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总监笑呵呵地道：“哦，她是新来的，很多事情不知道。”
“……”如果这位姓蒲的总监不亲自出来接待自己，他或许还会相信小祁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
在接待室里度过了难捱的十分钟，张峦还想再找借口离开，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祁轩从外面走进来，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张峦。
他身上穿着和平时一样的普通西装，但身上却看不出一点平时的影子。
甚至刚才低头看他那一眼，都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蔑视。
祁轩在电话里听蒲总监说，这个指名要见他的人姓张时，就猜到可能会是张峦。进来见到果然是他，祁轩轻嗤了一声开口：“张哥，你来找我谈业务？”
这声张哥把张峦叫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机械地朝祁轩笑了两声，开口道：“是、是啊，我听别人说你在这里上班，特、特地过来照顾你生意啊。”
“那谢谢张哥了。”祁轩拿过一份资料，递给了对面的张峦，“不知道张哥的公司主要是经营什么业务的？我们会根据客户的不同需求，提供不同的服务。”
“我就是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家装这块。”
“哦，那你看看这个。”祁轩又挑了份资料递过去，“我们也做过家装公司。”
“好……”张峦下意识把资料接过来，低头看了起来。
蒲总监今天算是开眼了，他只见过销售给客户当孙子的，第一次见到客户给销售当孙子的。
还得是他们祁总啊。
张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是来找祁轩麻烦的，可现在人真站在自己面前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听他发号施令。
张峦更没想过真要买明科的云服务，但看了资料听了祁轩的介绍……他竟然真的有些心动。
“具体的方案我们写好后，会再联系你。”祁轩没什么感情地结束了这次的面谈，“你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好的。”张峦拿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名片，双手递给了祁轩。祁轩把名片转交给蒲总监，跟张峦说：“之后蒲总监会另外安排人跟进。”
蒲总监把名片收下，看着张峦笑了笑：“张先生，您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吗？那我送您出去吧。”
“好、好。”张峦跟他走出了接待室，直到坐在回家的车上，整个人还有些魂游天外。
蒲总监的办公室里，祁轩还没走。对于祁总谈下来的业务，蒲总监现在已经对流程十分熟悉了：“签约后我会和之前一样，把提成打给您的。”
祁轩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谁签的就打给谁吧。”
“哦……”那您，真的就是为了兴趣爱好？
“张先生那边，今天小刘跟他说了，您是我们总裁……”
祁轩眉头轻轻蹙了蹙，开口道：“这事不怪她，我自己会处理的。”
“好的。”祁总不追究，那他就放心了。
晚上，祁轩和昨天一样去接了杨友初下班。
自从上次祁轩警告了罗远洲之后，罗远洲已经消停了好一阵了。杨友初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便跟身旁的祁轩说：“我觉得罗远洲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也不用再每天接我上下班。”
祁轩牵着她的手，放进了了自己大衣外套里：“没关系，我很乐意接你上下班。”
杨友初看着他，微微翘起嘴角：“虽然我也很乐意每天有你接送，但这样太耽误你工作了吧？”
“也还好。”祁轩说到这儿，侧过头看向了她，“不瞒你说，今天我又签了一单。”
杨友初眸子一亮，看上去比自己签单都要兴奋：“真的？咱们小祁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祁轩勾着唇，欣然接受了她的夸奖：“也全是我的功劳的吧，你猜这次的客户是谁？”
