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瓜尔佳氏朝着儿媳说道。
“那儿媳就先走了,等明日再过来给额娘请安。”离家三日,舒舒觉罗氏也想儿子们了。
“去吧。”
两妯娌携手出去了,正房内只余下了母女二人。
“出去玩儿的可还开心?”
“开心,额娘。”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最近多过来跟额娘学学管家。”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事情,女儿越早接触越来,以免将来在婆家什么都不懂。
吃了亏都不知道。
“知道了,额娘。”清漪乖巧的点了点头。
“今日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嗯。”
带着秋月她们回到院子后,四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将带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格格,这个放在哪里?”秋实拿着那个大木盒走了过来。
清漪抬眼望去,发现正是那四贝勒送过来的赔礼。
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放到库房里去。”
这兔子放的越远越好,她才不要看着它。
“是。”秋实恭敬的退了出去。
“额娘,儿子来给您请安了。”弘晖刚随阿玛踏进正院,脸上的神色就越发高兴了。
屋内的乌喇那拉氏正在核对过年的礼单,听到儿子的声音后,眼中闪过喜意。
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前,和正要进门的父子两碰了个正着。
连着七日不见额娘,弘晖心中对额娘思念不已,在看到额娘的身影后,也顾不得还在身旁的阿玛,一头就冲进了额娘怀中。
乌喇那拉氏抱着儿子,情绪也有些动容。
胤禛则是现在门口,看着母子二人,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福晋!”乌喇那拉氏身后的喜鹊低声喊了主子一句。
乌喇那拉氏这才从见到儿子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的四爷,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爷见笑了,臣妾许久未见弘晖,一时有些失态了。”乌喇那拉氏牵起儿子的手,将四爷迎了进来。
“无妨。”胤禛踏进屋子,随后就有婢女端上了茶水。
乌喇那拉氏拉着儿子的手,仔细的瞧了许久,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看来太医说的多泡泡温泉,果然是有用的。”弘晖这次回来后,明显气色好了很多。
“臣妾备了酒席,今晚给爷接风洗尘,刚好府中的姐妹也许久未见爷了。”乌喇那拉氏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但说出的话,听在胤禛耳朵里,却让他有些不虞。
他的去留还要乌喇那拉氏决定?
“不用了,又不是出远门,接什么风!”胤禛本来还挺高兴的心情,彻底被福晋的话给破坏了。
乌喇那拉氏被四爷的态度弄的脸色一秉,拉着儿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那爷在正院用晚膳?”乌喇那拉氏心下忐忑的问道。
她也不知道,刚才四爷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又不高兴了?
“嗯。”到底是陪了自己十来年的福晋,胤禛也不会在回来第一天就扫了她的面子。
“那臣妾这就叫人去准备。”在得到四爷的回答后,乌喇那拉氏脸色又从新挂起了笑容。
只要四爷今日不走,那什么都好说。
“格格,福晋差人来传话儿了,说今日的晚宴取消了。”银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格格正在挑选衣服时,心中咯噔一下。
“取消了?!”
“为什么?”李格格听到婢女的话,脸色一沉,猛的将手中的衣服摔到了银柳身上。
“奴婢也不知道,那传话的人也没说原因。”银叶缩着脖子回答道。
但愿格格今日能理智些。
“不知道不会去打听吗?”
“我要你有何用!”李格格看着柳叶的模样,心口就一阵火大。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她进门时只是铱誮个格格,哪里会用内务府分发的人!
不知道底细也就罢了,连脑子都不怎么聪明。
福晋也是不安好心,也不知道挑些机灵一点儿的。
“是,奴婢这就去。”柳叶慌手慌脚的退了出去,随后才长舒了口气。
也怪她那会儿听了别人的话,以为李格格这儿是个好去处,哪儿曾想会是这般景象。
李格格这儿,的确是除了福晋的第一人,不过这脾气嘛,可要比福晋大的多。
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格格消消气儿,有大格格和二阿哥在,四爷岂会不来。”银柳抱着衣服,柔声安慰着主子。
她是主子的婢女,自然与主子荣辱与共,只有主子好了,她才能跟着好。
“说的是,怀恪可是四爷的长女。”提起女儿和儿子,李格格一脸的骄傲。
要论生孩子,府中谁也比不过她,包括福晋!
