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声，邪魅一笑：“你的boss是我，不满意？”
五条悟：……少看点霸总小说。
他当然不会反对禅院京昭，就像她说的，他们，还有杰和硝子，未来再加上七海和灰原。
他们这一群人，早在入学高专的那一天起，就是共犯了。
他们本就该是共犯。
五条悟只是觉得京昭洋洋洒洒好几张纸，他就十个大字，两相对比之下，显得他很蠢！
共犯就共犯，能不能把字数平均分一下啊！
传出去别人以为五条家大少爷不学无术，脑子里一团浆糊！
对此京昭表示：连任务报告都好意思丢给学弟写，你脑子里能有几个字？
五条悟还在嚷嚷，系统冷不丁地跳出来提示：
【你的17岁生日快到了，系统为你准备了生日特别玩法和限定剧情——倒计时：2日】
京昭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有点不记得了。
不过，刚开始玩《咒术与恋》的时候有玩家设定生日的环节吗？

在五条悟领悟【术式反转-赫】以后，京昭就在第二天和他组队，清空了脑子最后的血量。
脑子没有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甚至没有死到临头的卑躬求饶，它在沉默中消亡。
自此极恶诅咒师【羂索】将陷入永恒的沉默。
此时的京昭尚且不知道他千年来的汲汲营营，也对他所谓的“雄图霸业”不感兴趣。她不过是以一种“你杀我，我就杀你”的玩家心态，认为自己只是普通地解决了一个主线中的小插曲。
她居然得很努力的回忆，才想得起【羂索】是脑子的昵称，曾被她吐槽过生僻字没什么了不起。
脑子死后玩家曾点开过他的人物图鉴，毫无亮点的履历让玩家粗扫一眼就关上。
【羂索：占据了加茂渡厄的肉身，实为诅咒师。术式能力是通过换脑不断更换身体，真实年龄不详。】
脑子和总监部又有什么关系，它蚕食了总监部多少，往里面埋入了多少条暗线……玩家是不知道的。
*或许游戏设计了本该让玩家知道的剧情，但玩家选择爆改主线。
总监部憎恶上升，是不重要的。
总监部恐惧上升，是可以利用的。
*玩家干劲十足
很好，这不是完全有利于玩家整顿总监部吗。
“禅院小姐，请将咒具交给侍者，方可进入内室。”
玩家和五条悟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被守在门口的两名安保（？）拦下。
或许人家有什么正经职位，但在玩家看来不过就是总监部派来，负责守在门口安检他们来的。
玩家一脸无辜地摊手，而对方就差把：“交出你的逢魔之剑！”直白地说出来了。
玩家张开双臂示意安保随意检查：“没带在身上。”
安保虽不信任她，却实在不知道她还能把那么大一把剑放在哪，就算是有储存功能的式神或是咒灵，也该能检测出来咒力波动才对。
另一名安保冲他摇摇头，意思是没有检查到任何可疑咒力流动。
双方一时间陷入僵持。
*你们要是能反手从玩家的背包装备栏里把逢魔之剑掏出来，玩家说不定还能高看总监部一眼。
五条悟从进入总监部就绷着的脸终于有了好脸色，却是嘲讽的笑：“怕她动手？先不说修理那几把走两步都费劲的老骨头用不用拔剑……怎么也不来查查我？要不要把老子的六眼也挖出来，你们才能彻底安心啊？”
他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两名安保脸色煞白。连真正的高层人物都不敢听这样冒犯五条家大少爷的言论，他们就在这水灵灵地听着正主自己说了出来。
两位煞星被恭敬地请了进去。
内里房间不小，光线却很昏暗，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见不得光的人或事一样。
二人自顾自地环绕一圈，没找到能坐的地方。
高层从不觉得他们会乖乖认错，但也不打算轻轻揭过此事。
此前从未有人公然挑衅总监部和御三家的权威，没想到出头鸟居然是从御三家内部起的头。
一个十影振臂一呼，一个六眼摇旗呐喊。真是好得不得了。
五条家和禅院家，什么时候竟建立起了这般默契？
给自家最有天赋的小辈灌输了十多年和另一家扯头花的理念，苦心孤诣，日日强化宿敌的定义。到头来人家两个统一战线了，现在反而要玩把大的，意图掀了棋盘。
关键是人家还真有这个实力。
禅院京昭的文章里字字珠玑，话里行间却隐含威慑——好好的建议不听，他们也是不介意“以下犯上”的。
不过，谁是那个“下”可说不准。总监部仰仗着御三家站稳脚跟，而小小的东京高专二年级里，就攥着具体到2/3的大权。
