,只余眼前漫天的火光和雷鸣般的炸响。
那是她带着重要材料转移途中的惊鸿一瞥,也是她一生见过的最绚烂的烟花。
【是去世了吗?】萩原研二细致地观察着明日香弦鸣的表情,那是些许怀念与叹息,对方像是在注视着一个无法触摸的过去。
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事情有些难搞,虽然没有接触过白月光文学,但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在回忆的滤镜中不断重复着对方的美好,一切的缺陷被摒弃,不存在的人成为了真正完美的人。而活着的人呢,总是人无完人,矛盾难以避免地出现。
在不久前就明确了内心【想要成为明日香弦鸣心中重要的人】的想法,萩原研二在情感方面的早熟得益于他与长姐的相处,也得益于他对世间百态的细致观察。
萩原研二擅长沟通,擅长探明他人之所想所求。最开始,他总是先在一边默默观察,等到心中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后,再上前交流,验证自己的结论。这是他给自己设置的游戏,他沉迷于此,乐不思蜀。
到后来,他成为了一名成熟的老玩家,可以边交流边完成对他人的观察,但他并不乐于妄下断言,他对人的认识始终有所保留,这出于对人的多变性的考虑,也是对人本身的尊重。就像他善于和女性沟通,但他从不认为自己将女性研究清楚,因为熟悉这方面的人都知道,女性无法研究。
明日香弦鸣是他观察对象的榜首,她的身上围绕着迷雾,她就是谜团本身,他被这谜团所吸引,却不知道自己之后能否有幸解开这个谜。
在观察他人的同时他也观察自己,他拥有敏锐的观察力,主人翁意识却让他时不时陷入他人的困境,偶尔会不自觉把他人的问题当作自己的问题,并设身处地地想要解决它们。
他对人本身太感兴趣,这几乎是他的性格弱点,而明日香弦鸣则像一根系在他腰上的安全绳。她永远保持冷静,她喜欢独处,在保有丰富想象力的同时有着强大的执行能力。
那些或柔软或凌冽的情感从来不能阻挡她前行的道路,尽管她本人也会毫不掩饰地展露她的赤诚,但她无疑是理智而坚定的。
这样的明日香弦鸣,成为了插在萩原研二人生途中的一根道标,约束着他不过度介入他人生活,在热忱敏感的同时,保存一片宁静的内心,在繁杂的情感世界中拥有了一块永恒的自留地。
他叹服,并不断探寻,他感受到自己对明日香弦鸣的特殊情感,出于公平,他也想在明日香弦鸣心中拥有同等特殊的地位。
因此,在意识到那个戴金丝眼镜的青年是对方心里某种不可动摇的存在后,他皱起眉头。
【难办了呢。】
不过萩原研二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从明日香弦鸣身上学到坚定不移达成目的的特质,自然要向老师好好展示。
他眯着眼笑,知道自己这种柔和的表情很受对方欢迎。
“礼尚往来,小弦鸣有什么想问我吗?”
明日香弦鸣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心中感叹他长得确实好好看,和他相处的时候心情也会很不错。
“好啊,所以千速酱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她的理想型是?”