虽说弘昐不在了,但她还有弘昀和怀恪,谁能和她相比?
说不定等她再生个阿哥,四爷就会为她请封侧福晋了。
“去把二阿哥抱过来我瞧瞧。”
“是,格格,奴婢这就去。”银柳将手中的衣服放好,随后便出了门。
富察·马齐与福晋一同进宫赴宴。
清漪跟在大嫂身后,随她一起安排府中的除夕晚宴。
难得各位哥哥都在,今日的晚宴热闹至极。
“一转眼,清漪都十二了,是个大姑娘了。”富尔敦如今刚过而立之年不久,看向妹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之意。
他与妹妹清漪,相差二十三岁,可以说在富尔敦的眼中,这个最为年幼的妹妹,他一直都是当做女儿在养的。
只是奈何如今事务繁重,他已经许久未跟妹妹一起用过膳了。
“这是大哥今年送你的年岁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富尔敦话音刚落,就有奴才抱来了一个半人高的描金漆盒,小心的放到了二格格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大哥。”随后清漪拉开暗扣,将盒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东西的真容。
只见大盒子中,放着一把小叶紫檀的五弦琵琶,琵琶上雕刻镶嵌着各种的螺钿,整个琵琶看起来华丽异常。
清漪瞧着盒子里的琵琶,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富尔敦抚摸着胡须,嘴角微微上扬。
随后,各位哥哥也都给清漪送了年岁礼物,有珍贵的、稀奇的、还有舶来品。
“谢谢各位哥哥的礼物。”清漪也都一一谢过。
等到这边散宴时,进宫的马齐和瓜尔佳氏才刚刚回来,脸上俱是疲惫之色。
宫中规矩大,一天下来,两人也都有些受不住。
更不用说,宫中的年夜晚膳等端上桌子都冷了,他们也不敢多食,一天下来,那是又累又饿,身心俱疲。
但这样的殊荣还不是每个官员都有的。
“儿媳让厨房给阿玛和额娘上些膳食。”文雪瞧着婆婆和公公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嗯。”马齐撑着身子应了一声。
好在除夕过后,就不用进宫了,他也能松快几日。
等到马齐和福晋躺倒床上后,两人都才放松下来。
“我今日的四贝勒对我,好似比往年态度要好些?”瓜尔佳氏正要入睡时,突然听到了老爷的声音。
“也许四贝勒今年心情好。”瓜尔佳氏闭着眼睛,小声的回了一句。
“是吗?”
“我瞧着总有些不对劲儿。”马齐皱着眉头仔细想了起来,也没有其他什么收获。
“老爷快别想了,今个你不累吗?”
“早些休息了。”
但马齐躺在床上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四贝勒是太子党,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和索额图可是对头!
那还有什么事值得四贝勒爷关注他的?