于是派出来发言的总监部代表态度堪称和蔼，用一种长辈关心小辈的语气和缓气氛：“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京昭用一种倍感无语和荒谬的语气：“哈？”了一声。
总监部是没有脑子吗？
（*现在好像确实没了……）
不会以为他们闹这一通只是小孩子心情不好，所以撒泼打诨搞叛逆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能自欺欺人自以为是到给自己也能洗脑吧？
骗骗别人行了，别真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五条悟更是双手垫在脑后，墨镜下阖起的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已然从假寐状态入定到沉浸式深眠了。
他甚至矫揉造作地用喉咙故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像人打呼噜，反倒像大猫成精。
这名代表隶属于加茂家，五条家和禅院家说是为了避嫌，但其实是不想管自家孩子，当然可能最大的问题是管不住，也管不了。于是只好派加茂家的人顶上前去。
恰巧，他也是羂索曾经渗透进总监部的暗钉之一。
此刻他被冷落，有点挂不住面子，也不再装出膈应人的伪善面貌。
“禅院京昭，此前你就多次唆使家中长辈插手总监部事务，如今更是公然挑衅，视总监部权威于无物。不知悔改，不敬尊长，简直没有一分高门贵女的样子！”
“哪有尊长？你吗？”京昭冷笑，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你们爱用出身和天赋给人下定义，那我就和你们好好定义一下——论出身，你出自加茂旁支，论天赋，你并未继承祖传赤血操术，论文凭，你甚至没上过高专……”
说到学历问题，她不知为何更鄙夷了。
*玩家关闭刚刚点开的人物介绍，精准打击。
“如果按照咒术界现行的等级制度，谁为尊？谁为卑？”
她看着对方猪肝色的脸和忿忿出气翕张的鼻孔，又一字一顿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为尊，你为卑。”
“这就是你们制定的规则啊，怎么？不认了？”
那代表暗忖不能被一个小女孩牵着鼻子走，正要反击，才说了一个“你”字，只听五条悟一副猛然被惊醒的样子。
“好奇怪，怎么感觉有苍蝇，嗡嗡嗡的吵的我都要睡不着了。”
五条悟说着，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
“好了，都不要吵。”一道明显更苍老的声音出来主持大局，他没有露脸，只是在屏风后开口：“你们不必和总监部置气，年轻人太过轻狂小心过刚易折。”
“把百分百黑闪的秘诀上交，报告里出言不逊的事如此便翻篇，向总监部低个头，你们便安心回去上课。”
在这等着她呢？琢磨玩家的暴击率琢磨挺久了吧。
京昭都懒得喷，她站在原地，以一种咏叹调的语气叹息道：
“咒术界炸了可以再建，你们真是建的不能再建了。“
五条悟刮目相看，这说话的艺术，这华丽的姿态，攻击性之强连他五条悟都要暂避锋芒。
总监部的厚颜无耻让京昭彻底没了耐心。
她单手比出手枪状，双指扣起，微微启唇：“术式反转-赫。”
总监部众人本来警惕的都要掏防御咒具了，见她动手以为是要召唤式神，没想到比了个不伦不类的手势出来，就像小孩子装英雄，和他们开玩笑一样。
还是年轻，就算再心高气傲，该低头不是还得低头？
谁会在高层汇聚的总监部动手？没听过的招式，想必是小孩子咽不下这口气，为了面子编出来闹一闹、撒撒气的。
众人不屑，重新端起了高高在上的嘴脸，停下了防御姿态好整以暇。
“术式反转-赫。”
五条悟把那个上一秒被他们以为是瞎胡闹的手枪手势再次比划出来。
哈，这个啊，他还真会。
这次，现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就像悬停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一秒就能从颅顶贯穿全身。
少年轻松写意地收了咒力，把那把可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轻声道：“砰～”，然后歪了歪头。