杨友初的眸子动了动，像在思考什么：“你这么问，该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祁轩脸上的笑意明显了起来：“我们家初初果然冰雪聪明。”
“那是谁啊？”杨友初有些好奇地问。
祁轩道：“是张哥。”
张哥这两个字杨友初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愣了愣神，才有点儿不确定地问祁轩：“不会就是咱们小区的那个张哥吧？”
“没错，就是他。”
杨友初藏在祁轩风衣下的手，稍稍将他握紧了一些：“他怎么会去找你谈业务？是不是想故意为难你？”
祁轩的指腹安抚似的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看着她道：“放心，他没有为难我，事情谈得很顺利。”
杨友初的神情比刚才更加疑惑了：“我们在群里闹成了那样，他还去帮你冲业绩？”
这是什么心地善良的m啊。
祁轩道：“可能一开始，他确实是想来找我麻烦的，但是中间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祁轩问她：“你知道明科的董事长是谁吗？”
“额……”杨友初还真没专注过这个问题，“是谁啊？”
“祁明析。”祁轩道，“他姓祁，我也姓祁，张哥好像以为，我是他亲戚。”
杨友初：“……”
这事她熟啊，她第一次去总公司那天，就因为姓杨，被其他员工猜测是董事长的亲戚。
但和祁轩不同的是，她真是。
“所以张哥……？”
“他以为我是明科的总裁，对我言听计从的。”祁轩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喜欢他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杨友初：“……”
真给你装到了。
两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祁轩偏头看着她，忽然问了一句：“你看我像明科的总裁吗？”
杨友初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他：“别说，你这身高，这皮相，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简直一模一样啊。你当明科的总裁，我第一个同意。”
祁轩垂眸低笑了一声：“明天去董事会投票。”
“哈哈哈哈。”杨友初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啊，只要明科的董事会认我就行。”
小区里选业委会，她不是业主都没有资格投票，现在却和祁轩在这里讨论起了明科董事会成员决议的事。
他俩在做梦这块倒是挺会的。
转眼又到了周五，祁轩开完上午的会议，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说让他晚上去外婆那儿吃饭。
“外婆不是又跟着她的小姐妹出去玩了吗，已经回来了？”祁轩脚步飞快地赶往下一场会议。
陈容雅在电话头道：“回来了，还给你买了好多礼物，你晚上记得过来。”
祁轩考虑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好的，我会过去的。”
陈容雅听他答应了才挂断电话，祁轩放慢步子，给杨友初发了条微信过去：“宝宝，晚上有事不回去吃晚饭了，你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杨友初是中午才看到这条消息的，工作加班这事太正常了，她一点儿没有多想：“好的，你工作也记得要吃饭呀。”
长腿哥哥：知道的。
初宝：哇，秒回[猫猫探头.jpg]
长腿哥哥：一直在等某人回消息，刚忙完？
初宝：是哒，午餐已经准备就绪。
杨友初把自己的午饭拍下来发给祁轩，祁轩勾了勾唇，也随了张自己的午饭。
林川看祁总吃个饭还要拍照，身上还散发出酸臭味，默默地坐远了一些。
晚上下班后，林川开车把祁轩送去了祁轩外婆那儿。
祁轩外婆现在一个人住在和丈夫的故居，陈容雅在祁轩外公去世的时候，就想将她接过来和自己一起住，但她就是不同意。
经过上次生病的事，陈容雅以为她会有些后怕，同意搬过来和他们住，没想到老太太经历了一回生死，反而看得更开了，不仅不和他们住，连家都经常不回了，动不动就和姐妹们到处去旅游。
陈容雅是肯定不放心的，但老太太脾气倔，跟祁轩一模一样，根本劝不住。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病过一次之后，老太太身体竟好像比之前还好，这些日子到处游山玩水，也没见她哪里有病痛。