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后,马齐只得将心中的忧思压在了心底。
除了他这个人,四贝勒爷还有什么好图的。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正月初一
一大早富察府就热闹起来了。
除了当官外放,实在不能回来的人外,富察府的人,刚过辰时不久,都在正院聚集了。
“祝额娘、阿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由富尔敦打头,带领着大家一起给阿玛和额娘祝贺。
“好好好。”坐在上首的马齐和瓜尔佳氏,今日格外的容光焕发。
看着大厅里的大群人后人,心中说不出的满意。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不就是人丁兴旺吗。
如今的富察府上,可不就是这般吗,除了有些阳盛阴衰外。
儿子辈过后,就是孙子辈的。
人数比之刚才只多不少。
“孙子/女祝法玛、玛嬷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快快起来。”瓜尔佳氏拉起最前面的长子嫡孙,一阵稀罕。
十五岁的福明安,是富尔敦的嫡长子,也是第三辈的嫡长孙,是他们那一辈读书最厉害的人。
现在正在国子监读书。
“姑爸爸,你看,我就说玛嬷最喜欢大哥不是。”富尔敦的次子福寿安看着玛嬷拉着大哥一阵嘘寒问暖,忍不住跟身旁的人说道。
“明安稳重,谁不喜欢?”清漪好笑的看了侄子一眼。
寿安和明安,那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明安读书好,但寿安偏生一点也读不进去,反而骑射功夫上佳。
两兄弟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你要是能有明安一半稳重,咱们可都要高兴坏了。”
“我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跟大哥不同。”福寿安微微撇了撇嘴。
“做将军也需要有勇有谋,不能有勇无谋,那是莽夫。”
“多看些书总是没错的。”
“姑爸爸,你怎么变得和阿玛、大哥一样了。”
“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侄子了?”福寿安看着姑爸爸控诉道。
“不是。”清漪忍不住逗了逗他。
“啊!”
“我也不喜欢姑爸爸了。”福寿安果然炸了毛。
“寿安,何事如此吵闹?”做在椅子上的富尔敦,听到次子的声音板着脸问道。
“阿玛,我在和姑爸爸说话呢。”看着表情严肃的阿玛,福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今个是初一,做什么事不要咋咋呼呼的。”
“富尔敦,大过年的,不许说教。”马齐说道。
“我知道了,阿玛。”
下面的福寿安见躲过一劫,表情才放松了下来。
清漪在一旁看着侄子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寿安的表情总是这么的丰富多彩。
“姑爸爸,敏珠可以和你一起玩儿吗?”
清漪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眼中的神色并未有丝毫改变。
“当然可以。”
敏珠是清漪五哥的嫡长女。
只是性子被她额娘宠的有些任性。
“敏珠,不可以去打扰你姑爸爸。”伊尔根觉罗氏上前将女儿拉回了身边。
敏珠只是个庶子嫡女,清漪可是嫡女,两人之间还是不要有接触的好。
清漪见状,也没有再开口。
既然人家做额娘的都在防备她,她也不会上前去自讨没趣儿。
“清漪,到额娘身边儿来。”瓜尔佳氏看着伊尔根觉罗氏的举动,脸上的笑意落下了几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除了一个姓氏外,其他的都上不得台面。
“今个额娘请了戏班子,咱们去瞧瞧。”
瓜尔佳氏说完后,大厅中的人就分为了两波。
女眷和不满六岁的孩子跟在瓜尔佳氏身后,准备去戏台子那里。
剩下的儿子和孙子们就跟在马齐身后,一起去了书房。
“咱们今日可沾了清漪的光了。”文雪当然看出了婆婆对五弟妹的不喜。
但她也不能不闻不问,便找了个适当的机会开口打了圆场。
“净胡说!”
“难道不是为了你们?”瓜尔佳氏听见大儿媳的话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到了戏台子那里后,一行人各自落座。
当然了,瓜尔佳氏身边儿就坐着大儿媳和清漪。
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她,时不时的说些话将瓜尔佳氏逗得直乐。
后面的伊尔根觉罗氏看着前面的温馨的场景,手中的锦帕已经被扯得不成了模样。
偏心眼的老太婆!
我到要看看,那清漪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等到夜幕降临,各房的人都带着儿女回了自己的院落。
“额娘,我为什么不能跟姑爸爸一起玩儿?”年幼的敏珠,显然还记得早上的事情。
“为什么?”
“哼。”
“你只是个庶子嫡女,你姑爸爸可是嫡女,你们身份不同,如何能待在一块儿。”伊尔根觉罗氏的家世,算是上是所有妯娌中最低的了。
所以这也造成了她敏感多思的性子。
一方面羡慕清漪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
有的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女。
而有的人,费力心思也不过尔尔。
“姑爸爸是嫡女,我也是嫡女,这个不都是一样的吗?”敏珠显然不懂庶子嫡女和嫡女之间有什么区别。
伊尔根觉罗氏不想跟才五岁的女儿谈论这个问题,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唤来了奶娘,让她将格格抱了下去。
“我不要走!”