整个内室鸦雀无声，可能只有刚刚被锁定的几人才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颤动的恐惧声。
京昭踮起脚，凑近五条悟，扶着他的肩，象征性地吹了吹他的指尖——那里是“枪口”。
就好像真的发射出了能炸翻总监部的子弹一般，她吹去了硝烟气，然后终于露出他们期待的、高门贵女的微笑：“低头，是老得快死掉、却还紧握着可笑的权力不放的老头子们，才会做的事哦。”

寂静的总监部内室，只有玩家和五条悟在开朗，并怡然自乐。
他们像只是随手打死了几只小飞虫一样随意，回归了普通高专生日常，又自顾自地讨论起了美食与挚友。
“晚上吃什么？寿喜烧还是烤肉？”
“杰和硝子能出来吗？我们先定好座等他们来？”
“硝子最近忙忙的，还是打包带回去吧，到时候去杰的宿舍，你记得把游戏机带来。”
*为什么夏油杰的宿舍莫名其妙变成了公认的团建地点了啊！！明明空宿舍那么多。
——因为只有他会收拾团建结束后的烂摊子……
高层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就像被打翻的调色盘，黑的紫的红的琳琅满目。
他们心里有无数谩骂和忿恨，此刻却都只能哑火。
刚刚五条悟收了咒力没放出来的那一招，足以在他们发动防御咒具前轰平这里。
二人讨论好了晚餐的去向，似乎终于想起来还有一群老家伙正在敢怒不敢言。
“我的报告，要认真看哦。写好的心得体会交给负责我任务的辅助监督就好，要不少于5000字哦～”
京昭挽着笑，补充道：“是每个人，5000字哦。”
五条悟积极完成任务，大声报数般把在场的高层一个个点过去：“1、2、3……10、11！一共要交11份耶！“
高层沉默。
京昭笑意不减，声音却冷了下来：“怎么都不说话？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
五条悟一脸恶人相，“咔咔”两声给自己配了音——
手枪上膛了哦～
这次没人敢痴傻幻想这两人是在玩小孩子装正义使者的警察扮演游戏，空气中流动着的除了氧气和二氧化碳，还有五条悟强势到极致，能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瞬间湮灭一切的庞大咒力。
刚才那个说他们“太过轻狂、小心过刚易折”，要玩家交出黑闪秘诀的苍老声音似乎是在场高层里最能做主的。终究还是开了口，半晌从牙缝里憋出来一个：“……好。”
从后面黑暗处走出来两个侍者，垂着头抖着手请两位煞星赶快离开，既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五条悟和玩家干瞪眼，琢磨了半天才看明白，这原来是是送客的意思。
搞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不知道的人要以为他俩才是大反派了。
这不是在抹黑玩家的风评吗！
京昭心觉风评被害，愈发不满，又补充了几句：“心得体会不能只是写来敷衍我，或者打官腔糊弄字数。我不但会一个个数有没有字数达标……更要看到，你们有没有真的听懂看懂。措施我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还是屡教不改，不做出点实事给大家看的话，就揍你们哦。”
总监部无人应答，但京昭知道他们不敢不做。
想积极找死的话，玩家也是很欢迎的。
反正这一批烂橘子不听话，就丢掉，换一批听话的橘子坐在那好了。
如果橘子是咒术高层唯一的水果，那怎么也要挑几个干净清新的摆上桌，否则单是放在那也散发烂朽恶臭。
【东京咒术高专】
“硝子！杰！快来——我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二人又快乐地回了高专，像是幼稚园刚刚放学，跑出门找家长的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没心没肺地呼喊着，分享着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
夏油杰从宿舍里探出头来，见他的两个好同期直奔他的房间而来，无奈地笑：“喂，又来我这。你们倒是也有点良心啊，只管造不管收，我要报警抓你们。”
家入硝子也开门走过来，侧身从夏油杰和门缝中间钻进去，手上还拿着四瓶冰镇啤酒——她两瓶，京昭和杰各一瓶。
不能喝的五条悟坐小孩那桌，小孩由夜蛾老师的丑萌咒骸们代表。