“这些都是外婆给你买的，你小时候老缠着外婆给你买零食，现在这么多吃的，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的。”外婆给祁轩带的，几乎都是吃的，种类齐全，应有尽有。
有一瞬间祁轩甚至觉得他可以直接开个小卖部了。
“谢谢外婆，我很喜欢。”祁轩现在确实没小时候那么爱吃零食了，但他刚才看了看，有好多吃的杨友初都会喜欢。
“喜欢就好。”外婆笑着把他牵到沙发前，打量了他几眼，“你怎么现在还穿着这种衣服？”
陈容雅为了给她祈福，让祁轩出去吃苦的事，祁轩外婆都知道，但她都好了这么久了，祁轩怎么还在吃苦？
陈容雅没等祁轩说话，抢先开了口：“哎，妈，这事我可得说清楚啊，是他自愿的，不是我逼的。”
外婆看了她一眼，又去问祁轩：“轩轩，你放心跟外婆说，有外婆给你撑腰。”
祁轩道：“外婆放心吧，确实是我自愿的。”
“是吧？”陈容雅坐在旁边，顺手剥起了橘子，“我还劝过他，可是他不听啊，这孝心泛起滥来收不住了。”
祁轩：“……”
外婆瞧了瞧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暧昧：“真是为了尽孝心吗？轩轩，你年纪也不小了，交女朋友了吗？”
祁轩：“……”
七夕节之前，他还是有一个女朋友的，七夕节之后，就变成了老婆。
“没有女朋友。”祁轩朝他外婆笑了笑，“外婆，别老说我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好得很。”外婆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要实在没时间交女朋友，外婆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用……”
祁轩话还没说完，外婆塞了个东西到他手上。
是一张舞会邀请函。

◎要不我们别装了吧，祁总。◎
黑金的邀请函优雅贵气, 落款处烫金的Ethan，对祁轩来说也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个外国人在社交圈很活跃，并且热衷于举办各种舞会。以前他也给祁轩寄过邀请函, 只是祁轩不喜欢这些无意义的社交活动, 所以没去从参加过。
没想到这位外国朋友的社交圈, 已经扩展到他外婆这辈人了。
“这个舞会就在下周五, 我闺蜜的孙女也会去参加，你们两个可以聊聊天, 说不定就合得来呢？”外婆笑眯眯地看着祁轩。
祁轩沉默了一下，把邀请函还给了外婆：“外婆，你知道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
外婆道：“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女朋友。”
祁轩：“……”
他明白了, 今天这顿饭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他去相亲。
“外婆, 你们也不必大费周章给我介绍女朋友，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啊？”祁轩外婆和陈容雅对视了一眼，又打量着跟前的祁轩，“刚刚还说没女朋友, 让你去认识女孩子，你就心上人了？挺有效率的啊。”
“……总之，我的感情问题我心里有数, 你们不用忙活了。”
“哦。”祁轩外婆觉得他就是不愿意去舞会，编了个心上人来唬她们, “那你把人姑娘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吧。”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她回家见你们。”
外婆被他这话逗笑了：“什么时机？你说话怎么跟那些大师似的, 还要先算一卦是吧？”
祁轩微抿着唇，沉默了两秒, 开口道：“大约就在过年前后。”
这话其实祁轩自己心里都没底, 他是计划好跟领越的合作落实, 就和杨友初坦白，但坦白后她还愿不愿意来见自己家人，他根本不确定。
祁轩外婆也没拿他这话当真，他们这些当老板的最擅长画大饼，这说不定也是她的好外孙给她画的一张大饼：“行，那我等着，不过这次舞会我已经和你蔚奶奶说好了，你还是得去。”
“外婆……”
“你就当去玩玩，大家都是年轻人，就算聊不到一块也没什么。”外婆把邀请函，又塞回了祁轩手里，“但我答应你蔚奶奶的事必须得办到，否则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跟她出去旅游了。”
祁轩：“……”
他握着手里的邀请函沉默了会儿，跟他外婆道：“我可以去露个面，让你跟蔚奶奶有个交代，但舞会上那么多人，我要是没见到蔚奶奶孙女，也不能怪我。”