“额娘你还没有回答我!”敏珠扭着身子,不愿意回去。
“回答什么!”
“你不要任性了,快些回去休息了。”伊尔根觉罗氏被女儿吵的有些头疼。
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纵敏珠了?
大喊大叫,这可不是贵女的做派。
她以后还指望她嫁入高门呢,性子怎么能如此。
还好敏珠才五岁,还有板正的机会。
“敏珠听话,今日已经很晚了,咱们明日再说,可以吗?”想通了的伊尔根觉罗氏对着女儿,声音又柔和了下来。
三代中的独女,等清漪出嫁后,那就是敏珠的出头之日。
转眼时间来到了四十二年二月初一
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开始了。
京城中的布料和首饰都开始变得紧俏起来。
“格格,咱们没买到料子和首饰真的不要紧吗?”在送格格进宫的马车上,文柳不禁有些担忧。
自家格格样貌并不出色,如今连出彩的衣服和首饰都没有,如何跟百花齐放的秀女们争?
“怕什么!”
“我一定会入选的。”钮钴禄·春微看着逐渐接近的紫禁城,心中闪过万般豪情。
她不光要太后之位,雍正的宠爱她也要!
凭她的手段,难道还斗不过这些后宅女人吗。
四爷的后院,现在出彩的就只有李格格一人,这是日后的齐妃。
不过也不足为惧。
生了三子一女,最后只养大了一子一女,且自己也把四爷的温情给作没了,这样脑子愚昧的女人,她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倒是福晋和宋格格,需得好好注意。
还有日后的年侧福晋,那可是历史上雍正最为宠爱的人。
这些才是她的对手!
“格格,您想什么呢。”
“咱们到了。”文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下子就将沉浸在思绪中的钮钴禄氏惊醒了。
回过神来的钮钴禄氏,看着眼前巍峨的大门,从心底生出了一丝野心来。
待选的秀女进宫不能带任何婢女,所以钮钴禄氏便跟随者其他秀女,一起走进了神武门内。
初选开始,便是筛查秀女是否身带残疾或体味。
以及检查身子是否清白。
钮钴禄氏在这一关时,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一丝屈辱。
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她拿不出打点的银子,那就只能接受嬷嬷的检查。
初选过后,便是为期一月的在宫中学规矩,品行合格者,才能参加最后的殿选。
秀女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不足二百。
等到复选完毕后,能留下一半的秀女,那就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这位格格还请跟奴婢来。”钮钴禄氏在一位宫女的带领下,踏入了储秀宫中。
她分到的屋子并不怎么好,因为家世好的秀女都有率先挑选的资格,等轮到她时,可不就是剩下位置不好的了。
到她也不在乎,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以后没一个能比她尊贵,现在这点委屈算什么。
“娘娘,皇上对您给四贝勒爷选的格格,已经颇有微词了。”德妃身边的刘嬷嬷苦口婆心的说道。
她实在搞不懂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四贝勒也是娘娘的亲子,怎么如此区别对待?
难道娘娘就不怕四贝勒爷跟她离心吗?
“本宫知道分寸。”德妃每每想起冷冰冰的大儿子,就会想到她在孝懿皇后宫中做宫女的日子。
以及她怎么拿胤禛跟孝懿皇后交换地位的举动。
每次看到大儿子,都在提醒着她不堪的过去。
她对胤禛的态度,怎么可能好!