【和我聊天却说起了别人的事啊。】有些苦恼地耷拉着眉眼,萩原研二没有想到第二个竞争者就这样出现了。
“姐姐她其实喜欢机车哦,房间有不少杂志和海报。理想型的话,大概偏好有敢作敢当、成熟可靠的类型,不过这对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来说是不可能的吧。”
萩原研二倒也没有敷衍她,把自己观察多年得出的结论和明日香弦鸣分享。
他刚想反问明日香弦鸣的理想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被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的姐姐和幼驯染打断了。
“有些人,取个零食的时间,就失踪了呢。”他的幼驯染双手抱在胸前,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阵平真可怜,我走完以后就只有自己投骰子玩,可惜一直投不到合适的数字,棋子在降落点来来回回。”他的姐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带给他的感觉却比一边的松田阵平更为可怕。
好在明日香弦鸣没有见死不救,她起身走到了帐篷口,对门口的两人笑盈盈,“我刚好醒了,就稍微占用了一下研二,让他陪我聊会。”
他姐姐瞪了他一眼,不过显然也不想让明日香弦鸣为难,耸耸肩表示他的偷跑行为翻篇。松田阵平在一旁若有所思,不过萩原研二笃定他在感情方面的迟钝不会让他得出答案。
“抽鬼牌吗?输的人要往脸上贴条。”
明日香弦鸣挥了挥从包里取出的扑克。得到了三人的响应,她成功岔开了话题。
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三人,她极力抑制住脸上的笑意,没有人能在抽鬼牌方面赢过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明日香弦鸣熟练地贴上了最后一张纸条,一摊手,表示游戏结束。
在场四人,明日香弦鸣脸上干干净净,萩原千速因为某位常胜将军的偏袒,只在颊侧堆积了纸条。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此时已经看不出五官的轮廓,脸上白茫茫一片,只剩下标志性的卷毛和中长发注释着他们的身份。
中长发的脸部的白纸堆中,代表嘴部的位置动了动,“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作弊吧,怎么可能总是精确选中每一张牌啊?”
卷毛下盖着眼部的白色纸条飞舞,“牌是正常的,没有在纸牌上动手脚。”
萩原千速一把勾住同桌的脖子,用威胁的口吻恶狠狠地说,“老实交代,弦鸣酱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明日香弦鸣捂着脸笑,“其实依赖了一些小技巧,我借阵平做个示范。”
她靠近那张铺满白色纸条的脸——不过对方显然并没有看到她,或者说这种状态下能看到东西就奇怪了。明日香弦鸣轻轻撕下对方脸上的纸条,虽然这都是她亲手贴上的。
视线恢复的一瞬间,少女白皙精致的脸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展露在他面前,她的身后是蓝天、樱花与春光。
松田阵平愣了一刻,人对美的本能感知被触动,他难以说清这幅场景美在哪里,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在雀跃地跳动,他知道自己的手掌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他的呼吸加快——伴着蝴蝶翻飞的翅膀,滑入这个瑰丽的春日中。
“阵平?”
被这样轻声地呼唤了。
“啊,示范是吗?可以。”
他不确定自己的表情对不对,动作是否僵硬,声音有没有颤抖。在意识到【她正在仔细地打量我】的时候,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就似乎下降了。
“拿好这个。”
五张纸牌被塞进了手里,但松田阵平已经无心去看纸牌的牌面,甚至不知道其中是否夹杂有鬼牌。
明明刚才和她对视的时候没有这么紧张,现在他的心神仍旧摄于之前的春景,根本没法好好进行游戏。
【她皱眉了】
他是有哪里表现得不对吗?
明日香弦鸣随手抽牌,三张对子被放置一旁,两人轻易来到了对峙阶段。
明日香弦鸣观察着松田阵平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试图像之前那样判断出鬼牌的位置。
但她现在看到的,只有他莫名的紧张,他大概心思完全不在面前的牌上,导致两张牌对此刻的他来说一般无二。
她可以通过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否对称,眉部的走向,眼珠转动的方向来进行微表情分析,判断眼前之人心中所想。
即使脸上贴满纸条看不清表情,她也可以依靠之前经验建立的个人反应模块,通过对方的身体反应做出推断。
但若是这个人闭上眼,不听不看,完全拒绝接收外界信息,也就没办法对所发生的事情做出及时反馈,她也没办法揣摩对方的心理。
叹了口气,明日香弦鸣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对方的眉心,“你还真是完全不配合啊。”
眉间被温润的手指一触,却如同春雷一炸,万物复苏。
松田阵平想起年节时去寺庙祈福,寺里的僧人低眉顺目,执经讲着,说起佛祖点化那山间小妖。一指之间,而灵智生。
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此刻却有了那故事中小妖的心境。世界重新回归了他,微凉的春风,飘落在肩头的樱花,耳畔浮动的发丝和眼前浅笑着注视他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这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却叫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是为这眼前的春景所触动,还是……
“这可不像你,小阵平。”幼驯染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抹灵光一闪而逝。
“怕输怕到开始发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被一巴掌拍在后背,松田阵平别的也不想了,追在萩原研二身后,力图还他一记友情之锤。
明日香弦鸣无奈地摆手,坐在了萩原千速身边。
“千速酱还想听吗?”