“那你倒是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啊，受害者阁下。”她带着啤酒成功潜入夏油杰的宿舍，回头懒懒地打趣。
四人坐下，夏油杰一边帮忙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摆在桌子上一边问：“你们今天去总监部，怎么说？”
家入硝子熟门熟路地从床底下摸出来四个软垫，自从夏油杰的宿舍被征用作为团建地点，他就买了垫子和专门用来放零食和饮料的折叠桌。
其实夏油杰嘴上抱怨他们不讲道理，心里还是雀跃。
他其实喜欢热闹，喜欢和同期们呆在一起插科打诨，喜欢大家在一起什么都敢聊都敢做，说着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一起扛……
诸如此类不着调却有生命力的话。
京昭挤眉弄眼，不说半点好话：“悟这家伙超凶的嘞，恐吓那群高层，吓得他们只能乖乖听话啦。”
“到底谁可怕啊！到底又是谁自称boss啊！我顶多算是个听话的打手吧！！”五条悟惊叹怎么能有人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排他，急忙为自己打抱不平。
夏油杰失笑，摇摇头揶揄：“啊，京昭一定不会那样做的，肯定是悟你的问题嘛。你不要老是把责任推卸给京昭哦。”
五条悟一脸不可置信，塞了个饭团到夏油杰的嘴里：“背叛的人下地狱！！”
夏油杰反手回了一个炸天妇罗堵住五条悟的嘴，努力嚼着饭团的他说不了话，于是用手比了个漏油的手势表达不满。
家入硝子一口气豪爽地畅饮了半瓶啤酒，撑着下巴道：“按照京昭的想法，这算是自上而下的改革，还是自下而上的革命呢？”
禅院京昭和五条悟虽然不过是高专的两个二年级学生，但同时也是御三家的未来家主，如今意图推翻高层现行的腐败制度，很难简单归类是哪一种性质。
京昭没多想，回答道：“无论如何，只有一点最重要，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咯。”
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谁拳头硬听谁的嘛。
既然咒术界遵从所谓的“弱是原罪”，那就让那些高层好好想明白，孰强孰弱，孰对孰错。
他们可能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想得完美无缺，但总不能比现在的咒术界更糟。
他们还年轻，来日更是光明灿烂。
比起已经烂到生蛆的高层，他们有健全人应有的同理心，年轻人特有的野心，更有强者难得的慈悲心。
他们有足够多的傲气、足够大的力量，和一切阻碍搏斗。
既然总有人要为这个世界制定规则，那么当规则不值得遵循时，凭什么不能是他们，来做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干杯！为了——
年轻的音调高昂，玻璃杯碰撞声清脆。
“为了正义！”——by 夏油杰
“为了生命！”——by家入硝子
“为了胜利！“——by禅院京昭
“为了烧烤！”——懒得说这是哪位了
五条悟看着三位同期齐刷刷看过来的鄙视的眼神，振振有词：“哈？谁知道你们会说那种正经的词啊。”
他摸摸脑袋，还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为了——
自由！”
“为什么是自由？”
“诶～不知道嘛，我随便想的啦～”
“喂喂！！不许无视我，你们玩的还是我的游戏机！！！”
一片鸡飞狗跳中，系统提示冒出来：
【生日特别玩法和限定剧情明日上线，敬请期待】

【今天是你的17岁生日，先回房间挑选一套合适的礼服吧！】
玩家回到房间，屏幕上出现十几套或华丽或素雅或可爱的礼服，有新式的，但更多是传统的十二单。
玩家划过那些花里胡哨，选择了最简单的黑色鱼尾裙，外搭同样是一件黑色小西装。
*All black爱好者怎么你了？
【请去会见家主，商讨生日宴会流程吧！】
禅院直毘人已经收到了侍者汇报，听闻禅院京昭不但没按照礼节选择贵族在正式场合着装的十二单，甚至还在这种场合选了套全黑的装束，也没太意外。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也不打算令其改变。
本就是她的生日，由着她的心情好了。
连总监部都敢威胁，他禅院直毘人不过是御三家一个小小的家主，还不知道这个家主的位置能再坐几年，何必和小辈闹不快。