刘嬷嬷见主子态度强硬,也不敢再多劝。
反正如今四贝勒爷也大了,主子还是这般,以后可有得她后悔的时候。
今年的选秀是四妃主持的,因为宫中的贵妃进宫时日短,宫权都在四妃手上。
“去把这个钮钴禄氏和耿氏带过来本宫瞧瞧。”德妃点了点名册上的两个人名。
“娘娘,老奴知道了。”刘嬷嬷看了眼主子指的两个人,心中的忧虑更盛了。
看来主子还是打算一意孤行啊。
耿氏就不用说了,还是个包衣,且家世也不高。
至于那个钮钴禄氏,这个倒是上三旗大姓的满人,不过就是家世吧,跟孝昭皇后的钮钴禄氏可一点儿也不沾边儿。
那就是个四品小官儿的女儿。
在这京城,一个四品典仪的女儿,那就属于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看来主子是铁了心要压制四贝勒爷的后院了。
此时距离秀女们进宫学规矩已经快到月末了。
眼看还有几日就要出宫了,偏偏德妃还没有找过她,这不得不让钮钴禄氏心中不安。
难道是她的穿越产生了变数?
不可能!
她可是生了下一任皇帝的,这么大的偏差怎么可能出现!
就在钮钴禄氏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了教导嬷嬷的声音。
“钮钴禄格格,德妃娘娘找你。”
“真的?!”钮钴禄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到了。
“我这就去。”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钮钴禄氏就走出了房门。
在看到教导嬷嬷身边的人后,眼神闪了闪。
果然历史就是强大,历史上的耿氏,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光从她死后的封号就可见一般。
懿字的上一位主人,可是康熙的孝懿皇后。
能让乾隆给耿氏这个封号,就足以说明耿氏的能耐。
看来她以后也得多多提防耿氏了。
“快些走吧,德妃娘娘还等着呢。”刘嬷嬷见人都到了,朝着教导嬷嬷微微颔首,随后就带着两人回了永和宫。
走在紫禁城中,钮钴禄氏不敢露出太多的好奇,低着头,学着耿氏的模样,跟在嬷嬷的身后。
“娘娘,人都带来了。”刘嬷嬷将两人带进了永和宫中。
“秀女钮钴禄·春微/耿玉容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子吉祥。”进殿后,钮钴禄氏和耿氏两人对德妃行了个大礼。
上首的德妃并没有理会下面跪着的两人,而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
等到她放下茶盏时,才分了丝目光给下面的两人。
“起来吧。”
“多谢德妃娘娘。”两人敢有丝毫怨言,毕恭毕敬答到。
“你们都擅长些什么?”
“奴才擅长厨艺。”说起这自称,钮钴禄氏就一阵憋屈。
清朝没有品级的八旗之人,对有品级的人都是自称奴才。
这让她着实心中不忿,更加坚定了向上爬的决心。
“奴才擅长刺绣。”耿氏也低声回答道。
“都不错。”德妃看向钮钴禄氏的眼中,多了一丝嘲弄。
擅长厨艺?倒是挺适合胤禛的。
“刘嬷嬷,把本宫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是,娘娘。”刘嬷嬷将一旁桌子上的托盘,端到了主子面前。
德妃掀开里面的红布,上面静静地放着两支翡翠如意簪,材料一般,但胜在做工还算精细。
“这是本宫给你们的赏赐。”
“希望日后你们能戒骄戒躁。”德妃将簪子插到两人头上,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多谢德妃娘娘赏赐。”钮钴禄氏和耿氏连忙跪身行礼。
“起来吧,今个就到这儿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奴才告退。”
回去的路上,钮钴禄氏主动和耿氏攀谈起来。
“耿妹妹,以后还望多多关照。”钮钴禄氏先声夺人的朝着耿氏说道。
“当不得钮钴禄秀女的妹妹。”耿氏瞧着钮钴禄氏眼中的喜色,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如此愚蠢之人,看来也不值得她多关注。
听说四贝勒府上,如今最受宠的是李格格,连福晋都要暂蔽锋芒。
照这个情况来分析,要么是确有其事,要么是福晋在给李格格下套。
她可不相信,皇上钦赐的嫡福晋,会被一个格格压制!