“好啊。”
“首先是这里,在抽牌前观察对方的……”
樱花树下,少女们肩并肩,黑色与浅棕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幽绿和深蓝的眼眸中是如出一辙的笑意。
—————
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明日香弦鸣阻止了弟弟们唤醒萩原千速的举动。
这时候就要感谢她从不松懈的体能训练了。
小心将靠着自己睡着的少女放在背上,结实有力的小臂从腿弯下穿过,将她稳稳地背起。
明日香弦鸣明明年纪也不比他们大多少,身上却总有一种可靠的安全感。可能是她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技能,也可能是她冷静理智的性格,每当看到那抹幽绿时,就会有种【明日香弦鸣在这里,一切都可以放心】的安稳感。
萩原研二跟在她的身后,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睡得香甜的姐姐。
【真的好偏心】
明日香弦鸣从来不介意给予她的每个朋友庇护与支持,但她大部分的体贴与温柔似乎都留给了萩原千速一人。
做得最用心的便当给姐姐,抽鬼牌也放水,姐姐靠着她睡着也会保持姿势让对方睡得舒服。
更可恶的是,他的姐姐萩原千速似乎从不察觉明日香弦鸣对她偏爱,将这一切视为平常。
【稍微,有些嫉妒了呢】
“研二,累了吗?”
前面那人注意到他没跟上来,回头询问他。
“要是累了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同时背两个人,不过你手上的包袱可以交给我哦。”
无奈地笑着,提了提手上的包袱示意自己还可以,萩原研二大步跟上。
【对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啊,研二酱】
————
萩原研二似乎对明日香弦鸣之前展现出的微表情观察技巧很感兴趣,明日香弦鸣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会的一股脑教给了对方。
不过两人一个已经升入初中,一个仍然还是小学生,时间和地点都不好协调,明日香弦鸣只好在周末找时间给他开开小灶。
萩原研二在观察他人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学的也很快,不过明日香弦鸣并不怕他用这套来对付自己。
“我下周末要去和男朋友约会。”冷不丁地,明日香弦鸣吐出了这样的一句。
耳边如炸惊雷,萩原研二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连带着身旁研究新的炸弹模型的松田阵平手也抖了一下。
“诶?真的假的?”萩原研二试图去观察她的表情,对方面带微笑,这份笑意显然是真的,她确实因为某事而感到愉悦。她的动作上也没有出现说谎的紧张心虚,萩原研二一时难以判断此话的真假。
反倒是对微表情不太感兴趣对直觉型选手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当然是假的,且不提初中生交到男朋友比较少见,弦鸣她交男朋友也不会一直瞒着不说,直到要去约会了才突然来上这么一句。不过捉弄萩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啊,是吧弦鸣?”
萩原研二露出了幽怨的表情,这让明日香弦鸣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兵不厌诈嘛,而且我也有教过你不要过于依赖这方面的判断,要综合考虑啊。”
明明是对手太强大了。
鼓起腮帮子,萩原研二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约会是真的?”