“邀请函已经拟好了，除了你在高专认识的那些朋友，其他的客人已经发到各家了。想着你应该会亲自去给你的朋友送邀请函，就留下了这几张等你回来。”禅院直毘人说着递给玩家几张有着家主亲笔签名的邀请函。
玩家接过来数了一数，发现少了一张。
仔细一看，少了属于五条悟的那张，她疑惑地看向禅院直毘人。
“还有一张已经差人送去五条家本家了，五条悟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回去了，准备以五条家继承人的身份入席。”禅院直毘人解释道。
*差点忘了，那家伙也是大少爷来着。
至于禅院直毘人长篇大论的其他流程，玩家一键跳过。
*大家吃好喝好，当自己家就行。不白来！都不白来昂！
【生日宴会即将正式开始，请换装后等待宾客到齐后致辞。】
妈呀！怎么还要致辞！
玩家惊慌失措，玩家毫无准备，玩家被赶鸭子上架。
场景一变，画面上已经坐满了人。
玩家走进所有人的视线。
有严肃审视玩家的，应该是其他咒术界高层或者贵族。
有微笑用眼神鼓励玩家的，不认识，应该是禅院家的什么长老之流。硬是要摆出来慈爱表情看着有点渗人……
有羡慕嫉妒交织，目光复杂的……那是禅院直哉，玩家的便宜弟弟。
还有离玩家最近的、表情最欢脱闹腾的那一批，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他们。
玩家随便说了两句套词，结束后却意识到没看到五条悟。
正准备批评这个上课爱迟到的家伙，怎么连她的生日宴也要迟到，就听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却是第一次，只规矩地喊了玩家的姓氏。
“禅院小姐，接下来由我……扶你步入会场。”
这个环节本是设计来让穿着十二单不便走路的女性，在走进会场时更稳妥些，于是由同样出身高贵的贵族男性挽着女方走完这一段路。
不过后来渐渐有了不成文的约定，这两名相携走进会场的年轻人，多半是已经订婚或会由此订下婚约。
白发蓝眼的少年居然和玩家穿的很配套，也默契地选择了现代化的礼服，他一身白西装，衬的整个人贵气挺拔，发丝也梳得规整，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但京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有点松垮的领结。
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皱眉嫌弃侍者为了符合礼节打得太紧，于是趁人不注意把领结悄悄扯松的画面。
想到这她不经多了丝笑意。
玩家搭上了白西装少年的手。
火热的，充满力量的，能一拳打死一级咒灵的手，此刻不过是极轻地虚握住她。
五条悟完美微笑的口型未变，却从唇齿间磨蹭着发出声音：“生日快乐，京昭。”
禅院小姐和五条少爷听起来实在疏远，台下所有人又盯着不能出错。于是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只有身边人能听到的音量，喊回了他习惯的称呼，祝她快乐。
亲友席——
家入硝子嘴角抽搐：“他俩是要去结婚吗？礼服颜色穿反了吧……”
夏油杰压抑着情绪抿了口酒杯里的液体，却更恼火地发现，由于是未成年席，所以禅院家居然给他们的酒杯里装的都是气泡水。
“这个环节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俩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陪着那些贵族走这些繁文缛节了。”
家入硝子挑眉看他一眼：“这不是挺赏心悦目的吗……哦，你酸了。”
夏油杰：“……硝子。”
比心更冷的，是同期那张落井下石不饶人的嘴。
本家席——
禅院家长老们索性喝酒的喝酒，看天的看天，争取不看就眼不见心不烦，就能忽略挽着他们家大小姐的居然是五条家的少爷……
常规宾客席，五条家——
本来是咬碎了牙，但想想应该还是禅院家的更不好受，自家的混世魔王再怎么浑不吝，至少是个男孩……于是诡异地舒坦了不少。
加茂家——
不知名的加茂家少爷一脸无奈。
五条家和禅院家素来不和，这个挽着禅院家大小姐入场的身份本来是属于他的。谁知道五条悟听说后硬是抢了过去，非要取而代之。
现在好了，弄的三家都不高兴了。
五条悟不管他们高不高兴，他挺高兴的。本来还担心禅院京昭会不会选个超高的鞋底或者超大的裙摆，到时候跳起舞来折磨他，现在看来两人还是很心有灵犀。