“是不是妹妹,咱们日后便见分晓。”钮钴禄氏丝毫没被耿氏打击到,反而一脸笑意的朝着耿氏说道。
等到回了储秀宫,两人才分道扬镳。
而钮钴禄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她抚摸着头上的如意簪,脸上都是势在必得。
最多不过五月中旬,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了。
第15章 宗人府
“老爷,最近可是有什么事?”瓜尔佳氏看着脸色日渐凝重的马齐,眉眼也跟着皱了起来。
“裕亲王怕是不好了。”马齐思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怎么会?”瓜尔佳氏被这个消息惊的一愣。
前面年夜宴的时候,她瞧着裕亲王身子都还不错的样子,这不过才五个月,就不好了?
“怪不得今年的选秀复选过后就停了。”今年的选秀,复选过后秀女就被直接送出了宫,她还在纳闷儿,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外面的聚会那些,暂时就别去了。”马齐嘱咐道。
裕亲王是皇上的哥哥,且兄弟两感情深厚。
据说当年先皇曾问过皇上和裕亲王的意愿,是裕亲王自己甘为贤王,再加上皇上自己熬过了天花。
所以皇上对裕亲王的感情非一般人可比的。
眼下裕亲王不虞,要是京中还有人顶风聚会,那就是踩在皇上的底线上蹦跶了。
“妾身知道了。”
“老爷,今年的选秀……”
“恐怕要推到明年去了。”马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他发现太子最近和索额图接触太过密切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舒玉那边儿,最近也要避讳些。”舒玉是皇子福晋,他是内阁大学士,可不能让皇上抓住了小辫子。
“老爷放心。”事关富察一族,瓜尔佳氏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
“清漪最近如何了?”
“除了过来请安外,都待在院子里,也不出去走走。”提起女儿,瓜尔佳氏就有些发愁,整日闷在屋子里,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再等等,等五月过后一切都会有结果了。”在这敏感时期,马齐也不想福晋带着女儿出门。
“老爷就放心吧。”
“清漪那边儿有妾身看着呢。”
“嗯。”
“马齐大人,皇上宣您去御书房。”下朝后,梁九功拉住了将要出门的马齐。
“可是皇上有什么事吩咐?”马齐看着皇上身边的梁公公,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感觉。
这次皇上叫他,恐怕不是件好事。
“奴才也不知道,马齐大人快些过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嗯。”马齐跟在梁公公身后,一起去了御书房。
大殿中还未离开的胤禛,瞧着马齐和梁九功的身影,眼眸闪了闪。
有人要遭殃了。
“皇上,马齐大人到了。”
“臣马齐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坐在龙椅上的康熙,从御桌上抬起头来。
一双爱新觉罗家遗传的丹凤眼深邃幽深,长相中等,但胜在皮肤白皙细腻,脸颊两边有着一些小小的印记。
今年已经五十的康熙,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才刚到不惑之年一般,周身都透着帝王的威严。
此时康熙面无表情,嘴唇抿的紧紧的。
御书房的奴才们,早在梁九功将马齐带到后就全部退了出去。
而梁九功,也早就识趣儿的退到了一旁。
此时的乾清宫内落针可闻。
康熙就这么久久的看着马齐,神色间有说不出的复杂。
“起来吧。”
“你可知今日朕叫你来所谓何事?”许久之后,康熙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微臣不知。”马齐起身,眼睛盯着御桌下方的台阶处。
“你先看看再说。”
一旁的梁九功,极有眼色的将康熙手中的奏折接过,随后走下台阶递到了马齐大人手上。
马齐双手接过奏折,随后将之展开了来。
奏折上的内容看的马齐一阵心惊肉跳。
不久后,马齐将奏折合上了。
“如何?”
“你有什么看法?”坐在龙椅上的康熙,眼神幽幽的看着马齐。
“臣……”
“不敢妄言。”马齐的额头沁出了一些冷汗。
“朕恕你无罪,你可以畅所欲言。”康熙说道。
听到皇上的话后,马齐沉默了好一会儿。
奏折上所说的事,那是他能畅所欲言的吗。
“怎么?”
“你平常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如今怎么哑巴了?”康熙的语气中带起丝丝不悦。
“索相是太子的亲叔公。”马齐说这句话时,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