对方笑着点头,确认了这件事。
【危!小阵平,危,警报拉响!】
明日香弦鸣看不见的角度,萩原研二狠狠地捣着幼驯染的胳膊,把松田阵平捣得面目扭曲。
松田阵平撇嘴,对他的慌张看不过眼,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情接着研究炸弹了,好在今天的教学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两人向明日香弦鸣告别,离开了诊所的阁楼。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绝对要搞清楚那家伙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又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向对方。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家伙是谁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是最优解吧。”松田阵平摸了摸脸,在幼驯染的目光中有些不自在。
“但是这样凑上去直接问好没有礼貌,会被当作幼稚的小学男,绝对会的吧。”萩原研二很是苦恼地抓着头发。
虽然他们的确是还是小学生,但【幼稚】这个词同时刺了两人一下。
再想起明日香弦鸣虽然会教他们一些小学生明显不该掌握的技能,但相处过程中还是把他俩当小孩对待,那种不爽的感觉让两人同时放弃了【直接去问】这一个选项。
“所以我们怎么办?”萩原研二问。
“要不盯着她,看看有没有接触的男生,虽然不是男朋友,不过确实有好感也说不定,不然怎么会答应对方出去。”松田阵平也觉得这事不好办,他随即就补充道,“不过小学部和国中部果然还是离的好远,完全不方便盯梢。”
“或者搞清楚约会时间,找机会破坏掉也可以。”萩原研二还惦记着他一开始的想法。
“所以到哪里搞到相关的消息呢?“
两人陷入沉默。
“我去问问姐姐,她和小弦鸣走的近,说不定知道什么。”
“交给你了。”
两人的调查并不顺利。
萩原千速在听到自己弟弟借着闲聊间隙向她打听明日香弦鸣周末的行程时,立即就察觉到了他的真实意图,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后,神神秘秘地表示不能告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牺牲午休时间溜去国中部盯梢,只看到明日香弦鸣和萩原千速交换便当,明日香弦鸣靠着萩原千速睡觉,萩原千速抄明日香弦鸣的作业。
根本没看到什么可疑男性,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萩原千速抄明日香弦鸣作业这种事情是可以拿去嘲笑对方的。
眼看着周末越来越近了,两人的心中也感到些许急躁,特别是在明日香弦鸣短信通知他们取消这周末的炸弹教学后,焦躁情绪愈发严重。
“怎么办,【阻止弦鸣周末约会】作战计划难道就此终结了吗?”萩原研二捂胸,作生无可恋状,“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喂,你这家伙稍微有点夸张了啊……疼疼疼!别扯我头发!”松田阵平一巴掌拍掉对方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
“说起来,如果能拿到小弦鸣的手机,看到最近发的消息,就能知道她周末到底约了谁,要去哪吧。”眼睛转了转,萩原研二满怀期待地看向幼驯染,“小阵平你不是正好手很灵巧吗,偷偷搞到小弦鸣的手机,查看消息以后再偷偷放回去,这样她也不会知道,我们也能得到消息。”
“可是偷看别人手机也很不礼貌。”
“诶,这你就不懂了。这事就在一个偷字,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的。”
松田阵平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幼驯染在怂恿他干不好的事情,但一想到明日香弦鸣要在周末和人去约会,他还是背着自己作痛的良心答应了。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他对自己手指的灵活度还是有自信的。
——————
但两人低估了网瘾少女对手机的依赖性。
尽管这个年代并没有后面那样丰富的网络生活,也没有那么强大的科技,但明日香弦鸣愣是靠着卓越的技术力把她的翻盖机改装成了小型计算机,并在发现了某个军工爱好者论坛后沉迷其中,基本做到了后世手机不离手的程度。
这也不能怪明日香弦鸣,末日基础设施被毁断网五年,后续才慢慢重建,但那种断网的恐惧支配着她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间混了十几年。在终于能搞到翻盖机后,趁着她妈有钱而且支持她的小爱好,明日香弦鸣第一时间进行了改造,光是改造设计都花了她两个月。
自己的心血结晶当然是爱不释手,哪有功夫给松田阵平偷摸。
松田阵平偷偷观望了两天,直到时间来到了周末,他才不得不顶着压力强行凑上去。此时他们的计划已经从【偷偷找到那个家伙物理劝说他主动提出放弃约会】变成了【弄坏明日香弦鸣的手机,之后单独去找那家伙】
“可恶,到底是和谁一起约会,小弦鸣穿了漂亮的裙子,她之前可从来没在我们面前穿过。”萩原研二咬牙切齿,此刻两人正躲在明日香弦鸣家诊所附近的墙角后,偷偷看着她离开诊所。
“觉得裙子不方便活动所以不穿果然是借口啊,这不是穿得很开心吗?”松田阵平嘟囔着,突然被幼驯染一把推出去,只听得耳后一声“小阵平加油”,就结结实实地栽到了明日香弦鸣跟前。
很好,回去就鲨了他。
“嗯?阵平,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可是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
黑发少女很关切地扶住了他,确认他站稳后才耐心地问。
越发觉得自己的幼驯染可恶,松田阵平抓住他的小卷毛,不甚熟练地撒着谎,“我手机忘家里了,现在想要临时借一下你的,给我母亲打个电话……可以吗?”