【特殊剧情：想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优秀少男数不胜数，请从以下选项中选择一位佼佼者进行开场舞吧：
A.六眼神子五条悟，竞选宣言：「不必避嫌，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B.默默守护夏油杰，竞选宣言：「你和你的crush聊完了吗？轮到我这条fish了吗？」
C.很久没出场的伏黑甚尔，竞选宣言：「不经意路过禅院打个酱油，居然被你发现了，做吗？我是说，可恶！被你发现了，那就把你做了。」
D.我们仍未知道今天所看见的加茂少爷的名字，竞选宣言：「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这些竞选宣言的理论来源是……？请先提交文献综述，并在文末附上参考文献。
京昭两眼一黑，一个也不想选。
居然还有伏黑甚尔？搞错没有，他可是她堂哥！上学时还收过人家大红包的！
不要因为人家改了姓就真当俩人毫无瓜葛了啊！！
“我选E。”京昭无法忍受这神金系统了。
她转手就是操作玩家闪到家入硝子面前，弯腰抬手一气呵成：“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邀请你跳支舞吗？”
家入硝子饶有兴致地wink了一下，回头怜悯地看了眼夏油杰：“当然，我的荣幸。”
选项ABCD：……
请世界尊重异性恋。
漫长的舞会时间结束，玩家趁此刻关注她的目光稍稍分散，溜到庭院里缓解一下社交疲惫。
*为什么玩游戏还要和每个来对话的NPC打太极啊！！说了几次了，不要在无意义的地方搞得这么真实！！！！
“京昭今天很漂亮，我是说，和平时不太一样。”
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也从里面出来，快走了两步追上玩家，和她并肩漫步走着。
五条悟大概是被缠住了。平时想见六眼一面可不容易，还不趁此抓住机会。
而夏油杰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京昭：“谢了，你怎么也出来了？”女孩子被夸外表总是开心的，夏油杰在她面前一向端方稳重，夸女孩也不显得轻浮。她倒是奇怪夏油杰怎么追了出来。
“没什么认识的人，硝子也被高层叫过去了，反转术式嘛，你知道的……”他轻笑，随后摇了摇头，像是后悔自己居然又习惯性地掩饰了真实想法：“不，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还没单独和你说——生日快乐，愿你在数不尽的明天里，万喜万般宜。”
他略有些不自在，似乎是不太适应比起室内明亮的灯火，显得格外昏暗的月光，或者是觉得此刻有点太安静了……他想要移开目光，却又好似下了决心，强忍着微妙的紧张直直望进对面人的眼底。
“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他用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当伴奏，喑哑着问道。
京昭一愣：“在这里？”
夏油杰这一次没有转移视线，他弯起眼睛，侧脸沾上月光的皎洁，显得很温柔。
他说：“嗯，在这。今夜月色很美，不是吗？”
他毫不意外京昭会明白这句烂大街的台词背后的暗示——而我的恋慕之情，恰如这水一般流动的月光翩跹。

第27章 请给我礼物
夏油杰没有过多占用玩家的时间，今天是她的生日，而他不过是作为朋友被邀请。
最后克制地虚搂了一下她，长发半扎的少年再次祝福道：“生日快乐。”
月光下她的眼睛闪闪的，应该还化了妆，睫毛很翘，眼尾也上挑，很灵动，很漂亮。
夏油杰此刻的心率就像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其他的事情都模糊了。他只记得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和自己如鼓擂的心跳。
还记得那是一堂普通的理论课，高专请来的老师在台上呆板机械地念着课本，台下五条悟呼呼大睡。
家入硝子又在医务室忙，于是左边的位置空了下来。他对着窗外的阴天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