外婆：“……”
另一边，独自在家吃饭撸猫的杨友初，也收到了同一份舞会邀请函。
邀请函是寄到她家别墅的，张阿姨收到后，转寄到了杨友初现在住的地址。这个办舞会的Ethan杨友初知道，是圈子里的社交达人。他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在A市有不少朋友，温清也跟他颇有交情。
她正想问问温清有没有收到邀请函，温情就先给她发来了消息：“下周Ethan办的舞会，我们一起去吧！”
杨友初：我正想问你呢，这个Ethan是真的喜欢舞会啊[流汗]
温清：这次这个是化妆舞会，大家都要戴面具的！我已经答应他要去了，他还特地说了希望你也去！
杨友初：啊？我在圈子里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温清：你不好说，但你爸妈都挺有名[挖鼻]
杨友初：哦[微笑]
温清：人家都亲自邀请了，一起去玩玩呗，就当陪我了。
杨友初想了想，化妆舞会还有点儿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从舞会的邀请函发出去后，唐总就一直在等消息。这次为了攒这个局，他费了不少功夫，连沃野在国内的高层，都出面联系了Ethan。
舞台已经搭建好，两位重要的演员必须得登台才行。
事情进展得比他想象中顺利，晚上他就收到了好消息——祁轩和杨友初都答应参加舞会。
唐总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下周五的舞会，他也会参加，务必让两位主演见上面。虽然这次是化妆舞会，但他相信他们不会认不出自己的枕边人。
杨友初确定要参加舞会后，就开始准备要用的礼服和面具了。邀请函上写了大家需要自备面具，杨友初已经挑面具挑花了眼。
她提前跟祁轩说了周五要和温清出去玩，祁轩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她别玩到太晚。
温清比杨友初更兴奋，毕竟Ethan办的舞会，主要就是用来交朋友的。
她刚好缺一个男朋友。
“Ethan组的局，质量都挺高的，说不定我真可以找到个不错的。”温清一边做着指甲，一边跟杨友初打电话，“这样我就不用再当你和傅玲的备胎了。”
杨友初正在吃午饭，她戳着碗里的饭，纠正温清的说法：“傅玲的备胎多着呢，你在她那儿都排不上号。”
“……哦，谢谢提醒。”温清呵呵笑了两声，“你真不出来做指甲了？”
“不了，做了还得卸，麻烦。”杨友初原来还是爱做美甲的，上班以后倒是把这个爱好戒掉了，因为敲键盘太麻烦，“再说我也不是去猎艳的，我已经有家室了。”
温清：“……”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朋友，她才想去猎艳的。
金鳞的台球室里，段嘉豪拿着球杆，看着正俯身瞄准的祁轩：“真是难得啊，这次的舞会你竟然会去参加。”
祁轩打进一个球，拿着球杆换了个位置：“我外婆答应了蔚奶奶，我不想让她为难。”
段嘉豪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真信Ethan的邀请函，都寄到两位老太太那里去了？这事恐怕也不是蔚奶奶的主意的吧。”
祁轩道：“蔚奶奶应该只是为了孙女，至于蔚总，大概是知道我外婆跟蔚奶奶交好，特地拜托蔚奶奶出面的。”
段嘉豪见他一直在进球，干脆把球杆放下了：“你既然知道，怎么还答应去舞会？”
祁轩站直身，拿巧粉擦拭着球杆：“本来就是生意场上的事，何必打扰两位老太太。”
这次蔚总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只是为了把女儿介绍给他。或者说，把女儿介绍给他，只是为了通过她和明科搭上线。
祁轩向来不屑于这种做法，但喜欢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
“算了，管他是为了什么，既然去了舞会，那就好好玩。”段嘉豪搭上祁轩的肩，好奇地问他，“你准备戴什么面具？要不和我一起戴奥特曼吧。”
“……谢了，你独美就好，我不抢你的风头了。”
段嘉豪撇了撇嘴：“那你准备的什么面具？”
“不知道，林川帮我准备的。”祁轩把他的手从肩上拿开，将最后的球也打进了洞里，“结束了。”
段嘉豪：“……”
他一开始为什么会约祁轩来打球的？
很快，舞会如期而至。
周五下班后，杨友初先回了别墅。她的衣服和面具都在别墅那边，她回家先换好装，再坐车去了舞会。
温清比她先出发，这会儿已经到了，为了避免杨友初认不出自己，她还拍了张自拍给她，让她待会儿凭面具认人。