明日香弦鸣看穿了他确实有点小心思,只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她也不想为难他,一定程度上的小动作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她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松田阵平,就在这时,萩原研二从墙角钻了出来,后面还追了一只大狗。
萩原研二显得有些慌张,看样子是没法自己应付那大狗。而那狗呢,看上去流浪多时,野性难驯,此时又是一副饿红了眼的模样。
那大狗的身影莫名和前世的异兽重合,想起前世那段被异兽追赶地狼狈不堪,颠沛流离的逃命生活。来不及思考此事蹊跷,明日香弦鸣瞳孔一缩,就把拿着手机的松田阵平留在原地,向萩原研二追去。
明日香弦鸣动作很快,很快追上了那只大狗。她几步上前,一个动作卡住了它的脖子,用了巧劲暂时卸下了它的下巴,又借助体重把它压在了地上。
此时萩原研二才终于能够停下奔跑,他有些脱力地倚着墙,调整着过速的呼吸。
“有受伤吗?”
明日香弦鸣打量他一番,确定他只是有点被吓到,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以外,身上没有别的外伤,才松了一口气。
被那双带着担忧的幽绿眼眸注视,萩原研二几乎要被愧疚和心虚压垮。
说自己只是想把她引走才故意去招惹那流浪狗,只是没想到那狗的凶性如此之大,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还是说引走她是为了让松田阵平弄坏她的手机,让她没法去约会。
这些话他都说不出口,反倒觉得自己的行为坐实了【幼稚】二字。
明日香弦鸣看出了他的心虚,此刻也有些生气。
倒不是气他和松田阵平有些小心思,是气他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甚至拿它作为筹码的一部分。
明日香弦鸣又想起过去,自己面对难以权衡的天平两端,内心的拷问与煎熬。
可惜她的混蛋朋友们从来都不给她选择的机会,他们总是自作主张,将满地狼藉的结局留给她打扫,即使这是一种对她能力的信任。
明日香弦鸣抽出裙子的系带,把流浪狗结结实实地捆住,此时她的裙子已经染上了污渍,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不想把精力花费在吵架上,但现在也不是很想和萩原研二说话,连他那张好看的脸都变得有些可恶起来,让她不想去看。
“小弦鸣!”萩原研二难得如此慌张,他一向是讨人喜欢的那个,还不曾遇到过这般冷待,他现在倒宁愿明日香弦鸣把他骂一顿了。
明日香弦鸣没有理他,把他们留在原地,往松田阵平的方向走去,她要用自己的电话联系流浪狗救助中心,总不能让它一直被捆住,但直接放了又有些危险。
“……松田阵平?”
看到地上那一摊零件,明日香弦鸣感觉到了飙升的血压,幸好她身体健康勤于锻炼,说不定现在就要因为脑卒中倒地了。
松田阵平抱着她的手机拆得正起劲,大概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看到她来倒是很自然地问道,“这手机你自己改过?做得很精妙,我刚拆的时候还有些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