杨友初点开图片看了看，温清最终选的面具是孔雀羽毛，做得很精致，和她身上的衣服也很搭。
杨友初对着自己的黑猫面具也拍了张照，同样发给了温清。
温清：哦，你还真选了黑猫警长啊。
杨友初：……这是美少女战士的露娜！！！
温清：那个月亮还有点像包公[挖鼻]
杨友初：[微笑]
她不想和温清这种没有审美的人说话了。
为了配合自己的面具，杨友初今天选的裙子也是一身黑色的礼服裙，戴上露娜面具后，看上去就是一只黑猫，不会有人把她认成包公！
下车之后，杨友初将自己的面具戴在了脸上。把邀请函交给门口的侍应生后，杨友初伴着音乐走进大厅，在人群中搜寻着温清的身影。
舞池中央已经有人在跳舞了，大家穿着华丽的礼服，脸上的面具更是千奇百怪，杨友初甚至看见了奥特曼。
她扯了扯嘴角，走到一旁，看见了正跟人跳舞的温清。
她对面是个青蛙王子，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出来长相，但露出的下巴看着还挺流畅。
杨友初没去打扰他们，自己找了角落站着，吃起了东西。
舞池里的一舞结束，音乐也跟着变换，有人换了舞伴，有人离开舞池，也有人还和原先的舞伴继续跳着。
没错说的温清。
杨友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温清的方向，能和这位青蛙王子连着跳两支舞，看来温清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刚才舞池的奥特曼已经不在了，杨友初没有在意，又拿起香槟抿了一小口。
段嘉豪顶着奥特曼的面具，走回了祁轩的身边：“你就一直坐在这儿，也不去找找那位蔚小姐？”
祁轩不愠不火地道：“我本来就只是来露个面，再坐一会儿就走了。”
段嘉豪啧了一声，目光在会场里逡巡着：“也不知道那位蔚小姐会不会来找你。”
祁轩道：“她也不一定愿意来参加舞会，说不定也正躲着我。”
“你们可真没意思。”段嘉豪吐槽了一句，突然看见了角落里的杨友初，“快看快看，那边有个cos包公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祁轩不知道一个顶着奥特曼面具的人，哪来的自信嘲笑别人。他微微抬头，顺着段嘉豪的目光看去，瞧见了他嘴里的那个“包公”：“那是美少女战士里的黑猫，名叫露娜。”
段嘉豪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他：“你竟然真看过美少女战士？难怪你戴着夜礼服假面的面具。”
祁轩：“……”
他的面具是林川准备的，林川才是真的爱美少女战士。
段嘉豪开始撺掇他：“你俩都是美少女战士里的，相逢就是缘，要不一起跳支舞呗？”
“不用了。”祁轩抬手看了看时间，计算什么时候离开。
那边段嘉豪又嚷嚷了起来：“快看，有个蝙蝠侠去找包公，哦不，露娜了！”
祁轩下意识看了一眼，确实有个戴着蝙蝠侠面具的人，走到了露娜跟前。
杨友初看到邀请自己跳舞的蝙蝠侠时，也愣了一下。她只是来陪温情的，早知道温情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青蛙王子，她都懒得来这一趟了。
她婉拒了邀舞的蝙蝠侠，继续一个人在角落吃着东西。
这个舞会她也不算白来，至少吃的都还不错。
“那只小黑猫很受欢迎啊，又来了一个王子。”
段嘉豪的聒噪，让祁轩决定提前离开这个舞会。他站起身，正好看见露娜和她对面的王子，目光下意识在露娜身上停留了几秒。
隔着一定距离，他没法看得太清楚，但这个人的身形和气质，都神似杨友初。
段嘉豪见祁轩在盯着那只小黑猫看，一下子就八卦了起来：“不会吧，这小黑猫把你都吸引了？”
祁轩没有回答他，迈开长腿朝露娜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友初刚打发走一个王子，察觉到又有人走到自己身旁，头也没回地道：“不好意思，我不跳舞。”
那人没说话，但也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杨友初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愣。
这人长得很高，身上穿着绅士的黑色礼服，脸上戴着一个白色面具，应该是夜礼服假面。
杨友初看着他，迟迟没说话，他的身材和祁轩很像，就连面具下露出的那双眼睛，都和祁轩的一样漂亮。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酒杯，心跳不可控制地快了起来。
舞池里的一曲又结束了，会场里的音乐再次更换，祁轩看着眼前的人，终于朝她伸出了手：“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乐队正在演奏的是一首探戈，音乐强烈的节奏，都掩不住杨友初此刻擂鼓般作响的心跳。
在音乐变得平缓的时候，杨友初放下手里的酒杯，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手心：“好。”
祁轩牵着她进入了舞池，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曲子已经演奏了一半，但两人似乎都不在意，踩着音乐在舞池中央起舞。
“你的舞跳得不错。”杨友初勾了勾唇，抬眸看着对面的人，“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吗？”
祁轩抬手，配合杨友初完成了一个转圈的动作：“你也跳得不错，什么时候学的舞？”
杨友初没有答话，音乐的节奏再次变得明快起来。两人的舞步比之前快了许多，但配合十分默契，谁也没有不小心绊住谁。
探戈姿势贴得很近，杨友初发梢的香气，就萦绕在祁轩的鼻尖。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
他下意识将手握紧了一分，看着面前的人道：“你身上的礼服是Bunny吧，喜欢这个牌子？”
杨友初回望着他，似笑非笑：“你一眼就认出Bunny，也喜欢这个牌子？”
祁轩微微勾了勾唇，没有说话，激烈的一段音乐过去，舞蹈渐渐到了尾声。
杨友初小腿勾着祁轩，微微下腰，结束了这一支舞。
音乐停止，两人松开了对方，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舞池。
温清刚才就看见了杨友初，这会儿本来想叫住她，却发现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边段嘉豪也是一样的疑惑，刚才见祁轩和小黑猫贴身跳探戈，他原本想调侃他几句的，结果他根本没有过来，直接就离开了舞会。
坐在角落里全程围观了这支探戈的唐总，勾着嘴角将手里红酒一饮而尽，像是在喝庆功酒。
杨友初和祁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身上穿的都不是刚才舞会上的那套衣服。
今晚他们没有出门遛汪汪，可汪汪没有像平时那样骂骂咧咧，她就像预感到了什么，只是贴着杨友初的脚，趴在她旁边。
“回来了？”杨友初看了祁轩一眼，朝他笑着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祁轩走到她跟前，也回眸看着她：“你呢？晚上和温清去哪儿玩了？”
“是我先问你的。”杨友初道，“你先回答。”
祁轩抿了抿唇，跟她道：“去见了一个朋友。”
“哦。”杨友初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该你回答了。”祁轩提醒道。
杨友初道：“我陪温清去见了朋友。”
祁轩也哦了一声，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屋里一时安静得有些压抑，汪汪坐直了身子，低低“喵”了一声。
祁轩看了看她，转身准备去拿牵引绳：“先带汪汪下楼遛弯吧。”
杨友初看着他拿出牵引绳，像平常那样给汪汪套好，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要不我们就别装了吧，祁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得有点晚，这章写了巨久orz

回来的一路, 杨友初想了很多。
刚才在舞会上和她跳舞的，肯定是祁轩，就算戴着面具她也不会认错。他身上的西装极为考究, 就连左边领口别的一个小小胸针, 都价值不菲。
能穿着高定出现在Ethan的舞会上, 怎么可能只是明科的销售。
以前被她忽略的很多细节, 像拼图的碎片，一片片粘合在一起, 最后定格在那天他问的那句，你看我像明科的总裁吗？
杨友初拿出手机，在全网搜索起了“明科总裁祁轩”。网上的报道基本都是明科董事长祁明析, 但还是被杨友初找到了一篇提到祁轩的——看时间, 正好是他跟自己说，去S市参加培训的时候。
呵，原来祁总是和她爸爸一样，去参加业内峰会的。
真是可笑。
“祁总处心积虑, 不惜扮穷也要潜伏在我身边，该不会是为了和领越的合作吧？”杨友初问得讽刺，她虽然没有在领越做事, 但领越和明科的事，她还是有所耳闻。
对面的祁轩沉默了两秒, 垂眸嗤笑了一声。
回来的路上，祁轩也想了很多事。
他想起那晚在傅玲生日宴上看到的那个背影, 他想起温清发的那张高中毕业照，还有段嘉豪说的罗远洲在高中时期, 追过高总的女儿。